《全朝堂都知道卧底在想什么》 1、拉手手一 早朝时间,魏昭像往常一样在角落里站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显眼,安静地听着群臣们的奏报,默默地记在心里。 他已经冒充大理寺少卿魏昭一个月了,上线给他的任务就是听大臣们议事,然后默默地记下来,再找机会把消息传递出去。 青安国的朝堂铁板一块,很难渗透进去,幸好他长得和真正的魏昭一模一样,这才混进了朝堂。 隆安帝也和往常一样,听到大臣信奏报之后一一讨论。只是在说话的时候,用余光朝魏昭的方向看了一眼。 心里想着:“整个朝堂都陪着这个卧底演戏,真是够累的,什么时候这事儿结束了,非得把这个卧底大卸八块才能消气。” 他早就查出魏昭是假冒的,但是一来顾着真正的魏昭的安危,二来也想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内线,硬是忍了一个月。整个朝堂在魏昭面前演戏,真正重要的国事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议论。 魏昭一直低着头,默默地在脑海中记着所有人的言行。 这时,一个奇怪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卧底!宿主是否绑定神级卧底系统?本系统可以让宿主成为卧底之神,为宿主提供各种卧底所需的情报,让宿主轻松达成卧底任务!】 魏昭吓了一跳,这哪儿来的声音? 他四下望了一眼,还好没有人往他这边看,没有注意到他。 所以他们没听到这个声音吗? 群臣此时虽没有看向魏昭,但却同时向隆安帝投以询问目光。 他们被下过命令,无论魏昭怎么表现,都得保持镇定。但这个声音过于奇怪,不像是在耳边响起,倒像是在脑海中响起。 隆安帝目光沉静,他望了魏昭一眼,微微摇头。 群臣会意,假装无事,继续讨论国事。 这时,魏昭的声音响起。 【不绑定。】 大家看得清楚,他根本没有说话,但声音就在是每个人的脑海中响着,连站在最后,离他最远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本系统可是超级有用的卧底系统,卧底必备啊!本系统知道许许多多剧情的哦!只要宿主完成任务,可以听到许多劲爆的剧情哦!】 【剧情?】 【本系统知道过去未来之事!】 魏昭低头深思了半晌。 【哎呀你不信吗?也罢,让你先试听一段剧情好了……今晚周太妃会和某人私会!想知道是谁吗?】 【周太妃私会……报上去说不定是有用的。好吧,如果是真的,那就绑定。】 【叮!神级卧底系统绑定成功!】 【想要知道周太妃今晚与谁私会,需要完成任务:在今天的朝堂上被皇帝点名一次!】 魏昭抬眼看了一眼隆安帝。 隆安帝原本在用余光观察魏昭,注意到他的目光时马上收回余光,假装专注地低眸沉思。 【不行,我一个卧底不能太高调,被发现就完了。】 隆安帝和群臣们此时心中无比震撼。 但大家又不得不装着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一个个憋得很辛苦。 隆安帝皱眉沉思,如何在不被魏昭发现的情况下点他的名。 周太妃会与谁私会隆安帝也想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她父亲周老将军是有兵权在手的,隆安帝继位后她一直本本分分的,他本以为她不会兴风作浪了,看来只是装的。 隆安帝轻咳一声,“众位爱卿早朝是辛苦,但也不要因为早起困倦就走神嘛……林远你一直盯着地面看什么?还有刘恒之、司徒简……还有那个谁来着……魏昭是吧?你们老实说,是不是走神了?” 无端被拉出来一起提起的三位大臣心中委屈,这种情况下谁会走神? “臣不敢!”三人连忙说道。 魏昭呆了一下才跟着说:“臣不敢!” 【恭喜宿主!任务达成!卧底积分加一!那个私会的人是五王爷哦!想知道五王爷是什么目的吗?】 【请完成任务:被大臣夸夸!】 【卧底积分是什么?有什么用?】 【可有用了,可以用来升级开启更多的权限,也能用来购买道具哦!】 魏昭皱眉沉思。 【目的?听说那个周太妃才三十多岁就当了太妃,深宫寂寞找五王爷消遣呗!】 【错!不是这样的哦!】系统神秘兮兮地回答。 【那是怎样?】 【请宿主完成任务!】 隆安帝把目光投向了叶丞相。 叶丞相一向和魏家交好,他此时说上几句最不容易惹人怀疑。 叶丞相没想到天降重任,他瞬间精神起来,想了半晌也咳了一声,“陛下,其实魏昭没有走神,他是在思考刚刚皇上所说的农税之事,对吧?” 魏昭听叶丞相帮自己说话,连忙接口道:“是,臣是在想……农税的事儿,只是还没有想好。” 叶丞相赶忙趁机夸夸道:“陛下臣就说吧,魏昭很努力很认真的,真的不是在走神。” 【恭喜宿主,任务达成!卧底积分加一!五王爷其实是想利用周太妃探听先皇的秘事,他其实在私下伙同某个王爷谋反哦!】 【想知道是哪个王爷吗?请完成任务:和皇帝拉手手!】 隆安帝:“……” 大臣们:“……” 这个叫“系统”的东西,是不想活了吗? 为了不引起怀疑,隆安帝也不好再三帮他完成系统的任务,而且这任务多少有些…… 他咳了一声,“若没有其他的奏报,便散了吧。” 小太监尖声喊道:“退朝!” 魏昭跟着大臣们一起离开了金殿,一路上在抱怨。 【和皇帝拉手?冒犯龙体是死罪你知道吗?】 【什么破系统!】 【完不成任务就无法知道哪个才是五王爷的同伙哦!】 【你是不是傻?除了五王爷,活着的王爷不就三王、八王了吗?二选一呗!如今的皇帝是个暴君,他当年为了夺位,把他那些兄弟都杀得差不多了,就剩下这三个了。如今这三个人之中居然有两个联合起来要反他,他可是真的不得人心啊!】 一路上听到这些话的大臣们恨不得当场失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他们能听的? 隆安帝的脸色却没有变化,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些晦暗不明的意味。 谋反?呵…… …… 下了早朝,魏昭回到了魏府,魏府的丫环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早膳。 妹妹魏娆刚起床,看到魏昭回来时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回来啦!” 魏昭“嗯”了一声,回自己屋里吃早膳。 魏老爷和魏夫人是知道魏昭的身份的,但他们为了儿子的安危自然是不敢吭声,还特意把魏昭身边伺候的人都换了,生怕他的身份泄露,连累真正的魏昭性命。魏老爷还被逼着称病不上朝,就是怕他一不小心说漏。 但魏娆不知道,这小丫头今年才十二岁,魏老爷怕她不小心泄露秘密,连她都瞒着。 好在真正的魏昭本就是个闷葫芦,没事儿就看书,不爱跟人说话,演起来也容易。相处了一个月,魏娆根本没有任何怀疑。 魏家准备的早膳倒也丰盛,有肉饼、玉米、粥和小菜。魏昭刚吃了一会儿,就听魏娆在外面叫了,“哥哥不能吃黄豆,你们不知道吗?居然在粥里放了黄豆粉!” 她跑进魏昭的房里,“哥,他们竟然……啊?” 她看到魏昭的粥已经喝了一半了,顿时急了,“哥,有没有不舒服?是不是浑身发痒?可恶,这新来的厨子不知道你对黄豆过敏!” 她说着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我去找大夫!” 魏昭:“……” 结果就是他的早膳吃完后不得不假装身上痒,还被喂了一大碗药。 …… 入夜,几十名暗卫躲在后宫凝香园附近的各个角落里,他们经过严格的训练,最擅长在黑夜中隐藏突袭。 夜色朦胧,微风吹过,春意盎然。空中有桃花轻轻飘落,让整个凝香园幽香扑鼻。 周太妃开了一扇窗,斜倚地窗口。她的头发梳得松散,浅画了娥眉,给人一种慵懒又娇媚的感觉。她本就生得极美,三十多岁的年纪还正年轻,一身粉裙更让她平添了几分娇嫩,颇为勾人。 便在此时,一名宫女和一名太监从宫门外慢慢走了进来。 那太监一直低着头走,等走得近了,才抬起头来。 月色之下看得清楚,那太监分明是长着胡子的。 周太妃娇媚一笑,勾起那太监的脖子,“委屈你了,五王爷,还得装成太监才能进来。你也真是,那胡子就真的舍不得剃了?被人看出来怎么办?” 五王爷痴痴笑道:“这么晚了没有人会注意的,你才委屈呢,在这园子里关着,一辈子不得出去。皇帝有没有苛待于你?” “有啊!”周太妃媚眼如丝,娇笑道,“他不让你来陪我,就是苛待于我……” “那本王早晚把他剁碎了,给我的心肝儿出气!”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五王爷弯腰抱起周太妃,周太妃咯咯地娇笑着,搂着五王爷的脖子,入了内室。 不久便传来娇喘之声。 门口留着一个宫女守门,这宫女显然是习惯了,并没有任何诧异之色,只是听到这声音时难免有些脸红。 这时,一个人影从屋顶飞身窜下,在下落之时一记掌刀对准了宫女的后颈,宫女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几名暗卫随即从暗处窜出,一脚踢开房门,冲进了内室。 女人的尖叫声响起,伴随着男人愤怒的吼叫声。 隆安帝缓缓从外走进来,走到门口时有暗卫上前回报,“陛下,里面的情景可能有点儿……陛下要不等一会儿,让他们把衣服穿上?” 隆安帝眼睛微微眯起,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你以为朕是为何吩咐你们在这个时候冲进来的?” 2、拉手手二 隆安帝让人点起了灯,不只是一盏,而是几十盏。 灯火通明,把整个内室照得明亮刺眼。 周太妃裹着被子,缩在床角,她脸色惨白,惊慌地用眼角瞥向隆安帝,嘴唇都要咬出血了。 五王爷赵淮明抱着个枕头坐在地上,用愤怒的眼神望着隆安帝,双目通红,吼道:“我可是你哥!你到底想干嘛?” 隆安帝轻轻一笑,悠悠道:“你还知道你是朕的哥哥?孝期未满,就跟先帝的女人私通,你可真是个孝子。” 他摸摸下巴,“如此,治个死罪不为过吧?” “你……”赵淮明咬牙切齿,“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这才刚继位,就要把兄弟全都赶尽杀绝,我倒是很想知道天下人怎么看你!” 隆安帝笑道:“天下人怎么看朕也不重要,反正也已经杀了那么多了。你跟老三一起谋反,就是觉得朕会顾忌天下人的看法,不会杀了你们对吧?也是,把你俩都杀了,就剩下一个老八了……” “所以呢?你真的敢杀了我跟三哥?”赵淮明抬起头,“我不信你敢!” “哦……原来真的是老三。”隆安帝点点头,若有所思。 赵淮明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你是特意来套我的话的?你……你果然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隆安帝站起身,眼神变得冰冷,“我是卑鄙无耻,那也是被你们逼出来的。若非如此,我早就死上百回了吧?” 他缓缓道:“三王爷和五王爷意图谋反,打入天牢,不死不出!” “你敢……你就不怕……”赵淮明终于开始恐惧了,声音也变得颤抖,“你不怕天下人指责?” 隆安帝轻笑道:“最近朕被人启发得了一个灵感,这些天朕派人到天下寻找和你们长得相像之人。最近还真是找到了,虽不是一模一样,但也有八分相似。朕说他们是真的,以后他们就是真的。你们两个,就到天牢里当一对无名无姓的冤魂吧!” “不……不可以!”赵淮明绝望地尖叫,他站起身扑向隆安帝,却被暗卫一把按住,踩在地上。 “至于你嘛……”隆安帝转向周太妃,笑意盈然,“你这么爱他,不如去天牢里陪他?” 周太妃抓着被子,脸色惨白如纸,她死命摇头,“我不去……我……我是你庶母,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隆安帝笑着摇头,“你说朕苛待于你,让你去陪他你又不肯。你倒是给朕出个主意,该怎样你才满意?” “我……我再也……再也不敢了……”周太妃牙齿打战,“真的……不敢了。” 隆安帝依旧笑着,“你可是功臣,朕又不是来责罚你的,你怕什么?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朕说,朕又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不会强迫你为一个死人守节,没必要。” 周太妃抬起一双媚眼,唇边忽然多出了几分笑意,“真的?” …… 次日早朝,大臣们依旧按照之前的吩咐,把早已准备好的奏折递上,隆安帝赵淮霁也装模作样地看折子,然后讨论一些并不存在的事。 他们昨天接到密旨,对昨日听到的事情严格保密,决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魏昭还在发呆,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昨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哦!宿主太不努力了!】 魏昭皱眉。 【那个任务我放弃了,我不想死。】 【早说嘛!那要不要换个任务?让本系统看看……嗯……魏昭的妹妹魏娆最近会死哦!想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死法吗?】 魏昭的身子猛地一震,他抬起头,眼神是满中震惊,脱口道:“你说什么?” 【魏娆嘛……不过她死了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对吧?你又不是她真正的哥哥。她死了对你是好事儿,魏氏夫妇会更重视那个被抓的儿子,也会更听话。】 赵淮霁不好假装刚刚的话没听到,接口道:“朕说的是编纂史书之事……怎么魏爱卿想毛遂自荐吗?” 真正的魏昭学富五车,编书倒还真是他的擅长领域。 但现在的魏昭只是识字而已,他从小习武,让他编史书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魏昭连忙道:“臣并无此意。” 【系统任务:和皇帝拉手手!】 魏昭崩溃。 【这手还非拉不可了是吧?】 群臣一同望向皇帝,眼神仿佛都在说:就让他拉一下嘛! 魏大人深明大义,为了朝廷的安危,冒着儿子被害的风险,硬是把魏昭是假冒的事偷偷告诉了皇帝。这一点大家的心里清楚,也都是非常佩服他的。 真正的魏昭如今生死不明,如果魏昭真的救不回来,魏家可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无论如何,大家的心里都是想保住这个小姑娘的性命的。 【是否要放弃任务?】 【否!】魏昭几乎是毫不迟疑。 【但这事儿有点儿难,我没有机会近皇帝的身的。】 【大殿之上递折子是太监转递的,奉茶伺候的是宫女,我没有借口走上前。】 【离开大殿就更没机会了。】 【是否要放弃任务?】 【否!】 魏昭想了想,上前一步,“陛下,臣想请几天假。” 【我不要你的信息,我这几天守着她,不让她出意外就是了。】 系统有些不解了。 【奇怪,有用的消息你不想要,这么没用的事儿却这么上心,真搞不懂你,你这卧底当的太失败了!】 赵淮霁低眉深思,若是真让魏昭请了假,那他就见不到魏昭了,这任务自然也就完不成了。 系统说的是最近,这个时间很不确定,也无法得知究竟有没有解除危机。如今魏大人被逼迫告病在家,他只剩下这一个女儿了,可不能让魏娆出事。 他半晌才开口,“何事请假?” 魏昭道:“臣……身子不适。” 赵淮霁道:“那朕就让太医给你诊治一下。” 魏昭连忙道:“不用麻烦了。” 赵淮霁轻轻一笑,“其实朕最近也略学了一些医术,正愁没有人可以练手……不如这样,让朕给你诊一下,就当让朕练个手?” 这话一出,群臣顿时松了一口气。 皇帝果然聪明得很,这么快就想出了法子。 魏昭也是心中一喜,他正想着怎么样去接近皇帝,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连忙道:“那是臣的荣幸!” 赵淮霁点点头,“那魏爱卿就上前来吧!” 魏昭从自己站的角落里走出来,顺着台阶往殿上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听到刚才的话,他们是万万不可能让这个敌国的卧底离皇帝这么近的。大家都清楚,这个假魏昭会武功,而且很强,若是给他机会接近皇帝,他近距离出手根本来不及救驾。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魏昭走到了赵淮霁的面前,他单膝跪下,伸出右手,将衣袖缓缓拉下一点,露出手腕。 赵淮霁瞥见魏昭的手腕往上的皮肤隐隐露出一些伤疤,疤痕很旧,用衣袖掩饰住了,却还是能看到一点痕迹。 真正的魏昭一介文官,身上怎会有这些疤痕?简直是漏洞百出,可这个卧底居然还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 赵淮霁假装没看到,手指在魏昭有些冰凉的腕间搭上,用余光瞥见魏昭的双眼正盯着他的手,显然是在思考怎么才能自然地拉上一拉。 此时,群臣也都在盯着赵淮霁的手,那只手修长白净,骨节分明,生得十分漂亮。大家平时是不敢盯着他的手看的,倒是没有人发现陛下的手也生得这般好看。 赵淮霁倒不是说谎,他是懂一些医术的,只是不多。 双指搭上魏昭的脉搏,他就能感觉到对方的脉搏跳动得很有力,这明显是练过功的人才会有的脉象。 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怕暴露。 半晌,赵淮霁缓缓地收回了手。 便在此时,魏昭也将手收回,在赵淮霁的指尖经过的时候,他轻轻地勾了勾手指,二人的手在一瞬间拉了一下,一触即收。 魏昭忍不住抬眼看向赵淮霁,赵淮霁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魏昭想起自己的身份是不能直视皇帝的,连忙又低下了头。 赵淮霁也随即垂眸。 他是第一次正眼看魏昭,虽只一瞬,但觉得他那双黑色的眸子很亮,很好看,有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恭喜宿主!任务达成!卧底积分加一!魏娆会在今天早上荡秋千的时候不小心摔断脖子哦!】 【啊,还有一刻钟,宿主要不要回去看看?】 “陛下,臣……突然肚子疼,陛下见谅!” 魏昭不等皇帝回应,立刻转身跑出了大殿。 他跑得极快,根本不像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能有的速度,皇帝身边的近身侍卫和几位将军都是会武功的人,一看便知他用了轻功。 赵淮霁缓缓勾出一个笑,轻轻摇头,“派他来当卧底的人……多少是有些心大。” 叶丞相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除了他没有别的人选了?” “确实,跟魏昭长得一模一样,倒是巧得很,换了旁人也混不进来。”有人附和道。 赵淮霁沉吟半晌,忽然道:“像吗?” …… 魏昭出了大殿正看到有人牵着马路过,也不管是谁的,纵身便上了马,说了句,“借用一下,多谢!” 随即纵马出了宫门。 马夫脸都白了,在他身后追着喊,“那是陛下的御马啊!你这是死罪你知道吗?” 他话还没有说完,魏昭的身影在宫门口转了个弯,再去看时,已经看不到魏昭的身影了。 3、拉手手三 魏昭急匆匆地回到了魏府,跳下马就去了后花园,他记得家中只有此处是有秋千的。 果然未到后花园便听到魏娆的笑声,她喊着:“再高点!再高点!” 魏昭一只脚踏进后边花园的瞬间,只听到魏娆“啊”地一声尖叫,她的手没抓牢,身体整个被甩得飞了出去。 魏昭双脚在地上猛地一点,身体凌空飞起,如闪电一般窜出,在空中抱住了魏娆,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护在怀中,稳稳落地。 魏娆惊魂未定,半晌才反应过来,突然大叫道:“哥!你怎么会飞啦!” 连她身边的丫环都看呆了,那丫环眼泪都出来了,刚刚以为自己害了大小姐,这下可死定了,没想到少爷居然飞出来救了大小姐。 魏昭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把魏娆放下,半晌才道:“这是秘密,不能跟旁人说,知道吗?” 魏娆自己脑补了半晌,忽然拍手道:“我明白啦!哥哥其实是隐藏的大侠对不对?假装不会武功,但其实是高手……哥哥半夜里会出去行侠仗义对吧?阿娆知道,阿娆不会说出去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丫环,“锦儿你也不许说!” 锦儿连连点头,“好!不说……不说……” 魏昭:“……” 他半夜里确实会出去,但不是去行侠仗义,而是去杀人。 他是一个名叫“天夜”的秘密的杀手组织精心培养的杀手,专门做一些暗杀的任务。若不是因为长得像魏昭,被派来假扮魏昭,他现在应该还在组织里继续接手暗杀的任务。 他望了一眼面前这个眼神单纯的女孩子,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进屋去了。 …… 关于魏昭在大殿外抢了皇帝的御马这件事,赵淮霁也不好装作不知道,正想着怎么处置,魏昭主动进宫来领罚了。 魏昭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他跪在赵淮霁面前,“臣愿领罚!” 赵淮霁反倒有些作难,这事儿往大了说是够死罪了,但他现在还不能杀魏昭。但若轻轻放过,对方反倒会起疑,这样真正的魏昭就危险了。 他向来果断,略一沉吟,便道:“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话刚落音,却见太监来报,说是魏集清求见。 赵淮霁眉头微皱,这个魏集清是魏昭的父亲,目前被威胁在家中装病,他突然出现就不怕穿帮? 魏集清走路颤巍巍的,很好地扮演了一个因病在家休养的老人的角色。小太监连忙跑过来扶住了他,生怕他不一小心摔死在御书房里。 “老臣参见陛下!”魏集清哆哆嗦嗦地想要跪下,赵淮霁摆了摆手,“免礼吧,赐座。” 小太监连忙搬了凳子,让魏集清坐下。 “魏爱卿身体抱恙,有事可以托人传信,不必亲自入宫。”赵淮霁淡声说道,心中想的却是,你这病装得不累,朕看着都觉得累。 目前的情况是,赵淮霁要假装不知道魏集清装病,而魏集清不但要装病,还得假装不知道皇帝知道他装病。 这戏演得赵淮霁光是看着就心累。 魏集清抱拳道:“老臣斗胆,想给犬子求个情。他不是有意抢陛下的御马,只是……只是突然想起家中的秋千绳子没拴好,小女又爱玩儿秋千,所以才赶忙回家。幸好他回来得及时,才救了小女的性命。” 赵淮霁假装惊讶,“竟有此事?” 魏昭在底下跪着,回头看了魏集清一眼,眼中微有诧异,他根本没有必要特意来求情的。 赵淮霁沉吟片刻,道:“既如此,板子就免了。不如这样,朕罚你官降一级……” 魏昭急道:“臣不需要求情,宁愿被打板子!” 赵淮霁瞥了他一眼,他知以青安国朝堂的规矩,想要上金殿议事,那至少在四品以上。魏昭刚好是四品,若是官降一级,他便进不得这金殿了。 他淡然道:“那便依你,不过既然魏爱卿求情,那便罚得轻些,便改为……二十大板吧。” 魏昭叩拜道:“谢陛下。” 侍卫将魏昭带出,随即外面便传来了板子打在身上的沉闷响起。 魏集清低声道:“陛下,他是为了救小女才……” 赵淮霁点头,“但若不如此,难免被他疑心。他一个敌国派来的探子,你心疼他做什么?” 他望向殿外,魏昭正直直地跪在那里,二十大板打完,背上已经是鲜红一片。 他只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随手拿起抽屉里的一只瓶子递给魏集清,道:“这是御医特制的金疮药,非常好用,你拿给他用。” 魏集清一怔,愕然接过药瓶,想说什么,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开口。 赵淮霁看他的神色便知他的想法,皱眉道:“你别瞎想,朕可不像你那样心慈手软。就是想让你去收买他,说不定他被你感动,愿意主动交待……你就说这药是你的。” 魏集清连忙道:“臣什么也没想……” …… 魏昭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将门插牢,这才找了张凳子坐下,把衣衫脱下。后背的伤他不好上药,只能随意地将药粉洒上。 门突然被敲响,魏昭沉声问:“谁?” “我!” 是魏集清的声音。 魏昭将衣衫穿起,走过去开了门,道:“魏大人何事?” 魏集清走进屋里,回头把门重新插牢,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说道:“帮你上药。” 魏昭猛地抬头,怔怔地看着魏集清,目光中满是诧异。 魏集清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淡淡地道:“坐下吧,还怕我下毒害你不成?” 魏昭低声道:“你不敢。”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听话地坐下了,缓缓把衣服拉下,露出背上的伤口。 魏集清没有说话,只是动作很慢地把手中的药洒在他的伤口上。 药粉碰到伤口处的刺痛惹让魏昭忍不住微微皱眉,魏集清忽然开口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多旧伤?我记得你是个杀手,对吧?” 魏昭只低了头,淡声道:“与你无关。” 魏集清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门边,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道:“谢谢你救了阿娆。” 魏昭别过头,没有说话。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魏昭因伤不能上朝,朝堂上难得地恢复了往日正常的模样。 下了朝,叶丞相进了赵淮霁的书房。 叶丞相道:“陛下打得太重了点儿吧?怎么说魏昭也是为了救人才去抢马的,若是搁在平时,陛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赵淮霁道:“若不重罚,让他发现了端倪,真正的魏昭就更危险了。” 叶丞相却摇头笑道:“臣倒觉得这个卧底没这么多的心眼儿,怎么说呢……这人应该是从小习武,当成杀手来养着的,并没有人教他如何处事,所以他考虑问题比较简单。不像陛下这样心眼儿多……” 说到这时,他感觉到赵淮霁投来的冷嗖嗖的目光,马上解释:“没有说陛下不好的意思啊……” 赵淮霁冷然道:“对敌人不能心软,他再怎么着也是敌国的卧底。” 叶丞相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臣来是想说……传国玉玺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臣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可是浪费了大量的人力也还是徒劳,陛下,还找吗?” “找!” “是!” 出了御书房,丞相叶成德去了魏府,他与魏家一向交好,去魏府也不让人觉得奇怪,正好趁机打探一下魏昭的消息。对他那个神奇的系统,叶成德一直非常好奇,这几天没听到系统的声音,他还真有些心急。 魏集清和叶成德是多年的好友,看到叶成德来了,使了个眼色,让人唤了魏昭前来。 魏昭躬身道:“叶世伯安!” 叶成德连忙扶住,“贤侄身上有伤,无需多礼。你在这儿坐着就好,别乱动。” 魏昭便坐了下来,却不说话。 真魏昭也是个闷葫芦的性格,所以他这样做倒也并无不妥。 叶成德扭头对魏集清道:“你身子怎样了?陛下可惦记了。” 虽然知道他是装病,但当着魏昭的面,好歹也是要问一问才不会被怀疑。 魏集清笑了笑,“已经好多了,就是浑身乏力。劳陛下挂心,臣惶恐之极。” 【这个任务真的不接吗?暂时可没有新任务了哦!】 【不接,没意思。】 系统气极败坏。 【你真的不想知道传国玉玺在哪里?你可是个卧底啊!你要是拿到了传国玉玺交上去,那岂不是大功一件?怎么这么没有追求啊你!】 魏昭低下头。 【我是想拿,可是为什么又要跟皇帝拉手?你是对拉手有什么执念吗?不能跟别人拉手吗?比如说……叶丞相什么的?】 叶成德正在喝水,忍不住呛了一下,剧烈地咳了起来。 魏集清颤巍巍地走过来帮他拍打后背,“怎么还呛水了?” 叶成德抬眼看向魏集清,见他神色如常,一片坦然,想来是听不到那个奇怪的声音的。 难道只有当时在大殿上的那些人才能听到吗? 叶成德又跟魏集清说了一会儿话,告辞离开了。 他一出魏家,马上就进宫了。 御书房里。 赵淮霁默然无语,低头望着自己的手。 叶成德低着头不敢吭声。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炉内的香都燃尽了,赵淮霁才开口,“所以这次你打算怎么办?” “要看……陛下的。” “有何良策?” “没有。” 赵淮霁恨不得把香炉扣他脑袋上。 “要你何用!” “是……臣是没有用。” 思索了良久,赵淮霁道:“叫他来朕的书房,教朕练字。他当年可是状元出身,这个理由真是一点儿都不突兀呢!” “可他一写字不就暴露了吗?他最多是会写字,肯定写得也不怎么样吧?” “那你想个更好的法子?” “呃……陛下英明,臣这就去传旨。” 4、传国玉玺一 圣旨传到魏府,魏昭呆了半晌,才道:“臣接旨。” 魏集清也惊呆了,陛下这是要揭穿他的身份吗?可是真的魏昭还没有找到,此时打草惊蛇,真魏昭还有命活吗? 这个卧底可是个杀手,若是身份被揭破,他难免要鱼死网破。 他心急如焚,向叶成德投以询问的目光。 叶成德无奈耸肩,“贤侄这就跟我进宫吧,不可怠慢。” 魏集清道:“等等……” 他让人回屋拿了一本书塞给魏昭,说道:“路上看看。” 魏昭点点头,望了魏集清一眼,拿上书上了马车。 那是一本教书法的书,从横竖撇捺开始讲起,拆解得非常详细。 魏昭没有别的法子,只能临时抱佛脚,一路上都在翻书,看得格外仔细。他虽会写字,但也只是会而已,书法并没有真正练过。 到了宫门口,有太监过来照常搜了身。魏昭下了车,跟着叶成德向着皇帝的御书房方向走,他一边走一边继续翻着书,直到叶成德提醒他已经到了。 御书房门口的两个太监走过来,又给魏昭搜了一遍身,这次搜得非常仔细,连衣角都细细地捏了一遍,便是一根绣花针都别想带进去。 这才放魏昭进了御书房。 魏昭并没觉得有何异常,近距离接触皇帝,搜身显然是必要的,若是随随便便放他进去了才更奇怪。 赵淮霁已经让人铺开了宣纸,磨好了墨,坐在书案前一边看书一边等他。 魏昭第一次进到皇帝的御书房,按规矩跪下行礼,赵淮霁摆摆手,“起来吧,到这儿来!” 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魏昭便起了身,走到赵淮霁身边站定,将自己带的那本书拿出来。 赵淮霁瞥了一眼,看到那是一本给小孩子编写的书法启蒙书。 “……” 他猜到这本书是魏集清给魏昭的,但是有没有可能这本书是让魏昭自己看的? 魏昭低头道:“陛下的字已经写得很好看了,其实也不需要臣来教陛下书法。” “朕的字?” “臣看到过陛下在奏折上的批复,字很好看。” 赵淮霁笑道:“那不是朕写的,找人代写的,朕的字一点儿也不好看。” 他说着,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赵”字。 魏昭虽然对书法不太懂,但也看得出,这个字写得……实在是难看得很,歪歪扭扭的,像是虫子刚刚爬过留下的痕迹。 “……” 赵淮霁颇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朕才想练练字,魏少卿一定要认真教才好。”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天知道他为了写出这么一个丑字练了多久。 魏昭翻开那本书法教程,说道:“陛下的这一横写得不够直,横要直才好看,要不陛下练习一下把横划写直?” 他却不提笔,只口头教授。 他被上线教育过,千万不能留下字迹。真魏昭是个状元出身,他的笔迹皇帝肯定是有的,一对比就会露馅。就连最近上的折子也是逼着魏集清模仿儿子的笔迹代写,以求不出疏漏。 赵淮霁也不提让他示范,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横,“这样可以吗?” 魏昭看那一横写得极弯,忍不住摇头,“不行。” 赵淮霁又写了几横,“这样呢?” “陛下太弯了,这样不行的。”魏昭说着,心念一动,忽然伸手握在了赵淮霁的手上,带着那只手在纸上划出一横。 【恭喜宿主,任务达成!卧底积分加一!传国御玺在临月城的水仙楼哦!】 【那是什么地方?】 【一家……青楼。】 【嗯?为什么传国玉玺会在青楼?】 【这传国玉玺本在大皇子的手中,他被害的时候让手下把玉玺带出了宫藏起来。那手下便给藏在了青楼之中,因为他觉得这里没有人会想到。】 【确实,不容易想到。具体在水仙楼的哪个位置?】 【很遗憾,本系统并没有具体数据。】 魏昭和赵淮霁都在听系统的对话,等到系统的声音消失,才发现两个人的手还握在一起,一直没有松开过。 魏昭连忙松手,退后一步,“陛下,就……就这样写。” 赵淮霁看向纸上的字,那一横果然写得比较直。 【叮!新任务!任务目标:被皇帝夸夸!任务奖励:回复能力加五十点!】 【回复能力是什么?】 【就是让你受伤后恢复得更快哦!是不是很贴心?】 【为什么这些任务总跟皇帝有关?】 【你卧底的任务对象不就是皇帝吗?】 【还有大臣。】 【哦……请宿主完成被皇帝夸夸的任务!下一个任务一定是关于大臣的!】 赵淮霁不动声色地放下笔,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自然无需再跟魏昭多说。 他忽然开口:“朕还有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魏昭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他呆了一下,问道:“陛下,臣教得好不好?” 他这样问,皇帝多半会答“好”,应该能当成“夸夸”,完成任务。 赵淮霁淡淡一笑,反问,“你觉得呢?” 魏昭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黯淡,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道:“臣告退了。” 【换个任务吧!】 【当前没有可接取的其他任务哦!】 【那算了,该回去换药了。】 【宿主的伤还在疼吗?本系统礼貌问一下。】 【在马车里的时候一直看书,不小心蹭到了伤口,可能有些出血。】 【本系统问的是:疼不疼?你这个答案根本就是答非所问!】 【习惯了。】 【本系统问的是:疼不疼?你这个答案根本就是答非所问!】 【疼。】 魏昭退到门口,正欲转身,赵淮霁忽然开口道:“你……这本书不错,朕喜欢。” 魏昭一怔,点点头,退了出去。 【任务完成!恭喜宿主获得五十点回复力!】 【获得一点卧底积分!当前累计获得五点卧底积分!恭喜宿主升至一级卧底!系统商店已打开!】 魏昭只觉得自己本来一直在痛的伤口突然便不怎么痛了。 【系统商店是什么?】 【可以购买道具哦!】 【有什么道具?】 【当前一级,可购买道具只有手电筒,消耗一积分可购买一只手电筒,连续使用可用足足三天。】 魏昭听不懂,但难免心生好奇。 【购买手电筒!】 【消耗一积分!获得手电筒一只!当前剩余积分:4分!】 魏昭手中凭空出现一根短棍一样的东西。 【这什么?怎么用?】 【上面有个按钮,拨到上面去就会发光。但是没有备用电池哦!现在还不能买电池,你省着点儿最好。】 魏昭便依系统所言,把那按钮向上拨了一下。 手电筒立刻发出了耀眼的白光,他被吓了一跳,差点儿松手落在了地上。反应过来他才发现这是个好东西,可比蜡烛之类的照明用具好用太多了,光线强,还不怕风,个头还小,方便携带。 回到魏府,魏昭一眼就看到魏娆正冲他招手。 “哥,娘今天也给你炖了鸡汤哦!”魏娆刚从厨房出来,“刚刚炖好的,快趁热喝了吧!” 魏夫人从房内走出,笑了笑道:“时间刚刚好,快喝吧,对身体好。早上去集上买的老母鸡,可补了。” “谢谢……母亲。”魏昭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傻孩子,谢什么?”魏夫人笑着摆摆手,“一家人,不用道谢的。” 锦儿把鸡汤端进了魏昭的房间,抬眼望了魏昭一眼,又看向魏娆,二人相视一笑。 魏昭没再说话,回屋乖乖地把鸡汤喝完了。 晚上觉得伤口有些痒,魏昭挠了几下,又出血了。 外面听到魏夫人扯着嗓子在骂人了,“魏娆你给我站住!谁让你偷偷搁鸡汤里放人参的?他不是身子虚,他是受伤!喝人参汤反而对伤口不好你不知道吗?” 魏娆带着哭腔,“对不起嘛,我……我就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哥哥吃。那人参可贵了,我都舍不得吃的。” 魏昭推开门,走过去拦在了魏夫人和魏娆中间,“夫……母亲不要动怒,我伤口已经好了,不影响的。” 魏夫人瞪着眼睛,指着魏昭,“你也是,里面放了人参,那么浓的味道你喝不出来吗?怎么不说?” 魏昭低头道:“我没喝过……我没喝出来,抱歉。” 魏夫人的手指微微一僵,默默地放下了,说道:“我让人又煮了些对伤口好的药,一会儿送过来,你记得喝。” 魏昭低声道:“不必……这么麻烦,小伤而已。” 魏夫人板着脸,“什么小伤而已?小伤也得好好治,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 “是。” 魏娆眼泪汪汪地抓着魏昭的衣角,“哥,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不会自作主张了。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魏夫人脸色微变,拉起魏娆的手,“上什么上?你都是大姑娘了,要学会避人了知道吗?” “可他是我亲哥……” “亲哥也得回避了,都十二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 “知道啦……” 晚一点的时候,魏集清亲自端着药来了魏昭的房间,关上门帮他上药。 魏昭沉默了许久,说道:“你们不用这样,我不知道魏昭被关在哪里。” 魏集清点点头,“明白。” 他把药瓶的盖子盖好,放在桌上,“药记得喝。” 便退出了房间。 次日魏昭醒来后往后背上摸了摸,伤口已经结了痂,微微有些发痒,看起来恢复得不错,果然那五十点回复力是非常有用的。 他却以伤口复发为理由,写信给皇帝告了三天假。 他要去一趟临月城,找传国玉玺。 5、传国玉玺二 前几日魏昭收到“师父”的传信,说他之前所递上的消息一条有用的都没有。魏昭很清楚,他现在急需要立下功劳,不然用不了多久,天夜的“惩罚”就会落到他的身上。 他望着自己手臂上的道道伤痕,无声地叹了口气。 找到传国玉玺是大功一件,会让他现在的处境改善许多。 临月城离魏昭所在的皆安城有一日的车距,加上来回的路程,有个三天时间也够了。 出了魏府,魏昭四下环顾,看没有人跟着,便沿着街后的胡同往里走,来到了一个宅院门口。他并不敲门,直接用轻功飞起,翻墙入内。 院中的少女正坐着晒太阳,抬头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道:“你来啦?有事儿?” 那少女生得娇美,一席白衣,坐在桃花树下,仿佛是画中的仙子。 魏昭道:“青瑶姐,我要去临月城,找传国玉玺。若是能找到,或许能立上大功,对咱们两个都有好处。你得帮我!” 青瑶却摇摇头,“我接了别的任务,明日得动身。这次怕是帮不了你的,你自己小心些。” 魏昭有些失望,“我本来想着,你若是扮作青楼女子混进去,到处走动也不会惹人怀疑。我的话……扮作嫖客,到处跑是会被人注意到的。” “那你扮作打杂的就是了。”青瑶说道。 “但青楼不是每天都会招打杂的吧?” “那倒是……” 青瑶想了半晌,忽地一笑,“不如你扮作青楼女子?” 魏昭呆了呆,“啊?” “你长得这么好看,扮作女子,也是顶美的,相信我!”青瑶笑眯眯地把魏昭按在椅子上,“而且你扮成女子出城,也不会被人认出来,不是一举两得?” 魏昭怔了怔。 他原本就有些担心,若是出城之时被人认出来报给皇帝知道了,他该怎么解释。他是因伤请假,不在家中好好休养,出城本就奇怪。 这倒还真是个法子。 他便应了下来。 青瑶擅长乔装打扮,她把自己的衣裙拿出来给魏昭试了试,魏昭的肩膀比较宽,但他很瘦,倒也能穿得下。 青瑶抱着几分恶趣味的心理,拿起眉笔胭脂,给魏昭装扮了起来。 许久,她收拾完毕,盯着魏昭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她叹了口气,拿起镜子给他。 “居然比我漂亮,真气死人了!”她气鼓鼓地说道。 魏昭:“……” 但他声音不能改变,如果扮作女子,便只能扮个哑女了。 从青瑶家出来,魏昭雇了一辆马车,他用手比划着,一句话也没有说,那车夫只当他是个哑巴,也没在意,反正钱给够了,他是很愿意带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的。 …… “陛下,您竟然要亲自去寻传国玉玺?”叶成德跪在地上,“不可啊陛下!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凶险呢,陛下不可去涉险啊!” 赵淮霁道:“就当是去体察民情了,朕手里有一张特别好用的面具,戴上之后不会被人认出。朕的天下国泰民安,朗朗乾坤,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能遇到什么危险?” “可是……” “好啦,此事不必再议。朕会让暗卫跟着的,你只须看好朝堂,别让消息泄露出去便是,反正魏昭不在,消息也不会传出去。” 叶成德看他态度坚决,也只能点头,“老臣定当尽心尽力。” 赵淮霁点点头,让他下去了。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搜水仙楼,但那样等魏昭到了难免会心生疑惑。眼下只能不知不觉地把传国玉玺拿走,不要惊动任何人才好。 他命人取来了那张面具,沾了一层特制的油脂,把它贴在脸上。 那张面具制作极为精妙,完全看不出一丝破绽,他照了照镜子,只见镜中是一张非常普通的男人的脸,说不是丑,但也不能说好看,就是那种过目即忘,放在人群里不会被人多看一眼的脸。 再换上一身粗布青衣,赵淮霁对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 甚好,他这样子,就算是贴身跟了他十几年的太监也认不出来了。 …… 魏昭多给了车夫一些钱,让他加快速度,车夫拿了钱,倒也真的很卖力赶车。 天刚刚黑,魏昭便赶到了水仙楼。 车夫看着魏昭下了车,直接去找老鸨,比划着表示自己要卖身。 他张大了嘴巴。 这姑娘紧赶慢赶地来到这临月城,是急着来卖身来了?这种事儿有这么急? 水仙楼的老板姓齐,大家都叫她齐妈妈。她一看到魏昭就眼前一亮,但等她发现这“姑娘”不会说话的时候,心中就有些失望了。 她小声问了一句,“还是不是……处女之身?” 魏昭摇摇头,他一个男人,当然不是处女之身。 齐妈妈更失望了,她伸出一只手,“那我只能给你五十两。” 魏昭假装失落,叹了口气,纠结了半晌才终于点点头。 齐妈妈笑眯眯地拿了张卖身契让魏昭按了个手印,美滋滋地收了起来。 “行了,我给你找个屋子,今晚先歇着。等明儿见到有钱的公子哥儿我再带你出来,我记得那位柳公子明天会来……就他了,他一直抱怨我这里都是熟面孔,见到你这张生面孔肯定有兴趣,会愿意出大价钱的!你好好伺候他,会有好多赏钱的!” 魏昭进了屋子,不久便又溜了出来。他若无其事地进了一间空屋,掩上了门,在屋中到处翻查。 这个时候水仙楼的生意正好,许多屋子里都有客人在,他也不方便进去。心中记着哪个房间已经搜过,那些没搜过的明天白天再去搜查,白天没有客人来,屋子多半会空着。 这中间撞上齐妈妈几次,她也没有在意,只当这个新人在熟悉环境,由他去了。 翻了好多间屋子,也没有找到传国玉玺的半点踪迹。魏昭不甘心,觉得自己多半是有遗漏,又从头开始找。 夜已经深了,客人们也各自安睡,整个水仙楼渐渐安静下来。 齐妈妈也困了,正想去睡觉,抬眼看到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她强打起精神,笑着迎接,“公子这么晚才来呀!我这就叫姑娘们来陪公子!” 她招呼了一声,几个姑娘便扭着腰肢走下楼,向那男人走去。 齐妈妈笑道:“公子眼生得很,第一次来吗?怎么称呼?” 赵淮霁微一迟疑,道:“季徊。” “季公子请,来看看我们这里的姑娘,个个水灵得很!”齐妈妈笑着引他来看那些姑娘。 这个点儿还没有客人点的姑娘其实长得都比较普通,要么是年纪大了,要么是身材不好,或者长相不够美。 赵淮霁只微微冷笑,“就这?” 齐妈妈打量着他,见他个子挺高,身材挺拔,脸虽说不上好看,但也不难看。他身上穿着粗布衣衫,却穿出了一种价值千金的贵重感。 她阅人无数,知道只有贵族公子才会如此注重仪态,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贵气,想来不是寻常人家。听说现在有些贵族人家行事低调,出门本就不爱穿绫罗绸缎。 “你们家花魁呢?”赵淮霁随即问。 他当然知道,都这个时间了,花魁只怕早就有客人了。 果然,齐妈妈无奈道:“公子来晚了,她已经歇下了。” 赵淮霁假装失望地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就当这里是客栈,随便睡上一晚,不用人陪了。” 他随手拿出一锭银子,“钱我不少给你,你也不吃亏。” 齐妈妈看那锭银子足有二十两,果然出手大方。她要是今晚不给他伺候得满意了,只怕明天他睡醒了离开,以后就不会再来了。 可这几个姑娘实在是姿色平平,这个富贵公子看不上也正常,他眼光高,若不是个美人,只怕留不住他。 她是极看中第一次来的客人的,知道这第一次的体验关系到他会不会成为常客,绝对不能马虎。 她手里本有不少漂亮的姑娘,但此时都有客人了。 除了…… 她眼前突然亮了,笑道:“公子介不介意……不会说话的姑娘?” 赵淮霁心想着是想把个哑巴塞给他了? “自然是介意的。”他淡淡地道,“找不到算了,我困了,想睡了,有间客房便好。” 齐妈妈笑道:“先看看人呗!人长得可漂亮了,反正你找姑娘又不是来聊天的,不会说话还清净呢,是不是?去,把那个新来的带过来!” 赵淮霁也不着急,心想着无论那人长什么样,自己只说看不上便好。他是来找传国玉玺的,身边真带着个陌生的女人会耽误事。也不知道此时魏昭到了没有,他没有得到魏昭出城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此时身在何处。若被他抢先了,那可要糟。 那几个没被挑中的女子早就习惯了,也不多说,扭头走了。 齐妈妈手下一个婆子应了一声,上楼去找人。 她找了许久,才终于在柴房里找到了魏昭。 魏昭的身份文书是假的,名字是随便取的。到这里后,齐妈妈又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他“风铃”。这楼里的姑娘都取的花的名字,便自然而然也让他用花名。 “你这丫头,在柴房里做什么?”婆子皱眉看着魏昭弄得一身脏兮兮的,此时也来不及洗了,只给他轻轻拍了几下灰尘,“走吧,去见客人。” 魏昭怔了怔,见客人?不是说明晚才见客人吗? 他本来打算明天白天找到传国玉玺就溜了,若是找不到,晚上把那个柳公子点晕了继续找。 若他今晚就把客人点晕了,明天一早肯定会被发现的,可就待不住了。 6、传国玉玺三 魏昭无奈,跟着那婆子去了前厅,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走出来,看到齐妈妈正跟一位年轻的公子说话,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哟,来啦!”齐妈妈看到魏昭来了,连忙走上前,拽着他的手臂给他拉了过来,“季公子,你看,我家这闺女美不美?” 赵淮霁一眼看上去,倒也觉得那姑娘甚美,但仔细瞧着,却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眼熟。那眸子似墨染过一般漆黑,一望之下便让人难以忘怀。 仔细看那姑娘的眉眼,赵淮霁终于想起来了。 是魏昭! 和赵淮霁这种面具易容不一样,他只是化了妆,眉眼却还是能认出来的。 他竟然扮成了女子!难怪出城的时候没有人认出他来! 他现在还没有溜走,显然是没有找到传国玉玺。 赵淮霁忍不住勾起一丝笑,他怕魏昭听出他的声音,便压低了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挺美的,就他了。” 齐妈妈终于松了口气,“公子眼光真不错,这可是今天刚刚来的姑娘,还没接过客呢!她虽不会说话,但是公子说话她是听得懂的,也会听公子的吩咐,我就不打扰公子了,去,带公子进屋歇着!” 她身边的婆子笑着,“公子这边请!” 赵淮霁将手臂搭在魏昭的肩膀上,笑道:“姑娘请?” 魏昭的个子在男子中也算是高的,但赵淮霁比他还高上半头,这手自然而然地搭了上来。魏昭心中不悦,回头看向那只手,却见那手掌白皙如玉,生得极为好看。 他记得自己上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手,还是那位陛下的手。 这人长相普通,手却生得好看。 但他也只是扫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心中思量着对策。 这人若是纠缠,一会儿进了屋,他也只能先把他点晕了再说。 那引路的婆子引他们到了门外,问道:“公子可要沐浴?要不我让人打来洗澡水,让姑娘伺候公子沐浴更衣?” 赵淮霁看向魏昭,见他瞳孔骤缩,嘴唇微张,差点儿就要哑巴开口了。 他忍不住笑了,“不必了,太晚了,懒得洗了。” “那好吧,风铃你好好伺候公子。” “风……铃……”赵淮霁瞥向魏昭,“好名字。” 魏昭:“……” 他跟着赵淮霁进了屋,顺手把门从里面拴住了。 赵淮霁心里有点儿慌,眼前这人虽然在金殿上闷声不语,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杀手。 他可是真的会杀人的。 赵淮霁心里再慌,表面上依旧能维持着笑容,甚至还在想着怎么才能扮演好一个嫖客。他没来过青楼,只是寻思着,一个真正的嫖客应该不会规规矩矩地当个正人君子,面对青楼女子,总是得有所表现的。 这样想着,他略一犹豫,将手放在了魏昭的腰上。 “小娘子,腰还挺细。” 余光瞥到,魏昭的右手变爪,显然是在蓄力了。 赵淮霁便松了手,道:“本公子要喝酒,给本公子斟酒!” 魏昭的手这才放松了下来,走到桌前,一边斟酒,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来。他背对着赵淮霁,但赵淮霁能清楚地看到,他下药的时候仿佛是怕药量不够,手还抖了两下,甚至还晃了酒壶。 “……” 赵淮霁在桌旁坐下,魏昭端了一杯酒,伸手递给他。 赵淮霁笑道:“好!” 他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手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魏昭。 魏昭犹豫了一下,才伸手去接那银子。赵淮霁却在他手伸到的时候手指一翻,那银子便从他的手上滚落到了地上。 魏昭的脸色一僵,想了想,终于还是蹲下身去捡了起来。 当他站起身的时候,看到那位客人已经喝完了杯中的酒,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客人打了个哈欠,“好困……” 他趴在桌子上,假装睡着了。 魏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搞定了这个麻烦的客人。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看了一眼酒杯,寻思着这人喝了酒,明早醒来说不定自己就断片儿了,未必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那样他还能再在这里混上一天。 他走到桌前,把一只胳膊放在客人的脖子底下,拖着他的脖子向床上拽。这客人身材高大,确实是有些分量的,好在他武功高强,这点儿重量对他不算什么。 赵淮霁:“……” 他一阵窒息,差点儿就崩不住了。 魏昭把赵淮霁拖到床边,一手抓着他的腿,将他翻到了床上。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衣装整齐,他又觉得不妥。这客人明天醒来,发现自己穿得整整齐齐的,就算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会觉得自己是吃亏了,什么都没有享受到。 得把他的衣服脱了,说不定他自己就能脑补出一出春宵帐暖的戏来。 赵淮霁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闭上眼睛,感觉到有人在脱他的衣服,而且动作还很粗鲁。 “……” 这卧底莫非对男人有某种特殊的兴趣? 他有点儿慌。 上半身的衣衫很快就被脱去了,夜里凉,他只感觉身上凉嗖嗖的。 虽然闭着眼睛,但他有一种感觉——他觉得魏昭在盯着他的身体看。 魏昭确实是在盯着赵淮霁看。 这位客人的皮肤白皙,但身上却有一道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腹部的伤疤,疤痕陈旧,但看得出当时这伤口是非常深的,受了这样的伤,能活着可以说是奇迹了。 魏昭总觉得自己好像见过类似的伤疤,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怔怔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开始动手脱赵淮霁的裤子。 “……” 好在最后给赵淮霁留了一条底裤,不然他真的会崩不住。 魏昭扯过被子给赵淮霁盖上,拨开门栓,出门去了。 赵淮霁睁开眼,看到自己的衣服被胡乱地扔在了地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帝王的衣物向来是纤尘不染,这衣服扔在地上,他是真的不想要了。 他低头时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伤疤,寻思着刚刚魏昭应该是在看他这伤疤。 他起身走到门前,顺着门缝往外,看到魏昭正闪身进了一间屋子。他手中有一个发着亮光的东西一闪而过,也不知是何物。 进去了一会儿,魏昭便出来了,他手中那东西赵淮霁看得清楚了,是一根发着光的小短棍。以他作为皇帝的见识,还从未见过这样神奇的物件。 难道是那个神奇的“系统”给的? 魏昭又搜了许久,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屋。 赵淮霁在他回来之前躺回床上,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动过。 魏昭回到屋中,打了个哈欠。翻找了一个晚上,他又困又累,这屋里只有一张床,他看那个“客人”躺着不会动,便走到床边,把他推到里侧去,自己和衣在外侧睡下了。 赵淮霁觉得魏昭推他的动作粗鲁地像是在推一条死狗。 不久,他便听到身边之人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赵淮霁微侧了头,他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真正的那个魏昭是什么样了。 便在此时,魏昭翻了个身。赵淮霁只觉得身上一凉,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被子被魏昭卷在了身上。 他上身未着衣物,只觉得出奇地冷。 小心地拉了一下被角,却被魏昭裹得紧紧的,根本拉不出来。 次日一早,魏昭被打喷嚏的声音吵醒,回头看到昨晚那个“客人”已经醒了,正用幽怨的眼神望着他。 他看到自己裹着被子,睡得挺暖和,那位“客人”被他脱去了衣物,却连被子都被抢了,着实有些过分。 魏昭翻身起来,把被子推给赵淮霁,低头看到地上掉了一地的衣物,弯腰捡起来放在床上。 “这衣物都脏了,去给我买新的。”赵淮霁道。 魏昭望了一眼桌上那壶混了蒙汗药的酒。 赵淮霁:“……” “算了,将就一下穿吧,这一大早也不好买衣服。” 他有些别扭地把那身沾了灰尘的衣物拿起,拍拍上面的灰尘,穿在身上。 其实这客房打扫得很干净,地上并没有灰尘。 有人在门外敲了敲门,“客人起了吗?要用早膳吗?” 赵淮霁应了一声,“起了,有什么吃的?” 外面那人道:“包子、油条、稀饭、馒头都有。” “那……稀饭吧。” “好嘞,这就给您送过来!” 没多会儿,有几个杂工进来,送上了洗脸水和漱口水。 赵淮霁习惯被人伺候,见到有人来伺候,自然而然地就享用了。他拿起洗脸盆里的手巾,轻轻擦脸,动作很小,怕弄皱了脸上的面具。 魏昭也只是轻擦了一下脸,他不会化妆,怕把脸上的妆擦掉了。 不久,齐妈妈进了门儿,亲自送上早膳,笑道:“公子昨晚睡得可还好?” 话刚落音,就听到那公子打了个喷嚏。 齐妈妈便数落道:“是不是风铃昨晚伺候得不好?害公子着了凉?我这就让人去煮姜茶,喝了暖暖就好了。” 她对这位新客显然是十分上心的,谁不想留住一位财大气粗的客人呢? 赵淮霁却只觉得这齐妈妈烦得很,抛出一锭银子给她,“你下去吧。” 齐妈妈接了银子,顿时眉开眼笑,“是,公子慢用。” 她笑着退出了房间,顺便带上了门。 看来这位公子对“风铃姑娘”是十分满意的。 虽然赵淮霁说是只要稀饭,但齐妈妈端上来的要丰盛得多。不但有小米稀饭,还有几只包子和小菜。 魏昭已经饿了,看到吃的东西也不客气,拿起一只包子便吃了起来。 赵淮霁早上时一般没有什么胃口,只端起稀饭喝了几口暖暖胃,但看魏昭吃得这么香,迟疑了一下,也拿了一只包子吃。也不知为何,这普通的牛肉包子吃起来居然也别有一番风味。 吃过饭不久,便有人过来收拾,齐妈妈依旧是亲自带人来,对赵淮霁客气得不得了。 魏昭却冷眼看着赵淮霁,用眼神暗示他:“天亮了,你该滚了。” 赵淮霁哪里看不懂他那眼神,却反而道:“你这里住着倒也舒服,我打算多住几天。” 随手又抛了一锭银子。 齐妈妈的脸都笑僵了,“那是我们水仙楼的荣幸,风铃,你好好伺候着,一定给公子伺候得舒服了!” 魏昭忍不住又望向桌上那壶酒。 齐妈妈注意到他的视线,连忙吩咐手下,“你看我这记性……这都昨晚的残酒了,赶紧撤下去,换壶新的来!” 她开开心心地跑了出去。 在齐妈妈开门的时候,魏昭注意到外面有几个漂亮的姑娘正偷偷往他这边看,悄声议论着什么。 他心中有了主意,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口去关门。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腰部在门边轻轻带了一下,一样东西便从身上掉了出来。 他弯腰捡起,拿在手里,细心地抚去上面的灰尘。 外面的姑娘们顿时眼睛都直了。 她们看得清楚,那可是一锭大大的银子,足足有五十两! 7、传国玉玺四 难怪齐妈妈一直往这屋里跑,难怪她一出来就乐得脸都要开花了。 这里面果然是个阔绰的公子,随便一出手就是五十两呢! 对面街上那天天起早贪黑卖包子的小贩,辛辛苦苦一个月也不过赚个二两银子,那可是要养活一大家子的钱。 可那小哑巴一晚上就挣了五十两,人家卖包子两年都挣不了这么多。 听说这小哑巴的卖身钱,也不过就是五十两而已! 花魁娘子第一个不服,也就是她昨天早早接到了客,错过了这位有钱的公子,不然哪轮得到这个小哑巴? 她昨晚的客人也算是个有钱人了,给了她十两的赏钱。她已经觉得挺多了,但跟这小哑巴比完全不够看的。 在魏昭准备关门的时候,外面的几个姑娘终于忍不住了,一起冲进了房间。 那花魁娘子更是非常不客气地推了魏昭一把,直接把他推出了门。 魏昭毫不反抗,顺势出了门,转身进了隔壁的客房。 这个时辰,客人们大都已经离开了,他昨晚没有来搜过的那些房间多数已经空置了,门是不锁的,一会儿还会有杂工过来收拾房间,换洗床单。 他一进门,就在各种隐蔽的角落里搜查。想来这重要的东西不会放得很显眼,定是藏在某处了。 但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找到,他有些失望,退出了房间,去下一间找。 出门时听到齐妈妈在骂人,“你们怎么回事儿?没见过男人吗?冲撞到了季公子,还不赶紧滚!” 花魁娘子远远地望了魏昭一眼,不甘心地带着一众姑娘们离开了。 魏昭心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齐妈妈在叫他了,“风铃?不好好伺候季公子,死哪儿去了?” 魏昭只得叹了口气,回到之前的房间里。 寻思着还是把这个姓季的打晕比较省事儿。 赵淮霁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又想动武了,便道:“我困了,你去自己屋里歇着吧,晚些再来就是了。”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天晚上睡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困。” 魏昭神色稍缓,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赵淮霁也松了口气,他单独一个人应付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杀手,若非万不得已,可不想跟他动武。 有魏昭在,他在这里等着坐享其成就是了。他昨天见到魏昭的时候就想好了,已经传令外面埋伏的暗卫,等魏昭离开水仙楼的时候,他们就会出手从他的手中抢走传国玉玺。这些人乔装成强盗,魏昭也不会知道他们是哪一路人。 他带来的暗卫中有好几个高手,魏昭武功再高,他终究只是一个人,绝不可能打得过那几个人。 突然,他的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叮!有新任务!】 【任务目标:抓住任何一个金殿之上的大臣的把柄或者找到大臣的弱点。】 【任务奖励:自选50点加点。】 虽然魏昭跟他隔了好几个房间,理论是他是不应该听得这么清楚的。但是他就是听得清清楚楚,这声音似乎并不受墙壁的阻隔,只与空间上的距离有关。 魏昭的声音随即传来。 【自选加点是什么意思?】 【有三个选项可以选一个,分别是生命值、攻击力与速度值,选择任意一个加五十点。】 【这几个都有什么用?】 【生命值可以让宿主的血条变长,生命力增加,不容易死。攻击力可以提升宿主的武力,让宿主打人更疼。速度值提升速度,让宿主的动作更加敏捷。】 【可是这里又没有金殿的大臣。】 【任务没有时限,宿主回去再完成也不晚哦!】 魏昭的声音沉寂了一会儿。 【可是我还挺需要那个速度值的,这几间屋子再搜不到,我就只能晚上潜进屋去搜那几个最红的和最不红的姑娘的房间了……还有那个老鸨的房间。】 【这里姑娘们的住处与她们的地位相关,大部分人平日里的住处并不好,她们有客人的时候会在客房接客。那几个红牌的姑娘所住之处就好得多了,她们可以在自己的房间接客。所以那几个最红的姑娘一直没离开过房间,我没机会溜进去。那几个最不红的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我也没机会进去。】 【只能趁她们晚上睡着的时候点晕了,悄悄地搜上一搜了。】 系统的声音不无遗憾。 【确实,搜查工作是很需要速度值的,但是必须完成任务才能得到奖励哦!】 赵淮霁冷笑着摇头,这个卧底真以为他的朝堂四处漏风,随便就能抓住哪个朝臣的把柄?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和魏昭长得一样的人,费尽心机安进了朝堂里。可他们想不到,魏集清会忠心到不顾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也要对皇帝尽忠。 他对自己的大臣可是很有信心的,魏昭这个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 魏昭到处溜达着搜了一天,也没有人管他。一来白天姑娘们都在房中休息,没有客人来,大家也不爱出门。二来就算是看到他,也当是他在熟悉环境,并不会特意理会。 天黑了,他还是一无所获。 他昨天来的时候齐妈妈就给他准备了一个小房间用来休息,搜完了,他想回去休息一会儿,等到晚上客人们睡着了,再潜进那几个没有搜过的房间。 走到楼下的时候路过齐妈妈的屋子,他心中一动,走了进去。 齐妈妈正坐着喝茶,看到魏昭的时候露出一脸笑容,“有事儿呀?有什么想要的跟妈妈说,不用客气。” 顿了一下,“哦……你不会说话。” 魏昭随便打了个毫无意义的手势,指了指楼上。 “是那位季公子要什么东西吗?要什么?” 魏昭继续打手势。 “茶叶?不是?点心?鸡蛋?你到底在比划什么?” 她猜得累了,指着屋里,“要什么自己拿吧!” 魏昭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走进了齐妈妈的房间,光明正大地翻找起来。找了半天,齐妈妈都不耐烦了,“你到底在找啥?” 魏昭不理她,甚至踩着凳子去看柜子的顶上。 齐妈妈:“……” 她是有什么毛病,会把东西放那里吗? 找了许久,魏昭也没翻出什么,最后随手拿了一根绣花针走了。 齐妈妈:“……” 那些乱七八糟的手势指的是绣花针?会不会太抽象了? 等等……那位季公子要绣花针做什么? 他该不会有……虐待的恶习吧?难怪这“姑娘”白天一直躲着他,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肯定是昨晚被折磨得疼了。她一个哑巴,不会叫,什么委屈都只能憋在心里。 她有些同情地望着走出门的“风铃”,叹着气摇摇头。 这“小姑娘”虽然个子高,但看起来很瘦,身子很单薄,禁得住折腾吗? 钱不好挣呀…… 天黑了,客人们也渐渐来了。 魏昭还在睡着,就听到有人敲门叫他出来去伺候那位季公子。 他从怀中摸出装蒙汗药的瓶子,晃了晃。 还剩下不少,够那个姓季的喝的。 他一声不吭地起来,跟着来唤他的婆子往“季公子”的屋子走去。 门外闹哄哄的,不少姑娘们都在招待客人。他从那些姑娘们中间穿过,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个子非常鹤立鸡群,楼下几个客人一眼就看到了这位个子非常高的“姑娘”。 楼下的柳公子眼睛都直了,“这是新来的姑娘吗?长得真好看,只是个子太高了些。不过本公子喜欢新鲜的,齐妈妈,让这姑娘今晚陪我!” 齐妈妈为难地道:“已经有别的公子先选中她了,要不等她闲下来,我让她陪柳公子喝酒?” 柳公子不满地道:“我说过,有新鲜的面孔给我留着,这话我早就说过了吧?” “可她……昨天就被人选中了,按规矩,先到先得,我也没有法子。”齐妈妈道。 另一个姓周的公子开口道:“按规矩,这个点儿姑娘们还没有开始选呢吧!像是花魁娘子今晚陪谁,不得看谁出价高?只要有多个人看中了同一个姑娘,按规矩不是该竞价吗?总不能先到就一直占着吧?我也喜欢这个新来的,我也要竞价!” 齐妈妈眼珠子转了转,竞价对她显然是有利的,这几个有钱的公子哥儿比着叫价,这价格才会更高。 她笑眯眯地道:“知道了,这就叫风铃姑娘下来,价高者得!” …… 魏昭刚进了赵淮霁的房间,齐妈妈就跟上来了,颇有些为难地道:“季公子,还有几位公子也都看上了这位风铃姑娘……要不季公子换个姑娘吧?今晚的客人们还都没有定,花魁娘子也是可以出价的。” 她看向身形瘦弱的“风铃”,心里想着这姑娘昨晚被折腾得一定很难受,那柳公子和周公子都是怜香惜玉之人,对“她”也是一件好事儿。 赵淮霁道:“我不要别人,就要她。” 齐妈妈道:“那就劳烦公子移步,到大堂之中和其他几位公子一起出价吧?” 赵淮霁道:“你觉得我差钱?” 齐妈妈连忙陪笑,“公子怎么会差钱呢?可是下面的几位公子也都是富贵人家,我一个开店的谁也得罪不起,不是吗?” 赵淮霁懒得下楼,道:“五百两。” “多少?”齐妈妈怀疑自己的耳朵。 赵淮霁把一张银票丢给她,“我还用出价吗?” 齐妈妈手指颤抖地接过那张银票。 真是五百两! 她倒抽了一口气,连声道:“风铃今晚也要好好伺候这位季公子哦!要听话!明天……明天我亲手给你炖人参补补。” 虽然她觉得这姑娘今晚肯定会被折腾得很痛苦,但那可是五百两,齐妈妈仅有的一点儿同情心早就抛之脑后了。 齐妈妈殷勤地带上了门,出门对那两位公子道:“不好意思,那位公子的出价确实……二位反正也是常客,不急于一时,等过两天他走了也不迟,对不对?” 柳公子不悦地道:“他给了你多少?我给双倍!以为我没钱怎么着?” 齐妈妈道:“五百两。” “多少?”二人同时惊呼。 “五百两。”齐妈妈得意地重复。 五百两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这都能买十个姑娘了。 这里最漂亮的花魁娘子,一晚上的要价也不过是十两,都能让花魁娘子伺候一个多月了。 像是柳公子这样一个花天酒地的富家公子,他一年的花销也就是两千多两,这已经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了。 一个子拿出五百两,就算是对这两位富家公子来说也是有些难度的。 周公子拱手,“我觉得花魁娘子今天打扮得挺好看的。” 柳公子却站在原地不动,他刚刚第一眼看到那位姑娘就心跳加速,太合他的口味了。 若是今晚不能一亲芳泽,他都睡不着觉。 他站了一会儿,上楼直接走向了赵淮霁的房间,推开房门。 门没从里面栓住,一推就开了。 8、传国玉玺五 这里的客房都是相当宽敞的,有里外两间,外间有桌椅可以用来喝茶用膳,里间是卧房用来睡觉。 赵淮霁正坐在外间,手中端着茶水,魏昭坐在他对面,不时地看他一眼,寻思着他会不会把这下了蒙汗药的茶水喝下去。 赵淮霁看他眼神便知道他没安好心,想着还是像昨天那样假装被迷倒比较好。若不如此,魏昭八成会直接给他后脑勺一拳。今天晚上顺利的话,魏昭就能把这里所有的房间搜上一遍,很有可能会找到传国玉玺。 暗卫们今晚会格外留神,只要魏昭出了水仙楼,走出不远就会被袭击。 现在他需要找个机会分散魏昭的注意力,趁机把茶水倒掉,他可不想真被放倒。 这时,门却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推开了。 屋里的两人思路都被打断,同时望向柳公子。 柳公子一眼看到坐在那里微微蹙眉的“风铃姑娘”,只觉得脸红心跳,他声音温柔,“在下柳子湘,这位便是……风铃姑娘吧?” 魏昭被他的眼神恶心到了,被一个男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同为男子,他很不舒服。他侧过头不去看柳子湘,心里想着那姓季的也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这人比姓季的还讨厌。 赵淮霁皱眉,“你出去,这是我的房间。” 柳子湘脑子一热,道:“这位公子,其实我的生父是一位朝廷大员,若是公子今晚肯把这位姑娘让给在下,在下必定让公子在仕途之上有所回报,如何?” 赵淮霁冷哼一声,“不用。” 不管他爹多大的官,反正没他大。 魏昭想起自己的任务,倒是有了些兴趣,回头看向柳子湘,显然在等他说下去。只是也没的抱太大的希望,能入金殿的都是四品以上大员,这个柳子湘一个小地方的富家公子,他爹能有多大官儿? 柳子湘见魏昭正看着他,心底一喜,说道:“不瞒二位,家父乃是吏部尚书柳大人,正二品的朝廷大员。” 【没听说柳严有儿子呀……是私生子吧?系统,这算不算是朝廷大员的把柄?】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卧底积分加一!宿主是想选速度值吗?】 【对。】 【恭喜宿主获得五十点速度值!】 赵淮霁的拳头硬了。 好一个柳严,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柳子湘见赵淮霁默然,以为他在考虑此事,他见他正端着茶水,便拿起杯子,斟了一杯,道:“在下对这位姑娘一见钟情,还望兄台成全,我以茶代酒,敬兄台一杯!” 说完,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赵淮霁想阻止,却一时想不出借口,眼见着他把茶水喝了下去。 然后,他就看到魏昭慢慢站起身,向他走来。 “……” 显然,魏昭是怕柳子湘一倒下,蒙汗药便暴露了,打算直接打晕他了。 赵淮霁无奈,硬着头皮端起茶杯放在唇边,用袖子掩着,假装喝茶,将茶水吐在衣袖之中。 柳子湘很快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赵淮霁也跟着趴下。他在趴下前还特意假作无意间把茶壶给打翻了,让茶水倾倒,沾在衣袖上,掩饰刚刚吐出茶水时沾湿的衣袖。 此时夜还未深,外面很热闹,魏昭打算等人少了再出去搜查。他白天已经搜了一天,想着今晚又没的睡,便躺到床上,趁这会儿有空,先睡上一觉。 赵淮霁抬起头,看到魏昭居然就这样睡了,而且睡得还很香。 许久过后,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停了下来,周围变得格外安静。 可魏昭睡得沉了,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 他是不是忘了今晚有什么任务了? 又等了许久,魏昭那边终于有了点儿动静。 赵淮霁连忙趴回去,等着魏昭出门。但又等了许久,里面却又再没了动静,他歪着头往里面望去,看魏昭换了个睡姿,翻身朝向墙里面,依旧睡得香甜。 这家伙能靠点谱吗? 他还指望魏昭帮他找传国玉玺呢! 他叹了口气,伸手在茶壶上推了一把。那茶壶本就是倾倒的,直接掉在了地上,摔碎了,发出清脆响声。 魏昭终于被吵醒了,他走到外间,看到是那只茶壶不知何时滚到了地上,又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向趴在桌上的两个人,站在原地思考着该怎么处置。如果只是一个人他就不用考虑这些,直接像昨天一样扔到床上让他去睡觉就好。 但现在这里是两个人。 把这两个男人一起扔上床,多少有些怪异。 魏昭歪着脑袋又思索了一会儿,走到赵淮霁的面前,像昨天一样,拖着他的脖子将他拖到了床上。动手将他的衣衫脱下,盖好了被子。 至于外间的那个柳子湘,他直接不管了。 他现在有了额外的速度值,只觉得身子极为轻盈,轻轻纵跃之间已经飞出数丈之外。 赵淮霁睁开眼睛,看到只有自己被放在了床上,忍不住唇角微扬。 不对……这种事有什么好高兴的吗? 被窝里还留有一丝余温,他那件沾了茶水的衣服又被扔在了地上,刚刚穿着那件湿衣服那么久,他的身子都冰了。此时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只觉得颇为舒适。 他躺着享受了一会儿,还是从被窝里出来,套了一件衣服,走到窗边,从怀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竹笛,轻轻吹响。 那竹笛的声音非常特别,有些像是鸟叫声,声音不大,却能传得很远。不多时,一道黑影出现在窗口,低声道:“陛下,臣一直在密切监视。” “他轻功变得更好了,你们要小心他逃跑。”赵淮霁道。 那黑影应声道:“是。” 顿了一下,黑影道:“若是他逃跑,不得已之时,为阻止他带走传国玉玺是否可以用机弩射杀?” 赵淮霁立即道:“不可伤了他。” 他低声道:“此人干系重大,传国玉玺能夺便夺,若是实在追不上便由他去。” “臣遵旨!” …… 之前魏昭来搜查房间的时候都是挑没有人在的时候,这几间一直有人在的,他本想着若是提前找到了便不必再查,但到了最后还是没能找到,依旧是要查的。 他现在身形非常轻盈,悄无声息地摸到窗前,见那窗子没有关,便闪身进了屋里。 屋子里能听到均匀细密的呼吸声,屋内人睡得正熟。这间屋住的是一个年纪大的青楼女子,平时也接不到客,基本就在屋时待着。 他走到床边,将那女子的睡穴点了,这才放心地打开手电筒搜寻。 他用了几次之后发现这手电筒是可以调节光线的强弱的,后面有个可以拧开的地方,里面有一个手指长短的更小的棍状物体,大概就是系统说的“电池”了。 他太喜欢这个叫手电筒的东西了。 他搜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传国玉玺,这屋里有许多刺绣,想来这女子生意不好,便做些刺绣来补贴生活。 他离开这个房间,去下一间。 往前面走不远,便是那花魁娘子的住处了。 这间的窗子是关着的,魏昭用刀子插到窗缝里,拨动里面的挡条,将窗子打开,悄悄摸了进去。 花魁娘子的屋子比较大,屋里熏着香,煞是好闻。魏昭刚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嘤”的一声,紧接着有人从床上坐起,他便闪身到柜子后面藏着。 男人翻了个身,嘟囔道:“嗯?美人怎么醒了?” “做了个噩梦。” “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死了。” “……” 男人将她按回床上,亲了一口,笑道:“调皮!你若是真的在意我,做梦都能梦到我,那我要给你赎身,娶你进门儿,你又为何不肯?” 花魁娘子“哼”了一声,“你那叫‘娶’吗?不过是纳个妾罢了。我来这里两年,跟你一样想法的男人多了去了,与其当妾伺候人,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押在一个靠不住的男人身上,我还不如在这里当花魁,起码有钱拿。” 她声音娇软,“你若有心,便三媒六聘,将我明媒正娶可好?” 男人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我爹不会同意的。” 花魁娘子却并不气,“七品知县的儿子我是高攀不起的,我也知道,不会强求。反正你也是个靠不住的,我不指望你。” 男人笑道:“谁靠得住?” 花魁娘子却长叹了一口气,“那就得看天意了。” 这两人说着话,不多时又睡着了。 魏昭这才从柜子后走出,走到床边,将这二人的睡穴一一点了,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自行醒转。 他打起手电筒,在屋里翻找了起来。 又找了一夜,天快亮时,魏昭把那几间没找过的屋子也都找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他又困又累,哈欠连连地回到那位季公子的房间,看到那个柳子湘还搁桌子上趴着呢,那季公子也未曾动过。 他依旧是把那公子推到里面,自己和衣躺在他身边睡下。 赵淮霁这回学了乖,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被子,防止被魏昭卷走。 魏昭不多时便睡着了,睡梦之中只觉得身上冷,伸手去扯被子,一下子没有扯动,手便松开了。他身子蜷缩起来,伸手又去抓,这一抓却正好抓在了赵淮霁正拉着被子的手上。 赵淮霁觉得那只手甚是粗糙,手心里满是茧子,凉冰冰的,像是冰块儿一般。天已微亮,他看到魏昭的袖口被蹭到了上方,露出手臂上累累的伤疤。 他听说训练杀手的手段是极残忍的,多半是拐一些无父无母的孩子,日夜训练。这些孩子之中十个人都未必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就算是活下来了,也极可能会因为艰难的刺杀任务而死去。 赵淮霁抽回了手,把被子一边掀开,将魏昭也罩在了被中。 9、传国玉玺六 柳子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觉得自己的脖子疼,摸了一把,脑袋还歪了。 他趴着睡了一夜,落枕了。 他走到里间,看到那位季公子与美人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忍不住露出幽怨之色。 奇怪,他是怎么睡着的来着?都不记得了…… 天已大亮,他无奈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刚一出门就撞见了一脸震惊的花魁娘子,那花魁娘子正跟周公子挽着手从房中出来,一眼便看到柳子湘从那位季公子的房中走出。 周公子也震惊了,二人默默地退回屋里。 “昨晚,他们三个人……” “风铃姑娘也太可怜了,昨晚竟然是被两个男人……” “而且我听妈妈说,那个季公子喜欢虐待!之前还让风铃去找绣花针呢!” “绣花针?他又不绣花,难道是用来……可恶,欺负哑巴不会叫是吧?” “虽然那季公子出手大方,但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羡慕了。我呀,宁可多陪周公子几晚……”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我可是最怜香惜玉的!” “要不你今晚把那风铃姑娘给要过来?至少你不会虐待她。” “你不吃醋?” “吃醋?我吃你什么醋啊……” “可我没那么多钱呀,那个姓季的太有钱了,根本拼不过。” “有钱的畜生罢了!” …… 魏昭醒来时天已大亮,他坐起身来,才注意到自己是盖着被子的,身边还躺着那位季公子。 他挠挠头,寻思着应该是自己睡着后觉得冷,把被子拉过来的。 赵淮霁这才睁开眼,坐起身,调笑道:“美人昨晚睡得可好?” 魏昭没理他,起身穿上了鞋子。 赵淮霁感叹道:“昨晚就喝了一杯茶,也没喝酒呀,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魏昭依旧没答理他,起身出了屋子。 他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能找到传国玉玺,之前向皇帝告了三天假,这个时候他该动身回去了。 可是明明知道传国玉玺就在此处,就这么走了他又不甘心。 一时间有些迷茫,不知该去还是该留。 正想着,一只手拽了拽他的胳膊,他低头看到那花魁娘子正拽着他,指了指旁边的房间,小声道:“跟我来!” 魏昭被她拉进了屋,看到屋子里还有一个男人。 花魁娘子小声道:“我是来帮你的,别怕。” 魏昭怔了怔,不解地望着她。 花魁娘子望向周公子。 周公子咳了一声,“我……其实也是看不下去了,才把这个秘密告诉你的。我以前不爱读书,我爹总是逼我读书,后来我就讨了一个方子。”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这个药服下后全身起红疹子,特别可怕。但其实并不伤身,只是吓人而已,多喝点开水就能褪了。你今晚服下这个,或许能歇上一晚。” 魏昭更是不解,目光中满是困惑。 花魁娘子笑了笑,“跟我就没必要太见外了,我都知道的。” 她拍了拍魏昭的背,“疼吗?” 魏昭背上的伤虽已结了痂,但拍下去还是会疼的,他忍不住微微蹙眉。 花魁娘子见他的神色,忍不住骂道:“姓季的真是个畜生!这些有钱人就喜欢折磨旁人为乐,哪天也让他被人折磨,便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了!” 魏昭大概听出来了。 这花魁娘子以为他被那姓季的折磨,在为他抱不平呢! 她倒是好心。 说起来,那姓季的倒是乖得很,每天晚上喝了蒙汗药就睡下了,一觉到天明,而且他居然都不觉得反常,也不会追究。 他觉得此人多半是傻的。 花魁娘子见他出神,以为他是被吓到了,便跟他聊起来。 “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吗?”她问。 魏昭摇头。 “一个都没有了吗?” 魏昭点头。 花魁娘子叹息,“跟我一样,也是可怜得很。” 她摇头道:“也不知道那季公子什么时候走,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早些离开?” 周公子道:“其实办法是有的,若他有夫人,只需告诉他的夫人,他便得乖乖回去了。我让人去查他的身份,倘若他有夫人,我便让人去叫他夫人来此闹事。” 花魁娘子道:“也好,不过也不是每一个夫人都肯闹事的,但愿他的夫人是个火爆的脾气才好。” 魏昭发现装哑巴其实挺好的,旁人说什么他都不用思考如何回话,要是在朝堂上也能装哑巴就好了。 那花魁娘子又说了一阵子,拿出一碟点心,用油纸包了几块给魏昭,道:“这是我自己做的桃花糕,加了牛乳和蜂蜜的,外面可吃不到。你太瘦了,得多吃点儿。” 魏昭便拿了桃花糕回去自己的屋里,他这屋子简陋,比不得客房,只有张床和一个简单的放衣服的柜子,一张用来化妆的桌子和两把凳子。 那桃花糕闻着一股子浓郁花香,又带着蜂蜜的香甜,魏昭拿起一块正要吃,忽然门被人推开,他看到那个季公子在门外站着。 “你还真是天真,旁人给你什么都吃,怎知那花魁娘子不是害你?” 赵淮霁远远望到魏昭从花魁娘子的房中出来,还拿了一包糕点,便觉得不妥。那花魁娘子之前明明表现得非常嫉妒,他觉得她多半在糕点里下了药。女人之间争风吃醋害人的手段他自小就见识过许多,下药只是最常见的一种,比这更恶毒的多的是。 魏昭不理他,拿起糕点咬了一口。他不是没有防人之心,但他能感觉到,那花魁娘子对他是没有恶意的。 入口清甜,唇齿之间满是桃花的香气,他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嚼了两下,把剩下的也塞进了嘴里。 见赵淮霁正怔怔地看着自己,魏昭抬眸瞅了他一眼,眉头皱起,指了指门口。 意思是:你怎么还不滚? 赵淮霁却不走,反而拉了张凳子坐下,好奇地盯着魏昭,“真没毒?” 魏昭又拿了一块点心继续吃,赵淮霁见他吃得香甜,那油纸包里本来也就三块点心,被他一会儿便吃掉了两块。 他忍不住拈起最后一块点心,放入口中。 桃花糕刚一入口,赵淮霁忍不住浑身一颤,手中的糕点掉在了地上。 “谁家桃花糕里放牛乳啊!”赵淮霁忍不住咳了起来,“我不能吃牛乳……” 魏昭却望向地上的点心,仿佛是有些心疼那点心。 赵淮霁心中不悦,合着他还不如那半块点心? 他自说自话,“我五岁那年吃了一块放了牛乳的点心,烧了三天三夜呢,可严重了。有些人也真是奇怪,做什么点心都喜欢放牛乳……” 说到这里,他猛然一怔。 魏昭不理会他,心里想着这些富贵公子果然个个娇气得很。真魏昭对黄豆过敏,这个有钱的季公子对牛乳过敏。倒是他这样出身卑微的,什么都能吃,吃什么都很香甜。 毕竟对以前的他来说,有的吃就不错了,哪里有挑剔的资格? 外面忽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骚乱,楼下阵阵脚步声响起,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魏昭走出了房间,看到楼下正站了一队官兵。 在他对面,那花魁娘子和周公子被几个大汉抓着,刀子架在脖子上。花魁娘子吓得眼泪汪汪的,那周公子更是腿都软了,站都站不直。 一个大汉大声对着楼下道:“我们并不想伤了县太爷的公子,我们只是想让县太爷放了我大哥!只要我大哥放出来,我就放了周公子,绝不伤他一根毫毛!” 楼下官差喝道:“吴勇是朝廷钦犯,已经呈报给陛下知道了,如何放得?吴达,你快放了周公子和那姑娘,我们不伤你们,放你们离去便是了。” 吴达道:“不可能!我大哥若是死了,我就让县太爷的独子陪葬!看他舍得不舍得!” 说着,那几人押着花魁娘子和周公子,进屋去了。 大队的官兵把整个水仙楼团团围住,县太爷名叫周熙,他的独子周正荣被绑为人质,急得不得了。可是那吴勇是朝廷钦犯,皇帝亲自点名的人,他若敢私自放了,他的九族可不答应。 齐妈妈急得团团转,“县太爷,您就把那个人放了吧,我家花魁娘子还在里面呢!” 周熙咬牙道:“我儿子也在里面呢!你当我不想救人吗?这人放不了,放了我得灭九族的。就算是我儿子死在里面,我也绝不放人!” 齐妈妈道:“这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啊?这么严重?” 周熙道:“两年前孟侯爷全家被杀,全家老少加上家中仆役百余口,连个婴儿都没有放过,就是他带人干的。” 齐妈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这么狠?这哪儿是人啊?这简直是畜生!” 周熙道:“也是好不容易才抓住的,这还没几天,他这个当土匪的弟弟就想过来劫人,劫不到,竟然……” 他叹了口气,“也是我教子不严,他若好好在家里待着,也不会……” 两边都不肯放人,便这样僵持住了。 吴达急了,冲着楼下吼道:“再不放人,我就把你儿子的手指头切下来一根扔下去!” 周熙也不怵他,“那我就把你哥哥的命根子切下来扔上去。” 两边骂了一阵子,骂累了才停下来。 僵持了几个时辰,楼上吴达让人出来喊话:“我们饿了,送吃的来。别下毒,我会让你儿子先吃。” 周熙咬着牙,“吃什么吃?饿着!一天不吃饭也饿不死他!” 到了晚上,吴达实在是饿得难受,又在楼上嚷嚷起来,“送饭来,要不我把你儿子的腿打断!” 周熙冷哼:“你对他做什么,我就对你哥做什么。你就当他是你哥,你想做什么随便。” 他叉着腰,“你干脆弄死他,一了百了。” 吴达愤愤地望着缩成一团的周正荣,抬脚在他肚子上猛踹了一脚。 周正荣刚想叫出来,一旁的花魁娘子忽然走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别叫,你要是叫出来,你爹一心疼,心就乱了。”她说着,上前扶住了周正荣,“吴勇是不可能放出来的,私放钦犯要诛九族,你全家都得死。你爹再蠢,也不可能这样做,你也不想害死全家人,对吧?” 她摇着头,“所以你应该是活不成了,不如你自己一头撞死?” 周正荣:“……” 他又疼又怕,眼泪直流,倒也真的咬紧了嘴唇,没有叫出声来。 花魁娘子拍拍周正荣,“别怕,就算咱们都死了,这群人也得全部陪葬。这外面全是官兵,他们逃不掉的。” 吴荣见她丝毫不慌,眼神间竟然毫无惧色。 忍不住心中骇然,“你……你不是个普通的青楼女子!你是什么人?” 10、传国玉玺七 花魁娘子勾唇一笑,“我可是花魁,自然比寻常的青楼女子多些见识。” 她望着吴达,眼波流转,微笑道:“我不怕死,你怕吗?” 吴达只觉得嗓子都干得要裂开了,他一定是太渴了。 …… 两边对峙的时候,楼下的周熙忽然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往楼上去了。 他怒道:“不是说了不让送吃的吗?你们干什么愣着?拦住她!” 官兵们正要上前阻拦,却突然看到一人自楼梯走下,拦在他们面前。 那人身形高大,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股子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压。 “回去!”那人冷声道。 几名官兵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那人径自走向周熙,靠近他的时候拿出了一只令牌,同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周熙一瞬间瞳孔猛缩,不敢相信地抬头望着那人。 “圣……要臣做什么?” 赵淮霁道:“原地待命。” “是!” 魏昭提着食盒进到花魁娘子的屋子里,守在门口的一个大汉只是怔了一下,也没有拦他,眼馋地望着他手中的食盒,肚子很配合地“咕咕”叫了几声。 花魁娘子刚才一直很镇定,这会儿却有些急了,“小哑巴,你来做什么?这里很危险的……是他们让你来的吗?这帮畜生,又欺负你!” 魏昭不语,弯腰打开了食盒。 浓郁的食物的香气从食盒中传来,一屋子人的目光都盯着那食盒,有人已经忍不住流口水了。 吴达虽然也饿,但谨慎起见,还是说道:“让周公子和花魁娘子先吃!” 他看魏昭送来的是包子,怕这些包子事先作了手脚,特意挑出两个,“把这两个给他们吃!” 魏昭便拿起那两只包子,把其中一只包子递给周正荣。 周正荣并没有被绑起来,这屋子里不少人都会武功,他一个整天混在青楼里的纨绔少爷,还真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周正荣接过包子,眼神复杂,小声道:“你赶紧走,这里太危险了。还有……” 他眼中含泪,“跟我爹说,别救我了,是我不孝,可惜……可惜连累了花魁娘子。说起来,我都不知道她的真名是什么。” “哎……你又不会说话。” 这青楼里的女子们叫什么名字,向来也无人在意。 魏昭点点头,忽然轻轻伏身,伸出了手掌,掌心向上。周正荣看到他的手上写着几个字:“出门向右跑。” 他呆了一下,但随即低下头去,不让旁人看到他的神色。 魏昭并没理会他,扭头又去找花魁娘子了。他依旧是拿了一只包子递给她,花魁娘子接过包子,手指在包子的底部触到一个硬物,似乎是沾了一粒药丸似的的东西。 她的表情没有变化,低头把那包子吃了下去。 吴达非常谨慎,他要等这二人吃完后,过一会儿才敢吃。 好一会儿过去,那花魁娘子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大块大块的红疹子,红得发亮,看起来异常骇人。 “有毒!”吴达立刻叫道,看向周正荣时,却发现他并没有任何变化。 花魁娘子并未感觉到任何不适,但她也看到了自己手上那些大片的红疹子,想起之前送出的药,她立刻便明白了。 “我……我对香菜过敏,这里面……放了香菜。”花魁娘子假装声音虚弱,“好难过……我喘不过气来了……” 她蹲在地上,面露痛苦的神色。 魏昭对吴达比划了几下,指了指花魁娘子,又指了指门,再指了指自己。 吴达看明白了,“你要换她?” 魏昭点头。 花魁娘子却猛地站起,“不行!我不能让她换我!我没事儿了,我不出去!” 吴达皱眉道:“谁知道你这疹子会不会传给他人?你这张嘴太讨厌了,还是小哑巴好。你出去吧!” 花魁娘子急忙道:“不行!我怎么能让她替我死……不可以!” 吴达却不理会,让人把她推出了门,随即把门关上。 花魁娘子一边敲门一边哭,“让我进去,你们这帮混蛋!” 她哭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开了。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的手臂一紧,被一人拉住。 回头看时,却是那位有钱的季公子。 她听到他叫出了一个名字。 “孟书媛。”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抱歉,现在才认出你。”那季公子的声音低沉,“皇嫂,你受苦了。” 花魁娘子呆呆地抬头望着他,一瞬间眼泪又涌了出来。 “你……怎么才来啊!”她扑到他怀中,抱着他,哭得眼泪鼻涕沾了他一身。 赵淮霁虽有些洁癖,但也并未在意这些,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将她拉到了旁边的一个空房间里。 他扶着她坐下,轻声道:“你的容貌变化太大了,若非是那块桃花糕,我竟然不知是你。” 他苦笑道:“当年你一块糕点害我烧了三天三夜,我可是记得呢!我以为你已经死了,甚至……我都快记不得‘孟书媛’这三个字了。” “孟书媛……”她轻轻摇头,“这个名字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何况旁人?谁又能想到,当年的皇子妃,竟然会沦落风尘?若是换作以前的我……定是宁死也不肯的吧?” 赵淮霁沉默良久,才问:“你为何如此?” “为了传国玉玺。”孟书媛缓缓道,“还有我家的血海深仇。” 她低头半晌,才慢慢说道:“当年我夫君被二皇子所害,他临死前把传国玉玺给我,让我带着逃跑。他说有传国玉玺在,我还有机会报仇。我跑了,二皇子为了找到传国玉玺,竟然派吴勇带着一群土匪,把我孟家灭了门!” “他那时势力正盛,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对抗得了他?我无处可躲,直到我看到了水仙楼。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竟然肯沦落风尘,这世上之人谁会相信,那个风月卖笑的花魁娘子,会是皇子妃呢?” “果然,他到处找我,却从来没来过青楼看上一眼。” “可人活着又有什么错呢?我来到这里后才想明白,人无论怎样,都是可以活下去的。我现在和这里的青楼女子没有任何区别,我甚至会真心和她们抢客人,嫉妒她们的赏钱多。” 她笑容苦涩,“我本以为二皇子会登基当皇帝,那样我的仇就报不了了。我原本想,就算是报不了仇,我拼了命也要用传国玉玺来恶心他一下。可是后来登基称帝的人却是你,我从来没想过是你……幸好是你。” “我本想把传国玉玺交给你,但我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有机会见你。我只能等,等着有一天,你来找我。” “我本来想着你不会来得这么快,可你真的没有让我等太久。”她凝望着他,“你真的给我太多惊喜了,在我的印象里,你仿佛还是那个追在我后面,找我要点心吃的小孩子。可一转眼就长着这么大了。” 她轻声道:“真好。” 赵淮霁默然许久才道:“早知那传国玉玺害你这么苦,或许当初早早交出来才是正确的。” “当初……”孟书媛轻叹,“谁能预料到以后呢?若是能预料到后来的事,我当初嫁个匹夫,也不会害全家人惨死,可是谁又能回到过去呢?” 她抬起头,“陛下,那个叫风铃的姑娘是陛下的人吗?” 赵淮霁轻笑,“他既不是姑娘,也不是朕的人。不过此事不好解释,你先带朕去拿传国玉玺吧,放心,他很强,不会有事。” 孟书媛愕然,却也没再追问,道:“我在柴房里偷偷挖了一个暗格,传国玉玺便藏在那里了。” 赵淮霁点头,“你倒是聪明,柴房这种谁都能进出的地方,反而更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难怪魏昭搜遍各处房间都没找到,谁能想到这柴房里竟然有暗格? 他便随着孟书媛去了柴房,眼见她撬开地板,打开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木盒子。柴房一向干燥,那木盒子倒也并未因藏在地下而受潮。 孟书媛打开木盒子,道:“眼下有一个为难之处,这传国玉玺不是一枚,而是两枚。先帝将传国玉玺交给我夫君的时候,说是只有真正的天子才能分辨。我夫君分辨不出,他那时便觉得,自己或许与这皇位无缘。” 她叹了口气,将里面的布掀开。 木盒子里果然躺着两枚一模一样的玉玺,赵淮霁将那两枚玉玺拿起,放在手中。重量上没有任何区别,雕工、材质也全都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所以……陛下知道哪枚是真的吗?”孟书媛颇有些好奇,“我也看了许久,真真的一模一样,完全分不出。” 赵淮霁淡然道:“不必分辨,朕说哪枚是真的,哪枚便是真的。” 他拿起其中一枚,收入袖中,将另一枚放回木盒,说道:“这个你找机会交给魏……就是那个风铃姑娘,他也是为此物而来。” 孟书媛一呆,“他也是来找传国玉玺的?那他来救我……是看穿了我的身份吗?” 赵淮霁却只是一笑,“朕猜想,他去救你可能只是因为你做的糕点好吃。” 11、传国玉玺八(终) 魏昭进了花魁娘子的屋子后,便一直默默地缩在周正荣的身边,偶尔抬眸看向门边。 双方继续对峙着,屋里的人吃饱了饭后又觉得渴了,吴达让人开门去喊话,要水喝。 有人开了门,走出来向外喊着要水。 便在此时,周正荣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他身子被带着向门外飞去,一眨眼的工夫便到了门边。 他猛然记起之前那“风铃姑娘”写的字,一出了门便立刻头也不回地向右边楼梯那里跑。 这二人跑出的速度太快,屋里的人直到他们出了门才反应过来,吴达叫了一声,所有人都追上了去。 魏昭站在通往右侧的走道上,抬脚踹翻了冲在最前面的人。他堵在过道里,谁往前冲,他就抬脚踢谁心口。他力道奇大,一脚下去,被踢倒的人半天都爬不起来。 被他这么一阻,周正荣拼了老命地跑下了楼梯,冲进了那群守在楼梯口的官兵之中。他满脸汗水、泪水交织,看到正愕然望着自己的周熙,神情激动地喊了声,“爹!” 周熙呆了一下,忽然反手一个耳光扇过去,周正荣的哭声戛然而止,低头捂着自己红肿的脸。 “你们愣着干嘛?还不上去抓捕逆贼?”周熙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官兵屁股上踹了一脚。 官兵们这才反应过来,齐齐冲上了楼。 魏昭看到官兵冲了上来,便自觉地退后了几步,默默地从另一侧的楼梯下了楼。 他本就该走了,既然出了手,便更不好留在此处了。 这样想着,趁着这会儿水仙楼里乱成一团,他便直接从正门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不远,便看到那花魁娘子向他走来。 孟书媛轻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猜你一定是朝廷派来的密探吧?放心,你救了我的命,我不会泄露你的身份的。” 魏昭听她这么说,便顺势点了点头。 孟书媛又道:“我知道你会说话,也知道你其实是男子,对吧?虽然你扮相很美,但……但看得久了,便还是能看出一些破绽的。” 魏昭微怔,但听她如此说了,便也承认,开口道:“我要走啦,你保重。” 孟书媛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只觉得十分悦耳,她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这个东西是两年前一位客人交给我的,说让我有机会就交给朝廷的密探。既然你就是朝廷的密探,我就把它交给你啦!” 她狡黠地一笑,“我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想来是十分重要的。既然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魏昭将那东西拿在手上,揭开包布。 里面赫然便是他这几日苦苦找寻的传国玉玺。 他望着孟书媛,许久才开口:“你以后有何打算?” 孟书媛笑了笑,“有位有钱的公子说要赎了我,让我一辈子富贵荣华,自由自在。” 赵淮霁本欲让她回到她的旧日居所,但她已经不想再为皇子妃这个身份所束缚了。两年的卑微隐忍,她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问心无愧。 赵淮霁尊重她的想法,答应给她一个新的身份,给她找个气候温暖宜居的地方,赐她宅邸与财富,许她一世富贵平安。 魏昭点点头,“那位季公子要替你赎身,他倒是很有钱,可保你一世富贵。” 孟书媛怔了怔,“你怎么知道是他?” “除了他,最近也没有哪位有钱公子来水仙楼了。”魏昭道。 孟书媛寻思着确实是这样,她又笑道:“你觉得这位季公子怎样?人品如何?我能信他吗?” 魏昭道:“这个人……人傻,钱多,你应付得来。” 孟书媛哈哈笑道:“人傻……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他,不过钱多倒是真的。” 她又深深地望了魏昭一眼,道:“我走啦!” 转过头,心中有些怅然。 这一别,这辈子,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吧? 她到最后也没明白,为何赵淮霁会将另一枚传国玉玺给他。果然君威难测,她真的已经看不懂他了。 …… 天黑的时候,魏昭回到了皆安城。 他没有回魏家,先去了青瑶住的宅子,想让她帮忙保管传国玉玺。毕竟魏家不是他的家,东西放在魏家不安全。 但是一进门,他就闻到了股浓重的血腥气。 他推开房门,打开手电筒。 屋内有许多散乱的血迹,到处都是,但是却不见青瑶的踪迹。 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转身走出了宅子,走到外面牵了马,纵马向西街奔去。不久便来到一所宅子前,轻敲了敲门。 不久,门被打开,看门人瞅了他一眼,轻轻摇头,“你来了也没用了,还是回去吧。” 那人便要关门,魏昭连忙挡住了门板,“我要见师父!” 看门人皱眉,“没必要了吧?打扰了主人,你知道后果的。” 魏昭道:“我非见他不可。” 看门人只能叹了口气,放他进来了。 魏昭进了里侧的房间,刚一入门,便有一道银鞭如蛇一般从门内飞出。他闭了闭眼,没有躲避,手臂上被那银鞭打中,顿时血便涌了出来。 他跪下道:“师父,请饶了师姐。她若没有完成任务,徒儿愿意替她再去刺杀。” 屋内传来一声冷哼,“天夜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规矩了?不中用的杀手,留着做什么?” 魏昭道:“徒儿寻到了传国玉玺。” 屋内一阵沉默,许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缓缓走出。他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唇边有道极深的疤痕。他眸子的颜色很浅,望着人的时候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魏昭依旧跪着,将那枚传国玉玺双手奉上。 老人接过传国玉玺,拿在手上,轻轻抚摸。 “真的是……传国玉玺。”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和善,唇边那道疤都跟着变得温柔,轻伸出手,扶住了魏昭,“起来吧。” 魏昭这才起身,立在那人身侧。 那老者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扔给魏昭,“赏你的,青瑶你带回去吧,她受了一点儿伤,回去多歇几天。” 魏昭道:“是!” 出了门,他大步向后院走去。后院里有间凉亭,他走到凉亭中,按动凉亭一侧的一个机关,便有一处地道露了出来。 他直接跳下去,冲进了最里面,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躺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原本洁白的衣衫已经被血浸得鲜红,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完全没有一点生机。 他连忙上前,脱下外袍将地上的人包住,抱在怀中。 青瑶吃力地睁开眼,声音微弱,“你怎么……” “我带你出去。”魏昭轻声道,“别怕,我带你走。” 青瑶的声音无力,“何必呢……不如让我……就这么去了。” “别傻了,”魏昭的声音很轻,几乎是耳语,“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这老畜生。在那之前,你给我好好地活着。” 青瑶抬起沾着血的眸子,“你……” “我有办法,信我。” 魏昭抱着青瑶上了马,策马在黑夜中飞奔,在一家医馆前停下。 夜已经深了,医馆早就关门了,但他还是下马,抱着青瑶敲响了医馆的门。 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了门,那人见到魏昭时怔了怔,“魏大人?” “许大夫,救救这姑娘。”魏昭直接抱着青瑶进了医馆。 许大夫打了个哈欠,认命地走进屋内,“放下吧。” 他摇着头,“你们大理寺怎么总是半夜里给我找麻烦?白天不能办案?把犯人打个半死,再让我去救人……你们能不能心疼一下我这个老头子?我都快七十了!” 魏昭道:“我付双倍诊金。” 许大夫撇撇嘴,“本来就该双倍诊金。” 这许大夫经常给大理寺的犯人治伤,魏昭因此跟他熟悉,情急之下便找上了他。 “行了,你回避吧,毕竟是个姑娘。”许大夫说着,把魏昭轰了出去。 魏昭便在门口站着等,直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动过。 许大夫出来的时候气得发抖,“她的腹部和背部都被剑刺伤,本就是重伤,你竟然还对她用了鞭刑!还是人吗?” 魏昭低头,轻咬着嘴唇,“是我的错。” “你们大理寺的人都是疯子!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把谢孝林叫来,我要当面骂死他!” 魏昭道:“跟谢大人无关。” 许大夫怒道:“他是大理寺卿,你们全都归他管,怎么就跟他无关了?每次都把犯人打到性命垂危再让我去救,我是欠你们怎么着?” 魏昭不再辩解,走到里间,看到青瑶的脸色变得稍好了一些,呼吸也有一些力气,这才稍觉心安。 “那我带她走吧?”魏昭道。 许大夫一瞪眼,“带什么带?带回去还能活吗?有什么好的补药都给我送来,我看着她,她死不了!” 他这才注意到魏昭手臂上的伤,瞟了一眼,“你的伤要看看吗?” 魏昭摇头,“不用,小伤,我自己上点药。” 他这回受伤并不觉得很疼,虽未上药,却也感觉那伤口很快就自己止住了血,已经在渐渐愈合了。 【体验到回复力的好处了吧?想不想……再加一百点回复力?】 【主线任务,要开启了哦!】 12、昏君第一步一 【主线任务?】 【宿主已经度过了新手期,当然要进入主线任务了!主线任务可以得到大量的卧底经验,有了卧底经验才能快速升级呀!】 【那之前的算什么?】 【不过是主线任务之前的测试环节罢了,考查宿主的人际交往能力、信息收集能力。宿主成功找到传国玉玺,上交立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所以有资格开启主线任务啦!】 【哦……那如果我没有找到传国玉玺呢?】 【那就要等下一次隐藏任务通过,才能开启主线任务啦!】 魏昭能找到传国玉玺,在他自己看来纯属侥幸。若非他临时决定去救了花魁娘子,被她误认为是朝廷的密探,也不会得到她赠送的传国玉玺。 系统发出了灵魂拷问。 【作为一个卧底,你觉得你的任务是什么?】 魏昭想了想。 【探听有用的消息?】 【没了?】 【对呀,师父就这么吩咐的。】 系统长长地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响起。 【太没追求了,我可是神级卧底系统!仅仅是传回消息算什么?一个真正的神级卧底,是能搅动朝堂的存在!一个人,搅动一国的朝堂,让整个帝国为之震颤,这才是神级卧底啊!】 【……】 【能说得具体些吗?】 【一个英明的君主,必定是要亲贤臣、远小人的,但卧底要反其道而行之,把小人送进朝堂之上,陷害贤臣,魅惑君主……】 【魅惑?】 【呃……本系统口误,是迷惑,迷惑君主,让他变成昏君,这样一个国家就毁了!你所在的国家因为你一个人而不费吹灰之力灭掉一个帝国,这才是卧底的至高境界啊!】 魏昭深思了许久。 他是北齐国的人,他师父蔡施是北齐金羽卫的指挥使,也是杀手组织“天夜”的堂主。原本他就在想,如果他能在卧底的任务中立下大功,得到皇帝的赏识,便能靠着皇帝摆脱蔡施的控制。 但现在得到了一个有着神秘能力的系统,他的目标就变了。 他要杀了蔡施。 【主线任务当然是要帮助宿主完成这个伟大的神级卧底目标了!】 【现在发布主线任务:昏君第一步!】 【本次目标有两个!目标人物一:中书省左丞相叶成德!此人对皇帝忠心耿耿,深得皇帝信任,作为卧底,你要陷害他,让他被贬官!】 【目标人物二可由宿主自行选定,但此人必须能被本系统官方认证为“笨蛋”属性。宿主需要帮助此人立功,进入朝堂。】 【每个人物都可以得到相关的三条线索提示,当然,这个提示也需完成任务才能获得。】 【主线任务奖励:300点自选加点、10点卧底积分。】 魏昭大概听明白了。 就是让他陷害叶成德,然后拉一个笨蛋进朝堂。 这任务难度确实大,叶成德在先皇时期就是左丞相,如今更是地位极高,深得皇帝的信任,想让他被贬官谈何容易? 赵淮霁一个从一众皇子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上位者,他的心思有多深魏昭都不敢想。当时北齐皇帝为了渗透青安国的朝堂用了许多办法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蔡施无意间发现,他和大理寺少卿魏昭长得一模一样,这才有了主意。他秘密抓了真魏昭,让他假冒魏昭进了朝堂。 如今让他塞个人进去,而且此人还是个笨蛋,赵淮霁怎么可能同意? 【目标人物一有三条线索,查看第一条线索,需完成任务:被目标人物骂三句以上。】 魏昭头疼。 叶成德那个笑眯眯的小老头儿,他从来不骂人,一句都不骂,何况三句? 以他的城府,魏昭要怎么样才可能让他破防到骂人呢? 而且魏昭本就是个谨言慎行的人,表现得过于夸张还会被怀疑。 魏昭在许大夫这里待到了天快亮,直到青瑶睁开了眼睛,他才放下心来。 他轻握着她的手,小声道:“你在这里养几天伤,我晚一些还来看你。” 青瑶声音依旧非常虚弱,“你……其实不必对我……” 魏昭道:“我们一起长大,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吗?” 青瑶微微阖了眼,轻声道:“知道了。” 她手上微用了一点力,拉着他的手道:“阿周,你要好好活着,别再为我做冒险的事了。” “我知道。” 魏昭出了医馆,回魏家换了身朝服,便去了皇宫。 他所请的假也到时间了,现在要回去上朝。 不少大臣都已经到了金殿,魏昭一眼瞥见叶成德在那儿跟谢孝林聊天呢,他想起自己的任务,便假装走过去向谢孝林打招呼。在经过叶成德的身边时,狠狠地在他的脚上踩了一脚。 叶成德“啊”地一声跳了起来,回头看到是魏昭,忍不住皱眉,“你怎么今天这么冒冒失失的?” 魏昭拱手道:“对不住,下官只是想跟主事打声招呼,问一下这几天积压的公文是否急着批复。” 果然,就算被踩了脚,叶成德也不会骂人。 谢孝林扶着叶成德,说道:“这几天不忙,你的活儿都让连信给做了,他说要你回头请他喝酒呢!” 这时连信也到了,听到谢孝林叫他的名字,连忙笑嘻嘻地凑过来,“大人叫我?” 谢孝林道:“你不是说让魏昭请喝酒吗?这不他来了。” 连信便笑着转向魏昭,“魏兄,你这几天的活儿可全是我给你干的,这顿酒你必须得请!你不知道,我这几天都快忙死了,本来说是想去看看你的,也没有时间。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听说伤口发了炎症?” 魏昭道:“已经无碍了。” 他看了一眼叶成德,又道:“请喝酒是必须的,刚刚不小心踩到了叶世伯,不如叶世伯也一起?就当是小辈给世伯赔罪了。” 他此话一出,叶成德的目光看向了谢孝林,谢孝林又看向连信。 连信说让魏昭请客只是随口说说,他若是推脱一句,连信也不会坚持。毕竟这人又不是真正的魏昭,跟他喝酒完全没有必要。 可他居然答应了,而且还要拉上叶成德。 三人同时开始怀疑起了他的目的。 谢孝林的想法最偏激,他觉得魏昭说不定想刺杀叶成德,这可就太危险了。 他连忙道:“丞相不善饮酒,就算了吧,让连信陪你喝酒就好。” 魏昭道:“其实下官也不善饮酒,倒也未必非要喝酒,喝茶也是可以的。下官听说新开了一家福运酒楼,菜式不错,最近几天还请了歌女和舞女。” 谢孝林眼睛一亮,“是吗?” 魏昭道:“是的,大人也要一起吗?全由下官请客!” 谢孝林咳了一声,“其实我只是想品一品新菜……” 叶成德:“……” 几人正聊着,赵淮霁打着哈欠上朝来了。 “今日有何事要上奏吗?”赵淮霁看起来无精打采,“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他几天没有上朝,但魏昭并不知情,所以并不能体会到身边的同僚们再次见到皇帝时的激动心情。 “陛下,臣有事奏!”一个大臣出列。 魏昭在一旁用心地听着,结果这人也不过是说了一些整治风月场所之类的小事,并没有什么用。 赵淮霁又打了个哈欠,道:“朕有一事要宣布。” 他望向台下,“朕想在宫里盖个高楼,可以摘星星的那种,用来修仙。” 此话一出,群臣面面相觑。 赵淮霁继续道:“朕文成武德,必然是要长生不老才对得起朕的基业。” 群臣:“……” 他们听说皇帝微服出宫了几天,具体去了哪里并不清楚。 怎么这一回来就要修仙了?不做人了? 连叶成德都是一脸的迷惑,皇帝可没跟他提起这事儿。 他身为丞相,总得起个表率作用,便上前一步道:“陛下,修仙之事不可当真,长生不老只是传说。历代君主之中也有追求长生者,但也未见谁真正得到了长生。” 赵淮霁道:“不必再劝,朕主意已定,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谁再劝朕,朕就贬他的官!” 魏昭的目光转向叶成德。 他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就疯了,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叶成德再劝两句,被贬了官……那他的任务不就直接完成了? 他用热忱的目光望着叶成德,希望他再说几句。 但叶成德却不说话了,这老狐狸审时度势,直接闭嘴了。 魏昭小声鼓励,“丞相大人忠心耿耿,就算是说些什么让陛下不满,他也只是一时生气,事后还是会念及丞相大人的忠心的。” 叶成德没有吭声。 他对这个皇帝还是有些了解的,猜想皇帝这么做自有用意。但皇帝没有交待他做些什么,他做多余的事说不定反而会坏事。 若有什么话,他自会找皇帝私下说,不必在这金殿上直言。 大臣们窃窃私语,却没有人敢站出来。 良久,有一人从人群中走出,上前一步道:“陛下不可!陛下刚刚继位,此时大兴土木必将引起百姓不满。况且边境形势不稳,随时有可能开战,国库并不充盈。” 魏昭看向那人,记得他是吏部尚书柳严。 不就是那个柳子湘的亲爹吗? 13、昏君第一步二 柳严继续道:“请陛下收回成命!臣自愿被降职!” 赵淮霁皱眉,“你真的愿意被降职?朕给你一个机会,收回刚才的话,朕就当没有听到。” 柳严却道:“史书上没有哪个修仙求长生的皇帝有好下场的,陛下也读过史书,这史书上记载,有皇帝服用仙丹反被毒死的,有修仙误国被人灭国的,却未见谁真的就长生不老了。” 赵淮霁一拍桌子,“你这老匹夫,是要咒朕吗?” 柳严道:“臣不敢。” 赵淮霁摆手道:“贬柳严为五品郎中,以后不用再来上朝了!” 大臣们没想到他真的这样做了,一时间所有人噤若寒蝉。 柳严却大义凛然地跪下道:“谢陛下!” 竟转身离去了。 魏昭眉头微皱。 这个柳严虽然有个私生子,算是品行不端,但在朝上倒是敢于直谏。 可他这一被贬,魏昭拿到的有关他的把柄不就没用了吗?他本来还想报上去立个功呢…… 赵淮霁一甩袖子,“此事以后再议,退朝!” 扭头就走了。 …… 柳严被贬官一事在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虽然皇帝确实因他的直谏放弃了修仙,但他也确实被贬了官,由一个正二品的大员贬至五品,不由得不让大臣们心有余悸。 敢于直谏是忠臣的本分,但有时候拂了皇帝的面子,也确实会有损皇帝的威严。此事之后大家纷纷议论,以后说话是不是该委婉一些。 叶成德费了一番工夫,才从柳严那里知道了一点绝密的消息。 原来柳严有个私生子,在皇帝微服私访的时候过于招摇,被皇帝撞见了,同时也被魏昭掌握了这个把柄。他被贬官是因品行不端,但皇帝给了他一个体面的退场,一来不让魏昭怀疑,二来也立了皇帝的威严。 柳严眼泪汪汪:“陛下对臣实在是太好了,臣罪有应得,这辈子都感激陛下!” 叶成德感叹:“这个小皇帝,心眼子也忒多了些。” 他就说嘛,皇帝不可能突然就想去修仙了,肯定是事出有因。 晚一些时候,叶成德去找谢孝林,今天约了和魏昭一起吃饭,他得事先跟谢孝林商量一下。毕竟魏昭是个特殊的存在,和他所有的接触都得谨慎。 连信也在,他是大理寺的右少卿,和魏昭的职位相同,都是谢孝林的下属,办完公事之后就直接找了个借口,跟着谢孝林走了。 三人坐下来,谢孝林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他咬着牙道:“那个假魏昭也太恶毒了,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叶成德好奇地问,“前几天他救了魏集清的闺女,我觉得这孩子心眼儿不坏呀……” 谢孝林一指连信,“你说!” 连信额头上青筋暴出,咬牙道:“他根本不是人!刚刚我们认识的一个许大夫过来,见了谢大人就骂,我们都是莫名其妙。后来听他说……他说昨天魏昭带了一个姑娘去治伤,他以为是我们大理寺的犯人,指责我们说对犯人太过于残忍。我就去查了,最近根本没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入大理寺!” 他攥紧了拳头,“许大夫说那姑娘被捅了两剑,还被用了很重的鞭刑,差一点儿就给活活打死了!偏偏那魏昭对她还特别上心,一直守她到天明。那姑娘长得极美,她不是大理寺的犯人,是什么人还猜不出来吗?” 叶成德脸色变了,“魏昭看上这姑娘了,强抢回去,人家不从,就给打成这样了?真是个畜生!这要不是陛下吩咐留着他还有用,我绝不饶他!” “就是就是!”谢孝林气哼哼地道,“要是我,就把他关进大理寺的刑房里,也让他尝尝我们大理寺刑具的厉害!” 连信年轻气盛,最是忍不住气,说道:“什么时候陛下用不着他了,我第一个杀了他!” 叶成德也颇为生气,他又问:“那姑娘人呢?可安置好了?” 连信道:“还在许大夫那儿,他借口伤重,给扣着不放,不会让魏昭把人给带走的。等她伤好一些,我去问问她家中还有什么亲戚,给她远远地送走,不让魏昭找到她便是。太可怜了,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三个人商量一番,便一起前往福运酒楼。 这隆运酒楼背后的大老板是个有钱的主儿,酒楼刚开张的这几天请的都是城里最漂亮的舞女和歌女,十几个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台上又唱又跳,光是看这歌舞就不虚此行。 当然,对一家酒楼而言,菜品也是极重要的。隆运酒楼的厨子个个都是十年以上的老师傅,做菜的手艺没的挑,赶上开店特惠,还送小菜。又是美食又是美人,这让隆运酒楼的生意异常红火。 魏昭做东,早早来酒楼等着了。因为要看歌舞演出,他没订包间,就在大堂里坐着。一边等,一边看台上的姑娘们唱唱跳跳,他还没见过这样的表演,一时看得兴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 叶成德一行人来到的时候,正看到魏昭“色眯眯”地盯着台上的姑娘们看,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无声地走到他跟前坐下。 这三人认定他是个好色之徒,而且生性残忍,现在看到他的一举一动,都觉得别有深意。 魏昭注意到三人到来,指了指台上一个紫衣的姑娘,“那姑娘太好看了。” 三人顺着他所指看向台上。 连信忍不住点头,“你眼光不错,确实这紫衣姑娘是最漂亮的一个。她腰真细,皮肤真白。” 魏昭也点头,“确实,她腰很细,皮肤也好,跳起来特别好看。” 叶成德和谢孝林同时交换了一个眼神。 明明魏昭和连信说的是一样的话,但在他们耳中听着,却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连信的话让他们觉得很正常,这就是一个年轻男人对漂亮女子的爱慕。 而这话从魏昭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二人的想法一致:这小子的下一个目标是这个紫衣姑娘? 畜生啊!人家只是来跳个舞,出来赚个辛苦钱罢了,你竟然对她起了这种龌龊的想法! 连信正是年轻,家里又没有妻妾,只看得脸色潮红,尤其是对那个美丽的紫衣姑娘,一时间竟有些意乱情迷。 他小声道:“听说这些卖艺的姑娘,有些……其实也是卖身的。只是不知道这紫衣姑娘……” 谢孝林忍不住咳了一声,“你胡说什么呢?官员是禁止嫖的,你不知道吗?大理寺执掌律法,你可不要明知故犯!” 连信连忙道:“我就是说说……” 魏昭却只是觉得这姑娘跳舞好看,倒也没有别的想法。他听连信这样说,接口道:“我看这姑娘跳得极好,像是个正经的卖艺的,并非是你口中所说的那样,我倒是觉得这样才好。” 他觉得这姑娘的舞技不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想来是极注重于此道才有这样的技艺。若她只想以色相来吸引嫖客,练不出这么极致的舞技。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想到自己是来请吃饭的,便招呼店小二,“点菜!” 谢孝林却皱起了眉头,望向叶成德。 果然,魏昭更喜欢良家女子,对本来就卖身的女子没有兴趣。之前被他打成重伤的那姑娘,不就是因为不从,才会落得如此下场的吗? 小二带着一脸笑,“客官吃什么?” 魏昭对吃的并不十分挑剔,问了一下在座的客人想吃什么,便随意点了几个菜。 不多时,饭菜上齐了。几个人没再继续聊,便吃了起来。 吃过饭,四人一起出了门,各自道了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叶成德留了个心眼儿,向谢孝林和连信使了个眼色,三人虽然走了,但不久又返回,在酒楼门口蹲着。 过了一会儿,便看到魏昭去而复返,回到了酒楼。 连信咬牙切齿,“他果然是想对那紫衣姑娘下手了!这个畜生!” 叶成德已经忍不住了,“太畜生了!他一直在这里等着,是想等这姑娘跳完回去的路上下手是吧?你们能忍吗?我是忍不了!我那魏昭侄子多好一个人啊!竟然给换成了这么一个混蛋玩意儿!” 他是看着真魏昭长大的,现在看着假魏昭顶着这张脸,不干人事儿,他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气哼哼地进了酒楼,果然看到魏昭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眼睛一直在盯着那跳舞的紫衣姑娘。 叶成德愤怒地指着魏昭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小畜生!怎么会有你这种败类!官员虽说是不许嫖,但她若愿意,你就算是这样做了,我也不说什么。可人家若是良家女子,你怎么可以强迫于她?” “混蛋!王八蛋!” “杂种,呸!” “狗东西!” 魏昭呆了一下,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时店小二走了过来,把打包好的汤递给魏昭,道:“客官要的人参鸡汤,趁热喝才最补。” 魏昭提了汤,愕然道:“丞相何故发怒?” 他不过是想给青瑶买点参汤补补身子,她失血过多,身子虚弱,正好这家酒楼有卖人参鸡汤。刚才一时忘了,想起来又赶紧跑回来了。 怎么叶成德发这么大的脾气? 【叮!任务完成!卧底积分加一!】 叶成德:“???” 14、昏君第一步三 魏昭还在想着怎么完成让叶成德骂他的任务,这叶成德就自己跑过来,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 虽然任务是完成了,但他这顿骂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连信看这场面有些混乱,率先开口道:“你为什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想对那紫衣姑娘做什么?” 魏昭怔了怔,“我能对她做什么呀?我来买人参鸡汤,你们是有什么事儿吗?我赶着送汤呢,要先走了……” 天有些凉,这人参鸡汤凉了可不好。 【目标人物叶成德,线索一:叶成德的老婆今晚会把他赶出家门哦!此人好面子,不肯承认自己惧内,所以不会去找同僚借宿,而会选择住客栈。他虽然快六十了,但依旧色心不改,可以利用这一点对他进行陷害哦!】 魏昭回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叶成德。 叶成德:“……” 他老脸一红,“赶紧送你的鸡汤去吧!” 魏昭“哦”了一声,转身走了。 在他走后,谢孝林终于崩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连信倒是不敢嘲笑一个一品大员,脸憋得通红,最后还是没忍住,背过身去,捂着嘴,肩膀颤抖得厉害。 叶成德踹了他一脚,“笑,笑个屁!” 谢孝林笑着道:“今晚为了让你不被陷害,我可以勉为其难收留你一晚。我夫人脾气好,不会计较的。” 叶成德咬牙道:“滚!老子不信这个邪,好端端的,她凭什么赶我出家门?人总得讲点道理的吧?”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魏昭给谁送的鸡汤?昨天那个被他打成重伤的姑娘?” 连信道:“应该是吧,那姑娘伤得很重,需要大补。要不我去看看?” 他也不等二人回话,连忙跑掉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笑出声,他可得罪不起叶成德。 他匆匆出了门,走到胡同口的时候,眼睛忽然亮了。 那紫衣姑娘正从另一边的岔路里拐出来,往胡同里面走,看样子跟他还顺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紧张地搭话,“姑娘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那紫衣姑娘微微一笑,“你要送我,我岂不是更不安全?” 她没理会连信,转身走向胡同深处。刚走出不远,突然从拐角处出现两个男人,拦在她面前,笑嘻嘻地道:“美人,一个人呀?” 一个男人说着便要伸手来抓她的手。 连信眉头皱起,纵身上前,一脚将那男人踹翻,喝道:“大理寺面前也敢嚣张!” 那男人一听“大理寺”这三个字,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同伴就跑掉了。 紫衣姑娘扭头看了连信一眼,眉眼含笑,“你是大理寺的人?” 连信道:“我是……大理寺的右少卿。” 紫衣姑娘轻笑,“那少卿大人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连信犹豫道:“舞女?呃……卖艺不卖身的那种,是吧?” 紫衣姑娘笑得花枝乱颤,“哪有?也卖的。” 连信听了这话,瞬间一股子血气冲到了头顶,“真……真的?” 紫衣姑娘点头,“就是有点儿贵。” “多少?” “二十两。” “行!” …… 魏昭将青瑶从床上小心地扶起,让她靠着他的肩膀坐着,拿起勺子喂她喝汤。 青瑶的气色好了许多,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魏昭从怀中摸出蔡施给他的瓶子,放到她手中,轻声道:“你收好了,我会找人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便暂时不要出来了。” “可是……”青瑶看着手中的瓶子,“你把解药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的。”魏昭说道,“有二十多粒,够你用上两年了。” 他低声道:“两年之内,我必会杀了蔡施,取代他的位置。” 青瑶轻轻一笑,“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许大夫走过来道:“该换药了……你说你,打的时候打这么狠,照顾的时候又这么认真,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青瑶低声道:“都说了,不是他打的。” “可你又不说是谁,我怎么信得着?”许大夫指了指魏昭,“他是大理寺的,这种事儿他管得着,也没见他管啊!” 魏昭也不辩解,起身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劳烦许大夫好好照顾她。” 许大夫道:“我照顾不过来,你自己去雇个丫环吧。” 魏昭应道:“好,明天我便去找个丫环。” 说着,告辞离开了医馆。 他今天的任务是陷害叶成德,刚刚他仔细想了一个计划。他打算先去跟踪叶成德,看他住在哪家客栈,然后买通一个青楼女子去找他。若是叶成德肯与那女子过夜,他就假装不知对方身份,直接去抓人。官员禁嫖,这事儿动静闹得大一些还挺丢人的,皇帝知道了肯定会给他降职。 所以首先他要跟踪叶成德,看看他今晚住在哪里。 这会儿叶成德已经回家了,他只需要在他家门口盯着就好。 …… 虽然已经很晚了,谢孝林还是进了宫。 大臣们事先被皇帝安排过,如果听到有关“系统”的消息,要第一时间来报。 谢孝林知道皇帝这个时间点儿肯定还没睡,便决定进宫将刚刚的事上奏。 赵淮霁果然还没有睡,听到谢孝林来了,便传他进了御书房。 谢孝林把今日发生的所有事,从上朝时约饭开始,仔仔细细地讲给赵淮霁听。 赵淮霁听罢,低头打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盒子,然后打开一个瓷瓶,往自己的脸上细细地抹上一层油。 “陛下这是……”谢孝林看得呆了。 赵淮霁将面具戴在脸上,瞬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陛下要出宫?”谢孝林不解地道,“这么晚了……” “去看热闹。”赵淮霁说着,忍不住唇角翘起,“我也想看看叶丞相被老婆赶出家门……走!晚了就看不着了!” 他兴冲冲地出宫门去了。 谢孝林连忙跟上,一边跑一边也忍不住笑道:“原来陛下也爱看热闹。” “咦?有人不爱看热闹的吗?那可是丞相!” “说的也是。” 几名暗卫看到皇帝出去,一言不发地远远地跟着。 出门坐马车走了一段路,赵淮霁让马车停在远处,自己跟谢孝林一起往丞相府走。 赵淮霁问:“你猜他是从前门被赶出去,还是从后门被赶出去?” 谢孝林道:“前门。” 赵淮霁道:“朕觉得是后门,走前门太丢人了。” 谢孝林道:“陛下圣明,臣怎么就没想到呢?” 赵淮霁瞥了他一眼,“你个老东西。” 二人便向后门走去。 夜已深,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赵淮霁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拉着谢孝林躲起来。 他们躲了一会儿,就看到魏昭过来了。他四下环顾,刚想找个地方躲,忽然有人从远处跑来,哭着扑到他的身上。 魏昭扶住那人肩膀,将他推得远些,却见那人居然是连信。 魏昭怕撞上了叶成德,拉着他走到远一些的地方,才道:“怎么了?” 赵淮霁见魏昭和连信出来,心中一动,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谢孝林想叫住他,但转念一想,皇帝现在戴了面具,他的面目旁人也认不出来,就由着他去了。 连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向他们走来。 赵淮霁笑道:“二位兄台,请问客栈怎么走?” 他说着,朝魏昭望了一眼,“这位兄弟有些面善,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魏昭瞥了他一眼,眼神毫无波动,摇摇头,“你记错了,我没见过你。” 赵淮霁:“……” 他这张面具又没有换过,好歹也相处了两天,这就不记得他了? 大概是这张脸过于路人了吧…… 他咳了一声,“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请问客栈怎么走?” 魏昭给他指了个相反的方向,“那边。” 赵淮霁:“……” 魏昭不再理会他,回头问连信,“怎么哭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连信抹着眼泪,“那个紫衣姑娘……我后来看到她了,她说她也卖身,要二十两银子。我实在是喜欢,就给她二十两,带她去了客栈。” 魏昭皱眉,“你这人……” 他摇头道:“那你又哭个啥?完事儿了嫌贵?” 连信愈发地伤心,“我带她进了客栈,脱了衣服发现……发现他竟然是个男人!” 魏昭:“……” 赵淮霁:“……” 二人都沉默了片刻,然后同时道:“后来呢?” 连信抽着鼻子,“我说他骗人,他说他也没说过自己是女人呀……他还说他又不是不给上……” 魏昭瞪大了眼睛,“那你……” 赵淮霁兴奋起来,“上了?” 连信咬牙道:“怎么可能?我跟他说,我说我上不了男人。然后他说……” 他咬牙切齿,“他说他能。” 一片沉寂。 赵淮霁忍不住问:“所以你被他给……” 连信立刻道:“没有!当然没有!谁会花钱让人上自己啊?” 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震天响的怒吼:“你给老娘滚出去!” 三人被声音吸引,同时退入黑暗中,往丞相府的后门望去。 便见叶成德被一个女人一脚踹出了门,那女人一脸怒容,“滚!这辈子都别回来了,找你老相好去吧!呸!” 说着,一把将门重重关上。 门内传来女人的吼声,“谁敢给他开门,老娘剥了他的皮!” 15、昏君第一步四 叶成德的头发散乱,衣服被挠得裂了好几道口子。他坐在门口哀求:“夫人,让我进去吧,我保证再也不见她了,好不好?” 他坐了一会儿,起身敲门,“我们真的没什么了,我就是看她可怜给她了一点钱而已,真的没有什么……” 门内女人冷哼,“鬼才信!” 叶成德道:“你想想,你若是碰到你昔日爱慕的男人,如今落魄了,你难道就不会心生同情,给他一点儿钱?” 女人道:“我不会……我会笑死的。” 叶成德:“……” 女人更恼了,“所以说你们男人就是贱!滚吧,我去睡觉了,敢扰我睡觉,我弄死你!” 叶成德不敢再说话,在门外徘徊了一阵子,转身走开了。 魏昭本打算偷偷跟上去,但现在身边有连信在,他没办法跟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拐一拐地消失在街角。 连信想着之前系统的对话,好像自己这一不小心倒是帮了叶成德。 他感叹道:“怎么会有男人穿女装这么好看呢?他就是故意骗人的!” 赵淮霁望了一眼魏昭,扭头对连信道:“那也是你起了色心在前,就当买个教训好了。” 连信扯着魏昭的衣角,“你送我回家吧!” 至少让魏昭无暇去陷害叶成德,这样他也好找叶成德邀功,说不定还能回点儿血。 魏昭道:“你自己回家,我没空送你。” 连信却扯着他不放,“你之前告假三天,可全是我帮你干的活!” 魏昭道:“我不是请你吃饭了吗?” 连信道:“要不是你请我吃饭,我能这么惨吗?” 魏昭:“……” 连信:“要不你把那二十两给我。” 魏昭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家。” 想起今晚的事,魏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系统,你说这个连信能不能被你认定为“笨蛋”?】 【可以的,但他本来就在朝堂之上,不能作为目标人物二。】 连信忍不住咳了一声。 他竟然被认定为了“笨蛋?” 幸好皇帝不在这附近,不然非贬他的官不可。 赵淮霁:“……” 他在的,他听到了。 他手下竟然真的有笨蛋。 连躲在附近的谢孝林都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暗自替自己这个下属捏了一把汗。皇帝可是很相信这个系统的,系统说连信是笨蛋,那他多半就是了…… 朝堂上容得下一个笨蛋吗? 【查看目标人物一的第二条线索,需要宿主完成任务:亲眼目睹目标人物“不体面”的一面。】 【刚刚那不算吗?他都被老婆打出家门了……】 【不算,因为那是在任务发布之前发生的事。】 【难怪你现在才发布任务,太卑鄙了!】 【多谢夸奖!】 虽然叶成德惧内,但表面上还是一直维持着体面的,除了被老婆打出家门,他还能怎样“不体面”? 魏昭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法子,连信又催他,“走吧,你答应送我回家的。” 连信的家离此处甚远,魏昭陪着他走了许久才到。 走到门口,有个小吏急匆匆地迎了上来,道:“下官到处找不到几位大人,谢大人不在家,魏大人也不在家,还好在这里遇到了连大人回家,正好谢大人也在。” 连信问:“出什么事了?” 小吏道:“刑部尚书被人杀了。” 此话一出,二人同时惊呆了。 堂堂正二品的刑部尚书被杀,可以算是惊天大案了。这朝中的官吏之中,能比刑部尚书的官还大的可真没几个,除了位置尊贵的三公,也就左、右二位丞相在他之上了。 魏昭问:“派人去了现场了吗?” 小吏道:“二位寺丞接到消息马上就去了,只是此案过于重大,他二人可作不得主。小人刚刚还进宫去报于陛下,可是陛下睡着了,见不着人。” 若是一般的案子,寺丞带人去勘探现场,记录上报等待审判就行了。但这么大的案子,非得皇帝亲自下旨查办了。 连信道:“陛下就算是睡着了,这刑部尚书被杀,也值得叫醒他吧?” 小吏无奈道:“守夜的公公说,陛下交待,无论何事都不可打扰,只等天亮才肯回话。连大人只怕是不用回家了,这就回大理寺吧!” 连信回头看向魏昭,“走吧!今晚是别指望睡觉了。” 二人一起回到了大理寺。 他们回来的时候,寺丞已经带了官差把刑部尚书林远的尸身运回了大理寺,正传仵作来验尸。 没多会儿,谢孝林也回来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人。 所有人看到那人之后都立即跪下:“陛下万岁!” 赵淮霁摆手,“平身吧,朕听说林远遇害,特来见他最后一面。以前他教过朕一点儿拳脚,算是朕的恩师。只是不想竟会突遭此难,朕实在难以相信。” 魏昭和连信对视了一眼。 刚刚还听那小吏说皇帝睡着了不让人打搅,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谢孝林道:“林远的武功不弱,他在刑部做事,得罪的人不少,身边一直会带着两个近身侍卫,怎么会突然被杀呢?” 他回头问道:“程前和廖文忠去查的对吧?等他们回来,叫他们过来跟我详细说说。” 他又指了指魏昭,“你带陛下去停尸房。” 魏昭微怔,随即点头:“是。” 他低着头在前面引路,往停尸房的方向走。赵淮霁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边,神色间透着几分哀伤。 【系统,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知道,但是宿主等级不够,没有提问的权限。请宿主努力完成主线任务,提升自己的等级!】 停尸房在后院的角落里,离前厅很远,这里一般人都会觉得晦气,加有天热的时候会有味儿,特意修在了最偏僻的角落里。 魏昭推开停尸房的门,一股血腥气便扑鼻而来。 这个时候其他的尸体都已经处理掉了,整个停尸房里只有林远一人的尸身。 他身穿一件绛紫色的官袍,整个前胸都被血给浸透了。魏昭在朝堂上见过他,印象中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前辈,不怎么爱说话。魏昭自己也是个闷葫芦,两个人几乎没有过交谈。 他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一向是处变不惊,天大的事也能泰然处之。但死时却睁大了眼睛,一副至死不信的模样。 赵淮霁道:“你先出去,朕与他单独待一会儿。” 魏昭便躬身告退,出了屋子,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赵淮霁听到门响时回头看了一眼。 倒也不用这么贴心…… 他虽不怕尸体,但把他跟尸体关在一个屋子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魏昭便在外面等着,天气有些凉,夜里尤其觉得冷。他在外面站着不动,一会儿就觉得身上凉冰冰的,不由得搓了搓手。这时,他看到仵作也来了,带着工具向他走来,“魏大人,怎么站在这里啊?” 魏昭道:“陛下在里面,你等一会儿。” 仵作道:“那是必须的,我正睡着呢,听说刑部尚书死了,真是吓一跳。” 过了许久赵淮霁才从停尸房出来,仵作向他嗑了个头,起身进了停尸房。 魏昭引他回去,赵淮霁忽然望了他一眼,道:“朕心中不快,陪朕走走吧!” 魏昭怔了怔,让他陪他走走? 好歹找个谢孝林那样的熟人一起走走吧? 跟你很熟吗? 但他没有资格拒绝,只得躬身应道:“是!” 赵淮霁走出了大理寺的大门,魏昭便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不远,赵淮霁回头,道:“朕让你陪朕走走,你跟在朕身后做什么?” 魏昭便跟上几步,走到赵淮霁的身边。 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一点星子,厚重黑色的云朵看上去仿佛压在头顶,看起来快要下雨了。 魏昭沉默地跟在赵淮霁身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走了许久,那雨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赵淮霁忽然开口:“你有没有失去过在意的人?” 魏昭摇头,“没有。” 他顿了一下,“臣没想到,陛下如此在意林大人。” 赵淮霁轻轻叹息,“他帮过朕许多,他虽话不多,但心里什么都明白。朕最孤立无援之时,他是第一个向朕伸出援手之人。这些年,朕一直记在心上。这世上越是在意的人,反倒越是留不住。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将来……” 他缓缓摇头,“将来不会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在意的人了。” 他回头看向魏昭,“你回去吧。” 魏昭躬身:“臣告退!” …… 整个大理寺忙了一整夜,天快亮的时候宫里传旨,说是大理寺的一众官员近日无需去早朝,抓紧时间办好此案为重。 魏昭直忙到天亮才休息了一会儿,手下出去买了早点,大家聚在一起吃了几口,便又去忙了。 外面传来叶成德的声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竟然到早朝才知道!” 他进了大理寺,一眼看到魏昭便抓住他问:“怎么样了?破案了吗?” 魏昭摇头,“没呢……叶世伯怎么来了,啊……我忘了,林远是你大舅哥对吧?” 16、昏君第一步五 魏昭对这朝堂的人物关系并不太熟悉,完全靠着之前上线给的关系图,一个个死记硬背的。所以一时都没想起来,林远跟叶成德还有这层关系呢! 说起来,叶成德那位凶悍的夫人正是林远的亲妹妹。她这会儿大概还没有得到消息,不然也得来见她哥哥的遗体最后一面。 魏昭道:“世伯节哀,小侄这就带世伯去看看林大人的遗体。” 叶成德点头,“好。” 魏昭引着叶成德去了停尸房,叶成德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 正在打盹儿的仵作“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啊,我太累了,还没有来得及给缝回去。” 叶成德早上还没有吃饭,直把胃里的酸水都给吐出来了。 魏昭递了杯水给他,“抱歉,我还以为早就缝好了。” 叶成德喝了几口水,道:“你不怕吗?” 话问出来才想到对方是个杀手,怎么可能会怕? 魏昭敷衍地道:“当然怕……对了,刚刚的包子还有剩下的,叶世伯要吃吗?” 叶成德瞪了他一眼,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就把话题转移到吃的上来了。 他皱眉,“不吃,我喝水就行。” 他实在没有胃口。 【系统,这都不算“不体面”吗?】 【呕吐而已,人之常情,不算。】 叶成德抬头看向魏昭,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小子又在打他什么主意了吗? 他空腹喝了一肚子水,这会儿有些内急,便道:“贤侄,你这边的茅厕在哪儿?” 他虽以前来过大理寺,但并没在这里上过茅厕。 魏昭刚要说话,便听到外面有人道:“你不能进去,这里是大理寺!” 一个柔柔的女声道:“我找丞相大人,我是他的旧识,听说他来了此处。你们帮我传个话可好?我是丞相大人的故交。” 魏昭瞅了叶成德一眼。 叶成德颇有些尴尬,“那个……让她进来吧,我就跟她说两句话。” 魏昭便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放她进来!” 不多时,便有一个妇人从门外进来。 那妇人四十来岁,虽然年纪不轻了,但保养得好,看起来并不显老。她长得很美,抬眼看着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娇娇怯怯的感觉。 妇人见了叶成德,轻声叫了声,“成德哥。” 叶成德老脸微红,“嗯”了一声道:“你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吧?” 妇人点头,却迟迟不开口。 叶成德又问了一次,她才迟疑地开口道:“我相公……又输了钱,你手头若是宽裕,能不能……” 叶成德颇有些为难地道:“之前的事儿被瑛儿发现了,她现在不让我碰家里的钱了。” 那妇人失落地叹了口气,勉强一笑,“没事儿的,成德哥千万不要为我为难。” 叶成德于心不忍,“我……我再想想办法吧……” 魏昭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叶夫人的那句,“男人就是贱。” 别的男人贱不贱先不说,但这句话用来评价叶成德还真是准确。 他心里想着,若找机会把此事告诉叶夫人,会不会就可以再次看到叶成德“不体面”的样子了呢? 正想着,外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里就是大理寺吧?哥!妹子来晚了!” 正是昨晚那位叶夫人的声音。 叶成德脸色大变,急匆匆地四下环顾,“贤侄,你带我躲一下吧……我不能让她看到我跟烟儿在一起啊!她会杀了我的!” 那个叫烟儿的妇人一脸的不解,“啊?原本你这么怕她的?” 魏昭无奈,指了指旁边房间的桌子,“躲桌子下面吧,那桌布挺长的。” 叶成德连忙跑进屋,钻进了桌子底下。 说话间,叶夫人便进了大理寺。 魏昭之前并没见到她的样子,这时看来,却是一位容貌极佳,气度雍容的女子。虽然真魏昭跟她很熟,但他却是从未见过她的,只知道她的名字叫林瑛。 林瑛眼睛通红,一见到魏昭便道:“阿昭,你快带我去见我哥哥!” 魏昭连忙拦住她,“这个不太方便……仵作刚验了尸,还没有缝好,不大好看。要不夫人先坐着歇一会儿,我让人去催催?” 林瑛抽泣着,“好,那……麻烦贤侄了。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 她是看着魏昭长大的,只是并不知道,眼前的魏昭并不是她熟悉的那一个。此事干系重大,叶成德没有跟她说。 魏昭刚要离开,便看那个叫烟儿的妇人走到林瑛面前,楚楚可怜地道:“林姐姐节哀,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的。” 林瑛顿时火了,“莫烟儿你个贱人!你来做什么?叶成德呢?他也在这里吗?你们在我哥哥遗体前私会,要不要脸?” 莫烟儿眼中含泪,“啊?我没有啊,姐姐可不要冤枉了我……” 她知道叶成德在附近,压低了声音道:“是你自己管不住他,这可不能赖我……” 林瑛大怒,“你说什么?你个贱婢!自己的男人是废物,就想来勾引我的男人!是你当初不要他的,看他混好了,又来勾引,要不要脸!” 莫烟儿又是压低了声音,“那也得他愿意……” 魏昭无奈地站在一旁看这两人吵架,莫烟儿的声音一直很低,叶成德的位置是听不到的,只能听到林瑛一个人在疯狂大骂。 这莫烟儿倒是有心机,林瑛怕是要吃亏。 这两人吵了许久,直到有小吏来报告说林远的尸身已经缝好了。 魏昭连忙道:“伯母,可以去看林大人了。” 林瑛这才住了口,魏昭让她跟着那小吏去后院儿停尸房,这才进了屋内,掀开桌布道:“叶世伯快走吧,伯母一会儿出来你就走不掉了。” 却见叶成德神色有些不自在,半晌才悄悄地道:“你在这里有备用的……裤子吗?” 魏昭这才注意到,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滩散发着异味儿的水…… 外面两人吵得时间久了,叶成德又不能出来,直接给憋到就地解决了。 魏昭:“……” “有,我去拿。”魏昭走向内室。 【恭喜宿主看到了目标人物“不体面”的一面,成功完成任务!目标人物一线索二:叶成德有一个绿茶初恋可以利用哦!】 【这算什么线索?我已经见到她了。还有……什么是绿茶?】 【莫烟儿那个样子就是绿茶呗!本系统所知道的当然不只是这么一点点,这显示不出本系统的能力!还有更多的消息哦!你不会真以为,莫烟儿和她的相公是真爱吧?那个赌鬼天天找她要钱,她可烦着呢!】 【所以她……】 【没错!她想杀夫!但是现在她需要找一个替死鬼,毕竟杀人要偿命的!眼下她还没有找好那个替死鬼,但是叶成德是目标之一。如果宿主跟她合作,帮她完成杀人嫁祸的计划,就能除掉叶成德了。】 【系统任务不是让叶成德降职就成功了吗?怎么还要除掉他了?】 【除掉岂不是更好?对于卧底来说,轻松除掉一个一品大员,那是多大的功劳啊!成就感满满的好吗?】 【可我没打算除掉他呀,他虽然在感情方面挺窝囊,但人还算不错,挺正直的,算是个好人吧……】 【切,你忘了,你自己可是个坏人啊!你是卧底还记得吗?陷害好人是你的工作啊!】 【……】 叶成德老脸通红地缩在桌子里,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莫烟儿。 他哪里想到他多年前爱过的那个女人,早已不是当初自己记忆中的模样了。 魏昭很快拿到了裤子,扶着叶成德出了桌子底下,让他到隔壁的房间换裤子。 叶成德从屋里出来,看到莫烟儿还没有走,正用柔情款款的眼神望着他,柔声道:“成德哥……” 叶成德淡淡地道:“你走吧,以后别见面了,我怕瑛儿不高兴。” 莫烟儿柔柔地道:“你不会怕她吧?” 叶成德点头,“对,我怕她。现在我要去陪她,魏昭,你送她离开吧。” 他说着,走向了后院的停尸间。 魏昭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叶成德怎么突然就支棱起来了。 不过他倒觉得这样的叶成德看起来更顺眼了。 他指了指门外,“这位夫人,还是请离开吧,这里是大理寺,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莫烟儿还想说什么,魏昭挥挥手,有官差走过来,向她伸出了手,“夫人,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莫烟儿看那人就要动手,只得一咬牙,扭头走了。 …… 谢孝林和连信在屋子里一边看公文,一边听完了系统的播报。 连信挠挠头,“我觉得这个魏昭不是坏人,是不是咱们之前对他有什么误会?” 谢孝林道:“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他毕竟是敌国的卧底。要不咱们抽空去看看那位被打伤的姑娘吧?如果这姑娘真不是他打伤的,或许我们之前对他确有误会。” 连信道:“今天怕是不成了,这案子一天也理不出头绪来。陛下那边催得紧呢。” 这二人正说着话,魏昭走了进来。 17、昏君第一步六 魏昭道:“我有些事儿要离开一下,要不你们先盯着,用不了多久。” 他还记得要给青瑶找个丫环的事儿,自然是越快越好。 往城西走有条街道,那里总是会聚着一群找活儿做的人,里面就有可以做丫环的。本地人如果想找活儿做,也会去那里等着雇主寻人。 魏昭第一次来,打听了一下路,倒也容易找。 他一来就有个姑娘凑上来,“这位公子想找丫环吗?我一个月只要一两银子。” 话未落音,便有一个姑娘抢着道:“找我,我八钱就好!” 先搭话的那姑娘就火了,“我先看到的!” 另一姑娘也不示弱,“我便宜!” 这两人正吵着,又有姑娘凑过来,“我要七钱就好,雇我吧!我娘病了,急着用钱呢!” 她话刚说完,之前的姑娘立刻揭穿她,“你娘不是早几年就死了吗?不要脸!” 这一群人吵吵嚷嚷的,魏昭只觉得心烦。他想给青瑶找个心思单纯的,只干活不惹事最好。 这几个显然都不合适。 他摆摆手,那几个姑娘却还不肯放弃。 他直接道:“我只能出一钱。” 几个姑娘白了他一眼,四下散开了。 魏昭在人群中环顾着,光是看面相,他实在是不好选。 正看着,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看到一个男人正冲他笑着,说道:“雇我吧公子,我能干活儿,给吃的住的就行,钱少点儿没关系。” 魏昭摇头,“我是给我阿姐找丫环,你是男人不合适。” 那人一拍手,“那可太合适了!我不是男人。” 他指了指自己的下身,“割了的,不信公子可以验看。真的,割得干干净净。我比那些丫环们力气还大些,能干力气活儿。” 魏昭疑惑道:“你不小心……受了伤?” 那人摇头道:“不是啊,我自己割的。” 魏昭更不解,“为什么呀?” 那人道:“之前宫里招太监,我反正也穷得活不下去了,就想进宫碰碰运气。我想着自己割干净了,他们不用割了,能优先用我。”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没想到我看到的消息是半年前的,去的时候早就招满了。” 魏昭:“……”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笨的人。 【这人大概就是能被系统认定的“笨蛋”吧?】 【本系统认定,此人是笨蛋中的笨蛋,太笨了!】 魏昭倒觉得这种笨蛋还挺适合照顾人,他跟太监没有区别,照顾青瑶倒也没问题。 便说道:“你跟我走吧,先试着做两天,若是听话好使,我姐姐觉得满意,便留下。” 那人喜道:“我听话的,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多话。” 魏昭叹了口气,“好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余喜。” 魏昭还得回大理寺,给了余喜一个地址,让他自己去找许大夫。 余喜乐呵呵地道:“放心吧公子,我一定会伺候好大小姐的。” 说着,麻溜儿地跑开了。 魏昭回到大理寺的时候已是快到晌午了,叶成德还没有走,正搂着林瑛在那安慰着,看起来已经和好了。林远的夫人也来了,他父母早亡,也没有孩子,家中便只有这么一个夫人一起生活。林远这一走,他的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几乎晕过去。 谢孝林让人送了饭菜来,但林夫人只顾着悲伤,并没有怎么动过。 魏昭回到内厅,谢孝林正在跟一众下属讨论案子,他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听。 谢孝林道:“仵作验尸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林远身上有两处剑伤,其中一处致命伤在心口之上。他生前与凶手有过交手,但是凶手武功比他高上许多,很快就被刺中了要害。从他的表情来看,凶手一定有着让他极为震惊的身份。” “凶手绝非临时起意,林远的身边一直有两名武功高强的近卫,出事那天,其中一人家中有事告了假,只有一人陪同,凶手已经盯林远许久了,才找到了这个可乘之机。那名近卫倒是没有死,但是受了重伤,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极有可能是仇杀,大家好好翻翻以前林远核对过的案子,尤其是那些因为他而改判的案子,这里面很可能就有凶手的线索。” 一般来说,负责办案、审案的是大理寺,刑部的职责是对各方的卷宗进行核对。普通的小案子地方的衙门就能审,能被大理寺审的案子通常比较特殊,这些案子审过后通通都要上报给刑部,刑部有权对任何案子的审判提出质疑。 林远当了二十多年的刑部尚书,他这人办事认真,经常会对上报的案子提出质疑,因为他的质疑而从无罪变有罪,甚至被判死罪的也不少。这其中定有人怀恨在心,想要至他于死地。 刑部送来了一大堆的陈年卷宗,倒真够忙上一阵子的。 魏昭就坐在书案前翻卷宗,直翻到天快黑了,连信凑过来道:“要不咱们去凶案现场再看看?” 魏昭道:“寺丞已经勘查过了,文书写得很详细。” 连信嘿嘿一笑,“我的官比寺丞大,你猜这是因为什么?” 魏昭道:“你爹官大。” 连信咳了一声,不满地道:“当然是因为我比较厉害!寺丞在勘查的时候说不定有所遗漏,要不咱们再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光在这里翻卷宗也不是个事儿呀!” 魏昭道:“可是寺丞明明写得非常详细,连地上有几块砖都写了。” 连信道:“以我多年办案的经验,凶手在犯案后有极大的可能性还会回到现场。眼下咱们的人都撤了,说不定凶手还会回来看看呢!” 魏昭看卷宗看得眼睛酸痛,便道:“好吧。” 跟着连信出了大理寺,转过几条街,便来到了当时林远遇害的胡同里。这里地处偏僻,却是林远每晚回家的必经之路。 此时天刚黑,魏昭和连信一起进了胡同,远远看到一人正在胡同里站着。那人身形高大,背对着他们,正低头望着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连信顿时警觉,“果然有人来看现场了!” 他拔出腰间的佩刀,指着那人道:“大理寺!转过身,举起手!” 那人回过身,微怔了怔,“嗯?” 连信也怔了怔,“你看起来有些眼熟啊……我想起来了,那天你问路,问客栈在哪儿的是你吧?我记性可真好。” 赵淮霁“哦”了一声,“确实,我向你们问过路。” 连信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凶案现场!你是不是凶手?那天你问了路,就去杀人了对吧?” 赵淮霁摇头,“我不是凶手。” 连信挥刀指着他,“跟我去大理寺一趟!” 赵淮霁依旧摇头,“我不去。” 连信扬了扬手中的刀,说道:“那可由不得你!” 赵淮霁看到四周的暗卫就要冲出来了,忙咳了一声,“行吧,我跟你去。不就大理寺嘛,我认识谢孝林。” 魏昭忍不住道:“你这样随便抓人,不会被大人骂吗?这人如果是凶手,这会儿早就跟你打起来了吧?不是说凶手武功高强吗?” 连信自信地道:“我的武功也挺强的……我说你好歹去学点儿武功,咱们大理寺经常接触犯人的,你说你不会武功,万一哪天被犯人给绑了怎么办?” 他说到这里才想起来对方并不是真的魏昭,真魏昭还真让人给绑了去。 早听他的多好!要是真魏昭也会武功,说不定现在就没这个冒牌货什么事儿了。 赵淮霁便跟着二人去了大理寺,此时的大理寺依旧点着灯,官员们还在忙着翻卷宗,都没有回去。 连信一进门就大喊:“大人,我带了个疑犯回来!赶快审一审,说不定有新的线索!” 谢孝林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看到赵淮霁,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是见过这张面具的,认得出被当成疑犯带回来的正是当今圣上。 他无语望天,然后恭恭敬敬地走到赵淮霁面前,说道:“臣……” 一个字还未落音,便看到赵淮霁冲他使了个眼色,轻轻摇头示意。 谢孝林会意,立马改口,瞪着眼睛道:“你们两个蠢货!怎么办的事儿?怎么什么人都抓?” 连信道:“他在凶案现场鬼鬼祟祟的,甚是可疑,带回来,查清他的家世,若是清白人家,放回去就是。若是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说,那只能大刑伺候了!” 谢孝林心想皇帝这个假面具哪有什么家世,这要是真的一查,还真是个可疑的人物。 他只能道:“是我让他去那里的。” 还大刑伺候,你九族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连信不解,“为何呀?” 谢孝林恨不得一巴掌呼死眼前这个蠢货,但还是得保持镇定,继续编谎,“这人是……我的一个旧识,此人聪明绝顶,我想着这案子难办,便让他来帮着看看。” 为了编这个谎,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烧掉了。 连信忙道:“啊?那你不早说?害我白辛苦一趟,真是……” 他打量着赵淮霁,“你到底有多聪明啊?露一手,让我看看呗!” 18、昏君第一步七 谢孝林拉了连信一把,道:“你给我好好去看卷宗……魏昭,你带这位……先生去内室,给他倒杯茶水。” 敢这么盯着皇帝看,他真怕自己这个蠢下属脑袋不保。 魏昭便引着赵淮霁进了内室,起身给他倒了茶水。 赵淮霁想起在水仙楼被魏昭逼着喝的茶水,多少有些喝不下去,只放在一旁。 “劳烦先生大晚上到大理寺帮忙,在下魏昭,先生贵姓?”魏昭问道。 “免贵,季徊。” “原来是季先生,失敬。” 上次赵淮霁以季公子的身份见魏昭时,两个人都是假身份假面孔,此时也不好戳破,便只是笑道:“魏大人年轻有为,在下是佩服的。” 二人彼此寒暄了几句,魏昭问:“此案季先生想必已经有所了解,季先生有何高见?” 赵淮霁道:“案发之时没有人目击到,之后打更的路过发现尸体,才来大理寺报的案对吧?但是……我总觉得未必真的没有人看到什么,或许有,只是不敢开口。一来与大理寺有牵扯有害无益,二来也怕凶手报复,给自己招惹麻烦。” 魏昭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在案发的同一时辰去附近观察有什么人在活动,说不定此人便看到了当天晚上的事。” “季先生果然高见!难怪被谢大人如此看重!” “魏大人过奖。” 眼下的时辰离当日所推断的案发时辰还有一段时间,天色渐晚,夜间天凉,魏昭只觉得身上冷,好在他在这里放了几件厚衣服,回头看到赵淮霁的衣衫单薄,便问:“季先生需要衣物吗?我在这里放了几件。一会儿若是出去,只怕会更冷。” 赵淮霁道:“不必,我不怕冷。” 魏昭便进里间拿了件披风裹上,这才觉得暖和了些。 赵淮霁看在眼中,说道:“魏大人如此畏寒,这还未入冬便如此,冬日里只怕是更难熬。其实用些温补的药物可以调理身子,或许可以一试。” 魏昭道:“多谢先生提醒,先生果真渊博。” 赵淮霁道:“倒也不是渊博,我小时候也是天生的体寒,冬日里手脚冰冷,本来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我遇到一个人,那人的身子跟火炉似的,我才知道是自己体寒。之后我用了一些药物调理身子,又时时练功强身,这才渐渐地不再畏寒了。那方子我还留着,改日找到了,拿来送给魏大人。” 魏昭道了声谢,却也并不放在心上。他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小时候又何尝不是大冬天的往外跑,丝毫不觉得寒冷?可后来经历了多年的折磨,他的身子早就不如从前了。 好在有这个系统,或许是能帮上忙的。 说话之间夜已渐深,魏昭拿了只灯笼,和赵淮霁一起出了大理寺,往案发的胡同那边走。 月色清朗,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二人的脚步声轻响。 到了外面,魏昭只觉得愈发地冷了,下意识地裹紧了披风。 赵淮霁注意到他的动作,回头瞧了他一眼,魏昭偶一回头,四目相对,赵淮霁只觉得他的双眸出奇地亮,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好看。 他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 等到赵淮霁走得远了,谢孝林才把连信叫到屋里,把他的身份告知。 连信当时脚就软了,“他竟然是……陛下?” “这事儿原是不能跟你说的,但我怕你九族被你牵连。下次见面你假装不知道,但要对他客气些,知道吗?” “知……知道了。” 连信呆坐了半晌,还是很难相信。想到自己竟然说要把陛下严刑拷打,他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凉凉的。 回过神来,他又忍不住抱怨,“他这大晚上的,戴着个面具到处跑,也不能怪我吧?一个皇帝,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后宫里抱着妃子睡觉吗?咱们这个陛下可真是奇怪,连个妃子都没有,他都二十了吧?搁别人都抱一群娃了!” 谢孝林道:“你不也没成亲吗?你都25了!” 连信道:“我是因为没人要才没成亲的,他因为啥?他长得那样好看,又是个皇帝,他看上谁,人家只会觉得是天大的恩赐吧?” 谢孝林哭笑不得,“你倒对自己挺有自知之明的,说起来,我也有跟陛下提过,早早地娶个皇后,可是他却说……” 他摇头叹息,“他说他年少之时遇到过这世上最美好的人,现在看到任何人,都只觉得平平无奇,毫无兴致。” 连信惊讶道:“莫非他遇到了神仙?” “谁知道呢?像他这等人物,或许天上的神仙真的愿意下凡来见他呢!” …… 走到案发的胡同口时,魏昭看到有个乞丐在一个棚子底下窝着,他望向赵淮霁,指了指那个乞丐。 赵淮霁点点头,和魏昭一起走到那个破破烂烂的棚子底下,叫了一声,“老人家?” 乞丐抬眼看了他们一眼,皱眉道:“这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来扰我干嘛?拿我寻开心吗?” 赵淮霁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这个,你想要吗?” 乞丐顿时睁大了眼睛,目光贪婪地望着银子,“我……我有什么能帮到二位公子的吗?” 赵淮霁问:“如果你昨晚在那边的凶案发生之时看到了什么,这个就是你的。或者你知道什么人看到了也成,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这银子只怕是与你无缘了。” 乞丐咽了一口唾沫,想了半晌,才道:“我没看到杀人,我注意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我想着这人身上说不定有钱,我就想去看看,可是看到他穿的是官服,我没敢伸手。我一边走一边回头,回到胡同口的时候……我看到小六子也去看尸体了,他好像拿走了什么东西。” “小六子是谁?” “明晖堂的人,这片儿他罩着,收保护费的。” “还看到别的了吗?” “没了,没多久打更的来了,跑去报了案,我一直想偷拿点儿东西,可是小六子有明晖堂当靠山,我不行,我要是犯了事儿没有人管的,我还是没敢拿。” 赵淮霁把银子丢给他,说道:“你做得对,你要是拿了,现在这双手肯定就没了。” 乞丐摸着自己的手,心有余悸,“我想到了,幸好没拿。后来我听说这人是刑部尚书,二品大官啊!皇帝都亲自下令查了,他身上要是少一点儿东西,不得整个城翻遍了找?奇怪……你们没发现他身上少东西吗?” 赵淮霁望向魏昭。 魏昭摇头,“他身上什么都没少,他老婆确认过的。” 他问那乞丐,“你看清那小六子拿了什么没?” 乞丐缩了缩手,“没有,我离得远。就看到他拿起来揣怀里了,真不知道那是什么。小六子没看到我……你们可别出卖我,不然我就混不下去了。” 除了这老乞丐,周围再找不到其他人,魏昭便和赵淮霁一起返回大理寺。 魏昭道:“那老乞丐会不会为了骗银子,故意编排?” 赵淮霁道:“不会,这小六子他惹不起,要编排也是编排其他人。明晖堂是江湖的帮派,与朝廷向来没有来往,他编排明晖堂的人,让朝廷去查一个江湖帮派,是嫌自己命长吗?” “可是这附近就他一个人,小六子迟早知道是他告密的吧?” “对呀,所以我给他这么多钱,就是让他跑路的。” “……” 大理寺的动作极快,不到半个时辰,小六子就被抓到了刑房里,五花大绑。事关重大,谢孝林亲自到刑堂问讯。 半个时辰后,谢孝林从刑堂里出来,说道:“招了。” 小六子拿走的,是一朵绿宝石雕刻的花。它就放在尸体的旁边,小六子一开始不承认,到最后扛不过刑,还是招了。 花被小六子送给了明晖堂的堂主,一个叫唐梓歌的男人。 据小六子说,唐梓歌在到处寻找这种宝石花,他偶然看到了,立刻便拿去送给了堂主邀功,果然得到了重赏。 谢孝林有些为难地道:“明晖堂的堂主是江湖中的大人物,咱们朝廷和江湖向来泾渭分明,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规矩,不买咱们的账。明晖堂高手众多,只怕未必会听朝廷的差遣。” 赵淮霁淡淡地道:“那就灭了他。” 谢孝林尴尬一笑,“不至于……不至于……不如这样,我们先去明晖堂跟他们交涉一下。” 赵淮霁点头,“先礼后兵,交涉不成再灭了他。” 谢孝林:“……” 天已经很晚了,赵淮霁离开了大理寺,回宫去了。忙了一晚上,大家也都累了,各自回家。 魏昭去了隆运酒楼,又买了一份人参鸡汤。他去的时候已经很晚,好在酒楼打烊晚,还开着门,只是时间太晚,那些唱歌跳舞的女子已经回去了,酒楼里也已没什么客人了。 他提着鸡汤,去了许大夫的医馆。医馆虽关了门,但他一敲门,还是有人来给开了门。 余喜那张笑脸出现在门后,笑眯眯地道:“公子回来啦!大小姐在屋里呢,她说你肯定会来,我让她早些睡,说你来了再叫她,可她偏偏不肯,非要等着。” 19、昏君第一步八 魏昭将鸡汤递给他,“有些凉了,搁火上煨一下。” “好。”余喜便提着鸡汤去了。 许大夫已经睡了,特意把余喜留在前门儿让他等魏昭。魏昭自然不会去打扰他休息,径自来到青瑶住的屋子,看到青瑶已经能起身了,靠着一个枕头坐在床上。 “这个余喜伺候得可好?”魏昭问。 青瑶点头,“挺好的,手脚麻利,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干起活儿来也仔细,说一遍就能记住,不会出错。你今日来这么晚,是出了什么事吗?” 魏昭道:“处理些公事,你不必挂心,好好养伤便是。” 青瑶道:“若是太晚了便不必再来给我送汤了,早些休息,你自己身子也不好,天凉了,小心左手的旧伤,别碰凉水。” 魏昭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最近倒是没有疼过,不碍事的。” 青瑶叹了口气,“你小时候身子可好得很,我还记得那年冬天冷,我无意间说我整夜暖不热被窝,你居然偷偷跑去我屋里,给我暖热了被窝……害我以为闹鬼了,一整夜都没敢合眼。” 魏昭轻笑道:“那时不懂事,阿姐别再取笑我了。” 他是不愿意提起旧事的,平添伤感罢了。 他起身道:“你早些歇着,我明日再来。” 他出了医馆,回到魏府。 灶上留了热水,他洗漱了一下,便回自己屋里睡觉。 手摸进被窝里,只觉得暖暖的,伸手进去,里面却是放了几个装满了热水的袋子。 他盯着那热水袋子许久,唇边勾起一丝苦笑。 …… 次日魏昭依旧早早到了大理寺,这两天大理寺不用上早朝,但也绝不可懈怠。 连信来得也早,正在门口训斥守门的侍卫,“你们怎么搞的?什么时候放了狗子进来的?让你们看个门,竟然连狗都能跑进来!” 魏昭道:“有狗进来了?在哪儿?” 连信道:“没看到,但是今早打扫的人说桌子底下有尿,肯定是进了野狗了。” 魏昭:“……” 他昨天忘了帮忙收拾了。 侍卫很委屈地小声嘀咕,“真没有狗进来,这一进一出的我能看不着吗?” 连信板着脸:“那是你玩忽职守!” 谢孝林不久也来了,他吩咐魏昭和连信一起去明晖堂,找唐梓歌交涉那件证物之事。 连信有些害怕,“那里面高手云集,一言不合把我们杀了怎么办?” 魏昭道:“不怕,他们不敢杀朝廷命官,这事儿闹大了,明晖堂必然会被剿灭。再怎么说,他们也是青安国的老百姓,总不能无法无天。” 直到了明晖堂的大院门口,连信还想往后退。魏昭看他畏畏缩缩的样子,知道他害怕,便道:“我自己去好了。” 连信咬咬牙,“我跟你一起,不能这么没义气。” 硬着头皮,跟着魏昭进了明晖堂,向里面看门人说明了来意。 看门人白了他们一眼,“我们堂主不在家,二位大人请回吧!” 话刚落音,却听院内传来了男人焦急的声音,“堂主,这事儿不能这么办!” 看门人:“……” 魏昭越过那看门人,向声音传来之处走去,连信瞪了看门人一眼,也跟着走了过去。 魏昭朗声道:“唐堂主!我们是大理寺的,奉旨查办刑部尚书遇害一案,有事要问唐堂主。” 前方有道矮门,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魏昭站着和人说话。听他这么说,男人挥手让身边的人走开了,轻笑一声道:“什么糖糖的,我可不吃糖,大人认错人了吧?” 他转过身,笑望着魏昭,目光扫过魏昭身边的连信时,微露讶然之色,“哎呀,你也在。” 这男人个子不高,倒是生得极俊美,笑起来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连信像是被雷劈了,瞪大了眼睛指着唐梓歌道:“你……你是那晚的……紫衣姑娘……你……” 他咬牙道:“你还我银子!你这个骗子!” 魏昭初见时也觉得这个唐梓歌眼熟得很,仔细看时,这眉眼正是昨晚跳舞的紫衣姑娘。 唐梓歌笑道:“想来昨日春宵,大人十分难忘,其实我也是难忘得紧,总是盼着再与大人共度良宵呢!” “你你你……你这个骗子!”连信气得跺脚,“你有病吧你,没事儿装成女人骗钱,你们明晖堂很缺钱吗?” 唐梓歌笑了笑,“倒也不缺,但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白不要,是吧?” “你……你一个好端端的什么堂的堂主,为什么要去福运酒楼跳舞?”连信咬牙切齿。 “哎呀,人家自己开的酒楼,为了省钱嘛。”唐梓歌笑嘻嘻地道,“自己去跳,就省了一笔银子,多好。” “那……你……你又为什么要装成女人?” “男人跳舞,你看吗?” “我不看!” “所以才要装成女人呀!” 魏昭听这两个人争吵了半天,提起了正事,“唐堂主,请把小六子在凶案现场拿走的那样证物还给我们。这件证物事关一件重大的案子,我必须把它带回去。” 唐梓歌眨巴着一双美目,“什么证物?我没有拿呀!小六子坏得很,他定是偷了什么东西卖掉了,反而攀诬我这个无辜之人。你们再好好拷打他,他定能吐露实情。实在不行就把他杀了吧,反正不关我事儿。” 魏昭道:“我来之前,让人审问过好几个明晖堂的人,都说堂主在到处寻找这宝石花,这又如何解释?” 他望着唐梓歌的眼睛,“你为何在找这宝石花?人是不是你杀的?” 唐梓歌连忙摆手,“你可别乱说,诬陷我杀二品大员?你是要害死我的!” 他笑望着连信,“你能证明的,对吧?那个大官死的时候,我正跟你……” 连信跺脚,“你闭嘴!” 魏昭正色道:“唐堂主,此物我们大理寺非拿到不可,你也知道,死的人是二品大员,此案陛下亲自过问,必查出个结果不可。眼下案情毫无进展,你若不肯交出证物,大理寺绝不会就此罢手。” 唐梓歌挑眉道:“不罢手,又能怎样?” 魏昭缓缓道:“当今的陛下是个受不得气的主儿,他可不管你江湖不江湖,我猜……若是惹恼了他,他会派皇城卫把这里踏平了。” 唐梓歌沉默了许久,幽怨地道:“欺负人,真过分!” 他扯了扯连信的衣角,“你管管他。” 连信:“我管得了谁?不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退后两步,“你别碰我,走开!” 唐梓歌抱着双臂,低眉思索了良久,道:“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们若是查到了什么,必须告诉我。” 魏昭沉声说道:“你为何对此案如此关心?又为何在事发之前,就到处寻找这宝石花?你知道他会被杀对吗?还是说……这宝石花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这个案子,也不是一个单独的仇杀案?” 唐梓歌怔了怔,“我当然不知道他会被杀,我要是知道他就不会死了。” 魏昭道:“所以这宝石花,并不是只有一朵,而是……” 他沉吟了片刻,“至少三朵,三条命。若是之前只出现过一次,你不会这样重视,必定至少是两次,才会让你觉得还有下一朵宝石花。” 唐梓歌呆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他眯起眼睛,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真不愧是状元郎,魏大人果然聪明。既然魏大人猜出来了,那我不妨与大人合作一次。虽然我们江湖中人不爱与官府合作,但魏大人不同,或许能给此事带来转机。” 他笑容忽然一敛,“只是这凶手若是抓到了,须交给我处置,我要将他千刀万剐,到时候你不能阻我。” 魏昭摇头,“此事我做不了主,得请示大理寺卿。但若此人确实该死,由你来执刑,也未尝不可。” 唐梓歌道:“大人请随我来。” 他收敛了之前玩闹之态,神色间便带了几分威严,引着魏昭和连信进了内室。 他在墙上的一个机关处转了几转,墙上裂出一个暗格。他伸手入暗格,取出一个盒子。 将那盒子打开后,里面赫然摆着三朵宝石花。 一朵橙色,一朵黄色,一朵绿色。三朵宝石花映着窗外的照进来的光,闪耀着不同的色彩,光耀夺目。 魏昭抬眸,“死的人或许……不是三个。” 唐梓歌点头,“应该是四个,有一个我并不知情。另外两个都是我明晖堂的兄弟。我本想自己查清此案,给我的兄弟报仇,但查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凶手的影子。魏大人聪慧,希望我选择与你合作是正确的。” 连信在一旁嚷嚷道:“为什么是四个啊?魏昭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唐梓歌的脸上浮现出了玩弄的笑意,“很简单呀,凶手是按照天上的飞虹的颜色顺序来杀人的,在尸体旁边放上对应颜色的宝石花,第一个颜色必然是赤色,然后是橙色、黄色、绿色,这不是很容易就能想到吗?” “真……真这么容易就想到的?” “对呀,小笨蛋。” “叫谁笨蛋呢?” 说到“笨蛋”,连信猛然想起那晚他被系统认定为“笨蛋”的时候,身边那个来问路的正是皇帝假扮的。 完了,这个陛下也知道他是笨蛋了,这官位怕是保不住了。 20、昏君第一步九 【叮!目标人物一,第三条线索任务开启啦!任务目标:让目标人物对宿主的好感度超过60(有点喜欢)!满分是100(死生不负)分哦!】 【目标人物好感度提示已开启!】 【提醒:目标人物距离过远,无法读取好感度!】 魏昭微怔。 【好感度只要60就可以了吗?这个应该不难吧?】 【我这个身份可是他的世侄,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总不至于连“有点喜欢”这个程度都没有吧?】 连信听到这个提示时愣住了,随即心中一紧。 别说60,叶成德对这个假魏昭的好感度连10都没有吧! 这下不得暴露了? 陛下可是千叮万嘱,不可让魏昭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之事,如果他听到叶成德的好感度这么低会不会起了疑心? 他必须做点儿什么! 魏昭回到之前的话题,“这几颗宝石花,你找人问过来历没有?” 唐梓歌道:“问过几个宝石匠人,都说是常见的宝石,每一颗都是不同的品种。能凑齐七种不同的颜色,倒也不易,这其中最罕见的是这颗橙色的宝石,我派人去找了许久,这橙色的宝石却没有再买到过,完全查不到源头。” 魏昭将三朵宝石花仔细收起,说道:“那遇害的二人尸身可保存完好?” 唐梓歌摇头,“这二人一个是前年死的,一个是今年年初死的,我们江湖中人遇到这种事不会去衙门报案,只会私下自行寻仇,所以我让人给埋了,自己调查凶手。” 魏昭皱眉道:“这有些麻烦了……要麻烦唐堂主去一趟大理寺,把自己所知道的详细说明一下。” 唐梓歌不悦地道:“我不爱去你们官府的地儿,就在这里问不行吗?” 魏昭道:“问题很多,还要有专门的人来记录、核对,这里怕是不便。” 唐梓歌叹了口气,目光转向连信,笑道:“也行,但我要他陪我。” 连信恼火道:“我不要!” 魏昭却转了身走开了,只留下一句,“麻烦连兄了。” 连信愤愤道:“不要随便指使我啊!” 唐梓歌却已经靠了上来,伸手臂挽住边信的手臂,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笑嘻嘻地望着他。 “麻烦连大人喽!” “……” …… 次日早朝,魏昭早早便去了,大理寺的案子一时半会儿没有新的线索,一众官员也不能天天不去早朝。 魏昭想见到叶成德,这里是最方便的。 他来后不久,连信也来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到魏昭,连信就开始抱怨,“那个姓唐的昨天缠了我一整天!晚上还非要去我家睡觉!谢大人居然还让我听他的,配合他……你说我上哪儿说理去?” 魏昭道:“我觉得那个唐梓歌挺喜欢你的,他可是明晖堂的堂主,在江湖上算是个大人物了,跟他结交你也不亏。” 连信道:“谁要跟他结交?” 大臣们陆陆续续地来了,叶成德今天来得比较晚,他一进到金殿,连信脸色突然变了。 他昨天忙着应付唐梓歌,居然把系统的事儿忘了,没有去提醒叶成德。 就在叶成德进入金殿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目标人物靠近!好感度加载中……】 【叶成德好感度:31!(有点反感),当前人物好感度不够,无法完成任务!】 魏昭有些诧异。 【叶成德对魏昭的好感度竟然只有31!亏他还整天一口一个贤侄,叫得那么亲热!】 【这老头儿太虚伪了,他根本就不喜欢魏昭,却还假装关系很好的样子。】 整个朝堂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朝叶成德那里望去。 叶成德有些尴尬,摇摇头示意大家保持镇定。 魏昭心态有些炸,继续抱怨。 【亏他上次在大理寺尿裤子,我还把我的裤子给他了……他都不记得洗干净了还给我!】 群臣:“……” 丞相大人尿裤子了?这不是还不到六十吗?怎么就失禁了呢? 连信瞪大了眼睛,心里想着前天打扫的官兵说有小狗在桌子底下撒尿了,他还数落了门口的守卫一顿,说他们玩忽职守,放了狗进来了呢。 竟然冤枉了他们,回去得道个歉。 不对……这要是道歉不得把丞相大人尿裤子的事儿说出来?这事儿总不能让全城人都知道吧? 叶成德老脸涨得通红,之前魏昭确实帮过他,而且还主动放弃了利用莫烟儿的事来陷害他。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有这31点好感度的,不然更低。 【还有他上次被他老婆赶出门的事儿,我可是替他保密呢!我这么对他,他竟然只有31!虚伪啊虚伪!】 叶成德:“……” 群臣:“……” 原来丞相大人竟然被老婆赶出门儿了! 虽然想笑,但大家还是努力地憋住了,毕竟是丞相大人,得罪不起啊! 只是一个个脸胀得通红,忍得颇为辛苦。 【这老头儿在大舅哥的尸体前跟老情人私会,人品本来就不咋地,他夫人长得那么美,他却只想着偷吃,而且眼光还差,那个女人是个……那什么茶来着?】 【绿茶!这个词语指的是那种喜欢装无辜、装柔弱来勾引别人家相公的女人,那些贱男人就喜欢这样的。】 【所以系统你认为叶成德是……】 【贱男人!】 叶成德老脸涨成了紫红色,几乎要当场哭出来了。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能不能给他这位老人家留点儿面子? 有几个大臣已经在努力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增加!当前好感度35!】 大臣:“……” 这种情况下竟然增加了好感度!丞相大人果然与众不同! 叶成德:“……” 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了。 【哦,因为见了面吗?见面三分情,增加好感度倒也正常。】 魏昭专心与系统对话,并没有注意到其他大臣们的脸色。 【为了完成任务,我也只能……天天缠着他了。】 叶成德:“……” 你不要过来啊! 这时,太监尖声喊了一句,“皇上驾到!” 叶成德如蒙大赦,连忙跟着百官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淮霁的唇边噙着笑,刚刚进来之前就有人把金殿中发生的事悄悄报给他听了。他在外面笑了老半天,这才进的金殿。 还好他是皇帝,不用憋笑。 早朝过后,大臣们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向魏昭的方向看去。 魏昭果然也不负众望,凑到了叶成德跟前,“叶世伯要去哪里啊?” 叶成德:“……” 他无奈道:“去林家,看看丧事儿有什么能帮忙的。” 林远的遗体已经运回了林家,正在办丧事,在出殡之前林家有许多事情要忙。林远没有孩子,这事儿除了他夫人,也就林瑛能帮上忙了。 魏昭道:“我也去帮忙。” 叶成德:“贤侄还是专心查案吧,早日破案,才能给林远的在天之灵有个交待。” 魏昭道:“放心吧,有谢大人在,不差我这一个的。我让连信跟谢大人打声招呼就行,连兄!” 连信和大臣们一样,一直在观察着魏昭这边的状况,听到他唤自己,便走了过来,“什么事儿?” “帮我跟谢大人告半天假,我要去林家帮忙。” “行,有我呢,你放心。”连信立刻答应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叶成德不情愿地跟着魏昭一起出了宫门,正想回去,有个小太监走过来对他说道:“陛下问有没有查到新的线索。” 连信道:“有一些,昨天唐梓歌来大理寺,交待了不少线索。” 小太监便道:“那就劳烦大人回大理寺把新的文书记录拿来,陛下说想看看。” 连信应了一声,他不敢耽搁,急匆匆出宫,到大理寺拿了昨日记录的文书回宫,进到御书房交给赵淮霁。 上次宝石花的线索就是陛下亲自找到的,连信不得不承认,这位陛下确实是目光如炬,他不佩服都不行。 赵淮霁拿起文书便翻看了起来,丝毫不理会正站在一旁的连信。连信没有得命令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就站着等。 看了许久,赵淮霁才抬起头来,说道:“这三个人有什么共同点,你们看出来没有?” 连信道:“两个是江湖中人,一个是朝廷大员,臣昨日与诸位同僚相商了许久,也没有看出这三人之间有什么共同点。” 赵淮霁又翻了几下,“这两个江湖中的人都还挺惨的,一个儿子早夭,死了之后老婆就改嫁了。另一个也是身世悲凉,连个亲戚都没有。这个唐梓歌倒是有良心,还知道给烧烧纸钱。嗯……” 他皱眉深思,“这两个人都没有兄弟姐妹,林远倒是有个妹妹,林瑛跟叶成德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小时候就走丢了……” 他忽然抬头,“你去找几个高手,保护林瑛。” 连信一怔:“为什么呀?叶夫人怎么了?有人要害她?” 赵淮霁道:“照办就是了,快去!” 他懒得跟笨蛋解释。 连信便道:“是!” 心中虽犯着疑惑,但皇帝说的话就是圣旨,还是立刻从宫里跑了出去。 刚一出宫门,就看到唐梓歌正站在宫门口,笑吟吟地望着他。 21、昏君第一步十 魏昭来到林家后一直没有闲着,丧事虽然简办,但也有许多规矩在,林夫人和林瑛两个女子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完全顾不上。 他虽未操办过丧事,但真办起来倒也丝毫不乱,忙前忙后地指挥着家中仆役们做事。林瑛叫他歇会儿,他只是应了一声,扭头就又去忙了。 林夫人感叹道:“我身子弱,不能生养,一直也没有个孩子。你的孩子还……哎,我不该提的。今天的事倒是多亏了你这位贤侄,是魏集清的儿子吧?老魏身子也不好,这孩子挺不容易的。” 林瑛望着一直在忙碌的魏昭出了一会儿神,感叹道:“也没什么不能提的,我儿子已经走丢了那么多年了,早就没想法了。他若是还活着,跟昭儿也差不多大了。这些年,我一直把昭儿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打瞌睡的叶成德,无奈道:“还是年轻人顶事儿,这老东西整日里没点儿精神。昭儿确实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他。” 魏昭离得不远,是听得到林瑛的话的,他望了一眼打瞌睡的叶成德,心里感叹还是林瑛好,不像叶成德那个老家伙表面嘻嘻哈哈,心里就只有35点好感,甚至还是反感的程度。 直忙到晌午,叶成德才精神了起来,看到魏昭还在忙碌,便悄悄戳了戳林瑛,“咱们回去吧,别惊动了魏昭。” 林瑛踹了他一脚,“没良心的东西!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她冲着魏昭招手,“昭儿,先别忙了,歇会儿吧!” 魏昭走过来,林瑛看他累得出了些汗,便拿出手帕递给他,“擦擦汗吧。” “谢谢伯母。”魏昭接过手帕。 叶成德一心想摆脱魏昭,看他又跟了上来,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林瑛道:“跟伯母一起坐车回去吧,这里也忙得差不多了,你在大理寺还有公事,也别太辛苦。我出来的时候让人炖了汤,回去就能喝了。” 魏昭也不推辞,“谢谢伯母。” 叶成德却是脸上一黑,这小子居然要跟他回家! 他心中不喜,一个人走在前面。马车就停在院外,他自己先上车去了。 林瑛微微皱眉,对叶成德的表现很是不满,却也没说什么,和魏昭一起走出了林府。 刚走出门,魏昭忽然感觉到一种极熟悉的危险的气息,他心中警觉,四下寻找那气息的来源。 做过多年杀手,他最熟悉的便是杀气,即便对方不动手,他也能感觉到杀机。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了马车夫的身上。 林瑛见魏昭的身子忽然僵直不动,不解地问:“怎么了?” 魏昭猛地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推到自己身后。 “哟……发现了!” 马车夫忽然跃起,一柄利刃出现在他的手中,寒气陡现,往魏昭的身后刺去。魏昭将林瑛的身子往一旁拽了一下,险险避过了这一击。 周围的侍卫看到这边动上了手,随即冲上来迎战。 马车夫却不管那些侍卫,他身法极快,手中利刃对准了林瑛,又是一记突刺。魏昭情急之下夺过身边侍卫的刀,挥刀迎上,架住了那车夫手中的剑。 刀剑相交,一股强大的力道从刀柄传向魏昭的手臂,他手臂一阵酸痛,用尽了全力才勉强让刀不从手中脱落。 叶成德慌忙从车里跑出来,叫道:“阿瑛!” 几个林府中的侍卫趁机攻向车夫,车夫转身挥剑,他剑法极为精妙,只几个动作,那几名侍卫便被刺中倒地。 魏昭看叶成德正跑过来,喝了一声,“你别动!” 马车夫解决了身边的侍卫,再次将利刃对准了林瑛。林瑛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她不知该怎么做,只呆呆地站在原地。 魏昭眼见这一剑极其凶猛,不敢硬接,挥刀砍向那马车夫的后背,逼他自救。马车夫果然收回了剑,去格挡魏昭的这一刀。刀剑再次相交,魏昭的手臂疼得要断掉一般,虎口已然崩开,血顺着手腕流下,没入衣袖,将袖口染得一片鲜红。 马车夫轻哼一声,“你的武功比以前差得太多了,怎么不用左手了?” 魏昭浑身一震,“你……你是谁?” “无名小卒罢了。”马车夫说着,又一剑向林瑛刺去。 魏昭的右臂已经痛到无法抬起,他抬起左臂,用手腕去击马车夫的面部,马车夫只微侧身,便避开了他的攻击,但这躲避的工夫,他的剑倒也没能刺出。 “哦,左手已经握不住刀了吗?”马车夫微微冷笑,“我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弱了,既然你非要阻我,我也不介意先杀了你。” 他将剑尖调转,剑气如霜,寒意如潮水般涌向魏昭,剑尖直刺向他的心口。魏昭一咬牙,将刀换到左手,抓住刀柄,挥刀迎上。 他左手这些年一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但此时却发现能勉强握住刀了,刀换到左手,他的招式瞬间也跟着变得灵活异常,顺着剑气的方向迅速向一侧滑落,将这一剑的力道完美地卸去。 但随即,左手手心传来一阵钻心地剧痛,他手中的刀脱手,“铛”地一声落在地上。 马车夫微怔,但随即又是一声冷笑,“果然还是不行吧?” 他挥剑再次迎上,魏昭手中没了兵器,一时无法迎战,眼见林瑛还在他身后站着,却也无路可退。 “喂,你别伤我兄弟!” 连信从马上跳下,一刀挥出,将魏昭挡在身后,回头瞅了他一眼道:“你没事儿吧?手受伤了?” “我没事儿,保护叶夫人!” “明白,陛下果然神机妙算!” 连信大喝一声,挥刀迎上,和马车夫打了起来。几招过后,他便有些吃力,大叫道:“什么人啊,这么强……” 便在此时,一道幽蓝色的剑光从一侧斜斜地刺向马车夫,一招将马车夫的攻势化解,随即剑身一侧剑招跟上,逼得马车夫向后退了一步。 马车夫脸色一变,“什么人?” “明晖堂,唐梓歌!” 唐梓歌随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笑容中带着杀意,“我找你许久了,既然现身了,那就别走了。” 他随即敛了笑,眼神中杀气腾腾,挥剑刺向马车夫。 连信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唐堂主也……太强了吧,怎么练的这剑……” 这时,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来增援的皇城卫也赶到了。 马车夫自知无法再继续行刺,扭头便跑。唐梓歌哪肯放过他,在他身后穷追不舍,两人的身影迅速在街角消失了。 林瑛许久才缓过神来,忙扶住了魏昭,“昭儿,你怎么样?手都出血了……” 魏昭缓缓摇头,“我没事儿,伯母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你这孩子什么时候练的武功?幸好你练了武功,不然我今天死定了。”林瑛抚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魏昭思索了一下,才开口解释,“私下在家里练了些功夫防身,练得不好,不敢跟人说,怕别人笑话。” 林瑛不懂武功,只觉得魏昭的功夫确实比那马车夫差了不少,便安慰道:“别灰心,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慢慢练总会变强的。刚刚还救了伯母呢,已经很好了。” 叶成德在原地呆了半晌,才缓缓走向魏昭,诚心地说道:“谢谢你。” 魏昭摇头道:“保护伯母是应该的,不必客气。” 叶成德低下头,或许林瑛能坦然接受魏昭相救,在她的心里,魏昭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经常关照的孩子。但他却是深知魏昭的身份的,所以他知道魏昭能选择出手相救有多难得。 【叮!叶成德好感度增加!当前好感度65!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关于目标人物叶成德的最后一条线索:叶成德曾经有个儿子,五岁那年走丢了,这孩子却是没有死的,而是被一家农户收养了。这家人本指望这孩子读书成才,可孩子太笨了,连秀才都考不上。后来农户夫妇都死了,孩子守不住家里的田地和房子,没了生路,想着进宫当太监混口饭吃。】 连信忍不住看向叶成德,见他脸上神情激动,连眼眶都红了。 【那他现在是宫里的太监?】 【不是,他自宫之后才发现宫里的太监招满了。】 叶成德:“……” 好消息:他儿子还活着。 坏消息:是个笨蛋。 连信以手抚额。 这哪个笨蛋,竟然比他这个系统认证的笨蛋还笨。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余喜对吧?我认识。】 【没错!宿主可以利用余喜来对付叶成德,为了他的儿子他什么都愿意做,想害他被贬官是轻而易举的。】 【哦,让我想想该怎么办吧,这倒是个好办法。如何利用余喜让叶成德被降职……哪怕只降一点点,也是完成了任务。余喜这个人很笨,很听话,还是挺好利用的。】 【这是最后一条线索了哦!宿主明明用线索二可以害叶成德却不肯用,这一条再错过,主线任务就完不成了。主线任务不完成,是不会刷新别的任务的。】 【知道啦,在想了,在想了。】 22、昏君第一步十一 过了许久,唐梓歌终于回来了。 他没追上那个马车夫,追到一半追丢了,气得咬牙跺脚。 连信对他的武功佩服得很,迎上去说道:“你这武功怎么练的?年纪轻轻这么厉害,能教教我吗?” 唐梓歌这才露出了笑容,“不用,以后我保护你,没有人能伤你的。” 连信后退一步,疑惑地摇摇头,“你为什么要保护我?我跟你非亲非故的,你打的什么主意?” 唐梓歌跟上一步,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不也保护过我吗?忘了?” “我什么时候……”连信想了半晌,“那次胡同里英雄救……那次不算,你自己又不是应付不来。那两个怂货,你都不用武功,直接掏出来就能给他们吓退。” 唐梓歌笑得不怀好意,“是吧?你也觉得我的很大?” 连信一怔,怎么话题变得这么奇怪了?他明明是想说,让唐梓歌证明自己是男人,那两个劫色的就退了。 什么大不大的? 魏昭的手臂现在还疼得厉害,稍一动就痛到难忍,他现在的武功虽大不如前,但也绝对不算弱,那马车夫的武功确实是非常厉害了。 他最意外的是那人竟然认得他!而且还知道他惯用左手,是以前交过手的人吗? 可他实在记不得这人究竟是谁了。 最近他发现自己以前的旧伤,包括左手的伤都有所好转了,甚至勉强提得动刀,看来系统的回复力确实很有用。 得抓紧完成任务,才能得到更多的加点。 【系统,我要把余喜作为目标人物二!】 【叮!目标人物二已确认为余喜,系统提示:如果目标人物不能进入朝堂,宿主的主线任务将判定为失败,主线任务失败后无法获得后续任务!】 【目标人物二生成三条线索,查看第一条线索需完成任务:让目标人物对宿主说“你真好”。】 魏昭心想着这还不简单,把余喜设定成目标人物,所有的任务都可以快速完成。 他直接去了许大夫的医馆,这会儿医馆正忙,余喜在帮忙。 魏昭没进去,站在门口冲余喜招了招手,递了一小锭银子给他,“你这几天辛苦了,这是赏钱。” 余喜开心地道:“谢谢公子!” 正要伸手,魏昭却把手缩了回去,“说‘你真好’。” 余喜傻呵呵地说道:“你真好。” 魏昭这才把钱给他,“行了,去忙吧。” 【叮!任务完成!余喜的第一条线索是:他天生过目不忘!虽然脑子笨了些,但是被他看过的东西,他永远都会记得!】 【这也太强了吧?这都考不上秀才的吗?】 【考秀才不是光背书就行,还得会写文章,余喜只会背书,他不擅长思考。】 【行吧,那第二条线索呢?】 【第二条线索,让余喜对宿主的好感度超过60!正在加载好感度数值,余喜对宿主的好感度是……100!恭喜宿主,目标达成!】 【100?这就100了?他也……太单纯了点儿吧?】 魏昭心里莫名有些触动,就这样随意地决定对一个人托付真心,虽然很傻,但却有一种奇妙的美好的感觉。 【余喜的第二条线索:他永不会撒谎,永不会背叛!】 魏昭看着余喜在店里忙碌的身影,心情有些复杂。 永不背叛吗? 【查看余喜的第三条线索,请完成任务:被余喜打一耳光!】 【……】 【系统你真够卑鄙的,借机报复是吧?】 但这个任务并不难,他冲余喜招招手,说道:“打我一个耳光。” 余喜怔了怔,摇头道:“不可以啊公子,我不能打公子。” 魏昭想了一下,骗他说道:“我耳鸣,打一耳光才能好。” 余喜“哦”了一声,还是犹豫了半晌,才伸出手,在魏昭的脸上轻轻地打了一下。 他小声道:“这样行吗公子?还耳鸣吗?” 【叮!任务完成!】 魏昭笑了笑,“余喜真棒,已经不耳鸣了,你去忙吧。” 余喜松了口气,“还怕把公子打疼了呢……” 他转过身,进屋里干活去了。 【余喜线索三:今天是余喜养父的忌日,晚上余喜会出城给他的养父烧纸,在这个过程中会遇到自己当丞相的亲生父亲。相认的依据是余喜脖子后的桃花形胎记,如果能够相认,就能被父亲提携。】 【宿主的两个目标人物重叠了,但是目标却是相反的。如果余喜和叶成德相认了,你就没有办法再利用余喜陷害叶成德了。但如果他们不相认,余喜就不会被叶成德提携,当不了官。】 【宿主要如何选择呢?】 魏昭走进医馆,这会儿病人少了一些,余喜在一旁帮忙打扫地面,看到魏昭回来,余喜走上前来说道:“公子,我今晚想告个假,给我养父烧点纸,行吗?” 魏昭点点头,“去吧。” “多谢公子!”余喜笑着道。 魏昭拉过凳子坐下,让余喜坐在自己身边,问他:“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余喜道:“我想当大太监……我都自宫了,下次再招太监的时候我一定不能错过。” 魏昭忍不住微微一笑,“你有什么害怕的事吗?” 余喜想了想才道:“我害怕公子把我辞退了,我没什么本事,不知该如何谋生。大家都说我笨,不愿意雇我,就公子愿意雇我。” 魏昭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会辞退你的。” 余喜开心地笑了,“公子真好。” 魏昭又拿出一锭银子给他,“你回来的时候去福运酒楼买人参鸡汤给我阿姐喝。” 佘喜收下银子,“放心,我记性很好,不会忘记的。” 魏昭却没进屋里找青瑶,他有伤有身,怕她看出来,他只是来找余喜的。 特意嘱咐余喜,“别跟我阿姐说我来过。” 余喜点点头,“好。” 也没有多问。 魏昭离开医馆,回魏府歇着。 魏娆已经听说魏昭跟人打架受伤的事儿了,看他回来连忙奔过去,“哥你还疼吗?伯母说你今天可勇猛了,刚刚让人送来了许多补药。” 魏夫人也迎了出来,“昭儿,你太厉害了,伤还疼吗?娘请了大夫在家里等着呢!” 魏集清在院子里站着,看到魏昭的时候低声说了句“谢谢”。 便转身回屋去了。 魏昭救了林瑛后其实是有点儿后悔的,他为了救她被人看出自己会武功,虽然解释说是自己私下练了一些武功防身,但万一被人怀疑,他的卧底身份说不定就会泄露。 幸好当场并没有高手在,唐梓歌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停手了,不然一看便知道他的武功绝非是随便练练那么简单。 大夫在屋里等着,魏昭进了屋便起身给他诊断,说是骨头受到重击而产生了一些错位,但伤得不重,推拿一番,再贴些膏药,过几天就好了。 大夫刚要离开,外面进来一人,进门便叫了一声,“魏大人!” 顿了一下,又补充,“小魏大人,在家吗?” 魏昭走出屋子,看到说话之人就是那位被谢孝林请来帮忙断案的季先生。 他迎上道:“在家,季先生里面请。” 魏夫人不知道季先生的身份,只当是寻常的朋友来访,便带了魏娆离开,顺便送大夫出府。 赵淮霁跟着魏昭进了屋,说道:“我今日正好找到了那个调理身子的方子,便打听着魏府,一路寻来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纸,“就是这个方子,按照方子抓药,调养个三两年,身子便不会再畏寒。” 魏昭看了一眼那张方子,他虽不懂医术,但还是知道一些药名的,这上面有不少都是名贵的药材,长期吃这些药,他是负担不起的。 但还是收了方子,说道:“多谢季先生关心。” 赵淮霁又道:“刚刚遇到连信,他说你受伤了?” 魏昭道:“不碍事,小伤。” 赵淮霁又问:“伤你的人,便是杀害刑部尚书的凶手,对吧?” 魏昭点头,“是他,我记得他的样子,在场也有许多人看到他,明日便可找个画师给他画像,贴画像全国通缉。” 说了一会儿话,魏夫人派人送了晚饭来,是很清淡的粥和两样素菜。魏昭将饭菜摆在房间里的桌子上,递了一双筷子给赵淮霁,说道:“先生住在何处?吃过饭,我送先生回去。” 赵淮霁的身份是假的,自然是没有住处的,便随口编了个谎道:“我暂住在谢大人家里。” 他抬眸望向魏昭,“倒也不一定非得回去,你这里可方便留宿?” 他来此并非特意来送药方,而是别有用意。 叶成德已经把在林家发生的事详细地上奏了,包括他听到的关于那个失踪的儿子的事。魏昭并不知道,在许大夫的医馆隔壁,有一位四品的大臣奉命在那里一直守着。他常来医馆,赵淮霁早已查到,便安排了人在此。隔壁那间店面已被赵淮霁买下,让一位大臣称病告了假在此蹲守。 那位大臣是可以听到系统的声音的,系统今日的那些对话,赵淮霁全都知道。 他很想知道,魏昭今晚会怎么做。 魏昭道:“我让人去准备客房。” 赵淮霁轻笑,“不必,你这屋的床还挺大的,介意同睡吗?” 魏昭微顿了一下,“我觉浅,容易醒。” 赵淮霁心说你觉浅不浅,他还不知道吗?当日在水仙楼,他睡着后扯被子都扯不醒的。 “无妨,我睡觉还挺老实的。”赵淮霁望着他那双墨色的漂亮的眸子,笑意更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