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不善良》 1、第一章 “一等是谁?” “竟然不是裴烁……” “资助生得了一等?” “他怎么配……” 耳边是嘈杂的叽喳声,事件中心的主人公平静的坐在座位上看着手机界面显示出的月测排名: 「裴烁二等」 春天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白皙透明的肌肤可以窥见细小的金色绒毛。 青年嘴角微翘,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深黑的卷发贴在脸庞看上去温柔且乖顺。他的眼睛眯起,纤长骨感的手摁灭了屏幕。 “吵死了。”一直趴在桌子睡觉的家伙烦躁的开口,一时间教室里安静的不像话,讨论着月测排名的同学默默坐回了座位。 没人敢去惹朴载盱。 作为lk财团的继承人,即使放在整个h国也称得上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在被财阀掌控的国家,每处都等级分明。 朴载盱靠在椅子上,脸色阴沉的扫视着教室里的每个人,微长的头发遮盖了双眼,最终视线停留在斜前方坐在窗边的那个人身上。 “你们在说什么?”朴载盱揉了揉脑袋,昨晚喝了太多酒,本来是不打算来上课的。定制的白色校服松垮的穿在身上,即使每天都被阿姨精心熨烫并喷上香水,但依旧沾染了烟酒气。 “他们在讨论这次月测排名。”李承在一边玩手机一边开口道,他是lk常务理事的独子,从很早以前就被李常务教导要辅佐在朴载盱身边,只有依靠lk的权力,他们才能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很奇怪的事。” 朴载盱不明白一次月测排名有什么奇怪的,他拿出手机打开校园app。 每次第一不都是裴烁吗? 可等他真正看到排名时,却猛地抬头看向坐在窗边的那个人。 裴烁转头看他,微笑着开口道:“我被挤下一等了呢,载盱。” 文恩尚在厕所洗手的时候感受到身边人的目光,他是受资助的贫困生,在等级分明的贵族校园里,只是有钱人的乐子。 “一等?”旁边那个挑染着红发的男生轻佻的问道,他更加大胆的上下扫视着文恩尚,穷人的气味。 文恩尚不打算理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门口正站了几个人。 “请让一下。”文恩尚握紧拳头礼貌的说道。这所学校承包了他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此外还有丰厚的奖学金,否则他是不会在高三这个紧张的阶段转学。 在那之前他就听说了这所学校里的公子小姐所做的恶行,只要保持低调就不会被看作眼中钉。 但他必须保证的优秀,才不会被收走奖学金。 站在中间的男生垂眼看向他胸前的铭牌,轻蔑又一字一句的读:“文、恩、尚。” 文恩尚微微蹙眉,他不想惹上麻烦,但现在他似乎已经被盯上了,为什么,因为贫困生的身份,还是月测排名? 文恩尚蜷缩在潮湿的地板上,他的校服已经湿的不像样,脸上也受了伤,更别提身上的疼痛,他只能尽力的保护自己但施-暴者却不停歇的在他身上发泄怒火。 过了会儿,终于停下来,文恩尚强忍着疼痛,憎恨让他的眼睛通红,但他却掩盖着不让任何人看见。 耳边传来那些人的嘲笑: “这就是一等?” “一等废物吧?” “穷人还想站在首川的顶端,开什么玩笑。” “夹着尾巴做人吧一等。” “简直污染空气。” …… 朴载盱靠在墙上抽烟,冷漠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人。 “穷酸货。”李承在一旁看眼色一边骂道,“载盱哥,要不让他当我们的奴隶?” 朴载盱没说话,黑色的眼中蕴藏着翻涌的风暴,他眯了眯眼,勾起嘴角:“当狗吧。” [宿主,朴载盱在欺负主角了。]脑袋里的电子音聒噪的要命,不断的祈求他去劝阻朴载盱的暴行。 但裴烁只是静静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试卷上的题目,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主角被欺负的好惨,你快去帮帮他。]系统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温柔的宿主面对主角被欺负的现状却无动于衷。 裴烁勾起嘴角,俊美的脸上展露出几分温柔来,浅棕色的眼睛再次看向窗外,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我为什么要帮他?” [你再不去的话,主角就要被打死了!看上去好疼呀!]系统着急的要命,但裴烁依旧不紧不慢的撑着下巴。 “但是他抢走了我的一等,我的心里也很疼。”裴烁笑着说,“朴载盱在替我出气,我应该感谢他不是吗?” 系统愣住了。 裴烁也很无语,这个愚蠢的东西突然间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他最初还以为得了精神病,专门去检查了一番。 蠢东西每天都在脑子里说话,叽叽喳喳搞得他都神经衰弱了,自然没那么好心情。 [宿主,如果你不帮主角的话,我就只能惩罚你了。]系统沉默了会儿,突然说道。 裴烁不为所动,但很快他就苍白了脸色,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好疼。 [我将主角承受的痛苦移到了你身上。如果你再不去帮他,我就再让你承受更多的痛苦。] 裴烁疼的趴在桌子上,弓起腰,冷汗从额角冒了出来,他的不对劲引起了一旁人的关注。 “裴烁你还好吗?” “要去医务室吗?天啊,你看上去好糟糕。” “我扶你过去吧。” “要找朴载盱过来吗?” 裴烁的人缘很好,毕竟作为朴载盱最好的朋友,能降住大魔王的同时又俊美温柔,已经是很多女生心动的对象了。 但显然,他们不敢在朴载盱的眼皮子下给裴烁递情书,毕竟之前裴烁试图交往的对象都被朴载盱狠狠教训过。 朴载盱对裴烁的占有欲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没人敢惹他们。 “不、不用。”裴烁白着脸拒绝了同学的善意,他拿出手机点开与朴载盱的对话框,颤抖着手指打字:「载盱,我不太舒服」 [够了吧,系统。]裴烁深呼吸咬牙切齿的问,[你要把我疼死吗?] [我只是把主角承受的痛苦分了一半给你罢了。]系统连忙收回惩罚,它感觉自己宿主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这样的疼痛都承受不了,[你能体会到主角很惨了吧?] [当然。]裴烁松了口气,他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来,[但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是他贫穷的出身导致现在的状况……我可以帮他,那你就看着我对他的友好吧。] 系统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朴载盱很快来到教室,他气喘吁吁的蹲在裴烁面前看着青年苍白色的脸色,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泡过一样。 “怎么回事?”收到信息的那一刻,朴载盱就一刻不歇的跑回教室,他没想到向来身体不错的青年竟然展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裴烁没有回答,只是眼眶泛红,看上去可怜极了。 —————— 裴烁躺在病床上,医生查不出他生了什么病,只能开止痛药让人好好的休息。 朴载盱也翘了课陪在裴烁身边,本来不大的单人床上挤了两个人,他侧躺着缩在床边,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从没睡过这样拥挤的床,他长手一伸,将裴烁揽进怀里,盯着对方精致平静的侧颜,目光灼灼。 白色的帘子将里外分成了两个世界。 朴载盱感觉裴烁似乎睡着了,忍不住凑近对方观察那微微颤抖的纤长睫毛,感觉睡的不是很安稳。 消毒水的气味让朴载盱觉得平静,他也闭上了眼睛。 在朴载盱睡着之后,裴烁睁开双眼。 他下了床,丝毫不管会不会吵醒朴载盱,拉开帘子他看见了正掀开上衣给自己抹药的文恩尚。 文恩尚没想到医务室竟然还有别人,一时间尴尬无措,然后他就看着那个人拿起碘伏友善的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文恩尚并不觉得这所学校有真正的好人,靠玩-弄别人而赚取趣味的贵族们,根本不会与穷人共情,所有善意都是施舍。 “你背后也有伤吧,看上去很严重。”裴烁向来清楚怎么用自己的外表让别人放下警惕,于是他一步一步走向文恩尚,“没关系的,我可以帮你。” “把衣服脱掉吧。” “你是文恩尚,这次的一等?”抹好了背部,裴烁避开了对方想拿碘伏的手,继续给文恩尚抹眉骨的伤口。 看上去恐怖狰狞、遭受殴打的身体,却并没有让裴烁有任何异色,好像司空见惯。 听到裴烁的问话,文恩尚瞟向丢在一旁椅子上肮脏的校服,上面的铭牌清清楚楚写着“文恩尚”三个字。 等所有伤口都被涂上药,裴烁才像完成一件任务一样松了口气,拧紧瓶盖将碘伏放在桌子上。 文恩尚的长相是清冷的、不近人情的,可以称得上英俊。 裴烁评判着这个所谓“主角”的长相,穷人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可不简单,即使拥有天才的头脑,也同样随时能够被夺去一切。 “谢谢。”文恩尚低声道,说完就准备穿上衣服离去。 “等等。”但裴烁却阻止了他,青年靠在桌子上淡笑着看向对方,“我帮了你,就只有一个谢谢?” 果然,文恩尚抿了抿唇,面无表情的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裴烁上下扫视着文恩尚,身材高挑、长相上佳,除了身上穷人的气味无法遮盖外,其他的都还行。 他勾起嘴角:“做我男朋友。” 2、第二章 [你在说什么!]系统发出尖锐的暴鸣声。 [我在帮他呀。]裴烁轻笑着,浅棕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男生。他外表温和顺从,眼底却是看不见阴沉与恶劣。 与此同时,文恩尚看着裴烁低声道:“我不是gay。” “所以呢?”裴烁耸肩,他并不在乎对方的性取向,“我不需要你成为gay,你只需要做我的男朋友就好。” “你在开什么玩笑。”文恩尚反问道,“难道我身上的伤痕让你喜爱吗?” “的确……”就像在评价一件物品,裴烁的视线上上下下扫视着男生,被潜藏在校服下伤痕累累的身体,确实别有趣味。 他看着文恩尚,弯弯眼睛温柔道:“你可以考虑一下。” 文恩尚知道面前的人是谁,曾经的一等,属于首川金字塔高层的人——裴烁。 他同样也知道在厕所霸凌他的家伙和这个人是朋友关系……这只是那些贵族践踏自己的另一种方式。 “不。”文恩尚拒绝了裴烁的要求,紧接着他就看见青年笑容的消失,一瞬间变得冷淡下来。 裴烁重复道:“先别急着拒绝我,你可以考虑一下。” 说完,也不顾身处医务室,便直接抽出一根烟点燃,缭绕的烟雾让文恩尚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但他明白,他已经被更麻烦的人盯上了。 —————— 裴烁的烟抽完后,随意扔在地上踩了两脚,似乎这时才发现朴载盱已经醒了,正沉默的盯着他。 “你醒了吗?”裴烁神情自然,好像并不介意刚才的谈话被人听到,他微笑着走近朴载盱,弯腰拉起对方的手,像是普通的请求,又像是撒娇,“我不想上课了,和我一起出去吧,载盱。” 朴载盱垂眸看向牵着的手,开口道:“好。” 文恩尚出现在门口,原本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带着恶意期盼文恩尚看到他们杰作的表情。 文恩尚平静的走到最后一排自己的桌子前,原本干净整洁的桌面上用油性笔写满了充斥着恶意的词汇—— 「劣等民」「狗崽子」「一等废物」…… 男生的手忍不住蜷缩着,愤怒冲垮了他的理智,但他不能做出任何过激举动,这些高高在上的公主少爷只需要一点“以下犯上”,他就会成为所有人攻击的对象。 即使现在,他已经成为了这个学校最低等的贱民。 文恩尚的书早就乱七八糟不知道被扔去了哪里,留下的也被完全撕碎落在地上。他沉默的找来清洁工具清扫自己的座位,而在走路的时候被人恶意的踹了一脚。 “看路啊,劣民。”那人骂道,继而又和周围人调笑起来。 但文恩尚始终没露出任何他们想看到的表情,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无趣极了。 “一等,马上要上课了,你的书去哪了?” “桌子上为什么会乱涂乱画?一等,你的手很不干净啊。” “这个狗崽子耳朵聋了吗?竟然无视我们的话。” …… 不可以愤怒,不可以示弱,不可以表露出任何让他们觉得有趣的动作和表情。 文恩尚甚至有些麻木的重复着清扫的动作,但桌上的字却擦不干净,他只能在没有课本的情况下坐在这充满耻辱的位置上,听老师讲完他早就耳熟于心的课程。 他的手伸进口袋,紧紧握着手机。 [我很疑惑,你为什么会称呼他为主角。]裴烁一边抽烟一边问道。 [因为他就是主角。]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系统继续解释,[就像所有小说电影里描述的那样,在经历了众多艰难险阻之后,主角会逐渐成长为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金字塔顶端?裴烁笑了笑。 穷人的梦罢了。 他正在酒店顶层的平台包厢内,巨大的落地窗将外面如星星一般的灯光透了进来,外面天台修建有露天的无边泳池,朴载盱正泡在泳池边喝酒,他脸色稍显阴沉的注视着屋内坐在沙发上的青年,继而转头看向和女人接吻的李承,开口道:“你玩过男人吗?” 李承被吓了一跳,尽管他算是个花花公子,但从来没玩过屁股啊,赶忙解释:“我不是gay啊。” 朴载盱皱眉:“不是gay就不能玩男人?” “…倒也不是。”李承拍了拍女人的屁股让人一边玩去,招来服务员拿了一杯酒才说道,“xx会社的社长就玩,但他只喜欢女的。” “有什么不一样?”朴载盱轻啧。 “没试过呀。”李承尴尬的说,他没想到有一天朴载盱会问他的私生活。 “算了。”朴载盱将杯子里的酒喝了干净,然后起身向房间内走去,他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浴袍随意披在身上,完美的身材、充满力量感的肌肉被展露在外。 然后他缓缓走到裴烁身旁,青年微笑着看向他,开口道:“心情好点了吗?” 他怎么知道自己心情不好?朴载盱皱紧眉头,更加不爽了。 像是生闷气一般,朴载盱重重坐上沙发,然后他看向站在门旁的服务生,黑色马甲将男人的腰肢勾勒出来,西装裤内挺翘的臀部也一览无余。 裴烁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但很快就听见身旁朴载盱冷哼一声,将那个服务员叫了过来。 “载盱少爷。”服务生看上去很年轻,他似乎早就知道朴载盱是个怎样的恶魔,有些紧张的等待着。 “你觉得他怎么样?”朴载盱问道。 裴烁挑眉:“长得还行。” 朴载盱眉头皱的很深,强压着怒火让服务生坐到裴烁身边:“服务他。” 服务生咽了口唾沫,看着裴烁的侧脸一时间不知所措。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朴载盱的意思,手抚上了裴烁的大腿。 “载盱,你这是做什么?”裴烁有些无奈的问道,但依旧温和的不像样。 朴载盱:“招待你。” 裴烁不解:“为什么?” 朴载盱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催促道:“快点。” 服务生连忙蹲下身来笨拙且生涩的服务着,他不敢惹朴载盱生气。 “我不需要。”裴烁站起身来,抬脚离去,“先走了。” 朴载盱看着裴烁的背影,脸色更加阴沉,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他冷漠的看着服务生,“废物。” 然后站起身来从荧幕旁的桶里挑出一根高尔夫球杆,接着走向跪在地上面露惊恐的服务生。 裴烁听见身后的殴打声和求饶声,表情淡漠的开门走了。 朴载盱将带血的高尔夫球杆扔到地上,溅起的鲜血甚至让白色浴袍都染上了红色,他重新坐回沙发点了根烟。 李承看着地上只剩微弱呻-吟的服务生,眉间隆起,朴载盱今晚玩的太过火了。 “没问题吗?”李承问道,“朴会长之……” “李承。”朴载盱抬眼看着他,眼中展露出残忍又嗜血的光,“你想代替他吗?” “没,当然不。”李承勉强的笑了笑。虽说跟着朴载盱很多年,别人眼里是他的跟班,但只有李承自己知道,他也只是朴载盱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 “回来的真晚,裴烁。” 裴烁刚打开门就听见熟悉的嘲讽,他换了鞋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裴元,冷漠的问:“你怎么在?” 这是裴会长夫妇为了裴烁特意置办的一处房产,独栋小别墅。平常根本没人过来。 “听说你的一等被人取代了。”裴元恶劣的笑道,“就连唯一被爸妈看中的一点都没有了,你该怎么办呢哥哥。” “末等的弱智还是少说话的好。”裴烁平静的开口。 就连外人都觉得好奇为什么同样是裴家的孩子,两个人的学习成绩却天差地别。 哥哥是一等,弟弟却是末等。 “末等又怎样?”裴元看着自己的哥哥,“你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还想和我抢继承权吗?” 裴元挑衅的走到裴烁身前:“我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所以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讲这些没有脑子的话?”裴烁嘲讽道,“泡菜吃多了,把你的脑子给胡住了?” 裴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该动动你的脑子了,弟弟。” 裴元气急,他从来都讲不过裴烁,但每次看到对方不爽总忍不住嘲讽几句。 裴烁笑了笑:“你该回家了。” “和朴载盱关系这么好,靠的是什么?你这张脸吗?”裴元轻蔑的问。 “啪———” 裴元被扇的脸转向一边,火辣辣的疼,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裴烁,眼里还藏着泪花。 “我不会原谅你…” “闭嘴。”裴烁冷漠中带着烦躁,“和你有血缘关系,确实是我的耻辱。” “快点滚,我要休息了。” 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裴元毁掉,裴烁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蠢货弟弟,就和那个系统一样。 等裴烁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却发现楼下客厅的灯还没关,他一边擦头一边下楼,然后就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裴元,他脸上的巴掌印红红的,看上去已经肿了。 裴烁沉默,一想到明早起床还得继续面对这个聒噪的鹦鹉,他就觉得烦躁无语。 3、第三章 他的确是私生子。 在首川这样看中家世出身的地方,私生子这种不入流的身份会让裴烁陷入痛苦的境地。他或许会被那些恶劣的公主少爷当作取笑的对象,成为就连资助生都不如的最底层。 从天堂到地狱的场景,绝对不能在他的生命中出现。 于是,当十四岁的裴烁看到亲子鉴定书上的“不匹配”数据后,平静淡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原本白皙的皮肤更加惨白,他沉默的抬眼注视着他的父母和弟弟,裴会长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的出现,但依旧处于震怒中,反倒李夫人仍然平淡如水:“他是我和情-人的孩子。”作为dr财团的嫡女,她确实有嚣张放纵的资本。 “父……裴会长。”裴烁握紧拳头,几乎要将那张纸揉碎。 所谓一等,所谓家世的荣耀全都消失不见,唯一停留在他身上的,只有“私生子”这样恶心的称呼。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裴元看他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从小被溺爱长大的少爷,在此刻也明白了自己哥哥的身份。曾经引以为傲的哥哥,成为了家族的耻辱,无法被放在明面上的情-人的孩子。 他憎恶裴烁,同时开始厌弃曾经仰慕对方的自己。这样的家伙,不入流的私生子,究竟有什么权力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究竟凭什么成为他的哥哥? 裴元盯着裴烁,注意到对方完美假面下的虚伪。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他。 “我……”裴烁正想说些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就搬出去。”这同样是裴会长的耻辱,只要出现在他面前一刻,都在提醒他李夫人的背叛。他的颜面、他的自尊,统统被踩在地上。 他嫌恶的背过身去,劣等血液流淌的“末等”,就应该被踩在脚下才对。 上流社会的消息总是传的很快。 曾经金字塔顶端的人一夜之间成为了首川人人可以取笑的对象。 裴烁坐在车里,手机一直在震动,kt的消息络绎不绝,似乎都在看他的热闹。低调黑色的豪车停在学校门口,所有人都认出来这属于裴烁的车,他们明目张胆的站在外面窃窃私语,时不时还发出刺耳的嘲笑。 裴烁捏紧了手机,他不可以退缩,不可以被任何人看笑话。 于是,他看着后视镜中司机探究的眼神,冷漠的说:“去startl。”这是朴载盱最常待的会所。 “裴会长说……”头一次,就连司机都敢无视他的命令。 “不要违背我的命令,李司机,去startl。”裴烁再次说道。没有敬语。 朴载盱从宿醉中清醒,现在已经中午十一点左右了。他裸-着上半身坐起来,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斜靠在沙发上正沉浸看书的裴烁,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白皙精致连绒毛都印出金色。 他眯了眯狭长的双眼,就像一头慵懒的狮子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房间早就被清扫干净,烟酒味被香水掩盖。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踩着柔软的地毯,脚步不稳的走到沙发前倒下,似乎这时才终于吸引了裴烁的注意。少年合上英文书籍,微微侧头看着朴载盱。 顶端的猎人注意到裴烁眼尾的嫣红,这个冷漠温柔的少年在此时显露出冰山一角的脆弱。 “发生了什么事?”朴载盱声音沙哑,他有些烦躁,莫名暴虐的情绪出现在心头。 但裴烁只是微微勾起嘴角,勉强的笑了笑,开口问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对吗?载盱。” 朴载盱深深注视着裴烁,几乎没有等待—— “当然。” ————————— 对文恩尚的霸-凌愈演愈烈,他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也无能为力。 那个家伙,那个被称之为首川的王的家伙。因为裴烁的一等被他这种劣民夺走而愤怒吗? 凭什么?因为出身,还是因为…… 文恩尚被反锁在厕所隔间内,他的衣服都湿透了。就算回到家里,也无法向父母倾诉在学校里遭受的暴力。只能静静等待衣服变干,或许这样,他的头脑会变的更加清醒也说不定。 放学铃声响了,他沉默的坐在马桶盖上,似乎放弃了挣扎,他甚至不想再翻出去,只想等待夜幕降临。 但这次,他没有等待多久。 门锁被打开,露出一张温柔艳丽的脸庞。那个人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由上而下的光芒让他看上去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文恩尚明白,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个家伙,想将他同样拉入地狱。 可是...... “找到你了。” 他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你看上去很糟糕。”裴烁弯弯眼睛,嘴里说出残忍的话来。 他将手递到了文恩尚的面前,“考虑好了吗?” [当然] 朴载盱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就像某种契约将他们二人锁在了一起。 少年嫣红的眼尾和稍显脆弱的表情在现在看来,或许大部分都是演技的体现。但朴载盱很喜欢裴烁的示弱,让他觉得自己是对方的不可替代。就算是假的也没关系。 因为他的缘故,裴会长也没能再为难裴烁,毕竟lk财团的继承人是每个生活在h国的人都无比想巴结的对象。 高高在上的金字塔顶端,h国人民赖以生存的顶级财阀。 裴烁是生活在他羽翼下的人。没人敢去捉弄他。 朴载盱穿着浴袍,领口大张着坐在沙发上,在他面前是应招生穿着兔女郎的服装跳艳-舞。李承倒看的兴致勃勃,或许他也想尝尝男人的味道。 戴着面具的男人们可真令人倒胃口。朴载盱将酒一饮而下。 甚至其中有一个大胆的想要去触碰他的下-身,可还没有摸到就被朴载盱钳住了手腕,应招生僵硬的抬头,就看见朴载盱露出一个血腥恶意的笑容,他阴沉沉的问道:“谁准许你触碰我?” “载盱少爷,来这儿就是放松的。”李承连忙开脱,“您不是对这些感兴趣吗?” 对着跟在自己身边很久的狗崽子,朴载盱的耐心稍微有了些。他暴躁的掀开了应招生的面具,俊美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但男人却恶心的要死。这种人是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他面前的?真是一张反胃的脸。 “滚开吧。”朴载盱今天稍微收敛了情绪,主要因为昨天服务生的缘故被朴会长难得说教了一番。 这样想着,心中的郁闷更多。 李承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打开kt,顶头就是小弟发来的消息—— 「裴烁少爷和资助生在一起了。」 李承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他看着手机屏幕,紧接着心中却生出不少趣味来。 然后他的视线转向正在喝闷酒的朴载盱,笑着开口道:“载盱少爷,有件事情,您一定会觉得有趣。” 从小学就在朴载盱身后的狗腿子,十几年过去直到现在他也没能拿到更亲昵的称呼。 而朴载盱却天生习惯接受别人的奉承与讨好,盛气凌人、高高在上。在他眼中,或许李承只是一个稍微顺心点能陪同玩乐的宠物,所以对于对方的狐假虎威也毫不在意。 但有些事情却不可以。 朴载盱拿出手机拉开一直被屏蔽的群消息,里面的人正兴致勃勃的讨论着裴烁以及他的新晋男友。特别关注上方有一个红点,朴载盱点了进去,就看见裴烁在几分钟前po出了一张图片——文恩尚校服的铭牌。 上面用文字写到:「一等」 裴烁发完kt后等待了会儿,看着群里炸锅一样讨论着他的帖子,紧接着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垂眼看着屏幕上方的备注,缓缓勾起嘴角。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稍显欣赏的看向穿着自己睡衣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的文恩尚。 不愧是一等,一等的成绩,一等的容貌……以及,一等的自尊心。 文恩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同样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接受裴烁虚伪的善意。 一切的一切都将他推向深渊。以至于当他从浴室出来,身上散发着裴烁同样气息的时候,他觉得憎恶又恐惧。 他被接到了裴烁的家里,那个人细心的照顾着他,甚至还帮他给父母打了电话。简直贴心的如同温柔天使,但文恩尚明白,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裴烁。 不是愧疚,也不是恶意的玩-弄。 他仅仅只是注视着他,观察着他。 “我在kt上发了帖子,你应该不介意吧?”虽然是问句,但裴烁的语气却专横而强硬。 “……没关系。”文恩尚沉默的走到裴烁身边坐下,对方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再次将他推向风口浪尖。他看着裴烁,看见对方漆黑的眼里绽放出趣味又冰萃的光。 “真有趣啊。”他说,“一点小小的窥探都能让他们如此激烈的讨论。” 裴烁弯弯眼睛,拿走了文恩尚的手机,打开kt翻动他的私信。无数肮脏辱骂的信息印入眼帘,裴烁随意的看了看就还给了文恩尚。 他撑着下巴如同观察一件物品一样上下扫视着对方。 或许,如果那天他没有去找朴载盱,迎接他的也是文恩尚一样的下场。 但没关系。裴烁心里想到,他总能摆平这些事情。 4、第四章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冷凝。 朴载盱的气压很低,他沉着脸死死盯着没有回应的号码。很快便传来被挂断的嘟嘟声。 李承在旁边大气不敢喘,他突然觉得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的有趣。 音乐声被关闭,应招生们面面相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就看见朴载盱猛地站起身来将手机扔到墙上摔的四分五裂,然后拿出沙发旁趁手的高尔夫球杆用力破坏着周围的一切,玻璃茶几碎成了渣,墙上挂着的名画也被狠狠锤落在地上,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狼藉,激昂愤怒的声音让每个人都为之一颤。 最后,高尔夫球杆被朴载盱折断扔到地上,他犹如恶鬼一般喘着粗气,无处发泄的愤怒让他的身上渗出薄汗。男人的眼睛发红,瞟向刚才试图触碰他的应招生。 应招生眼睁睁看见朴载盱向他走来,高大强壮的身体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他赶忙跪在地上搓手祈求着男人的原谅,但朴载盱却完全不管不顾的扯着他的头发,毫不费力的撕扯着将他拖到那堆玻璃渣子上面。然后踩着那人的胸膛红着眼搜寻着工具。 简直是一头完全失去理智的野兽。 疼痛让应招生开始哭泣,他的背扎上玻璃,稍微一动就疼的要命,但显然朴载盱还有更折磨人的方式来缓解心中的愤怒。 李承看着这一切,恐惧已经占据了理智。他甚至不敢和朴载盱对视。 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可能成为他泄愤的工具。也因此,在手机开始连续震动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李承正急急忙忙准备在男人注意到之前挂掉手机,却发现备注是[裴烁]。 于是他赶忙制止了朴载盱更加凶残的举动,开口道:“载盱少爷,裴烁少爷打电话过来了。” 犹如一盆冷水泼在身上。 朴载盱松弛下来,他垂眼看着李承递到眼前已经接通的手机,湿漉漉的头发甚至还在往下滴水。他整张脸都被潜藏在阴影下,看不出表情。 [李承?]手机那头传来裴烁熟悉的声音。李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阴沉的乌云仿若实体翻滚在朴载盱身边,他希望裴烁可以让这头野兽恢复一些人性。 “…我在。”见朴载盱没有回答的意思,李承开口回应道。 [载盱在你旁边吗?他刚才打电话我没听见,打回去后他也没有接听。]裴烁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有点担心。] 李承看了眼早就碎成渣的手机,眼皮止不住跳动。 “……有什么事?”朴载盱的声音沙哑。 他向后撸了一把头发,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狼藉的房间里所有人都不敢喘气。 [我很担心你。]裴烁的声音有些失真。 朴载盱仰头靠在沙发上,嗤笑一声:“担心我动你的男朋友?” [怎么会?]裴烁带着笑意说道,[他抢走了我的一等,你在替我出气不是吗?] 朴载盱沉默了,他不想在裴烁面前展现自己疯狂暴戾的一面。 于是开口道:“……为什么?” “他这样的贱民根本不值得你放下身价。” [因为很有趣啊。]裴烁说,[私生子和资助生的组合。] 朴载盱瞳孔紧缩:“是哪个狗崽子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吗?!” 一直护在羽翼下,犹如珍宝般被悉心保护的裴烁。到底是谁,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承汗流浃背了。 他当然知道裴烁说的是什么,kt上有匿名论坛,一些胆大包天的狗崽子在里面暗戳戳的嘲讽过裴烁的身世。 这些东西朴载盱不会看,也没人会告诉他。 当初他也是抱着有趣的心态将帖子展示在裴烁,想看看裴烁的表情,但那家伙却温柔的弯弯眼睛,觉得十分有趣。 没想到他竟然会在今天捅出来。 在今天这个朴载盱成为疯子的时候。 [没关系的,载盱。] 裴烁的声音温柔的不像样,但李承听到耳朵里却感觉整个人堕入冰窟。 [之前李承给我看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有趣呢。] 裴烁挂断了电话。 他向来知道李承不喜欢自己,作为朴载盱最长时间的狗腿,他对于任何与朴载盱亲近的人都抱有敌意。在最开始裴烁接触朴载盱的时候,他也下了不少绊子。甚至在裴烁私生子身份曝光的时候,他也曾在背后挖苦过。 但是无所谓。 作为狗崽子,最好还是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才好。 今天就好心教教他吧。或许李承应该好好感谢他才是。 文恩尚可以明显感受到裴烁的心情变得更加愉悦起来。就连眼底的光芒都真诚了不少。 他看着一旁不断震动的手机,从很早之前他就关闭了kt的消息提醒,但裴烁却偏偏给他打开了。 “以后我的每一条消息,你都要尽快回复才行。”裴烁笑着说,“我相信恩尚你可以做到吧?” 自顾自的使用平语,甚至还亲密的叫了他的名字。 文恩尚微微蹙眉,但并未展现任何不满,“好。” “你该叫我什么呢?”裴烁问道,眼睛亮亮的。仿佛他真的满怀期望般。 文恩尚抿唇,他不愿意叫出那个名字。一旦脱口,会遭受更多的报复也不一定。可没有办法,没人会对裴烁说不,于是他干哑着开口:“……裴烁。” “真乖。”裴烁的笑容加深,像对待狗狗一样抬手摸了摸文恩尚微潮的头发,“我们恩尚,一定可以好好在首川生存下去。” 清早,朴载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嚣张肆意的伸长腿,他靠在墙上抬眼瞧着时钟一秒一秒的扫过。难得没有迟到与睡觉的早晨。 教室里不一会儿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听说了吗?资助生坐的裴烁的车。” “他们昨晚在一起吗?” “做了吗?” “肯定做了吧。” “不得不说,文恩尚确实长了副好外表。” “但裴烁也很漂亮、你们真是太无语了。” “所以那个一等……” “嘘——” 在裴烁踏进教室的那一秒,一切都安静下来。他面色柔和仿佛并不在意这些流言,平静的走到座位上坐下。 “早上好,裴烁。” “早上好。” 他笑着回应每一个和他打招呼的人。 从裴烁进来开始,朴载盱的视线就没有停顿的放在他的身上。但裴烁却像是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始终没能对上。 在这个时候,朴载盱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对裴烁有用的工具人,一旦不听话或者超过掌控,就会被轻易放弃。 但他始终具有价值不是吗? 朴载盱死死的盯着裴烁清瘦的后背,试图从露出的后颈处找到他们做-爱的证据。 但裴烁始终很干净,没有任何痕迹。 朴载盱放下心来,懒散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身来,椅子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走到裴烁侧边的位置,居高临下的将自己的书包放在那张桌子上:“走开。” 那人立马收拾好桌兜里的东西,换到最后一排。 朴载盱慵懒的撑着侧脸继续观察裴烁。 “载盱,你这样让我没办法学习。”裴烁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李承今天没来上学,可想而知昨天遭受了怎样的暴行。 朴载盱舒展了紧皱的眉头,阴沉又恶意的问:“你们做了?” 裴烁面色平静:“我只是收留了他。” 得到确切答案后,朴载盱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扯着嘴角笑:“还以为你的处-男身结束了。” 裴烁略一挑眉,没有说话。 朴载盱觉得没意思,转移了话题:“那个乱说话的人找到了了,今晚要和我去看看吗?” “当然。”裴烁笑,“一定很有趣。” 难得清静的早上。 文恩尚在座位上无人打扰,即使桌面上油性笔写的字依旧那样醒目,但他却丝毫不在意。 乱糟糟的教室里,大部分都在聊他和裴烁的事情,在没有确定下来前,没人敢去触霉头。 “文恩尚,你和裴烁少爷在一起了?”终于,这个疑问还是脱口而出。 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他们像是等待着什么。 文恩尚没说话,只是沉默的捏紧了钢笔,他抬眼冷漠的环顾着教室,想着昨晚裴烁对待宠物的方式,开口道:“没有。” 他不想成为别人谈论的中心。只要是平静的生活就好。 这样的答案让公主少爷们大失所望。 “那你们做了吗?” “烁少爷技术怎么样?” “第一次吗?” 紧接着的问题却越来越隐私,所有不敢在裴烁面前询问的东西一股脑的全倾倒给文恩尚。 依然是沉默。 “真无趣啊一等。” “难道也是卖屁-股的一等吗?”很快,嘲讽便接踵而至。 “看上去清高,实际也只是巴结烁少爷的婊-子啊。” “你一定会被载盱少爷好好的教训一顿。” “载盱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真期待啊,看到你求饶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无论如何,他的境地无法改变。 5、第五章 [主角又被排挤了。]远程看着文恩尚那边的状况,系统忍不住说道。 裴烁撑着侧脸,一边垂眼看题,一边顺道回复了句:[不正常吗?] 似乎这个时候,蠢系统终于发现了点儿不对劲:[宿主,你真的在帮主角吗?] [当然。]裴烁眉眼弯弯,[最起码他现在只是被排挤,没有被打过了呢。真恐怖呀,让他的身体这么痛苦。] 系统沉默,完完全全被绕了进去。 文恩尚的手机震动了一声,他正在写作业,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停笔打开手机。 kt置顶的是裴烁的消息,他命令着:“到我这里来。” 文恩尚的眉头微皱,看着这条已读的消息,手指颤动,回复道:好的。 裴烁心情愉悦的熄屏,看向一旁还在睡觉的朴载盱,即使是熟睡的男人也带有不可忽视的压迫感。一切欲-望都被满足的倦怠,是他站在顶端的条件。 文恩尚捏着手机走进教室,裴烁十分显眼的坐在窗边温柔的等待着他。 但文恩尚知道,这家伙到底多么恶劣。 “哦,他就是那个一等?” “长得还行。” “软饭男?哈哈哈,没想到裴烁喜欢这种类型的。” “你想被看上挺难的,做个手术会好点。” “你这家伙讨打吗?” ……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充斥在文恩尚周围,但他却丝毫不管不顾的径直走到裴烁面前站定,垂眸:“找我有什么事?” 裴烁仰头,歪歪脑袋:“你好高啊,能蹲下来吗?” 文恩尚觉得难堪,但对方却嘴角上扬,像是在看一场好戏。于是,他缓缓蹲下身来,抬眼看着裴烁,继续问道:“可以了吗?” 裴烁心情很好,摸了摸文恩尚的脑袋,亲密的氛围让外人无法插-入:“真乖啊,恩尚。” “简直就是在谈恋爱啊。” “kt上说的是真的咯?” “什么kt?” “你没关注裴烁吗?他昨晚发了帖子……” “情侣吗?” “哈哈哈,像在养狗呢。” 朴载盱被闹哄哄的声音惊扰,他缓缓睁开双眼就看见裴烁温柔的面庞,似乎正在说些什么。 于是他的视线也顺着下移—— “砰——” 桌子被推翻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书本散落气氛凝结。 朴载盱面色不善的看着文恩尚,扯着嘴角开口道:“谁允许你来这里的。”像一头被侵犯领地的雄狮。 他的视线注视着那只被放在文恩尚头上的手,白皙骨感,十分温柔。愤怒几乎将他燃烧,这种劣民狗崽子是怎么敢明目张胆出现在他面前的? “冷静一点,载盱。”裴烁眉头微蹙,刚才桌子被推翻的时候,那些书本打到了文恩尚的额角,原本即将痊愈的痕迹再次渗出血液来,“是我让他过来的。” “哈?”朴载盱不可置信的看着裴烁,“难不成你要站在他那边吗?和这种贱民?” 贵族学校里,资助生就是被取乐的存在,不好好夹紧尾巴做人,反倒一而再再而三触及他的底线。 朴载盱沉着脸,整个人散发阴郁的色彩,漆黑的眼中满是厌恶与恶意。 “载盱。”头一次,裴烁如此郑重的看着他,“你该成熟一点了。” 李承躺在病床上物料的用吸管喝水,他的头上被缠满了纱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朴载盱那个疯子,在裴烁挂了电话之后就搬起椅子朝他砸了下去,尽管自己再怎么求饶也始终没办法将人从那样癫狂的状态唤醒。 直到现在还深深的铭记那份恐惧,那种杀人狂的眼神差点让他觉得自己会死。所以他必须找到赎罪的方式,那个论坛里的老鼠就是他找人揪出来的。 今天早上李理事来看他了,作为父亲,似乎朴载盱才是他的亲生儿子。不,不能这么说,朴家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来到病房后,李理事破口大骂他惹的朴载盱不高兴,发了这么大的火就连会长都被惊动了。 “讨好载盱少爷才是你应该做的。”李理事严肃的说,“这次就当一个教训,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如果因为你而让家族不幸,那你还不如死在这里。” 真是无情的家族。李承面无表情的想到。而在这种家庭中出生的自己,理应成为一条狗。 kt的消息络绎不绝。他们背着朴载盱开了一个新的群组。 [载盱少爷又生气了。] [那个狗崽子竟然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教室里。真的不会被杀掉吗?] [果然发火了kkkkk恐怖的家伙们。] …… [我听到了什么?裴烁可真有勇气,竟然维护那个狗崽子…] [kkkk这也太有趣了吧] [不愧是他啊,载盱少爷没有发火呢,要完蛋了吧。] [那个一等究竟做了什么?] 李承扯着嘴角笑了笑,但很快就因为牵扯到脸上的伤口而变得狰狞起来。 裴烁……这家伙从来都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善良。简直才是记仇的典范。 kt群组最后一条关于朴载盱的消息是三个小时前,现在应该是午休时间了吧。李承关了手机倒在床上,完全一条死鱼的模样。 “裴烁……” “看来你猜到了我会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李承连忙坐起身来,却又因为身上的伤而痛苦的蜷缩,他皱紧眉头看着向床边走来的人,“裴烁。” “你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裴烁环顾vip病房,应该是朴会长的补偿,毕竟是从小就跟在朴载盱身边的家犬,对于自己人的待遇还是要稍微好些的,“载盱昨天发了很大的火呢。” 李承很少会有和裴烁单独聊天的机会,一般都是朴载盱在场,所以他们保持着不冷不淡的“朋友”关系。裴烁的嘴角衔着笑意,眼睛弯弯走到一旁的沙发前坐下,随手拿了果篮里的苹果开始削。 李承注视着那双白玉一般的手,他的动作很熟练,他似乎做什么都是那么熟练,波澜不惊。 “你来做什么?”李承的语气生硬,他没办法对罪魁祸首保持礼貌。 “今早载盱又生气了。”裴烁笑着说,“我们恩尚被打了。” 他其实不想送文恩尚来医院的,但蠢系统一直在脑子里尖叫,甚至又做出了威胁的举动。 不过来到医院后竟然还有意外之喜,让他能好好看场戏也不错。 “这种恋爱游戏你倒很投入。”李承嘲讽道。他不相信裴烁看不出来朴载盱的心情。这种将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家伙,实在是虚伪极了。 裴烁咬了一口苹果,很脆。他总是无比愉悦的模样:“很有趣呢。” 李承咬牙启齿:“那你来这里是为了看我的凄惨样子?” 裴烁眯眯眼:“只是恰巧发现你也在这里罢了。”继续问道,“很痛苦吗?” 李承不说话了,他看着裴烁将咬了一口的苹果放在果盘里,冲他笑着说:“毕竟我是私生子呀。” 这是mh财团旗下的仁心慈爱医院。作为h国最大的医疗企业,mh财团监控着每位民众的健康问题。他们的继承人是一位名叫崔锡城的外科医生,长相俊美医术高超。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而让民众对mh医疗的好感度很高,以至于每天都有不少人争着想让崔锡城看病。 而这位财团继承人,崔锡城医生,此刻正拉着裴烁接吻。 崔锡城比裴烁大六岁,在裴烁还是继承人的时候,为了让后代能有更好的交往关系,他们经常被安排出去旅游玩乐。而后来裴烁被曝光私生子身份后,关系就渐渐淡了起来,直到一年前崔锡城从国外读博回来。 裴烁招待了崔锡城。 这样来看的话,他的处-男身份早就没了,和崔锡城是他的第一次。 “你找了一个资助生当男朋友?”他们躺在休息室里,崔锡城撑在裴烁上方神色不明的看着裴烁。他一直在关注着这位弟弟,尽管上了很多次床,他也始终无法摆脱哥哥的身份。 裴烁的事情在首川传了个遍,就连他都有所耳闻。上流社会的消息传得太快,崔锡城很担心裴烁再收到更多伤害。 “锡城哥。”裴烁仰头亲了亲崔锡城的嘴角,说着违心话,“我最喜欢的人是你。” 听到这话,崔锡城的眼神软了软,他垂下头想去亲亲裴烁,但却被人避开了:“午休时间快结束了,锡城哥,我该走了。” 由于工作和学业的缘故,他们有大概三个月没上过床了,崔锡城却没想到在这途中竟然有人趁虚而入。于是他捏了捏裴烁的脸颊,像是惩罚般的发泄了自己的不满。 崔锡城直起身来,他整理了一下深蓝色的西装,穿上白大褂,又回到了那个不近人情却风度翩翩的天才医生角色。透过金丝眼镜,他注视着裴烁微红水润的嘴唇,按耐住想要亲吻他的冲动。 “他怎么样了?”可裴烁一开口却是他不喜欢的话。 崔锡城皱眉,冷淡的说:“都是皮外伤,没什么问题。”他当然知道文恩尚身上的伤痕是他被霸-凌的证据,但那又如何,作为首川出来的学长。崔锡城向来知道这些低等资助生在学校里的待遇,况且,就是这样的贱民竟然还妄想得到裴烁男朋友的身份。简直痴人做梦。 “不过是学校医院就能处理的伤……” 可朴载盱下达了命令,不让校医院为文恩尚治疗,拒绝接待。 裴烁却弯眸:“因为想见你呀。” 6、第六章 文恩尚靠在走廊洁白的墙壁上等待裴烁,四周都是消毒水的气息,温度很低。来往坐在公共座椅上的病人们毫不关切的玩着手机,似乎在为自己预约到崔锡城医生的时间而感到庆幸。 一个财阀家的贵公子。文恩尚垂眸想到,首川出身的天才少年。家世和头脑缺一不可,于是他站在了现在的位置。文恩尚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嫉妒、没有憎恶,他只是静静等待着。 很快,面前的门被打开了,裴烁和崔锡城似乎还在说些什么,他们毫不掩饰的拥抱之后,裴烁走向了文恩尚。而崔锡城却始终站在门前,神情冷淡的看着他。 又是这样的眼神。文恩尚直起身来,那样高高在上宛如观看蝼蚁挣扎的眼神。果然,不论在什么地方,这种贵公子都一丘之貉。 “走吧,恩尚。”裴烁笑着说,“我会让载盱道歉的。” 朴载盱不可能道歉,也不会为任何所作所为感到歉意。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崔锡城始终在观察他们,看看这对情侣是否会做出亲密举动。不过看上去确实像裴烁刚才讲的那样只是有趣的游戏。他放下心来。 他们的关系不可能暴露在别人眼中,作为mh财团的唯一继承人,崔锡城在未来必须保持稳定的婚姻并留下后代。而作为私生子的裴烁,他的私生活没人在意,因为他本身的存在就足以让崔会长蒙羞。 近期mh的会长也正给崔锡城寻觅合适的联姻对象。不得不说,崔锡城也确实喜欢裴烁,或许等他结婚后,裴烁能继续作为他情-人存在。 当然,他也不介意裴烁和别人做-爱……不过,真的不介意吗? “下午你休息吧,我会和老师请假。”裴烁让司机将车停在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前。这里来来往往都生活着普通的平民,他们似乎也好奇这辆豪车里坐着的人。裴烁却并不新奇这里的风景,只是微微偏头看向文恩尚,“你就住在这里吗?看上去很小。” 文恩尚抿唇,他们家住在更深的巷子里,这辆车根本开不进去,低矮的平房诉说着他的拮据与苦涩,但看着面前的居民楼,他还是点了点头。 裴烁勾唇:“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他看出了文恩尚的谎言,并且迫不及待的想更近距离观察他的苦难与卑微。 文恩尚微微睁大双眼,在注意到裴烁眼中的趣味后,才犹如木偶般扯了扯嘴角开口道:“好。”即使是恶意的捉弄,他也没办法拒绝裴烁。 “那真的太棒了,叔叔阿姨在家吗?”裴烁的眼中绽放着光芒。 文恩尚并不确定,他僵硬的说:“我不知道。” 裴烁跟着文恩尚下了车,他站在巷子口,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的贫穷的气息。他皱了皱鼻子,看向一旁的垃圾桶,问:“没有清洁工来处理这些东西吗?” 文恩尚说:“……他们偶尔会来。” 这简直是首川市有名的贫民区,裴烁注意到了旁边人暗自打量的眼神。他身上的名牌自然成为了他人眼中发光的宝物。 “这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文恩尚犹豫了一下说道,但下一秒他就看见裴烁随意的将手上一亿h元的腕表扔给了一直偷摸观察他的隔壁大叔手上,像是施舍一般开口:“送给你了。”用的平语。 大叔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恩惠,连忙朝裴烁鞠躬:“谢谢您!谢谢您!!” “走吧,恩尚,带我去你家里看看。” 穿过狭长昏暗的巷子,裴烁静静地跟在文恩尚没有说出一句话。他似乎并不担心文恩尚对他做出什么来,只是沉默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越近,文恩尚心中的难堪就越发深刻,贫富悬殊的地位在此刻让他心中生出无数敏感的自卑情绪,高高在上的裴烁要近一步观看他的不堪。 他猛的停下脚步,说:“…你、还是不要去了。” 裴烁的眸光闪了闪,笑着问:“为什么?” 文恩尚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难道他要将自己心中的自卑完全剖开展现在裴烁面前吗?那样鲜血淋漓的痛苦,他怎么可能让裴烁取笑。 到这个时候文恩尚才发现,比起校园里的霸-凌,这样连带到生活中的俯视才更令他难以承受。 “屋子太小了,你会不习惯的。”文恩尚最终还是说道。 “没关系。”裴烁笑意加深,“带我去看看吧。” 文恩尚的家是低矮的平房,小小的被夹在中间,周围一圈似乎都是他的邻居。屋顶被架着棚子,裴烁有些好奇。 “下雨天会漏水。”文恩尚一边开门一边说道,他转动钥匙的手有些颤抖。 房间的确很小,裴烁想了想,整个房子似乎还没有他的卧室大。因为长期处在阴暗的环境下,没有阳光照射,里面的气味也称不上好闻。 “你家里的味道很熟悉。”裴烁自然的走进去,狭窄的客厅里甚至没有电视,但富有生活气息,文恩尚的妈妈将这个家打理的很好,“和你身上的味道很像。” 文恩尚忍不住去想自己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是否每个人都能闻到这股贫穷。 裴烁继续道:“穷人的味道。”说完,他又弯弯眼睛,“开玩笑的。” 不,或者说他确实可以闻到。 和他们这些精心养护的公主少爷们不一样,文恩尚的衣服用最廉价的洗衣粉清洗,由于没有阳光的照射而生出略带阴湿的气味。校服是他唯一称得上体面的衣服,多次的穿戴和清洗会让袖口和衣尾泛黄。无法干燥让他整个人都滋生穷人的味道。 上流社会的鼻子很敏-感。 “我要去你的房间。”客厅看了会就有些无聊了,裴烁进一步要求着。 将自己的私人领地展现在别人面前,文恩尚此刻已经彻底麻木,他推开门让裴烁尽情的观察着。为了不影响他学习,父母特意分隔了一个房间作为他的卧室。不到七平的房间里摆放着张一米宽的单人床,然后就是单调廉价的衣柜和书桌椅子。 裴烁自顾自的坐在床上,似乎只有一层薄薄的床垫,很硬。 “把门关上吧。”文恩尚的父母将最好的留给了文恩尚,就连卧室都有扇小小的窗户,有光从外面透了进来。 裴烁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满足。明明只是参观者,但他此刻却像是主人一般上下打量着文恩尚。接着,他拿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文恩尚,勾起嘴角:“在这里表演啊。恩尚。” 一等的自尊心,还是在这里终结的好。 [啊啊啊啊你在做什么呀宿主!!!]系统眼睁睁的看着屏幕中的文恩尚一颗一颗的揭开自己的校服扣子,脸上带着耻辱和羞愤。 [我的好心不是免费的。]裴烁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总得付出些什么吧?] [但在朴载盱教训他的时候你根本没有阻止!!]系统指出问题所在。 裴烁叹了口气:[那我被误伤了怎么办?很痛的。] [我给了他我的善意呀,这已经足够了。] “为什么是我?”无数次的疑问终于被问了出来,文恩尚面无表情的看着裴烁。 “我也在思考。”裴烁扬起嘴角,“为什么是你呢?”主角。 夜幕降临的时候,文恩尚的母亲回家了,她提着一大袋从超市抢购的低价菜品开门走了进来。房间里很黑,文母看见文恩尚卧室门下缝隙透出的黄色光芒,将塑料袋放到地上后,她敲了敲门,问道:“恩尚,你回来了吗?” 里面传来窸窣声,然后门被打开了,文恩尚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口看着辛苦了大半辈子的母亲,开口道:“抱歉,忘记热饭了。” “没关系。”文母温柔的笑到,岁月让她的眼角布满皱纹,这时候,她才注意到站在儿子身后富有矜贵的少年,她有些局促。 “阿姨您好。”裴烁瞟了眼文恩尚后,一边收回手机一边笑着冲文母问好。友善的留给文恩尚一点体面,“我是恩尚的同学,打扰了。” —————— startl顶层。 朴载盱一整天心情都没好过,他阴沉的看向跪在面前不断求饶的人,沉默不语。 “载盱少爷,我错了,我再也不在kt上发那些话了,对不起,求您原谅我。”男生搓手,趴在地上磕头,额头一片血红。但朴载盱依旧静静的看着他,脑袋里却想到今早裴烁的皱眉。 “求求您,求求您了!!” 朴载盱眉头紧蹙。 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捂住了男生的嘴巴,不让他再发出任何刺耳的声音。 “赵旭。”朴载盱轻啧,竟然和他名字的发音一样。一个低级企业老总的儿子,背靠lk财团才能勉强发展起来的企业,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得罪他。 赵旭瑟瑟发抖,就像李承的父亲一样,如果因为他的缘故而造成企业问题,他的父亲绝对绝对会杀了他。 朴载盱兴致缺缺,裴烁看上去想离开他呢。 明明只是一个资助生,究竟为什么让他这么看重。父母都在超市工作,不过一句话的事就能让他们全部失业,他才是掌管权利的帝王,为什么裴烁不讨好他呢? “少爷,要怎么处理他?”保镖开口问道。 朴载盱垂眼看着眼眶湿润的赵旭,他享受别人眼中的恐惧。 他正在思考,身旁的手机震动了一声。 朴载盱舒展眉头,觉得有些好笑,点开消息: [不是要让我看看有趣的事吗?]——裴烁 7、第七章 “他是旭阳会社社长的儿子?” 在看到裴烁的那一刻,赵旭彻底慌了。当初这位ec财团的继承者被曝光出私生子的时候,裴烁便被夺走了继承人的身份。他成为了笑料。 赵旭知道裴烁长了一副好相貌,他甚至想到如果这人被排挤的话,他或许可以伸出援手帮帮他,只要裴烁愿意和他睡一觉。但是还没有被正式暴露前,裴烁就找到了能让自己在首川立足的靠山。 他知道裴烁和朴载盱的亲密关系,但同时又嫉妒裴烁为什么依旧没从顶端摔下,依旧高高在上、目中无人。所以,怀抱着这样隐秘又肮脏的心思,他在kt论坛上发了第一篇帖子。 当然,裴烁的拥护者很多,他很快就被举报删帖,可越看着裴烁完美的生活,他的心里就越难以忍受。然后就有了第二篇、第三篇…直到现在,他跪在了裴烁面前。 “少爷,裴烁少爷,求您饶恕我,求您!!”赵旭不断搓手,挣脱了保镖的束缚趴在裴烁脚下,他甚至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阴暗的心思被完全揭露在他人面前,赵旭眼珠乱转思考着活下去的方式。 “有烟吗?载盱。”裴烁温温和和的问。 朴载盱拧眉,却十分自然的将烟盒递过去。他看着裴烁姿态优雅的抽出一根烟,烟嘴触碰淡粉饱满的嘴唇,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觉得干涩无比。掩饰性的咳嗽,视线向一旁移动,接着就感觉到保镖十分会看眼色的给裴烁点了烟。 朴载盱立刻瞟了一眼那个保镖,手指不住的摩挲着zippo。真是一群闻到血腥味就扑咬的狗崽子们。 清凉的烟香充满口腔,裴烁放松的舒了口气,这时才垂眸看着不断讨饶的赵旭,笑着问:“你发了什么贴子?手机给我。” 朴载盱想要阻拦,这样肮脏的言论如果让裴烁看到,他会不高兴的。赵旭战战兢兢的看向朴载盱,从进门开始,他的手机就被这些恶棍抢走。 朴载盱的眉头皱得很深,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他烦躁的说:“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是这狗崽子毫无逻辑的诋毁罢了。” “我很好奇。”裴烁说,有些低落,“从别人眼中看向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那根本不是你!”朴载盱连忙反驳,他更加憎恶的看向赵旭,那股视线仿佛要把人杀死,“裴烁,你必须拥有最好的。” 即使今早被背叛,在朴载盱的心底裴烁也永远是温柔美好的完美一等。没有人可以诋毁。 裴烁眉眼弯弯,不再提了。 一根烟很快就燃了一半,裴烁不想抽了。于是朴载盱将那根烟接过来吸了一口,紧接着就恶劣的让人扯过赵旭的手背在他的皮肤上烙下印记。 “啊啊啊啊啊啊——————”赵旭疯狂的嚎叫,朴载盱觉得吵,让保镖再次捂住了他的嘴。就只能看见那人憋的通红的脸以及目眦尽裂的眼睛。 那里盛满了痛苦、憎恨、嫉妒以及恐惧,简直是最漂亮的眼神。 “载盱,不是要让我看看有趣的事情吗?”但显然,这样的场景让裴烁不太尽兴。 朴载盱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当然,我会给你最好的。” “你们看见了吗?” “什么?” “昨晚kt匿名论坛上的贴子。” “我看看。”女生打开手机点进kt,“啊——!”她短暂又急促的叫了一声,紧接着便捂住嘴巴,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身旁的同伴,小声问道:“好像是…赵旭?” “挺像的是吧。”同伴呵呵一笑,“看他今天有没有来上课就明白了kkk。” “他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谁知道呢?竟然仗着匿名论坛发布诋毁裴烁少爷的言论,的确是活的太长了。” “他说了什么?” “嘘——他只是在嫉妒裴烁少爷,明白这一点就可以了。” [我错了,我不改在论坛里发那些话。求求您原谅我。]镜头中,赵旭赤-裸着伤痕累累的上半身,皮开肉绽的肌肤让他整个人肿的像猪头,他的眼中积满泪水,就连门牙都被打掉了一颗,说出的话不算清楚但他时时刻刻仿佛都在求救,[请您原谅我,我真的错了,拜托了少爷,求您救我。] 文恩尚看着裴烁分享给他的视频,不由得怔愣,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失去尊严的霸-凌。 「为什么给我发这个?」文恩尚打字问道,他又想着昨晚对准他的摄像头……看着那个已读的符号,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太漫长了。 「转移了载盱的注意力呢」终于,裴烁回复着,「一只新的狗。」 虽然裴烁的话没有说清楚,但文恩尚却感觉自己的脖子上被束缚住项圈,里里外外完完全全打上了裴烁的名字。 「所以在你看来,我是你的狗吗?」 「[微笑]」裴烁发了一个表情后就再也不回复了。 文恩尚的心很乱,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学习。试卷上的字体不断勾结缠绕在一起,一切都在融化。 “一等,你的视频在哪里?”坐在前桌的男生猛的转头问道,他带着恶意的笑容。短短一夜之间,视频便在首川传了个遍,就连旭阳会社的股票都受到了波及,或许社长也得想办法给朴载盱赔礼道歉。 文恩尚回神,他知道男生只是取笑,但他的脑子却想起了裴烁,头一次,他如此厌恶自己的记忆力。 “这个表情,不会真的有视频吧kkkk裴烁给你拍的吗?”男生继续问道,似乎只揭开一点点辛秘就让他兴奋的不像样。 “闭嘴。”文恩尚面无表情的说。 “哈?你在讲什么?资助生,真以为你……”在男生还没有说完话的时候,一个拳头就挥了过去。 和以往人们对文恩尚的看法不同,这个从小便生活在底层的天才,为了自己的生计,在转入首川之前他每晚都会在拳击馆当陪练。也因为这样他总是伤痕累累,对疼痛有了很高的阀值。 来到这里之后,他没办法反抗,因为父母会受到伤害。生活在底层就意味着,他们的生活都掌握在这些上流社会手中。 于是他只能一味的忍让、忍让、忍让……可人的劣根性就是得寸进尺。 裴烁走到教室门前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文恩尚骑在男生身上完全压制住对方,拳头一下一下打在那人的脸上,鲜血淋漓却不知疼痛。原本清冷俊美的面庞沾染上血腥,整个人犹如地狱出来的恶鬼。 他双眼通红却犹如机械一般不接受任何人的阻拦。教室里一片狼藉,没人敢出声,更没人敢劝阻。 除了裴烁。 只有裴烁。 “冷静下来,恩尚。” 再次挥拳之前,他的手腕被轻柔却不容忽视的手捏住了。文恩尚这才恍惚的看向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愣在原地不知所错。 他只能仰头看向裴烁。 这个温柔的少年笑着看向他,眼睛亮亮的似乎诉说着无比满足。 又让他看到有趣的一幕了。 被他殴打的男生也属于一个有名企业。文恩尚垂眸看着为他处理手上伤口的裴烁,他会被报复,也可能会被退学。他会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没有人愿意为一个资助生承担得罪上流社会的责任。 “只是一个会社的继承人。”而裴烁说出的话却轻飘飘,他温柔的看着文恩尚,就像是发现了一个宝物。 “你也看到了赵旭的下场吧。”他弯弯眼眸,“没人会找你麻烦。” [你怎么不告诉我主角还有这么有趣的一面。]似乎是在责怪,裴烁开口道。 系统反驳:[因为你之前对他根本就不感兴趣。] [是吗?]裴烁不置可否,[那请你再讲讲他的故事吧,我现在很感兴趣。] 的确就如裴烁说的那样,文恩尚度过了相当平稳的一段时光。 他凶狠的、不顾一切的模样让每个人都敬而远之,再也没人会挖苦、嘲讽他。而裴烁的举动更是进一步说明了他们二人的关系。文恩尚是被裴烁保护的存在。 那个男生出院后就转学了。 尽管只是一个私生子,裴烁背靠ec和dr两大财团也不容小觑。他是金字塔的顶端,谁也拉不下来。 又一次月测后,看着文恩尚一等的字体高高悬挂在顶端。裴烁的眼眸暗了暗:“还真是天才呢。” 朴载盱却皱了皱眉头,他明显感到现在裴烁和文恩尚走的很近,近到他几乎很难有时间约裴烁出去。无名的火在心中再次燃烧,而月测排名更是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两个紧紧挨在一起的名字,太扎眼了。 “你们做了吗?”莫名的,他再次问道。尽管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可他的心里却依旧不痛快。 裴烁疑惑的笑了笑:“为什么突然间问这个。” “他经常坐你的车。”朴载盱面无表情的说。 “没办法啊。”裴烁勾起嘴角,“我得收留他呀。” 看着裴烁的表情,朴载盱的怒火更甚:“难道他是什么流浪狗吗?” “载盱。你不高兴?”裴烁安抚的摸了摸朴载盱的手,下一秒就被人狠狠攥进手心。 他注视着朴载盱不高兴的神情,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没做哦。” “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只是我的狗罢了。” 8、第八章 圣歌吟唱,高高筑起的耶稣基督像被身后的阳光透过彩光洒在身上,斑斓绚丽。 裴烁坐在李夫人身旁,垂眸静静聆听着神父的祷告。 李夫人每周都会来这所大教堂和这里的池神父谈话,她并非忠实的信徒,这不过是另一种上流社会交流信息的方式。 每个h国人都无法逃避的宗-教。 祷告布道结束后,裴烁就自己在教堂里漫步。 以往这种活动,李夫人是不会带他过来的,可最近,或许是因为她亲哥哥的儿子出了车祸,生死不明,在这一代实在没有可以继承dr财团的后代,李会长才破例让李夫人好好培养这个不入流的私生子。 不过在这之前,李夫人也暗地里向裴烁不满过一等身份被夺走。 只是一个资助生,他有办法处理这些事。 一种熟悉的窥探感让裴烁停下脚步。 似乎这时他才恍惚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教堂深处,神父们休息的地方。他转身看着空旷的走廊,然后一步步的朝前走去,在转角处,他看到了这个穿着牧师制服的少年,同时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池神父的儿子,池相昱。 他们是同级生,但由于某些缘故,池相昱在一年前休学了。 池相昱怔愣的看着裴烁,他紧张的出了汗,长时间的交流障碍让他看着这位面貌艳丽的少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池相昱?”裴烁勾起嘴角温和的问。他抬手替池相昱整理了下上翘的发丝,“好久不见。” 这一瞬间,池相昱僵住身体,一种难以言喻的生-理反应让他垂头看着下方。尴尬无所适从,明明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却局促不安的等待着裴烁的命令。 “为什么不说话?”裴烁耐心的开口,瞟了一眼池相昱的下-体,勾起嘴角,“你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吗?” 池相昱有精神类疾病,他偏执、抑郁又有社交障碍,这类病症让他成为了绘画界的天才。一幅画能拍出上百亿的价格。 但同时,这也是他休学的原因,他总阴暗扭曲的暗处窥探裴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朴载盱发现后,狠狠教训了他一顿,然后,朴会长亲自带着朴载盱上门向池神父道了歉,似乎还签订了某些协议。 “老鼠一样的视线,无论何时都有点恶心呢。”裴烁淡淡道,让池相昱更加无措的扯着自己的衣服想要掩盖些什么,他眼尾通红,痴迷沉醉的看着裴烁,他的灵感缪斯,他愿意奉献一切的少年。 裴烁笑道:“真是个变-态。” “裴烁……”终于,池相昱说出了第一句话,他紧紧拉着裴烁的手腕,疯狂又炽热的说,“让我为你画一幅画吧。” 退学后,池神父也发现了他的病态,将他关在教堂里只作为画作的缔造者。 只要创造出具有价值的画作,就算疯了也没关系。他还有别的私生子可以顶替神的儿子。 在池相昱看来,所有人都是疯子,所有人都是想阻挠他得到神的爱怜的凶手。 神啊,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那么一定是裴烁的模样。每一次,当他抬笔去描绘上帝面孔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裴烁温柔和煦的神情。 一笔一画都是他缱绻的爱意,他双眼通红,脸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倒在画纸上,尽情运动。 他疯狂执拗的画了上万张裴烁的画像,脑海中深深铭记的就是这位少年。 裴烁笑意加深。 尽管消息早就被封锁,但李夫人这种阶级的人清楚明白池相昱真正退学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让裴烁去到教堂深处,而池神父会被她拦住。 最好的投资,是正确的选择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上流社会的交际网、人脉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一夜暴富的家伙们很难进入他们的圈子。 除了金钱、权势,更重要的是人。 “你今天出门了?”傍晚时候,池神父走进池相昱的画室。不管多少次他都无比欣赏自己儿子的天才画作,这些都能拍卖出一个好价钱。 一如既往,没人搭理他。偌大的画室中,层层堆积的画纸中央,一个消瘦的身影正兴奋的涂抹着什么。池神父皱紧眉头,他很久没看见池相昱如此兴奋的模样了,于是他缓缓踱步上前,巨大的画纸上只画着一个少年的半身。 池神父被惊艳了,但很快他就稍显癫狂的上前捏住池相昱的肩膀:“相昱,你真是个天才!这幅画绝对是你最好的作品,他们会喜欢的!!上帝会感谢你的付出!” 真是一脉相承的疯子。 池相昱双手指尖都是红色,血液从指缝渗出,再被他当作颜料一样洒在白色的画纸上。 “相昱,你受伤了?!你不能受伤,这双手是上帝的恩赐啊。”池神父这时才发现了池相昱的不对劲,紧张无措。 “神父。”池相昱却突然露出了一个迷醉的笑容,“我要回去。” “我要回到神的身边去。” 文恩尚似乎彻底清净了,直到他再次看到月测排名的时候。裴烁的名字在他下方,紧紧挨在一起。 “还真的又是一等啊。” “裴烁少爷会不高兴吗?” “毕竟是这样的关系……” 就连讨论声都温和的不像样。文恩尚却再次静不下心来。 裴烁会不高兴吗?自己夺走了他一等的位置……这几天,他也没有再联络自己,是生气了吧。 文恩尚点开kt置顶的对话框,想发些什么却无从下手。 [恭喜啊,一等。]裴烁发来了这句话。文恩尚睁大双眼看着那个已读的符号。 [是一直在等我的消息吗?] 文恩尚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是恰巧……] [想见我吗?]裴烁很快又发送到。 文恩尚的心脏砰砰直跳,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裴烁也只是个以玩-弄他人为乐趣的公子哥罢了。 他沉默了。 [真无趣啊,恩尚。]似乎是在不满文恩尚的已读不回,裴烁继续发送到,[要制造一点趣味给我啊。] 文恩尚看着最后那句话,才终于回复:[好。] 究竟怎么样才算是有趣?文恩尚想着,如同赵旭一样失去尊严在视频里祈求吗? “文恩尚?你是文恩尚对吧?”在走进回家的小巷子之前,一个戴着围裙的中年阿姨猛的扑了过来,她苍老的面庞上写满了焦虑和恐惧,似乎是找到救命稻草,她疯狂的抓着文恩尚的胳膊,带着刺痛。 “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阿姨继续焦急的询问,周围渐渐围过来一些看热闹的人,文恩尚不认识这个女人,他想快点离开,可下一秒女人就跪在地上冲他搓手,“求你让他帮帮忙,放过我老公吧,他没有偷那个人的东西啊!” 文恩尚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当时结果裴烁手表的大叔的老婆。 看着女人的祈求,他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可他也深知自己的位置,开口道:“……他不是我的朋友,我没办法帮你。” ”但是是你把他带到这里来的,如果他不来,我老公也不会出事!!”一些人总喜欢把自己的苦难纠结于别人,她的尖叫与眼泪让文恩尚觉得疲惫,“你必须得帮我,他不能坐牢啊!” “求你,求你!!!” 文恩尚皱紧眉头,再次重申:“对不起,我没办法帮你。” “你这个家伙,以为攀上了这些贵公子你就能一步登天吗?不可能的,你永远永远都会在这里,我要诅咒你!我要诅咒你!!” 身后传来女人的叫骂,文恩尚头也不回的离开。在裴烁眼中,他只是一条狗罢了。为了讨好裴烁,他必须夹紧尾巴。他会付出代价的。 但很快,就像是被监视一样,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刚才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说我的手表被找到了呢。偷窃的人在典当的时候被抓住了,正关在监狱里,寻求我的谅解。」裴烁带着笑意说道。文恩尚甚至可以想象到对方是怎样的姿态,一定是躺在硕大的按摩浴缸中,慵懒又困倦。 「你说我要不要谅解他呢?」 文恩尚站定,开口道:“那是你送给他的表。” 那头传来笑声:「我是送给他佩戴啊。一个穿着廉价的穷人去当铺典当一块名牌手表,无论如何都只能被看作偷窃吧。」 「我还得感谢首川警方的快速破案呢。」 文恩尚再次沉默了。 「你觉得我要谅解他吗?」 或许从那天裴烁将自己的手表随意扔给那个大叔开始,他就料想到了现在的局面。 “……你可以谅解他吗?”身后女人的谩骂声似乎还在耳边,文恩尚暗了暗眼眸,开口道。 那头又是一阵笑声,良久,裴烁开口道:“当然可以。毕竟是你的同类啊。” [还真是善良的主角啊。]裴烁挂了电话后,闭上眼说道,[但这份善良能带给他什么呢?] [可以让他变得强大、坚韧,主角总是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品质。]就连系统都被主角折服,如果它有实体,一定是星星眼的表情。 而裴烁勾起嘴角:[是啊,真想看到他最终能做出什么来呢。] 系统大感不妙:[你不要乱来啊!] 像是叹息: [总得带给我一些趣味吧。] 9、第九章 “他是……?” “神父的儿子啊。” “不是说一年前退学了吗?因为得罪载盱少爷的缘故。” “他和那些人不一样,是对裴烁不尊重。” “哈!不会又是个爱慕裴烁少爷的家伙吧。” “小点声吧kkk被裴元听见的话。” …… 池相昱重新回到首川,比裴烁低了一级和裴元在一个班上。如果说朴载盱是整个首川的王,那么裴元背靠ec财团同样不可小觑。 更何况,两个人都是同种级别的混蛋。 裴元皱紧眉头听着教室里的八卦,他向来不想从任何人嘴中听见裴烁的故事,但今天却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放在了前一排那个男生高挑清瘦的背影上。 池相昱看上去有将近一米九,但由于精神疾病进食困难,他只有不到140斤,佝偻的姿态更让他显得阴暗不好接近。裴元不明白自家哥哥是怎么惹了这个精神病。 池相昱的状态和一年前完全不同,他总挂着笑容,似乎是想模仿裴烁,温和带有满足。他注意到了那个和裴烁长相接近的男生,也明白那人就是ec真正的继承人。 不过没关系,即使被剥夺了继承者身份,他也会永远站在裴烁身边,为他的神效力。 “池相昱xi,我看过你的画展,真的十分天才。几天前我母亲还专门拍卖了一副名为《神族》的画作。”一个女生主动搭话道,她注视着池相昱病态却精致的面庞,想着如果这位神父的孩子能与她联姻,或许是件不错的好事。 更何况,他有病,那就更好掌控。 “谢谢。”池相昱没有与她对上视线,看上去有些羞怯,脸蛋泛起薄红。他想到那幅画,同时也陷入了创作时的回忆。 女生一看池相昱的表现便觉得有戏,继续从作品入手问着:“你是怎么创作出来的呀!太精彩了。” “是因为裴烁……”池相昱的脸蛋更加红润,眼底绽放着痴狂迷醉的光,“他真的太完美了,我无数次观察着他的面庞,他是我心中神的代名词,我想象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的所有都让我疯狂!你也觉得完美是吗?那是他的脸啊,我描绘的,当然是最完美!!” “我的神,他就是我的神。”直到最后宛如呢喃。 女生到这个时候才终于明白池相昱是怎么样一个精神变-态。她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冲动的问题。 “你不赞同吗?”池相昱猛的看向女生,阴沉又面无表情。 女生尴尬的笑了笑,难怪她看着《神族》里的脸有种相似的错觉:“我当然赞同,裴烁少爷是最完美的。” “呀西巴,你这小子疯了吧!”裴元听着池相昱的话,忍不住拧紧眉头恶狠狠道,“有精神病就滚出首川,别恶心人了。” “裴元。”池相昱恢复理智,他转头看向与裴烁有半分相似的少年,神情和善慈悲,“我原谅你了。” “那个老鼠回来了。”朴载盱轻啧。微微偏头看向裴烁,“需要我去教训他吗?” 裴烁勾起嘴角:“或许他的病已经好了呢?载盱,要给他第二次机会才行啊。” 朴载盱更加烦躁。 他皱着眉头冲李承说到:“看看那狗崽子到底要做什么。” 李承不太想接这个活,但他又不能忤逆朴载盱,只能说:“好的。” 一年前他们教训池相昱的时候,就连他都被那个疯子吓了一跳,阴沟里的老鼠根本不惧怕血腥与死亡,他疯狂得挣扎甚至用美工刀划伤了李承的脸,最后还是裴烁过来,池相昱才如同献祭般等待着审判。 但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变得失去了趣味。 朴载盱终止了这场教训。只要看着池相昱,他就忍不住觉得恶心。 [打起来了!][视频] [我的天,又是池相昱。他干了什么?] [这个变-态在裴元面前意-淫裴烁少爷呢。] [神父的儿子却是个精神病,太有意思了] [他肯定会下地狱吧kkkkk看到他手上的绷带了吗?他尝试过自杀呀!] [裴元看上去有点弱呢,连池相昱都打不过。] [kkkk毕竟是裴元。] [真的是裴烁少爷的弟弟吗?] …… kt群组再次沸腾起来。 裴烁挑眉看着视频,裴元那家伙还真不会打架,无论怎样都是个废物呢。 很快,便有老师过来将裴元和池相昱拉开,他们没人可以处理这件事,只能找理事长将两人的监护人找了过来。 理事长办公室内,池相昱和裴元面对面坐着,二人脸上都挂了伤。裴烁早早赶来等待着他们的父母。可谁知李夫人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了他一巴掌。 裴烁没有躲,他默默的承受着这份羞辱。 清脆的响声让在场的两人心脏一紧,池相昱甚至站起来憎恶的看向李夫人,如果不是池神父的阻拦,他恐怕早就冲过去了。 “裴烁,你就是这么管教裴元的?让他为你打架?”李夫人气得不轻,看着这位为情人生下的儿子,她从未觉得是一份耻辱,但她就是生气裴烁将事情做的如此拙劣。这将是未来别人刺向他的把柄。 “不是的,母亲……”裴元正要解释,却看见裴烁勾起一个温和得笑容,缓缓道:“抱歉,夫人,不会有下次了。” 裴元僵在原地,看着不被自己承认的哥哥,继续开口:“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池神父,我代裴元向你们道歉。”李夫人神情平和。 池神父呵呵一笑:“都是孩子小打小闹,没关系的。” 理事长这时终于开口道:“他们俩在教室里的行为,打扰了其他同学的学习……”意有所指。 “ec财团会再为首川捐赠一座图书馆,表示歉意。”李夫人波澜不惊道。 裴元一直暗戳戳的观察裴烁的表情,他有些惊慌失措,即使被池相昱按在地上打,他也没这么难过。等“大人”的交易结束后,李夫人说教几句便离开了,而池神父也不顾池相昱的拒绝,强硬的把人带走。 裴元跟在裴烁身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小声道:“哥——” “裴元。”裴烁转身看向他,冷淡地说,“在没有任何能力处理这些事情的情况下,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你让我很不高兴。” “但是他……!”裴元想辩解些什么,却在看着裴烁眼神的那一刻熄了声。 “与你无关,我的任何事都与你无关。做好你的继承人。” “砰——砰——砰——” 随着连发得三声枪响,裴烁这才神情冷淡的放下手-枪,虎口被震的发麻。 “你的技术又提高了不少啊。”朴载盱取下耳机,扬起眉毛道。 裴烁轻笑:“好久没过来玩了。” 朴载盱看着裴烁侧脸淡淡的粉色,明白这不是他能询问的事情,只能隐忍道:“还想来点更有趣的吗?” 赵旭穿着防弹衣带着头盔,代替了靶子的角色,头顶一颗鲜红的苹果。 他战战兢兢却不敢移动,眼睛死死盯紧漆黑的枪-口,冷汗从额头滑下,短短几分钟得时间,头盔里就全变得潮湿,他得牙齿打颤,握紧拳头,在裴烁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闭上眼睛。 苹果被击碎,四分五裂。 “kkkk这狗崽子尿裤子了。”一个跟班恶意的开口。“吓得快死了吧赵旭。” 赵旭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他不断庆幸自己还活着,可下一秒腹部传来疼痛,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倒在地上头晕目眩。 裴烁放下枪取下耳机,笑的愉悦:“活过来了呢,载盱。” 朴载盱怔怔的看着裴烁,有些着迷。不愧是另外一个疯子。 但很快他就有些不对劲,不太自然的将手伸进裤子口袋,扯了扯。 “需要给你叫应召女郎吗?”裴烁早就注意到朴载盱的兴奋,刻意揶揄。 朴载盱眉头紧皱:“不用。” “载盱,你还是处-男吗?”裴烁疑惑开口。 朴载盱干咳一声,反问:“难道你不是?” 裴烁笑了笑没说话。 朴载盱看着裴烁的微笑,一瞬间就像被一盆冷水浇下,他猛地捏住裴烁的手腕:“你不是?” “载盱。”裴烁垂眸看向朴载盱的手,叹了口气,“我早就成年了。” —————— 文恩尚走进一家饰品店,他穿着贵族学校的校服,店员十分热情的推荐着昂贵的款式,但文恩尚却想试试摆在展柜里比较低廉的素戒。 店员一瞬间变得兴致缺缺,想着或许只是过来充大头的资助生,但依旧尽职的将素戒拿了过来。 “是您自己戴吗?”店员问道。 “不、不是。”文恩尚摇头。很多次他路过这条街,都会被这款戒指所吸引。想着那人现场白皙没有任何佩戴物的手指,这个戒指一定很适合他。 九十万h元的价格,恰好是他可以承担的。 “能帮我包起来吗?”文恩尚礼貌的询问。 “当然可以。”店员挂着完美的营业笑容。 等走出饰品店,文恩尚头一次觉得轻松愉悦。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鬼迷心窍,但也只是想送给那人一份礼物。 10、第十章 “哥,我真的错了,你不要不理我。”以往无法无天的霸王龙此刻却跪在裴烁面前祈求原谅。和上次来到这里完全不同的场面呢。 裴烁没搭理他,随便找了部电影便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然而裴元这个聒噪的鹦鹉依旧顶着那副猪头面容,打扰他的心情。 “你骂我吧……”头一次,裴元主动找骂。直到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当初的别扭是多么可笑,明明该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哥哥,却像陌生人一样不理不睬。 “打我也没关系,就是现在脸有点疼……你打我的背吧。”说着,他甚至脱掉了上衣。 裴烁叹了口气,垂眼看向裴元:“能安静一点吗?” “哥,你终于和我说话啦!”裴元一瞬间亮了眼睛,向前跪了几步将手搭在裴烁的膝盖上,“你原谅我了?” 裴会长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心脏病都要犯了。如果不是因为生殖问题,他也不至于在外面那么多情人却始终没能有一个儿子! 而由李夫人生下来的裴元,一处优点都没继承下来。现在竟然还跪在那个私生子面前,被人当狗训。 他可是ec财团未来的继承人啊!说出去都觉得丢脸! 于是裴会长一脚将裴元踹翻在地,由于岁数原因向后踉跄几步,被秘书稳稳的扶住。 他指着裴烁:“你就是这么对你弟弟的?” 裴烁淡淡开口:“我没办法阻止裴元少爷。” “父亲,这件事和哥哥没关系、都是我的错!”裴元连忙爬起来护在裴烁面前,生怕裴会长像今天李夫人那样对待裴烁。 “你给我闭嘴!”裴会长捂着心脏破口大骂。紧接着他又看向始终淡然、嘴角挂着笑意的裴烁,或许他该重新审视下这个私生子的位置了。 “把他领回去禁足,真是丢人现眼。” 裴会长扯了扯领结,勉强给自己一点喘息的空间,然后他便如同主人一般坐在沙发上,鹰隼般的眼睛凌厉的盯着裴烁,“我们聊聊吧,裴烁。” “你说你会克制,结果第一天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池神父看着沉默的池相昱,气不打一出来,“难道真像李夫人所说的那样,是为了一个私生子?” 听到这话,池相昱才转头看向他。 “见不得光的家伙,让你们闹出这样大的笑话。”池神父继续碎碎念,几乎是用尽恶毒的言论去揣测裴烁的出身,“他用什么勾-引了你?那张脸?” “早知道就该让你乖乖呆在家里,看看这些艺术品,那才是你存在的价值。” 池相昱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咏叹道:“光芒照耀耶稣基督,吟诵圣母玛利亚辉煌。我是神的儿子,没人可以顶替我的存在。” 到最后,他带着笑意看向池神父,眼神却阴森的不像话。 池神父立马想到被他养在外面的情妇和孩子,下一秒手机便响了起来,听到那头的言论,他苍白了脸色,不可置信的看着池相昱。 “神父,你只能依靠我了。” 宴会的地址选在mh财团在首川郊区的一处占地两百亩的别墅庄园。 高大厚重的围墙将整个庄园都围了起来,墙外的人想进去,墙内的人只会把墙越修越高。 森绿的爬山虎爬上红砖瓦墙,往上是为了隔绝外来人窥探而立起的铁刺,上百个摄像头监视者园区里的一切,稍微不对劲就会有专业的保安队伍来进行勘查。 偌大厚重的铁门里是被修剪的齐整的草坪和种植着各类花草的园区,再往北方是一个静水湖,上面停泊着不常使用的双层游艇。 最中央是犹如宫殿般的别墅,欧式与中式建筑相结合,显得豪华又典雅。三百多名仆人共同服侍着这个家族。 这是崔锡城的生日宴,同时也是mh财团宣告与lk财团联姻的订婚宴。 朴载盱兴致缺缺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中央来来往往互相交际的人们,如果不是得知裴烁已经在这了,他也不会这么早来。毕竟只是一个旁系的女儿。 李承四处观望:“好像没看到裴烁少爷,就连裴家的人都没看到……”正说着这话,他的视线就停留在了刚刚进来的裴元身上,为了赎罪,他这段时间更像是一条狗般跟在朴载盱身边,防止对方的迁怒。 所以他立马走到裴元身边,看着对方嫌弃的眼神,隐忍住内心的骂声,笑眯眯的开口道:“裴烁少爷来了吗?” 裴元一看就知道李承不安好心,他毫不客气的说:“关你屁事。” 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少爷脾气,李承习惯了。他默默回到原来的位置,报告着:“他不知道。” 朴载盱有些烦躁,莫名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情正超乎掌控。 [在三楼。] 终于,裴烁回复了他半个小时前发的消息,朴载盱收起手机就坐电梯朝上去,踏进走廊的那一刻,一个男佣表情为难的看向朴载盱,低声道:“抱歉载盱少爷,里面是主人家的私人空间,不对外开放。” 私人空间?朴载盱从来不知道裴烁什么时候和崔家人关系好到能进私人空间的地步。 “滚开。”朴载盱的心情不好,说出的话自然没那么客气。长腿一跨就向前走。 男佣想要阻拦却被李承揽住肩膀无法动弹。搭腔道:“难道你要惹载盱少爷不高兴吗?想想你家少爷,即将与lk财团联姻,未来不就是一家人了吗?” 走廊的灯光昏暗,可朴载盱分明看到最深处拐角的那个房间正透出暖黄色的光芒。 “裴烁……”宛如情人最缱绻的呢喃,崔锡城弯腰亲吻裴烁的嘴唇,拉着对方的手亲吻手腕,然后将脸深深埋进裴烁的颈窝,像小狗一样亲了亲。 裴烁坐在沙发上仰起头注视着早已湿漉漉的崔锡城,勾起嘴角替他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亲吻着嘴角。他的西装外套被随意搭在一旁,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白皙的皮肤,领带被崔锡城解下想蒙住裴烁的眼睛。 崔锡城看看腕表:“……还有半个小时。”宴会就要开始,他即将回归那个冷漠高傲的崔继承人,而并非和裴烁zuoai的biaozi 被蒙住双眼后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裴烁勾起嘴角:“你确定只用半小时就能让我满意?” 崔锡城忍不住笑道:“我会努力的,宝贝。” “再亲亲我。”他撑着裴烁的肩膀垂下脑袋,看着对方饱满的嘴唇和精致的下颌,突然色令智昏,根本不再去想下面的宴会。 “lk财团的那位小姐如何?”果然,只要不堵住那张嘴,裴烁就容易说出让他不高兴的话来。 “只是联姻。”崔锡城理智开口道,“我们以后还可以保持这样的关系。” 裴烁笑道:“做你的地下情-人?” “不好吗?”崔锡城拿不准裴烁的意思,安抚性的亲了亲对方的脸颊,“我不喜欢她,只是为了子嗣罢了。” 裴烁不说话了,只在情-动时泄露出一点声响。 “锡城哥,以后我们……” 朴载盱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沙发上的两人。裴烁被蒙着眼睛似乎还有些疑惑的偏了偏脑袋:“有人来了?” 在崔锡城还没有反应之际,朴载盱猛的冲过来揪着他早已皱巴巴的衣领将人打到地上。崔锡城觉得可能已经撕裂了,他正处在最脆弱的时候,根本没办法抵抗住朴载盱野兽一般的愤怒。 裴烁扯下领带,看着打作一团的两个男人,皱紧眉头却没任何劝阻的意思,只在朴载盱想去锤崔锡城脸的时候才开口道:“载盱,停下,他一会儿还要去宴会。” 随着裴烁开口,朴载盱握紧拳头,整个人紧绷住硬邦邦的,他直起身来看着坐在地上连裤子都没穿的崔锡城,真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明明刚才那人也冲着他的脸来,为什么裴烁却一句话不说? “你恶不恶心,在这里搞偷-情?”更何况偷-情对象还是裴烁。只要想着,朴载盱就要发疯。 “这和你没关系吧。”崔锡城穿上裤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绝对已经破了,他甚至不敢动作,每一步都走得很煎熬,“况且这是崔家的庄园,你未免太无法无天了,朴会长没教给你什么是最基本的礼仪吗?” 朴载盱脸色阴沉:“你这狗崽子配不上我的礼仪。” “锡城哥,宴会快开始了,你先下去吧。”裴烁开口道,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崔锡城当然不可能这个模样下去,他得先洗个澡,再换身新衣服。否则每个人都能看出他刚结束一场情-事。崔会长不允许被别人看笑话。 等崔锡城离开后,裴烁已经没了兴致,他把东西扔进进垃圾桶,想整理一下自己再好好同朴载盱讲话。 但朴载盱沙哑着声音开口道:“他是你第一次的男人?” 裴烁顿了顿,轻轻点头。 “和男人……喜欢吗?”朴载盱又继续问道,眼尾红红的,烦躁的要命,但偏偏烟盒在楼下没拿上来。 裴烁转头看向朴载盱,只见对方只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扬起嘴角:“……怎么了载盱,难道你也想试试吗?” “我刚才没有很满意呢。”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样暗示性的语言,朴载盱一定会狠狠教训对方一顿。但偏偏说这话的是裴烁……那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神情。 朴载盱瞳孔紧缩,他握紧拳头。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然后裴烁就看着朴载盱拿过刚才的领带,和崔锡城一样蒙住了他的眼睛,原来就连朴载盱也会被逼的发疯。 11、第十一章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崔会长禁皱着眉头。 崔锡城的颧骨隐隐作痛,那疯狗一进门便给了他一拳,连带着下-身都传来撕裂般的感觉,别扭的不象话。 “今天是你的订婚宴,这样子让别人看笑话吗?”崔会长轻啧,看着这个被誉为天才的儿子,只可惜,没有学到半分商人的狠绝。像个真正的、清高的外科医生,“难不成你真以为自己的好名声是给那些穷人看病来的?没有财团背后的运营,你只能算是个普通医生。” 说完,就连看都不想再看崔锡城,冲身后的管家开口道:“给他涂点遮瑕,遮遮这张丢人的脸。” 全程没有关心,只有商人冷冰冰的审视,像是评判一件物品的价格。崔锡城冷漠的站在原地,高定黑色西装包裹着修长的身材,真是虚伪的慈善。 与此同时,他又想到刚才裴烁的神情,那样动人的眼睛里只倒映着他一个人,只是看着他,潮水般的爱意便将空-虚麻木如同木偶般的他填满。他想去到裴烁身边,无数次。 “快点和那个男人断了联系。”崔会长最后威胁着,“玩玩就好了,结婚之后你不能有任何丑闻。这会影响你的价值。” 崔锡城感觉自己被囚禁在了这副躯壳中,他疯狂的在内里嘶吼,但面上却波澜不惊,淡淡道:“知道了,父亲。” 站在舞台中央,崔锡城勾起嘴角,任由朴顺珠小姐挽着他的胳膊。没人会知道半小时前他还和男人在一起厮混,他的身体被完整填满。 崔锡城的身体微微颤抖。甚至想着,面对这么多宾客,如果他做出失礼的举动,裴烁一定会觉得十分有趣。 朴顺珠疑惑的抬头看向自己的未婚夫,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全部都是利益纠葛,可为了展示自己的贤良,她开口道:“你还好吗?” “我很好。”崔锡城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那如冰一般冷漠的脸庞在这时显得柔和无比。 朴顺珠红了脸。 “顺珠小姐,我需要和你说明一件事。”崔锡城的眼中泛着冷意,避开所有人,在对方耳边说道,“我们只是商业联姻,我不会爱上你。” 真是一个自私自利、虚伪的男人。 和他父亲如出一辙。 裴烁仰头靠在沙发上,摸着朴载盱涂满发胶的头发,接着垂眼与对方上挑的眼神对视,他勾起嘴角温和的说:“还需要再努力些啊,载盱。” “呼、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经验十足?”朴载盱咬牙切齿,他忍不住揉了揉发酸的脸颊,顺带抚摸着自己的脖子,都被很好的照顾了,“那男人有这么招待你吗?” 裴烁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还以为之前你们在starl点应招生就是为了摆脱处-男身呢。” 果然被裴烁知道了,朴载盱皱紧眉头:“我没那个意思,是李承点的。” “载盱,别聊这些了。”裴烁笑了笑,温柔但不容拒绝的按着朴载盱的脑袋,“继续啊。” 李承在外面就像做贼一样着急。 他守在走廊处代替了之前男佣的位置,摸索着身上的口袋想找根烟出来抽抽,但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只能拿出手机在昏暗的环境下看看kt消息。 刚才崔锡城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很不对劲,李承一眼便看出来他在里面做了什么,再联想到裴烁也在里面……简直细思极恐,不敢想象。原来之前朴载盱的话都有迹可循,裴烁是个同-性-恋。 而现在朴载盱也没有出门,那他就只能当条看门狗,隔绝一切窥探的目光。 [猜猜我昨天看到什么了?][图片] [那个一等?他在饰品店做什么,明明只是个资助生。] [听说他们这种平民会打很多份工来维持生计,真惨啊。] [你可怜他啊kkk要不让你们家去资助下?] [真恶毒啊这句话。明明自己无法创造价值,难道遇见乞丐我都要给钱吗?] …… [有什么可吵的?他不是在店里打工呢。听那个店员说,他买了一款廉价的素戒。] [送给谁的?像他们这样贫穷又拮据的家伙,是绝对不会花钱给自己买这种装饰。] [非常显而易见了吧。] […他可真敢肖想呢。看来是真的疯了kkkk] [要给他点教训呢。] [呀西,你也疯了,你想让他把你杀掉吗?] 朴载盱舒了口气,抬起头来,扯着嘴角有些疼痛,看来是裂开了。他跪在裴烁面前,高大的身躯却依旧带来不可忽视的压迫。 裴烁弯腰,温柔的伸手抚摸着朴载盱的侧脸,拇指摩挲着对方嘴角的伤口。接着轻轻在朴载盱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是奖励。” 朴载盱眼睛一亮接着就要起身按着裴烁的肩膀,但裴烁却摇摇头,勾起嘴角道:“我不想在这里。” “和你的第一次,我很珍视。” 朴载盱的心脏砰砰直跳起来,剧烈的喜悦几乎将他淹没,忍不住哑声道:“去我家……” 他终于明白那股没来由的占有与对周围人的厌恶源自哪里了。 裴烁值得最好的,而他就是最好的。 随着门被打开,李承抬起头来,看着朴载盱从里面走出来。 这位疯狂的太子爷此刻嘴角却是红的,颧骨也青了一块,被发胶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落下来显得狼狈,西装外套被随意的穿在身上皱皱巴巴的,里面的白色衬衫不知道是沾染了什么痕迹,变得潮湿,衣摆被抽出来松垮的模样倒没那么疯狗了。 “嘶——”朴载盱正准备说些什么,就扯到伤口吸了口气,他皱着眉头显得不耐烦,眼睛的颜色变深,看不真切。他忍不住顶腮,回忆起刚才饱满充实的感觉。 接着,一道凌厉的视线便扫向李承:“你在外面呆了多久?” 李承背后一凉,连忙将手机塞进裤兜表忠心:“我担心有外人来,所以刚刚崔少爷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在这。” 朴载盱轻啧,想扯扯领带却想起那玩意儿早被扔到了沙发上。裤子绷得要命,连带着朴载盱完全没什么好脸色,况且平常也没差多少。 李承眨眨眼,想着裴烁还没出来,主动开口问:“需要我去买点东西吗?” “买什么?”朴载盱扬眉问道,更显的暴戾乖张。 “就是那个…咳、要用的东西。”李承的声音很低,就像在诉说一些秘密。 朴载盱皱眉。 “你去买吧。”裴烁走出来,他似乎才去洗了脸,头发湿漉漉的。衣服显得比朴载盱整齐多了,就是衣摆处似乎深了一小片。他弯弯眼眸:“我想载盱家里应该没这些。” 朴载盱不自在的别过头去,耳尖微微发红,他好像明白要买些什么东西了,冷淡的开口道:“送到galaxy顶层。” 那是他在首川市中心购买的一栋楼,楼下出租,顶楼是近500平的超级大平层。没什么人去过,只有管家、阿姨每天打扫。 李承将车停在便利店门口,他提前离开,为了在那两人到家前把东西送过去,他连抽根烟的空隙都找不到,穿着西装走进便利店。 一进门,他就看到收银台后站着的人。 李承缓缓走近,随意看了看摆放在前面的商品,接着抬眼看向文恩尚出声道:“一等,在这儿打工?” 文恩尚听到李承的声音,暗自皱眉,这家店已经离学校很远了。 他冷漠的问:“客人,要买什么?” “这个。”李承向下指了指。 文恩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九千h元。” “你给我推荐下吧。”李承笑着说,“哪款最轻薄、哪款最好闻?” “说明上有写。”文恩尚完全不想搭理对方,他只希望李承快点滚开。 “好吧。”李承耸肩,紧接着,他就稍显恶意的开口,“买十盒就是九万,买一百盒是90万……要卖多少盒,才能抵扣你买的那款戒指?” 文恩尚一怔,他面无表情的看向李承,就见对方从钱包里抽出一万h元随意的扔到桌子上:“虽然说h国没有小费,但你好歹是我同学,就当资助了。” 说罢,他勾起嘴角,兴致勃勃:“你是要送给裴烁吧?” 文恩尚将一万元放进收银机,冷漠的说:“谢谢惠顾。” “给你一个劝告,以后离裴烁远点。”李承的笑容加深,“他是载盱少爷的人。” 黑色布加迪在主干道上完全不顾交通规则开出了120码的速度,朴载盱将车窗打开,冷风略微吹散了些他的燥热。看着前方的红灯,他脚踩油门加速通过。 “载盱。”裴烁蹙眉,眼底却是充满愉悦的神情,“开慢一点,我们的晚上很长。” 听到这话,朴载盱更加兴奋,嘴角不顾疼痛的上翘,完全压不下来。但车速却听话的慢了下去,朴载盱一只手拉住了裴烁的手腕,在他的腕上落下轻轻一吻。 就像疯狂的野兽被套上枷锁,他温顺的如同家养宠物,一只真正的狗。 12、第十二章 豪车停在地下vip停车场内,熄火后几乎不等裴烁解开安全带,朴载盱便扯着对方的胳膊亲了过去,他高大的身材就像一片阴影投下,裴烁微眯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撒上阴影,如蝴蝶抖翅轻轻颤动。 朴载盱享受的闭上眼睛,不顾唇角的疼痛,舔-舐着裴烁的嘴唇、贝齿、舌头,直到将人的粉嫩变的深红,朴载盱才转移阵地,像只大狗一样在裴烁的颈窝处蹭了蹭,似乎是在撒娇,但显然,撒娇这样弱势的举动是不会发生在朴载盱的身上,他只是凭借心意行动,轻轻咬了一口裴烁的侧颈。 没留下任何痕迹。 裴烁抬手揉了揉对方毛绒绒的脑袋,车内开始升温,朴载盱长手一揽解开裴烁的安全带,继而得寸进尺的脱掉他的西装外套,看着上面深色的痕迹,皱着眉头说:“刚才我和你的时候,你没穿这件外套。” 裴烁看了看,弯弯眼眸:“是锡城哥的,他穿错了我的西装。” 锡城哥??朴载盱咬牙切齿,直接将那件定制西装扔到车外,接着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裴烁身上:“穿我的。” 裴烁被熟悉的气息包裹,属于金字塔顶端的冷漠与餍足让他眯了眯眼睛,接着他主动亲亲朴载盱的侧脸,开口问:“你不高兴吗?” 朴载盱皱眉,他当然不高兴。属于自己的珍宝早早被别人打下印记,甚至是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他简直嫉妒到发疯。 那个崔锡城一定欺骗了裴烁,这种男人,绝对不该再出现在对方眼前。 “我不高兴。”朴载盱坦白,他深深的看向裴烁充满趣味的双眼,明白自己的失态终究带给了他愉悦。他只能紧紧抱住裴烁,不让这难得拥有的宝物逃脱,“特别不高兴。” 裴烁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他没有挣扎,甚至笑出了声。朴载盱感受着裴烁胸膛的颤动,恶狠狠的又咬了对方一口。 裴烁轻哼一声。朴载盱连忙扒开衣服去看那片肌肤,却只有淡淡的粉色。 “那你呢?你高兴吗?”朴载盱追问道。 “载盱。”裴烁温柔的看着他,“我之前说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牵着狗链的主人给了宠物完整的权力。 从进电梯开始似乎就到了朴载盱的私人领地。裴烁靠在电梯壁上,微微仰头承受着朴载盱的亲吻。 “不会有人进来吗?”裴烁轻声问道。 朴载盱笑了笑:“这是我的权限。”vip特权。 他捧着裴烁的脸,西装裤更加紧绷,他的喉咙干哑,喉结上下滚动着。他蹲下身,眼神上挑眼角微红,再加上脸上的伤痕,更显的疯狂与嚣张。 随着电梯逐渐上升,朴载盱享受着嘴巴的疼痛,低声道:“一起兴奋起来吧。” “你好像很喜欢。”裴烁垂眼笑着感叹。 朴载盱擦擦嘴角,张扬而凌厉的五官变得更加具有攻击性,“那就让我更加沉迷……”说着,他又想去亲裴烁,但对方却微微偏头躲过了。 好吧。朴载盱可以容忍对方的这点小洁癖,拉着裴烁的手走出电梯。 李承蹲在地上抽烟,他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他甚至没有电梯的权限,自己跑上来的。 一群鬼迷心窍的家伙们。他暗自腹诽。 青蓝色的烟雾迷了他的眼,很快就燃烧到尾巴。李承用手指把烟头碾灭,接着拿出纸巾细致的将大理石地板上散落的烟灰擦了擦,最后包裹着烟头塞进裤子口袋。 他的腿有点发麻,但却不敢离开。只能拿出手机打打游戏、看看消息。 [我好像看到载盱少爷和裴烁一起开车走了……] 一个消息将群里的人都炸了出来。 [你也在宴会上?] [其实我也发现了,今天崔医生的状态不对劲呢。] [这之间是有什么原由吗?思考。] [总感觉不对劲kkk,明明是订婚宴。] …… [别猜了,载盱少爷的车进了galaxy。] [你是什么狗仔吗kkkk,再搞点新闻出来啊。] 【该群已被解散】 …… 真是一群完全看不清位置的狗崽子们。李承暗自想到,顺便清空了所有消息。 他可不想再被教训一顿了。 “载盱少爷。”在看见朴载盱的那一刻,李承就站直了身子,他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顺带着同样看了看裴烁的眼色。 “快点滚。”朴载盱烦躁的开口,丝毫没有让他坐电梯的打算,急忙按了指纹就把裴烁带了进去。 李承看着空旷安静的走廊,以及面前紧闭的大门,收回了自己想要权限的妄想。那就只能继续麻烦这双腿了,回去好好按个摩吧,晚上的话朴载盱应该也没空搭理他了。 朴载盱一进门就直奔浴室漱口,漱到一半,裴烁推门进来了,他靠含笑看着朴载盱赤-裸的半身,露出淡淡满意的神情,主动邀请:“一起吗?” 文恩尚握紧了那个装着素戒的盒子,和夜班的人交接后便离开了便利店。晚上有点冷,他背着书包却不知道该去哪里。之前李承的表情历历在目,那个朴载盱的狗腿似乎想提醒他什么。 文恩尚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夜班巴士已经停运,他骑着自行车陷入夜色中。 “文恩尚xi,很久没见你了。”拳击馆的老板一边抽着劣质香烟,一边上下打量着对方,看上去生活的不错,身上多了些贵族少爷的虚伪假意,“但是客人,我们已经关门了。” “尹植哥,拜托让我在这待会。”文恩尚开口道,神情淡淡。 尹植皱眉,叼着烟说:“…钥匙给你,一会把门关好。” 文恩尚戴着拳击手套,疯狂的打击面前的立式沙包,整个人就和疯了一样,完全不知疲惫不管肌肉疼痛、酸软,他只在尽情的发泄自己心中的情绪。 无数人从他的脑海中掠过,到最后,停留在了裴烁身上。 文恩尚喘着粗气,就如同被定住了,那一拳始终没法出去。他整个人都很紧绷,最后才认命一样垂下双手将手套解开,扔到地上。 他蹲下身去,从丝绒小方盒里拿出那枚戒指,仔细地观察上方的纹路。 “是礼物?”尹植没有离开,他在暗处观察文恩尚,“或者你该继续在这工作。” 文恩尚抿唇,将素戒揣进兜里,然后把钥匙放在柜子上,背上书包就准备离开:“尹植哥,谢谢……不过我应该不会再进来了。” “可惜了,馆里还缺一个会养花的人。”尹植看着那串钥匙,一边抽烟一边感叹。 一个株缺水的花该如何养育? 首先需要将花盆完全浸在水里,看着花束的茎叶逐渐挺立、生机勃勃,再将水喷在花瓣上。等花朵完全盛开。 花是植物的器官,需要提取、传播花粉后,才能结出果实。 裴烁向朴载盱讲述着养花知识,笑意盈盈的看着对方更加凶狠的眼神。 “我不需要你来展示自己的经验。”朴载盱按着裴烁的肩膀,缓缓垂下头在他的耳边说道,“我能很好的照顾植物。” 高高在上的lk财团继承人,金字塔顶端的掠食者,头一次这样对待自己。 他拉着裴烁的手十指紧扣,眼神暗了暗,狠狠亲吻着那人饱满的嘴唇,就像沙漠中干涸的旅人,迫不及待的汲取清甜的水。(就接了个吻)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沉迷进去,完全思考不了别的事情,只能看着裴烁的眼睛,一遍一遍的迷醉。 他沉沉的睡在床上,两人仿佛共享了一样的气味。朴载盱侧躺着,撑着脑袋勾起嘴角,一只手为裴烁整理了下汗湿的头发。他的身体也很疲惫,但大脑却活跃的不像样,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朴载盱轻啧,看了看身下,皱紧眉头。可最终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紧了裴烁,同样很快就睡着了。 阳光透过窗帘惊扰了睡梦中的人。裴烁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大型动物死死的纠缠住,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于是他迷茫的睁开双眼,视线内就是朴载盱那张张扬跋扈的脸,颧骨上的青紫似乎更深了些,嘴角的伤口也结了痂。 裴烁觉得有些烦,承认自己过早的招惹了这个麻烦,让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情绪。只能先将朴载盱推开,接着下了床。 到最后,朴载盱有点疯了,根本不顾自己身体的承受范围,纵情享乐。 裴烁揉揉自己的手腕,进了浴室。 [宿主,你被朴载盱欺负了吗?]系统突然说道,他看着裴烁身上的伤痕,一定被欺负的很惨。 裴烁再次感叹系统的愚蠢,随意问道:[文恩尚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最近他没有被欺负了。]系统说,[但他的心情却比之前差了很多,感觉很痛苦很悲伤,但他又觉得很快乐、幸福,为什么会这样呢?] 裴烁眯了眯双眼,蓦地展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或许他也遇到特别有趣的事情,] 13、第十三章 “怎么起来这么早?” 似乎很不满意裴烁的擅自离开,朴载盱从身后抱住了对方,慵懒的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两人亲密的姿势,又吻了吻裴烁的耳朵,“不去上课了,和我呆在这里吧?” 佣人早将熨烫妥当的衣服送到了客厅,朴载盱浑身没劲完全不想离开。 他将裴烁抱的更紧了些,沙哑的声音继续道:“不要拒绝我。” “载盱。”裴烁却略带强硬的扯下对方坚实的手臂,冲着镜子里的lk继承人说,“你去休息吧。”接着,他勾起嘴角,“晚上我会来找你。” “那亲一下。”朴载盱凑过去就想接吻。 裴烁微微皱眉:“没刷牙。” 但下一秒,在朴载盱放弃前便轻轻触碰对方的嘴唇。 “早安吻。” “李承,你为什么解散了群?” “晕,载盱少爷知道了吗?” “你这家伙不会背叛我们了吧……” “kkkk真是一条衷心的狗。” 李承走进教室迎接的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老实说他现在腿还疼,完全没耐心去回答这些问题,只能挑些重点的:“他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些狗崽子在群里说话越来越嚣张了,真以为他会永远不知道吗?” “只要没人告密,他是不会知道的。”一个男生开口道,“你在心虚什么?” 他看着李承脸上还没完全消下去的青紫:“难不成又怕他来教训你?李承,你也太懦弱了。” 李承抬眼看着那个人,开口道:“想想赵旭,你们有谁想去代替他吗?他可是上周又住院了啊。” 听到这个名字,没人再敢说话。 “今天教室里真安静。”裴烁感叹着。 他总是一副温和的模样,校服扣到了最顶端,嘴唇有些红肿,一看就是和朴载盱接过吻了才来的,“是有什么趣事吗?李承。” 李承在心中想到:现在他不单单是朴载盱的狗,还得同样成为裴烁的狗。 “没事……”他尴尬的笑笑,接着就从裴烁的眼里看出来探究,但最终对方什么也没说,勾起嘴角坐到了座位上。 李承这时才舒了口气。还好,朴载盱没有来。 文恩尚静不下心来。他的拳头隐隐作痛,关节处红了大片,连带着思绪都被打乱,看着几分钟前裴烁发来的消息,却一点回复的想法都没有。 死死的握紧拳头,眼睛里满是血丝。 “你还好吗?一等。”女生注意到文恩尚的不对劲,要以往她是没有这样的善心,但显然…那个人的情绪影响到了她。 文恩尚猛的站起身来,椅子在地面摩擦出刺耳得声响,他喘着粗气,仿佛刚从梦魇中惊醒,也不顾那女生奇怪的目光,径直走了出去。 “他怎么了?真是个疯子。” “就连资助生都能在教室里发火吗kkkk到底哪里来的勇气?” “你也想被他按在地下揍?视频已经传遍了啊,他就是疯子啊。” …… 裴烁走进卫生间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文恩尚任由水龙头开启,整个人湿答答的,他的脑袋垂下,头发还在向下滴水,双手撑在白瓷水台上,整个人呈现出疲惫的感觉。 这里很安静,唯一能听见的就是哗啦啦的水声。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了,文恩尚微微偏头看着地板上的那双定制皮鞋,抬了抬眼皮就见裴烁正勾起嘴角注视着他。文恩尚直起身来,双手垂落,发尾的水渍浸染了衣领,他开口道:“你为什么在这儿?” “心有灵犀?”裴烁笑着反问。其实不然,主要是那个系统又在他脑子里尖叫,头疼。 “你还好吗?”他温和的关切。 文恩尚抿唇,头发遮盖了他的神情,默不作声。 “为什么不回复我的消息呢?”裴烁向前缓缓走来,完全不给文恩尚任何逃避的机会,抓住了他的手腕,“不想和我一起享受午餐吗?” 文恩尚垂眼看着裴烁的手,没有甩开,他只是沉默的看着对方,平淡的、面无表情的。 裴烁微微皱眉,走到厕所隔间前敲了敲门,命令着:“出去。” 然后就听见隔间内传来窸窣的穿裤子的声音,门被拉开,一个四眼仔一边鞠躬一边飞开的离开,逃跑的路上还在和裤子拉链作斗争。 等卫生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后,裴烁才锁了门,靠在墙上等待着。 文恩尚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像那些斯德哥尔摩患者,受害者竟然因为凶手的怜悯和施舍就对对方抱有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感。 或许他早应该沉入海底,而不是那天被裴烁找到。 “找到你了。”少年站在灯光下,眉眼弯弯,表情温和。 他伸出了那只手。 文恩尚抓住了浮木。 而现在,他只能继续在海面上沉浮,无法挣扎,无法逃脱。 于是,他看向裴烁,口袋里的素戒隐隐发烫,或许他该在这里送出自己的礼物。但同时,他看到了对方的腕表,精致的构造,上面镶满钻石,银色的表盘在裴烁白皙的手腕显得贵气又华丽。 文恩尚冷静下来,哑声道:“这块表多少钱?” “唔?”裴烁有些疑惑,他看了看腕表,笑着回应,“这是载盱的礼物。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送你。” 朴载盱?文恩尚握紧拳头,对啊,他来到这里所遭受的苦难全源自于那一次月测排名。 裴烁打了个呵欠,眼角泛起泪花,他无奈的看着文恩尚开口道:“我现在很累,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呢?”他可没心情再去照顾文恩尚的情绪。 “……没事。”文恩尚摇头,不再去看裴烁,他将水龙头关上就打算离开。 “想和我划清界限?”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裴烁倒是看出了什么,笑着询问。 文恩尚怔在原地,眼角微红,他的确,想回到以前那样平静的生活。沉浸在学习里,没有这些混乱。 “真有趣。”裴烁微微偏头,瞟了一眼文恩尚,眼中充满趣味,“但你没有对我说不的权利。” 他被完全拴住了。 …… 裴烁回到galaxy,朴载盱的卧室里依旧窗帘紧闭,显得昏暗无比。 房间里的凌乱似乎也有佣人过来打扫过,变得整洁多了,那些昨晚厮混的痕迹消失不见。裴烁走到窗前想开窗透透气,但下一秒就被朴载盱抱住,他埋在裴烁的颈窝蹭了蹭,贪婪的闻着熟悉的气息,露出餍足的神态。 在今早裴烁走后,他实在按耐不住给对方发了上百条信息,但裴烁却只是选择性的回复了寥寥几条。他呆在家里快要发疯了,又去看裴烁的kt,首页第一条就是关于那个一等的贴子。 “你来的好晚,为什么?”朴载盱宽厚修长的手抚摸着裴烁的手腕,昨晚他就是捏着这里。 这么想着,朴载盱又帖的近了些,闭上眼享受这份静谧的满足。 裴烁失笑:“这是正常放学时间……既然这么想见我,为什么不来学校呢?” 朴载盱沉默,然后才在青年的耳边道:“来学校找你做些有趣的事吗?” “你今天就想了这些?”才开荤的家伙根本没有任何抵抗欲-望的能力,裴烁转身看向朴载盱深深的眼眸,这个眼神,几乎是想把他吞进肚子里。 “吃饭了吗?”裴烁问道。 “不想吃。”朴载盱向前走了一步,裴烁的后背贴上玻璃,“要接吻吗?”说完,也不管裴烁的回答就亲了下去,逐渐深入,完全熟练了。 “你真的没和文恩尚……过?” 在撞见宴会上的那一刻,对方模糊不清的话已经在他这里没了任何可信度。 朴载盱看着慵懒的裴烁,深蓝色将他的皮肤衬的更加白皙,精致华丽,让人着迷。 裴烁眯着眼睛显示出愉悦,他抬手摸了摸朴载盱的脸,轻声道:“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答案呢?” 朴载盱的肌肉紧绷。他弯腰注视着裴烁兴奋的目光,沙哑的声音开口道:“你不要骗我。” “不要背叛我。” 朴载盱说:“我会永远永远在你这一边。” 当然,还有句话他没说出口—— 【不要离开我。】 越是亲密深入的关系,他心中的愤怒与恐惧更多。还好现在,裴烁正在他的身边。 …… 最近朴载盱的脾气好了很多,表现在于赵旭再没被找过麻烦,他觉得自己终于脱离苦海,几乎是要再去教堂多做几次礼拜的程度。 路过的蚂蚁都觉得可怜。 整个首川学校如今也显得和谐平稳。 但平静的水面下,暗涌滚动。 朴载盱靠在墙上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裴烁的背影,就连周围同学也注意到了两人之间气氛的不对劲。 朴载盱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总显得阴郁凶狠,如野兽一般的眼睛死死黏在裴烁身上,看着对方衣领处浅浅露出的红痕,愉悦的勾起嘴角。 李承只是瞟了一眼便起了浑身鸡皮疙瘩,他又想到那天听到的传言,无数次祈求裴烁一定要平稳的和朴载盱在一起。 千万不要出轨啊! 14、第十四章 池相昱的画展开在首尔市中心。为了这次展览,池神父几乎动用了所有关系,将那些名流贵族全部邀请了一通。也因此第一天只是vip开放日。 裴烁将邀请函递给门童后,抬眼就看到一直躲在立柱后偷偷观察着自己的池相昱。那人脸上的伤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重新回到了阴暗病态的状态。 在裴烁视线扫过来的一瞬间,这位画展的主人又朝深处躲了躲,心脏砰砰直跳,想着裴烁一定会喜欢他送出来的礼物。 画展没有名字,偌大的展厅里挂着的都是池相昱近期所画的作品。 统统都是神。 上帝的垂怜,耶稣的诞生,圣母玛利亚的慈悲……精妙的笔触与动人的情节让每个人都在审视画作的价值。 这不是艺术,这只是商业化的物品,能让人接触到“高雅情趣”的媒介。 裴烁站在一副作品前,看着被精美装裱的画作,眯了眯眼,神的脸很熟悉啊…… “喜欢吗?”池相昱终于主动出声道,他今天穿着得体的西装,倒显得没那么失态了。微微偏头看向裴烁,耳廓发红,脸上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好像发烧了。 裴烁勾起嘴角:“这张脸有些熟悉。” 池相昱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不管周围其他人,更不管池神父的眼色,期期艾艾的看向裴烁:“有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展厅,你要和我去看看吗?是送给你的礼物,你绝对会喜欢。” 裴烁挑眉,有了些趣味。 而池神父是最明白池相昱的那些小玩意儿的,他连忙道:“没什么可看的,都是些草稿,见不得台面的东西。” 池相昱的神情一瞬间恢复冷淡,阴森森的盯着池神父:“那是我一笔一画描绘出来的最完美的作品,你有什么资格去评判我!这些才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神父,你太狂妄了,你真以为可以控制我吗?” 看上去池相昱的精神状态还是不稳定,不少人都被吸引过来了,简直是丑闻缔造者! 裴烁不想再次成为事件的中心人物,裴元到现在还被禁足中,李夫人在人群中冷漠的注视着自己。 “池相昱。”裴烁轻声道,唤醒了对方的理智。 池相昱愣住,突然间无措的看向自己的双手,上面缠满了纱布,那是之前自-残的痕迹,他眼眶通红的看向裴烁:“对、对不起,裴烁,我控制不住自己。” “没关系。” “带我去看看吧,你的作品。” 去往私人展厅需要通过一段悠长阴暗的走廊,裴烁不紧不慢的跟在池相昱身后。一时间,鸦雀无声。 “到了。”池相昱停在一扇门前,他吞咽着唾沫,无数念头从心里滋生,他好像又回到了当时创作的状态,兴奋得无以复加。他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 裴烁站在原地看着池相昱走进黑暗,然后“啪——”暖黄色的灯光将一切笼罩。 一个三十多平的展厅里密密麻麻挂着的都是画像,背面、正面、侧面,冷淡的、和煦的、厌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画的同一个人。 “这个展览,我准备叫它——《烁》。”池相昱的眼里充斥着疯狂,他几乎无法承受住自己的情绪般跪在了地上,如同祈祷的姿态面对冷淡的裴烁,他的笑容病-态,眼神痴迷,“喜欢我的礼物吗?裴烁。” ”看着你的目光,完全是死去都无法拥有怨言。注视着我吧,看着我吧。” “呵。”裴烁轻笑一声,抬脚走进展厅,“还真是个变-态呢。” 朴载盱无聊的在画展中乱逛,端着香槟接受着别人的奉承,他停留在一幅耶稣基督画像前,皱紧了眉头。 太熟悉了。 ”池相昱那小子确实有点绘画天赋。”李承开口道,他瞟了眼朴载盱,继续说,“看到李夫人了,但是裴烁少爷似乎没有来呢。” 朴载盱轻啧,直接招过一旁的管理说:“包好送到galaxy。”接着继续阴沉的看着那幅画。真是一点窥探的心思都藏不住,简直恶心透顶。 “你们的品味还真相似,是裴烁想要吗?”一个女生突然间问,她也注意到了那幅画,捂住了嘴巴,“难怪刚才池相昱那家伙……” “那家伙怎么了?”朴载盱沉着脸道。握紧拳头,咯吱作响。 女生被吓了一跳,心里不满但依旧回答了朴载盱的问题:“他把裴烁带走了呢,听说是参观私人展厅,晕,真是疯了。” 裴烁环视墙上的画,开口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观察我的呢?” “入学的时候,你作为优等生演讲,灯光照在你的身上就像神迹降临。”池相昱依旧跪在地上,“明明是神一样的你,我却抱有肮脏的心情。那些魔鬼每天晚上都在我的脑子里尖叫,我无法冷静也无法控制,只有身体上的疼痛能让我理智。”他将纱布扯开,露出手上血淋淋的伤口。 “但只要看见你,魔鬼就消失了。”池相昱浑身颤抖,流出眼泪,整个人陷入另一种疯狂,“我不会再让你厌恶,我能控制住自己,你想看看吗?” 嗯?裴烁转头,眼中充满趣味。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啊。 “请您保管我的钥匙。”池相昱说,小小的金色钥匙就在他的掌心,但裴烁完全没有接过去的欲-望,有些过于肮脏了。 “呀,西巴。”朴载盱走进就看到这一幕,他一脚把池相昱踹翻在地,真是看一眼就觉得恶心。钥匙滑到了远处,池相昱挣扎着想去寻找。 “你又找到我了呢,载盱。”裴烁温和的笑了笑,而这时朴载盱才注意到整面墙壁的画作。 李承浑身颤抖了,冷汗直冒,真是个神经病。他感受到屋内温度骤降,几乎有翻滚的乌云在朴载盱身边涌动。 愤怒与恶心充斥着朴载盱心头,他四处搜寻工具。看着立在墙角的画架,直接抡起来砸到了池相昱身上,然后揪着对方的衣领一拳一拳打到脸上,凶狠的目光侵蚀了朴载盱的理智,他甚至没注意池相昱右手的美工刀,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他脖子的皮肤,渗出血珠。 疼痛却让朴载盱笑出了声,此刻的他就像真正的恶鬼。 “你这狗崽子,想死吗?” 池相昱露出病态的笑容,阴森的不像样。他反手抓着朴载盱的胳膊,美工刀直接朝着动脉刺去,这次却被朴载盱握住了,锋利的刀刃深陷掌心,血液汩汩流下,整个展厅里都弥漫着铁锈味。 “呀,你想杀了我吗!”朴载盱猩红的眼睛暴戾的看着池相昱。 池相昱的脸颊颤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神经质道:“我还没有杀过人呢……呵呵呵呵,一定会是不错的经历。” 朴载盱轻啧,一拳打在池相昱的脸上:“你这种恶心的老鼠,还是永远呆在阴沟里吧。” “这样下去真的要出问题。”李承完全找不到机会制止,看着互相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两人,求助的看向裴烁,“裴烁,你快想想办法吧!” “我已经通知保安了。”裴烁神情淡淡,向前走了一步。那把刀被朴载盱扔了出去,停留在裴烁脚边。恶狠狠的,不留情面。 裴烁弯腰捡起美工刀,接着仰头看向四周的画作。的确是无比病态的情感。他的视线又放到角落的那把钥匙上,果然还是得远离变-态才行。 保安队很快过来拉开了两人。 池相昱阴郁的盯着朴载盱,脸上血肉模糊肿胀不堪,他啐了口血沫。眼睛不自然的转动,最终定格到裴烁身上,发出嗬哧嗬哧得笑声,最后晕了过去。 而朴载盱身上就要好很多,主要是脖子上的伤口和手上狰狞的血痕。 池神父姗姗来迟几乎要晕倒,他指挥着保安队将池相昱从后门送出去,避免造成别人的恐慌。同时考虑着要将这份丑闻带来的损失减小。 于是他看向正在被临时处理伤口的朴载盱,终于忍不住道:“朴少爷是在我们这发脾气吗?相昱他,相昱他本来身体就不好……” “这些画多少钱?”朴载盱没空听池神父的啰嗦。疯狗的眼睛暴虐的注视着一切。 池神父皱眉:“这些都是相昱最满意的作品,不对外售卖。” “无所谓。”朴载盱轻笑,他慵懒的直起身来,活动了下手腕,然后抓起破碎的画架,狠狠的击碎画作的保护壳。玻璃碎渣掉落地面,画纸被撕碎,所有的一切都彰显了野兽的袭击。如果不是因为裴烁还在这里,他甚至想一把火把这儿燃烧殆尽。 没人敢去阻止,没人敢反对,只能静静看着朴载盱的发泄。 而李承却注意到裴烁嘴角的笑意。 这才是最精妙绝伦的艺术啊。 朴载盱喘着粗气扔下手中的木头,远远的和裴烁对视。忍不住扯出一个嚣张的笑容来。 “清算好你们的账单,来找我要钱吧。” 说完,便不顾池神父的反应,拉着裴烁离开了。 15、第十五章 仁心慈爱医院vip病房中,裴烁看着正被医生处理伤口的朴载盱。掌心的刀痕狰狞,不过好在没伤到神经,只是看上去恐怖需要好好照料一番。 朴载盱神情冷漠的躺在病床上,浅色的病服将他的皮肤衬的苍白晦暗。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握紧了拳头。 “载盱少爷!”医生忍不住惊呼,看着白色纱布上重新浸满鲜血,连忙换了新的上去,“这段时间请不要再用这只手了。” “载盱。”等医生走后,裴烁才坐到床边垂眸看着对方,他的眼中满是关切,手掌轻轻抚在胳膊上,“你今天把我吓到了。” 那恶心的狗崽子,真是看一眼就要去做角膜手术的程度。朴载盱轻啧,他双手都缠上了纱布,直到这时仿佛才感觉到疼痛,于是他紧紧握住了裴烁的手,示弱般蜷缩起来将头枕在裴烁的腿上,高大的身体很别扭的侧躺在病床上。 裴烁忍俊不禁,抬手为朴载盱理了理头发:“是在和我撒娇吗?真可爱啊载盱。” “以后离那些狗崽子远一点。”朴载盱闷声道,拉着裴烁的手抚在脸上。根本不顾身体的感受,环住裴烁的腰。 完全是医生无法面对的场景。 “我也没想到,他是个疯子。”似乎是在回忆,裴烁勾起嘴角,“看到那些画像的时候,真是令人作呕啊。” 朴载盱满意的蹭了蹭,他脸上的伤痕更多了,青紫一片却完全不影响英俊。接着得寸进尺的撑起伤痛的身体,凑近裴烁索吻。 “奖励我吧,裴烁。” [朴会长要来了哦。]系统突然间出声道,它明白裴烁现在还不愿意将这段私人关系展露到上层人士的目光中。 裴烁一愣,被朴载盱亲了正着,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温和的推开了对方,起身开口问道:“想吃水果吗?” 朴载盱不悦的看着两人之间距离拉远,干巴巴的说:“香蕉。” 裴烁看着果篮里的水果,笑着回答:“没有呢。如果想吃的话,我让保镖去买?” “这里有。”朴载盱定定的看着他,舔了舔嘴唇,“可以给我吗?” 裴烁的耳尖微红,忍不住皱眉,装作无措的挑选着:“那就吃苹果吧。” 正当朴载盱扬起嘴角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病房的大门被大力推开了。 朴会长强忍怒气,风尘仆仆大跨步走了进来,身后的秘书亦步亦趋,关上了门。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病房中响起,朴载盱的脸偏向一边,原本青紫的脸上更是红了一片,他轻笑一声,忍不住顶腮,然后抬眼看着依旧无法平息怒火的朴会长,目光凌厉:“父亲,这就是你的见面礼?” “混账!之前你惹出来的那些事就算了,现在你竟然把池神父的儿子送进了医院?”朴会长捂着心脏几乎承受不住。秘书推了推眼镜,连忙和保镖一起将沙发搬得近了些,让朴会长坐下,“你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曝光出去会让lk蒙受多少的丑闻吗?” “你还担心舆论?”朴载盱重新躺在病床上,偏过头去看着裴烁安静的削苹果,勾起嘴角,“只要给够钱就能打发的野狗,对你来说也不是很难解决的问题吧?” “难道你以后继承lk就这么解决问题?”朴会长愤怒的咬牙切齿,不明白怎么就把唯一的继承人养成了这样嚣张跋扈的疯子性格。 “不然呢?”朴载盱盯着他,脸色沉沉,“我去开新闻发布会给他道歉?那我当时还不如直接杀死他来的痛快。” 朴会长站起身来还想再给朴载盱一巴掌,但最终看着那张脸也没能打下去。 “你太冲动了。” 朴会长大概知道些前因后果,也注意到了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裴烁,这个低调的私生子看上去好像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当中,就连他曾经十分引以为豪的继承人都失去了理智。 感受到朴会长的视线,裴烁礼貌的鞠了一躬。 朴载盱轻啧:“父亲,我不会道歉的。”让他给池相昱道歉,倒还不如让他去死。 “等你伤好之后,就乖乖呆在家里,别再给我惹麻烦。”朴会长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安排着。 朴载盱瞳孔紧缩:“你说什么?” “这个病房也不接受外人探视。”说罢,朴会长看向裴烁,“你该离开了。” 崔锡城早听说医院接收了两个富有又难搞的vip,在看到双方名字的那一刻,忍不住皱眉。 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后便脱掉白大褂,他走出了诊室。通往vip病房的途中,他还能听到不少人的窃窃私语。 “都伤得很严重呢,完全是疯了的程度。” “是霸-凌吗?” “不,那两人都很有权势呢。听说过吗?池相昱画家。” “那个神父的儿子?艺术家?” “对啊,他们家族可是掌管着整个h国教会呢。” “另外一个呢?” “lk财团的继承人。” “晕,完全不敢得罪啊。” “上流社会的家伙们,还真是疯狂呢。” “这里不是你们讨论病人的地方。”冰冷的目光透过镜片朝那些人看去。 “啊,崔医生。”兴致勃勃讨论的医生立刻闭上嘴,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毕竟崔医生也是上流社会的人啊。 崔锡城抿唇:“下不为例。” 看着崔锡城离开的背影,他们松了口气。 “kkkk李医生刚才完全僵住了呢。” “啊西,得换个地方说话啊,竟然被上流社会听到了。” “他们应该互相认识吧?听说都是首川学校的。” “贵族学校呢,学费也很疯狂吧。” “是你工作一辈子都无法接触呢地步呢kkkk。” 裴烁正在天台上抽烟,青蓝色的烟雾氤氲而上,猩红的烟头忽明忽暗,他眯着眼看向远方。 “吱呀——”门被推开了。崔锡城走上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他在裴烁身边站定,从来清冷的目光变得痴迷起来。崔锡城取下眼镜凑近了对方想接吻,但却被裴烁避开了。 “你已经订婚了,锡城哥。”他笑着说道,眼神冷漠,“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崔锡城皱眉:“我以为这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裴烁又吸了口烟,将烟头扔到地上再用皮鞋碾灭。崔锡城注视着他的举动,甚至希望在他脚下的是自己。向来清高冷漠的医生,在裴烁面前确实另外一个模样,他扯着对方的胳膊开口道:“你想在这里吗?” “哥真是疯了。”裴烁笑骂道,抬眼看了看门上的监控,“你想被传播视频吗?” 崔锡城却像是认真的思考这个结果:“将我毁掉……这样,你就可以养着我了。” 他会因为丑闻被剥夺继承人身份,他的名望、权势、家庭,所有阻碍都会消失。 他会变成一只家犬。 16、第十六章 裴烁挑眉:“发生什么事了吗,锡城哥。” “你最近不回kt消息,是想结束吗?”崔锡城面无表情的问,仔细可以看出他眼角的微红,眼前的青黑似乎也说明了他情绪不稳定,已经很长时间没能睡一个好觉了。 “我不想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裴烁淡淡道,又抽出一根烟来,顺便问道,“哥抽烟吗?” “我们又不会有孩子。”崔锡城皱眉,他想不明白。 “唔。”裴烁抽着烟,“顺珠小姐会伤心的。” “我和她之间没有感情。”崔锡城冷血的说,“她只是未来mh继承人的母亲。” 还真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裴烁想到,微微偏头看向崔锡城,勾起嘴角:“那哥爱我吗?” 崔锡城心头一紧,他抓紧了对方的胳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我不爱你。”裴烁冷静的说,眼里满是冷漠,“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的肉-体关系。” “而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看出来崔医生很喜欢你。]系统默默开口,它在这个世界里似乎也见证了人类多样性。 [很多人都喜欢我。]裴烁笑着说,[但那又如何?失去价值的家伙就应该乖乖消失。] [他之前的价值是什么?]系统疑惑,[你似乎没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物质与地位上的帮助。] [我还比较满意他的身体。]裴烁感叹,[不过现在也不需要啊。] “不可能!”崔锡城失去理智,他的手指颤抖几乎抓不住裴烁。 “哥不能什么都想要啊。”裴烁眉眼弯弯,无奈着,“总得做出选择吧。” 虚伪的男人。 一边无法舍弃自己的金币,一边又想追求心中的月亮。就算是金字塔顶端的家伙,也不能太被偏爱。 裴烁很好奇崔锡城的选择。 —————— 崔锡城很慌乱,他整个人都处在恍惚的状态。 “崔医生,你有在听吗?”池神父有些不满mh这位继承人的忽视,“相昱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啊。” 崔锡城回神,看向手中的病例。肋骨断了几根,鼻骨骨折再加上轻微脑震荡,看上去是非常严重的暴-力行为。还有一些……应该是他自己做的。 “外伤已经处理了,至于脑震荡,需要好好休养,尽量不要下床走动。”崔锡城开口道,将病例放在桌子上。池相昱还在熟睡中,他是知道这位天才画家的,甚至家里还拍卖过他的画作。只是没想到对方私下里玩很大。 “是朴载盱造成的吗?”崔锡城突然开口道。 池神父不想将这荒唐事给外人讲,只能避重就轻:“朴少爷也伤的很重呢。” 想到朴载盱,崔锡城就回忆起那天在沙发上被他一拳打倒在地,撕裂了。他忍不住皱眉,那次之后他也修养了很久。 不愧是lk家的疯狗,乱咬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崔锡城心中略微猜测到了些,他也明白那天走后,朴载盱和裴烁究竟做了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朴载盱,所以裴烁才放弃了自己?为什么,是他的身体更加…… “只是一些画。”池神父皱眉,“惹到了朴少爷呢。” 他轻啧:“小孩子总是容易冲动。” 冲动?崔锡城的眼神暗了暗。 池相昱迷茫的睁开双眼,他似乎冷静了些,没有刚才那样疯狂。他微微抬手却发现手腕被束缚住,浑身疼痛无比,头上包裹的纱布遮盖了一半视线。 他眼皮颤抖,没有任何力气。然后,他看见了崔锡城。他认识这个人,在之前对裴烁的偷窥中,他明白崔锡城和裴烁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他很嫉妒,嫉妒到发疯。 “崔医生。”池相昱的眼睛死死盯着崔锡城,喃喃道。 崔锡城皱眉,没有回应。 “相昱,终于冷静下来了吗?”池神父舒了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池相昱打断。 “那把钥匙呢?”他脸色苍白,着急询问,“裴烁收下了吗?” 提到钥匙,池神父就面容铁青。 只有上帝知道当护工给池相昱换衣服时,他看到自己儿子身上戴着的东西,是多么的丢脸和耻辱。 “看来你真的疯了。”池神父咬牙切齿,“难道想被我送进精神病院吗?” “你会吗?”池相昱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你不是只有我了吗……难道还有什么我忘记了。” 一群疯子的游戏。 崔锡城不想再去看这父慈子孝的一幕,转身准备离开。 “崔锡城医生。”池相昱却叫住了他,眼里是疯狂的嫉妒,“你和裴烁上过床吗?” 裴烁!又是裴烁! 池神父气的快倒了,他忍不住给了池相昱一巴掌,骂道:“你这混账到底在说什么!” 但崔锡城却停下脚步,微微侧身冰冷的看着病床上的疯子。 真是写满了恨意啊。 ————— 朴载盱被禁足了。 整个首川学校都在讨论这件事。 “朴会长听说非常生气啊。” “之前做过那样恐怖的事都完全没问题呢,他不会杀人了吧kkk。” “晕,你乱说什么?听说又是和池神父的儿子有关呢。” “那家伙不是前两天才开了画展?我家还拍卖了一副,实在是看不懂艺术。” “今天也没来上学呢。” “kkkkk那疯子不会被关进精神病院了吧。” “觊觎裴烁少爷的家伙,应该才是禁足的那个人啊。” …… 李承知道前因后果,自然也看到了他们最疯狂的样子,实在是每晚都会做噩梦的程度,但看着裴烁却似乎接受良好,不愧总是漩涡的中心人物。 裴烁撑着下巴垂眸看着课本,窗子敞开,有风吹动他的发丝,阳光同样洒在身上,简直是连上帝都忍不住偏爱的人。 “裴烁,那天在画展到底发生了什么?”在画展上的那个女生突然转过身来眼巴巴的询问着,她也实在是太好奇了。 裴烁抬眼淡笑着:“我也不太清楚呢。” 女生皱眉:“可当时朴载盱是去找你了啊。” “是吗?”裴烁弯起嘴角,“没有遇见呢。” “好吧。”女生气馁,继续问,“那池相昱带你去看了什么呀?私人画展里东西更不错吗?” 裴烁握着笔的手一顿,温和却不容拒绝:“我需要学习。” 女生无奈,完全是不会看眼色的人:“……那我等你学完了再问。” 裴烁神情淡淡:“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问他们。” “那可算了。”她小声嘀咕,“都是一群疯子。” 文恩尚已经很长时间没收到过裴烁的消息了,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又觉得失落。素戒被他放在了房间的枕头下,只是偶尔会被拿出来看看。 他似乎又回到了刚刚转学时候的状态,没有排名,也没有霸-凌,他只是一个渺小的、不值一提的资助生。 他也,从来不认识裴烁。 但文恩尚总能听见他的消息。 这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凶手,一举一动都能迎来过多讨论。 朴载盱被禁足在江南区一处别墅内。 他躺在床上,黑着脸看向正在往房间里搬东西的佣人。 之前在画展上买下的那幅画被完美包装送了过来。佣人用小刀划开包装,将里面的画作放了出来,他们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待朴载盱的指示。 朴载盱赤脚走在柔软的地毯上,高大的身躯带来不容忽视的压迫。离得越近,佣人心里越紧张,现在的朴载盱越来越暴躁了,就在早上他还用碗砸了一个佣人。 “载、载盱少爷,这幅画您打算挂在哪里?”终于,佣人战战兢兢的开口道。 朴载盱眯了眯眼,在画像前站定,只要看着它,他就会想到池相昱对裴烁的觊觎。于是,他双手举着画框细致的观察着。 佣人松了口气,可还不等他们彻底放松下来,就看见朴载盱发了疯似的将画像砸到了地上,一下一下,玻璃飞溅几乎划伤他的脸颊,脚掌也因为踩上玻璃碎渣而渗出鲜血。 但他却毫无知觉的发泄,直到整个画框都粉碎,里面的画像被破坏,朴载盱才冷静下来,哑声道:“把这里收拾干净。” 说完,他就疲惫的重新倒在床上。他的手机被收了,一切电子产品都不允许使用。朴载盱快疯了,他不断的想着裴烁,想见他,想和他zuoai。 “啧。”朴载盱觉得烦躁。都是因为池相昱那个疯子。他抬手摸了摸脖子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他早晚要杀了那家伙。 17、第十七章 阳光充足的玻璃温室中,裴烁含着笑意安静的坐在李夫人身边,用剪刀修理花枝,减去多余的叶子,扯掉蔫了的花瓣,再插进白瓷花瓶里。 “太多了。”李夫人瞟了一眼,淡淡道,“鲜花太多就会失去重点,需要用叶子点缀才更华丽。撤一些出来。” “可这些花我都很喜欢。”裴烁眉眼弯弯,看上去乖巧温顺,“就让它们在花瓶里呆着吧,总会死掉的。” 李夫人轻轻蹙眉:“它们会互相争夺营养,养不久。” “那就再换一批。”裴烁勾起嘴角,“我们可以买很多花。” 李夫人放下剪刀,身旁的佣人将茶端了过来,浓浓茶香驱散了花的气味。 裴烁不喜欢喝茶,但跟在李夫人身边他还是学着端了一杯轻嗅着。 “池神父找过我了。”终于入了正题,李夫人瞥了一眼裴烁,“他儿子的精神病越来越严重了。” “是吗?”裴烁冷淡道,“看上去的确如此呢。” “玩-弄别人的感觉很不错?”李夫人了解裴烁,自然也了解对方温和外表下那颗黑色的心脏。 “没有啊。”裴烁笑了笑,“他同样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呢,总得想办法去解决才行啊。” 就算是在池相昱休学的时候,偶尔裴烁也会察觉到窥探的视线,阴沟里的老鼠不管怎样都没法除掉,倒不如摆在眼前看看还能给出多少乐趣。 “没必要把裴元扯进去。”李夫人眉头轻蹙。同样是她的儿子,裴元的确蠢,但也很单纯。 “他是个意外。”裴烁挑眉,“我还以为他特别讨厌我呢。” “裴烁,是你很讨厌他吧。”李夫人无语,将茶杯轻置在桌子上。 裴烁没否认。 “做事需要更干净一点。”李夫人继续道,“朴会长也知道你了。” 裴烁眉眼低垂,看上去驯良稳重,开口道:“明白了。” “裴烁,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分心。”李夫人这才终于露出笑意,“没有人会改变你的位置。” 可裴烁并不这样认为。 没有价值的家伙根本不会被任何人注视,他会跌入泥潭成为每个人都能践踏的蚂蚁。 他绝对不允许这些事情发生。 他要掌控一切,将别人的价值握在手中成为谈判的砝码。 权势、金钱,才是最美丽的追求品。 “我知道了,母亲。”裴烁回应着。 —————— 裴烁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蹲坐在房间门口犹如灰溜溜小狗的家伙。微微皱眉,看上去刚从泥潭里滚了一圈呢,将他的地毯都弄脏了。 裴烁平静的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就见那只小脏狗抬起带着擦伤的脸,迷迷糊糊的眼睛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亮了,但紧接着又黯然了不少。裴元眼眶红红的,几乎要哭出来:“收留我吧,哥。”裴烁换了密码,他进不去。 他被禁足了很久,真的快疯了。 每天不断有老师来辅导他的作业,可他就是不想学习,想着裴烁还没有原谅他,更是整个人都灰败了下去。 在得知池相昱又住院之后,他忍不住想到裴烁,难道又是哥哥的缘故吗? “会长知道你跑出来了吗?”裴烁平淡的问,打开了电子锁,他换鞋之后转身看着站在玄关内裴元脏兮兮的衣服,皱紧了眉头,“在这里把衣服脱掉,不要把我家弄脏。” 明明是冷漠的语气,裴元却好像得到了某种指示,兴奋得点头连忙脱光衣服,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 裴烁叹气,想着裴会长应该很快就会把他找回去,在衣柜里找了件从没穿过的睡衣扔到裴元身上,“换好再进来。” “哥你原谅我了?”一进门裴元就忍不住开口道,看着坐在阳台上抽烟的裴烁,他的耳廓发红。曾经作为他目标的哥哥,是他主动远离了对方。他会找到弥补的方法。 裴烁轻笑,瞟了眼裴元没说话。 裴烁扯了扯稍微紧绷的衣服,咳了声:“哥,我去、去洗个澡。” 裴烁微不可闻的点点头。 上了二楼,去到裴烁的领地,这算是裴元第一次这样仔细的观察自己哥哥的卧室,无比简洁的黑白色彩与他对外展现的温和完全不同,整个房间里没有任何装饰性的植株,只有床头立着一株假花。 裴烁小心的跪在床边,像小狗一样轻嗅着被子,满满都是裴烁的味道,让他觉得安心。从小他是被裴烁带大的,也因此养成了依赖对方的习惯,可是……都是因为自己,裴烁才疏远了。 裴元的眸子暗了暗,但很快又燃起火焰,没关系,他总会让裴烁原谅自己的,就像小时候那样,无数次。 进了浴室,裴元将衣服脱下,舒服的泡进按摩浴缸里,等水温变凉他才起身用裴烁的浴巾擦拭身体,然后走到镜子前使用哥哥同款身体乳、面霜、精油,里里外外都是裴烁的味道。 裴元觉得满足,对着镜子抓了抓潮湿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紧接着又扯出一个略带傻气、单纯的笑容,然后才揉了揉自己的脸。 在穿衣服的时候,他不小心将洗面奶扫到了地上。裴元连忙弯腰去捡,没想到却在垃圾桶内看到一个他万万没想到的东西:用过的套。 裴元睁大双眼,他不可置信甚至想拿出来仔细看看。 不会吧。犹如被雷击,哥哥他…… 裴烁抽完烟伸了个懒腰走进客厅,裴元洗澡的时间太长了,他有些不耐烦的皱眉,正想上去催促的时候,门铃被按响了,站在外面的是另一个熟悉的家伙。 崔锡城捧着一束花紧张的按响了门铃,他甚至害怕裴烁连见都不想见他。kt联系人已经被拉黑了,任何方式都无法联络到裴烁。 “哥怎么过来了?”裴烁微笑着打开门,斜靠在门框上,没有任何让对方进来的意思。 崔锡城推了推眼镜,心中考虑好的说辞却始终开不了口,只能先将花递过去。 裴烁没接,眉眼弯弯:“是什么节日吗?” 崔锡城内心懊恼,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裴烁对他订婚这件事看的如此重要。还是说真的是因为朴载盱接替了他的存在,所以他对裴烁来讲失去了价值? 崔锡城宁愿是前者。 “裴烁,让我进去吧。”崔锡城祈求着,这栋别墅他很熟悉,在之前一年的交往中他们无数次在这里zuoai。每一处每一块都留下了回忆。 裴烁勾起嘴角:“不太方便啊。” 崔锡城皱眉,朴载盱已经被禁足了,那肯定不会是他……难道还有别的男人吗? 他内心震动,心脏发酸疼痛,忍不住道:“你真的要和我结束吗?” “我以为那天已经很清楚了。”裴烁无奈,想关门。 “不要。”崔锡城抵住门,强硬的挤了进来,那束花被随意的扔到地上,凌乱的脚步踩了上去,他抱紧裴烁的腰将人按在墙上亲吻。 这是头一次他们如此激烈的接吻,互相熟悉的身体更是早早沉迷下去,崔锡城取掉眼镜,轻咬裴烁的嘴唇,气喘吁吁。 完全熟练精巧手术的那双手是被上帝赋予了魔法。 “够了。”裴烁皱眉,避开崔锡城进一步的索吻,他的眼尾嫣红,脸蛋也红润无比。看的崔锡城心猿意马,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脱在玄关内的衣服,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冷厉的问:“是谁?” “不关你事。”裴烁推开崔锡城,揉了揉嘴唇,便想离开。 崔锡城扯着裴烁的胳膊,纠缠道:“你找到了替代我的人是吗?我在你心里已经完全被取代了吗?” “锡城哥,我之前讲过,我们只是炮-友关系啊。你应该清醒一点。”裴烁冷漠的说。 “我不要清醒。”崔锡城祈求着,“我会和父亲讲取消婚约,我不会结婚了……裴烁,不要放弃我好吗?” 裴烁冷眼瞧他:“哥总是想的很简单。你会给我带来困扰的。” “那我们就去国外,没人能阻碍我们。”崔锡城眼睛通红,他几乎要跪在裴烁面前,“不要和我结束,亲爱的。” “但是我不爱你呀。”裴烁勾起嘴角,“哥应该知道吧,我和载盱的关系。哥难道想当第三者吗?” 崔锡城喉咙干涩无比,心疼的要命。 从小到大他都被父母安排着学习上流社会的一切,他是天才、是继承者、是虚伪的面具,于是他需要更多的约束自己。 完美的包装是出现在他身上的枷锁,喜好、欲-望、爱,在前二十多年都不复存在,直到遇见裴烁,那是他最离经叛道的选择。 他们一起放纵自己的身体。 灵魂在躯壳里被囚禁太久,只有和裴烁在一起,他才能感受到真正的自由。 崔锡城已经上-瘾了,裴烁带给他的一切都如此着迷。无法逃脱。 “对。”崔锡城紧紧盯着裴烁,“我不会让他发现的,我会成为你的地下情-人。” “裴烁,请让我陪伴你。” 18、第十八章 裴元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楼下动静很大,他没法不注意。 他蹲在楼梯拐角处,大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中,捂住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沙发上的两个人。 竟然是锡城哥,所以厕所里的那个也是和他一起用的吗? 裴烁看上去是难得满足享受的模样,锡城哥跪在地上是在做什么?裴元还想看的仔细些,却与裴烁对上了眼神,他浑身僵硬起来。最起码不要被锡城哥发现啊。 可谁知裴烁抓着崔锡城的头发,让人抬起头来,微笑着注视着对方:“你想让别人来看看这场演出吗?” 崔锡城迷蒙的眼神清醒了一瞬,目光变得冷凝,他还记得这座别墅里另外一个男人。 “难道他在你的卧室吗?”崔锡城哑声道。突然生出的酸楚更是让他难以接受,眼镜被裴烁拿在手中把玩,接着给他带上,凌厉的眼神显得冷漠不近人情。 “我还是更喜欢你戴眼镜的样子。”裴烁低声道,紧接着他回答了崔锡城刚才的问题,“没有哦,他在你背后呢。” 崔锡城一愣,猛的转身。视线定格在那个尴尬下楼的少年身上。 裴元动作一顿,咽了口唾沫,他还穿着裴烁的睡衣,扯出一个笑容来:“锡城哥,好久不见了。” 崔锡城逐渐隆起眉头,这个后来居上的mh继承者,夺走裴烁位置的正统血脉。这么看来的话,他们也称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呢。 崔锡城扯了扯领带,专心替裴烁扣好扣子后,才稍显冷淡的冲裴元问:“你不是被禁足了吗?”上流社会得消息总是传的很快,特别是在两家关系更好的情况下。 裴元尴尬的挠头,想到这两人刚才的动作,出声说:“订婚快乐啊,锡城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是愚蠢的孩子。 崔锡城捏住了裴烁的手,生怕对方再不高兴,淡淡道:“我会取消婚约。” “但这样崔伯父会生气吧。”裴元说,目光放在了裴烁身上,“如果是因为哥哥的话,父亲也会不高兴。” “没人会知道。”崔锡城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将任何人牵扯进来。” “哥该离开了。”裴烁开口道。 就算心里有再多不情愿,崔锡城还是起身走了,临走前他将鲜花收拾干净,露出笑意:“我会再送给你更漂亮的花。” 等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裴烁才重新将视线放在裴元身上,他面色冷淡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点燃。 这么久还没人找过来,想必裴会长已经默认了裴元的偷跑,难道自己要成为这小子的保姆吗? “抽烟对身体不好。”裴元默默道。 裴烁轻笑一声:“现在轮到你管教我了?” “不是。”裴元磨蹭别扭的坐到了裴烁身边,闻着薄荷味的烟气,心里却是沉闷的。 “你和锡城哥……现在算婚-外-情吗?” 裴烁皱眉:“你从哪里学来的词语?” 裴元不说话了,在裴烁私生子身份曝光的时候,他时常听到这些词。但裴烁肯定不喜欢。 “我看见垃圾桶里有用过的套……是和锡城哥用的吗?”裴元又问。 裴烁轻啧,上次来到这里的还是朴载盱。 “你很好奇?” 裴元整个人都低落下去:“没有。” 他只是突然间发现原来自己哥哥竟然有了那么多秘密,有了那么多更亲密的人,而他却被远远的推开,像陌生人。 只是裴元也忘记了,小时候裴烁对他的容忍是建立在裴烁作为继承人的基础上,没有人会争夺他手上的东西,所以他天然对一些弱者的行为保持宽容的态度。 但现在不一样了,裴元才是那个掌握权力的人,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裴元对他的依赖和信任,以及在心底深处的愧疚、喜爱,都是他与裴会长谈判的砝码。 是他走进mh中心的垫脚石。 “哥,你能不能不要再对我这么冷漠了。”终于,裴元说出了这句话,他乞求的看向裴烁,期待着对方的答复。 但裴烁只是沉默的吸了口烟,接着慢慢开口道:“裴元,你似乎忘记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那种私生子言论、那种不会再将他当作哥哥的言论,如一把利剑刺入了裴元的心脏。 裴元觉得恐慌:“一定还有弥补的方法不是吗?请告诉我吧哥。” —————— “看来你是真的疯了!” 崔锡城跪在崔会长面前,他的背很直,像一棵冷烈的青松。男人神情淡淡,面对崔会长的怒火也不为所动,重复着刚才的话:“我会和顺珠小姐取消婚约。” “难道是为了那个男人?”崔会长气不打一出来,木质拐杖敲在了崔锡城的身上,“你知道这会让mh成为笑料!” “父亲。”即使身上疼痛,崔锡城的腰也没有弯下来,他抬眸看着崔会长,接着将眼镜取下放到茶几上。 这也曾是两个选择: 要么继续作为医生工作,但为了财团的发展,必须选择联姻对象诞下子嗣;要么淡出医生身份,开始接手集团的工作,成为真正的掌权者。 从小到大,一直被安排着、禁锢着的崔锡城,在得到这份天赋之后便开启了医生生活,让他短暂的远离了上流社会的纷争与虚伪,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法真正的逃离崔会长的掌控。 而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只有足够的金钱和权力才能带来安全感,才能获得真正的、不被任何人左右的自由。 崔锡城没想到,被誉为天才的自己,竟然这么晚才发觉了真相。 于是,他接着说道:“我会辞掉医生的工作,进入集团。” 崔会长愣住,他皱紧眉头:“你想好了?” “是的。”然后他就看见想来不苟言笑的儿子露出一个淡淡的、嘲讽的笑容,“作为交换,请取消我的婚约。” “这个的确。”崔会长沉着眼眸,“如果只是一个医生,朴顺珠的身份还勉强够得上;但作为mh未来的掌权者,她的身份就太低了……” 他瞟了眼崔锡城:“那你就从明天开始正式进来吧,赵室长会好好辅佐你的。” “我知道了。”崔锡城起身鞠躬。 “另外。”崔会长看着茶几上的眼镜,冷漠的说,“是裴家那个孩子吧。” “私生子罢了,玩玩就好。”他将视线移到崔锡城身上,“裴会长不会让他太得意。” 崔锡城握紧拳头,冷冷道:“请不要干涉我的生活,父亲。”这是他交换的条件。 崔会长冷哼一声,就护短这一点还和他比较像,其他的……就需要更多锤炼了。 —————— 朴载盱在用晚餐,罕见的,朴会长也在。 他的母亲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在那之后他和朴会长的关系就一直不好,即便是被寄予众望的继承者,朴载盱也从未真正接纳朴会长作为自己的父亲。 餐桌上很安静,朴载盱难得没有发火,周围的仆人战战兢兢,同时又松了口气。 “mh继承人解除婚约了。”朴会长开口道,他用餐巾将嘴角擦了擦,紧接着将目光挪到朴载盱身上,“你什么时候也能成熟一点?” “崔锡城终于同意继任了吗?”朴载盱勾起嘴角,整个人显得张扬跋扈,“不玩他的医生游戏了?” “那你呢?”朴会长开口道,“你的家家酒什么时候结束?” “从明天开始你也着手学习集团的工作,我会让李理事跟着你。”朴会长在这时终于有了点紧迫感,他甚至觉得lk财团会毁在自己儿子手上。 朴载盱皱紧眉头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朴会长一句话堵了回去:“总得有足够的价值才能来找我谈判吧……连我的掌控都无法逃脱的家伙,你觉得自己那些事我会不清楚吗?” “看在裴会长和李会长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他做些什么,但载盱,我不会容忍lk继承人被玩弄。” 朴载盱眯了眯眼,强忍着怒意:“好,父亲,我会听从你的安排。” 19、第十九章 文恩尚看着窗外逐渐大起来的雨,他最讨厌下雨天,这些水会将他的衣服弄湿、鞋子弄脏。整个世界都是阴潮的。挂在外面的衣服需要收起来,连续的雨天会让校服不干燥散发奇怪的味道,屋顶容易漏雨,他需要穿着雨衣爬上去支开棚子。 爸妈很晚才会回来,他必须在天黑之前做完这一切,否则可能会跳闸。房东不会找人来帮他们修理开关。 而他今天忘记带伞了。 文恩尚看着教室里的人一个一个逐渐离开,他收拾好书包,用塑料袋套上避免淋湿,他紧紧抱在怀里下了楼,但很快,他就遇见了一个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逃避的人。 裴烁静静地站在楼下,微微抬头注视着阴沉的天空,合起的伞没有打开,似乎注意到背后的目光,他缓缓转身与稍显狼狈的文恩尚对视。 视线下移,放在了他紧抱的书包上,勾起嘴角温和询问:“没带伞吗?” 这时候逃避已经太晚了。文恩尚一阶一阶的下楼,裴烁的眼中倒映着他的不堪与落魄。直到站在裴烁身旁,文恩尚才低声道:“嗯,忘记了。” “好像很久没见到你了。”现在不算叙旧的好时机,但裴烁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看向雨幕。 如果不是特意寻找,如同两条平行线,他们的人生不会有交织。 文恩尚哑然,没有说话。 “用我的伞吧。”裴烁勾起嘴角,伸手将伞递了过去,但文恩尚并没有接,反而问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很明显吗?”裴烁眨眨眼,摸了摸自己的脸。 文恩尚的眸光微颤,他应该远离的,不该有任何交流、任何回答、任何行为、任何关心……可他却依然开口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是觉得无聊。”裴烁淡淡道。 文恩尚皱眉:“……所以你是特意等着我的?” “对啊,恩尚。”他笑着说,“现在能带给我一点乐趣的只剩下你了。” 即使是这样冷血的话,文恩尚的心脏依旧忍不住颤动,他捏紧了书包,塑料袋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想,怎么做呢?” 昏暗的酒吧里响荡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两个穿着首川校服的青年格格不入的坐在vip卡座上,开了上千万h元的酒。文恩尚面无表情的看着舞池里跳舞的人们,彩色的灯打了下来,照耀着疯狂的神情。书包被放在沙发上,甚至还没喝酒,音乐就让他恍惚。 酒保殷勤的候在一旁,从冰桶里夹了几块冰放进玻璃方杯中,然后看着裴烁的眼色开了一瓶香槟。除此之外,台几上还摆放着一排烧酒,调好的粉色鸡尾上燃烧着火焰。 裴烁靠在沙发上,嘴角勾起笑容,他抽出一根烟来,白玉般修长的手指熟稔的点燃,他眯了眯眼,尼古丁的气息让他觉得舒适。 “喝过酒吗?”他瞥向一旁冷淡的文恩尚,开口道。 文恩尚微微蹙眉,轻轻摇头。他从不尝试这些会让理智变疯狂的东西。而裴烁也确实是与平常外表展现的完全不同,从内里,他就是一个不受控制的、疯狂的掌控者。 裴烁冲酒保抬了抬下巴,那人就将酒杯放到了文恩尚面前。 “今天你可以尝试一下。”依旧是那样温和的笑容。 文恩尚有些犹豫,但最终他还是伸出手将酒杯端起,在裴烁充满趣味的眼神中一饮而尽。太烈的酒燃烧他的喉咙,像火焰一样灼烧心脏。文恩尚喘息着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紧接着,酒保再次给他倒满了。 “继续。”裴烁淡淡道。 文恩尚抿唇,眼尾发红,明明只是一杯酒,但自己的脑子却变得不清醒。 他没有拒绝,一杯又一杯。 [他已经喝醉了……]系统出声道,有些不忍心看着文恩尚被这样捉弄,明明在之前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才对。 裴烁抽着烟,垂眸看着左右摇晃颤抖的文恩尚,勾起嘴角:[我以为一等,就是要做什么都是一等。看样子他的酒量并不行呢。] [你在生气吗?]系统想到什么。 [没有哦。]裴烁笑着说,[我也很好奇,到底怎样才会改变他。] 文恩尚的胃很胀,他根本忘记了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只是最后迷迷糊糊的倒在沙发上,迷蒙的双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裴烁的侧颜。 他微微抬手想去触碰对方,可仅仅只是这样短暂的距离他都做不到,手指停留在空中颤抖,无法触碰对方。 就当文恩尚想要放弃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文恩尚清醒了几分,睁大通红的双眼看着裴烁,青年拉着他的手触碰脸颊,柔软的、冰凉的……让人着迷的。 “……我在做梦吗?”文恩尚喃喃道。 裴烁被逗笑了,那双温柔流转的眼睛看着他,问:“你梦见过我?” 文恩尚点头,他已经没了理智,张口道:“梦见你好多次……但我从来没有触碰过你。” “你爱上我了吗?”裴烁问。 文恩尚看着他,原本清冷的眼里多了些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沉沉的睡过去了。 裴烁的眼神变得冷漠,他收回手,端着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爷,还要开酒吗?”酒保在一旁问道。 “不了。”裴烁笑了笑,“请安排人把他扶出去吧。” —————— 裴元蜷缩在沙发上熟睡,在梦里他又回忆起那天和裴烁的谈话。 “请告诉我弥补的方法!”他是这样恐惧的祈求,但裴烁只是冷淡的瞟了他一眼,接着开口道:“你没有任何能力去弥补我。” 裴元不相信,他是ec财团的唯一继承者,他将拥有无尽的金钱与财富,一定能想办法弥补。 “果然是愚蠢的孩子。”裴烁露出笑容,那只漂亮的手摸上了裴元的脸颊,就像对待动物,“属于自己的,别人给予的,完全不同。” “那哥,想成为继承人吗?”裴元红着脸问,但父亲不会同意的。 “不。”但裴烁却摇头,“我不需要成为继承人。” 裴元不理解。 “我会好好辅佐你的,裴元。” 明明是这样温柔的语气,裴烁的眼睛却是冰冷的。看他的眼神,更像是在评价一件值钱的物品。 裴元猛的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下一秒,门被打开了,漆黑的客厅被外面的光照亮,裴烁站在门口与他对视。 “哥。”裴元出声道,驱散了不寒而栗的恐惧。他努力扬起一个笑容,“你回来了。” ————— 文恩尚睡得很不安稳,他感觉自己正在大海中漂浮,漆黑、汹涌,没有任何光亮,但很快,翻滚的云层里透出一缕光来,他睁开双眼,模模糊糊的看着背光的人影,那双温柔美好、如鹿一般的眼睛正含着笑意对视。 “看上去真的醉了呢。”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就像隔了一层薄膜,听不清楚,“你该醒了。” 文恩尚睁开双眼,心脏砰砰直跳,身下是柔软的沙发,昏暗的房间里满是陌生又熟悉的气味,他的头很疼,拖着疲惫的身体坐直,温热的毛巾从额头掉下,砸到地上。 外面还在下雨,他似乎忘了一些事情。 但他来过这里,裴烁的家。 浴室里传来声音,透出朦胧的暖光。不一会儿,裴烁就穿着浴袍走出来,他看着已经清醒的文恩尚,弯弯眼眸:“你醒了。” “我……”一开口就是沙哑的声音,文恩尚忍不住皱眉,“我要回去。” “外面雨很大。”裴烁拉上窗帘,“司机已经休息了,你要自己走回去吗?” 文恩尚踉跄起身,想去寻找自己的书包,裴烁猜到了他的想法,继续说:“你的书包湿透了,里面的课本我已经让佣人帮忙烘烤。” 文恩尚的心里很慌,和裴烁单独在一个空间让他感觉自己完全失去了秘密,他忍不住抬眼看向裴烁,那人始终温温和和、从容不迫,微笑着看向他。 “去洗个澡吧。”他说,“不然你会感冒的。” 再次进入这间浴室,文恩尚脱掉潮湿的衣服,看着镜子里脸色微红的自己,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体内的酒精还没完全蒸发,他躺进浴缸里,想象着刚才裴烁的模样,闭上了双眼,但很快,浴室的门被推开,透过白色浴帘,他看见裴烁慢慢走了进来。 文恩尚的心脏跳得更快,他身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了,露出了原本的、最真实的模样,裴烁的眼神在评价着他。 「你要做什么?」系统忍不住开口道,这样的氛围怎么讲都让它觉得慌张。 往常来说,像这样生活在底层的人,裴烁不会给予任何眼神,因为玩弄这些家伙不会带来任何价值,他也不会感到愉悦。 但文恩尚不同,脑袋里的东西一直在告诉他,这个一等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在未来会创造出多少价值…… 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命运。 「他会站在金字塔顶端?」裴烁微笑着解开带子。文恩尚的喉结上下滚动,他浑身都燥热起来。 「…当然。」系统觉得紧张,「这是他的命运。」 裴烁垂眸笑了笑:「那如果现在就被毁掉呢?」说完,他跨进了浴缸。 没有亲吻、没有拥抱,只有单纯的失控与掌控。文恩尚毫无反抗,甚至稍显温顺的等待着裴烁的动作,但那人却停下了。 裴烁的手抚摸着文恩尚的脸颊,仔细端详着对方端正俊美的脸庞,注意到了他眼底深深的不堪、绝望与奢求。当然,更多的,是他毫无所知的爱。 “你爱上我了啊……”他低声喃喃。 一瞬间,裴烁失去了趣味。 他站起身来,俯视着文恩尚,他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失控。而现在的主角,没有任何玩弄的价值。 “再更多的成长起来啊。”裴烁开口道,勾起嘴角,“让我看看你究竟能爬到哪里。” 20、第二十章 lk集团顶层。 朴会长抽着雪茄,垂眸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照片。 “是那个孩子?” “是的。”秘书恭敬的站在桌前,滑动平板同样放到桌上,“这是他的kt账号。” “流淌着劣等血脉的私生子。”朴会长冷哼一声,“果然眼光也不会好到哪去。” “这个资助生刚转学没多久就少爷教训过。”秘书波澜不惊的叙述着,“但很快裴烁就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这篇帖子。所以很多人都默认他们在一起。” 朴会长沉默的抽烟,看上去把那资助生推上风口浪尖,实际上却暗中保护了对方。果然是幼稚的手段,将自己的弱点这样快的暴露在别人眼前。 “载盱也实在拎不清。”朴会长开口道,吐出烟圈,“得让他们长点教训啊。” “找我什么事?” 朴载盱推开门走进来,迈着长腿阴沉的停在朴会长面前,他黑着脸看向桌上的照片。照片里的两人动作亲密,裴烁的嘴角带笑,看上去温柔无比。 裴烁骗了他。 朴会长抽着烟,静静地观察着自己的继承人。 “你能处理好这些事的,对吗?” 裴元面色不善的看着同样坐在餐桌前用餐的另一个陌生人。 他记得这家伙,夺走了裴烁一等的贱民,他的眉间充满戾气,但文恩尚却闻所未闻,穿着裴烁的衣服,面无表情又稍显冷淡的进食,他已经想离开了,但裴烁却邀请他留下来。 他没办法拒绝裴烁。 “你昨晚和哥哥睡了?”裴烁短暂离开的间隙,裴元稍显恶意的开口问,他张扬嚣张的模样让文恩尚觉得烦躁,于是他忍不住皱眉:“没有。” 裴元这才放心的笑了起来:“像你这样的家伙还是离哥哥远一点吧,会染上到穷人的气味。”说完,他皱了皱鼻子。 文恩尚捏紧了筷子,这就是裴烁对他觊觎的惩罚吗? 但显然,还不够。 门铃被按响,佣人打开门就看见朴载盱面容阴森可怖的走进来,她吓了一跳甚至不敢阻拦。 “载盱哥?”裴元皱紧眉头,“你为什么会到这儿来。”显然,他并不清楚他们的关系。 朴载盱直接忽视了他,阴冷厌恶的视线直视文恩尚。 文恩尚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放筷子与朴载盱对视,下一秒,他被一拳打到在地上。 椅子翻到,桌子划出痕迹,餐桌上的饭菜也砸到地上凌乱一片。混乱的画面让人不敢接近。 裴元在心中连声大叫西巴,跳起来远离了如疯狗一般互殴的两人。完蛋了,哥哥绝对会非常非常生气。 “西巴,你这狗崽子怎么敢再出现在我面前?!”朴载盱揪着文恩尚的衣领吼道,下一刻就被对方掀翻在地,冲着脸就是一拳。 文恩尚似乎放弃了忍耐,他强忍着怒火反抗着朴载盱的暴行。 “你和他做了吗?”朴载盱双眼猩红,咬牙切齿,掐着文恩尚的脖子开口问。 “关你什么事?”文恩尚脸色涨红,一脚踹到了朴载盱的腹部。 朴载盱气笑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恶心的眼神吗?” “肮脏的贱民,就应该乖乖躲到阴沟里!” 裴烁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平静的注视着依旧不肯停下的两人,视线放在餐厅里的凌乱上,忍不住勾起嘴角。 啊,真的完蛋了。 裴元在心里想到,哥哥彻底生气了。 “打够了吗?”裴烁冷淡开口,明明是平常音量的大小,却似乎拥有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文恩尚停了下来,他扶着椅子站直,眉头紧皱,有些不安。 朴载盱还没完全发泄,他红着眼看向裴烁,扯着嘴角问:“你背叛我了吗?” 裴烁笑了笑:“什么才叫背叛呢?” “你和他做了对不对?”朴载盱捂着腹部走到裴烁面前质问着,向来无法无天张扬肆意的家伙第一次体会到心脏的酸楚,就像一只大手在揪着他的血肉,“告诉我……” 裴烁叹了口气,抬眼温和的看向朴载盱,眉眼间写满了伤感:“我们结束吧。” 这五个字就像惊天巨雷打在了在场每个人的耳边。 裴元不可置信的看向裴烁,不会吧…… 文恩尚微微睁大双眼,眼里是淡淡的自嘲和了然。 —————— 朴载盱紧握方向盘,双眼通红油门踩到最底端,他的手臂在颤抖,疯狂的情绪蔓延全身。 银色张扬的豪华跑车在首尔市中心随意通行,交通警示灯被无视,就像一道闪电飞驰,不管不顾的vip特权让沿途市民忍不住拿出手机录像,顺道发布到网上让人们看看这疯子的举动。 [kkk又是某个财阀子弟吧。] [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这是很严重的交通违法吧。] [h国的法律kkkk看看就好了。] [车牌号也很奇怪呢。] [好像是限量版跑车,真是西巴有钱人。] …… 【视频已被删除】 裴烁坐在副驾驶仿佛闻所未闻朴载盱的愤怒,他平静的系好安全带,甚至还有心思玩手机。 银色跑车横穿整个首尔,朴载盱的情绪却依旧没有发泄,车子停在沿江干道,他打开车门烦躁的摔门而出,刻意放大的声响让裴烁微微蹙眉。 朴载盱撑在围栏上,双手用力,手臂的肌肉与青筋彰显了他的力量,他咬紧后槽牙,阴暗的情绪在内心涌动。江风吹拂他的发丝,被发胶定格的头发由于疯狂而变得张扬,朴载盱的眼睛发红,忍不住嗤笑一声,拳头捶上水泥浇筑的围栏,关节处破了皮沾染着沙砾渗出鲜红的血液。 裴烁没有下车,只是安静的坐在车内看着最近的新闻。kt消息爆满,不少人都认出了这是朴载盱的车,就连李承都发消息来问他。 果然,裴烁瞟了一眼暗自发火的朴载盱,食物链顶端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数人注视。 [听说这辆车整个h国只有一辆。] [这种张扬的底气,时候载盱少爷了呢。] [是完全不管不顾的疯狂啊。] [副驾驶坐的谁?裴烁吗?] [不知道呢,感觉超恐怖kkkk] …… “载盱。”就像是一声叹息,裴烁终于开口了,“送我回去。” “回去做什么,回去和他zuoai吗?!”朴载盱完全失去理智,他将副驾驶的车门拉开,撑着车顶阴沉的看着裴烁,但那双眼睛,那双薄情而充满戾气的眼里却满是即将被抛弃的无措。 他握紧拳头青筋直冒,血液顺着指节滴落到真皮座椅上。 裴烁抬眼瞧他:“你总把这些话挂在嘴上,到底是害怕呢?还是期待我背叛你?” 朴载盱瞳孔紧缩,他弯着腰上半身钻进车内,右手撑在椅子上,左手抚摸着裴烁的脸颊然后狠狠的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吻,裴烁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唇瓣被撕咬,tongue不安的搅动,他垂眸看着朴载盱的睫毛轻颤,抬手放在对方宽厚的肩上。 这像是给了朴载盱莫大的鼓励,他得寸进尺的一只腿跪在椅子上,抚摸着裴烁脸颊的手摩挲着按下按钮,椅背缓缓后靠,高大的身体彻底笼罩在裴烁上方,他忍不住皱眉。 现在还是白天,干道上还有汽车开过。他抵住了朴载盱漫无止境的索吻,舔了舔下唇的伤口,蹙眉:“你疯了吗?” “是,我就是疯了。”朴载盱看上去狠戾阴沉,“从最开始你玩一等游戏的时候,我就疯了。”只是当初内心的不情愿却被裴烁轻描淡写的掠过。 “你是故意把李承、赵旭这些人推到我的面前,再利用崔锡城,让我误以为他才是最大的敌人……裴烁,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那个资助生?那你当时和我上-床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说到最后,向来不可一世的lk继承者竟然哽咽了,他将脸埋在裴烁的颈窝处,“都是在利用我对吗?” 裴烁愣住,他的确没想到朴载盱会想那么多,但最后一句话说对了。 裴烁抬手摸了摸朴载盱的脑袋,感受到颈窝的湿热,还是逼得太紧了。 朴载盱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他红着眼死死的看着裴烁,面容阴鸷: “继续利用我吧,看着我的价值。” “我才是最完美的选择。” “载盱。”裴烁终于开口了,他温和的抚摸着朴载盱的头发,眼底是让人看不懂的光彩, “我是不会背叛你的。” 真是疯狂的一天。 galaxy顶层,朴载盱呆在凌乱的房间内,脱掉自己湿透的衬衫走进浴室,狭长狠戾的眼睛在看向裴烁的时候却流露出淡淡笑意与满足,他坐在浴缸边亲吻着对方的脸颊,一只手感受着水温,划起波澜。 “继续?”朴载盱勾起嘴角询问着。 裴烁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朴载盱笑意更深,跨进浴缸。 等一切安静下来天已经黑了。 朴载盱坐在床尾点外卖:“炸鸡还是烤肉?”他背部的肌肉在灯光下显得健壮有力,没擦干净的水顺着皮肤下滑。 裴烁正在看手机,随口说:“炸酱面。”说完打了个呵欠。 “困了吗?”下单后朴载盱蹭到裴烁身边亲了亲对方的肩膀,看着青年脖子上自己留下的痕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只是觉得有些无聊。”裴烁眉眼弯弯,看上去又恢复了之前乖巧驯良的模样。 朴载盱眨眨眼:“那等待途中,我给你带来点趣味吧。” 裴烁摸着朴载盱的头发,看着对方努力的模样,开口道:“这算是奖励吗?” 朴载盱没说话,上挑的的双眼一个劲儿得盯着他。 “我很满意。”到这时候,裴烁的话多了起来,他扯了扯对方的头发,“继续。” 21、第二十一章 文恩尚沉默的坐在潮湿的床上,从墙角蔓延而生的阴湿包裹着他。掌心紧握着一封信,褶皱的看不清原样。 “这是学校专门给资助生的优待。”班主任侃侃而谈,“恩尚xi,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仅仅上大学、找工作,是没办法改善你家里条件的。” “或许国外才是你的最佳选择,离开h国吧。” “lk集团会负责你的全部费用。” 文恩尚再次进入拳击馆,这次他作为客人戴着手套凶狠的击打着陪练,那个瘦弱的孩子根本无法抵挡他的力量,一步一步踉跄着向后退,接着绊倒在地上,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文恩尚站在原地喘息着,汗水从发尖垂落,他的心很乱。朴载盱,甚至无法容忍他再待在h国,想借学校的名义,把他送到国外去。他摘下手套,握紧拳头,阴湿的气息似乎又从不知名的地方散发出来,他强忍住愤怒平复呼吸。 “今天心情不好?”尹植一边抽烟一边问,“那孩子可是我新招的,你不要把人弄走了。” 文恩尚抿唇,沉默着。 “难道又是上流社会的混蛋们做了什么?”他倒是一猜就对了,但文恩尚始终没有回应。 尹植也不觉得尴尬,他耸耸肩,扔给文恩尚一瓶水:“免费的。” 直到这时,文恩尚才哑声道:“……谢谢哥。” “看来还没哑巴。”尹植笑着说,眼角挤出些皱纹来。 文恩尚去浴室洗澡了。 尹植看着自己的拳击馆,又是一边抽烟一边叹气。 “老板,那个人是谁啊?”新招的孩子揉了揉肩膀,整个胳膊都发麻了,“很不好惹的样子。” “他?一个可怜的天才。”尹植说,耷拉着眼皮瞟向那孩子,“自己抹点药。” “你好?”一个温柔干净的声音出现在混乱的拳击馆里,尹植抬眼看向门口。 那个青年穿着被熨烫整齐的首川校服,从上到下,就连头发丝都透露着精致。手腕上戴着名贵的腕表,定制的袖扣上纹刻着他的名字。 青年脸蛋白皙透露着淡淡的红润,那双如鹿一般的眼睛,明亮清澈,仿佛看着世界上最美好的画卷。淡粉的嘴唇勾起完美的弧度,整个人漂亮的就像漫画里的角色。 尹植眨眨眼,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再去看青年,只见他依旧温和的等待着。 “你、你是走错了吗?”尹植一改往常邋遢的模样,站直身子,稍献殷勤的问候着。 裴烁眯了眯眼,笑着说:“我是来找文恩尚的,听说他在这里。” 尹植皱了皱眉:“呃……”还不等他回答,文恩尚就背着书包走出来了。 文恩尚愣住,接着便露出难堪的表情与裴烁擦肩而过。 “恩尚,是在逃避我?”裴烁拉住了文恩尚的手,感受着对方身体的僵硬,微微偏头,“你忘记我之前说过的话了吗?” 即使再不清楚状况,此刻尹植也明白了,眼前这个矜贵优雅的青年就是造成文恩尚现状的罪魁祸首。他有些担忧的看着文恩尚的背影。 文恩尚反手捏住了裴烁的手,对尹植说:“哥、我先走了。”说完,就拉着裴烁消失在拐角处。 “最近都找不到和恩尚单独相处的时机呢。”裴烁感叹着。 天早就暗了下来,街上人烟稀少,文恩尚微微皱眉看向裴烁贵气的打扮:“你的司机呢?” “我总不能让李司机24小时待命吧。”裴烁弯弯嘴角,“恩尚送我回去吧。” “你为什么……”总能找到我。 “心有灵犀。”裴烁笑着说,“你不想见到我?” 文恩尚的确想远离这个恶魔,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情感都被挖掘出来,一点一点啃食他的爱意。 “看样子是的。”裴烁观察着文恩尚的表情,“为什么呢?是因为我和载盱的关系吗?” 裴烁轻笑:“你们是不一样的。” “我不想再成为你无聊时候的消遣。”终于,文恩尚无法忍耐了,他红着眼看向裴烁,在这一刻,真真正正最难看的一面彻底展现在裴烁面前,“我也不想只是你眼前的一条狗。” “裴烁,你真的有心吗?” 裴烁稍显冷淡的看着他:“我没空照顾你的情感。” 他抬手摸了摸文恩尚的脸:“为什么要爱上我呢?这会让一切都失去趣味。” 昏暗的路灯下,他看不清文恩尚的表情,但却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与此同时,炙热滚烫的眼泪从脸上划过。 裴烁微微睁大双眼,紧接着便皱紧眉头准备放下手,可还不等他动作,文恩尚就抱住了他。裴烁可以感觉到文恩尚的僵硬和珍视,他胆怯、绝望又疯狂。 果然,一旦有了爱就会得寸进尺的祈求被爱。 裴烁垂下眼眸,勾起嘴角抬手在他背上安抚的拍了拍:“恩尚,我放过你,怎么样?” 一瞬间,文恩尚感觉自己坠入冰窟,明明应该是他希望的场景,可为什么心脏会疼的像要裂开? 耳边传来轰鸣,一时间,他却什么都听不见了。文恩尚手指轻颤,向后退了一步放开裴烁。看着对方平静冷淡的神情,他终于解脱般轻笑一声。 可不等他的开口,就听见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裴烁皱紧眉头看向来者不善的一群人,那些家伙不像附近的混混,他们带着口罩穿着统一的衣服,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文恩尚将裴烁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人。 “裴少爷,请和我们走一趟吧。”这一路没什么人,头顶的路灯甚至坏了一盏,平民区就连监控都少的可怜,他们似乎一直在跟着裴烁,等待他落单的时候。 “你们是谁?”裴烁却毫不慌张,开口问道。 “裴烁少爷,请和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人似乎只会这一句话,逐渐逼近。 文恩尚转身拉着裴烁就想跑,可后面的人同样将他们包围。 “裴烁少爷,你是跑不掉的。” 裴烁轻啧,在脑袋里一个一个划掉名单。 此时,文恩尚却扑了过去,将人按倒在地,然后飞快扭头冲裴烁喊道:“快跑!” 他一拳打在那人的脸上,身后的匪徒将他扯开,他疯狂的挥舞着拳头,完全不顾身上的疼痛,揪着一个人的衣领,脚踹到另外一个人的肚子上,他的关节都破皮出血,手臂更是痛到发麻,但他却丝毫不管不顾,直到被那些家伙重新按倒在地上。 他挣扎着重新爬起来,掐着那人脖子一拳挥了上去,鲜血滴落在水泥地面,他疯狂的样子让人无法接近,他好像真的不怕死了。 但人太多了,他没办法拦住所有人,狼一样的眼睛盯着想去追逐裴烁的人,他跑过去狠狠将人锤倒在地,很快玻璃瓶在头上碎掉,飞屑划破了他的眼皮,流出汩汩鲜血,那群人也急了眼。 “这小子疯了吧?” “该死,竟然遇到这样的疯子。” “西巴,这得加钱!” 文恩尚的意识逐渐模糊,但身体却一次次站起来,直到最后他看着裴烁渐行渐远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闭上双眼。 裴烁听见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文恩尚刚才犹如献祭一般的举动,忍不住暗骂,真是一个傻子,那群人根本不会对他做什么。 而且,他也逃不掉。 下一秒,一辆车停在他面前,门被打开,里面的人冲他说:“裴烁少爷,请上车吧。” 他的手机被扔到马路上,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界面,紧接着,车轮压过,一切都粉碎了。 “裴烁,怎么了?”接到电话的时候朴载盱正慵懒的躺在床上,心中还对裴烁的依赖感到满意,但下一秒他就坐直了身子,“你在哪里?” “裴烁!裴烁!!” 到最后是一片忙音。 朴载盱连忙拿着外套跑出了门,脸色阴沉狠戾,“到底是哪个狗崽子敢动他?” 裴烁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他从上车开始就被蒙上眼睛,紧接着便昏了过去。 这是一间不算小的房间,里面的装饰温馨,地上铺满了羊毛地毯,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有些恍惚的喘了口气。 衣服没换,外套被脱下来搭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裴烁正想挪动身体,却发现蓝色羽绒被子下,自己的脚已经被锁链被铐住了,内侧特意缝上了柔软的皮革,而另一端则拴向床尾。 他这是被囚-禁了吗?裴烁勾起嘴角,觉得好笑。 紧接着,他看到床头悬挂着那副巨大的画像。 “池相昱。”他眯起眼睛看向角落闪着红点的监控,“你一直在注视着我吧。” 一片寂静。 良久,唯一的门被打开了。池相昱似乎还有些羞于见到裴烁,穿着连帽衫,大大的帽檐遮盖着半张脸,只露出一点过于苍白病-态的皮肤。 “不敢见到我吗?”裴烁勾起嘴角,眼中泛着冷意。 池相昱的身体颤了颤,高大的身躯佝偻着,他好像又发病了,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爬到了裴烁的脚边,他慌张又颤抖:“请原谅我,裴烁,我实在太想你了。” “文恩尚呢?”裴烁垂眸看着他,低声问道。 池相昱露出阴暗的神情,不情愿道:“他已经在医院了。” “这里是哪?”裴烁下了床,赤脚踩在地毯上,脚上的镣铐限制了他的动作,但他却仿佛这里真正的主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池相昱,“池神父不管你了吗?” “他再也没办法发号施令了。”池相昱终于抬起了自己的脸,半边脸红肿,眉梢有一道狰狞的伤痕,他的眼中写满了疯狂与满足,“神啊,没有人能阻止我来服侍您。” 22、第二十二章 裴烁平静的靠在床头,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他翻动书页的声音。明明是被囚-禁的状态,他却神情自若,嘴角还挂着淡淡笑意。裴烁活动了下脚腕,被束缚的感觉让他皱眉,他讨厌野狗自顾自的撒娇、亲昵,那些寄生虫会脏了他的手。 池相昱趴在床边痴迷的仰望着裴烁,他知道自己脑子不正常,但他心中的恶魔总无法控制的想靠近裴烁。只有在他身边自己才能获得一点点的宁静,他快要睡着了。 “你之前说的池神父,是什么意思?”裴烁合上书,终于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池相昱的眼睛一瞬间变得猩红,他神经质的啃咬指甲,颤颤巍巍的说:“他要给我驱魔,他把我绑在桌子上用圣水浸润,用匕首划伤了我的脸!他要让我离开你,但我怎么离开?” “只有你可以让脑子里的声音停止,我的痛苦就像梦魇缠绕。他什么都不懂!” 裴烁皱眉,他原以为像池神父这样注重金钱的家伙是没有真正信仰的。 “这样丑陋的我,怎么敢出现在你的面前?”池相昱的眼泪流出来,但他的表情却疯狂至极。他握紧拳头佝偻着身子在房间里踱步,到这时候裴烁才发现原来他的腿也有些不正常。 “所以……”池相昱停住脚步,嘴里不断念叨着“圣父圣子,哈利路亚”之类的言论,然后一切安静下来,他看向裴烁,“所以,我杀了他。” 真是疯了。 “他不会再阻止我们了。”池相昱再次跪在裴烁的脚下,如同一只忠心的狗。那粘浊阴暗的目光舔-舐着裴烁白皙的手,他却完全不敢触碰。 他太丑陋了。 “你准备让我留在这里多久?”他的腕表早就失踪,时间却一分一秒流动。裴烁的耐心逐渐耗尽,他看着刚刚才承认罪行的杀人犯,勾起嘴角,“你也要杀了我吗?” “不不不不……”突如其来的疑问让池相昱慌乱无比,他颤抖的想表明自己的心意。 是裴烁啊,永远高高在上、矜贵优雅的一等,他梦寐以求的神明。 “啊…西巴!”他突然大叫,蜷缩在地毯上捶打自己的脑袋,但很快又重新跪下祈求裴烁的原谅,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了。 “求您、宽容我的贪婪。”眼泪再次流下来。 裴烁眉头轻蹙,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他根本无法分辨自己被关在了哪里。但他总会离开,现在的生活只是池相昱的奢望,稍微给这疯子一点甜头吧。 “我将参加一场宴会。”他垂眸看着池相昱,眼中是冷漠无视,“不要因为你影响我。” 看到池神父尸体的一瞬间,朴载盱如坠深渊。 今早打扫房间的神父发现后,他们第一时间报了警,无数如吸血鬼般的媒体蜂拥而至争相报道头条新闻。 但这种丑闻很快就被压下。视频被删除、报社被警告,简直是混蛋做法。 朴载盱带着人站在教堂中,愤怒和恐惧让他的手指轻颤,他甚至没法抽出烟来。 “初步怀疑是他的儿子,池相昱画家犯下的罪行。” “池相昱……”朴载盱的表情变得恐怖,几乎没有人敢在这时讲话。他握紧拳头,眼中是疯狂的残忍,“就应该杀掉他。” 裴会长微微皱眉,昨晚他知道了裴烁被绑架的消息,选择低调处理。而绑匪也一直没有要求赎金,看来他们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裴烁。 不过以池相昱的疯子程度来看,也不敢保证裴烁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暗自瞧了朴载盱的脸色,这位lk集团的太子爷似乎和裴烁的关系好到过了头。 李司机在后面汗流浃背,冷汗直冒,他双腿发抖,低着脑袋努力缩小存在感,但他依然与朴载盱对上了视线。 “呀,你这狗崽子是怎么敢把他一个人放在那里的?!”朴载盱揪着李司机的衣领吼道,双眼猩红,是要吃人的目光。 李司机颤抖着辩解:“是少爷让我走的…他说他要去找人,我也不知道他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啊!” 朴载盱怒火中烧,他知道裴烁是去找谁了,这种无力感让他更加痛苦。 但即使是一味的欺骗,他也愿意原谅他。只要他还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就是你的工作吗?”朴载盱咬牙切齿,“你就是这么服侍他的?” “对不起、对不起。”李司机跪在地上搓手,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不会再……” “如果裴烁有任何问题。”朴载盱冰冷的说,“我不会让你轻易地死掉。” 裴会长不悦的看着朴载盱冲他的人发火,但最终还是按下了怒气:“朴少爷,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裴烁。” “我知道。”朴载盱冷漠的看着这个裴烁名义上的父亲,“裴会长,我会把他找到的。” “我会放你走的。”池相昱的眼中满是依赖,他脱掉自己的衣服露出苍白消瘦的身体,肋骨清晰可见,背上是暗红色的长条伤痕,他满怀期待的将那把金色钥匙送到了裴烁眼前。 “但请帮我保管它,请掌控我的身体,我会带给你乐趣。” “你好像真的疯了。”裴烁轻笑着,眼中是冷酷漠然,他没有任何动作,语气温柔,“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呢?” “身体的痛苦才能缓解灵魂的折磨。”池相昱咽了口唾沫,“我将一切都交给你。” “可我不需要。”裴烁淡笑着,他并不在乎面前是学生还是杀人犯,他只厌恶对方会阻碍自己的安排,将一切搅得一团乱,“你没有任何价值。” 池相昱是扭曲的产物,过早接受歪曲的宗-教,将里面话当做圣经。他的疯狂一直有迹可循,但池神父却仅仅看中了他的天赋,即使变成疯子也要创造价值,为他赚钱啊。 就这样,一步步,他葬送了自己。 池相昱似乎总爱哭泣,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他的心脏在痛,脑子在痛,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使完好的,他感觉自己正在被老鼠啃食,血肉灵魂全都变成残破。 他正要说什么,警报声响起,然后那扇门被暴力踹开,警-察、保镖蜂拥而至将他按倒在柔软得地毯上,但即便如此,池相昱的眼睛依旧死死黏在裴烁身上。 钥匙又掉了出去,他再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也彻底失去了裴烁的目光。 “裴烁!”朴载盱着急的跑进来,他没有看池相昱一眼,直直抱住了裴烁,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淡了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捧着裴烁的脸焦躁的观察着。 “放心,他没对我做什么。”裴烁勾起嘴角,摸了摸朴载盱的脑袋,“你成功解救我了呢。” 朴载盱根本不顾身处何地,他狠狠亲了上去,好像要将这段时间的委屈与后怕全都发泄出来。他的气息粗重,睫毛不断颤抖,沉浸在这个热烈的吻中。 而裴烁却微微抬眼与一双惊讶震怒的眼睛对视,神情冷漠。 “冷静下来,载盱。”裴烁再次制止了对方漫无止境得索取,他笑着说,“先放开我。”他指了指自己的脚铐。 朴载盱瞳孔紧缩,阴沉狠戾的看向已经被戴上手铐的池相昱,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拳打了过去。池相昱原本就肿胀的脸变得更加通红,他便着脑袋吐出血沫,却扯出一个癫狂的笑容来。 “没人能得到他。”他说,“你也不行!” 文恩尚还在昏迷当中,他的脑袋被裹上纱布,整个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没有裴烁,他只是按部就班的生活,然后去了国外。 再后来……就像蒙了一层雾,模糊不清。 接着,他梦到那天晚上,他躺在浴缸里,裴烁温柔的眼神与绝情的话语,似乎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宠物。 除了哄主人开心外,毫无价值。 但这次,不一样了,裴烁留了下来。 文恩尚紧皱着眉头,终于,眼皮颤颤巍巍的抬起,周围满是消毒水的味道。他平静的躺在床上,暗淡的灯光让他感到难得舒适。 文恩尚就这样睁着眼睛看向洁白的天花板,手背上扎着针。这是一个独立宽敞的病房,他甚至还闻到了花香。 心脏活力而平稳的跳动,他觉得痛苦。 “你终于醒了。”突然,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旁。 文恩尚微微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一旁正坐着观察他的裴烁。 “你似乎不敢相信。”裴烁起身坐到病床上凑近文恩尚,“我是真的。” 文恩尚嘴唇干涩,他张了张嘴:“你……跑掉了吗?” “没有。”裴烁勾起嘴角,“明明是个一等,却这么蠢,不但没有帮到我,还住院了。所有费用都是我付的啊。” 文恩尚感到不堪,他连紧握拳头的力气都没有。眼中的光变得暗淡下来:“我会还你。” 裴烁轻笑一声:“不用,毕竟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 他顿了顿,继续问:“有什么愿望吗?恩尚,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请求。” 文恩尚垂眸,他的脑子很乱,各种情感冗杂在一起。终于,他重新看向裴烁,开口道:“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裴烁一愣,但很快他就勾起嘴角。 仅仅只是一个触手可及的吻,文恩尚却闭上了眼睛。 柔软的嘴唇贴上唇瓣,只是轻轻触碰一秒,文恩尚缓缓松了口气。之前所有的荒唐念头全都消失不见。 他的眼中掩埋了一切情感,看向裴烁:“我们两清了。” 23、第二十三章 “明明看上去很难过。”裴烁神情平静,“不想我放开你吗?” “不。”文恩尚隐忍着,他飞快的偏过头去,一颗热泪却掉落下来,“我要离开你。” “真可怜。”裴烁淡淡道,摸了摸文恩尚的脸颊,勾起嘴角,“但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不需要。”文恩尚抿唇,眼眶通红,将裴烁的手甩开,“我会乖乖去英国,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所以,不要再玩弄我了。” 他自始至终都能看出裴烁的厌恶,温柔也好、捉弄也好,他的眼睛在看向自己的时候永远带着淡淡的嘲讽,他讨厌自己。 可在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逃不掉了。 矛盾的痛苦将他撕裂,就像朝阳与阴暗交织,爱与恨同时显现。 文恩尚垂眸,终于还是说道:“请当作不认识我吧。” 裴烁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眉眼弯弯:“这是另一个请求吗?” 文恩尚握紧拳头,抬眼看着裴烁:“对。” 「太好了!一切都在正确前行!」一直装死的系统终于活过来。去英国是主角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但它没想到文恩尚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想法是拒绝,于是为了改变主角的想法,他让裴烁去劝阻,结果遇上了绑架这件事。 系统有淡淡愧疚,但不多。重要的是文恩尚竟然受伤昏迷,吓了它一跳。如果主角死了,这个世界也就不复存在啊。 不过现在,仅仅见了这一面,文恩尚就改变自己的想法,太幸运了! 「快答应他,快答应他,等他到了英国就没你什么事了!宿主的任务就要完成了!」系统叽叽喳喳的。 「你也会离开吗?」裴烁眯了眯眼,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这个蠢系统了。 「对呀,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要离开这里!!」系统声音中的雀跃几乎无法忽视,如果有实体的话,他可能正在欢快的跳舞。 “好哦。”裴烁轻笑着,“祝你在英国顺利。” 朴载盱倚靠在住院部冰冷的墙壁上,张扬狠戾的眼睛低垂,他等待着。 这里很安静,往来都是护士医生匆匆的步伐,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如同雕像般俊美的男人,但没人敢上去搭话,只因为他身上的那股气质,暴躁、阴沉,让人胆怯无法接近。 朴载盱烦躁的想抽烟,一想到裴烁和文恩尚正共处一室,他心里的火焰就无法消散。那个资助生究竟凭什么让裴烁的视线停留?一只手就能捏死的蚂蚁,他甚至可以让那狗崽子再也无法出现在h国! 但不行,裴烁可能会不高兴,他会远离自己。 没人能想到,这样毫无安全感的恐惧竟然会出现在lk财团继承人的身上,这个站在h国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从小享受雍容华贵的家伙,竟然觉得害怕。 他已经等得够久了,以至于觉得他们在里面zuoai的时间都足够充裕。这样想着,朴载盱更加焦灼,咬紧牙关。他在走廊来回踱步,急于想发泄内心的破坏欲。 终于,门被拉开,裴烁从里面走出来,他神情淡淡看上去什么都没发生。朴载盱松了口气,他大跨步过去抱紧了对方,犹如失而复得的宝物。 “你们……”朴载盱停住了,他没在裴烁身上闻到任何气息,他们没有zuoai。 “你想说什么?”裴烁抬眼看他,语气温柔。 “…没事。”朴载盱微微蹙眉,他应该再更多信任裴烁。但没关系,即使背叛也没关系,他会一次一次原谅对方,只要他拥有最高的价值,裴烁就不会离开自己。 张扬肆意的继承者彻底被拴住了。 “请再多抱抱我吧。” 朴载盱讲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拉着裴烁进入隔壁vip病房,锁上门。 稍显昏暗的房间里,那双犹如疯狗般的眼睛温顺下来,他揽着对方的腰让人靠在墙上,高大强壮的身躯笼罩在裴烁面前,饱满的肌肉紧绷,他轻吻着裴烁的嘴唇,克制的不像样。 裴烁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服侍,微微叹息:“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啊,载盱。很喜欢吗?” “喜欢…”朴载盱深深看着他,“再给我更多。” 几乎没有更多温情,只是在发泄。 到最后,朴载盱弯着腰紧紧抱住裴烁,他无法平息自己的颤抖,整张脸埋在对方的颈窝拱了拱,贪婪的嗅闻着属于裴烁的熟悉气味,温热的气息让裴烁缩了缩脖子:“痒……” 朴载盱伸出舌头舔了舔,眼里满是燃烧的火焰,哑声道:“再来一次。” “晚上有宴会。”裴烁坐起身来,摸了摸朴载盱的脸,安抚着,“我必须得过去。” 男人微微皱眉,他明白这场宴会的重要性,即使刚从绑架案中脱离出来,裴烁也必须要参加。于是撑着身子凑近裴烁,仿佛撒娇般开口道:“再亲我一下吧。” 一触即分,裴烁淡笑:“我会补偿你的。” ————— “哥,你还好吗?”裴元小心翼翼的看向正在由佣人搭配服饰的裴烁,偌大的衣帽间内有条不紊,他坐在沙发上看向神情冷淡的哥哥,咽了口唾沫。 池相昱那个疯子,明明都已经被教训过这么多次了,竟然一点都不长记性,现在终于被关到精神病院迎接秘密审判。神父的儿子犯下这么大的罪行,足够教会在整个h国花大价钱公关了。他们不会被轻易放过。 裴烁正垂眸挑选自己的腕表,上亿元的手表被随意摆放在玻璃柜中。他挑选了一块对着镜子观察:“合适吗?” “哥特别好看。”裴元眼巴巴的说,然后他就看着裴烁不太满意的又换了一块百达斐丽。 裴烁淡淡道:“你没自己的事做吗?”佣人正跪在地上给他整理裤腿,裴烁抬脚向前走了一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笑意。 “我已经整理好了。”裴元说,可经过刚才这么一遭,他身上的西装可不算熨烫。 裴烁微微蹙眉:“给他重新换套衣服。” 裴元算是明白了自家哥哥的完美主义,站起身来被随意摆弄。但他的目光却紧紧贴在裴烁的脸上,感叹着:“哥没事可太好了。” 在得知绑架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忍不住想跑出去寻找,但裴会长却阻止了他,甚至再次将他禁足,直到哥哥回来,完整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 裴元才终于彻底的松了口气,他忍不住埋怨自己的父亲,怪他太冷血无情。 “那孩子。”直到现在他还记得裴会长说话的表情,带着阴沉,眼底是精明的算计,“倒是找了个很好的靠山。” 水晶吊顶璀璨闪耀在头顶,每一颗都散发着淡淡迷人的光芒。 欧式立柱旁摆放着上好的佳酿,都是从葡萄牙酒窖里特地产出来的精品,深紫色的丝绒台布上,拥有百年历史的古董瓷器内插着明艳拥挤的绣球花,浓郁的香气从内氤氲而生。 身旁穿着高档礼服的名流权贵们正举着酒杯、挂着虚伪的笑容互相寒暄。 裴烁穿着一身暗蓝西装,黑色金边格纹领带作为点缀,他特意选择了今年新出的水晶腕表搭配,看上去精美又华丽。头发被细心精致的搭理,俊美白皙的脸蛋在进来时就被人暗地观察着。 他跟在李夫人身边,身后是裴会长和裴元父子。裴元打量着自己哥哥清冷削瘦的背影,那不近人情的侧脸绽放出淡淡笑意。 裴会长轻咳一声,有些不悦裴元的失神:“你和我到别处去。” “可是哥哥……”裴元刚想拒绝就被裴会长威胁的眼神打断了:“裴元,你才是ec财团的继承者。裴烁他什么都不是。” 裴元暗自皱眉,嘀咕着:“我才不想当什么继承人,麻烦死了。” 裴会长气不打一处来,但看着前来恭贺的人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脸上的皱纹都写满了虚情假意。 今天是dr财团李会长的寿辰。没人敢怠慢这位掌权者。掌管着h国航空公司的dr财团,保障着整个国家人民的出行安全。 “父亲,生日快乐。” 进入房间内,李夫人才真正展露一个笑容出来,她将礼物交给一旁的管家,拉着裴烁的手,开口道:“这是裴烁,你还记得吗?” “外公,生日快乐。”裴烁弯弯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李会长点头表示知道,他向来明白自家女儿内心的放纵与野心,却未曾想到在结婚十几年后会闹出这样的丑闻。为了这个私生子,他可是花费大价钱才保住了dr财团的股票,甚至允许ec也进入了航空领域。 都是仔细思考后的交换条件,他抬眼看向裴烁,这个人畜无害的青年却不像表面所展现的那么单纯。 明明才从绑架中脱离出来,但看上去却像从未经历过这样恐怖的事情。李会长同样可以看出他潜藏在眼底的野心。 “裴烁。”李会长缓缓道,“对于大学你有什么选择吗?” 裴烁的眼睛轻眨,笑着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去首尔大学。” 李会长不置可否,即使早已老态龙钟,他的眼神却依旧如鹰隼般刺向裴烁:“听说你在学校都是一等,首尔大学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你真能上首尔大,进dr也是不错的选择。” 裴烁睁大双眼,过往十几年,他从没将dr财团放在选项中,难道真是因为那个至今还在住院的继承者吗? 李夫人却眉头紧蹙,她实在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突然改变了态度。但她没有表现出疑虑,稍显冷淡的勾起嘴角,笑着说:“裴烁当然有实力做到这一点。” 李会长继续道:“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这段时间你可以和禹洙多相处,他刚出院。” “谢谢外公。”裴烁露出笑容,礼貌的鞠了一躬。 24第二十四章 财团继承者 裴烁没有任何情绪, 他依靠在阳台围栏处抽烟,浓郁的花香有些发腻。 他一直明白自己的处境,也知道自己的价值, 这个丑闻的集合者, 不过是DR与EC互相制衡的存在。 荒唐又虚伪的合约让他依旧待在裴家, 而李夫人却做着重回家族中心的美梦, 她从来不像外表那样表现的平静。 他得努力挣扎,找到生存的方法。 但现在,李会长竟然给了这个机会。 “咳咳,我没想到你还会抽烟。” 一个虚弱又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裴烁转身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李禹洙正被仆人推着走来。 裴烁连忙灭了烟,笑着问候:“禹洙哥, 你身体还好吗?” 李禹洙就是这一代DR财团的继承者, 旁系的孩子,从小父母车祸去世被养在李会长身边。传闻前段时间出了车祸生死未卜,但现在看来这只是李会长放出去的烟雾弹, 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先下去吧。”李禹洙稍显冷淡的对仆人说道。 硕大的阳台只剩下他们两人。凉风吹动了裴烁的发丝, 月光洒在身上带来光晕。 “好久没见你了。”李禹洙露出淡淡笑意,他似乎不知道绑架的事情,腿上盖着毯子, “你也不喜欢宴会的氛围吗?” 裴烁勾起嘴角没说话,神情中似乎有淡淡的忧伤。 “发生什么事了?”李禹洙微微皱眉伸手拉住了裴烁的手腕, 他对这位表弟很有好感。 裴烁说:“没事…哥呢?听说外公一直想给你介绍结婚对象。” 李禹洙一愣,苍白的脸色泛起薄红。 “是这样的。”他开口道,“但我现在不想结婚。”他的手捏紧了搭在腿上的毛毯,双腿恐怕会因为车祸终身残疾,一个不能人道的继承者, 说出去都觉得讽刺无比。 “烁有喜欢的女生吗?”他反问着。 裴烁抿唇,露出了一个稍显别扭羞涩的笑容,那双漂亮的眼睛被鸦羽般的睫毛半遮着,没有说话。 李禹洙愣住了,看着表弟姣好的容貌,更是死死的抓住了毯子,忍不住咳了几声。 “哥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吧,晚上太冷了,我送你进去。”说着,裴烁就抬脚站到了后面,推着轮椅缓缓前行。 李禹洙斟酌着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他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气氛冷场。 “哥在想什么?”裴烁问。 “我很羡慕你。”李禹洙说,“你可以自由的做你想做的事。没有人会因为财团和家族来给你压力。” “而我却连婚姻都没法做主。” 裴烁捏紧了扶手,他的神情冷淡下来,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哥有喜欢的人吗?” 李禹洙微微摇头,忍不住笑到:“过往20多年,我一直忙碌的学习管理集团的各种知识。直到成年后,逐渐进入集团中心。这么多年的忙碌,只有出车祸的那段时间,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时光。” “哥一定是个很可靠的人。”裴烁评价着,“一个十分合格的继承者。” 李禹洙抿唇:“我要学习的太多了……有些时候真想抛开这些去好好的放松一下,不过现在……”他的神情失落。 “烁,权力并不是那么美好的东西。”如同告诫,李禹洙开口道,“我时常觉得痛苦。” 裴烁轻声回应了他,眼眸却暗了暗。 只有将权力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抱歉,太长时间没有聊这些了,话说的有点多。”李禹洙无奈的笑了笑,“你不会嫌我烦吧。” “不会。”裴烁勾起嘴角,他停下脚步,将手放在李禹洙的肩膀上,亲昵的说,“再让我多多了解你吧,禹洙哥。” “禹洙!”崔锡城穿过宴会人群,大跨步走了过来。 崔锡城穿着一身炭灰色定制西装,与之前的医生气质截然不同。变得更加沉稳虚伪,就像一张面具贴在脸上。 他现在MH医疗的社长,同时也是仁心慈爱医院的院长,身上属于医生的冷傲与清高已经完全消失,随之而来更多的是属于上位者的自若与沉稳。 他和李禹洙是首川学校同级好友,不过后来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李禹洙去了美国读金融,而他则飞往欧洲学医。 只不过现在,同为继承人的他们,最终站在了同一场宴会上。 仿佛走近了才看到裴烁一样,崔锡城勾起嘴角稍显冷淡的冲他点了点头。 “锡城,这是我表弟,裴烁。”李禹洙不了解他们二人的关系,主动介绍道。 “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崔锡城说,冷冽又热烈的目光透过镜片看了过来。 裴烁说:“锡城哥,好久不见。” 李禹洙笑了笑:“之前住院的时候还多亏了你的照顾。” “这是作为一名医生应该做的。”崔锡城开口道。 “不过现在应该叫你崔院长了。”李禹洙挑眉,“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人总是要学会成长。”说着这话,但他的目光却直愣愣的盯着裴烁看。 李禹洙没注意,倒是赞同的点头:“的确,每个阶段的想法是不同的……” “哥,我去下卫生间。”裴烁低声道,打断了李禹洙的思索。 “好,让服务生带你去吧。” 裴烁正在洗手,一个人走了进来,他同样站在洗手台前,透过镜子观察着裴烁。 “哥怎么也来了?”裴烁勾起嘴角,与镜子里的人对视,“变化很大。” “什么变化?”崔锡城反问道。 “变得更加沉稳了。”裴烁说,擦干了手,“哥不上厕所吗?” “你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崔锡城说,搂住了裴烁的腰。 “做我的地下情人?”裴烁弯弯嘴角。 崔锡城的喉结上下滚动,有些渴了:“你同意了?” “哥在说什么呢?”裴烁轻轻将崔锡城推开,“难道真的想做第三者吗?” “为什么不呢?”崔锡城眯了眯眼,他轻抚着裴烁的脸颊,“只要可以得到你。” 李禹洙听见卫生间里传来的交谈声,教养告诉他这是隐私,但轮椅却卡住了,以至于他只能停在原地。 里面是熟悉的声音,他忍不住皱眉轻微推开了一点空隙,就看见自己的好友正和表弟动作亲密。 李禹洙睁大双眼,呆滞在原地,他的脸上泛起红晕,咬着下嘴唇替他们合上了门。 —————— 李禹洙看着朝自己走近的青年,嘴角勾起淡淡笑意。但很快又想到在厕所见到的一幕,忍不住红了耳尖。他是这场宴会的第二个主角,从死里逃脱的财阀继承者,所有人都在祝贺他的胜利归来。 李禹洙疲于应对这些交谈,他的身体竟然在微微发抖。裴烁站在身后,温热的手抚上了他的肩膀,一瞬间寒意被驱散,李禹洙平静下来,或许车祸那一刻面对死亡的恐惧直到现在都无法消散。 “哥累了吗?我送你上去休息吧。”裴烁勾起嘴角问道。 李禹洙的视线搜寻着崔锡城,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自己的好友,于是只能说:“…麻烦你了。” “哥看到了吧。”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裴烁开口道。封闭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人,电梯缓缓上升。 李禹洙身体一僵:“什么?” “我和锡城哥的事情。”裴烁垂眸看着李禹洙深棕色的发顶。 李禹洙轻咳一声,苍白的脸染上红晕:“我不是故意的……” “叮——”电梯门打开了,裴烁推着轮椅缓缓进入走廊。 “哥会喜欢男生吗?”裴烁突然间问道。李禹洙眨眨眼,他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而且在高中时候,崔锡城还交往过女友,所以说性取向也是会改变的吗? 李禹洙露出一个稍显苦涩的笑容:“我不清楚。” 裴烁打开了门,缓缓走进去,轮椅停在沙发旁,他问:“想试试吗?” 李禹洙愣住,接着就见裴烁半蹲在自己面前,拉着他的手抚上脸庞,温热的气息让他手心发痒,李禹洙的手指忍不住蜷缩,而另一只手则更加紧张的捏紧了毛毯,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似乎也在等待些什么。 “逗你的,哥的反应真有趣。”裴烁站起身来,嘴角上扬,就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少年,满意的坐在沙发上。 李禹洙轻咳一声,刚刚心里生出的陌生情绪让他一时间觉得恐惧。 即便只是寡淡的血缘关系,裴烁也是他的表弟。 他松了口气,低声问:“你和锡城,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裴烁思索了一下,笑着说:“一年前吧。” 李禹洙皱眉:“那时候你才刚成年。” 裴烁勾起嘴角:“哥觉得我被骗了吗?” 李禹洙手指轻颤:“你还太年轻了。还有、更多的选择。”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系统说,它似乎因为高兴而活跃起来,「脊椎受到撞击,双腿粉碎性骨折,虽然不需要截肢,但下半身却完全失去了感知能力。」 「以这个世纪现在的医疗能力,他下半辈子都只能呆在轮椅上了。而且…他也没办法再拥有自己的孩子。」李禹洙没办法bqi了。 曾经的天之骄子,现在却成为了只能依靠轮椅的残废。裴烁很想看看,在这种痛苦下,李禹洙会变成什么样子。 被排除在继承者之外的私生子,从来都不善良。 “哥指的是什么呢?”裴烁问。 李禹洙抿唇:“锡城他,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他不会轻易付出自己的真心。”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明明是好友的男朋友。 不、不对。他是站在哥哥的角度去看待这段关系。 “那哥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呢?”裴烁与李禹洙对视,眼底是深深的疑惑。 李禹洙哑然,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和裴烁并不算熟悉,自然也不明白他真正的性格。李禹洙回避了裴烁的视线,毫无知觉的下半-身让他觉得难堪无比。 “……没事。”他露出了一个异常温和的笑容,“我想休息了。” “需要我扶哥到床上吗?”裴烁关切地问。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李禹洙眸光轻颤,他的狼狈不能被任何人看见,“你先离开吧。” 朴载盱四处寻找裴烁的身影,即使别人过来敬酒也漫不经心。 “载盱,你在找什么?”朴会长皱紧眉头,为朴载盱的态度而烦躁。 那天朴载盱去处理裴烁的事情,可后来却被秘书报告说两人去了Gaxy,何况自己这个鬼迷心窍的儿子又处理到床上去了,而今天仅仅因为一次绑架就失去了理智,那神父的儿子差点被朴载盱活活打死!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熟呢?” “还不够吗?”朴载盱皱眉,“在公司里的这段日子,可没人对我有异议。” “我是说你的感情。”朴会长淡淡道,“你如果喜欢男人,我可以给你找很多,没必要吊死在一个私生子身上。” “父亲,别说这样恶心的话。”朴载盱的眉眼间浮生出戾气,“我又不是同性恋。” 紧接着,他似乎终于发现了目标,眼睛一亮就抬脚走过去了。 朴会长站在原地气急败坏,你不是同性恋难道我是吗?!他或许真该好好考虑下一代的问题了。 “裴会长。”朴载盱礼貌的与裴会长问好,今早眉眼间的戾气完全消失,变得平静下来。他似乎并不在意在对方面前展示自己对裴烁的亲昵,那双狭长冰冷的眼睛紧紧粘在裴烁身上,无比炽热。 裴会长微微皱眉,冷漠的瞟了一眼,道:“这次裴烁能平安回来,多亏了朴少爷。” 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人惊叹,但同时又不得不暗骂这个疯子,很多双眼睛都会盯到他身上。 “不知道裴元到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的继承人。” 下一刻,裴烁含着笑意同样看向裴元,出声道:“他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者的。” 裴会长皱眉,他早就看出了裴烁的野心,但这样的眼神却万分不该出现在一个私生子的眼中。他应该是怯懦、畏惧的,而并非淡然、温和。 “裴会长。”崔锡城也来打了招呼,他端着香槟姿态优雅。冷漠的视线看向朴载盱,“朴少爷,好久不见。” 朴载盱眯了眯眼,他注意到对方嘴角的笑意,似乎是在嘲讽些什么,内心更加烦躁。但是想着那天裴烁的承诺,他按下了被挑衅的怒意,也回敬了一个笑容,无论如何,裴烁选择了自己。 裴会长看着面前两位优秀的继承者,忍不住在内心叹气,不知到什么时候,裴元才能彻底摆脱裴烁的控制,或许,他也应该把裴元送到美国去。 裴元默默喝着果汁饮料,他可不想掺和进权力斗争当中,哥哥会把自己玩死的。 况且这两个人都和哥哥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更恐怖了。 暗潮汹涌的氛围中,只有裴烁一个人勾起嘴角平静的抿了口酒,他眉眼弯弯,诉说着自己的无害与善良。 “你觉得那孩子怎么样?”李会长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舞池中的众人,他双手背在身后,不怒自威。 李禹洙轻咳了一声:“裴烁是个很有目标的人。”他注视着裴烁不尽眼底的笑意,忍不住勾起嘴角,“他会是个很好的领导者。” “我会让他辅佐你。”李会长又说。 李禹洙微微睁大双眼,手指用劲,他的腿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可是……” 那样鲜活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少年,甚至将他的秘密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自己,指尖似乎还留存着属于他的温度。 “你太心软了。”李会长说,眉头却舒展开来,“就是因为这种性格,才容易被别人觊觎位置。但禹洙,没有人能替代你。” 李禹洙的眼眸暗了暗,他看着自己惨白的手,出声道:“如果我的身体没办法恢复……裴烁他很聪明,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别说这种泄气话。”李会长不愿意看到自己引以为豪的继承者露出这样落寞的神情,“没人会改变你的位置。” “只是个私生子罢了。” “你在想什么?”朴载盱注意到裴烁的失神,忍不住凑近询问道,看着他如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甚至想就在这里亲吻对方。 “没事。”裴烁笑了笑。 朴载盱轻啧,他很担心这场绑架会带给裴烁不好的回忆,于是扯着他的手去了角落的阳台,将门关好,就捧着对方的脸亲了上去。 “放松下来吧,早就想这样做了。” 里面是悠扬的音乐,而他们在外面接吻,黑暗席卷整个天空,云层里透出月亮发射的光芒,没有星星。 朴载盱吻的很急,他迫不及待的期盼裴烁的回应。终于,裴烁缓缓抬手放在了他的背上。 朴载盱喘着粗气,也不在乎是否会被别人发现,只一个劲儿的亲吻着。 崔锡城靠在墙上摇晃着酒杯,冷淡的视线看向宴会里的人,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终于,旁边的门被打开了,朴载盱走了进来,他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黑暗中的崔锡城。 而崔锡城直等到朴载盱的背影被人群淹没,他才转身走出那扇门。 裴烁正在抽烟,他听到身后的动静,紧接着,一杯酒被递到眼前。 他笑着问:“锡城哥什么时候开始做服务生的工作了?”说完,端着杯子喝了一口。 “为你服务是应该的。”崔锡城碰了碰裴烁的嘴角,“他刚才亲你这里了吗?” “哥想说什么?” “你看,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崔锡城勾起嘴角,“不会让他发现。” 25第二十五章 财团继承者 “哥确实有做地下情-人的潜质。”裴烁勾起嘴角, 漂亮的眼睛微眯。 “我通过考验了吗?”崔锡城想亲亲青年的嘴唇,却被对方很快避开了。他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那双本该冷淡冰凉的眼中, 此刻却是炽热与惶恐,“你还没有原谅我吗?我明明已经取消婚约了……” 裴烁平静的抽烟, 青蓝色烟雾蜿蜒而上,迷了眼。他看向崔锡城,开口道:“哥知道我昨天晚上被绑架了吗?” 崔锡城睁大双眼, 拳头紧握,他慌乱的观察着裴烁:“是谁?” 依旧矜贵优雅的青年并没有在宴会上展现哪怕一点失态,崔锡城忍不住咬紧下嘴唇, 淡淡鲜血从唇上渗出。他太忙了,忙着接管公司,忙着成为一名合格的继承者,他原以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人生。 可他却忘记了,这一切的缘由。 “是载盱救了我呢。”裴烁淡淡道。 崔锡城哑然,他的眼眸暗了暗:“所以你选择了他对吗?” 裴烁瞟了他一眼, 轻笑着没说话。 “你要对朴载盱保持忠诚?”崔锡城抓着裴烁的手腕,让人看着自己,他注意到了对方眼底的趣味, 了然的勾起嘴角,“果然……你是个骗子。” “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不能同样接受我呢?”崔锡城皱紧眉头,低哑着声音问。 阳台的门被崔锡城锁住,他跪在裴烁的身前,眼睛泛起红润。金丝眼镜被随意放在地上, 他熟悉裴烁的身体,正如裴烁熟悉他的,一年的厮混让他几乎忘记了他们真正的关系。 “哥也疯了吗?”裴烁抬脚踩着崔锡城的大腿,稍显烦躁的蹙眉,“我不喜欢不乖的宠物。” 崔锡城仰望着他,犹如虔诚的信徒,他的手摩挲着裴烁的脚腕,亲昵的揉捏着。裴烁轻踹了一下,崔锡城闷哼,凑得更近了。 “是池相昱吗?”只是稍微思考,崔锡城就想到了绑架犯。他着迷的闻着裴烁的气息,淡淡的清香让他有些失态。 裴烁挑眉:“哥怎么知道?” “他在精神科住院,情况不是很理想。”崔锡城现在还记得当时池相昱怨恨的表情,“他之前看上去很想杀掉我。” “为什么?”裴烁问。 “他或许以为我还是你的情-人吧……”崔锡城露出讽刺的表情,紧接着那双温热的大手报复性的捏了捏裴烁的小腿,“但我已经被你抛弃了。” 他的膝盖在大理石地板上硌得生疼,但男人并没有表现任何不适,他只是尽力在裴烁面前展露自己的无害与顺从。 他会当一只乖狗的。 “嘶、放开!”裴烁向后退了一步,却被崔锡城追着向前,他靠着墙壁,烟灰掉落在崔锡城的西装上,裤子上是明显的脚印。 “被抛弃的野狗,只有偶尔的撒娇乞怜能让主人开心。”崔锡城勾起嘴角,“我会让你开心的。” “主人。” 等一切结束后,宴会也接近尾声。 裴烁看上去还是之前的样子,就连发丝都无比精致,相比较而言,崔锡城就显得狼狈多了。 原本被发胶打理好的头发已经凌乱无比,散落下来,外套上的烟灰被随意挥走,腿上的脚印更是难以清理。紧绷的西装裤同样彰显了他的不堪。 他的目光死死黏在裴烁身上,但他的主人却头也不回的离开。 崔锡城露出笑意,接着便满足的呆在阳台上,直到一切结束。 —————— 朴载盱重新回归首川学校,他似乎变得更加沉稳,但同时潜藏在眼底和暴虐和戾气也彰显了他LK继承人无法无天的性格。 这样类似上位掌权者的气势,任何人都无法再继续面对。 [真恐怖,完全不敢对视。] [不愧是LK的继承人……是接受了什么教育吗?] [听说他已经在接触公司事务了,每天都特别暴躁呢。] [在公司里总会收敛点吧?] [那就是他的天下了。] 李承坐在位置上打瞌睡,迷蒙的眼睛不住得往裴烁身上瞟。 “你在看什么?”朴载盱脸色阴沉得盯着他,简直就像纱布被野兽锁定了。 李承打了个寒战,开口道:“听说裴烁前两天被绑架了……他这么快就来上课没问题吗?” 朴载盱皱紧眉头:“不关你的事。” 尽管消息被封锁,但首川的公主少爷们依旧得知了这个消息,无数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裴烁身上。 [我还没有被绑架过呢……是什么感觉?] [你疯了?肯定很惨吧。] [想试试吗?给我钱我来绑架你kkkkk] [但裴烁不是、绑架他还不如绑架裴元来的钱更快。] [晕,你以为每个绑架犯都要钱吗?] [不要钱要什么?] [裴烁少爷那么完美,就连脸蛋都是天才级别!如果是我的话,绝对是因为他的美貌!] [那是你吧,花痴男!] …… [但听说好像是的。载盱少爷发了很大的火呢,几乎是疯了一样的警告我们公司不能把任何消息透露出去。真是混蛋做法,差点就被搞破产了。] [多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和池相昱有关啊kkkkk那个疯子把池神父杀掉了。] [真是疯了,又是那狗崽子。不过你现在说这些,不会被载盱少爷警告吗?] [他又没在群里。] 裴烁:[如果好奇的话可以当面问我^ ^] KT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晕。] 裴烁勾起嘴角看着群消息一瞬间凝固,稍显恶趣味的淡笑着。 就连教室里都安静起来了。 没人可以影响到他的情绪,裴烁垂眸看向课本,上面的数学题早就耳熟于心,他已经做好一切准备。 朴载盱无聊的戳了戳裴烁的背,看着对方毫无所动,忍不住站起身来。他的动作更是让教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他身上。 朴载盱走到裴烁桌前,撑着桌子垂眸看着依旧专心致志的裴烁,微微皱眉。 “载盱。”裴烁无奈叹息,小狗太粘人了也是个问题。他抬眼看着朴载盱,嘴角挂着笑意,“这样看着我,会让我没办法好好学习了。” “那就不要学习。”朴载盱说,暗地里勾着裴烁的手指,“我们出去消遣下吧。” 裴烁只是盯着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总是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 朴载盱不想让裴烁给自己太多压力,太多的东西总会把人压垮,而他能做的,只是带给裴烁一点点的轻松。 “答应我吧。”朴载盱深深地看着他。 李承目瞪口呆朴载盱的撒娇,在这位少爷还没完全注意到他之前连忙垂着脑袋瞪着手机。 一个新的群被建立。 [真是疯了!他们俩真的很亲密呢……] [没眼看的地步。] [不过真的很般配啊,唯一能让疯狗冷静下来的天使kkkk] [文恩尚也请假了。] [对啊,他应该才算裴烁的正牌男友吧。] [难怪之前朴载盱这么针对他,原来是嫉妒kkk陷入恋爱中的男人啊。] [是暴-君啊,疯子们!] Mn H高尔夫俱乐部。 裴烁双手自然下垂,不太顺手的握紧球杆,他看着远方的草坪,挥舞着。 “哇唔,太厉害了,一杆进洞!”周围人奉承着,裴烁的额角出了薄汗,朴载盱连忙上前用手帕为他擦干。 周围哪有人见过朴载盱如此尽心的服侍别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不愧是裴烁少爷,即使是不熟练的运动都能很好掌握呢。”一个男生主动开口道,谄媚的递过去一瓶水。 “谢谢。”裴烁温和的接受了夸赞。 朴载盱黑着脸看着男生的动作,稍显不爽的夺过了水瓶,拧开瓶盖后交给了裴烁。 “裴烁少爷之前好像从没来过Mn H?这里还有不少乐趣呢。”男生似乎不怎么会看眼色,目光简直全部粘在了裴烁身上,他眨眨眼,凑近了裴烁。 朴载盱脸色阴沉,更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李承在旁边有点害怕了。 “是吗?请介绍下吧。”裴烁眉眼弯弯。 “看到那些球童了吗?”说的是球童,但一个个穿着制服的俊男靓女,怎么看都并不单纯。 男生舔了舔嘴角,裴烁长得太漂亮了,就算是亲近那些球童,占便宜的也不会是他,“你可以要求他们做任何事。” 裴烁歪歪脑袋,有些疑惑:“你说的任何事是指?” “载盱少爷之前也来过。”男生看向朴载盱,揶揄道。 “我不知道。”看着裴烁的眼神,朴载盱烦躁的皱紧眉头,真是个乱说话的家伙。 男生耸肩,招了一个球童过来,说:“服侍下裴烁少爷吧。” 那球童看着裴烁的脸,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说着就打算动作,可还不等他亲近,手腕就被李承抓住了。 李承现在很紧张,冷汗直冒,他冲那个男生说:“金俊,这种玩笑还是别开了吧。”你没看见朴载盱想把你杀了吗? 金俊疑惑:“我没开玩笑……” “啊西,你们都滚出去。”朴载盱终于忍不住了,暴戾的视线扫过除裴烁之外的所有人。他的手捏紧了高尔夫球杆,几乎金俊再多说一句话,他就要挥过去的程度。 金俊还要再说什么,李承不顾反抗的捂着嘴拖走了,还在他耳边恶狠狠的咬牙切齿:“你小子别说话了,想死吗?” 等整个VIP包厢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裴烁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草坪,小口喝水,心情很愉悦。 朴载盱扔掉球杆坐到裴烁身边,他没想到金俊那狗崽子竟然这么愚蠢! “载盱,所以你也要求过服务?”裴烁微微偏头带着笑意看他。 “当然没有,那些肮脏的家伙们。”朴载盱反驳着,皱紧眉头。紧接着他就注意到裴烁眼中的趣味,轻啧一声,“你明明知道我第一次是和你。” 裴烁轻笑,抬手摸了摸朴载盱的脑袋,结果那人得寸进尺的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口,手臂环着他的腰,看上去亲密无比。 “开车去草坪上逛逛吧。”裴烁低声道,阻止了朴载盱的动作,“我们一起。” ————— 高尔夫球车在草坪上飞驰,风吹过裴烁的头发让他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旁边有家天然温泉酒店,想去试试吗?”朴载盱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好啊。”裴烁笑着说,“很久没能放松了呢。” 温热的泉水驱散了夜里的寒意。裴烁泡的脸蛋发红,端起岸边摆放的清酒小酌起来。水蒸气让他整个人沉浸在迷雾当中,趴在岸边微微偏头看着正穿着浴袍朝这边走来的朴载盱。 “困了吗?”朴载盱脱掉浴袍露出健壮而富有力量感的身材,形状饱满圆润。温泉水慢慢淹没他的腹肌、胸肌,泛起波澜。 男人走到裴烁身后,环着裴烁的腰,温柔的将下巴磕在对方的肩膀上,“喂我喝酒吧。” 裴烁轻笑,将酒杯倒满凑近朴载盱嘴边,男人抿了一口露出不太好的表情:“好辣。”从嗓子直接燃烧到了胃部。 “听说是从华国买来的白酒,度数很高。”裴烁说完,将剩余的酒喝光了。他的脸更加通红,喘着气转过身来推开朴载盱,“有点热。”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温泉泡久了,朴载盱看着裴烁红扑扑的脸颊,觉得自己现在体温升高,他看着裴烁,开口道:“你说过要补偿我的。” “我什么时候讲过?”裴烁笑的狡黠,“不记得了。” “你不能装醉。”朴载盱表情恶狠狠的,动作却温柔的捏了捏裴烁的脸颊,“不过没关系,我来就好了。”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裴烁眯了眯眼,露出笑意。 ”怎么会?”末尾的话语淹没在唇齿间,“我只是想让你开心罢了。” “听说LK集团要资助文恩尚去英国读大学。”裴烁闭着眼接受着朴载盱的服侍,一边开口道。 朴载盱动作一僵,他摸了摸鼻子:“你怎么知道?舍不得吗?” 裴烁轻笑:“你觉得我很喜欢他?” “难道不是?”朴载盱反问,停下动作,他双手撑在裴烁的脸颊旁,眼眸暗了暗,“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被绑架。” 裴烁挑眉:“他可是为了保护我而住院了。” “那是他应该做的!”朴载盱咬着下嘴唇,眼眶通红,“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拼了命的保护你。” 裴烁温柔的看着他,抬手摸了摸朴载盱的脑袋,这个类似大型犬的男人扑倒在他身上,身体颤抖着,“我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无数次绑架后的亲密都是朴载盱没有安全感的体现,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告诉自己裴烁还在自己身边。 他才是那个害怕、胆怯的家伙。 “抱歉啊,载盱。”裴烁垂眸,语气柔和,“让你担心了。” —————— 崔锡城冷漠的走到长廊尽头,外面有警-察在看守。他能听见里面疯狂的嘶吼,似乎是在自残。 池相昱的身体被束缚带紧紧包裹着锁在床上只能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他快疯了,或者他已经疯了。 很快,门被打开,池相昱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崔锡城以及他身边的护士,就是这群人将他从裴烁身边夺走,心中嗜血的情感无法消逝,他要杀了他们! 崔锡城平静的看着他,就连嘴巴都被锁住只能发出撕心裂肺的呜咽。 “池相昱?”崔锡城冷笑着,“欢迎你回到这里。这一次,你不会轻易离开了。” 说着,他走近池相昱,身后的护士阻拦着:“院长,他有很强的攻击意愿。” “没关系。”崔锡城冷淡的看着周围洁白的空间,“他会习惯的。” 然后,他垂眸将视线放在池相昱目眦尽裂的脸上,“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看着挣扎起来的池相昱,崔锡城淡淡道,“给他打一针镇定剂。”, 26第二十六章 财团继承者 李禹洙撑着双杠艰难的向前走着, 他的双腿没有任何力气,只能依靠手臂的力量才勉强站立,整个人都在颤抖, 巨大的消耗让他的脸颊泛起薄红,豆大的汗水从额角留下,整个人都湿漉漉的。男人的脚趾毫无知觉的蜷缩着, 几乎不能支撑任何力量, 肌肉酸软无力, 就连骨头的疼痛都无法感觉, 就像自-虐一样,他喘了口气。 “专务, 今天训练的时间门已经到了。”旁边的护工紧张的看着李禹洙的动作,害怕对方的坚持会让双腿更加痛苦, “请让我扶您到轮椅上吧。”说着,他就准备搀扶李禹洙。 “不用。”李禹洙微微皱眉, 他无力的握紧拳头, 他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软弱, 更不想就此成为一个废物!他继续撑着身子在地上“走”着,空气中弥漫的酒精味让他烦躁无比。 就像某种暗示,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大腿肌肉的力量,李禹洙的眼睛微微一亮,忍不住勾起嘴角,但很快,他就狠狠摔倒在地上,梦消失了。 “专务!”护工连忙走过来想抱起李禹洙,但却被对方暴躁的挥开,“滚!” 护工跌坐在地上看着依旧趴着、但拳头却始终紧握的男人, 一时间门不敢出声。 从那场车祸开始,李禹洙的脾气就发生了变化,从高高在上的温润公子变成就连出行都困难的残废,他越来越暴躁,同时也越来越阴沉,无数次面无表情的凝视,就连董事会上那群老家伙都不寒而栗。 李禹洙的鼻尖触在地上,表情很难看。汗水顺着头发滴落,形成了一片小水滩。 他的声音艰涩:“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语气变得温柔下来了。 护工舒了口气,也不再提扶他起来这样的话,赶忙爬起来鞠了一躬便脚步匆匆的离开。 整个VIP康复室里只剩下了李禹洙一个人,他撑着上半身,胳膊微微发抖,暴起的青筋诉说着自己的无力。李禹洙叹了口气,艰难的翻了个身躺在地上,一时间门有些头晕眼花。 手机在轮椅上发出滋滋的震动声,他伸手却够不到,终于忍不住暗骂一声。 裴烁一直在观察里面的一切,看着李禹洙终于支撑不住的重重的摔在地上时,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护工出门时看见了他,正想打招呼,但裴烁却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你离开吧。我会看着禹洙哥的。” 「你是想看他的笑话嘛?」系统忍不住出声道。 「没有哦。」裴烁说,「我不是那种恶趣味的家伙。」 「那你过来干什么?与其在这儿待着,不如上楼去和主角聊聊天。」系统撺掇着。 「才不要。」裴烁微笑,「如果他太爱我以至于不想去英国了怎么办?」 系统卡壳:「……那你还是就在这儿待着吧,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主角去英国啊。」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让李禹洙忍不住皱眉,就连语气都变得生硬:“不是让你离开吗?” 脚步声停留在不远处,熟悉温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哥在和我说话吗?” 李禹洙瞳孔紧缩,他撑起疲惫的身体看向注视着他的裴烁,青年今天是一身休闲打扮,黑色的头发随意的垂落,贴合在精致白皙的脸庞,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深棕色的眼里倒映着自己狼狈不堪的影子。 李禹洙猛的回过神来,就连表情都无法保持:“裴烁……你怎么会在这儿。” “有朋友在这里住院,恰巧听说哥也在,所以来看看能不能碰见。”裴烁看着他说道,“看来我很幸运。” 幸运?李禹洙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需要帮忙吗?禹洙哥。”裴烁问,伸出手。 “不……”李禹洙正想拒绝,但看着裴烁亮晶晶的眼睛,却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麻烦你了。” 他的手臂亲昵的环住了裴烁的脖子,稍显敏-感的腰部被裴烁搂住,他的大半个身子都依靠在裴烁身上,紧紧的贴合着。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呼吸喷洒在裴烁的脸上,这样近距离的姿势,他甚至可以看见对方毫无瑕疵的脸上,那细小的金色绒毛。 李禹洙的体重不算轻,他的个子也要稍微高一些,从背面看简直像整个人都笼罩在裴烁身上。 终于,李禹洙坐到轮椅上,那快要飞出来的心脏稍微冷静下来,恢复了平稳。 “谢谢。”李禹洙抿唇,看着裴烁细致的将毛毯披到了自己身上,半蹲在面前问,“需要清洗下吗?你的衣服都汗湿了。” 裴烁的眼睛就像小鹿一样,微微上扬又带着狐狸的狡黠,那双眼里写满了真诚,他似乎真的很想帮助自己。 李禹洙的喉结上下滚动,强忍住内心莫名升起的欲-念,低声道:“不、不用了,一会儿会有护士来帮忙。” “他们会帮你把衣服脱掉吗?”裴烁盯着他,只是在好奇。 “咳。”李禹洙尴尬的咳嗽,从小便享受佣人伺候的贵公子,第一次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对的。” “那让我来帮你吧。”裴烁凑近了李禹洙,说着就想解开他上衣的扣子。 李禹洙瞳孔紧缩,抓住自己的衣服,无奈的笑着:“裴烁,别逗我了。”心脏又不争气的砰砰直跳了。 裴烁轻笑:“看来不能再和哥开这种玩笑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李禹洙身后,“我陪哥去找护士吧。” 李禹洙不想问裴烁是否真的看到了自己最难看的一幕,他沉默的拧紧了毛毯,微微偏头看向窗外,夏天快结束了啊。 等李禹洙的身体被清理完毕,他换了身居家的长袖,看上去整个人变得更加沉稳柔和。 裴烁推着轮椅在院子里陪他晒太阳,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整个人就像透光一样。李禹洙怔愣的看着裴烁的容貌,直到树上的鸟叫惊醒了他的失神。 “哥怎么了?不舒服吗?”裴烁关切的问。 李禹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表弟,内心龌龊的情绪让他不断检讨自己的灵魂。明明只是刻意的捉弄,但心脏却依旧颤动。 “今天天气很好。”李禹洙避开了话题,“为首尔大学的准备如何了?” 裴烁勾起嘴角:“我会走上最优秀的道路进入DR的。”他稍显冷淡的垂眸看着无知无觉的李禹洙,“哥会欢迎我吧?” “当然。”李禹洙露出笑意,似乎也是在警示自己,“你是我的弟弟啊。” “禹洙,远远就看着很像,没想到真的是你们。”崔锡城从精神科住院部走出来,嘴角挂着笑意。 李禹洙不懂该怎么面对崔锡城,神情有些不自然。他想,崔锡城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情。 “锡城,听说你最近很忙……”李禹洙最终还是展露一个温和的笑容,“来医院是有急事吗?” 崔锡城看了眼裴烁,点点头:“今天锻炼顺利吗?” “还可以。”李禹洙垂眸看着草坪,气氛一时间门变得尴尬。 崔锡城的目光始终黏在裴烁身上,问:“我在附近订了餐厅,一起吗?” 李禹洙没有那样不懂眼色,明明知道裴烁和崔锡城的关系还非得乱插一脚。 他笑着看向崔锡城:“好啊,请一定要好好招待我们。” 文恩尚沉默的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熟稔交谈的三人,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明明是他提出当陌生人的言论,可看着裴烁对别人毫无保留的亲密,心里却依然觉得难受。 自己可真恶心…… 他转头看向床上放着的信封,里面存放着英国顶尖大学的ffer,他申请了全额奖学金。可以涵盖他全部的学费及生活费。 …… 所有一切,他会自己去争夺。 ————— 这是一家有名的海边餐厅,修建在悬崖上方,只要微微偏头就可以看见无边无际的大海,听到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 裴烁三人坐在单独的包厢内,他微眯着眼有些困倦,耳边是轻柔如水的钢琴曲,淡淡海腥味与熏香一起钻入鼻腔。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月亮逐渐从海面上升,黄色光晕洒在身上。慵懒柔和的暖光更为此时增添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裴烁看着坐在对面的崔锡城,露出笑意:“锡城哥是专门定了这里和人约会吗?” 金丝镜框后清冷的双眼微微睁大,紧接着,崔锡城勾起嘴角淡淡道:“预约这里确实花费了些时间门……有什么补偿吗?对我失败的约会。” “最起码没让你一个人孤独的用餐呢。”李禹洙开口道,他坐在轮椅上难得觉得有些不自在,看着面前精美的食物也没了胃口,他头一次注意到崔锡城那充满欲-望的眼神,正紧紧注视着裴烁,“好好感激我们啊,锡城。” “当然。”崔锡城垂眸舒了口气,对李禹洙的电灯泡行为升起了一些怨念,“我会好好招待你们。” 饭用到一半,裴烁凑近李禹洙在耳边说道:“哥,我想出去下。” 温热的气息触碰敏-感的耳朵,李禹洙感觉自己浑身汗毛战栗,他努力保持平静,手指却捏紧了刀叉,状似平常的点了点头。 裴烁看了眼崔锡城,没有任何交流,便起身离开了。而没过多久,崔锡城也蠢蠢欲动对李禹洙道:“禹洙,我去下洗手间门。” 李禹洙皱眉,看着崔锡城:“锡城,我们聊聊吧。” 看着李禹洙正经的模样,崔锡城也难得在他面前露出严肃的神情,他坐直了身子:“有什么事吗?” 李禹洙抿唇,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冷淡上挑的桃花眼中满是踌躇的情绪:“你和裴烁……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为什么会问这个?”崔锡城没有否认,他面无表情的靠在沙发上,带着审视。是什么时候被发现了?所以今天这样没眼色的事情也是李禹洙故意的吗? 李禹洙眉头皱的更深了,看崔锡城的样子仿佛并不在乎在别人面前暴-露他和裴烁的关系,但这样疏离的态度却让男人拿不准崔锡城的真实想法。 他淡淡道:“如果你只是想玩玩的话,还是找别人吧。裴烁他太年轻了……” “禹洙,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说这句话的呢?”崔锡城似乎注意到了什么,锐利泠冽的视线透过镜片传了过来,他笑了笑,“我的朋友?他的哥哥?还是说……裴烁的爱慕者?” 你也想来掺一脚我和他的关系吗? “崔锡城,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李禹洙恼怒的提高了音量,就连脸颊都有些发红,他抓紧了搭在腿上的毯子,莫名的心虚让人无法接受,“他是我弟弟。” “那样寡淡到几乎没有的血缘关系也能让你有兄弟爱?”崔锡城挑眉,眼底是淡淡的嘲讽,冷哼一声,“禹洙,你最好只把他当作弟弟。” 李禹洙一哽,声音艰涩,他冷漠的看着崔锡城,开口道:“当然……那你呢?我看到你和他在卫生间门接吻了。” 崔锡城淡淡道:“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是会接吻、会zuai的关系。” 他抬眼看向李禹洙,“难道连这些你都要管教吗?他已经是成年人了。”他可是苦苦等待对方成年才终于发生了关系啊。 李禹洙有些烦躁:“他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对象。” “玩弄?”崔锡城轻啧,明明是他在被裴烁玩弄才对,自己都已经让步成为情-人的程度了,裴烁却依旧不满意。 他看着李禹洙,语气不耐:“不关你的事。”真嫉妒啊,裴烁在李禹洙面前是那么温柔乖巧的模样。 很快,他勾起嘴角:“况且作为哥哥,你应该警告的人不是我,毕竟我现在也被朴载盱远远甩在身后啊。” 裴烁撑在围栏上,看着远处的黑暗,海风吹动他的发丝,白皙的肌肤在夜晚似乎发着光芒,他眯了眯眼,抽出一根烟来,咬住,却发现打火机不知丢到了哪里去了。 似乎是有些无奈的叹息。 “咔擦”,打火机燃烧着凑到跟前,裴烁看着面前陌生男人的面容,弯弯嘴角稍稍前倾,点燃了。他动作优雅的夹着烟,青灰色的烟雾从嘴中吐露,蜿蜒向上接着消失不见,徒留空气中浅浅薄荷香。 男人像是看痴了,裴烁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你一个人来的吗?”男人急躁的咽了口唾沫,裴烁注意到他眼中的贪婪,有些烦躁的隐下眼中的不耐,开口道:“有事吗?” “我是XX会社的社长,或许我们可以认识下。”这位不入流的暴发户社长即使是在上流社会也拥有着狼狈的名声,裴烁看了他一眼轻笑着没说话。 “你应该知道吧,XX百货就是我们公司的资产。”男人着急的说,甚至想伸手拉住裴烁的胳膊,“你叫什么名字?” 裴烁侧身避过了对方的触碰,低声道:“你要做什么?” “我可以给你很多钱。”男人将名片递给了裴烁,看着青年随意瞟了眼后便扔到了地上,气急败坏的红了脸。 “西巴,你这狗崽子在做什么?”熟悉暴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朴载盱脸色阴沉的大跨步走近,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接着揪着对方的衣领,面色狠戾,“你的手不想要了吗?” 身后出现嘈杂声,服务生拦住了想要劝阻的人,看着四周似乎有想拍摄的客人,礼貌的微笑着过去删掉所有照片和视频,接着便静静等待朴载盱。 男人认出了这位LK财团的继承者,额角渗出汗水:“朴载盱少爷,请原谅我,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 朴载盱扯出一个凶狠的笑容,抬脚踹了过去:“不过是一只手就可以捏死的蚂蚁,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叫嚣?” “跪在地上祈求原谅吧,社长nim。” 27第二十七章 财团继承者 XX会社即使刚发展不久, 但早已被DR收购,男人愤懑不平的叫嚣着:“XX会社是DR财团旗下的子公司,无论如何, 我也轮不到LK的继承人来教训吧。” “DR财团吗?”另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男人一回头就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李禹洙, 眼睛一亮:“李禹洙专务!” 他原以为找到了靠山,可李禹洙却始终冷淡的看着他,开口道:“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呢?” 男人一僵, 猛的回头看向始终含着笑意的裴烁, 咽了口唾沫, 心脏猛的跳了起来,他听到过传闻, 李会长想让那位私生子进DR, 但他没想到这个漂亮的青年就是那位私生子。 于是,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跪在了裴烁面前, 膝盖磕的生疼,一边搓手一边磕头:“裴烁少爷,请原谅我, 请原谅我……” “或许哥需要换一位社长。”裴烁看向李禹洙。 李禹洙眼中充满厌恶, “真是恶心的家伙。” 可能是因为太生气了, 他开始咳嗽起来。裴烁担忧的灭了烟走到李禹洙面前, 顺着他的背, 低声道:“禹洙哥,进去吧,外面比较凉。” 朴载盱沉默的看着裴烁的背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没有告别。 李禹洙红着眼抬头看向朴载盱,稍稍颔首, 接着便任由裴烁推着轮椅进去了。 朴载盱烦躁的轻啧,他咬着烟,心中的烦闷却怎样都无法消散。接着,他耷拉着眼皮瞟向似乎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男人身上,冰冷的说:“你的表现我还没有满意呢,社长nim。” 明明是尊敬的称呼,男人却后背发凉,他知道,LK财团的继承者,是个嚣张暴戾的疯子。 彻底完蛋了。 李禹洙想到刚才崔锡城的话,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朴载盱。 “哥对载盱很好奇吗?他是我的同学。”裴烁主动开口道。 李禹洙握紧拳头,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昏,就连脸蛋都开始发烫。下一秒,裴烁冰冷的手背贴上了他的额头,“有点发烧呢,禹洙哥,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李禹洙稍显抗拒,他不喜欢流露自己的脆弱,“明天就好了。” 裴烁轻笑:“明明禹洙哥比我大,但感觉还是像个小孩子啊。” 李禹洙微微睁大双眼,不得不说在他心中十分受用裴烁的亲昵,于是在裴烁收回手的时候,他甚至下意识的拉住了。 李禹洙一瞬间不知所措,他放开裴烁的手,僵硬的开口道:“让司机送我回去吧。” “禹洙哥。”裴烁停下脚步,他弯腰凑近李禹洙,微微偏头观察着自己这位哥哥,露出笑意,“在害羞吗?” “没有……”李禹洙微微皱眉,为心里莫名生出的情愫感到不堪。 “好哦。”裴烁直起腰,眼底淡淡,“我送禹洙哥离开吧。” ————— 在送走李禹洙后,裴烁找到了朴载盱。他正在娱乐室玩保龄球游戏。 那男人被绳子捆绑着跪在投球区,浑身青紫,脸上眼泪鼻涕混作一团,哭的很凄惨。他的嘴里被团了一团布,阻隔了求饶声。 裴烁觉得有趣:“我还以为你早就放弃这种游戏了。” 朴载盱抽着烟,面色不善的盯着男人,抬手拉着裴烁的手腕让人坐在自己身边,阴沉的说:“总得给这些狗崽子一点教训才行。” “没关系吗?”裴烁勾起嘴角,“他是个社长呢。” “不过是个被放弃的蚂蚁。”朴载盱沉着脸看向男人,“没有任何价值。” “那载盱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裴烁笑着问。 朴载盱皱眉,将烟头摁灭:“……凑巧。” 他才不会告诉裴烁自己一直观察着他的行踪。在知道裴烁和崔锡城在一起的时候,他快要疯了。不过还好,李禹洙也在。 否则,他真的会忍不住冲进去。 “载盱也学会欺骗了啊。”裴烁弯弯眼眸。 朴载盱反驳:“明明你才是最大的骗子。”话语间,咬牙切齿。 但很快,他就看着裴烁的眼睛开口道:“无论如何,不要离开我……我会原谅你的欺骗。” “永远原谅你。” 裴烁挑眉:“那么现在教教我吧,保龄球的玩法。” —————— 时间似乎总是过得很快,国家考试结束后就已经来到了秋天。 文恩尚买好去往英国的机票,坐在候机室里,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孤独。他面容冷淡的看着逐渐逼近的时间,心里却不断想着裴烁,那已经成为了他的梦魇。 终于,一直被好好保管的手机发出震动。他手指颤抖的打开KT。 只是一条推送。 从那天起,裴烁就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他已经坐上飞机了吧。」裴烁看着窗外问。 「没错。他将在英国创建自己的公司,最后走向金字塔的顶端。」到最后,系统还有点舍不得,「我也要离开了。」 「再见。」裴烁却十分轻松,他可不想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果然没有心。系统想到。 「再见。」 十分钟的寂静后。 系统震惊:「我为什么走不掉?!」 ———— 密闭的窗帘遮盖了外面的阳光,昏暗宽敞的房间里是一如既往的凌乱。 裴烁缓缓睁开双眼,现在是早上七点,整个房间里寂静一片,白皙的胳膊伸出羽绒被,他撑着身子想离开温暖昏睡的环境,下一秒却被一双手抱住腰将他重新拖进被子里,蓝色羽绒被罩住了他们。 裴烁有些无奈的拍了拍男人的手臂,开口道:“今天上午有会议。” “不去了,反正有李禹洙。”朴载盱闭着眼,紧实饱满的胸膛紧紧贴着裴烁的脊背,鼻子嗅闻着熟悉的气息,发出慵懒的喟叹。 裴烁轻笑:“别开玩笑了载盱,快放开我吧。” 这时,朴载盱才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他单手撑着身体,充满欲-望的目光看着裴烁的脸颊,克制的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似乎有些不满:“你最近好忙。” 从首川学校毕业后,裴烁就以一等的成绩考入了首尔大学,同时开始逐步接手DR事务,直到现在,已经有四年了。上个月他正式毕业,成为了DR财团旗下国际航空公司的社长,正式进入权力中心。所有人都称赞他的优秀能力,就连裴会长都对他另眼相待。 一个私生子一跃成为了知名会社的社长,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裴烁照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领,朴载盱裸着上半身走进来,又从身后亲昵抱住了裴烁:“晚上过来吗?” “不太清楚呢。”裴烁眉眼弯弯,“载盱想让我过来吗?” “当然。”男人用牙齿轻轻磨了磨眼前人的侧颈,看着那块白皙的皮肤泛起微红,忍不住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晚上继续过来吧,好久没见到你了,好想你。” “像只小狗一样。”裴烁看了看自己的脖子,应该是遮不住了,笑着说,“已经被禹洙哥看见很多次了,载盱偶尔还是要收敛一些。” 语气中满是纵容。 “他能说什么?”朴载盱的眼眸暗了暗,“难道还要管教你的私生活吗?” “如果被媒体拍到的话会不太好。”裴烁说着,喷了点香水。 朴载盱放开裴烁,向后退了一步依靠在冰冷的墙上,那双狭长冷淡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对方的背影,忍不住烦躁的轻啧。 “怎么了?”裴烁转头看他,接着便了然的轻笑,“是正常的反应呢。” “我想要你。”朴载盱拉着裴烁的手,哑声道,“别走了。” “忍耐下吧,载盱。”裴烁抬眼看他,亲了亲男人的嘴角,“晚上会来找你的。” 进入集团后,裴烁微笑着接受其他职员的问候,坐电梯去了顶层李禹洙的办公室。 “你今天来的有点晚了。”李禹洙正垂眸看报告,听见裴烁的脚步声,温柔的说。 “路上堵车呢。”裴烁熟悉的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秘书从外面进来为他端了一杯咖啡。明明有自己的办公室,但裴烁却习惯在这里呆着,就连秘书也清楚了他的喜好。 这时李禹洙才抬头看向裴烁,良好的视力让他很快发现了对方脖子上的红印,忍不住皱紧眉头:“你昨晚在哪?” 裴烁眨眨眼没说话,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李禹洙叹气,掩下眼中的情绪,冲裴烁道:“过来。” 裴烁放下电脑,抬脚走近李禹洙,稍靠着桌沿垂眼看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男人熟练的从抽屉里翻出一盘遮瑕膏,然后单手解下裴烁衬衫最上方的扣子,抬手扯了扯对方的领带,说:“弯腰。” 裴烁带着笑意凑近李禹洙,温柔的目光在男人平静的脸上流连,他可以感受到李禹洙的紧张,因为他的指尖正微微颤抖。裴烁问:“禹洙哥怎么会准备这个?” “这里的痕迹……最好不要让别人看见。”李禹洙嘴上说着,闻到了陌生的香水味,指腹触碰青年的脖子,温热的肌肤几乎燃烧般的刺痛,他细致的涂抹着,将刺眼的颜色遮住。 终于,痕迹被掩盖,李禹洙的心里也变得愉悦起来。他将遮瑕膏放在桌子上,伸手扣好裴烁的扣子,顺带整理了对方的衣领。 结束后,裴烁直起腰远离了男人,李禹洙有些失落,他还想和裴烁更亲近一点。 “你的香水换了吗?”李禹洙突然问到。 “这个吗?”裴烁闻了闻袖口的香气,勾起嘴角,“用了别人的。” 李禹洙一瞬间变得烦躁起来,语气有些不对劲:“……朴载盱的?” 裴烁看向他,带着好奇:“哥今天怎么了?感觉很奇怪。” “没事。”李禹洙抿唇,他的确冲动了。接着,他抬眼看着愈发成熟的青年,开口道:“你是真心喜欢他吗?” “哥说什么呢。”裴烁轻笑着,“我一直都是真心的啊。” 他随意的勾了勾李禹洙放在桌上的钢笔,深深看着对方:“……对哥也是。” 李禹洙的眼神偏向一旁,耳尖发红,明明知道裴烁喜欢讲这种逗弄自己的话,不管多少次却忍不住心脏颤动。 自从裴烁进入DR财团以后,他们俩的关系就越来越好,几乎如同亲兄弟一般。但李禹洙心中那扭曲的情感却愈发灼烧自己的内心。每每看着青年皮肤上的痕迹,他都不禁嫉妒起那个昨晚和他亲密的男人。 这是不对的。他在心里无数次的告诫自己,这是不对的。 可所有的冷静、克制,在看到裴烁那双深棕色的漂亮眼睛后……荡然无存。 “哥的生日快到了吧?有什么安排吗?”裴烁将那只钢笔在手中把玩着,淡淡道。 李会长年事已高,他也逐渐放权将大部分的业务转交给了李禹洙,这位DR中心的专务理事,将是未来唯一的掌权者。 李禹洙温和地问:“烁要给我准备礼物吗?” “但哥什么都不缺啊。”裴烁坐在桌子上注视着李禹洙,“哥想要什么?” “我……”李禹洙停住,他几乎要把心中的渴望全部说出来…但不可以,裴烁会被吓到。于是他露出淡笑,“我再想想吧,现在该去开会了。” 这是与MH医疗的会议,作为代表的崔锡城在裴烁进来后便直直看向他。 在合约签订期间,MH医疗将负责DR航空飞机上一切医疗设施设备,以及机场紧急医疗。这是一次双赢合作,代表两大财团的业务更加深入。每个人都很满意项目的彻底推进,除了李禹洙。 他神情冷淡的看着崔锡城直勾勾的眼神,向来上扬的嘴角头一次绷的僵直。 会议结束后,崔锡城不请自来的跟着他们去了专务休息室。 “锡城,倒是很久没见到你了。”李禹洙稍显冷漠的说,看着秘书端了咖啡进来。崔锡城坐在裴烁身边,离的不近,很像刻意保持距离,他看向李禹洙:“前段时间在欧洲出差,现在才稍微有空。” 气氛有些尴尬,或许说自从四年前的那次谈话开始,他们俩的关系就越来越僵硬。 “锡城哥有去旅游吗?”裴烁主动打破了寂静,笑着问。 崔锡城无奈:“实在太忙了,甚至连给你…们带伴手礼的时间都没有。” 裴烁眯了眯眼,想着前段时间堆在门口被管家收进来的那一大堆从海外寄来的礼物,忍不住勾起嘴角:“那还真是太可惜了。” 自崔锡城被裴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后,他就时常在KT上“骚-扰”裴烁,暧-昧的语言和引-诱的照片,简直和面前这个沉稳冷漠的男人截然不同。 “我们可以一起去欧洲。”崔锡城开口道。 “裴烁最近很忙。”李禹洙皱起眉头,“没时间和你旅游。” 崔锡城也不恼,他平静的说:“那就等他有空。” 李禹洙正想送客,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秘书在门外低声道:“专务,有紧急文件需要您签署。” 李禹洙的眉头皱得更深,他不想放任裴烁和崔锡城单独在一个房间里。 “哥,你先去忙吧。”裴烁看上去无知无觉,“一会儿我送锡城哥离开。” “禹洙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崔锡城笑了笑,怎么看都不正派。 门外秘书又在催促,李禹洙没有办法,只能先离开。 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崔锡城看向裴烁,开口道:“你昨天和朴载盱在一起?”他注意到了青年脖子上的遮瑕。裴烁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看着男人抬手用拇指将肉色遮瑕擦掉,露出皮肤上的吻-痕。 “呵。”崔锡城轻笑一声,凌厉冷漠的眼神藏在金丝眼镜后,微微凑近裴烁,哑声道,“好嫉妒啊。” “主人。” 28第二十八章 财团继承者 裴烁穿着灰色浴袍带着着水汽从浴室里走出来, 微蜷的头发正在向下滴水,毛巾随意搭在头上,瞟了眼正在床上震动的手机开口道:“怎么不接电话?” 崔锡城原本正在床上看书, 听到这话他取下眼镜将书合上,禁-欲疏离的脸上带了笑意:“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裴烁似笑非笑的将毛巾递给崔锡城, 接着坐在床边拿起手机,是朴载盱的电话。男人起身跪在裴烁身后, 轻柔的擦拭对方潮湿的头发,就像做了无数次,那双在手术台上无往不利的手指正熟练的为裴烁按-摩。 裴烁微眯着双眼按了接听, 那头却是沉默, 似乎还有急促的呼吸声。“你在做什么?载盱。”裴烁温柔的问道。 “……你不是答应我晚上会过来吗?”男人的声音低哑,仔细听来还带了点委屈。最近朴载盱也在忙项目的事情,但更多的还是对裴烁的想念,于是刚完成工作便迫不及待的回到Gaxy,他担心裴烁无聊的等待, 还专门买了花回家赔罪。 可到家后却发现一切都空荡荡的,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男人等了很久才终于打了电话过去, 但裴烁的语气却很平淡,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抱歉啊载盱,我临时有事,忘记告诉你了。”裴烁勾起嘴角,感受着崔锡城的手正缓缓向下按摩他的肩膀,稍显享受的呼了口气。 朴载盱问:“你在哪?”他捏紧手机,等待裴烁的回答。 “你要来找我吗?”裴烁却反问道。 朴载盱声音艰涩,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咽下了那句话,红着眼说:“你不要太累了……偶尔还是要放松下。” “载盱有什么安排吗?”裴烁很了解他, 笑着问。 “我们下个月去欧洲吧。”朴载盱提议道。 “可是最近很忙,禹洙哥可能不会同意呢。”就像委婉的拒绝。 朴载盱皱紧眉头。总是这样,从在首川开始,裴烁的第一位永远不是他。学业、工作、甚至现在的家庭都放在了朴载盱的前面。他本来应该习惯才对,但男人却总是不愿意看到裴烁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越想抓住,脑袋里就越浮现起当初池相昱的嘶吼。 “没有人能得到他!”这句话如同梦魇占据他的大脑。 明明是前一晚还睡在身边、亲密zuai的人,今天却宛如陌生人。 “但如果是载盱的话,我会留出时间的。”裴烁继续道,眉眼弯弯。 朴载盱猛地站起来,他终于扬起一个笑容:“那到时候我让秘书把日程表发给你。” “好哦。”裴烁垂眼看着崔锡城,这个男人正不甘落后的亲吻着他。裴烁稍显冷漠的抓住崔锡城的头发,用唇语道:别做这些小动作。 “一切都听载盱的安排。”裴烁轻轻踹了脚崔锡城,像是警告,“要好好招待我哦。” “当然没问题。”直到这时候,LK未来掌权人才露出了本就拥有的自傲,“绝对会让你满意。” —————— “不是说很忙吗?”崔锡城听见了朴载盱邀请去欧洲旅行的话语,他不满的在裴烁的侧颈磨蹭着,没有留下任何印记,“朴载盱邀请就很有空?” 裴烁将电话放在一旁,双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微微后仰看向崔锡城,勾起嘴角:“你不是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崔锡城烦躁的轻啧:“我不是什么天真的孩子。”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男人的心脏却隐隐作痛,“放心,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的。” 裴烁反手摸了摸崔锡城的脑袋,像是奖赏:“果然最喜欢你了,锡城哥。” 仅仅只是这样的话都足够让人兴奋,崔锡城呼吸一滞,紧紧抱住了裴烁,他舔了舔嘴角,邀请着:“裴社长,现在应该有空了吧?” 挂断电话后,朴载盱却阴沉的坐在沙发上,他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过玻璃洒下来,一半隐藏在黑暗中。他觉得有点孤独,因为裴烁不在身边。但他又不想显得太粘人,毕竟他们都有各自的工作。 愈发强烈的暴躁让朴载盱开始抽烟,只有尼古丁能稍微缓解心中的烦闷。 崔锡城亲吻着裴烁的嘴唇,汗水划过皮肤,搂紧了对方的脖子,他的心里是嫉妒的。但这样丑陋的情感不能被裴烁发现,于是他淡笑着触碰青年的耳朵,看上逐渐泛起的红晕忍不住感到愉悦,无论如何裴烁现在正在自己身边。 “你在想什么?”裴烁挑眉问道,他注意到了崔锡城的走神,附身亲了亲对方的脸颊。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和他结束。”崔锡城诚实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不想再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原本冰冷的眼中盛满了欲-望,那种火焰几乎要将裴烁吞之入腹。 “他并不是我的男朋友。”裴烁说,“他只是我的情-人。” “那我呢?”崔锡城眯了眯眼,他觉得自己现在头脑不清醒,甚至问出了这样愚蠢的问题,于是在裴烁回答之前,他抬手捂住了对方的嘴,“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自己是什么。” 裴烁弯了弯眼睛,奖励的亲了他一下。 直到最后,崔锡城都没能真正轻松。 等一切安静下来,已经是后半夜了,裴烁泡在按摩浴缸里闭着眼,手机又开始震动。他缓缓睁开双眼,接通了电话。 「裴烁少爷,不好意思打扰了。」那头是李承的声音,离开学校后阶级便更加明显,李承进入了LK,但他却永远只会是朴载盱身后的狗腿。而作为航空公司社长的裴烁,他自然不再敢得罪了,就连用词都变得无比尊重,是已经成为大人社会中的成年人了呢。 “有事吗?李承。”裴烁平静地问道。 「您现在可以来M Bar吗?朴载盱专务喝醉了。」那边的声音很嘈杂,李承几乎是拢着手讲话,想让裴烁听的更清楚些。 “他去喝酒了?”裴烁笑了笑,眼神冷淡,“为什么要我来接呢?” 李承咽了口唾沫,他听出了裴烁心情不是很好,怀疑是不是他们俩吵架了,犹豫道:「……专务一直在叫您的名字。」 自从朴载盱开始逐步接手LK之后,想巴结他的忍就越来越多,但这位继承者却从没有过任何花边新闻,无数男女都在他身上碰了壁。冷漠强大的男人总是会引起各种讨论,雷厉风行的手段加上高大俊秀的外表,更是让他成为媒体争相报道的头条。 但李承却知道朴载盱沉稳冷漠外表下,那个疯狗一样的灵魂,他只是逐渐适应了成人社会,勉强压制住了自己的疯狂。 但,疯狂不会消失。 于是,李承锁在角落战战兢兢的看着朴载盱一瓶啤酒砸到了那个财阀二代的头上,只因为对方冒犯了裴烁。 这是一场由二代们组的局,朴载盱给了面子过来后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酒。 一直沉默着,直到那个家伙说出了那句话:“DR航空的社长就是那个私生子吗?无比辛苦才走到现在这一步吧kkkk,李禹洙想夺走他的一切轻而易举。况且我见过他,真的很漂亮,不知道哪位会喜……” 那个疯子般的朴载盱,回来了。 裴烁推开包厢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朴载盱几乎失去了理智,一拳一拳的打在地上那个已经呼吸微弱的男人脸上,血肉模糊,他就连挣扎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任何劝阻的人都不敢对上那发了疯了眼神。 在看见裴烁的一刹那,李承的眼睛亮了,他仿佛看见救世主就在眼前。 朴载盱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愤怒与厌恶早已充斥他的内心,直到再次挥拳的时候,他的手腕被捏住了。熟悉的触感让他身体发抖,他红着眼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裴烁,瞳孔紧缩。 “载盱少爷快停下吧,熙俊他快被你打死了。” “对啊,他是说错了话,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快停下来吧载盱少爷,如果被媒体知道会出大问题的!” 旁边的二代劝阻着,他们不敢上前,毕竟上一个劝架的人脸已经肿了。所以在看见有人甚至敢直接上手去阻止的时候,他们都瞪大了双眼。 而将视线放在那个人脸上时,愣住了。 “裴烁……”朴载盱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他低哑着声音喃喃道,手上还沾了别人的血,于是男人皱紧眉头站起身冲李承道:“洗手间在哪?” “载盱不解释下吗?”裴烁眼神冷淡的看他,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刚刚在做什么呢?” 朴载盱嫌恶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家伙,开口道:“只是教训了这个嘴巴肮脏的狗崽子。” “那载盱到M bar干嘛呢?很寂寞吗?”裴烁追问。这里是会提供特殊服务的场所,“在我忙碌的时间里,你也会来这里消遣?” “当然不会!”朴载盱反应很大,他迫切的看向裴烁,却只注意到对方眼中的冷漠,“你难道不信任我吗?” “没有。”裴烁露出笑意,“载盱如果要消遣的话完全没有问题,记得做好措施就行。毕竟朴会长恐怕也不想看到你的绯闻。” 朴载盱知道裴烁在生气,他极力的想要解释却半分用处都没有。于是他只能焦躁的握紧拳头,小臂上肌肉紧绷、青筋暴起,皮肤上沾染的血液已经凝固了。 而身边的这群二代们早就看呆了。 他们从不知道朴载盱和裴烁的关系会这么好,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位暴君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了啊。 “李承,把这里处理干净。”裴烁平静地说,“不要让媒体知道这件事情。”说完,他又看向那群二代:“麻烦将这个人送进医院吧,记得不要让任何多余的人看见。我相信你们应该明白这是件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丑闻,LK的继承人不能留下任何污点。” “我们知道的。”二代们点头如捣蒜。 “如果白天的新闻报道出了今晚的故事,那么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好过。”最后这句话是警告也是威胁。 “我、我们都明白的。”之前只是远远的在宴会上见过裴烁,明明是那样漂亮温柔的容貌,做起事来却果断不留后患。 他们终于知道这个房间里最不能得罪的人究竟是谁了。裴烁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等房间内安静下来只剩下朴载盱和裴烁的时候,青年才坐到沙发上看向男人,开口道:“载盱,坐过来吧。” 朴载盱沉默的坐到裴烁身边,看见对方眼中的趣味才终于明白原来刚刚都是演戏。 “你不生气?”朴载盱皱眉。 “载盱,我不会冲你生气。”裴烁笑着说,“既然你这么愤怒,那么一定就是他做错了什么。” 裴烁勾起嘴角,温和地问:“手疼吗?” 朴载盱紧紧的盯着裴烁,摇头。 他, 现在, 此刻, 特别, 想和裴烁zuai。 朴载盱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渴望,凑过去和裴烁接吻。这是一个沾满了酒精气息的吻,张扬肆意的财团继承人小心翼翼的轻咬着对方的嘴唇,吮-吸唇瓣,将淡粉色染成艳红,他似乎还不够满意,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另一只手不住的抚摸裴烁的脸颊,偶尔还触碰敏-感的耳垂,感受那里的温度。 房间里放纵的享乐早已消失,一地的玻璃渣弥漫着啤酒气,独属于M bar的香水浸染了两个人的神经,朴载盱得寸进尺的将裴烁按倒在沙发上,温柔的解开他衬衫最上方的扣子,看着依旧没消失的吻-痕,满足的嗅着青年颈窝的气息,沐浴露的香味混杂熟悉的香水味,让他意乱神迷。 “冷静下来,载盱。”裴烁制止了对方更加过分的举动,轻抓着朴载盱的头发,让人抬起头来,“现在需要让人把这里打扫干净。”房间里的味道让人无法忍受。 朴载盱深深的注视着他,狭长的双眼中多了不明意味的情绪,他舒了口气,藏住眼底占有的贪婪,直起身来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昏暗的灯光下他就像只湿漉漉的野狗。裴烁扣上扣子起身看着朴载盱,问:“今天心情不好吗?” “没有。”微长的头发遮盖了男人的神色,他微微皱眉,他才没有因为裴烁的失约而难过。 “好哦。”裴烁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下次不会了,我们离开这儿吧。” 出门的时候,李承正等在外面,他一边抽烟一边玩手机,注意到房间门被打开还有点惊讶,他原以为这两人会在里面做一次。但看样子朴载盱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他连忙灭了烟看向裴烁。 “找人收拾干净吧。”裴烁勾起嘴角道,从外表上看他和四年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两个人的地位此刻却天差地别。李承展露一个稍显谄媚的笑容,应声道:“放心好了裴烁少爷,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裴烁拉着朴载盱去了地下停车场,看着依旧沉闷的男人,裴烁系好安全带说:“我送你回去吧。” 直到这时候,朴载盱才轻啧一声:“你不和我一起吗?” 夜晚的首尔不算安静,从酒吧里出来的男女正在街上闲逛,24小时健身房正在营业,还有不少人正在街头抽烟。低调的黑色轿车在马路上穿梭,等红灯的途中裴烁看向情绪不好的朴载盱,笑着说:“载盱很粘人啊。” 朴载盱的眉头皱得更深,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微红的眼睛盯着裴烁:“你在用这个形容词形容我吗?” “当然。”裴烁神态轻松,没有任何疲惫。绿灯了。 朴载盱抿唇,看着对方掌控方向盘的白玉般的手指,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他觉得干渴,甚至想去舔-舐对方的皮肤。朴载盱猛的回神,将车窗打开,撑着侧脸愈发觉得烦闷。 他好像真的逃不掉了,裴烁的一切都让他着迷的不行。 车子停在私人停车场后,裴烁便平静的看向朴载盱,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他七点还得起床去上班。 朴载盱觉得烦躁,开口道:“你和我一起上去吧,别回家了。” “不行哦。”裴烁笑着说,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朴载盱抿唇,最终妥协了:“那你再亲我下。” “晚安吻。”裴烁凑近他,弯弯眼眸,“快去休息吧,载盱。” 朴载盱站在电梯里,阴沉的脸色怎么看都觉得恐怖无比,他扯开自己的衣领,靠在电梯上勉强松了口气。 他之前也问过裴烁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想就此公开正式成为恋人,但裴烁那时却温柔的摸着他的脸颊,语气温和却让他难过:“我不喜欢麻烦的关系,载盱。” “听话一点,好吗?” 从那之后,朴载盱再也不敢问。 他害怕裴烁断了一切和他相关的联系,成为被抛弃的野狗。他可以容忍对方的背叛,却无法容忍他的离开。只要想着裴烁不再需要他,他就觉得烦躁恼怒,他不会制造麻烦,他会成为裴烁唯一的选择。 等裴烁回家已经接近五点,他闻了闻身上沾染的烟酒气,重新泡进了浴缸。直到这时他才稍微露出疲惫的神色,温暖的水温让他困倦,他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冰凉的水温惊醒了他,裴烁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发烧。他乏力的擦干身体,接着便倒在床上给李禹洙发消息请假,却没想到对面很快就有了回应:[是着凉了吗?你先在家里休息吧,我晚点过来看你。] [哥没休息吗?]裴烁躺在床上打字。 [只是起来的比较早,你好好睡一觉吧。] 天蒙蒙亮时,李禹洙坐在轮椅上,双腿发酸发胀,四年来他的腿逐渐有了知觉,但每天晚上都如同蚂蚁在蛰咬,疼的根本睡不着。他垂眸看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却忍不住露出笑意。 “专务,好些了吗?”家庭医生正蹲在地上用热毛巾给他按摩,但那深入骨髓的痛苦却根本无法缓解。李禹洙微微皱眉,语气有些不耐:“你出去吧。” 医生是见过李禹洙生气的模样的,平常礼仪教养都做的很好,可从骨子里养尊处优出来的高高在上却随处表露出来,在他眼中,一切平民都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生物,他的礼貌只是上等社会的施舍。 “专务,这是今天的日程安排。”私人秘书将平板递过来,但李禹洙只是瞟了一眼便说道:“都推后,一会儿你送我去裴烁那里。” “好的。”秘书注视着这位冷血掌权者的背影,或许只有裴烁可以让他时刻露出温柔的模样。 在上午的时候李禹洙就被秘书开车送到了裴烁居住的地方,他早就从那栋小别墅搬出去了,现在的房子是李禹洙专门为他置办的房产,距离公司不到公里的顶级大平层。下车后李禹洙拒绝了秘书的跟随,自己坐着轮椅进入电梯。 男人熟练的打开门,看着昏暗的房间,微微蹙眉。他似乎还闻到了一些酒气,裴烁昨晚喝酒了吗? 轮椅在地毯上转动,他推开裴烁房间的门,卧室更加昏暗,几乎看不到一点光芒,裴烁还在熟睡,李禹洙尽力缓慢的移动着,不想让任何声音惊扰到裴烁。 他在床边看着对方平静的睡颜,没了平常在外人面前的精致、以及完美的笑容,面无表情的裴烁总有种疏离的冷清,李禹洙抬手勾起对方的发丝,注视着裴烁。隐藏在心底的情绪几乎没办法压抑。 “哥怎么来了?”裴烁睡眼惺忪,他抓住李禹洙微凉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脸蛋有些发红。 一瞬间,李禹洙觉得自己身体发烫,注意到对方偏高的体温,问:“吃药了吗?” “不想吃。”这种时候裴烁才展露出属于自己年龄的幼稚,他拉着李禹洙的胳膊,闭上眼睛,“禹洙哥一起上来睡觉吧。” 李禹洙瞳孔紧缩,他难以自制的抓住了裴烁的手,厉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随便邀请男人一起睡觉? “……哥不睡就算了。”裴烁恹恹道,他不明白为什么李禹洙反应这么大,松开男人的手,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李禹洙哑然,心里空落落的,良久,他出声道:“一会儿我让秘书把药送过来,你好好休息。” 裴烁哼了一声,没说话。李禹洙停在原地,看着裴烁不想交流的样子,终于放弃般的撑起自己的身子,疲软的双腿勉强站住,坐到了床上,然后稍显艰难的平躺下,他同样将自己笼罩在被子里,抬手放在裴烁的手臂上:“烁不高兴了吗?怎么生病还耍小孩子脾气?”嘴上这样说着,但李禹洙十分受用裴烁的依赖。 裴烁转身看向他,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他的眼睛也亮亮的。他说:“哥看上去状态也不太好。”李禹洙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裴烁摸了摸那层薄薄的皮肤,李禹洙不适的眨眼,但始终没有躲开。 “腿痛吗?”裴烁低声问道,昏昏欲睡。 “没事了。”李禹洙勾起嘴角,温柔的看着裴烁,摸了摸他的耳朵,“休息吧。” 身边是熟悉的气息,车祸之后李禹洙头一次睡的那么安心,就连腿疼都可以忍受,温暖的让人沉迷。等他再次醒来已经到了中午,李禹洙稍显迷茫的张开双眼。 “哥醒了?看哥睡的这么好,我都不想打扰。”裴烁走进房间,端着一杯咖啡,他似乎已经完全好了,微笑着看向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 李禹洙舒了口气,他微微皱眉:“我睡了多久?” “大概四五个小时吧。”裴烁勾起嘴角,“哥今天就别去上班了。” 李禹洙坐起身来看着依靠在门栏上身材修长的青年,招了招手:“过来。退烧了吗?”他的手背触碰到对方的额头,已经恢复正常了。 “为什么会生病?”李禹洙问道,“我今天进来的时候闻到了酒味,你昨晚去喝酒了?” “没有哦。”裴烁说,“去酒吧接了个人。” 李禹洙眉头紧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裴烁接了谁,他无奈的叹气:“你们打算公开关系吗?” 裴烁眨眨眼:“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恋人吗?”李禹洙不理解。 “不是啊。”裴烁笑了笑,“哥为什么会这样认为。载盱不是我的男朋友。” “那你……”李禹洙看着裴烁脖子上的痕迹,哑口无言。裴烁同样摸了摸侧颈,早上照镜子,痕迹似乎淡了不少,他眯了眯眼:“非得要说的话,只是情人关系。” 李禹洙面露严肃:“是他不愿意吗?”难道自家弟弟又被男人骗了。 裴烁失笑:“哥在说什么啊?难道不觉得谈恋爱很麻烦吗?” 从来没谈过恋爱的李禹洙自然不理解,他只是觉得接吻、上-床是只有恋人才会做的事情。 而他内心那点渴望,早就被分类到变态一栏。 李禹洙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开口道:“我不清楚。”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更别提和别人做那样亲密的事情。偶尔看着裴烁,他也觉得自己古板,但疯狂的情感却不断滋生、蔓延。 裴烁的眼睛微微睁大,很快便带着笑意说:“看来哥该去谈场恋爱了……外公应该也很着急。” 结婚的事情提了四年,但李禹洙却一直拒绝,他不想告诉裴烁自己的想法,这种东西会将他们一起拉入深渊。听到裴烁的话,李禹洙眉头微蹙,忍不住开口问:“你希望我结婚吗?” “哥是继承人,也是未来的掌权者,总是要留下自己的孩子的。”裴烁神情淡淡,说出的话更像是理所当然。李禹洙握紧了拳头,头一次觉得荒唐,他说:“那你呢?” “外公知道我的那些事。”裴烁道。他向李会长表明了自己的无害,“我不会有孩子。” 李禹洙张了张嘴,哑口无言。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下去,裴烁弯弯嘴角:“哥起来吗?我为你准备牙刷了。” “裴烁……”终于,李禹洙说话了,他的声音低哑,似乎正极力压制自己的情感。他发红的眼睛看向裴烁,“你不是要送我生日礼物吗?我想到了。” 裴烁歪歪脑袋,笑着说:“我会满足哥的愿望。”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对于从未了解过的李禹洙来说更是如此。他只是凑近裴烁,炽热的呼吸纠缠着,他却没了动静,良久,男人看着闭上眼睛的裴烁,始终不敢亲上去。 “不是哥要试试接吻吗?”裴烁勾起嘴角,“为什么会这么犹豫呢?” “这样是不对的。”李禹洙说到,但他的眼睛却紧紧黏在裴烁的嘴唇上。他咽了口唾沫,感到干渴,“我们或许不应该……” “哥来决定吧。”裴烁睁开双眼看着李禹洙,深棕色的眼中倒映着对方渴望的神情,“毕竟是送给哥的礼物。” 只是接吻而已。李禹洙在心中想到,很多欧美人亲吻自己的兄弟姐妹当作表达爱意的方式。 这是没问题的。 况且他们也不是真正的兄弟。 这是没有问题的。 他只是想尝试一下,不会改变任何东西。 这是没有问题的。 “裴烁……闭上眼睛吧。”李禹洙终于说到,只要看着裴烁的眼睛他就会憎恶自己的不堪,现在这样的举动和诱-骗裴烁同他亲密没有什么不同。 “好哦。”裴烁笑着眯上眼睛,神情平静,他的手被李禹洙紧张的抓住,感受到男人温柔的抚摸自己的侧脸,带了些痒意。 李禹洙不再纠结,他吻了上去。一瞬间,这么多年来心中的压抑全都在此刻释放,他无法抑制的感受着对方嘴唇的温度,但不够,还不够。 “裴烁。”他哑声道,“张嘴。” 几乎是想将对方吞下去的欲望,粉嫩的唇瓣变得红肿,李禹洙难以自制的喘着粗气。他的tngue伸了进去,汲取每一份甘甜,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嘴唇发麻的时候,李禹洙才停下了动作。 他的脸发红,后知后觉的羞怯让他没办法面对裴烁。突如其来的空-虚让男人烦躁的揪紧了裴烁的衣服,他将额头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哥感觉很熟练。”裴烁摸了摸有些裂开的嘴唇,他甚至尝到了铁锈味,“我的嘴巴都被咬破了。” “抱歉。”李禹洙更加难以面对,他抿紧嘴唇似乎又在回味刚才的感觉,“一会儿我给你擦药吧。” 裴烁轻笑:“我没有那么娇贵……不过哥对这个礼物还满意吗?” 李禹洙不说话,他沉默了很久才回应了裴烁的第一句话:“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接吻。” 裴烁挑眉:“那哥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过了会儿,等李禹洙平复下来后,他看向裴烁,开口道:“可以再来一次吗?” 就像上-瘾一样,李禹洙完全无法克制自己的渴望,或者说到这个时候,他根本连大脑都放空了,闭上眼尽情感受与裴烁的亲吻,让男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飞在天上。 “够了,禹洙哥。”裴烁却让他冷静下来。男人皱眉看着裴烁微红的脸颊,抬手摸了摸,暗自不满:“为什么?” “哥再亲下去,我都快……”裴烁话没说完,李禹洙微微睁大双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手探了过去,在摸上之前被裴烁抓住了手腕。 “哥现在想做什么?”裴烁勾起嘴角,好像看透了男人心底的龌龊。 “这已经超过了礼物的范围。” 李禹洙一愣,欲-望却无法克制。 29第二十九章 财团继承者 如果接吻还能催眠自己只是如同欧美兄弟姐妹间门的亲密互动、表达爱意的方式, 但现在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欺骗自己了。李禹洙坐在轮椅上,他漱完口,嘴巴里都是薄荷香气,嘴角微微发红, 刚刚的冲动却无法掩埋, 回忆起裴烁垂眼看自己的样子,李禹洙终于反应过来难耐的咬紧了下嘴唇。 他都做了什么荒唐的事情…… “哥害羞了吗?”裴烁神情餍足自然, 他刚冲了澡出来, 穿着浴袍衣领大开着露出白皙的皮肤,上面带着斑斑红痕, 都是之前朴载盱留下来的。李禹洙看着镜子的青年, 突然间门觉得烦躁。 裴烁勾起嘴角:“我明白,这只是哥对我的帮助而已。我应该感谢哥。” 他们都应该把刚才的事情忘掉, 但听着青年平淡的语气, 李禹洙的心脏又像被揪住一样疼痛。刚刚他的汗水滴落到裴烁的手上, 青年明明很温柔的抚摸他的眼尾,用手帕擦拭他汗湿的额头, 甚至如同情人一般整理他凌乱的头发。 如同,情人一般。 “我让秘书把文件带过来了。”裴烁转移了话题,仿佛想翻开这一章, 推着轮椅走出浴室,“今天哥就在我家办公吧, 晚上我定了餐厅。” “不了。”李禹洙头一次这么想逃避裴烁的亲密,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骗子, 利用裴烁对他的信赖得寸进尺,男人无法面对自己的虚伪与不堪,况且现在的身体, 根本就像个废人。 秘书抱着笔记本电脑和文件站在客厅中央,看向脸色不太好的李禹洙,垂眼不敢说话了,静悄悄的当个透明人。 “赵秘书,送我去公司吧。”李禹洙稍显冷淡的开口。秘书点头,眼神却不断的瞟到裴烁身上,看来他们俩吵架了。 “哥确定吗?”裴烁眯了眯眼,双手搭在李禹洙的肩膀上,注意到男人身体的僵硬,笑着说,“那真是太可惜了。” “对了,哥。”在李禹洙离开之前,裴烁突然叫住了他。不知为何,李禹洙的心里生出些许的期待。 但裴烁开口了:“我下个月要请几天假。” 李禹洙猛的捏紧拳头,他想问为什么,可又担心那种念头无法消散,于是咬牙道:“…好。” 等房子里只剩下裴烁一个人时,他打了个哈欠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恰好晚间门新闻的时段,他眯了眯眼稍显慵懒的看着头条新闻: [MnSak作为三年前创建的游戏公司,在今年终于占据了全球游戏市场27%的份额,跻身全球十大游戏公司之一。外界对于它的创始人众说纷纭,但最可靠的消息是来自H国的男性Mun先生……] Mn,文。 Sak,烁。 裴烁低声笑了笑,还真是显而易见的宣告。系统这个蠢东西说对了,文恩尚的确在英国过的不错,甚至敢这样堂而皇之的用他的名字创办游戏公司。 「这是主角的公司!」系统机械的声音中传来兴奋的语调。 「你终于醒了?」自从四年前系统没成功走掉之后,它就陷入了长期休眠的状态,没想到今天这则新闻把它唤醒了。 「宿主,你快去找主角吧。他用你的名字创办了公司,就是在向你表明自己的爱意啊。」系统着急的说。 「为什么?按道理他现在已经成功了,你为什么还走不掉?」裴烁感觉系统就像寄生虫一样,如果不是看到文恩尚真的达成了成就,他都觉得这蠢东西只是自己的幻想。脑子出了毛病。 系统嗫嚅着,裴烁甚至可以感受到它的犹豫:「因为…他是主角,他的命运就是不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说金钱、权利…还有人。」 裴烁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和他在一起你才算任务完成?」 「应该是的。」系统干巴巴的说,但它明白裴烁不会爱上任何人,更不会真正回应别人的感情。他的心里只有自己。 裴烁笑意加深,电视里还在播放着对于MnSak的介绍,它们今年新出的游戏在H国青少年中间门非常流行,就连裴烁也从裴元那里听说过。 “真有意思……”他喃喃道,眼神暗了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命运啊。 文恩尚坐在温暖的餐厅中微微偏头看向外面白茫茫的雪景,因为合作伙伴的邀请,他们现在正在瑞士圣莫里茨镇上,这是一座非常有名的冰雪小镇,从餐厅的位置可以极佳的观赏圣莫里茨湖的美景,而坐落在阿尔卑斯山脉下的滑雪场更是世界各地人民都欣欣向往的天堂。 如果是四年前,文恩尚是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在瑞士旅游,那个时候的他应该还深受生活的压迫,每天兼职赚取生活费,并且竭力学习为了考上首尔大学,再然后按部就班的进入H国几大财团工作。 他不会遇见裴烁,更不会来到英国。 或许,他应该感谢那些人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Kevin Mun,在想什么?” 他的合作伙伴是个英国人,拥有一头红褐色且难得浓密的头发,明明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每天胡子拉碴不爱打理。他身上最精致的就是那身定制西装和钻石胸针,其他的压根看不出来是个有钱人。 而文恩尚也差不多,他不愿意在穿着外表上过多花钱,但手腕上那块表却是百万英镑的精品。 “你似乎总在走神,因为打算回到H国了吗?”Steven好奇的问,礼貌的冲服务生抛了个媚眼,他是个花花公子,除了工作之外在酒吧搭讪美人也称得上他另外一项兼职,“什么时候可以改变下你古板的作风,明明是欢迎的亚洲长相,却一直单身……之前学校里的女孩们都不敢接近你。” 文恩尚微微蹙眉,面上是冷淡的神情,他变得更加不近人情,就连笑容都很少拥有。似乎是觉得疲惫了,文恩尚揉了揉额角:“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天呐,那你也无法接受婚前性-行为吗?打算处-男一辈子?”Steven夸张的问,但他的声音却很小,除了文恩尚之外没人能听清。 文恩尚冰冷的视线射向他,Steven总喜欢在这方面调侃他。 “不是。”但这次,文恩尚难得解释了,“我有喜欢的人,在H国。” “哇唔~”Steven睁大双眼,“她一定是个漂亮的亚洲女孩!你们接过吻吗?可别告诉我你的初吻还在。” 文恩尚一怔,想到那时和裴烁最后的吻,露出不太好的表情:“Shut up。” “哈哈哈你害羞了!”Steven笑出了声,周围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简直没有一点绅士做派,“Kevin你就算是在亚洲人里也足够保守了,你在为那个女孩守护自己的贞-操吗?” 文恩尚端着咖啡喝了口,垂眸掩下自己的情绪:“是他。” 这次轮到Steven愣住,他眨眨眼:“我从来不知道你是Gay。” “我不是。”文恩尚淡淡道,“我只喜欢他。” “太令人感动了。”Steven假惺惺的用餐巾擦了擦眼角,然后不知看到了什么,兴奋的对文恩尚说:“不如现在换一个?你看那个亚洲美人,简直太漂亮了!” “哇唔,他坐到你身后了,正对着我!那张脸真不可思议了,你真的不感兴趣吗?”Steven不断冲文恩尚使眼色,但男人却不为所动,抬手撑着侧脸看向窗外的景色,开口道:“你快去吧。” “你好呀,可以认识下吗?我叫Steven,你来自哪里?” Steven的行动力很强,他挂着完美笑容坐到了青年对面,深绿色的眼睛注视着对方的表情,他似乎很怕冷,即使在室内都没能把围巾解开,看上去像个美好的天使降落人间门。 裴烁同样也在观察Steven,这是个传统的白人红发男性,白皙的皮肤上点缀着几颗雀斑,看上去很年轻。裴烁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温和的笑容:“H国。” 熟悉的声音惊醒了文恩尚的沉思,他瞳孔紧缩,想着应该是自己听错了。但接下来那个人的话却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你可以叫我裴烁。” 文恩尚僵住了,他从没想过会在圣莫里茨这个陌生的小镇与裴烁相遇,世界上几十亿人,他们却无比巧合的在此时此刻相遇。 是命运吗? “裴烁?”Steven艰难的发音,看上去有些蠢,他气馁的说,“我原本是打算让我的朋友来的,他也是H国人,你们可真有缘分。” “你朋友?”裴烁深棕色的眼睛盯着Steven,作为情场高手,此刻男人却不知所措的指着自己身后,“就是他,Kevin,是个帅气有钱的H国男人,不过他太害羞了,不好意思过来和你打招呼。”而很快他就注意到裴烁的手表:“而且看来你们都有同样的爱好。” “是吗?”裴烁笑着说,“那确实很巧呢。” “hey,Kevin,快点过来认识下这位美人。”Steven戳了戳文恩尚的背,低声道。 但文恩尚却一动不动。他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无法逃脱。 四年来,他从未如此恐慌。 他还没有做好与裴烁见面的准备,这也不是他最好的状态。在如此精致的裴烁面前,他似乎又会成为那个资助生文恩尚。 “看来他不想认识我。”裴烁早就发现了文恩尚,他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向Steven,“不过我对他并不感兴趣。” “真的吗?”Steven感觉自己心脏被击中了,连忙掏出手机要联系方式,“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或许可以和我一起去滑雪。” “你会滑雪?” “我可是高手!” “那可真幸运^ ^” “当然,一定是命运之神的指引~” “Steven!”文恩尚打断了Steven的兴奋,他终于站起身来走近裴烁,垂眸看着已经加了联系方式的两人,忍不住咬紧下嘴唇,眼底满是隐忍,“裴烁,好久不见。” “恩尚,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见我。”裴烁说的H语,Steven完全听不明白,但看着俩人之间门的氛围,向来冷静沉稳的文恩尚竟然如此外放的表露出难过的情绪……看来,面前这位美人就是他在H国喜欢的人。 太巧合了。 Steven觉得尴尬,看看文恩尚又看看裴烁,开口道:“那你们先聊,我出去逛逛。” “不用。”裴烁笑着看他,“我们其实也不是很熟。” 文恩尚握紧拳头,极力隐忍内心的痛苦。的确,裴烁还在履行他的请求,“当个陌生人。” “裴烁,我们聊聊吧。”他请求着。 “载盱一会儿就过来了,如果看到你在这里,他会生气。”裴烁淡淡道。 朴载盱,永远是朴载盱。因为LK的继承人是上流社会的金字塔顶端,所以裴烁从一开始的选择就是他。 文恩尚皱眉:“这里不是H国。” “恩尚,你很厉害。我在新闻中看到了对你公司的报道。”裴烁抬眼看他,带着笑意,“MnSak,太明显了。” “裴烁,Kevin很喜欢你,甚至为了你守身如玉!这四年里我从没见过他和任何人保持亲密关系。”Steven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按照文恩尚几分钟憋不出一句话的速度,这份感情早就被玩完了,“他每天都在努力工作,这次是被我叫出来度假才遇上你的。这真是个巧合,一定是上帝的指引让你们俩在这个漂亮的小镇相遇!” “你们俩不管在什么方面都很般配,看看这位年轻有钱的H国男人,马上就要登上福布斯富豪榜了!” “这样吗?”裴烁被Steven逗笑了,“那看来是我错过他了。” “没有!”文恩尚急促的说,他的声音艰涩,想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可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 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会想到那个吻,那个温柔的、如同施舍一样的吻。 痛苦却让回忆更深刻。 “文恩尚?”朴载盱脸色阴沉的看着文恩尚的背影,这个被放逐在英国的老鼠,竟然会流窜到瑞士来,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 但他并没有冲动的行为,只是面无表情的走到裴烁身边,阴鸷暴戾的眼神看向这两个人:“你们,在和我的裴烁搭讪吗?” 英国男人讪笑着,他也实在没想到原来这位美人已经有男朋友了。于是暗自扯了扯文恩尚的袖口,做了个“g”的口型,但文恩尚却不为所动,他平静的看向朴载盱,开口道:“他不是你的。”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朴载盱几乎要爆发,他黑着脸阴狠的看着文恩尚。 “当然。”文恩尚冷眼看他,“这里不是H国。” “那你就期待着以后再也不回去吧。”朴载盱勾起嘴角,眼中是满满恶意。 不过是侥幸成为有钱人的家伙,有什么资本在他的面前叫嚣,他应该庆幸这里不是H国。 …… “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 朴载盱亲吻着裴烁的脖子,在上面印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他的心里并不好受,他很担心裴烁依旧喜欢文恩尚,就像四年前一样。 否则仅仅一个资助生凭什么让裴烁另眼相待?甚至在晚上单独去找那个狗崽子让自己被绑架了。 只要想到这件事,朴载盱的心里就隐隐作痛,当然更多是对文恩尚的嫌恶和愤怒。明明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平民,连保护裴烁的资本都没有,他凭什么在四年后的现在和他叫嚣? “真想杀了那狗崽子。”朴载盱恶狠狠的说,手却温柔的抚上裴烁白皙的脸颊,看着被热气烘烤而发红的皮肤,朴载盱的眼中难得多了柔情,他黏黏糊糊的紧贴着裴烁的身体,长手将对方的腰抱住,脑袋拱了拱青年的颈窝,似乎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裴烁勾起嘴角平淡的说:“载盱为什么这么生气,只是因为我和他聊天了吗?”抬手摸了摸男人的脑袋,感受着对方温暖的体温,舒服的叹了口气。 朴载盱的眼眸暗了暗,他不想告诉裴烁自己内心的想法,只是那细小的恐慌却逐渐放大,他不会放弃,他知道自己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但裁判却是裴烁,他害怕对方的爱意不属于自己。 朴载盱甚至说不出让裴烁远离文恩尚的话来,毕竟他只是对方的情人,连男朋友都称不上,这位高高在上的LK继承人,只是裴烁一个见不得光的火包友。 “不是。”朴载盱皱了皱眉,抬头看着裴烁的脸,精致无暇的皮肤上是完美的五官,他的睫毛纤长、那双鹿眼满是温柔驯良。只要现在就好了,朴载盱心中想到,只要裴烁现在在他身边就好了。 “我一直很讨厌他。”男人开口道,撑起身子亲了亲裴烁的嘴角,转移了话题,“你困了吗?” “怎么了吗?”面前的电视播放着英文电视剧,壁炉里燃烧着火焰传来温暖的火光,红色印照在青年的脸上,给冬季平添了几分倦怠。 外面还在下雪,房间门里却热的不像样,朴载盱将毯子掀开坐在沙发上略带侵略性的看向依旧慵懒的躺在下方的裴烁,眼里满是欲-望:“Zu吗?” “载盱总是很有精力呢。”裴烁笑着看他,没有拒绝。朴载盱俯下身亲吻对方的嘴唇。他们无比熟悉对方的身体,无数次的共同运动让朴载盱的心中多了些美好的回忆。 “冬天太冷了,我担心你会感冒。”朴载盱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做出的事却下-流极了。他抬眼看着裴烁,勾起一个嚣张自傲的笑容:“我会让你热起来的。” “载盱已经完全熟练了啊。”裴烁勾起嘴角,“如果这是份工作,肯定已经坐上会长的位置了。” “当然。”朴载盱说,完全不觉得羞-耻,“我一直都会是最好的。” 裴烁一直很喜欢朴载盱的傲慢和坦诚,看着这样嚣张的家伙无比赤-裸的诉说爱意,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觉得有趣。 朴载盱不会说出让裴烁只拥有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因为他担心裴烁会因为他的“不听话”而放弃自己,所以他只能让那些觊觎裴烁的家伙们主动放弃,让裴烁身边只留下他这一个选择。 夜深了,裴烁正在洗澡,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朴载盱却觉得安心极了,他甚至有些困倦的趴在床上,露出肌肉线条完美的身材,背上还有几道红痕。 没过多久,裴烁的手机震动了下,朴载盱瞟了眼,是KT私人消息。他没有窥探青年隐私的欲望,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条消息不太对劲。 等裴烁穿着浴袍出来后却发现朴载盱的眼眶红红的,他笑着问:“怎么了载盱,太想念我了吗?” 朴载盱咬着牙,隐忍的看向裴烁,拉着对方的手祈求道:“再zu一次。” “到底怎么了?”裴烁倒在床上温柔的看向俯身向前的朴载盱,忍不住摸了摸他的眼尾,更红了,看上去真可怜。朴载盱垂眸不愿意看他,但行为却听话的不像样,他喘着粗气尽情放纵自己。 裴烁的脸蛋发红,眯着眼享受朴载盱的服侍,在对方没注意的时候瞥了眼放在一旁的手机,露出淡淡满足的笑容。 还是这样一眼就看穿了呢,载盱。,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30第三十章 财团继承者 在信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就已读了, 崔锡城忍不住挑眉,他是算好时差给裴烁发了消息过去,瑞士现在应该已经凌晨了。但很快他就皱紧了眉头, 难道他们刚刚做完吗。他的消息向来大胆放纵, 是昨晚洗完澡后自己对镜拍的上半身, 之前还有更过分的照片。但裴烁不太喜欢,所以他稍微收敛了些。 当然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时刻刷存在感, 让裴烁知道自己还在。 那头没有动静, 崔锡城想了想打字道:[瑞士好玩吗?下次和我一起?我好想你。] 已送达,下一秒就被拉黑了。 崔锡城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但很快他就露出趣味的表情, 被朴载盱看见了吗?还真是不小心。 这些年来他都尽责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 从来不在有朴载盱的场合与裴烁亲密,甚至刻意避开与那家伙见面的机会, 他从来没有制造任何麻烦事。有些时候他也想朴载盱发现,这样那家伙就能早点放弃。 但今天……确实是个意外。可谁知道呢?崔锡城的眼眸暗了暗,他只是担心裴烁会不高兴。 朴载盱的心里有些预感,但真正看到的时候却绞痛无比, 一双来自裴烁的手捏紧了他的心脏。 他只能通过不断和对方亲密来缓解。 做的有些过火了,朴载盱的额头与身上都冒出细密的热汗, 他眯了眯眼, 任由汗水滴落,忍不住舔了舔咸湿的嘴唇,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放空自己,不去想裴烁的背叛。裴烁的手温柔的触碰他的肌肤,这样的温柔让他更加痛苦,无比深刻的情感再次让他疯狂。 裴烁舒了口气, 看着持续向他索吻的朴载盱,忍不住出声道:“怎么了,载盱,你有点不对劲。” 朴载盱没有回答他的话,将脸埋进裴烁的颈窝,身体的放纵无法弥补灵魂的缺失,他抓紧了裴烁的胳膊,喘着粗气,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灼烧对方。 他会原谅裴烁,就像四年前说过的那样,永远原谅他。他变得越来越胆怯、越来越脆弱了,朴载盱没有办法阻止裴烁的伤害。 他被铐上枷锁,被关进了笼子。 裴烁抚摸着朴载盱汗湿的脊背,感受滚烫的肌肉在手下颤动,男人的心砰砰直跳,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浓烈的爱意再次灌满了他空-虚的心脏。裴烁垂眸感受这份温情,终于他没有再任由朴载盱陷入痛苦的情绪中,开口道:“你看了我的消息对吗?” 朴载盱的身体一颤,更深的将自己的脸埋进颈窝,湿漉漉的像只可怜的野狗。 “你看到了什么?”裴烁追问着。侧颈的皮肤上沾染了水印,微凉但滚烫,从肌肤上滑落。 裴烁一愣,看着朴载盱慢慢抬起头,露出那张原本应该嚣张肆意的脸,他的眼眶发红,脸上满是水迹,从眼尾到下巴。 “载盱。”裴烁叹了口气,果然他还是不擅长应对哭泣的男人。他无奈的躺在床上冲朴载盱张开怀抱,那双温柔的鹿眼注视着朴载盱,眼底倒影着男人的狼狈不堪,“为什么要哭?” 朴载盱猛的扑了上去,像野兽绝望的撕咬,但他完全没办法伤害裴烁。只能在皮肤上磨一磨牙齿,印出红痕。 “没有。”他艰难的说,“我没有看你的消息……我也没有哭。” “我只是、太兴奋了。” “继续吧,我想再来一次。” 「未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亡。它们被活埋了,以后会以更丑陋的方式出现。」———弗洛伊德 “停下来,载盱。”裴烁微微皱眉轻哼了声,他阻止了朴载盱逐渐淹没自己的举动,坐直身子紧紧盯着他深色的眼眸,“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像是逼迫,将最丑陋的一面揭露在最美好的故事里。 朴载盱几乎无法自持的捧住裴烁的脸,嘴唇恶狠狠的贴了上去,他逐渐深入,像沙漠中的旅人汲取甘甜,牙齿轻咬唇瓣,铁锈味进入口腔。 像条疯狗听不见任何阻挠。 “啪———” 清脆的响声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回荡。朴载盱停下动作,怔愣的看向一旁,侧脸微红。 裴烁蹙眉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有血珠渗出来。 “冷静下来了吗?”裴烁冷淡的看着他,语调也不像刚才那样温柔。 “…嗯。”朴载盱低声道,深沉的眼眸注视着裴烁,开口说,“我看见崔锡城给你发的消息了。” “很伤心吗?”裴烁没有解释,他问。几乎不给朴载盱任何逃避的空间。 朴载盱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被裴烁抓住了,他勾起嘴角,汗水流进眼睛,看不真切:“你不需要我了吗?” 裴烁笑了笑:“我一直很需要你,从十四岁开始。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载盱。” 朴载盱想问他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背叛,但最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担心从裴烁那里得到更痛苦的回答。 “如果……如果我再乖一点,你会不会和他断了关系?”这个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的桀骜不驯的继承者,竟然将一切权利交给了别人。 朴载盱等待着裴烁的答复。 裴烁叹了口气,他温柔的摸了摸朴载盱的脸颊,那里还在泛红,“疼吗?” 朴载盱摇头,定定的看着他。 “载盱希望我怎么做呢?”裴烁反问。 “只待在我身边好吗?继续利用我的价值。”朴载盱亲了亲裴烁的手心,贪婪的闻着属于对方的气息。 “载盱,你知道吗?从八年前开始我自始至终的目标只有一个。” 似乎是在回忆,裴烁仿佛又回到当时坐在车里看着首川校园外人来人往的14岁的自己,私生子的真相让他从天堂掉进地狱,他的继承权被剥夺、血液混杂了劣等,他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料,手上的玩-物。 他想了很长时间,从过去到未来,每一分每一秒,最后,终于确定了。 “我要摆脱私生子的身份,我不要被任何人踩在脚下。”裴烁缓缓道。 朴载盱的眼眶似乎又开始发红,他同样想到了那转折的一天,命运的转折,同样的,也造成了他们如今的局面。 裴烁看着他:“我获得了你的保护和爱意。” “就算是利用也没关系。”朴载盱抿紧嘴唇,他有些害怕。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表露自己情绪的裴烁,竟然如此深刻的告诉了他心底里最阴暗的一面。 他害怕,他已经被裴烁放弃了:“你要放弃我吗?” “我想告诉你的是……” Steven觉得文恩尚现在很不对劲,这位曾经在他眼中如此保守的亚洲人,竟然想做第三者! “你在做什么?在餐厅里的那个男人一看就是裴烁的男朋友吧,他们甚至一起出来旅游。”Steven抱着手臂皱紧眉头,“之前对你保守的判断还是失误了。” 文恩尚看着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这段时间里裴烁和朴载盱逛遍了圣莫里茨的所有景点,他们手拉着手就像真正的恋人。 文恩尚觉得难过,但依然自-虐的抚摸着照片里裴烁温柔的面庞。 “安静点,Steven。”文恩尚垂眼冷漠的说道,“他们又没结婚。” “据我所知他们都是H国人,但H国没有同性婚姻!”Steven惊叫着坐到文恩尚身边,“你是被恶魔附身了吗?我的上帝,真该带你去教堂看看神父!” “你不明白,我很爱他。”文恩尚喃喃道。即使被讨厌也没关系,被玩弄也没关系。回忆起来只有痛苦也没关系。 因为只有这样才让他真正的活着。 “我当然明白你的爱意,但显然他并不爱你。”Steven看出了真相,“为什么要执着呢?” “他不需要爱我。”文恩尚说,神情平淡坦然,根本不在乎自己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他只要接受我在身边就好。” “我的天,你可真是个疯子!难道裴烁也愿意出-轨吗?那个男人看上去就很恐怖。”Steven摸了摸胳膊,毛骨悚然。 “裴烁才是一切的主导者。”文恩尚看的很清楚,裴烁掌控了一切,“他不需要爱别人,他只需要等着别人爱他就好。” “没人会拒绝他。” “瑞士怎么样?”李禹洙坐在办公桌后温和的看着裴烁,好像当初的那些记忆都是梦境,没人知道。 “很不错。”裴烁斜靠在沙发上,露出倦怠的神情,“等哥腿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滑雪。” 李禹洙低声笑了笑,眉眼间带着忧郁,他的腿每到晚上依旧疼痛不堪,酸软无力几乎无法站立,最好的情况是可以依靠拐杖走路,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却越来越难了。 但他没有拒绝裴烁的邀请:“好,如果我痊愈了的话。” “哥最近睡得好吗?”裴烁喝了口咖啡,关切地问,“我看在瑞士这段时间哥并没有发消息过来。” “裴烁……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终于,李禹洙说出了这句话,他送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难过,“我们会是永远的兄弟。” “哥那天可不是这样的。”裴烁笑着说,“但如果是哥的愿望,我会听话的。” “抱歉。”李禹洙抿唇,他觉得自己太卑劣了。明明算是长者却凭借裴烁对自己的信赖而做了错事,到头来自己又是那个最先逃跑的人。 是他辜负了裴烁的信任,李禹洙说:“我会将我手上20%的股份转给你……” “是补偿吗?”裴烁反问,“哥要和我划清界限?” “不是……”李禹洙咬紧下嘴唇,艰难的开口,“这也是爷爷的意思。” 他抬眼看向裴烁:“你已经是个合格的继承者了。” 裴烁的眼睛微微睁大,但很快他就皱紧眉头:“那哥呢?” “我会回美国。”李禹洙说,笑得有些难看,“那里有专家似乎可以帮助治疗。况且美国也有分公司……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看我。” “好哦。”裴烁没有任何挽留,他叹了口气,“哥要注意身体啊,不然我会担心的。” 李禹洙怔住。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回头的余地,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却逐渐接近裴烁,请求着:“可以最后亲我一下吗?” —————— “你最近都没有来找我,为什么?是因为我给你发的消息被朴载盱看见了吗?”崔锡城失魂落魄的在办公室堵住了裴烁,他的一切都被拉黑,再也联系不上对方,这样的冷处理让他觉得痛苦,他必须要问清楚原因。 “锡城哥,我们结束吧。”裴烁说出的话没有任何流转的余地,他只是平淡了瞥了眼男人。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的看清自己的位置了。”崔锡城双眼通红,嘶哑着声音,“你终于还是选择他了,对吗?” 裴烁轻笑:”锡城哥,我以为你很了解才对。” “自始至终我的选择只有一个啊。” 崔锡城觉得痛苦,但他明白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我爱你。裴烁,无论如何我都爱你。”崔锡城最后说道,“我会一直等待你的。” MnSak正式进驻H国,这位神秘的创始人特意在豪华酒店举办了宴会,邀请了H国整个上层社会、业界名流,几乎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位大张旗鼓显摆自己金钱权势的家伙究竟是谁,传闻是个H国人,但当他们看到舞台中央那个红发英国男人的时候都不免皱紧眉头。 一个外国人在H国的地盘横冲直撞,无论如何都让人心情不爽。 裴烁眯着眼喝了口酒,李禹洙已经去美国了,他在这里就是代表DR财团。李会长并没有要求他改名字,反倒是李夫人正想着怎么让他彻底和裴家脱离关系。 “裴烁,好久不见。”一个熟悉稳重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裴烁微微偏头看着一身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勾起嘴角,“文会长,好久不见。” 文恩尚皱紧眉头:“为什么不叫我恩尚?” 周围人都窃窃私语这个陌生面孔究竟是谁,到底是怎么和DR财团的专务扯上关系。 “他好像……是文恩尚?”终于,曾经首川学校的人认出了男人。 “文恩尚,我想想,是那个一等?” “只是个资助生而已。” “不是听说被流放到英国了吗?竟然回来了吗?” “kkk在这装上流社会吗?他是怎么偷摸钻进来的?” “不是只有邀请函才能进来?看他的打扮不像服务生。” “去打个招呼?” “晕、你还以为是在首川吗?” 红发英国人终于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他唯一最熟悉的亚洲长相,忍不住穿过人流走到文恩尚面前抱怨着:“Kevin,你明知道我最不擅长应对这种场合,为什么来这么晚……”很快他就注意到文恩尚的外表,“Gd,真难得见到你这么帅气的一面!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hi,裴烁,好久不见。”说着,Steven冲裴烁习惯性的眨眨眼,“Kevin的确是个帅气的H国男人不是吗?” 裴烁笑了笑没说话。 “各位各位,又请我为大家介绍下MnSak的创始人——————” Steven拍拍话筒在舞台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指着文恩尚的位置,笑的张扬,“Kevin Mun!” “Mun……文恩尚?!” “他是MnSak的创始人?!疯了,真的是他吗??” “Mn就是文,Sak是什么?” “……裴烁……” 文恩尚站在话筒前,冷淡的扫视下方的人们,开口道:“我是文恩尚。” 他身上已然有了上位者的气势。 “MnSak的创立起初只是为了我的一个梦想,但现在它似乎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梦想。” “从今往后我会待在H国,继续为了我的梦想努力。” “没有人能阻碍我。” 真是冠冕堂皇又嚣张的话语。 裴烁的眼睛暗了暗,勾起嘴角抿了口酒。 下面开始躁动起来。 “不会就是因为裴烁吧。” “太明显了,他是在示爱吗?” “我记得之前在首川的时候他们关系就很好。” “不是听说他们做过吗?” “嘘———小点声,你想死吗?” 宴会的大门被推开,朴载盱姗姗来迟,定制西装完美勾勒他的身材,高大而具有压迫感的气场让任何人都不敢与这位LK的未来掌权人对视。 他阴沉的看着站在舞台上的人,暴戾乖张的脸上扯出一个血腥的笑容。 文恩尚平静的与他对视,继续道:“我会得到我想要的。” 如同宣战。 裴烁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陷入漩涡的几人中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平静。 「宿主……我的任务完成了?」系统突然间惊喜的说。 裴烁挑眉:「他还没得到我呢。」 「可能是因为他终于拥有了主角的品格?真诚、善良、不断努力……站在了顶峰。」系统细数着。 裴烁轻笑,他可不觉得一个找私家侦探记录他行踪并偷拍照片的人有多么善良磊落。 「不过宿主,你真的不打算和主角在一起吗?」系统犹豫地问,它听到了当时裴烁和朴载盱的对话。 「你和朴载盱说的都是真的吗?」 裴烁勾起嘴角没有说话。 终于,在系统真的快要离开的时候开口道:「谁知道呢?」 「所以,你和崔锡城结束关系是为什么?」 「唔。」裴烁思索着怎样让系统理解,「载盱太可怜了啊……让我看到了这么有趣的一幕,总得给他一点奖励才行。」 系统喃喃:「你还真是个大骗子啊。所以就连温柔和爱都可以假装吗?」 裴烁喝着酒看向站在高处的文恩尚:「或许吧。」 “我想告诉你的是……从八年前开始,我的选择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从八年前开始,我的选择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那就是你。” …… 「那就是权力。」 31第三十一章 药师的治疗方式 雨下得很大, 天地间蒙上一层雾气,湿意逐渐侵蚀衣摆。裴烁站在木质走廊上注视外面的景色,他神情平静, 嘴角微微上扬,深棕色的眼中似乎也蒙上阴影, 看不真切。 “老师,今天雨下得好大,要不明天再上山吧?”药童焦灼的看向一意孤行的裴烁,却不得不尽责的为对方戴上斗笠、穿上蓑衣,担忧的系好绑带, “我陪老师一起去吧,您一个人太危险了。” “听话。”男人神情温和, 温热的手摸了摸药童的脑袋,“照顾好屋内的人。” 药童心中不满,如果不是昨夜突然出现了那个浑身鲜血的男人,老师也不会天刚亮时就要冒着大雨去山上采药。 要他说,这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背上的伤口很深, 几乎见骨, 带着腐烂的气息不断侵蚀完好的皮肉,肯定又是和某个妖怪做了交易。 “不要胡思乱想。”裴烁无奈的点了点药童的额头, 温声道, “他是病人。” 药童捂着脑袋, 对那个昏迷的男人更加不满,他才不会照顾可恶的家伙!但面对裴烁那双明亮的眼睛,药童努努嘴,不甘愿道:“我会照顾好他的, 老师……您要早点回来啊。” “午饭前我会回来的,悠斗。” 裴烁踩着木屐踏进水坑,水渍将衣摆浸湿,但男人却毫不在意,背着药篓就向山上走去。 悠斗站在走廊上咬紧下嘴唇看着裴烁的背影,接着转身拉开门阴沉的看向躺在被褥中昏迷的男人。 男人似乎很难受的模样眉头紧皱,脸上出了一层细密滚烫的汗水,男人身上的伤口被简单的包扎。 裴烁一看就知道那是大妖怪的手笔,而这种毒只有长在神山上的一株草药可以缓解。 昨晚男人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备的凭借最后一口力气拉开裴烁的门,将年轻的药师吓了一跳。 外面还在下雨,漆黑的夜晚没有一点光芒,就像野兽正张开狰狞的大嘴,而无人所知。 男人倒在房间里,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下方的榻榻米,裴烁忍不住皱眉,他厌恶这样的麻烦。看着对方身后那把开锋的武士刀,上面沾染了不少妖怪的血腥。 早在几年前他就听说过附近村落出现了流浪剑客的身影,那位剑客以除妖为己任,完全不顾阴阳师大家族的脸面,凭借一把刀斩杀了上百只妖怪。 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但所有人都称他为“除妖浪客”。 看来这位不请自来先生就是那位浪客,裴烁垂眼看着男人眉梢处的伤疤,露出一抹笑容。 「宿主,你不想救他吗?」系统战战兢兢的开口道,不知为什么明明换了个世界,他依旧绑定上了裴烁,不过好在这个裴烁似乎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也并不认识自己。 年轻的药师很自然的接受了脑袋里的声音,他笑了笑:「有什么好处吗?」 系统一哽,就连说话的方式都如出一辙,他正想着该怎么解释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裴烁的门前,是在一年前青年收留的孩子,名为悠斗。 悠斗揉着眼睛,他在隔壁听到声音后被惊醒了,甚至连木屐都没穿便急匆匆来到裴烁的房间。 “老师,他是……?”悠斗似乎觉得害怕,小心挪到了裴烁身后,捏紧了青年的衣袖。暗地里却贪婪的闻着对方的气息。 然后系统就看见裴烁变了脸色,他神情放松下来,有些无奈的安抚着悠斗,开口道:“他是过来寻求帮助的武士,悠斗,麻烦帮忙脱掉他的衣服吧。” 悠斗露出厌恶的表情,但依旧和裴烁一起将男人搬了进去,他跪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裴烁温柔的为男人擦拭身上的血迹,用手指蘸取药膏涂抹在伤口周围,接着拿纱布缠绕。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蒙蒙亮,青年舒了口气,擦擦额角的汗水,接着看向悠斗:“我要上山去。” 「你是因为悠斗才决定救他的吗?」系统终于忍不住问道。 裴烁态度冷淡:「我不可能让一个孩子看见尸体吧。」 木屐陷入潮湿的泥土中,雨落在身上顺着斗笠向下形成水柱,裴烁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难,但他并没有表露任何负面情绪,只是温和又平静的上山,一步一步。直到又去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是你!你又过来采药吗?”一个男人兴奋的从一旁跑出来,那些雨水穿透了他的身体,就像幽灵一样带着透明,但身体上却散发微弱莹莹的绿光,他站在裴烁面前看着青年又一次无视,穿过自己的身体。 男人眨眨眼,一步不停的跟在裴烁身边说:“我知道你能看见我,你是唯一能看见我的人类。和我说说话吧善良的药师先生。” 裴烁充耳不闻,每次走到这里总会遇见这个地缚灵。 他似乎被这座山诅咒了,没办法离开,只能一年又一年孤独又寂寞的待在那块土地上,看着草木生长、动物奔跑,偶尔他会遇见生活在山野里的精怪,但地缚灵并不明□□怪的语言。 孤独、寂寞,他感觉自己快消亡了,一直到裴烁来临。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青年眼底的怔愣,也就是那一点点犹豫让地缚灵知道这个青年能看见他,能听见他。 所以他会尽力吸引裴烁的注意,想缓解内心的空-虚与痛苦。他没有记忆,没有过去,从来到这座山到现在,他就只有裴烁这一个希望。 “你要采药吗?我可以告诉你每一棵草药的位置,你要找什么?我可以帮你,甚至可以送到你眼前,只要你和我说说话,怎么样?”地缚灵在耳旁叽叽喳喳,驱散了清晨上山的寒意,“今天雨很大,或许你不该上山的。” 很快,裴烁注意到雨不再垂落到身上,抬头后才发现那棵大树正用繁茂的枝叶为他挡雨。在他向前走的每一步,上方的树叶都尽力组成密不透风的雨伞,抵挡雨水的冲刷。 “怎么样?”地缚灵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想邀功,但裴烁依旧神情平淡,仿佛并不清楚缘由。 地缚灵一下子低落下去,就连绿光都黯淡了不少,不过没一会儿他就重振旗鼓,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游树,你觉得好听吗?” “有时候我觉得可能自己就是一棵树生成的灵,因为我能读懂他们,我能透过他们的眼睛去看到天地万物,它们与我共生。” “很奇怪对吧?”游树挠了挠脸颊,“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但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裴烁完全不受影响的继续前进,他觉得有趣。 下一秒,他却踩到一块光滑的鹅卵石,失去了平衡,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倒的时候,一株藤蔓迅速又温柔的缠绕在了裴烁的腰上,将青年稳稳扶住。 “真是让人不放心!”游树后怕的拍了拍胸口,“要看好脚下的路啊,药师先生。”说完,那株藤蔓便松开慢慢的回到原处。 “谢谢。”裴烁的声音很低,低到游树几乎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睁大双眼看着青年精致的面庞,指了指自己:“你在对我说吗?”他还以为裴烁要无视到底。 接着他就看见年轻的药师轻轻点头:“谢谢你,游树。” 请救救我吧,神明大人。 游树一瞬间觉得自己空-虚的灵魂被再次注满,向来话痨的地缚灵此刻却一句话讲说不出来,他只是看着裴烁,看着对方眼里倒映着的虚无。 原来我在他的眼里是真实存在的啊。游树缓慢又僵硬的眨眨眼,接着他便羞愧的消失在裴烁眼前。 裴烁轻笑一声,头顶的树冠并没有散开,依旧完整的笼罩着,他说:“我叫裴烁。” —————— 男人从高烧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茫然的看着天花板,旁边的蜡烛燃烧映照着一片黑色的影子,他微微偏头看着那个坐在烛台边看书的青年,黑色的长发柔润的垂下,白皙的脸上生出几分困倦,他穿着白色的浴衣,露出一片细嫩的肌肤。 男人慌乱的回过神,他猛地咳嗽起来。 “你醒了?”裴烁合上书瞟了一眼男人,将熬好的药端了过去,“喝了吧,这是解毒-药。” “毒?”男人的记忆一片空白,他什么都记不清了,愣愣的看着漂亮的如同神灵般的青年,呢喃道:“我死了吗?” “你还活着。”裴烁勾起嘴角。 男人的睫毛轻颤,将苦涩无比的药一饮而尽,接着便继续看向裴烁:“我为什么会中毒?” 裴烁笑了笑:“不清楚,或许是你辜负了某位妖怪,她想要给你一点惩罚。” 男人皱紧眉头,对青年的调侃沉默以对。但很快,他就重新将视线放在裴烁身上:“你是药师?叫什么名字?” “裴烁。”青年神情温柔,“你呢?” 男人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摇头:“我不记得了。” “唔,可能是毒的副作用,过段时间就好了。”裴烁思索着。 “我……能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吗?”在沉默中,男人开口了,英俊粗旷的脸上满是疲惫,他的眼尾下垂眉毛却挑起,不苟言笑的脸上写满沧桑。他似乎有些担心青年的拒绝,继续道:“我可以为你做事。” 裴烁撑着下巴上下打量着男人强壮的身体,他赤-裸的上半身饱满有力,散发热气。发达的胸肌上生出细密的汗水,顺着皮肤从腹肌的沟壑处往下。 青年问:“做什么事?” 依靠生活的本能,男人说:“除妖、杀人,只要你想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帮你。” 裴烁轻笑着摇头:“我不需要这些。” 男人皱眉,原本严肃的脸上更增添了几分凶狠,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更多的价值。 “好好养伤吧,不知名先生。这段时间我不会驱赶你。”裴烁淡淡道,打了个呵欠,“请早些休息吧。” 32第三十二章 药师的治疗方式 雨淅淅沥沥的下, 几乎没有停歇,连绵不断的雨天让一切都变的潮湿起来。 裴烁垂眸,细心的用热毛巾敷着青年的腿,在膝盖上涂抹草药, 捣碎的汁液接触皮肤后会散发暖意, 让腿疼缓解。闭眼的青年可以感受到裴烁的头发垂落在自己的腿上, 微微发痒,他忍不住伸手揽住那一缕头发, 在鼻间嗅了嗅。 “怎么了, 泷介?”裴烁抬眼看向表情平和的青年,开口问道。 立花泷介摇头,他闻到裴烁身上妖怪的气息。 目盲的青年看不见裴烁的神情, 却能感受到对方心情还不错, 于是试探的摸了摸他的脸颊,问:“最近有遇到什么事吗?” “算是…交了一个新朋友吧。”裴烁轻声道, 勾起嘴角。 新朋友?立花泷介忍不住皱眉:“是村里的人吗?”他从来不知道裴烁还有别的朋友。 善良温和的药师毫不费力的搏得了村子里每个人的喜爱, 但他本人却一无所知。 立花泷介无数次听着教室里的孩子夸赞裴烁漂亮的容颜以及善良的本性,每到那时候他都无比可惜没在失明前见到裴烁,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一到雨天他的腿便疼痛难耐, 需要找裴烁治疗,久而久之,他们才成为了好友,甚至……他原以为在经历了那些丑恶后, 他不会再相信成年人的本性。 但没人能抵抗住裴烁的温柔。 “应该不算是。”裴烁说,“他住在山上。” 附近的山只有那座充满灵气的神山,传闻山上有神明居住,因此不会有任何妖怪恶灵侵入, 保卫了村子的安宁。 “是妖怪吗?”立花泷介追问,微凉的手接触温暖的肌肤。妖怪最爱骗人,他们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去欺骗别人。立花泷介不想让裴烁失望,当然更多的,他不想让裴烁被别人夺去。 “是地缚灵。”裴烁看着立花泷介说,“他帮了我不少忙。” 立花泷介松了口气。所谓地缚灵,就是由于执念而不断在一处徘徊的灵魂,他们没有记忆、没有过去,终日停留在原地,无法摆脱束缚。逐渐的,他们会忘记一切,消失在人世间。 但裴烁接下来的话却让立花泷介警惕起来:“还告诉了我他的名字。” 地缚灵不会有名字,他们只会由于内心空-虚的扩大而混沌消亡。这个出生于山野间的灵体,恐怕早已变成了另外一种存在。 立花泷介的表情不太好,裴烁担忧的问:“腿很疼吗?” “不是。”立花泷介摇头,他的睫毛颤了颤,向来在这方面纯情羞涩的青年,头一次主动抓住了裴烁为他热敷的双手,“已经不疼了。” 他想抓住裴烁。 无数次由于下雨而腿疼的日子,都是裴烁在悉心照料。这样温柔的药师无知无觉的在夜晚散发自己的善意,让人敬重、让人爱慕。 于他而言,裴烁早已不仅仅是好友。 立花泷介从小生活在大家族接受迂腐保守的教育,遇见裴烁后才第一次正视内心的欲-望。 他见过花街中的艺伎为了留下恩客献出自己的身体。也见过家族中的妾室为了博得家主的留恋娇媚诱-惑。同样的,那些从小被培养的娈-童少爷也在他面前展露过情-欲与胆怯。 立花泷介从来都厌恶这种赤-裸的、原始的肢体交流。他觉得粗鲁又肮脏。 可这样一位生活在贵族家庭的少爷此刻却清了清嗓子,耳尖通红,睁开灰蒙蒙的双眼空洞的“看”向一旁,“可以,做点别的事吗?” “做什么?”裴烁装作不解,勾起嘴角饶有趣味的等待着他。 立花泷介抿紧嘴唇,他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发烫,原本冰凉的身体也逐渐升起温度,他终于袒露出渴望:“先亲亲我吧,烁。” 他忍不住期待着,捏紧了衣袖,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脸上,耳边还传来裴烁的询问:“可以吗?” 当然不行。立花泷介微微皱眉,摸索着捧上裴烁的脸,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他知道裴烁一定是微笑的、用无比温柔缱绻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的手触碰上裴烁的嘴唇。 裴烁稍稍张嘴,轻轻咬住男人的手指。这一瞬间,立花泷介觉得自己就像触电一般,不禁颤抖。 “怎么了,泷介。”裴烁轻笑着看向男人怔愣的表情,原本苍白的脸上更是泛起薄红。立花泷介难耐的咬住下嘴唇,完全不顾膝盖上的草药,跪坐起来亲了上去。 这是和以往的温柔完全不同的、充满野性的亲吻。失去了光明,就代表着在另外方面立花泷介格外敏-感。他能清晰的听见液体触碰的声音,衣服窸窸窣窣拖在地上的声音,以及裴烁沉闷的喘-息。 立花泷介呼吸一滞,捏着裴烁的肩膀将人推倒在榻榻米上。到现在,他还是有些可惜自己不能看见裴烁美丽的样子。俯下身继续亲吻对方的嘴唇,放大的触感很快便让他无法停止。 他抓住了裴烁。立花泷介不住的想着,即使眼前是一片冰凉虚无,他也可以真真切切触碰到裴烁温暖的身体。 药膏被蹭到榻榻米上,芳草的香气弥漫整个房间。屋外是无法停止的雨声,屋内却隔绝一切外界事物,只有他们俩一起。 立花泷介摸索着裴烁的五官,想要将他印刻在脑海中。 在立花府邸的时候,那些阴阳师畏惧他、害怕他,却不得不拥护他,享受他的强大。而等他因为诅咒彻底失明,便视他如弃履,再也无法容忍他。 立花泷介不在意那些阴阳师的看法,他也不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和用处,于是便来到了这座村子,成为一个普通人,拥有强大灵力的瞎子。 那段时光里,他只是觉得可惜,为什么没能放任妖怪偷袭,拉上整个立花家陪葬。 腐朽没落的家族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至此,他唯一的感情斩断于那晚。 立花泷介享受成为一个普通人,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裴烁面前示弱,沉迷于对方的照顾与温柔。他想,来到这里果然是最正确的决定。 裴烁摸了摸立花泷介发烫的脸庞,问:“你在想什么?”他察觉到对方的走神。 立花泷介拉着裴烁的胳膊,轻咬对方的手腕,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裴烁脉搏的鼓动。 “我在想,我真的很喜欢你。”立花泷介依旧羞涩于表达自己的想法,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便将头磕在裴烁的胸膛上,听着青年平稳的心跳,伸手触碰着,接着抬头“看”向裴烁,“你呢?”他期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裴烁与立花泷介空洞的双眼对视,勾起嘴角:“我也一样,泷介。” 「宿主,你知道立花泷介到底是谁吗?」系统忍不住开口道,那可是从出生便被赋予诅咒之子名号的强大阴阳师,根本称不上普通柔弱。从虚伪家族诞生出来的孩子,必然也是虚伪的。 「显而易见。」裴烁笑着说,「立花家可是有名的阴阳师家族。」 「那你就对他的过去不好奇吗?」系统又问。 「我不在乎。」裴烁说,是冷漠的话语,「他的过去与我无关。」 立花泷介几乎无法忍耐的在裴烁侧颈处亲吻着,喉咙干渴,只有不断闻嗅对方的气息才能缓解那片虚无。昔日强大的阴阳师,此刻却祈求药师的垂怜。 “裴烁,再亲亲我吧。”似乎只能从唇齿间感受到爱意。 渠川刃被裴烁收留后就主动承担起烧饭的重任,天色渐晚但裴烁并没有出来用晚饭的打算,渠川刃看着面前并不算多么精致的菜品,皱紧眉头,最终他还是起身打算去找裴烁。 但刚靠近卧室,渠川刃便听到了陌生男人的声音,他警惕的在走廊上行动着,没有露出一点动静。面无表情的脸上完全是可以吓坏小孩的凶狠。 但很快他就愣在原地,被拉开的缝隙让他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景色。 裴烁乌黑色长发落下,沾染汗水像海藻般贴在白皙的皮肤上,他的脸蛋微微发红,那双鹿眼微眯着,眼尾泛起春-意。 裴烁舒了口气,被立花泷介搂住脖子,失明的青年无措的亲吻着他的脖子,逐渐收拢。 这个时候的裴烁很漂亮,接着屋外的月光,渠川刃可以清楚看见对方上翘的嘴角,似乎在说些什么,但男人却一句话都听不清了,他就像被定在门前注视着裴烁的秘密。身后的伤口开始发烫、发痒,他觉得自己身上的毒还没有消,否则怎么可能…… 渠川刃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直到——裴烁冷淡的抬眼看向自己。 男人忍耐着没能泄露一点情绪,他仓促的呼吸妄图平复自己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和裴烁在一起的人是谁?他们为何能做这样亲密的事情? 渠川刃握紧拳头,饱满的肌肉紧绷如同岩石般坚硬,最终,他看着那个陌生男人闭着眼痴迷的亲吻着裴烁的嘴唇。 而裴烁露出笑意。 渠川刃这才惊醒般僵硬的逃离了门外。 “刚刚有人来了?”敏锐的阴阳师自然不会放过一点动静。他眉头紧蹙,“是你收养的那个孩子吗。” “不是。”裴烁安抚的亲了亲对方的嘴唇,“是前晚到访的病人。” 立花泷介表情严肃,那个人身上带有浓郁妖怪的气味,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人类吗?”他问。 “似乎是位除妖师,背上的伤口像某位妖怪的杰作。”裴烁勾起嘴角,“怎么了吗?” “伤好后便让他立刻离开吧。”立花泷介低声道,妖怪是最记仇的,只要那个男人不死,妖怪就会一直寻找他。况且,那男人不太对劲,“他很危险。” 裴烁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注视着立花泷介。 “答应我,让他离开。”立花泷介着急的说,他自然有能力保护裴烁,但他不想让裴烁知道自己的欺骗。 “好。”裴烁的眼中满是趣味,“我会让他离开的。” 立花泷介这才放下心来,但很快他就红了脸道:“……继续吧。”,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33第三十三章 药师的治疗方式 渠川刃独自跪坐在房间内, 他的心不定,就连细心擦拭的武士刀都发出鸣叫。男人的脑海中总忍不住回忆起傍晚时无意间看到的那一幕,原本冷清温柔的药师沾染上另一种色彩, 汗水、唾液交织在一起的原始欲-望。渠川刃无法抵抗, 握紧了刀把, 被细心缠绕的布条此刻也破破烂烂, 只剩下刀刃在烛光下散发明亮的色彩。 深入见骨的伤口开始出现细密的痒意,灼烧的疼痛感让渠川刃皱紧眉头。他吞咽着口水, 猛的舒了口气。武士刀静静地放在地上,渠川刃一时间不知该怎么面对现在的狼狈和一地狼藉。 很快,敏锐的剑客听见脚步声,是木屐接触地板发出的声响。裴烁停留在门前, 稀稀疏疏的声音从走廊处传来,他跪坐在地板上敲了敲门。 “渠川先生,我来给你换药。”药师温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穿过拉门进入渠川刃的耳朵里。面容凶狠的男人头一次露出难堪的表情, 古铜色的肌肤冒着热气, 汗水流过饱满隆起的胸肌,下垂的眼中是复杂的情绪。 渠川刃的身上总围绕着颓废与痛苦, 即使失去记忆他也始终被梦魇缠绕,妖怪的惨叫与憎恶,人类的赞美与拥护,无数次的空-虚让他游离于世间,仿佛徒留一具躯壳、行尸走肉。 但今天发生的一切完全是他未曾料想到的,裴烁的温柔让他留恋,他愿意付出一些东西去换得药师的怜悯。 或许失忆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最起码他不会真正经受梦境里的绝望。 “请…稍微等一下。”渠川刃的声音沙哑, 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而裴烁却听出了剑客语气中的忍耐,不禁勾起嘴角。 「你知道他会看见对吗?」系统出声道。只有裴烁知道在系统发现渠川刃出现在门外时,发出了尖叫。吵得他脑袋疼。 「不知道。」裴烁淡淡道,「但看到了也没什么,很有趣不是吗?」 既视感更深了,系统突然间不敢说话,这个裴烁的温柔到头来不过也是自己的伪装。如果说上个世界的裴烁是为了站在权力顶端而虚伪,这个世界的裴烁又是为了什么呢? 终于,系统克服了内心的某些恐惧,开口道:「你的任务就是为了不让渠川刃自杀。」 「这很简单。」裴烁笑着说,「只要让他一直失忆就好了。」 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同样简单粗暴。 渠川刃拿着抹布在榻榻米上擦拭,气味无法淡去但他又不想让裴烁太久等,于是只能将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扔进橱柜。皱紧眉头拉开门。 到晚上雨已经慢慢变小了,但潮湿却依旧存在,空气中混杂的气味遮盖了室内的秘密,裴烁表情不变的进入室内,将木盘放在榻榻米上,温和的冲渠川刃说:“麻烦将衣服脱掉吧。” 渠川刃身体一僵,背对着药师将浴衣脱下,露出宽厚紧实的背部,缠绕的白色纱布上渗出深红色的血。男人身上伤痕累累,都是与妖怪战斗留下的印记。 裴烁抬手解开纱布,将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如沟壑般的裂痕并不平整,中间是由于毒气蔓延而转变的深黑,药师注视着渠川刃的背,将药推了过去:“先喝下它吧,毒气还没有缓解。” “好。”渠川刃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将药汁一饮而尽,他似乎对裴烁保持了充分的信任,又似乎他并不想让裴烁提起傍晚发生的一切,欲盖弥彰。 又是和昏迷那晚一样的步骤,区别在于渠川刃的身体紧绷完全无法放松,他感受到冰凉的药膏接触滚烫的肌肤,细嫩柔软的指腹熟练涂抹上去,带着痒意。 他不太对劲,时间越久他的呼吸便越发粗壮,渠川刃捏紧衣摆,无措的看向地面。 “怎么了?”裴烁一无所知的为他缠绕纱布,深棕色的眼中是温柔的关切,“这种毒比较凶猛,需要经常服药才行。” “我明白。”渠川刃哑声道,绑起的头发凌乱的垂落,黏在脸上。他的拳头一松一紧,到最后彻底展开。 裴烁凑过去想看看渠川刃的表情,却被男人避开了,他依旧将背部留给裴烁,低声说:“谢谢你…现在该休息了。” 裴烁沉吟:“是因为看到了我和泷介的事情,所以感到别扭吗?” 渠川刃想否认,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那个场景,完全无法忘记。 “下次的话,就不用在门前提醒我了。”裴烁轻笑着,并没有因为被看见而觉得羞涩,“泷介来的时候,会提前告诉你。” 渠川刃僵住,问:“你们是伴侣吗?” “伴侣?应该不算。”裴烁温柔的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朋友之间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吗?渠川刃不明白,同时又为裴烁的回答松了口气,他抿紧嘴唇,回答道:“我没有觉得别扭…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裴烁笑了笑:“渠川先生总是很沉稳呢,还记得自己的年纪吗?总感觉经历了很多事,真是辛苦了。” 渠川刃的心脏一颤,他沉默的看向阴影处,烛火摇曳印照着屋内的景色,他不知该怎么回答裴烁,但青年已经看穿了他身上所掩饰的痛苦,以温柔的方式对待绝望的灵魂。 “没事。”他低声道,“我已经…什么都记得了。” “或许失忆对你来讲是件好事。渠川先生光从外表上都能看出过去生活的很糟糕。”裴烁怜惜的触碰对方背部的伤痕,如水般温柔的言语逐渐注满了渠川刃空-虚的内心,这个糟糕不幸的灵魂无比庆幸在那个雨夜遇见了裴烁。 “不要回忆起那些痛苦了。”裴烁说,“就在我这里呆着吧。”似乎带了些羞怯,“渠川先生烧的饭很好吃。” 渠川刃猛的睁大双眼,他不知所措的转过身看向裴烁:“我真的可以呆在这里吗?”没有过去的男人在此刻仿佛终于拥有了家的概念,游荡在外的剑客第一次不再孤独。 “当然。”裴烁眯着眼笑道,“未来就麻烦渠川先生帮忙了。” “刃,叫我刃就好。”渠川刃严肃的说,面容颓痞的男人正尽力抓住在这一份希望。放在墙角的武士刀也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发出清脆的振鸣。 “刃。”裴烁温声道,“我会收留你,直到你想离开为止。” 他不会离开,渠川刃心想,就算恢复记忆他也永远不想离开。这样温暖的瞬间,他只想贪婪的抓在手中。 悠斗面无表情的坐在走廊的转角处,微微偏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裴烁,开口道:“老师,你为什么要收留他?” “是个很可怜的人,不是吗?”裴烁勾起嘴角轻笑着,在他身旁站定。 “这样的家伙只会带来不幸!”悠斗皱紧眉头,小小年纪却老气横秋,他站起身来仰头看着温柔的老师,毫不避讳一旁房间里的渠川刃,“他很危险。”就像立花泷介傍晚的话语。 “悠斗,为什么要生气?”裴烁淡淡的问询到。 悠斗的眼眶红了,他极力憋住自己的泪水,可心中的委屈却无法掩埋,明明在之前就只有他们俩生活在这个小院子里,为什么现在他必须接受另外一个男人的存在。 他真的好难过,害怕裴烁不再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害怕那个恐怖的男人夺走老师的目光:“您太善良了,求您不要这样。” 裴烁叹了口气,摸了摸悠斗的脑袋:“正因为如此,我才收养了你,不是吗?”因为战争而失去双亲,流浪到村落里的孩子,是裴烁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个家。 悠斗身体一僵,他担心自己的得寸进尺会让裴烁不高兴。于是掩下眼底冰冷的情绪,伸手抱住了裴烁纤瘦的腰肢:“老师,我会好好听话的……我会接受他。” “老师,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不会对悠斗生气。”裴烁捏了捏悠斗柔软的脸颊,“老师最喜欢乖孩子了。” 「你知道这孩子不是人类吧?」系统提醒着,「他只是拥有人类外表的妖怪。」 「嗯,我知道。」裴烁神情冷漠。 「他可能会想办法吃掉你……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呢?」它特别不理解,在它眼中,身为手无缚鸡之力的药师,裴烁收养了一个不分善恶的妖怪,简直是在玩火。 「他需要我哦。」裴烁弯弯眼眸,「况且养一个孩子也非常有趣。」 所以说竟然是在互相演戏吗?系统无语。 等裴烁回到房间后他才将目光放在壁龛处,摆放的花瓶中多了一片叶子。青年缓缓抬手将那片叶子捏住,观察上面的脉络,莫名的,他觉得这片叶子在发颤。 裴烁勾起嘴角,轻声道:“游树?” 空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裴烁也不觉得尴尬,他始终温温和和的:“如果不出来的话,我就把叶子扔掉了。” 这样的威胁并没有什么用,但眼前的叶子却开始散发淡绿色的光芒。一个影子浮现在室内,他的表情尴尬,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原本柔顺的长发也变得乱糟糟。 游树眼神飘忽完全不敢看裴烁,但很快他就在房间里发现了强大的灵力。似乎是某位阴阳师的告诫,地缚灵抬头看向壁龛处挂着的书法,眨眨眼。 “地缚灵可以随意离开吗?”裴烁淡笑着询问。 游树回过神来,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他露出讨好的表情:“我只是试了试。” 他将灵力附着在这一片叶子上,钻进药篓中,没想到原本属于山野间对地缚灵的结节再无法阻拦。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游树说,脸上带了点羞涩,“一个人在山上,好寂寞。” “你不是人啊。”裴烁说着,却发现那片叶子变了形态,以小树藤的粗细缠绕在尾指上,甚至分出一片小叶子亲昵的蹭了蹭他白皙的皮肤。 “这也是你的控制?”裴烁失笑,觉得游树实在有趣极了。 “不是不是不是!!”游树怔怔的看着藤蔓的举动,脸蛋爆红,他捂住嘴巴,左看右看不敢定格在裴烁身上,“……这是它自己的想法,和我没关系。” 控制植物意味着植物的触碰他同样能感受到,小树叶亲昵的蹭蹭在他看来就是自己用手指刮蹭裴烁的指节,太难为情了。 裴烁温柔了摸了摸小树藤,紧接着余光就看见游树颤抖了下。 “别……别摸了,好痒。”游树小声说,脸上的红晕根本无法消散了。 “所以。你和他共感?”裴烁饶有趣味的问。 “没有吧,就是、稍微、可能…呃,能、能感受到……一点点吧……” 终于和裴烁正常交流后,游树简直就像被封印了一样,原本话痨的地缚灵在此刻说句话都结结巴巴。他看了裴烁一眼就很快垂眸,内心谴责,啊,就算是当地缚灵都很失败啊。 “你是分出了一部分过来?还是完全在我面前呢?”裴烁接着问。 游树这次倒很好的回答了问题:“我能感受到我的大部分都附着在一颗树上面,所以我才会被禁锢在山上。” “所以你不算地缚灵,而是树生出来的意识?”裴烁揣测着,“难怪你没有记忆。” 游树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但他享受裴烁对自己的关切,于是重新扬起一个笑容,试探道:“我能待在你这里吗?和你生活在一起。” 裴烁笑了笑:“当然,你不是在这儿吗?” 他没有被拒绝。 游树的含义是更多的,永远的。但他没有告诉裴烁,此刻的地缚灵似乎已经克服了心中的羞怯,睁着一双桃花眼看向裴烁,咽了口唾沫:“你能……再摸摸它吗?我想感受你。” 裴烁接受了他的请求,指腹接触戒指一般的树藤,摸索着。 游树忍不住咬紧嘴唇,被人类触碰的感觉太舒服了,他几乎想更多更多的接触对方。 外面的雨停了。游树的眼中却积满了泪水,他看向裴烁,舔了舔牙齿。 “怎么了?我把你弄疼了吗?”裴烁停下动作关切的问。 “不是、我太开心了。”游树擦掉眼泪,展露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能和你说话。被你触碰,我真的太开心了。” 他好想拥抱裴烁,但现在还不行,他需要更多的成长才能拥有实体。 “你真的好会撒娇。”裴烁垂眸看着树藤,勾起嘴角。 “我吗?”游树指了指自己,凑到裴烁面前,盯着对方毫无瑕疵的完美脸庞,喉结上下滚动着,“你是说我很可爱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裴烁与他对视。 下一秒,游树就感觉自己浑身发烫飞快挪动到角落捂住爆红的脸,消失了。 裴烁眨眨眼,小树藤上的叶子又挠了挠他。 “又是个害羞的孩子呢。”裴烁浅笑。 立花泷介端坐在和室内,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光亮,突然,他眉头微皱,之前为了守护裴烁而布下的结界被去除了。紧接着,他睁开灰蒙蒙的双眼,微微侧头偏向神山的方向,那磅礴澎拜的灵力在一瞬间衰减。 他能感觉到附近妖怪的蠢蠢欲动,没有纯净灵力的守护,这座山上的一切都会消退。大妖怪会占据那里修炼。 难道传说中的神明不愿意再庇护这里的生灵了吗?立花泷介忍不住叹气,拉开门跪坐在室内微微仰头感受月光的气息。 他的眉头紧皱,就在不远处,裴烁院落的方向,浓郁的灵力爆发……发生了什么事?他操纵式神过去查看。 纯净的灵力没有一丝污染,但他依旧不放心。 很多事情已经超过掌控了。 渠川刃正在熟睡,但很快武士刀发出兴奋的鸣叫,他猛地起身拉开门看向外面。 男人微微睁大双眼,一时间不知所措。 34第三十四章 药师的治疗方式 一个硕大的榕树突兀的出现在院落中, 从中爆发的充沛灵力让方圆几百里的妖怪都蠢蠢欲动,没了神山结界的保护,这棵树简直就像放在狗面前的骨头, 妖怪们趋之若鹜的补品。 但是,那纯净的、如同神明的力量,依旧让邪恶忌惮, 他们只能在周边吞咽着快要流下来的口水, 红着眼睛饥-渴的看向榕树的方向。 如果能和神明共生,或许能成为这世界上唯一的大妖怪也不一定。 裴烁没想到仅仅一个同意,游树就把自己最强大的本体放进他的院子里。 今晚的月亮很圆, 雨已经停了, 漆黑的夜空中被映照出淡黄色的光彩, 几颗灵星闪烁,当然更多的, 属于榕树的力量让它在夜晚发出淡淡绿色的光晕。 游树就站在树下,抚摸着粗壮的树干, 然后转头看向裴烁,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从今天开始,就住在你身边了。” 然而在场的几人中, 只有裴烁可以看见他、听见他。 游树走到裴烁身前,小树苗挠了挠对方的指节,他眨巴眨巴眼, 似乎并不明白自己的本体会带来多少麻烦。 裴烁叹了口气, 看来安宁的日子即将远去了。 悠斗俯身趴在屋檐上,龇牙咧嘴的盯着那棵树,强大灵力的威压让他差点露出妖怪的本色,尾巴几乎要藏不住了。他的犬齿生长, 皱着鼻子冷汗直冒。混沌的妖气正面纯净的中心,无法称得上强大的小妖怪此刻越来越支撑不住,就连爪子也露了出来。 不行,他不能让裴烁看到这一面,他必须要离开。 这么想着,悠斗却无法动弹,妖气泄露了。 渠川刃动了动鼻子,仰头看向房檐处,微微皱眉。他闻到了浅淡的、妖怪的气息,难道这些东西竟然完全无法抵抗榕树的诱-惑吗?纯净的灵力让心存善良之人感到愉快,渠川刃甚至觉得自己身后的伤口都在逐渐痊愈。 武士刀颤动的飞到渠川刃的手中,他刀刃撑地,利用这份力量翻身上了屋檐。瓦砖之上,他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趴在上面颤抖着,混沌的妖气以他为中心向四处蔓延。 “小妖怪……”渠川刃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刀尖指向那个狼妖,“你是怎么跑进来的?” 他不想让裴烁的地方沾染血腥,毕竟妖怪尸体的味道很难闻,且不好祛除。 “滚开!”悠斗低吼着,转身恶狠狠的看向渠川刃。对了,这是这个家伙打扰了原本属于他和裴烁的安宁,就是这个家伙带来了不幸!越来越多阴暗的念头占据他昏沉的大脑,那双眼睛纯粹变成了野兽的瞳孔。 但到底是没有成年的小妖怪,并不知道该怎么运用自己的力量,于是,在他飞扑出去准备咬断渠川刃脖子的下一秒,他被打晕。 “真麻烦……”渠川刃的眉头紧锁,提留着悠斗的后衣领。如果是这孩子的话,就不太好办了。 小妖怪的尾巴还没能收回去,渠川刃思索着要不要保守这个秘密,毕竟裴烁可能还以为悠斗是人类小孩。 真是善于欺骗的妖怪啊,玩弄了裴烁的真心。 渠川刃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冷漠。他站在房檐上注视着巨大的榕树,上面的绿色逐渐消散,似乎又变成了最普通的树木。 游树在悠斗泄露妖气的瞬间抬头看向天空,面露疑惑。 “怎么了?”裴烁低声问道,他已经走到了榕树旁,甚至伸手去触碰上面粗糙的树皮。 他在山上见过这棵树,传闻已经存在一千年了,是安宁的象征。 原来,这棵树确实早已成为神明的化身,但由于没有意识,所以灵力覆盖了整座山脉,强大的力量让妖怪无法侵入。 裴烁接着看向红着脸似乎在期待的游树,所以,这个地缚灵就是传说中守护人类的山神吗? “你不想我住过来吗?”游树的表情一瞬间变的可怜巴巴。 拥有强大力量却不知道如何运用的神明,真的可以守护好自己的本体而不被贪婪的怪物撕碎吗?裴烁勾起嘴角,当那些妖怪真的来临的时候,游树会变成真正的神吗? 青年的眼中生出趣味,抬手“摸了摸”游树的脸,就像是在触碰一团空气,但游树却愣在原地,他不知所措的扯紧了袖子。 他好想触碰裴烁,他不想只是一团灵体被青年穿过,他想拥抱裴烁,他想……游树的视线停留在裴烁粉嫩饱满的嘴唇上,咽了口唾沫,他想亲吻裴烁。 裴烁并没有漏掉他眼中的渴望,但青年只是稍稍勾起嘴角,开口道:“你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吗?” 被这么一问,游树抬眼看向屋子的方向,说:“我闻到了混沌的气息,像某种动物,就在房檐上。” 正说着,渠川刃抱着悠斗跳了下来,平稳的落在院子里。 裴烁皱紧眉头着急的走过去询问:“悠斗怎么了?” “他……”渠川刃不知道该怎么阐述来龙去脉,只能稍稍侧身让裴烁看见悠斗的尾巴。 但裴烁却并不在意,急忙说:“快把他放进屋内吧,他需要治疗。” 渠川刃跪坐在榻榻米上,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真实所想。 男人沉默的看着裴烁为悠斗盖好被子,用热毛巾擦拭他冰凉的脸颊,青年修长的手指被小妖怪无意识的捏紧,但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悠斗并没有反抗,温顺的像只家养宠物。 渠川刃忍不住想到刚才在房檐上小妖怪龇牙咧嘴的模样,淡淡的看过去,完全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你好像并不奇怪。”终于,渠川刃低声道。 “嗯。”裴烁轻声回应了他,依旧温柔的擦拭小妖怪的脸颊。 “他是妖怪。”渠川刃阐述事实。 “所以呢?除妖师先生,你打算杀掉他吗?”裴烁冷淡的问,垂眼看向他拿在手中的武士刀。 渠川刃猛的捏紧了刀把,手臂上肌肉凸起、青筋暴露:“…没有。我知道他是悠斗。” “他是个可怜的孩子,因为战争而不得不流浪到这里。”裴烁平静的开口道,“无论他是人类还是妖怪,在这里,他只是我收养的小孩。” 况且,悠斗很乖,他不会违背裴烁的任何话语。他们俩之间就像签订了某种契约,将小狼崽紧紧拴在了裴烁身边。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他是妖怪的?”渠川刃忍不住问道。 裴烁轻笑着,带了些怀念:“从一开始见到这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过他似乎并不愿意告诉我,所以我也为他保守了秘密。” 渠川刃不理解,在这个年代,人类和妖怪几乎是无法共生的关系,那些妖怪挖取人类的心脏、啃噬人类的血肉,混沌的妖气游荡在人世间。 而裴烁却游离一切之外。 他到底在乎什么?他到底恐惧什么? 渠川刃的手颤抖着,那些痛苦的记忆几乎要破土而出,但更多的回忆起来除了绝望之外一片空白。 他在恐惧什么? 游树坐在角落静静地看着房间里的两人一妖,他感受到了渠川刃身上围绕的混沌,无数妖怪的血液、灵魂、诅咒在他身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压在肩膀上,血链一样荆棘从雾中破出,插-进了他的心脏,就像活着的生命,在吞咽绝望。 游树忍不住皱紧眉头,淡绿色的光芒在他指尖浮现出,他抬手指向渠川刃的方向,强大、柔和的灵力不容拒绝的让荆棘收回进了雾气里。 他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神情冷漠高高在上,宛如神明,不可靠近。 那团雾气是由渠川刃的痛苦、绝望、一切负面情绪所带来的诅咒。他只能清除一部分,更多的,需要渠川刃自己去拔除。 金色的瞳孔注视着一切,他细致的观察裴烁温柔的侧脸,没有任何表情。 游树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反转着观察上面的光芒。他刚才做了什么?完全不记得了。 渠川刃捂住自己的胸口,激烈的喘息着。刚才一直压抑在心中的痛苦突然间消散了,他忍不住苦笑,难道那棵榕树还有驱散阴霾的作用吗? “你怎么了?”裴烁扶住了渠川刃的肩膀。刚刚照顾好悠斗,结果这边又出了事,“伤口在疼吗?” “不、不是。”渠川刃双手撑地,汗水从额头滴下,他发出略带爽朗的笑声,“我只是,终于缓了口气。” 就算记忆空白,痛苦却依然存在。渠川刃有时候甚至都觉得自己是在为别人背负这份苦闷。 “没事就好。”裴烁露出笑意,摸了摸渠川刃的脑袋,“刃,早点休息吧。今晚确实发生了太多事情。” 渠川刃抬头看向温柔的裴烁,被这样对待的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才可以。不能让裴烁的眼中出现痛苦啊。 渠川刃沉默的点头,拿起刀有些踉跄的站直了身子,在他拉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裴烁开口了:“刃,请和我一起保守悠斗的秘密吧。” “……我明白的。” 悠斗紧闭着双眼,几乎不想让裴烁感觉自己的情绪,但他实在要忍不住了。未成年小妖怪在接受了人类的善意后,便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人类,他是老师、也是主人。 悠斗的鼻子感受着裴烁的气息,猛的扑了过去将脸埋在青年的怀里,嚎啕大哭:“对、对不起老师,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不会再让你感到为难了……呜,老师,我要一直留在你身边,哪都不去!呜呜呜,老师……我好喜欢你,谢谢你、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 一边说话一边打嗝。还真的只是个小孩子啊。 裴烁一边摸着悠斗的脑袋,一边温柔的说:“悠斗,确实是个乖孩子啊。”,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35第三十五章 药师的治疗方式 没想到那孩子竟然是只小妖怪。立花泷介跪坐在室内听着式神传回的消息, 难怪每次他去找裴烁的时候,那孩子总是回避。再加上小妖怪妖力微薄和刻意的掩盖,立花泷介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发觉。 到底也没办法, 每每进入裴烁的庭院, 他的心神就全被青年勾去, 那些不对劲的地方也被自动略过,毕竟造不成什么祸害。 纸做的式神变成一团青绿色的火焰消失在原地。 远处的灵力逐渐消散, 似乎刚才爆发的威压只是错觉。立花泷介垂眸思索着, 千年榕树出现在裴烁的院落, 神山上的结界消失, 灵力也变得寡淡。再联想到裴烁傍晚时诉说的那个朋友…或许, 他的确遇到了出世的山神。 圆月已经悬挂在了正中央,整个世界安静的不像样。裴烁独自踩着木屐走在走廊上, 沉闷的声响是这里唯一的动静。温润的青年披着羽织感觉到淡淡寒意,但今晚的故事似乎并没有结束。 榕树制造的结界笼罩着整个庭院, 隔绝了外界的污秽,充沛的灵力却依旧引-诱着前来试探的妖怪, 裴烁闻到了些特殊的味道。 “怎么了?”游树始终跟在裴烁身后, 守护着对方, 他注意到青年的愣神,远远的看向那片天空。失忆的山神看见了盘踞在那片天空中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瘴气,由无数邪恶妖怪组成的云雾正咆哮着、涌动着、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等待结界破除的瞬间。 游树微微睁大双眼, 恐怖压抑的气息让他不虞,被如同猎物般紧盯更让他心中生出无数嫌恶。 “是因为我的本体吗?”游树突然间后悔自己在没有和裴烁商量的情况下,擅自将榕树搬到了青年的庭院中。 磅礴的力量引来邪恶的贪婪,但游树却并不明白原因。 他是出生于山野的灵, 没有见过任何污秽。 唯一潜藏的、阴暗的心思,便是面对裴烁。 “没关系。”裴烁淡淡道,明明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却仿佛并没有将邪恶的妖怪放在眼里,“呆在这里就好。” “那些妖怪,没办法伤害我们。” 游树眼底的眸光闪了闪,似乎隐约发出金光,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样,兴致冲冲的和裴烁并肩走着,无法运用自己强大力量的神明在此刻却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夜色渐晚,裴烁终于睡着了。 游树趴在榻榻米上注视着青年的容颜,不带笑意的脸上始终有份冷清疏离,让游树觉得无法靠近。 他是自己朋友。游树想着,唯一的朋友。可他却不单单只想停留在朋友的位置上。 他们是如此亲密,裴烁是唯一可以看见他的人类,但他们的距离却这么遥远。游树抬手想要抚摸裴烁的脸颊,替对方将滑落的长发拘束住。 无能为力,透明的手穿过裴烁的身体泛起淡淡的光芒。 「你想触碰他吗?」一个空灵但无法忽视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游树的手一颤,几乎担心要将裴烁惊醒。但还好,这个声音似乎只有他可以听见。 游树跪坐起来稍显慌乱的仰头看向整个房间,一如既往的空旷与安静,他几乎要以为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正当游树松了口气的刹那,那个声音又继续道:「我可以帮你。」 游树觉得不妙,那些话似乎是从脑袋里传来的,难道他的脑子出现了毛病吗? 游树不想回应那个声音,他走出房间坐在走廊上注视着院子里的榕树,强大的本体遮盖在夜色中,粗壮的树干与硕大茂密的树冠,张扬又沉稳的隐匿在黑暗里。看久了,甚至游树的心中生出了无法诉说的淡淡恐惧。 「你在害怕自己吗?」那个声音没有停止,冷淡的语气中有了淡淡的嘲讽,「懦弱的家伙。」 「你到底是谁?」终于,游树恼怒的开口。 脑海中的声音不说话了,他重复了最开始的问题:「你想触碰他吗?」 普通人无法感知灵力,因此昨夜发生的变故村民们一无所知。裴烁早起去了自己经营的药房,仔细研磨前段时间从神山上采摘的草药,可能过段时间,山上就不会拥有这些东西了。 游树同样消失了,但裴烁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位容易害羞的神明总容易消失不见。 很快,一个男人走进药房,黑发黑眸浑身是名贵的布料,像是某位贵族。他面容俊美,眼中却带着寒冷,身上强大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裴烁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垂眼继续捣药,勾起嘴角问:“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男人眉头一皱,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淡然自若的人类。征战沙场的大妖怪拥有强大而不容小觑的力量,他的妖力让所有妖怪忌惮,即使号召百鬼夜行也不在话下。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类忽视。 裴烁早就注意到了男人身上妖怪的气息,即使对方做了伪装,但裴烁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大妖怪究竟是谁。 传闻北边的雪狼一族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主人,名为苍岐的狼妖统治了整个北方,他高傲冷漠却生性嚣张,不把任何弱者放在眼里,同时极度厌恶人类。阴阳师家族曾经多次想封印他,但都被苍岐重伤,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再加上这一代灵力最强的立花泷介已经成为了瞎子,那么封印苍岐得事就必须再从长计议。 也因此,苍岐从不主动踏足人类的领地,保持了长达数年的和平。 裴烁没想到,榕树出现竟然还引来了苍岐这位强大的妖怪,甚至不惜压制自己的妖力,行走在人类的世界中。 青年停下动作,深棕色的眼睛温和的看向冷漠的男人,轻声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妖怪大人。” 苍岐觉得裴烁很奇怪,和之前见过的那些贪婪、丑恶、懦弱的家伙们截然不同,他就像是一棵青松并不畏惧任何强大的事物,就算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也不卑不亢、淡然自若。 大妖怪的眉头皱的更深,冷漠道:“你见过我?”但强者却从不会丧失掌控。 “听说过您的传闻。”裴烁勾起嘴角,“请问您也是为了那棵树吗?” 苍岐的到来让周围蠢蠢欲动的妖怪们都悻悻而归,没有哪只妖怪愿意面对来自北边妖怪国度的领主。从某种程度来讲,是件很好的事情。 大妖怪凌厉的眼睛可以看透人类心中的丑恶。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从青年完美温和的脸上察觉一点谄媚和恐惧。 “不是。”苍岐没有过多的解释,冷冷的看向裴烁。这位药师先生在周围村民中得声望很高,就连初入此地的大妖怪都听说过这个人类的善举。 但苍岐只觉得虚伪,就连神明都无法真正做到纯净善良,更何况这弱小的人类。 所以他笃定一定是裴烁的伪装,甚至骗过了悠斗。 立花泷介掀开帘子走进来,即使身为盲人,他也可以凭借强大的感知力保证自己正常行走。他原本只是在附近私塾里教书,但没一会儿他就感应到强大的妖力正在向这里逼近,尽管没有恶意,但他还是忍不住来到药房查看。 他看不见那个妖怪的样子,凭借气息,他认出了对方,冷淡到:“苍岐大人为什么会离开北方?” 苍岐转身,同样认出了这个当初被给予众望的阴阳师,在看向对方灰蒙蒙的双眼时,忍不住眯了眯眼:“诅咒?” 立花家为了保持强大灵力的延续,祖先时代供奉了一位贪婪的神明,每五十年要献祭一位强大阴阳师的眼睛。 于是,立花泷介在那天晚上被自己的族人以家族命运为威胁,主动去往封印之地,在那天,他见到了“神”,同时,他的眼睛因为看见而毁灭。 这是为了保持家族强大的诅咒,自诩拔除妖怪为己任的阴阳师家族,竟然通过和妖怪交易换取灵力,这是立花泷介完全无法接受的。 在看到一切真相后,他再也无法忍耐腐朽污浊的家族,选择来到了这里。 “都是过去的事了。”立花泷介面无表情的说,苍白的脸上似乎又透露出几分曾经阴阳师的影子。 苍岐感到无趣,冰冷的说:“你现在没有任何与我对抗的资本。” 本来在知道人类世界又出现了强大阴阳师的时候,他还生出了一点兴趣,但现在看着这位阴阳师因为同类的贪婪而遭受诅咒,苍岐便又对整个人类失望了,这种低等种族,就应该被完全消灭才对。 “我明白。”立花泷介眉头微蹙,“那么身为北方领主的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苍岐无视了他,直直看向裴烁:“悠斗在哪里?” 从第二天苏醒开始,悠斗便陷入恐慌中,小狼崽子警惕的盯着院子门口的方向,慌张的不像样。昨天晚上不小心泄露了妖气,虽然浅淡,但凭借舅舅的鼻子完全可以注意到他的存在。 一年前他逃离了北方领地,独身一狼流浪到这里,未成年小狼是想干出一番事业让舅舅另眼相待的,却没想到遇见了裴烁,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卒,懈怠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现在只希望舅舅不要注意到他的气息。但伴随着纯净灵力一起出现的狼味,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 这么想着,悠斗恶狠狠的盯着那棵榕树,都是因为这棵树,才害他暴露了,真是可恶! “小妖怪,收收你的牙齿。”渠川刃一边劈柴一边注意到悠斗的不对劲。皱紧眉头警告道。 悠斗更恨了:“都是因为你!才带来了这些事情。”完全是乱咬人了。 渠川刃不想和未成年计较,继续劈柴。 “你不会是喜欢老师所以才留下吧?”悠斗阴沉的说,“不要想了,老师不会喜欢你的。” 渠川刃擦擦额头的汗,实在是个麻烦精:“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老师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不会让你抢走老师的,任何人都不行。”悠斗说着,又想到立花泷介,嫌恶的皱皱鼻子,他最讨厌阴阳师! “悠斗,你在说什么?”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悠斗立刻亮了眼睛微笑着迎接过去,但下一秒,在看到裴烁身旁站着的男人的时候,忍不住僵在原地咽了口唾沫。 “看来你们是真的认识。”裴烁弯弯眼眸,完全不在意悠斗求救的眼神,“悠斗,乖孩子。快过来吧,他找了很长时间呢。” “舅……舅舅。”悠斗嗫嚅道,完全不敢去看苍岐冰冷的神情。但下一秒他就视死如归的闭上眼高声道:“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苍岐的眼神环顾了一圈院子里的人类,其中两个人身上都有妖怪鲜血的气息,再看看单纯到愚蠢的侄子,苍岐只觉得烦躁。 一个阴阳师、一个除妖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妖怪和平共处,从最开始,就是错误的。 “你想被杀掉吗?”苍岐冷着脸问。 悠斗咬紧下嘴唇走到裴烁身边扯着青年的袖子,抿紧嘴唇然后对苍岐道:“我不会被杀掉、我会成长起来的,我会保护好老师。” 裴烁轻笑着揉了揉悠斗的脑袋,确实可爱。 直到这时,苍岐才重新审视这个人类。 会花言巧语的人类,才是最大的骗子。 “悠斗,你们单独聊聊吧……”裴烁垂眸对悠斗说。 苍岐皱紧眉头,弱小的狼崽子并不惧怕发怒的狼王,反而因为人类的一句话而妥协。难道他真的被驯养成了一条狗不成?苍岐的眼神越发冰冷。 —————— “你在担心悠斗吗?”立花泷介注意到了裴烁的不专心,为对方斟了一杯茶,神色平静,“你也应该猜到了吧,他是偷跑出来的小妖怪。” 裴烁苦笑着:“如果悠斗想回去,也的确是非常好的事情。毕竟,那里才有他的同类。” 立花泷介听出裴烁的情绪不佳,忍不住抬手抚摸着对方的脸颊,在青年的唇上落下淡淡的吻:“没关系的,悠斗这孩子很喜欢你。” 裴烁勾起嘴角,看着一无所知的阴阳师,问:“你呢?阴阳师大人。” 立花泷介一愣,在以往的交往中他似乎的确有意的回避了自己的过去,他不想让那些阴暗的回忆影响到他和裴烁的关系。 但如果裴烁问,他无法拒绝。 “我是……”立花泷介正准备说,嘴唇却被裴烁的手指按了上去,他听见青年温柔的语调,几乎让他浑身战栗:“泷介,痛苦的回忆忘掉就好。过去辛苦了,所以不用告诉我,不用再揭露你的伤口。我会尽自己所能帮泷介好好愈合的。” 家族的背叛、信仰的崩塌、妖怪的嘲讽……种种一切掩盖在淡然的假象中。 立花泷介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燃烧,眼前的虚无逐渐消散成漆黑,他似乎能看到一个纯白的灵魂正在面前温暖的触碰他。 立花泷介几乎无法自持的亲了上去,连带着过去遭受的一切委屈、失望,通通消散在这个热烈的吻中。 “烁,我好爱你。”立花泷介的手摸上裴烁的手腕,拇指摩挲那片细嫩的肌肤,他舔-舐着裴烁的唇瓣将对方按在榻榻米上,黑发垂落。 裴烁眯了眯眼,带着笑意接受对方几乎猛烈的攻势,微微喘息。 立花泷介咽了口唾沫,俯身而上,急不可耐的动作让裴烁舒了口气,他垂眼看着阴阳师的动作,抬手摸了摸对方微红的眼尾,实在可惜,这样漂亮的场景,立花泷介却无法看见。 “裴烁……”立花泷介不断叫着裴烁的名字,确认对方的存在。 而裴烁也并没有觉得烦躁,始终温和的回应着:“泷介,不要着急、轻一点。” “我一直在。”,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36第三十六章 药师的治疗方法 游树捂住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的脸颊通红,身上淡绿色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偷窥的刺激让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心脏砰砰直跳, 他几乎担心会被裴烁听见, 看见他如此不堪的瞬间。 游树咽了口唾沫,立花泷介亲吻裴烁的脖子, 在上面留下浅淡的痕迹,他的心中有羡慕有嫉妒, 他羡慕这个阴阳师可以触碰裴烁,嫉妒为什么只有对方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裴烁稍稍皱眉, 眼尾染上红晕, 红润的嘴唇张开, 发出让人窒息的喘息。 游树呼吸急促, 完全忽视了在场的另外一个人,他被裴烁的美丽吸引了, 甚至抬手想要触碰青年的嘴唇, 但显然, 他又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他看不见你,听不见你, 甚至无法感受你的存在。」那个声音又开口了,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略带嘲讽,「你想触碰他吗?像这个男人一样。」 游树瞳孔紧缩,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嘴巴一张一合,就连手指都在颤抖。终于,他无法抵抗内心阴暗潮湿的念头, 哑声道:“我……我想。” 立花泷介倒是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偏头转向游树的方向,一种浅淡的、纯洁的灵力正在那里停留。 “怎么了?泷介。”裴烁的脸颊染上红晕,眯了眯眼询问着。他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没事。”立花泷介想,应该只是那棵树散发的灵力误导了他,于是继续亲吻着裴烁的嘴唇,轻咬饱满的唇瓣,shetu 划过唇齿间,jia 共舞。 「这是敏锐的家伙。」那个声音说,「你想和他竞争吗?看上去裴烁很喜欢他。」 游树抿唇,山野中生长的灵并没有世俗观念,他喜欢裴烁,那么就无论如何想得到他。即使和别人分享也没关系,只要裴烁的目光停留,手指触碰,这样就足够了。 “帮我。”游树说,他收敛了失控的表情,一动不动的看着裴烁,对那个声音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苍岐独自站在庞大的榕树下,微微抬头看着树冠中散露的阳光。悠斗那小子太过依赖那个伪善的人类,根本不愿意和他一起回到北方,甚至还在他面前哭了出来,求他帮忙掩盖自己妖怪的气息。 越想,苍岐就越觉得烦躁,妖怪被人类驯养,无论如何都觉得可笑!特别是作为北方大妖怪的侄子,真是一点基因都没能遗传到。 杀气瞬间蔓延到整个庭院。 “大妖怪,收收你的妖气。”渠川刃扛着刀经过,注意到那漫天的杀气,皱紧眉头警惕的说,他现在需要做晚饭了,不能因为这个妖怪影响到。 不愧是一脉相承的狼血,小狼崽子和大妖怪倒是特别喜欢放杀气。 “这里不是你的领地。”渠川刃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原本颓废倦怠的脸上浮现出认真的神色,似乎下一秒苍岐有所动作,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劈上去。 苍岐冷着脸与剑客对视,如果不是因为这棵树灵力的压制,导致他不得不封印一部分妖力进来,这个只靠蛮力的人类,有什么资格和他叫嚣。 不过。雪狼的目光放在渠川刃的刀上,这把刀上,有浓厚的大妖怪的气息。 苍岐眯了眯眼,收敛了杀气。 渠川刃微微皱眉,看了看天色,也不再管这大妖怪。直接往厨房走去。 这是他现在可以给裴烁的唯一的价值,他得好好守护这一份工作才行。 用过晚饭后。裴烁在书房里跪坐着练习书法,烛台上灯火摇曳,他拢着袖子不让袖尾沾上墨迹。一个个端正完美的汉字出现在宣纸上,这是从华夏传来的艺术,只有贵族大家才学过。 裴烁神情冷淡,垂眸认真的写汉字。 “请进吧。”写完最后一个字,裴烁将毛笔放好,抬头看向拉门。 门被拉开,苍岐卸下了人类的伪装,他面容冰冷,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桀骜,他的头发变成了银色,就连眼睛也变成了灰绿色,在夜晚反射出幽光。 被大妖怪紧盯的裴烁并没有感到任何恐惧,反倒继续垂眸看向自己的书法,低声问:“您觉得这几个字写得怎么样?” 苍岐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他只是面无表情、高高在上的俯视着面前的人类,一如既往的平静,就连心跳声豆平稳的不像样,苍岐眼中的冷意更深,突然他半跪在榻榻米上伸手掐住了裴烁的脖子,不重,似乎只是一个警告。 “人类,你不怕吗?”苍岐更加不明白了,即使是现在这种状态,裴烁的眼中依旧没能出现任何畏惧,仍然那么温和,勾起嘴角,问:“妖怪大人要杀死我吗?” 苍岐的手微微收拢,敏锐的妖怪甚至可以感受到脆弱的人类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和血液流过的鼓动,妖怪冷漠的说:“你不怕吗?” 裴烁轻笑一声,温热的手轻轻捏住了妖怪冰冷的手腕,苍岐瞳孔紧缩,人类的体温就像在灼烧自己的皮肤,完全没法忽视这样的冒犯。 于是苍岐的脸色更冷,他放开了裴烁,甩掉对方的手,灰绿色的眼睛紧盯着脖子上被自己留下的痕迹。还真是柔弱的家伙,明明自己都没有用力,竟然还是留下了痕迹。 他皱紧眉头,不大高兴。 裴烁摸了摸脖子,端起一旁的铜镜照了照,接着叹气:“看样子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消掉了。” 青年抬眼看向苍岐,面露微笑,温温和和:“妖怪大人不补偿我吗?” 苍岐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言论,眉头皱的更深,果然,人类最会得寸进尺。但他的视线始终放在裴烁的脖子上,冷声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裴烁眨眨眼,他倒是没想到这位嚣张冷漠的大妖怪竟然真的想补偿他。青年的笑意加深,弯弯眼眸:“那就麻烦妖怪大人帮忙抹药了。” “苍岐。”不知为什么,听见裴烁恭敬的称呼总让妖怪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因此他冷着脸面无表情的说。 裴烁微微睁大双眼,勾起嘴角满是趣味:“苍岐,我是裴烁。”这才是最正式的介绍。 大妖怪露出冷峻的神情,他的眉头始终没能舒展,他们现在凑的很近,敏锐的妖怪可以感受到青年温热的气息,耳朵忍不住动了动。 他的指甲很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用冰凉的指腹将药膏涂抹在脖子上的痕迹上,他的表情认真,就像在做一件复杂的事情。 实在是弱小且狂妄的人类,苍岐想到,明明刚才差点被自己掐死,结果现在竟然信任他给自己抹药。这样的信任让苍岐觉得烦躁,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不敢杀掉他吗? 这样想着,他细致的将痕迹涂好,没有放过一点。 “谢谢。”裴烁又照了照镜子,接着抬眼看向妖怪,温声道,“你今晚找我是为了悠斗吗?” 苍岐面若冰霜:“他不想离开。” 裴烁猜到了这一点,有些无奈:“悠斗实在是个任性的孩子,他太喜欢我了。” 是在炫耀吗?苍岐不满的想,还是说威胁? “你要继续收留他?”苍岐冷声问。 “我不能驱赶他。”裴烁说,露出笑意,“毕竟他是个乖孩子啊。” 被驯养成宠物的狼,满心满意都是自己的主人,这样的爱意和信任,裴烁不可能轻易拒绝。 苍岐本身也不想强硬的把悠斗带离,毕竟他虽然身为北方领主,但偶尔依旧会有妖怪想来冒犯,战斗不断,他不想让悠斗经历这样的生活。或许留在这个人类身边是个不错的选择,苍岐的眼眸暗了暗,似乎没有刚才那样冷漠。 “你想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吗?”裴烁问道。 苍岐冷冷看向他,这个人类在异想天开什么? 作为大妖怪,他怎么可能住在这样的庭院里,更何况北边的事情很多,那群阴阳师似乎又蠢蠢欲动想要封印他,实在是恶心透顶的人类。 “好。” 苍岐面无表情的说,带着冷淡。 裴烁笑着说:“正好还有一间客房空着,你可以住在那里,就在悠斗隔壁。” 「实在是可爱的大妖怪。」裴烁说,眯了眯眼注视对方漂亮的银发,等时机成熟了,他还挺想摸一摸的。 「那妖怪刚才想杀掉你。」系统吓得不行,如果宿主死在这里,他的任务就玩完了,「你完全不怕的吗?」 「有什么可怕的?」裴烁笑了笑,「他没有杀掉我不是吗?」 「宿主,别这么玩了,真的很恐怖。」系统嘟囔着。 「雪狼啊。」裴烁勾起嘴角,「如果当宠物的话,一定很忠诚。」 他喜欢混乱的地方。 游树咽了唾沫走近裴烁的房间,他踩在榻榻米上,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声音。裴烁已经睡着了,游树跪坐在一旁,微微倾身注视着对方安静的样子。 他看到了脖子上的痕迹,忍不住皱眉。 「你在害怕什么?」脑中的声音催促着,「胆小鬼,不要再犹豫了。」 游树握紧了拳头,直到这时他才微微抬手,指尖触碰着对方散落在枕头上的黑发。接触的一瞬间,游树只觉得从指尖往上,他整个人都兴奋的颤抖。 他碰到了裴烁,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对方的体温。 裴烁被游树弄醒了,他睁开迷蒙的双眼,感受到不太对劲的地方,微微皱眉掀开了被子。 游树抬眼看着他,眼尾满是艳红,他的脸上染满红晕,吞咽着口水说:“我可以碰到你了。” 说完便飞扑着抱住了裴烁,失忆的神明无法控制的嗅闻属于青年的气息,感受对方温热的体温,他的手捏住了对方的手腕,在脉搏鼓动处留下轻轻的吻,他终于接触到了裴烁。 裴烁眯了眯眼,抬手摸着游树的脑袋,尾指的树藤也兴奋的变大缠绕着裴烁的手腕,上面的叶子继续向上攀附着。 “冷静点,游树。”裴烁勾起嘴角,附上对方的脸颊,看着游树淡绿色的眼睛,忍不住手指轻轻触碰,“真是漂亮的眼睛。” “我可以……可以亲你吗?”终于,游树说出了自己的渴望,他的眼睛紧盯着裴烁的嘴唇,几乎就像妖怪看到血肉般的贪婪,他没有等裴烁的同意,捧着对方的脸,吻了上去。 这一瞬间,游树觉得尾椎骨发麻,他学着今天下午看到的场景,伸出舌头,生疏的交缠。然后他将额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满意的说:“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游树显然还不懂更亲密的接触,他只是紧紧拥抱着裴烁,搞得青年困意上头,环住游树的脖子开口道:“一起和我睡觉吧?” 游树身体一僵,脸蛋爆红,羞涩的不敢去看裴烁,刚才做的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回答的声音犹如蚊吟:“嗯……好。” 正当裴烁拍了拍身旁的榻榻米邀请游树的时候。他的手腕被藤蔓收紧,似乎正在往更上方围绕。 游树直起身跪坐在榻榻米上,那双眼睛变成了金色。他整个人的表情变得陌生,淡泊、冷漠、高高在上,他好像拥有了神性。 “游树?”裴烁忍不住皱眉。 他眼见着面前的神明温柔的触碰自己的脸颊,在唇上落下一个吻,忍不住眯眯眼。 “那个蠢货。”游树勾起嘴角,金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裴烁,“他没能抓住你。” “你是谁?”裴烁忍不住皱眉,微微喘息,这株藤蔓似乎拥有了生命,凭借自己的想法动作着。 “我是游树。”游树说,心中带着不满,他知道裴烁更喜欢那个游树,但那又如何,他们是一体的,甚至是用了他的力量,游树才可以接触到裴烁。 他才是那个应该得到更多奖励的游树! 于是,游树舔了舔嘴角,眼中的神性逐渐消失,原本拥有的冷漠也随着动作不复存在。 他说:“让我来帮你。”,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37第三十七章 药师的治疗方法 裴烁的双手被藤蔓绑住束缚在头顶,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被控制的姿态,但看着游树的神情却勾起嘴角想看看他究竟会做些什么。可显然,不谙世事的神灵也不明白人类之间的亲密姿态, 只能像小狗一样舔-舐着男人的脖颈,盖住上面暗红色的痕迹。 裴烁觉得现在的游树很有趣, 嫩绿的叶子搔了搔青年的脸颊,游树抬起头注视着对方精致的脸庞, 突然皱紧了眉头:“你在想他吗?” 金色的眼中爆发寒意, 他跨在青年的腹部,垂眸, 藤蔓随着自己的心意慢慢缠绕着,触-手摩挲着裴烁的嘴唇,游树瞳孔紧缩,扯开那株藤蔓, 狠狠的亲了上去, 看着重新变得水润艳红的唇瓣,哑声道:“这里也是我的。” 敏-感的触碰让游树的脸上染着红晕,但那双眼睛却依旧冷静的盯着裴烁, 冷冷的开口:“不要想他。在你面前的是我。” 难道裴烁真的会喜欢那个连自己力量都无法使用的蠢货?明明自己才是最强大的存在, 他会向裴烁证明自己才是这副身体的主人。 裴烁弯弯眼眸, 不太舒服的活动了下手腕。游树的眉头皱的更深,白皙的手腕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红痕,他觉得碍眼, 藤蔓下一刻松开了。 “游树这个名字, 是你们一起取的吗?”裴烁突然间问道,依旧是温柔的语调,像刚才一样抬手摸了摸游树的眼尾, “我很喜欢你的眼睛。” 游树身体一僵,一股热气窜了上来,别过眼去似乎不太受用别人的夸赞,但他的耳尖却红了一片,渲染到侧颈处,小声嘀咕着:“真是花言巧语的人类,难道对所有人都这么说吗?” “没有哦。”裴烁笑了笑,“只对你们讲过。” 你们。另外那个游树是第一个。 只要想着,游树的心里就生出厌恶的情绪,他嫉妒自己的半-身,另外一个灵魂。 “游树是他的名字。”终于,金眸神明开口了。他们共享身体,自然也共享名字。 但……他不是游树,他不想在裴烁看见他的时候呼唤另一个名字。 就像,在注视别人一样。 “…月隐。”他说。隐藏在树木中被月光青睐的神明,他抚摸着裴烁温热的肌肤,舒适的喟叹,“叫我月隐。” “真好听的名字。”裴烁笑着说,他躺在榻榻米上注视着神明的脸庞,“不是要帮我吗?继续吧,月隐。” 「你不能这样做!」身体里的游树终于体会到了之前月隐的感觉,他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裴烁艳丽的脸庞,实在漂亮的不像样,但他仅仅只是看着,是月隐在用这副身体触碰对方,是月隐在感受青年的温度与炽热,「快点停下来!我后悔了,我不需要你的力量,我不想再触碰他了。」 「他喜欢我。」月隐喘息着看向裴烁,他的脸上挂着淡淡满足的笑容,微微眯眼感受裴烁的触碰,越来越多的热烈几乎要将他溺死在这美好的夜晚。他微微偏头,金色的眼睛穿过门栏看见了外面的月亮,清冷的月光此刻也染上不可言说的愉悦,他咽了口唾沫,红着眼俯身盯向裴烁带着春-意的脸庞,完全无法停止,「他在看着我,他知道我的存在并且……同意和我做这样亲密的事情。」 「况且我们本来就是一体,你在嫉妒什么?游树。」月隐眯了眯眼,听着脑子里游树的暴怒,忍不住更加愉悦起来。 就像故意的,他越来越沉迷,就连大脑都变得不清醒。他刻意的放纵触碰的快乐。 「现在该你看着了。」月隐说,「不要生气,游树。是你没能抓住他。」 游树睁大双眼僵硬的看着裴烁,心中升起的情绪让他感到委屈与愤怒:「滚开我的身体!」 「你还没明白吗?」月隐一边亲吻裴烁一边在脑中与游树对话,「是你把他送到了我们面前。」 「而我,可以让他快乐。」 “怎么哭了?”裴烁察觉到神明的颤抖,他将视线放在对方的脸上,那双淡绿色的眼睛正微微发红,游树咬紧下嘴唇不想让啜泣声发出来。之前寂寞、开朗的空白地缚灵,终于被驯化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弯着腰将额头放在裴烁的肩膀上,低声道:“再来一次吧,和我。” 渠川刃抱着刀坐在走廊上,微微仰头注视天上的月亮。这些天发生的事越来越让他觉得宛如梦境,像泡沫一样,一戳就散了。 他贪婪的想要抓住唯一救赎,但希望却像流沙从指缝溜走。他越来越喜欢独自一人坐在这里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背后的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狰狞的伤口大张旗鼓的出现在古铜色的肌肤上,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丑恶无比。 “你在这里做什么?”悠斗偷溜出来想去寻找裴烁,岂不料正对上了渠川刃。他皱紧眉头,幼稚的脸上出现更加厌恶的神情,他真的特别讨厌这个人类,况且昨天他甚至将自己打晕了,这让悠斗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必须得变强才可以,这样才可以保护裴烁。传闻普通人类都是很脆弱的,能轻易被妖怪杀死。悠斗不想看到这一幕的出现,他喜欢老师,他想让老师幸福的活下去。 “你呢?”渠川刃面无表情的回敬。 “关你什么事?!”一想到自己的目的,悠斗就炸毛了,气呼呼的跺脚。 “那我也不关你的事。”渠川刃淡淡道,这个小妖怪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失忆的剑客即使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但在讨厌妖怪这件事上从没变过。 悠斗气急:“你挡着我的路了。” 渠川刃指了指头顶,困倦的打了个呵欠,懒散的说:“上面很宽敞。” “你在嘲笑我吗?”悠斗的爪子伸了出来,龇牙咧嘴的盯着渠川刃。 “收起你难看的妖怪脸。”渠川刃微微皱眉,武士刀发出震颤似乎在渴望妖怪鲜血的浇灌。渠川刃安抚着自己的刀,偏头看向悠斗,“你太弱了。” 悠斗憋着委屈,明明这人才是后来者,凭什么自己要任由对方欺负,这么想着他更加愤怒,弯起手指,不管不顾的就想扑过去,真是一点记性都没有。 但下一秒他就被拎着后衣领,如同昨晚发生的一样。悠斗僵硬了,卡顿的仰头看向冷冷垂眼的苍岐。 “…舅舅。” “悠斗。”苍岐冷漠的问,“你想做什么?” 被捏住命脉的悠斗缩了缩脖子,完全生不起任何反抗的意图了,他张张嘴说:“我、我睡不着。” 苍岐眯了眯眼,带着寒意:“想去找那个人类?” 敏锐的狼妖在不久前就听到了从裴烁室内传来的声响,他从来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温柔单纯的人类,背地里竟然是这副模样。不单单和阴阳师纠缠不清,还和那位神明不清不楚。 他实在没办法忽视夜里的声音,只能坐在榻榻米上闭目养神,可越是这样,耳朵里的噪声就越清晰明显,烦躁的不行。 他几乎就想过去警告裴烁,但……冷淡的大妖怪耳尖染上微红,他从来没和别的妖怪做过这样亲密的事情。 “没、没有。”悠斗可以感觉到苍岐的表情更加冷漠,他不想让这位大妖怪去找裴烁的麻烦,“我只是,出来逛逛……” 苍岐垂眼盯着他,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渠川刃淡淡了瞟了他们一眼,接着便重新仰头看向月亮,说:“没事就回房间呆着。” 这时,苍岐才将冰冷的视线放在他的身上,看着那把刀,问:“这把刀是谁锻造的?” 渠川刃微微皱眉:“不记得了。” “我听说过你。”苍岐继续说,更加冷漠,“你杀死了很多妖怪。” “你要给你的同类报仇吗?”渠川刃挑眉道,眉梢的伤疤似乎变得可憎。 “低等的妖怪。”苍岐带着漠视般的高高在上,平淡的开口,“无法称之为我的同类。” 接着,那双灰绿色的眼睛盯上渠川刃:“人类,你还不够资格。”真是张狂的大妖怪。 渠川刃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他已经决定要远离过去的记忆了,最好永远都不要想起来。他不想离开裴烁,不想离开他的温柔。 裴烁醒来的时候,游树还躺在他的身边,睁着那双漂亮的淡绿色眼睛紧紧的看着他,如果是在晚上倒还有些恐怖。 温柔的药师抬手抚摸着游树的长发,问:“你一直没有睡觉吗?” “我不用睡觉。”游树摇摇头,拉着裴烁的手腕让温热的手掌触碰自己的脸颊,太温暖了,他几乎要沉迷下去,“我想更多的看着你。” “你和月隐,是怎么回事?”裴烁温声问。 游树微微蹙眉:“我不知道,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存在了。” “你是神明吗?”裴烁回忆着那双充满神性的金色眼睛,带着冷漠的疯狂。与神明共体的灵魂,必然也拥有强大的力量。 游树注意到裴烁的走神,难道青年此刻正在想月隐吗?他更喜欢月隐?更想他呆在自己身边??越想,游树心中的嫉妒就更多,他厌恶月隐的存在,甚至希望对方就此消散。 “只看着我吧。”游树说,“我会变得强大起来的。” “不要去想他,只注视着我的眼睛。我无法离开你,无法接受你的忽视。” 裴烁勾起嘴角,看着稍显的崩溃的神明,笑着说:“你忘记了吗?我还有泷介。” 对啊,立花泷介。 游树的瞳孔紧缩,那个阴阳师才是与裴烁拥有第一次的家伙。 「你想完全拥有他吗?」月隐突然间开口道,带着冷漠的厌恶,他想起了那个弱小的人类,连双眼都被诅咒拿去的弱者,凭什么出现在裴烁眼前分走对方的视线。 神明的恶意总是直白又恐怖,月隐勾起嘴角:「我们一起让他消失吧。」 游树怔愣的看着裴烁,问:“你喜欢他吗?” “泷介吗?”裴烁正在穿衣服,听到游树的询问停顿一瞬,嘴角上扬,带着无尽的温柔缱绻,“他对我很重要。” “或许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游树声音艰涩:“好。” 「杀掉他的话,裴烁会很伤心吧。」游树隐忍的说,他内心纠结,善良的本性不想让他接受月隐的提议,但强烈的占有欲却让他认为,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月隐引-诱着:「人类的情感总是很丰富,时间会让他们忘记的。」 「如果你实在担心的话,我可以清除他的记忆,带他去神隐之地。」 「这样,就只剩下我们了。没人可以夺走他。」 「怎么样?游树。让他消失吧。」 立花泷介正坐在书房内制作御守,突然间,他感受到一股浅淡的灵力出现在一旁,就像昨天下午在裴烁室内出现的一样。 和善的、纯净的灵力没有带来任何恶意,但立花泷介却偏偏警惕起来,他神情平静身体紧绷,温和的开口道:“请问是哪位到访?” 没有任何回应,就像一阵风拂过,鼻息间是树叶的气息。 手中的御守开始发烫,紧接着竟然燃烧起来。立花泷介布置了一个简易的结界笼罩在房间里,“注视”着灵力所在的地方。 “山神?”立花泷介面无表情的问,“请问您来这里是因为什么?” 仿佛只是自己的幻觉,但那种面对强大力量的窒息感却让立花泷介觉得烦躁,他看不见,眼前满是虚无。 “立花泷介。”月隐开口道,冷漠的眼中出现了深深的恶意,只要杀掉这个阴阳师,裴烁就可以完完全全属于他了。不过游树的话,毕竟共享同一个身体,他不介意对方的存在。 立花泷介睁开灰蒙蒙的眼睛,身上爆发出强大的灵力,但他的力量却因为诅咒被抽取了一部分,根本没办法与神明抗衡:“你想杀我?” 月隐勾起嘴角浓郁的灵力失控般袭上阴阳师的结界,抓住了站在中心的男人,逐渐收拢。 “弱小的家伙。”他评价着,觉得无趣。轻而易举就能捏死的蚂蚁,凭什么得到裴烁的喜爱? 下一秒藏在暗处的式神便窜了进来攻击月隐,强大的神明烦躁的后退,只是一个响指的功夫,式神便被烧成了灰烬。 立花泷介念着咒语,飓风从中席卷而来,吹散了围绕在四周的灵力,紧接着火焰伴随风的涌动扑向月隐。强大的神灵几乎没有躲避,结界抵挡了一切。但很快他就注意到周围的热气,蔓延的火焰竟然像游蛇般从地上蜿蜒而来,裹住了他的右腿。 直到这时,月隐才难得认真了几分,金色的眼中带着疯狂。 “区区人类。”他冰冷的盯着始终淡然自若的立花泷介,“竟然敢冒犯我吗?” “着火了!着火了!!” 附近的村民呼叫着,裴烁着急的跑到立花泷介的庭院前,睁大双眼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熊熊火焰似乎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他跟着村民一起泼水补救,试图让火势减弱,但完全没有办法,就像强大的巨人在显示自己的力量,张牙舞抓的飞扑进整个房屋里。 “立花先生还没有出来,他……” 裴烁担忧的听着孩子们的话,不管大火就想冲进院子里。 “不要去!”渠川刃扯住裴烁的手腕,他皱紧眉头,早在一刻钟前就感受到了里面的强大灵力……这并不是普通的火。 裴烁红了眼眶,渠川刃低声说:“我去救他。” 立花泷介消失了。 渠川刃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男人,武士刀震颤着发出兴奋的鸣叫,强大的力量围绕在整个庭院内,直到所有都燃烧殆尽。 “刃,你还好吗?”裴烁担忧的看着从火势中走出来的男人,扶上对方的肩膀。 “我没能找到他。”渠川刃吸了太多浓烟,声音沙哑的不像样,“他不在里面。” 裴烁终于才松了口气,担忧的看向熊熊烈火。,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38第三十八章 药师的治疗方法 渠川刃垂眼看着裴烁为他涂抹手臂上的烧伤, 小片的痕迹就像火焰映照在上面。 “你应该小心一点的。”裴烁叹了口气,眼里是深深的关切,“这个伤看上去恐怕又会留下印子。” “没关系。”渠川刃低声道,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难看的身体, 无数伤痕堆叠起来的渠川刃早已忘记第一个伤疤源自何处。 他注视着裴烁, 如果当时他不冲进去的话,那么裴烁一定会很难过。毕竟是立花泷介, 男人又想到当时在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裴烁漂亮的容颜直到现在也是他梦中的常客。 无数次,渠川刃醒来后唾弃自己的内心,在裴烁拥有伴侣的情况下竟然幻想成为一个第三者。 立花泷介失踪的时候, 男人的心中涌起一股庆幸,还好阴阳师的尸体并没有存在,裴烁不会伤心。另一方面他又阴暗的想着,如果立花泷介永远失踪、永远消失在裴烁的世界里就好了。这样,他的内心就不会太煎熬。 渠川刃握紧了拳头,肌肉紧绷如同岩石般坚不可摧, 但同时, 他的手臂竟然微微颤抖。裴烁注意到了男人的不对劲,放下药膏抬头微微皱眉,询问道:“刃,怎么了?很疼吗?” 渠川刃与那双深棕色温柔的眼睛对视,看着瞳孔里倒影着自己的不堪,忍不住别过脸去,坚毅的脸染上冷漠:“不,没有任何感觉。”他的身体吃了很多苦,以至于对痛觉并不敏-感, 或者说,他甚至渴望疼痛带给他存在的意义。 “抱歉,我没能找到他。”渠川刃再次说到,他感到无能为力,他不想成为在裴烁眼中没有价值的人,“立花先生……” “泷介会没事的。”裴烁弯弯嘴角打断了渠川刃的话,“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似乎不想面对刚才发生的一切。 “嗯。”渠川刃沉默的点头。 裴烁涂完药膏将渠川刃的袖子放下,似乎还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似乎这段时间门我一直在为你治疗。” “我会付药膏的钱。”渠川刃说,其实他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已经将身上的全部家当都抵扣给了裴烁,他已经做好了孑然一身的准备。 “没关系。”裴烁一边收拾一边说,开了窗散开房间门里青草的气味,“你好好休息吧。” “我会找到原因的。”男人保证道,“我会把立花先生找回来。” 裴烁轻笑着:“那就麻烦刃了。” 青年当然知道罪魁祸首是谁,毕竟在房屋燃烧的时候尾指的那株藤蔓也兴奋的缠紧了他的皮肤。直到现在也依旧存留淡淡的痕迹。 裴烁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后,拉门又被不请自来的客人打开。苍岐面无表情的走进来,银白色的头发在白天显得更加柔软,他冷漠的看向裴烁。早在立花泷介失踪前,苍岐就闻到了灵力的威压,两股不同的力量在庭院内纠葛、破坏、无法停歇。 一个陌生、带有恶意的神明去找了失控的阴阳师。 “苍岐大人,请问有什么事吗?”裴烁依旧是温温和和的态度,但神情却疲惫了不少,眼中充斥着即将破碎的脆弱,他似乎终于掩盖不了内心的难过,红着眼眶不愿意让大妖怪看见丢人的一面。 但苍岐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青年白皙的脸庞上那薄嫩皮肤里透出的绯红。裴烁的声音颤抖,他跪坐在榻榻米上手指攥紧袖口,就连耳朵上细小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真是弱小的人类。苍岐在心中评价到,几乎一只手就可以捏死的蚂蚁为什么能让两位强者做到这种地步。冷漠的狼王内心不解,他将门拉上缓缓走近裴烁,接着在青年面前蹲下,抬手捏住了对方的下巴让其不得不看向自己。 是因为青年都和他们在晚上做了那样的事情吗?苍岐深邃的眼中是无法化开的冷冰,带着淡淡的审视。 “你很伤心?”苍岐冷漠的问。 裴烁想挣脱大妖怪的束缚,却怎么都做不到,只能红着眼睛看向苍岐,就连下巴上都留下了淡粉色。他终于不再露出温柔的笑容,反倒隐忍的咬紧嘴唇,话里也带着尖锐:“您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人类了?” 听到这句反问,苍岐皱紧了眉头,脸色显得更加不好。果然是虚伪的家伙,到现在才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不过,他才不会关心人类,他只是很疑惑,裴烁到底做了什么。 “你应该知道吧,是那个和你亲密的神明做的。”苍岐面无表情的说,如果不是看到了他耳尖的红晕,那到真实义正严辞。 裴烁微微睁大双眼,脸上泛起红晕:“你……都听见了吗?” 苍岐没有回答,只是警告着:“你太弱小了。”而那些家伙太强大,无论是多少的爱意,到最后受到伤害的永远只是眼前的人类。 “这是关心吗?”裴烁勾起嘴角,淡笑着。 苍岐眉头紧锁,看着青年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忍不住烦躁的松开对他的束缚,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冷冷的俯视他,“自作多情。” 裴烁摸了摸泛红的下巴,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苍岐便觉得那痕迹碍眼极了,问:“药膏在哪里?”他似乎已经不排斥对人类的接触。 “不用了。”裴烁淡淡道,外面的阳光透过纸窗照了进来,整个房间门里都是明亮温暖的氛围。 苍岐原本以为青年会得寸进尺的答应,但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拒绝。他眯了眯眼,也不离开,只是沉默的看着裴烁。 「如果他熟悉华国古代历史的话就会知道有一句话叫欲擒故纵。」系统突然之间门开口到,然后他继续说,「宿主,你这样做真的没有问题吗?尽管立花泷介还活着,但愤怒的神明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你没办法掌控的。他或许真的会杀死那个阴阳师。」 「我不需要掌控他。就连主人的话都无法倾听的宠物,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裴烁勾起嘴角,「况且越混乱的故事越有趣不是吗?」 「你还要把谁拉下水?」系统突然之间门觉得恐怖了,他希望自己能尽快离开这里,否则或许就连他也被裴烁紧紧的掌握在手心中。 「你在我脑袋里这么久,应该明白我的目标是什么。」裴烁抬眼看向苍岐,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衣袖。 他难道真的这样肆无忌惮,以为我不会杀了他吗?苍岐面色冷淡,但最终还是放任了裴烁的动作。在这个人类身上,他似乎格外有耐心。就连苍岐自己也无法搞清楚缘由,明明只是弱小的人类。 「我喜欢强大的东西。」 “……他还活着。”终于,苍岐率先打破了稍显暧-昧的寂静,“不过他已经离开了村子。”那个阴阳师受了很重的伤,如果看样子应该不会死。神明的气息在阴阳师离开之后也消散了。 就像是别扭的安慰,说这句话的时候苍岐并没有看着他。 “谢谢。”裴烁松了手,脸上露出稍显苦涩的神情。 信奉一夫一妻制的狼妖无法理解裴烁的情感,他问:“你到底喜欢谁?”在他看来这样的斗争无异于是为了博的异性的喜爱,只有胜利者才能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到底谁才是你的伴侣?” 裴烁微微皱眉:“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苍岐实在是看透了这个人类的虚伪,他必须要把悠斗带走,跟在这个人类身边,小狼崽绝对会学坏的。这么想着,大妖怪转身就要离开。 “苍岐大人。”身后却传来人类恭敬的称呼,在苍岐即将拉开门的瞬间门,人类问:“你想成为我的朋友吗?” 真是可笑,一个人类竟然不自量力的想和妖怪做朋友。苍岐停在原地,转身冷冷的看着面带笑意的裴烁。 “如果能和你做朋友,一定非常有趣。”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苍岐的眼中布满寒霜,“我可不是那些让你摆布的玩意。” 裴烁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决定。 苍岐真想在这个时候杀掉眼前的人类,可能只有这样,混乱的场景才会被完全制止。但大妖怪只是握紧了拳头,并没有任何离开的意图。 他确实也很疑惑那天晚上听到的声音,是否这样的事情是真的如想象般舒服。在妖怪看来,人类做朋友的邀请就是冒犯的想同他做一样的事。 苍岐当然不可能同意,禁-欲冷漠的大妖怪还没有做好与人类结为伴侣的准备。 但如果仅仅只是亲吻的,应该没有问题。这样想着,他的眼睛变成了深绿色。 于是,裴烁也不知道苍岐究竟想了些什么,就看见妖怪再次朝自己走来,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和别扭冷漠的表情:“我同意了。”他坐在裴烁面前,视线放在人类粉嫩的嘴唇上,就是这里,一会儿他会亲吻他。 “那可真是太好了。”裴烁眯了眯眼,半晌没有别的动静。 苍岐暗自皱眉:明明是他主动提出要做朋友的,难道现在需要我主动吗?到底是虚伪的人类,不过看在他如此弱小的情况上,大妖怪并不介意稍微主动给他一点好处。 于是,他凑近了裴烁,白色的睫毛颤了颤,将嘴唇贴近人类的唇瓣。明明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与感觉,但他却觉得自己宛如饮鸠止渴,无法停止的疯狂索取。 直到人类的嘴唇变得红肿,妖怪尝到了铁锈味才堪堪放过了人类。 苍岐冷漠的脸上多出了些别的情绪,原来这种事情真的很舒服,难怪就连不谙世事得神明也会选择裴烁。 “我是你的朋友。”苍岐承认了,然后便哑声道,“再来一次。”,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39第三十九章 药师的治疗方法 大妖怪几乎入了迷, 他甚至觉得这种事比在战场上厮杀更来的激烈。他的犬齿冒了出来,划伤裴烁的嘴唇,紧接着他开始吮-吸对方的唇瓣, 带着血腥味, 深灰色的眼中满是陌生的欲-望。 裴烁微微皱眉制止了苍岐更加疯狂的举动。他眯了眯眼注视着这位刚刚还高傲冷漠的大妖怪,那双眼睛依旧死死黏在自己的嘴唇上。“冷静点,苍岐。”裴烁勾起嘴角, “我就在这里。” “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我不会离开的。” 宛如诱惑。苍岐很明白裴烁在表达什么,这个弱小的人类将一切权利交到了他的手上。难道他是什么很好说话的妖怪吗?竟然如此信任自己。他杀过妖怪,也杀过人类。那些比他弱小的生物, 从来不放在眼里。 可莫名的, 在看到裴烁的那一瞬间, 他的眼里似乎就多了些什么。他开始观察人类,他能察觉到这个人类的狡黠、伪善、虚假,就算如此, 他也依旧注视着这个人类。看着他眼底的冷漠和嘴角的笑意, 期待他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他在期待什么?苍岐也说不清楚。或许只是那一点点的真实,一点点的与众不同。 或许从那一瞬间开始,他就已经是裴烁的掌中之物。 苍岐的眼中带有淡淡冷漠与审视,他垂眼看着稍显狼狈的裴烁, 才终于勾起嘴角:“你现在真难看。”大妖怪无所顾忌的展现恶意。 其实裴烁依旧很好看, 通红的嘴唇给白皙的脸上点缀出美丽的色彩,微红的脸庞和水润的眼睛就像山野怪谈中最漂亮的鬼怪。 “是吗?”裴烁笑了笑, 抬手抚摸着苍岐脸庞,“妖怪大人能让我变漂亮吗?” 这样说着,苍岐愣住了, 他猛地低下头继续亲吻着裴烁的嘴唇。 但是不够、还不够、他想…… 裴烁弯弯眼眸,带着无限的温柔与眼底的趣味,他注意到了什么,开口道:“是很正常的反应呢。” 苍岐这时才察觉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一时间攥紧了裴烁的衣袍,扯开青年的系带,露出更加白皙透红的肌肤,接着,大妖怪灰色的眼睛稍带冰冷的盯向对方锁骨、肩膀处的痕迹。 暧-昧的红色几乎毫无掩盖、大张旗鼓的呈现在苍岐眼前。留下印记的神明张扬的在青年身上刻下属于自己的印章。淡淡纯洁的灵力中富含了另一种qingse的意味,似乎正在明目张胆的告诉苍岐,昨晚他们做了多少亲密的事情。 不仅仅是亲吻。还有更多的,超乎他认知范围之外的事情。 妖怪锋利的爪子温柔的划过裴烁的皮肤,只要稍微用力,娇嫩的白皙上就会染上绯红。但苍岐没有这么做,他的眼睛发红,似乎已经到了无法克制的地步。 “舒服吗?”冷漠的大妖怪面无表情的问道。如果不是他的手指正微微颤抖,裴烁还真的会被欺骗。 温柔狡黠的药师只想将这摊浑水搅得更加浑浊,他抬眼微笑着看向苍岐,温热纤细的手抚上对方的手背,那坚硬的骨头几乎是可以当作武器的地步。 裴烁轻声邀请:“想试试吗?” 这难道是成为朋友必要的一步吗?苍岐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喉间发出隐忍的低吼声。但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只能和自己的妻子做吗?难道裴烁想成为自己的妻子? 这么想着,苍岐重新将目光放在裴烁的脸上,艳丽漂亮的脸庞就连族群里最好看的狼都比不上,尽管弱小到稍微有风吹草动就会死掉,但大妖怪完全有自信自己可以保护好他。 况且,在他的领地,不会有别的妖怪觊觎。 但是,裴烁愿意和他离开吗?苍岐眯了眯狭长冰冷的眼睛,无论他愿不愿意,只要成为了他的妻子,那么裴烁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在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刚才进门时对人类的审视与冷漠,现在的苍岐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得到裴烁! “好。”苍岐眼中的冰冷融化,如同猛兽看向猎物,灰绿色的眼中带有难得认真的压迫,“怎么试?” 妖怪的犬齿被控制着收了进去,他吞咽着口水,微红的眼睛上挑着看向裴烁,灰绿色的眼里满是生疏与困惑,相比较凌驾于一切力量上的狼王,此刻更像是讨好主人的狗。 “真好看。”裴烁抚摸着对方的银发,柔顺的发丝在指缝穿梭,他微微施力抓住了,但苍岐并没有露出不满的情绪,反倒继续自己的事情。青年舒了口气,舒服的眯了眯眼,听到这样的反馈,苍岐的瞳孔紧缩,利爪同样被刻意收敛攥紧了衣摆,但依旧破碎了。 大妖怪起身,高大的身体落下阴影,将裴烁笼罩其中。但青年的眼中并没有出现任何负面情绪,仍然微笑着看向他,抬手提出了无礼的请求:“可以看一下你的尾巴吗?” 渠川刃坐在走廊上发呆,武士刀被放在一旁,他看着那颗普通的榕树,看着原本翠绿的叶子似乎开始发黄。是秋天到了吗?他漫无天际的想着。但很快,他就发现在没有风的情况下,那棵树的树枝竟开始微微颤动。 渠川刃皱紧眉头,握紧刀谨慎的走过去。他知道这棵树中间蕴藏的灵力,也明白或许这棵千年榕树早已生出自己的神识,至于它来到此处是为了什么,渠川刃一无所知。 失忆的剑客并不能发挥自己全部的本领,可隐藏在肢体中的力量却让他明白此刻应该做些什么。渠川刃站在树下,微微仰头注视着这棵树冠茂密的榕树,沉默、寂静、稳重,带着恐怖的、不容小觑的力量,张牙舞爪的立在庭院中间,是守护还是威胁…… 但男人并没有觉得害怕,他毫不退缩的直视着这棵树。 「真是令人厌恶的人类。」月隐开口道,「卑劣的外来者。」 「他比我们先来到这里。」游树回答着,他坐在树干上,垂眼注视渠川刃。刚拥有身体的神明在放肆的发泄自己的灵力后,变得衰弱,月隐再次躲了进去。与立花泷介战斗的时候,游树感受到了月隐的疯狂,他必须阻止神明的暴怒,于是他在月隐的反抗中接管了身体,让立花泷介有了逃跑的机会。 「你太软弱了。」月隐依旧对游树感到恼怒,「太多的感情让你看上去像个人类。」如果不是游树擅自做主,立花泷介一定会死在那里,然后他就可以带着裴烁神隐,而并非像现在一样被游树压制,「优柔寡断只会让你失去一切。」 「我们是一体的。」游树面无表情的说,淡绿色的眼中是冷漠的情绪,「你的所作所为会影响到我。」 月隐嗤笑:「你在害怕什么?害怕裴烁不喜欢你?我之前就说过,我可以清除他的记忆,让他的世界只剩下我们。」 「不。」游树抿紧嘴唇,他明白记忆一片空白的感觉,那种空-虚痛楚,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裴烁遭受的,只让他明白就好了,「我不会放任你做这种事,我会阻止你。」 「…你阻止不了我。」月隐觉得有趣,「慢慢等待吧,游、树。」 渠川刃眯了眯眼,他总感觉有种熟悉的力量正在注视,武士刀微微振鸣,同样察觉到了异样。男人将掌心贴上粗壮的树干,他甚至觉得有心脏在跳动。 他抽出刀,可以划破一切灵力的妖刀接触到了笼盖在树干上的结界,淡绿色的光芒缠绕在刀刃上,在穿过结界刺向树干的瞬间,鲜红从内喷洒出来,顺着树皮蜿蜒向下融进土地。 “这棵树,是活的。”渠川刃皱紧眉头喃喃道。 「该死的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他。」月隐厌恶的说,破坏的情绪让游树几乎压制不住月隐的暴怒,他握紧拳头,神色莫名。失忆的剑客在月隐的帮助下消除了一部分绝望的情绪,但此刻暴怒的神明却后悔自己当初的多此一举,就应该让他在痛苦中自杀才对。 这么想着,月隐勾起嘴角:「让他继续痛苦吧。」 「宿主,救救救救命啊!!渠川刃恢复记忆了,他现在痛苦的快要死掉了!」突如其来的尖叫让裴烁皱紧眉头闭上双眼,他的手还抚摸着苍岐敏-感的尾巴,漂亮柔顺的银色被他紧紧抓住,掉了几根毛发。 苍岐却没有心思去关心自己的尾巴,毕竟再不控制,耳朵也要钻出来了。强大的妖怪不愿意在人类面前露出不堪的一面,冰冷、面无表情的脸上泛起薄红,眼底的qing yu在看到裴烁的刹那爆发,食髓知味。尾巴尖讨好的缠绕在裴烁的手腕上,暗地里却将对方尾指的藤蔓给捏碎了。 裴烁舒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差点要被系统给吓坏了,汗水黏在身上被妖怪贪婪的舔-舐,苍岐的眼尾通红,骨感修长的手指挑起一缕黑发,看着白与黑交织的榻榻米,终于露出餍足的笑意。 大妖怪的身体素质很好,没过多久他就继续看向裴烁,低哑道:“继续吗?” 裴烁没了兴致,系统依旧在脑袋里尖叫,实在讨厌的要命。 「闭嘴。」裴烁烦躁的开口,就算毛茸茸的尾巴在眼前诱-惑他也拒绝了苍岐,「我会去找他的,不要烦我。」 确实很舒服。苍岐想到,看着正在穿衣服的裴烁,微微皱眉,为什么不愿意继续?明明昨晚他和……大妖怪不愿意再想,他抓住了裴烁的手腕,低声道:“你不舒服?”傲慢的妖怪总是很直白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是裴烁更喜欢哪个神明吗? “不是。”裴烁默默叹气,转身温柔的注视着苍岐,“为什么会这么想?” 苍岐按下心中的疑虑,或许柔弱的人类已经很累了,作为强大的妖怪他需要体谅自己的妻子,于是苍岐没有过多纠结,开口道:“我会和你成婚。” 他没有用“要”表示期望,而是用“会”表示即将做的事。 裴烁一愣:“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也可以成为丈夫。”苍岐面无表情的说,耳尖泛起微红,“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裴烁眨眨眼,似乎并没有明白苍岐的脑回路。但他并没有急着反驳对方,轻声道:“等我晚上过来找你吧,苍岐。” 无数痛苦的记忆一瞬间钻进脑袋里,绝望、血腥充斥他的大脑。渠川刃捂着脑袋蜷缩在地上,武士刀在一旁无能为力的震颤。被烧毁的村庄,孩童妇孺的尖叫,无数人的请求以及无能为力的空白,妖怪张狂的表情与被杀死的鲜血,他垂头注视着自己的双手,浑身全是红色。 视野范围内满是残酷的血腥。硝烟、尖叫、眼泪,无数崩溃的情感让他无法承受,只有杀戮的世界里不能看见一点光亮,混沌的天空中只有黑暗。 亲人的死亡、友人的沉睡,一切的一切让渠川刃目眦尽裂。 他怎么能自私的忘记这一切?他怎么能自私的沉浸在温暖中?明明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早已在妖怪的破坏里消失殆尽。 裴烁进屋的时候渠川刃已经冷静下来了,但男人的身上却始终围绕着一股浓浓的颓废与绝望,他看着来人握紧了武士刀。与妖怪伙同的人类,根本无法理解那些死去的亡魂。 这个人类是背叛者,是需要被清除的对象。渠川刃闻到了他身上qingyu与狼妖混杂的气息,眼神更加冰冷。 裴烁停在门口,静静地注视他,过了会儿才微笑着打破寂静:“你想杀我?”相比较苍岐,渠川刃才更像那只养不熟的野狗。 渠川刃眉头紧锁,他有些心神不宁。男人已经看出了裴烁的本性,他将视线放在对方侧颈的红痕上,冷声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但裴烁却一直在阻止他恢复记忆,他知道草药中放了些特殊的东西,让人宁静、记忆缺失。 “你下药让我失忆。”渠川刃的声音都在颤抖。裴烁同样背叛了他的信任。 “浑身上下告诉我想结束痛苦的人是你。”裴烁勾起嘴角,“刃,难道你忘记了吗?” 渠川刃没有忘,正是因为没有忘,所以男人才觉得无法面对自己的不堪。他忘记了自己的痛苦。 这么想着,渠川刃垂眼看向手中的那把刀,或许,他该清除的并不是妖怪或者人类,而是……被执念蒙蔽了双眼的自己。 活在世界上就会接受无尽的痛苦,只有死亡才能一切安宁。他又想到了被自己埋葬在树下的友人,他终究还是没能坚持曾经的信念,他终究还是要做一个自私的胆小鬼。 「快阻止他啊宿主!他想自杀!快点让他打消念头呜呜呜……」系统真的急了,如果任务失败,不单单是它就连整个世界都会崩坏。 「这是他命运中的结束吧。」裴烁淡淡道,渠川刃身上的绝望已经快要涌出来了,「或许死亡对他来讲是难得自私的解脱呢。」他笑着说:「我向来不喜欢为难别人。」 「可如果他死了…你也会消失。」终于,系统将真相告诉了裴烁,「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他,他是整个世界的基石。」 「那你们选择的对象还真的乱七八糟。」裴烁的眼眸暗了暗。心中升起难得的厌恶,他冷漠的看向渠川刃,冷静的观察他手臂的颤抖,虬结饱满的肌肉此刻紧绷的不像样。 除了身材以外,其他的,裴烁根本都不会喜欢。或许还有一点,那就是纠缠于渠川刃身上的痛苦、颓废。 “你如果自杀的话,请离开这里。”裴烁淡淡地说,他似乎也疲倦了微笑的假面,变得冷漠无情起来,那双漂亮的鹿眼不带任何情绪的盯着渠川刃,“你会弄脏我的房间。” 渠川刃一怔,他疲惫的抬头注视着裴烁冷酷的表情,更多的辛酸、痛苦包裹住了他,就连咽下的唾沫都带有血腥。男人哑声道:“我会离开这里,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当时为了救你,花费了大力气。”裴烁继续说,“你打算一走了之,两不相欠?” 渠川刃正起身,却被裴烁的话制止了,他看着榻榻米上的纹路,低声说:“我已经给过你钱了。” “不够。”裴烁抱着手臂倚靠在门栏上,面无表情的盯着渠川刃。 渠川刃终于将视线重新放到了裴烁的身上:“你想要什么?”他似乎又想起了几天前裴烁接受了自己想要留下的请求,那个时候他把裴烁当作救命稻草,想紧紧的抓住唯一的希望。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原来,是他在刚刚主动背叛了裴烁。 他才是那个可耻的叛徒。 “你留下。”裴烁说,“然后活着。” 像是命令,又像是一道温柔的净化咒语,驱散了渠川刃心中的阴霾。 “觉得痛苦的话,就什么都不要去想。”裴烁冲他伸出手,“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好。” “我给你这个选择。刃。” 将自己变成裴烁的家犬,或者继续流浪保持饥饿的野狗。 渠川刃看着那双手,几乎想贪婪的拉住,但显然,他做不到,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他的执念还没有被清除。他要杀死那个大妖怪。 “抱歉。”渠川刃艰涩道,“我有必须要做的事。” 「被妖怪杀死不算自杀吧?」裴烁稍显不耐烦的问。 「以肉身对抗比自己强大数百倍的大妖怪,这不是自杀是什么?」系统几乎也要唾骂渠川刃了,明明如此渴望裴烁,却因为过去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结,简直是个讨厌的主角! 就不能果断一点吗? “我真讨厌你。”裴烁说。 渠川刃心脏一痛,不可置信的看向裴烁,却只看见了他眼底的不耐。 “你也想让我为你伤心吗?”裴烁的眼眶红了。在今天上午,裴烁才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而现在,渠川刃也主动提出要离开,这座庭院即将恢复到曾经冷清的模样。 裴烁偏过头去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软弱,倔强道:“走吧,离开这里,以后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但我不明白,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来找我?”裴烁闭上双眼,泪水沾湿了睫毛,“你明明想让我救你,不是吗?” 渠川刃想起了那天,他与大妖怪决战的夜晚,他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同时也逼得妖怪不得不逃走休眠。在他躺在地上想迎接死亡的时候,脑袋里却浮现出之前看到的那位药师的侧脸。 他想在临死前再看看那漂亮的、不似人类的脸庞。 仅仅只是这样一个单纯的念头,让他拖着残破的身体来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就连渠川刃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念头,将他和裴烁的命运联结在了一起,无法分割。,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40第四十章 药师的治疗方法 渠川刃现在没有任何理由去安慰裴烁, 去触碰对方,明明是面对面的距离,他却觉得特别特别遥远。他总是无法走出自己内心的漩涡, 那一潭死水无限的将人拉扯,或许只有失忆的那段时光, 他才真正拥有过一段快乐。 渠川刃最终还是走了,裴烁没有任何挽留, 因为他明白对待那个男人无法强求。 「宿主,你为什么让他走掉了?」系统着急的说,它感觉自己任务不保即将完蛋。上个世界的裴烁虽然也不情不愿,但好在任务最终完成了, 但这个世界的裴烁却完全不在乎世界毁灭啊!「如果他死了的话, 这个世界也完蛋了啊。」 说到这里, 裴烁眼里生出愉悦:「那确实是有趣的场景。」 系统麻了:「难道你就没有关心的人吗?世界完蛋,所有生物都会完蛋,不复存在了。」 「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裴烁笑着说,「钻进我脑子的时候, 没有做任何功课吗?我的过去是怎样的……」 系统不了解, 它甚至不是自愿绑定裴烁的, 它只是一到这个世界就锁定了裴烁的灵魂,相生相伴, 无法分离。所以到这个时候,它才终于转动自己生锈的大脑, 翻找裴烁在这个世界的过去。 而到这个时候, 系统才明白自己刚才的威胁有多么可笑。 裴烁从来都不是好人,就连药师身份也是对外的伪装,他享受别人的尊重、敬爱, 所以刻意在村民面前扮演善良的形象,也是为什么那天被悠斗看见后,他才会选择救渠川刃,否则,男人早就死在了那个晚上。 他是受人尊敬、令人爱戴的天神,是这个村子里的百姓无比信赖的对象。没人知道他曾经干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他是为什么来到这里。 系统看见了他的过去,他是出生在阴阳师大家族内没有灵力、不受任何宠爱的孩子,笼罩在哥哥优秀的光辉下,所有人厌恶他的存在,认为他是阴阳师家族的耻辱、蒙羞的生命。从小,裴烁仰望着哥哥的背影生活。于是,他的哥哥死在了封印大妖怪的战斗中,曾经辉煌的阴阳师家族被妖怪屠戮,尖叫、恐惧弥漫在裴烁的耳边。而这个没有灵力的、弱小的孩子,却看着大人们的痛苦露出笑意。 裴烁从来都没有爱人的能力,他的灵力也一直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 没人可以拒绝他,没人不会喜爱他。 善良温柔的青年带上虚伪、微笑的面具,享受这个世界后知后觉对他的爱意。 但同时,他不在乎世界。 系统愣住了。如果说上个世界裴烁是贪婪的野心家,选择的永远只有权力,他会抓紧手里拥有的一切。那么这个世界的裴烁,他在乎的究竟是什么呢?他的野心是什么?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完成任务呢?」系统尴尬的开口,他确实带给不了裴烁什么。也如裴烁所想,这是一个愚蠢的、没什么用处的东西。 于是,系统就看见青年眯了眯眼,嘴角露出笑意:「帮助你完成任务的话,你的态度是否要更好一些?」 系统愣住,它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一直以来它们被制造出来后就没有被教导过礼貌。他们更像是这个世界之上的存在,面对弱小的人类,更像是上位者的命令。 但是面对裴烁,系统犹豫了。 「态度要真诚、礼貌,要请求我,期望我可以帮助你。」裴烁缓缓道,深棕色的眼中带着愉悦,「如果你有实体的话,或许要跪下来求我也不一定。」 「但我不喜欢为难别人,就从第一句话开始吧。」裴烁的笑意加深,「说:请。」 —————— 「哈哈哈哈那个蠢货,真的离开了。」月隐阴测测的说,「只是可惜,没能看见他死亡的场面。」 「裴烁会伤心。」游树低声道,裴烁那么善良美好,他总不吝啬发散自己的善意,但这些人类却总是辜负裴烁的喜爱。 「他有我们。」月隐冷淡的说,看着自己散发淡绿色光芒的手掌,力量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恢复。这么想着,他抬眼看向远处的天空,盘踞在那里的瘴气似乎又蠢蠢欲动起来,恶心的妖怪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这里啊。千年榕树的灵力是最好的补品,月隐勾起嘴角,淡漠的眼中生出恶意,庭院里居住的大妖怪,一定要好好努力才行。 游树走进房间的时候,裴烁正在喝茶,他似乎心情不错,眉眼带笑。 他跪坐在青年身边,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询问。但裴烁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侧身看着透明的游树,轻声问:“你受伤了吗?” 游树身体一颤,他的睫毛震动,淡绿色的眼睛紧紧粘在裴烁的身上,他再次无法触碰对方了。 “月隐似乎有些冲动。”裴烁淡笑着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淡然的接受微风轻拂,“为什么将矛头指向泷介呢?” 游树哑然,他也是帮凶。绿色的眸子暗淡下去,沉默的神明握紧了拳头,终于,他说出了内心的感受:“……因为嫉妒。” “只要看见他和你亲密,我就觉得嫉妒不已。让他消失,你才能真正属于我们。”游树不再露出老好人的模样,他的眼中是深深的彷徨与厌恶,当然更多的,是无法掩饰的、对裴烁的痴迷爱意。 “月隐的主意吗?”裴烁轻笑,眼神柔和,似乎并不在意神明在身边展现对人类的恶意。 游树的一只眼睛变成了金色,月隐正透过那里看着裴烁。“不、不是。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游树面对了内心的阴暗情愫,他无比想占有裴烁,用他的身体,用他的灵魂。 裴烁的笑意加深,他抬手想要抚摸游树的脸颊,下一秒,就被神明拉着手腕亲昵的触碰。尾指上消失的藤蔓没有引起任何注意,月隐冷漠的瞟了一眼上方缠绕的痕迹,狼妖的臭味久久无法散去。 “我确实很喜欢你。”裴烁开口道,他面对着拥有同样身体的游树和月隐,说出的话却没有任何指代。年青的药师总是拥有让人忘记时间的能力,他嘴角的笑意无比令人着迷。 是裴烁将游树从痛苦的空虚中拯救出来,是裴烁接纳了他们的存在。 孤独的神明无法忍耐温暖离去,为此,他们可以破坏一切事情。 “但是……你真的很不乖。” 裴烁的话让神明僵在原地,绿色的眼里满是错愕与惶恐,金色眼中是冷漠与不可置信。 “人类,你知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月隐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他是出身于山野中自由的神明,他强大、狂妄、无法无天,但裴烁却想用锁链将他铐住,让他变成听话的玩具。 月隐觉得可笑,心中又隐隐生出些许期待。 将他们锁在这里吧,就锁在裴烁的身边,接受他的温暖他的身体他的灵魂。 他的……爱意。 游树恐惧的说:“对不起。”他颤抖着握紧了裴烁的手臂,沉默的倒在了对方的腿上,仰视着青年漂亮的下颌,游树抬手抚摸裴烁垂落的发丝,“我会乖乖听话,不要离开我。” 这时,裴烁才勾起嘴角,指尖轻触那双异瞳。 “真是漂亮的眼睛。”他轻声道,“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 苍岐冷漠的拉开门,只见裴烁一个人坐在榻榻米上喝茶,看见他来,还眯眯眼笑着问:“一起吗?” 大妖怪眉头紧皱,那样舒服的事情裴烁不愿意做,竟然喜欢独自喝茶吗?敏锐的妖怪鼻子动了动,他没能闻到更多陌生的气息,于是他坐在裴烁的身边,实在欣赏不来茶叶的味道。 “真苦,难喝。”苍岐平淡的评价着,灰绿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裴烁。 裴烁眨眨眼:“唔,要怎么补偿你呢?” 「胆小鬼。」月隐嘲讽着躲在角落里看着两人亲吻的游树,心中的嫉妒再也无法掩藏,「你会让我们失去他!」 「如果不乖的话,裴烁会离开。」游树捂着嘴巴,眼睛通红却死死盯着窗台前亲密的两人,「我不想被他抛弃。」 「我告诉过你……」月隐皱紧眉头。 「闭嘴!」突如其来的愤怒让月隐愣住,他发出嗤笑,好整以暇的等待游树接下来的话,「我不会让他不开心。」 「你就像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月隐冰冷的评价。 游树笑了笑:「你也是。」 —————— 立花泷介站在烧焦的土地上,耳边是“神明”愤怒的吼叫,他看着那只类似蜈蚣的妖怪张开自己的口器喷射毒液,但却被淡黄色的结节抵挡,黄色光晕被啃食、融化,但立花泷介始终睁着那双纯黑的眼睛盯着妖怪,冷淡疏离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身后族人的请求被隔绝,他低声念着咒语,浑身爆发不可小觑的灵力。 蜈蚣妖怪蠕动自己庞大的身躯想要逃走,但金色的锁链却从土里破出,扎进他的血肉。妖怪发出风啸般的嘶吼,痛苦的黑色血液腐蚀正片鲜红的土地。 立花泷介夺回了自己的眼睛,他注视着灰蒙蒙的世界,一切恶意显露无疑。阴阳师身着黑色狩衣、头戴立乌帽,符纸夹在两指中间,燃烧的刹那,妖怪也被青绿色的火焰吞噬,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泷介!这是庇护了立花家数百年的神明啊,你不能清除它!你这样做是会下地狱的!”族长在身后大叫着,下一秒就被式神捂住嘴巴,做了一个噤声得手势,他的主人讨厌嘈杂。 “所有妖怪,都需要被清除。”立花泷介面无表的冷酷道,巨型蜈蚣被烧成灰烬。接下来……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族人,就是这些家伙了。 阴阳大家立花家族一夜之间被妖怪灭门,熊熊大火燃烧了三天三夜才停歇。立花泷介站在火焰中间喘息着,他的手指颤抖几乎失去任何力量,眼眶流出血液,漆黑的眼里是一潭死水。 他要去见裴烁,他要和裴烁呆在一起。 他想亲吻裴烁。 但是,当他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除了那棵榕树依旧存在以外。裴烁失去了踪迹,他好像消失了。 榕树上蕴含的灵力同样消失,他想到那个来找自己麻烦的神明。立花泷介的脸上浮现出憎恶,阻止他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一起杀掉就好。 悠斗哭的稀里哗啦,明明他才是最先遇到老师的妖怪,为什么会被舅舅捷足先登。他不理解,幼小的心灵在此刻遭受到巨大的创伤,他甚至开始讨厌苍岐,都是因为他所以自己才失去了老师。 “悠斗,不要哭了。”裴烁发出叹息。他被苍岐带到了北方领地,据这个妖怪说,他想和自己结婚。只是裴烁也没想到,妖怪得审美与人类也差不多,他们生活在日式庭院内,只不过手下、佣人、族长都是妖怪罢了。 “呜呜——老师,你不要和他结婚好不好。”悠斗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道,“你等我长大,和我结婚吧。” 裴烁失笑,还不等他说什么,苍岐就走进来拎着悠斗的后领子,将小狼崽扔了出去。 “这样不会有事吗?悠斗真的很伤心。”裴烁担忧的看着庭院里的悠斗,下一秒,苍岐关上门隔绝一切视线。于是这时,他才将目光放在狼妖冷漠的脸上,他似乎显得有些不耐烦。 苍岐说:“他还没有那么弱小。”接着,他亲了亲裴烁的嘴唇,继续说,“是该让他好好锻炼锻炼了。”天天在裴烁面前秀存在感,苍岐都没什么时间和裴烁亲近,实在憋火的一塌糊涂。 裴烁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问:“你真的要和我结婚?” “当然。”苍岐地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这不过只是一个仪式罢了,你如果不喜欢,我们可以取消。” “我没办法让你拥有后代。”裴烁勾起嘴角。 “有悠斗。”苍岐冷淡的说,这个时候倒把悠斗拉出来了。但紧接着,他一愣,传闻人类世界讲究“传宗接代”的说法,和自己结婚后,裴烁同样没办法拥有孩子。作为大妖怪的自己,是否应该想个方法和裴烁拥有共同的后代? “你在想什么?”裴烁问道。 苍岐摇头,他不想让裴烁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总会有方法的,慢慢尝试吧。 “和我睡觉吗?”大妖怪直白的邀请着。 裴烁笑着说:“好啊。” 苍岐着迷的注视着裴烁漂亮的容颜,想到自己之前通知族人要和人类结婚时,长老的告诫。 “人类太弱小了,小小的磕碰都可能死掉。” “对啊对啊,而且人类的寿命也很短暂。那个人类应该已经二十来岁了吧,您和他共同相处的时间只有最多七八十年。” “况且您真的可以接受吗?接受他苍老的容颜?” “人类很花心,他现在和您结婚,可能过些时候就爱上别人。” “人类不会对妖怪付出真心的!” “他在欺骗您!” 苍岐才不管什么欺骗,在他眼中裴烁永远挂着虚伪,只要展现那一点真实给自己,他就很满足了。 至于人类的寿命,他会找到传说中的“永恒仙草”延续裴烁的容颜。如果没办法……他会陪伴对方陷入沉睡。 专情忠心的狼族,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伴侣。 苍岐看向眯着眼的裴烁,俯身舔舐对方的脖子,听着人类皮肤下血液流动的声音,贪婪的妖怪吞咽着口水,重新吻向对方的嘴唇,液体交织,舌头纠缠,一切暧-昧不清。 北方领主的婚礼总是大张旗鼓、毫不顾忌,就连方圆几百里的妖怪都听说了这件事,想去恭贺祝愿。 头戴斗笠身着斗篷的浪客坐在木椅上,听着客栈里伪装成人类的妖怪高谈阔论狼妖的奢侈与无法掩盖的崇拜,他沉默的喝了一杯清酒,将铜钱仍在桌子上,拿着刀起身离开。 是他主动离开的,他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渠川刃神情麻木,目光却冰冷的不像样。 这是对他自己的惩罚。 组里洋溢着忙碌幸福的氛围,小妖怪们忙前忙后准备新鲜的花朵,他们听说狼王的人类妻子是有名的药师,于是还专门去山上寻找了珍贵的药材当作贺礼。 裴烁在妖怪的摆弄下穿上白无垢,毕竟如果让苍岐穿的话就太不像样了。 “夫人您实在是太漂亮了!”几乎没有任何点缀的白皙皮肤上涂抹微红,深棕色温柔的眼眸里是明亮的光彩,他只要站在那里就会吸引所有目光。 悠斗难过的看着裴烁从门口走进来,硕大的帽子遮盖了青年的脸只露出精致的下巴和红润的嘴唇,他的手搭在苍岐的手臂上,拖着衣摆向屋内走来。 坐在榻榻米上的妖怪们都看痴了,他们不可思议地注视着这位夫人。 “人类?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地人类。” “听说是南方村落的药师,因为收留了悠斗殿下,才被苍岐殿下找到的。” “那可真是……用人类的话怎么说来着?缘分!一定是缘分!” “但人类的寿命……” “嘘———快闭嘴。” 苍岐冷漠的瞟向嘈杂的方向,等一切安静下来后,结婚仪式开始了。 妖怪们专门学习了人类婚礼的方式,将一切都办的很专业。 到最后喝酒的时候,外面却传来尖叫声。连带着爆-炸的巨响让妖怪们拿起武器跑了出去。 裴烁微微皱眉担忧的看着门口,苍岐揽着他纤瘦的腰肢,脸色更加冰冷。本来应该是他们最完美的婚礼才对。 「宿主,你是真的喜欢苍岐,所以才和他结婚吗?」系统问道。 「嗯?」裴烁显然不太满意。 系统咬咬牙:「请问宿主大人,您是因为喜欢苍岐,所以才和他结婚的吗?」 「不是哦。」裴烁勾起嘴角,「我没有结过婚,总想体验一下。」 所以你就选择和最强大的妖怪结婚?系统没有问出来,毕竟以宿主的专一程度,它并不认为裴烁会安分守己。 立花泷介站在庭院内,身上爆发强大的灵力,火焰围绕在他周围,那些妖怪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注视着这位强大的阴阳师死死的盯着屋内的裴烁。 “是旧情人吗?” “我就说人类不靠谱啊,苍岐殿下该怎么办?” “还是第一次经历抢婚,嘿嘿,好有趣。” “这已经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问题了,要把那个人类带出来才行。” “但这个阴阳师也太狂妄了吧。” “泷介。”裴烁勾起嘴角叫着阴阳师的名字。 苍岐皱紧眉头,微微施力不让裴烁离开自己身边。 立花泷介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委屈好痛苦。明明自己才是最先陪伴在裴烁身边的人,但现在,自己爱的人却要和一个妖怪结婚。心中的妒火无限燃烧。他甚至想就此毁掉这场婚礼。 但不行,他可以看出裴烁眼里的期待,他不想辜负裴烁的温柔。 围绕在阴阳师身边的火焰暗了下去,他黑色的眼睛紧紧注视着裴烁,开口说:“我能看见你了。”裴烁真的很漂亮,比失明前见到的任何人都漂亮,没有人可以拒绝他的美丽。 立花泷介握紧拳头,但很快就舒展开来,他露出一个和以往无差的温和笑容:“没想到你竟然要结婚了。”他和那位神明,没有胜利者。 裴烁邀请着:“要参加我的婚礼吗?”他根本不在乎立花泷介的痛苦。 于是婚礼又正常进行。立花泷介冷漠的跪坐在位置上,漆黑的双眼里没有任何情绪。他看着裴烁与苍岐接吻,看着他对自己露出笑容。 真是荒诞又顺利的仪式。 几乎每位妖怪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他们从未想过妖怪和阴阳师能和平的共处一室。但偏偏,立花泷介只是冷着脸一个劲儿的喝酒,几乎要把好久都喝光了,没人敢去劝他,除了裴烁。 青年脱下了外衫,只穿着纯白色调的简单和服坐到了立花泷介身边,垂眼为他倒酒。 “为什么会选择他?”立花泷介终于还是问出来了,他地声音颤抖,根本想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 “因为他要和我结婚啊。”裴烁弯弯眼眸,是彻底直白地回答。“我从来没有结过婚,想感受下呢。” 立花泷介睁大双眼,原来是他想错了。 是他晚了一步。 “所以你并不是因为喜欢才和他结婚的?”立花泷介继续追问。 “够了。”苍岐走近将裴烁拉起来,冷冷的看向阴阳师,“他现在是我的妻子。” 立花泷介冷笑一声:“他不会永远是你的妻子。” 苍岐眯了眯眼强忍怒火,他不想在和裴烁的婚礼仪式上生气,冷漠的说:“那你就等着吧。” “那个神明呢?”立花泷介摆明了想让苍岐不痛快,“他不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吗?” 裴烁笑了笑:“他有另外的事要做。” 渠川刃疲惫的将刀刃插-进土地,他浑身沾满鲜血,背后的伤口又崩开了,更深的爪印刻在上面,他的右眼红肿破裂,近十公分的伤口横亘而上。他喘息着,吞咽带血的唾沫,他几乎不管不顾的挥舞自己的刀,将那只大妖怪斩成肉块,血雨从天空倾盆而下。 渠川刃倒在地上,武士刀在一旁发出震颤,他疲倦的睁着双眼,看着被血雾染红的天空。 终于,完成了执念,他也要死了啊。但是好可惜,这次他没办法再推开裴烁的门,请求对方救助自己了。 他已经没有任何脸面、任何尊严去面对裴烁。 一时间,不知道是血液还是雨水,绝望痛苦的剑客终于发出呜咽。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他的指甲缝里都是泥土,脏的不像样。 就在即将死亡的时候,耳边传来声音,熟悉的灵力包裹住了他。 “哈,你可千万别死了。”月隐烦躁的开口道,他蹲在渠川刃的脑袋旁,看着男人丑陋的脸庞,“你还是继续毁容好了,丑死了。” 「让他活下来。」游树着急的说。这是裴烁交给他们的任务,尽管再不情愿,他们也必须照做。 “我知道了别啰嗦。”月隐恼怒的说,这也是他们另类的赎罪。月隐垂眼看向渠川刃,冷淡的说:“真是讨厌的人类,还得让我来救助,啧,听好了,活下来之后离裴烁远点,最好永远永远不要在他眼前出现。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渠川刃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恢复,他有了力气,血液也重新流淌。温暖的灵力就像溪水潺潺缓缓流淌。 这时,他才终于看向神明,一瞬间,他睁大了双眼。 熟悉的脸上带着陌生的表情,金色瞳仁里满是高高在上的神性。 “哈、哈哈哈……”渠川刃猛的大笑起来,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流出,他明白了青年所做的一切,“裴烁……裴烁!” 「宿主大人,任务完成了。」系统懵逼,不明白为什么裴烁还在这儿呆着,渠川刃就活下来并且不会再有自杀的念头了。它连忙去观看那边的场景,「您是早就知道了吗?」 「很容易猜测吧。」裴烁带着笑意,「在他将友人埋葬后,山野中的地缚灵第一次出现。」 「神灵借用人类的身体与灵魂行走在人世间,也因此,一个身体离出现了两种意识。从一开始,就是人类与神明的融合。互相排斥,互相纠缠,无法逃离。」 「你说,在看到友人活着的那一瞬间。渠川刃还会自杀吗?」裴烁的眼中充满愉悦,「真是最美好的故事了。」 「但游树已经是神明了。他不记得渠川刃。」系统困惑。 「这就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了,毕竟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是吗?」裴烁轻声道。 「是这样说没错……」但系统有种莫名的预感,在下个世界,他们绝对会再次相见。下个世界的宿主是什么样的呢?系统也生出期待来。 渠川刃依旧流浪,只是那把刀上再没有沾染任何血腥。他就像裴烁之前期望的那样,活着,一直活着。 直到…… 附近村落来了一位俊美的药师,他温柔亲切总带有笑容。渠川刃远远的注视他,那张漂亮平静的侧脸,如同一开始遇见的那样。 不过这次,裴烁微微偏头看向了他。 年轻的药师勾起嘴角:“好久不见,刃。这次你要留下来吗?”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渠川刃握紧刀,向裴烁走去。 41第四十一章 网红的绿色直播间 晚上的首都大学很安静, 漆黑的夜空中点缀着几颗星星,风吹过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裴烁独自呆在717宿舍,他没有开灯, 坐在懒人沙发上嘴角带笑看向放在桌上正对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一旁是正在工作的氛围灯,暖黄色的光晕照在他身上, 给青年漂亮的脸蛋增加几分温柔与神性。音响发出震颤,不算激烈的音乐弥漫在空旷的寝室里。 裴烁稍显懒散的捞起另外一个手机,在上面胡乱翻看着,打开聊天软件回了几条消息, 接着凑近直播手机, 艳丽的青年肆意发散富有冲击的魅力, 他垂眼看着评论滚动的尖叫, 忍不住轻笑一声:“一会儿舍友回来, 要早点下播了。” 【老婆老婆老婆, 再让我看看你吧老婆[色],老婆的脸是绝世珍宝,必须要去申遗的程度!】 【呜呜呜纯天然无公害大美人,老婆单身吗?我好恨!】 【主播别下啊, 让你舍友一起播嘛[大笑], 我喜欢看双人, 给个ji会吧】 【不过直播这么久好像没看见主播的室友啊,他们平常不回来吗?】 “都有自己的事呢。”裴烁撑着下巴挑了几个评论回复,他弯弯眼眸,“而且我和这个舍友也不太熟。” 【老婆现在还穿着旗袍,不换掉吗?如果室友对你欲图不轨怎么办?我的美腻脑婆,要保护好自己呀】 【室友丑的话就算了, 如果是个帅哥…老公你一定要好好拿下!】 【嘿嘿凭借主播的美貌掰弯直男不是轻而易举?再冷的男人..咳咳….】 【我是直男,我作证。】 【楼上你最好是。】 “现在好像来不及了。”裴烁露出稍显羞涩的微笑,“你们别说这些了。”白皙的脸上泛起微红,不管多少次似乎都无法适应评论区的调-戏。 “上次就是因为发了奇怪的话所以直播间门被封了三天呢。”裴烁无奈的看着不断向上滚动的文字,连续的礼物成功让直播间门冲上这个时间门段的榜首,“你们也不想三天都见不到我吧。” 卫祁打开门就听见裴烁在说话,作为首都本地人,他并不经常呆在宿舍,但今天由于社团聚餐所以小喝了几杯酒,他实在困的不行,只能先回宿舍睡一觉。 当然,回来之前他特意在717宿舍群问了有没人在,给他留个门,不常回宿舍的家伙才不会记得带钥匙。而只有裴烁一个人回了消息。 “你回来啦。”裴烁靠在椅子上转头看向卫祁,冲人露出一个笑容。他的鼻子很灵敏,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烟酒的气息。 卫祁知道裴烁很漂亮,毕竟从大一军训就因为那张脸蛋上微博热搜的颜值,学校还专门拉他拍宣传片,成为各种社团争相抢夺的红人,但尽管如此,镜头里的裴烁依然比不上现实见到真人的惊艳。 但卫祁没想到许久不见的裴烁竟然穿着红色的旗袍坐在懒人沙发上,高开叉开到了腿根,若隐若现,稍微动一动都能引来不断的遐想。 鲜艳的色彩非常适合裴烁白皙的肤色,几乎就像是怪谈中的艳鬼,一举一动都在散发诱-惑与邀请。 卫祁一愣,打开灯,甩了甩被酒精侵蚀的脑袋。他都在想些什么?自己明明是直男。 男人皱紧眉头,迟钝的点点头,他的床位在裴烁对面,所以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从裴烁的身后走过。 裴烁刚想提醒,却来不及了。 【哇啊啊这个戴帽子的小哥长得不错诶,侧脸照我已经截图下来了。】 【主播快上啊,这么好的饭不得吃一吃先?】 【瓦靠,他脱衣服了,妈呀这背上的肌肉那叫一个线条优美块块分明,一定很有力气,老婆快去吃我想看ww】 【主播我举报,他屁股好翘,一定是专门练的勾-引你!】 【主播这波不亏的,邀请室友一起直播吧,嘿嘿,别绿了别绿了。】 裴烁连忙捂住摄像头关闭话筒,漆黑的屏幕上依旧是热火朝天的评论。 “卫祁。”裴烁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愧疚,“我在直播,刚才好像拍到你了。” 卫祁裸-着上身僵硬的站在原地,手里还抓着脱下来的T恤。他的身体高大身材饱满,壮硕隆起的胸肌似乎因为裴烁刚刚的话而起伏不定,古铜色的肌肤上是完美的肌肉线条,八块腹肌下是优越的人鱼线…卫祁倒没有任何被看光的羞耻,他反倒纠结着裴烁的第一句话。 裴烁在直播?穿旗袍直播?他到底在播什么?? 卫祁声音沙哑,瓮声瓮气:“没关系…我先去洗澡了。” “嗯嗯好的。”裴烁舒了口气,换了个角度,只露出自己的脸,勾起嘴角,“只绿播,其他的别想了。” 评论区一片哀嚎。 那句话却莫名钻进了卫祁的耳朵,绿播是什么意思?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和网络世界脱节了。 【主播你真的忍心看我饿这么久吗?】 【孩子真的要饿死了。在这寒冷的夜晚,只有主播的擦擦能让我温暖起来。】 【老公给点福利吧,再康康旗袍。】 【老婆擦擦玻璃。】 卫祁开了花洒掩盖手机的声音,他已经彻底清醒了,站在浴室里找到了裴烁的直播间门,眉头紧皱严肃的看着评论区的话。他刚才看了下,宿舍的玻璃不脏啊。几乎是裴烁一个人居住,寝室里很干净。 紧接着他又打开浏览器搜索“绿播”,当然与此对应的……卫祁的脸爆红,他好像了解了一些奇怪的知识。 屏幕里的裴烁还有点犹豫,仿佛顾忌在浴室里洗澡的室友。青年咬了咬下嘴唇,原本淡粉色的唇瓣染上些嫣红,然后他看向摄像头,深棕色的眼里是淡淡的温柔与纵容:“最后一次哦,看完就下播了。” 卫祁紧紧盯着屏幕里的青年,看着对方缓缓勾起嘴角站起身来,这个距离刚好到旗袍开叉的位置,红色的布料遮掩白皙的大腿,裴烁一根手指抚摸上自己的皮肤,微红的指节与轻颤似乎也在诉说他的羞耻。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臀-部微微抬起,这个角度露出的大腿皮肤更多,也更加让人血脉喷张。 【射射,我谢了。】 【晚上真的不能看主播,现在热的我睡不着觉。】 【脑婆什么时候CC粉?我已经躺好了。】 【这是什么绝世大美1,老公不用说,我自己动。】 【主播是1?我一直以为他是小美0】 【闭嘴啦扑街,新粉别KY,乖乖看老公表演就行。呜呜呜我的好宝贝。】 【乖宝~我的乖宝~别下播了,再擦擦。】 “不行哦。”裴烁脸蛋红扑扑的坐回椅子上,“舍友要睡觉啦,我也要休息了。” 【一起睡吧一起睡。直播开着,想看睡播。】 【舍不得主播,明天一定要补偿!】 [Wesley加入直播间门] 【哇靠大佬进来了,可惜大佬来晚了,软件不让录屏W先生看不到宝贝刚才的表演了。】 【真可惜啊W大佬,快点刷几个嘉年华让主播继续擦一擦~】 裴烁停下关闭直播的动作,轻笑着说:“Wesley,好久没见到你了。还以为你要离开我了呢。” [Wesley送出梦幻旋转木马X100] [Wesley送出顶级嘉年华X100] [Wesley送出潜水艇X100] ……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门里,Wesley就刷了近百万的礼物。炫酷的特效让直播间门都变得卡顿,评论区无一不惊叹大佬的奢侈,带他们见识了不少之前不知道的礼物特效。 Wesley:【最近忙,才有时间门来看你直播。早点休息吧,Shu。】 发完这一句,Wesley就离开了直播间门,似乎只是为了过来彰显存在。 “Wesley发话了,那我就不播了,拜拜啦宝贝们。”裴烁眨眨眼,带着狡黠的笑意。 紧接着,直播间门被关闭了。 卫祁垂着脑袋有些消沉的看着暗淡的屏幕,他不知道其他人看到刚刚的画面是什么感觉,但是他……男人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高大强壮的身体蹲在浴室中蜷缩着,古铜色的肌肤似乎还泛着羞耻的红。 他明明是直男啊,可为什么看到裴烁刚刚…会bqi啊! 「宿主大人,刚刚卫祁在浴室看您的直播。」显而易见,系统被上个世界的裴烁调-教的不错,说出的话都尊重舒心很多。 而在系统看来,这个世界的裴烁真是个单纯善良真真正正的小天使,家境贫寒却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走出贫困来到了首都,甚至现在他赚的钱都足够在市中心买套房子了,和恐怖的药师完全不一样!于是,它想更多的亲近这个灵魂,天使应该能好好的完成任务吧。 「唔,是吗?」但裴烁并没有露出系统预想的羞涩,他懒散的窝在椅子里刷手机,接着打了个呵欠,纤长的手臂拉开抽屉在表面翻找到烟盒,接着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打火机点燃了。 烟雾缭绕遮盖了他微翘的嘴角,露出眉眼间门的冷清疏离,「我知道哦。」 系统愣住,一时间门不知道说些什么。 裴烁弯弯眼眸:「真有趣呢。毕竟在平常都是些装模作样的家伙们。」轻而易举被玩弄于股掌中。 羞涩、踌躇、单纯,全都是他给观众的伪装。系统觉得自己错得太离谱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任裴烁的灵魂。 从根本上来讲,他们就是一个人啊! 同样的、自私的人。, , 42第四十二章 网红的绿色直播间 温热的水喷洒在古铜色的肌肤上, 卫祁单手撑着瓷砖墙,粗声喘息着,脸上泛起薄红眼底是深深的欲色。他吞咽着口水, 任由花洒的声音掩盖浴室里发生的一切。难道自己是疯了吗?还是说酒精让人的理智消失?否则他怎么会在看了裴烁的直播后在浴室里做这种事? 一定是因为酒精, 而不是因为他自己…… “叩叩”地敲门声把卫祁吓了一跳, 男人闷哼一声, 就连心脏都失了一拍, 他难堪的捂住发烫的脸,着急的开口:“我、我马上就好!”说完便把花洒拿下冲刷着墙壁和地面, 他的耳朵烫的不行, 强忍着不想让裴烁发现任何异样。 “没关系。”裴烁温柔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了进来,卫祁的脑袋里不住地想着刚才屏幕里对方诱-惑的模样,实在太像一只妖精。 不、不能再想了。卫祁猛的闭上眼睛,甩了甩脑袋想将这些画面全都从记忆里删掉, 但随着裴烁的开口, 记忆却更加深刻了。 门外的青年轻笑一声, 说:“我想着你在宿舍里没有换洗的衣服, 刚好前段时间我买了新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给你送进来?” 送、送进来?!卫祁猛的睁大双眼, 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的皮肤上泛着热气,水珠从胸肌往下滑落, 忍不住紧绷起来。他捏着花洒, 视线乱飘,浴室里满是雾气。 里面依旧是稀里哗啦地水声,裴烁平静的拿着衣物站在门口,静静等待着, 终于,门被打开,只露出一个缝隙,恰好可以看见卫祁面无表情甚至带了些凶恶的半张脸,他伸出一只手将裴烁手上的东西拿走,然后缓慢而冷淡的开口:“……谢谢。”接着,那扇门再次被关上。 卫祁关上门后就苦恼的揪着头发靠在墙上顺着蹲下,整张脸埋在衣服里,淡淡的清香包裹着鼻腔,他的肌肉颤抖着。在不做表情的时候,卫祁总会显得很凶,不少朋友都告诉过自己这一点,但刚刚他实在是紧张的任何笑容都扯不出来,生怕裴烁看出什么来。 而且,裴烁还没有换下那身旗袍,和屏幕里的妖精重合在一起。红色的裙子完美的贴合他的身材,微微显露的白皙更增添了难言的性-感。 不能再想了!卫祁的喉结上下滚动,头发温顺的垂了下来,此刻的他更像是只落水狗。啊,自己不会变成gay了吧? 裴烁勾起嘴角,看着磨砂玻璃印出的黑色影子,眼底泛起愉悦的趣味,接着也不再出声,转身走进寝室。 等卫祁出来的时候裴烁正在抽烟,薄荷味的香烟没有浓烈的气味,只带着淡淡的清香。男人注意到白色的烟嘴轻轻触碰青年饱满的嘴唇,张开的瞬间露出粉红的舌尖,猩红的烟头忽明忽暗,青灰色的烟雾蜿蜒向上,裴烁漂亮的棕色眼睛正含笑看向自己。 “看样子我的短袖不太适合你。”他弯弯眼眸有些无奈。 卫祁扯了扯紧绷的衣服,白色的短袖覆盖着他饱满的肌肉,深色的皮肤印在上面几乎一览无余。“没关系……谢谢。”他再次道了谢,甚至想为自己脑袋里的肮脏念头道歉。 而正当他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裴烁叫住了他,似乎有些为难的请求着:“拉链卡住了,你可以帮我吗?” 拉链……卫祁的瞳孔紧缩,喉咙变得干哑,哪里的拉链? 男人沉默的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裴烁,看着他微微侧身露出后背,旗袍的拉链只拉开一点便卡住扯不下来,卫祁盯向那块露出的皮肤呼吸更加沉重,咽着唾沫,一只手向上微微扯住领子,黑色的碎发搔动指节,另一只手小心的捏住小巧的拉索,红色的精美映照出古铜色的粗犷,他几乎捏不住了。 卫祁只觉得自己心脏狂跳,难得温柔的拉了下来,随着束缚解开,大片白色倒映在眼中,青年纤瘦漂亮的背部清晰可见完美的蝴蝶骨,再往下他甚至可以看到躲在阴影中的腰窝。精致无暇的皮肤如同丝绸顺滑,卫祁只是不小心触碰到一瞬,就像被烫到一样抖动着手指松开了。 拉链被拉到腰的位置露出大半个背部,裴烁笑着道了谢,完全没有被“占便宜”的自觉。 卫祁的脸色有些怪异,浑身都开始发烫。他别过脸清咳一声,微微遮挡自己的不自在,不想让裴烁发现,不过好在青年也并没有注意到。 卫祁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轻啧,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现在同性恋婚姻合法,他自然不会对gay有什么不好的看法,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gay,或许,他需要找有经验的人问问。 第二天的阳光从阳台照了进来,裴烁慵懒的躺在床上完全不想动弹,他从枕边摸出手机才发现两个小时前也就是九点钟的时候卫祁给他私聊了消息,表示他先去上课了。 卫祁学的金融。作为土生土长首都大院里的孩子,他不光家境显赫、高大俊美,在学习上也出类拔萃,他的身上总带着一股狠劲。不过除此之外,裴烁倒也听说了不少对方的花花事迹,毕竟作为学校篮球队的一员,卫祁从来不缺追求者。 「宿主大人,请问您今天不上课吗?」系统出声问道,它知道早上裴烁有门学院大课,但是它实在不敢去叫醒青年。 「不想去。」裴烁在床上翻了个身,「反正不点名。」 没一会儿,卫祁的消息又发了过来:[吃午饭吗?] 裴烁勾起嘴角,他还以为这人是直男呢。青年的神情懒散随意,敲出来的字却可爱极了:[不用啦~今天中午和朋友出去吃^^] 刚发过去,“朋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裴烁开了免提,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宝宝起床了吗?我已经到你们学校门口了。」 “刚醒…还是好困。”裴烁开口道,他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不过你要等我了。” 男人像是被逗笑了:「宝宝不要急,我等多久都没关系,需要我来宿舍接你吗?」 “不用,我很快的。”裴烁下了床,好像完全没有挂电话的想法,而那头的男人也不挂,只是安静的聆听着青年在宿舍里的动静。在自言自语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呢,真可爱,换衣服了,听上去应该是之前给他买的那套,现在去浴室了,有水声传过来。男人的神情越来越温和,只要想着裴烁心里就特别幸福。 但很快,宿舍的门被打开了。 「宝宝收拾好了吗?」男人带着笑意开口道。 卫祁站在原地,皱紧眉头看着出声的地方,走进寝室,他没有看见裴烁,应该还在洗簌。 「你是谁?」男人的声音冷了下来,他记得裴烁告诉过他现在是一个人住宿。 卫祁的眉头皱的更深,他看向裴烁的床上,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是裴烁的手机吗?他在和别人打电话?宝宝?那个人时裴烁的男朋友?裴烁有男朋友了?不过也理所当然,裴烁不会缺男朋友的。无数冗杂嘈乱的疑问充斥卫祁的脑袋,他觉得烦躁无比,拉着椅子坐了上去,接着便面无表情地开始打游戏,越打心里越不自在,裴烁有男朋友,而他昨天却对裴烁…… “啧。”卫祁暴躁的折磨自己的手机,看着屏幕上defeat的提示,闭了闭眼才终于将视线转到从浴室里出来的青年身上。从上到下都是名牌,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就连头发都精致无比,似乎有些诧异卫祁还在宿舍,微微睁大双眼,但很快就带着笑意开口道:“你回来啦,卫祁。” 卫祁冷淡的点点头,重新开了把游戏。没再说话,似乎回到了之前陌生的状态。 「宝宝,是你的……」男人的话还没说完,裴烁就把免提关了,卫祁再听不到对方的疑问。不过……卫祁的余光瞟向裴烁,青年的脸上洋溢着浓浓的笑意,简直就像陷入爱情的人:“是我的舍友啦,他昨晚回来住了。” “我现在出门了,没有久等吧?”一边说着,裴烁转头对卫祁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然后笑着打开门离开了。 在走神的时候,游戏里的角色死了两次,卫祁再没有兴致重开,直接摁灭了屏幕也抬脚走了出去。男人脸色阴沉,一边可耻自己的内心,一边又想拥有裴烁,他总不能去做小三吧?况且以裴烁这样单纯善良的性格,指不定会再也不和自己说话。 那就只能从那个男人下手了…… 首都大学后门听着一辆低调的黑色保时捷,这个门平常没多少学生,也是男人经常来接裴烁时选择的等待点,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但男人并没有觉得急躁,勾起嘴角翻看着手机相册里自己拍摄的裴烁的照片。 “云修哥,等很久了吗?”带着灿烂笑容的青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熟练的坐了上去,他转头看向呈云修小声抱怨道,“都怪云修哥每次都这么积极。” “没有等很久,是我太想见你了,宝宝。”呈云修温和的说,倾身为裴烁系好安全带后在对方的嘴上落下一个吻。他凌晨才坐飞机从国外赶回来,几乎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便马不停蹄地想要见到裴烁。 “云修哥,很辛苦啊。”裴烁心疼的摸了摸程云修眼下的乌青,“看上去很疲惫呢。” “我等着宝宝给我恢复体力啊。”呈云修开口道,再次亲吻着裴烁的嘴唇,这次他不像刚刚那般温柔,反倒终于带上自己真实的模样,十分激烈而富有攻击性。那双狭长上挑的桃花眼在外人眼中是冷淡疏离的,但在裴烁这里却满含着Qing yu。 “云修哥,我饿了。”裴烁制止了呈云修更加过分的举动,眨眨眼说。 “抱歉。”呈云修终于坐直了身体,双手握紧方向盘,带着歉意,“去吃粤菜怎么样?” “好哦。”裴烁勾起嘴角,他掏出手机刷视频,一副不怎么关心的样子。 呈云修似乎有点紧张,斟酌着:“今天晚上和朋友有聚会,你要和我一起吗?”在刚确定关系的时候他就想把裴烁介绍给朋友,但自己的恋人似乎并不是很想将这段关系展露在别人面前,毕竟一个是已经执掌公司的继承人,一个是小网红,怎么看都会让人对裴烁有先入为主的负面看法。 所以这一次呈云修自然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裴烁却将视线从屏幕上挪开,勾起嘴角看向呈云修冷峻的侧脸,开口道:“云修哥想让我去吗?” “都依宝宝的想法,如果不想去也没关系。”呈云修是知道自己圈里那些公子哥的,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发小在知道自己和网红恋爱的时候,也对这段关系抱有消极的态度,可没想到他们却在一起半年多了,而且呈云修越来越陷进去,几乎无法自拔。 呈云修握紧了方向盘,他的确是想和裴烁结婚,但是青年年纪还太小,才二十岁,没有到法定。而他已经二十五了,很多时候呈云修也担心裴烁会介意自己的年龄,会在意自己提前老去,所以和裴烁交往后,之前从不在意自己俊美容貌地男人,头一次特别注重自己的脸。 最起码,要让裴烁不对这张脸感到厌烦才是。 “唔,好哦。”裴烁说,然后就继续玩起了手机。 呈云修几乎没能从巨大的喜悦中恢复过来,他强装镇定就想拿手机给那群朋友们说下。 “在开车呢,云修哥。”裴烁提醒着。 “啊,对不起宝宝,我会好好开车的。”呈云修又道了歉,似乎在面对裴烁的事情上,他总是没办法保持理智,“如果宝宝不喜欢聚会的话,我们就早点离开。” “好哦。”裴烁视线不变。“我最喜欢云修哥了。” 43第四十三章 网红的绿色直播间 卫祁坐在KTV包厢内沉默的抽烟, 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摆满香槟塔,燃烧的深水炸弹列成一列,幽蓝色的火焰轻微跳动, 不算安静的房间内播放着音乐, 有朋友拿着麦不肯停下,背后整面墙壁都镶上玻璃, 从顶层向下跃望可以瞧见整个首都城的辉煌。 卫祁的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 原本带着狠劲儿的脸上更彰显凶恶, 俊美上挑的眉毛更是诉说了男人如野狼般的桀骜与难以驯服。他单手滑动手机,裴烁似乎没有直播,他和男朋友出去了,难不成晚上开-房了?这样想着, 卫祁的脸色更差。 “怎么回事卫大少?谁惹到你了?”周林屿凑过来一双狐狸眼眯起显得格外狡猾, 他也是首都大学的学生,同时作为大院出来的孩子在几年前就开始接手家族事务,是个实打实的贵公子、继承人。 他与卫祁从小便认识, 打打闹闹竟然也十多年了, 也因此作为卫祁为数不多的朋友, 他对对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难道是因为瞿顷洲?” “不是。”卫祁紧皱,视线瞟到周林屿的狐狸脸上上, 想着对方丰富的感情生活,终于斟酌着开口, “我看上了一个人。” 周林屿睁大双眼, 要说卫祁从小桃花运就特别好,收到的情书数不胜数,但可惜这人眼光高一副不可攀的模样, 所以一直没能谈恋爱,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卫祁说看上别人。 “是谁?你们专业的?我认识的吗?”周林屿来了趣味,提起兴致晃了晃酒杯,连串的问题如机关枪般脱口而出。 “都不是。”卫祁的眉头皱的更深,“他有男朋友了。” 周林屿眨眨眼,问:“你要挖墙脚?” “……他性格挺好的,长得也漂亮。”卫祁给自己找补,摆明了要当小三的原因。他猛地吸了口烟,缓解心中的烦闷,“但看上去他和他男朋友感情很稳定。” “那就想办法让他男朋友和他分手咯,挺简单的。”周林屿眯着眼出主意,“要么给钱,要么就让他出轨,最好捉奸在床。” 卫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谁和谁捉奸在床?他和裴烁吗?也不是不可以…… 周林屿皱眉:“我是说让他男朋友出轨。” 卫祁清咳一声,耳廓泛起微红,但面上不显,依旧是难以取悦的模样。 “这么多年还是那么纯情。”周林屿说,“什么时候结束下自己的处-男身?上一个不近女色的家伙前两天可跟家里出柜了,闹的很难看啊。” “谁?”卫祁动作一顿,强装平静地问。 “云修哥啊,听说交了个网红男朋友,爱得那叫一个死去活来,非得和家里说要结婚呢。”周林屿淡淡道,“要我说,那网红就是看上呈家的财产了,不过能把一个冷淡不近人情的冰块搞成这种疯样,也是蛮有手段的。” “听说呈哥今天要把男朋友带过来。”在一旁的李乐祺听到周林屿的话,挑着眉毛开口道,“不知道究竟有多漂亮。” 卫祁默默喝酒,完全不感兴趣,再漂亮也不会有裴烁漂亮,这么想着,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他随意的抬眼看去,下一秒僵住了。 呈云修向来冷漠高高在上的脸上泛起温柔的笑容,门童将门打开后他牵着裴烁走了进来。 里面的人率先看到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昏暗的灯光下也依稀可见指节的粉红,纤细的手腕可以瞧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在向上被卫衣包裹着,他站在呈云修的身后露出一张艳丽动人的脸,精致无暇的肌肤几乎无法挑剔任何瑕疵,那双灵动漂亮的鹿眼正含着笑意的看向包厢里的人。 他的外貌精致、神态大方,不知情的人很容易将他认作某位家族的少爷,亦或者童话故事中的王子。裴烁勾起嘴角首先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中央的男人,他的笑意更深,紧紧的握住了呈云修冰凉的手。 包厢里的人完全颠覆了先入为主的网红印象,如果换他们来的话指不定比呈云修还要疯。这种漂亮如妖精般的尤物,肯定要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啊。包厢里只剩下音乐声,几乎所有人都看呆了,完全无法想象让冰块融化的青年竟然如此美好。 呈云修不满的皱了皱眉,他能清楚看见自己这些朋友眼中的惊艳,他甚至有些后悔将裴烁带来和他们认识,早知道就等结婚后再说了,在那个时候,裴烁回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不会再有他人觊觎。 “这是裴烁,我的恋人。”呈云修冷淡的开口,没有过多寒暄,直接领着裴烁在一旁的沙发前坐下,看着裴烁抽出一根烟含在嘴中,温柔的给青年点烟,几乎是任何人都无法融入的氛围,被排除在外。 包厢里一瞬间又恢复了嘈杂,各怀鬼胎。 “啧。”周林屿眯了眯那双狐狸眼,眼里生出些艳羡,“没想到云修哥竟然喜欢这一款。”他怎么没注意还有这么漂亮的网红?接着他看向卫祁,“如果你看上的人没有这位一半漂亮,那我觉得其实你也没必要当小三。” “什么小三?卫少你要挖呈少墙角?”李乐祺刚刚回过神来,话还没听全就直白地问了过去,好在音乐烦嚣,没人注意他们的交流。 卫祁觉得烦躁极了,裴烁的男朋友是呈云修?呈家不缺钱也不缺权,呈云修本人也洁身自好之前也算是圈内一朵高岭之花,在裴烁之前从没听说交往过任何男女朋友,感情方面干净的不像话。 卫祁并不觉得裴烁会背叛呈云修和自己在一起。 那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卫祁陷入沉思,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凶狠,就连李乐祺都离远了他,生怕暴躁的卫家少爷大发雷霆。 周林屿倒看出了不对劲,他的目光在卫祁和裴烁身上游弋着,终于勾起嘴角笑的狡猾:“卫祁,你看上的人就是裴烁?” 卫祁猛的一震,抬眼冷漠的看着周林屿,被猜中心事的羞恼让他几乎没法维持自己的表情。 “……不是。”卫祁淡淡道,他面无表情的仰头喝光了一杯高度数鸡尾酒,眼睛猩红,就像残暴的野兽正捕食猎物,风雨欲来。 周林屿笑了笑,咬着烟开口:“我可以帮你。”说完,就连周林屿也不明白这个帮助是为了卫祁还是为了他自己。 首都大院里长大的孩子,从小便接受弱肉强食的生存理念,从老一辈就流传下来的“争夺”态度,让他们倾尽所有只为得到自己的欲-望、做到最好。周林屿眼神暗了暗,如果属于自己的财产无法守住,那么也不能怪别人轻易夺走。 “怎么样宝宝,如果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先离开。”呈云修开口道,揽住裴烁纤瘦的腰肢,将青年紧紧锁在怀里。在集团里执掌风云、说一不二的掌权者,此刻却生怕自己的爱人被别人夺走,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们,眼中的渴望并不作假。 “还好啦。”裴烁弯弯眼眸,在呈云修脸上落下一个吻,“但云修哥的心情看上去并不好,为什么呢?” 呈云修不想在青年面前展现自己的胆怯与不安全感,因此只能露出笑意:“我没有心情不好,只要宝宝在身边,我永远都很开心。” 裴烁勾起嘴角,满是雀跃:“在云修哥身边我也很开心,最喜欢你了。” “云修哥…”周林屿端着酒走过来,那张狐狸脸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呈云修微微皱眉,周家的次子并不单纯,再加上和裴烁一个学校,岂不是有更多相处的机会?不光是他……呈云修隐晦的看了眼卫祁,白天的时候他不放心裴烁宿舍里的男人,于是调查过,裴烁其中一个室友就是卫祁。他倒是很惊讶这位大少爷为什么依旧住宿,甚至昨晚还回了寝室。 “嫂子。”周林屿的笑容更大,“我是周林屿,和你一个学校的。”说完,他将酒杯递给裴烁,“可真是缘分,一起喝一杯吧,嫂子。” 这个称呼在他的口中却多出了暧-昧的黏腻,呈云修听的厌烦,这狐狸竟然当着面勾-引裴烁吗? “裴烁不喝酒。”呈云修将裴烁手中的酒杯拿走放在茶几上,稍显冷淡的抬眼看向周林屿。 “那真是可惜了。”周林屿满是惋惜的神色,然后对上呈云修,“云修哥替嫂子喝一杯吧。” “开车了。”呈云修神色冷酷。 “让保镖送你们。”周林屿的嘴角放缓,对视间,争锋相对。 “不方便。”呈云修冷笑一声。 “那实在是没办法了。”周林屿可怜巴巴地说,将酒精一饮而尽,狐狸眼看着裴烁,“嫂子欠我一次。” 呈云修不想在满是熟人的地方发作,他嫌恶而冷漠的看着周林屿,警告道:“你过火了。” 周林屿耸肩表示并不知情,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坐回原位。 “他有点怪怪的。”裴烁凑近呈云修的耳朵小声道。温热的气息让敏-感地耳朵染上红晕,呈云修眯着眼紧紧盯着裴烁的嘴唇,露出笑意,“那宝宝以后不要和他讲话,像刚刚一样,乖乖的。” 裴烁勾起嘴角:“好哦。”眼神暗了暗,他才不会被别人控制,“都听云修哥的。” 看着裴烁乖巧温顺的模样,呈云修的喉咙干渴,猛的将对方按在沙发背上吻了过去,他地动作很凶,唇齿间却温柔的不像样,裴烁可以感受到那根灵活的舌头正深入进来,吮吸舌-尖,极富攻击性与侵略性。裴烁抬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手摸上对方的头发,像是安抚发-情的野兽。 包厢内传来尖叫与起哄声,他们盯着沙发的位置,看着两人暧-昧亲密的接吻,简直放纵的不像样。 从卫祁地角度他只能看见呈云修高大的身躯将裴烁遮挡住,几乎不露出一点青年漂亮的脸庞,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那双如白玉的手,青葱般的手指插进了男人的发丝中,似乎还带有控制的轻轻抓住了。 卫祁觉得燥热,他的心中平白生出嫉妒与厌恶来,嫉妒呈云修能得到如此优待,厌恶自己阴暗的想法。从来无所畏惧、桀骜肆意的卫家少爷,第一次踌躇不前。 “林屿。”终于,卫祁沙哑着声音看向周林屿,“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可以得到裴烁? “哈,看来我进来的很是时候。”包厢门又被推开,一个长相风流的男人倚靠再门框上,好整以暇的拿出手机录视频,“真是激烈的演出。” “顷洲。”呈云修停下自己失控的举动,红着眼看向自己的发小,这个风流花心的男人,微微皱眉,“把视频删了。” “开个玩笑。”瞿顷洲勾起嘴角,随意将手机收起来。总是这样,在呈云修第一次带裴烁出来和他介绍与他一起的时候,也是完全不顾旁人的吻在一起,他并不觉得自己发小的男友就是真爱,他反倒可以清楚地看见裴烁潜藏在单纯表皮下的贪婪与野心。 他想劝告呈云修离裴烁远一点,岂不料男人却越陷越深。 瞿顷洲的目光放在裴烁的脸上,沾满了红晕与Qing se,难道他就是靠这个将呈云修拴在身边的吗? 注意到了瞿顷洲的视线,裴烁微微偏头看了过去,他弯弯眼眸勾起嘴角,看上去温顺羞怯,但在瞿顷洲眼中却是得意挑衅。 裴烁当然知道瞿顷洲不喜欢自己,他也很懂得适可而止并不经常出现在对方面前。毕竟陷入爱情的男人总有清醒的一天,到那时候瞿顷洲再想找麻烦,就没人能帮他了。 瞿顷洲不耐烦的轻啧,他走到离裴烁最远的沙发坐下,几乎避之不及。果然他还是很讨厌裴烁那张脸。 呈云修看着裴烁低落的神情,忍不住想开口说些什么,下一秒却被青年堵住了嘴巴,他看着自己可爱漂亮的恋人满眼依赖的注视自己:“云修哥,只要你爱我就好了。” 44第四十四章 网红的绿色直播间 瞿顷洲的确不喜欢裴烁, 他讨厌对方面对呈云修的甜腻亲密,讨厌对方总装模作样的温柔笑容,讨厌对方在各个地方的超高人气, 似乎只要是裴烁,所有人都不会拒绝他。 而作为呈云修的发小, 瞿顷洲自然也能感受到裴烁对自己的逃避与疏离。在男人看来这种冲着呈家财产来的小网红自然会紧紧抓住进入上流社会的机会,于是和青年加了微信后,瞿顷洲便等待着裴烁主动来找他,接着他就能拿着证据让深陷恋爱漩涡的呈云修清醒过来,看透裴烁的真实面目。 但过了一个多周,裴烁没有任何动静, 点开头像是一片空白的朋友圈,瞿顷洲才终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脸色阴沉的看着对话框前那醒目的红色感叹号,裴烁把他拉黑了。 后来的几次见面,裴烁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看上去依旧有些怕他, 甚至刻意避开任何与他交流的话题, 似乎那个转头就拉黑的人并不存在。于是, 瞿顷洲就只能无数次坐在对面一边抽烟一边勾起嘴角的看着这对情侣亲亲我我,试图找到抓住裴烁马脚的时候。 他已经放弃让呈云修清醒过来了,毕竟每次只要他说话稍微重一点,裴烁就会露出如兔子般被惊扰的表情, 而呈云修也会皱眉略带不满的提醒他,真是彻彻底底被驯养成了裴烁的宠物啊。 「宿主大人,瞿顷洲就是您的任务对象。」系统开口道。 裴烁一顿,饶有趣味的将视线放在瞿顷洲身上:「你要让我出轨?他可不太喜欢我。」 「不是的不是的。」系统当然不会逼人做违反道德准则的事情, 它急忙澄清,「瞿顷洲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在国外的白月光,过段时间那个人会回国,您需要做的就是撮合他们在一起。」 「唔,有点难呢。」裴烁眨眨眼露出笑意,毕竟让别人喜欢上他会简单的多。况且他对瞿顷洲的印象也不好,他才不会轻易让那个男人幸福快乐。 “怎么了宝宝?”呈云修微微皱眉,“顷洲一直是这样的性格,不要在意。”男人并不担心自己的发小会抢走裴烁,毕竟他也明白瞿顷洲的心里一直藏着另外一个人。也因此,他用花心的外表去掩盖内心的深情,实际上却白纸一张,什么也不懂。 所以瞿顷洲自然也不明白相爱的感觉,呈云修温柔的注视着裴烁。至于其他的小别扭,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裴烁摇摇头,收回视线打了个呵欠,带了些撒娇的拉住呈云修的手:“我困了,送我回去吧,云修哥。” 呈云修顾及裴烁年纪小,也因此半年来都是君子作态,除了接吻之外完全没有别的更进一步的举动,他每次被撩出了火气都得自己一个人手动解决,实在是可怜极了。但对于呈云修而言,只要裴烁在自己身边,无论忍耐多久他都会愿意,直到裴烁点头的时候。 可是今天晚上,呈云修却不愿意送裴烁回去,只要一想到现在装陌生人的卫祁就是裴烁的室友,他的心里就生出警戒来。 “宝宝,去我住的地方吧。”呈云修提议着,和裴烁交往不久,他就在首都大学附近买了房子,写在青年名下,但显然,对方不太喜欢这种奢侈的风格,甚至不满的闹别扭指责呈云修将自己当作包-养的情人。 [云修哥,我不想在别人眼中是依靠你的情人,我不需要你给我这些……我会靠自己努力站在你身边的。]直到现在呈云修的脑海中依旧浮现出裴烁倔强执拗的神情,小鹿一般的眼睛红红的,让他觉得自己做了弥天大错。于是从那天起,呈云修就再也不谈及那间房子的事情,只在别的地方想办法好好弥补了。 “为什么?”裴烁眨眨眼,“云修哥想和我一起睡觉吗?” 明明知道裴烁口中地睡觉是那么单纯,但呈云修却依旧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点点头,捉住裴烁的开口,温和又渴望的询问着:“可以吗?” “不行啊。”裴烁为难地说,似乎带着犹豫,但很快就果断的说,“我明天早上有课,不想起来很早……” 呈云修只能妥协,他永远做不出来拒绝裴烁的事。 瞿顷洲沉默的看着这对恋人离开包厢,一瞬间,房间里传来更火热的八卦。 “呈少真的是深藏不漏啊,这么好看的男朋友现在才带出来给我们认识。” “是个网红,直播的时候我还刷过礼物呢。” “有录屏不?他一般播些什么?” “没有。就聊聊天唱唱歌啥的,不过长得是真带劲儿啊,真人比屏幕里漂亮多了,他再直播的话我非得多刷几个嘉年华不可。” “笑死,再怎么刷也不可能变成榜一大哥了。” “不过话说,那个榜一Wesley是呈少吗?” “IP在国外啊……看来云修哥的情敌还挺多的哈哈哈。” “瞿少,你和呈少这么熟,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吗?” 瞿顷洲一挑眉,笑骂:“少八卦这么多,先走了。”看上去完全不感兴趣。 离开包厢的一瞬间,他的脸黑了下来,怎么认识的?他也很疑惑,一场碰瓷怎么就让裴烁闯进呈云修的世界了?难道真的纯爱看多了? 男人忍不住嗤笑,和呈云修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裴烁倒是安安分分和同性都保持着安全距离,但瞿顷洲却依旧不觉得裴烁真是只兔子。 兔子才不会主动接触野兽。 呈云修和裴烁正在车里接吻,漂亮的青年顺从的承受着男人激烈的热吻,唇瓣被吮-吸成深红色,呈云修的眼眸越来越深,几乎想要将裴烁吞之入腹。 但裴烁下一秒却制止了对方的举动,微微喘着气,扬起微红的脸颊有些羞怯的看着呈云修,开口道:“云修哥下个周就过生日了,我想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是什么?”呈云修急切的询问着,眼底含着欲-色,火热无比。 “秘密。”裴烁弯弯眼眸,“但云修哥肯定会喜欢的,所以稍微忍耐一下,好吗?” 半年的时间已经够了,是时候给对方一点甜头,让他更乖的听从自己。 “好。”呈云修的声音沙哑,拉着裴烁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轻柔又克制的吻,“都听你的,我的殿下。” 【老婆今天开直播好晚啊】 【老婆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美丽,吸溜吸溜,让我吃吃】 【所以昨天舍友吃到主播了吗?】 【这是我老公,任何人都不许吃。】 【我宣布主播已成为首都必吃榜第一……让首都人民先吃】 看着评论的插科打诨,裴烁愉悦的弯起眼眸:“今晚和朋友吃饭了,所以有点晚,大家久等了。” 【不久不久,爱等老婆。老婆室友今天又不在了?】 【那个黑皮翘屁大N男呢?主播真是坐怀不乱。】 【拜托,这是我老婆的直播间,我老婆这么漂亮,怎么也是那男的占便宜吧,要我说,没人配得上老婆。】 【不管怎样,什么时候看点yellw的?我是成年人,我爱看。】 “舍友本来就不常回来呢。”裴烁勾起嘴角,笑着说,“稍微适可而止一点,这是绿色直播间。” 没播多久,宿舍的门就被打开了,裴烁有些疑惑的看过去,却见和昨晚一样,卫祁带着酒气走进来,他没有开灯,似乎目标就是裴烁,直冲冲的朝青年走了过来。 裴烁一顿,余光瞟到手机上,但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反而笑着问:“我还以为你会回去。” 卫祁微微皱眉,酒精让他迟钝,但裴烁那张漂亮的脸却格外清晰,他的耳朵像是被蒙上一层薄膜,脚踩在棉花上,冒着热气的皮肤几乎要燃烧衣物。 半个多小时前,他让周林屿找人送自己回了家,但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他的脑子里就不断回想起裴烁在包厢里的神色,那样温柔、爱慕的模样却只交给了呈云修一个人。 越想,他心中的□□更甚,甚至从角落里翻出了宿舍的钥匙,下一秒就直接让司机送自己回了学校。 站在寝室走廊时,他的脑袋还是晕的,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直到真正见到了裴烁。 他手机的界面还是裴烁的直播间,屏幕上是对方疑惑的侧脸。 【舍友回来了?昨天那个吗?】 【我就说没人能拒绝老婆,看看,昨天没吃到,今天非得要来吃了吧。】 【应该只是普通舍友吧,万一是直男呢?】 【直男的身体也是温暖的,没差啦。】 裴烁仰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卫祁,对方高大的身体让他的脖子有些酸,于是他无奈的开口,带着强硬:“可以蹲下来吗?我不喜欢仰头看别人。” 【我去主播S感好强,我要当老公的狗!】 【喵的,这室友近水楼台,xmsl】 【主播能骂骂我吗?我是个好坏好坏的人】 【真怕给你骂爽了】 卫祁皱眉,脸色显得凶狠,但下一秒他就乖顺的蹲在了裴烁的面前,他的手放在懒人沙发上,深深注视着裴烁,哑声道:“你在直播。” “对哦。”裴烁看了眼手机,这个角度恰好只能看见卫祁藏在阴影中直挺的鼻梁,“你要做什么?” 应该停下来的,卫祁想着,但他做不到,从他找到那把钥匙开始,一切都无法停止。于是他抬手摸向了裴烁的脸颊,见对方没有排斥,便得寸进尺的想更加凑近。 【啊啊啊啊不能亲!】 【老婆上面是我吃的,只能下-面给你吃!】 【吃错地方了!!!】 “我不喜欢酒味。”裴烁淡淡道。卫祁愣住,迷蒙地双眼显露出几分无措:“我去刷牙。” 裴烁被逗笑了,他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45第四十五章 网红的绿色直播间 卫祁也不明白, 难道自己真的要抛弃一直坚守的道德底线,成为见不得光的第三者吗?更何况或许他并不受裴烁欢迎,毕竟刚才在包厢时青年陌生的神情不似作假。对方不想在呈云修这个正牌男朋友面前表露出和自己哪怕一点点的认识。 “…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卫祁低声道,他垂着脑袋将额头抵在裴烁的大腿上, 感受布料下方的温热, 昨天晚上他看见过这里的风景,一时间僵住了身体不敢动弹, 脑袋里又装进了不少带颜色的记忆。 “嗯?”裴烁疑惑的哼了一声, 接着眨眨眼像是想到什么,勾起温和的笑容, 抬手摸了摸卫祁的头发,安抚着自己这位不怎么熟悉的室友, “我还以为你不想让别人知道。” 他是呈云修的男朋友,也是一个网红,如果让包厢里的公子哥们知道他不但和呈云修暧-昧纠缠,甚至还和卫祁认识熟悉, 那么带来很大的麻烦,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避开瞿顷洲, 但那个讨厌的男人却一而再再而的出现在他和呈云修的约会场所,完全没有电灯泡的自觉。 卫祁微微皱眉,反驳道:“我没有…”不过的确, 他对于的裴烁的态度并不算热络,更何况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才真正说了第一句话, 在之前也就是陌生人罢了。 男人的手捂住自己的心脏, 揪紧了衣服,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吗?只可惜被呈云修捷足先登。卫祁的眼睛深邃暗淡,在其中包含着野兽对猎物势在必得的野性, 他在裴烁的腿上蹭了蹭,拉起青年的手覆盖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接着偏头在温热的掌心落下克制隐忍的吻。 裴烁的脸微微泛红,带着笑意沉默的看着卫祁。 这个姿势让男人觉得舒适极了,他跪坐在地上,膝盖被硌的很疼,但酒精麻痹了自己的痛觉,对快-感的追求却无法控制,于是他的手忍不住抚摸上了裴烁的小腿,慢慢向下,那只火热的手捏住了对方滑嫩纤细的脚踝,拇指摩挲着踝骨,带着暧-昧的气氛。 【舍友怎么不见了?刚刚还能看见个鼻子,长得还行,勉勉强强配得上我老婆。】 【我刚看见舍友的头埋下去了,应该靠在腿上的吧,桌子挡住了真可恶啊看不见,但主播好温柔,感觉在摸头。】 【这么纯洁?这个动作这个姿势一看就是口口啊口口,指不定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舍友口口的很尽兴呢。】 【你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屏蔽?】 【口口?你看主播手的动作像不像在按着对方的头,真的好口口啊,我也真的好想给主播口口!然后口口,最后口口口,我一定被口的想死。】 【救命,冷静一点,你都被屏蔽到毛都不剩了。】 【听到了好se qing的喘气声,吃到口口了吧,老婆一看就是香香的,脸蛋好红,那双眼睛真勾魂,受不了,我已经脱裤子了。】 【主播有人口,你没有。】 【切,荒谬,我只想口主播。】 “有点痒。”裴烁闷哼一声,他动了动脚踝却被卫祁捉住捏得更紧,手却失控的抓住了男人的头发,惹得对方隐忍的红着眼抬头盯向自己。 他看见卫祁扬起的颈部,喉咙似乎干渴的咽了口唾沫,男人舔舐着嘴唇,猩红的舌尖露出与古铜色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与此同时,那只捏住脚踝的手缓缓上移,伸进裤腿里揉捏裴烁的小腿。 从这个姿势,直播间的观众只能看见一个毛绒绒的头顶出现在最下方,被揪住头发。那脑袋晃了晃,接着继续埋了下去,放在裴烁的腿上。此刻的野狼温顺的像一条宠物犬,但火热的手掌却依旧不顾反抗的触碰裴烁的小腿。 “你喝醉了。”裴烁低声道,清澈温柔的声音几乎让卫祁情不自禁的出现了某些反应。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闭上眼睛享受只独属于他们的暧-昧时刻。 【主播一会要和室友睡觉吗?不看画面听听声音就行[色]】 【刚才真的,听到老婆声音的一瞬间,我邦邦en,主播多说两句话,我录个音,就靠你度过这漫长的夜晚了。】 【感觉室友是真爽了,搞得老婆都没时间给我们聊天了,可恶!】 【老婆能不能一边聊天一边……想听老婆瑟瑟的声音。】 …… 【黑皮壮男再主动一点啊,主播反抗不了的,吃橙子吃橙子!坚定的老婆爽我就爽原则。】 【再来点口的,我特别喜欢口口,绿色直播间也可以擦-边~老婆,带着舍友一起擦玻璃。】 【果然没有人能抵挡住老婆的美貌,而且老婆脾气好性格温柔,一定要把老婆娶回家。】 【我也要吃!!!】 “我很清醒。”终于,卫祁睁开那双清明的眼睛,里面完全没了刚刚进来时的迷蒙醉意,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指尖,忍不住舔了舔犬齿,轻轻咬了上去,几乎是带着怜惜的温柔,忍耐了很久才制止了自己想将对方吞之入腹的念头。 “嗯嗯,没错。”裴烁的回复温柔又敷衍,勾起嘴角安抚着对方。 卫祁可以闻到青年指尖的清香,他的舌尖轻轻触碰一瞬,男人就像一只被烫熟的虾一样弓起身子。 他……卫祁的脸爆红,根本无法控制那轻微的颤动,真是恐怖的感觉,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男人喘着粗气,不太愿意让裴烁看见自己不堪的一面。 “没事吗?”裴烁微微垂头注视着卫祁红黑的肤色,摸了摸对方被汗湿的额头。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的舍友竟然会带来这样有趣的画面,“有点发烧。” 卫祁根本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就是充满情-欲的沙哑,他担心自己会吓到裴烁。更何况,男人的眼中带着凶狠,裴烁有男朋友。 呈云修并不是好惹的,作为呈家这一代的唯一的大少爷,呈云修一直高不可攀、冷漠无情,吃穿用行都是最好的,就连男朋友也是最好的。 卫祁并不觉得呈云修会主动和裴烁分手,毕竟以他的角度来说,没人会放弃这样的世间珍宝。那么,就只能让裴烁主动提出了。 男人勾起嘴角,不知道呈云修会不会看到今天的直播。 他格外享受裴烁的温柔,但一想到半年来唯一霸占这份温柔的另有其人,他的心里就嫉妒的不行。 瞿顷洲无意间点进了裴烁的直播间,他只能看见那人白皙的侧脸,甚至没有任何与评论交流的欲-望。男人忍不住皱眉,现在做主播都这么简单吗?只要开个摄像头就可以了? 他忍不住嗤笑,想到之前呈云修在他面前对裴烁的描述,简直就是一朵自立自强、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 而真实呢?除了那张脸还拿的出手以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算。 这么想着,瞿顷洲垂眼看了看评论区,却因为上面的狼言虎语皱紧了眉头。 什么舍友?那些被屏蔽的东西是什么? 他的手指向上滑动,终于看到了事情的原委。他眯了眯眼观察屏幕里裴烁的神情,终于忍不住勾起嘴角,抓到把柄了。 呈云修正洗完澡准备休息,却见自己发小发了个链接过来,顺带一句话:[赶快分手吧,他背叛了你。] 男人眉头一皱,点开链接直接跳转到裴烁的直播间,屏幕里的裴烁少了现实里的那份温暖与鲜活,他没有看着摄像头,反倒是在和旁边的什么对视,柔和的表情在他的记忆里无数次出现。 呈云修不怎么看裴烁直播,原因是青年并不愿意让自己的恋人看到“工作”的一面,况且,他也不希望呈云修大手笔的刷礼物,毕竟这些礼物平台还要分成呢,实在划不来。 呈云修的心脏跳动,看着下方的评论区,眉头皱的更深,根本无法舒展。 舍友?……卫祁?他为什么会回宿舍?还是说另有其人? 呈云修觉得有些恐慌,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裴烁对自己的爱与忠诚,但画面里的一切以及评论区的话语,都让他有一种即将被抛弃的恐惧。 他的呼吸急促,看到瞿顷洲又发了一句话过来:[早告诉过你,不要陷太深。] 呈云修恼怒的回复:[这是我和他的事。] 瞿顷洲回了个无语的表情包,再不说话了。 男人手指颤抖的划动着聊天软件,在置顶点进与裴烁的对话框,他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瞿顷洲好整以暇的看着直播,好奇他原本冷漠高傲的发小在面对恋人背叛的时候,会怎么做。很快,他就得到了答复,裴烁放在桌子上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是专门为呈云修设置的音乐。 青年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晚了呈云修还没有睡觉,但他并没有顾忌身边和直播间的观众,接通了电话,弯弯眼眸露出甜蜜的笑容。 将直播间静音后,裴烁问:“云修哥,怎么想着打电话过来?还没休息吗?” 那头男人声音沙哑,似乎正极力隐忍什么,他面前的平板播放着直播画面,让他能清楚看见裴烁表情的改变,一时间松了口气,他问:“宝宝,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直播。”裴烁勾起嘴角,“云修哥不会在看吧。”说着,他冲摄像头摆了摆手,笑的乖巧可爱。 【老婆在和谁打电话啊,笑得好甜。】 【不会是正牌男朋友吧?主播有男朋友吗?】 【哇啊啊不会是吃醋了吧hhh打电话过来查岗什么的,打起来打起来!】 【泻药,喜欢修罗场,多来点我爱看。】 “……我没看。”不知为什么,呈云修说了谎,他继续问,“宿舍里就宝宝一个人吗?” “唔。”裴烁自己在思索该怎么解释,画面里的青年垂头看着下方,他的手甚至还搭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脑袋上。 在裴烁犹豫的时候,呈云修只觉得自己好像坠入冰窟,他捏紧了手机,指尖发白。 “有室友在……”裴烁小声说。 呈云修舒了口气,他不希望裴烁欺骗自己,男人小心谨慎的试探:“宝宝在宿舍直播的话,不会打扰到舍友吗?如果他经常回来的话,宝宝就和我一起住吧,我不会打扰你。” “不用吧,他也不常回……”裴烁正说着,他感觉自己的手指被卫祁完完全全含进了嘴里,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正微红着盯向自己,卫祁很注意没让自己的脸出现在直播里,但他却无法控制的试图吸引裴烁的注意力,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宝宝怎么了?”呈云修察觉出裴烁的怔愣,甚至就连白皙的脸上都泛起薄红。他猛地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问:“是卫祁对不对?” 裴烁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是先制止卫祁还是先回答呈云修。 【妈耶,主播段位高,我喜欢。】 【主播啥时候开课讲讲?】 【前提是你有这张让人无法拒绝的脸。】 “呈少,裴烁刚才在照顾我,我喝醉了。”卫祁听到了手机里的声音,勾起嘴角回答道,声音中充满了挑衅,“你不会连这都要管着他吧?” 呈云修几乎要不顾教养的骂出声,果然他没有看错,卫祁那家伙的眼神,太熟悉了。 “他是我的恋人。”呈云修勉强压制住火气,开口道。 卫祁冷笑,现在是,难道以后还是,未来谁说得准呢?但他并没有想在裴烁面前展露自己妄图挖墙脚的心思,说:“当然,和云修哥认识这么久了,我会好好照顾嫂子的。” 46第四十六章 网红的绿色直播间 嫂子?呈云修气笑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卫祁的称呼有几分真心?那暧-昧黏糊的声音,摆明就是当面挖墙脚。但男人并不想在裴烁面前失去风度,只能稍带请求的问:“我来接宝宝好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其中似乎蕴含着渴望与卑微。 呈云修握紧拳头, 他是呈家最年轻的掌权者, 没人能对他们的关系有任何置喙,他会处理好家里的事情。 他才是那个有能力去守护裴烁的人,他才是裴烁最好的选择。裴烁应该明白这一点的, 呈云修心里想着, 眼睛却一动不动盯着屏幕上青年的表情。 可是, 到底怎样才能完整的拥有他? “云修哥……”裴烁面露犹豫, 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回来,微微皱眉在卫祁的衣服上擦干净了, “现在太晚了。” 仰头注视着裴烁的男人能够清楚看见对方眼底的平静, 他的腿开始发麻,卫祁双手撑地想借力站起来,但腿部却没有力气酸胀麻木的让人牙疼, 于是自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一个踉跄扑倒了裴烁的怀里。 一瞬间,裴烁的气味完完整整的包裹住了他的鼻腔, 卫祁的皮肤燃烧起来,他从来没想到这种狗血的一幕会发生在他身上, 况且就算是刚刚恶意挑衅了呈云修, 他也没想过和裴烁做更亲密的事情。 男人的身体僵硬, 强壮高大的身体砸在裴烁身上,青年微微睁大双眼,手机滑落到沙发角落, 他双手扶住了对方的肩膀,但依旧撞了满怀。 裴烁闷哼一声,有些苦恼卫祁的体重,同时也能清楚的感受到男人隆起的胸肌正压住了大腿。 他一时间也不好动作。 “对不起,我腿麻了……”卫祁对自己的身体感到一些羞耻,只希望裴烁能忘记今晚发生的事情。 裴烁弯弯眼睛,温柔的环住卫祁,温热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对方坚实的臂膀:“现在有力气站起来吗?” 卫祁想使劲,但越做,腿部的麻木感就越深,他沉默的摇摇头,不知是为了更多的亲近裴烁还是其他,开口道:“让我缓缓吧。” 从直播间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看见那宽厚的肩膀把裴烁遮了大半,强壮的男人将青年按在沙发上,埋进对方的腹部,耳朵通红。 【主播把声音打开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啊啊这一幕是我可以看的吗?】 【所以老婆是喜欢直球选手吗?舍友快点上啊,争取今晚吃橙子!】 【我觉得不行,这舍友一看就是处-男没什么经验,需要主播好好教导才行。】 【没关系,多来几次就熟了,没人可以抵御主播的美色。】 【不过看样子,舍友比主播强壮很多啊,我还是更推荐脐橙、不会累到老婆,而且老婆的手还可以摸摸腹肌】 呈云修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妒火,这个家伙,凭什么?他都没能这样亲近过裴烁,将自己的脸埋在对方的肚子上,贪婪的嗅闻着属于恋人的清香与温暖……他都没能这么做,卫祁他凭什么?! “卫祁,你真的是疯了吗?”手机滑落的时候不小心点到了免提,安静的寝室内传来呈云修暴怒的声音,“这就是你的照顾?!” 他漂亮温柔的恋人,总是那么受人喜爱,而天生善良的他却并擅长拒绝别人的好感。因此,现在发生的一切在呈云修眼中都是卫祁在试图拐骗自己的宝贝。 “呈少,我不是故意的。”卫祁没有抬起脸,自然声音也带着沉闷,他的手得寸进尺的抓住了裴烁的手腕,热的青年忍不住瑟缩。 卫祁勾起嘴角,他并不想在裴烁面前展露自己阴暗的一面,可他知道呈云修正在看着,却无能为力。 “我只是跪得太久了,腿麻。”卫祁的眼眸暗了暗,他只在讲事实。 呈云修瞳孔紧缩,卫祁为什么会跪在裴烁旁边,他们做了什么?难道真的像评论区说的……呈云修再无法忍耐,换了衣服就让司机送自己去首都大学。 “卫祁,你不要做过火的事情。”尽管坐在车上,呈云修却心急如焚,他想司机再开快一点,面前屏幕上裴烁的神情并没有半分改变,他似乎想要挣脱卫祁的桎梏,却被抓的更紧。 “呈云修。”终于,卫祁不在他面前表演了,他露出最原始的本色,金字塔顶端掠夺的捕食者,“放心,他只是嫂子而已。” 只是嫂子?呈云修差点就想揪住屏幕里卫祁的衣领狠狠给对方两拳,现在这姿势,叫只是嫂子? “卫祁,你起来吧,压的我有点难受。”裴烁小声开口道。 “可是嫂子,我的腿还是没有知觉。”卫祁眨眨眼,无奈的说。 都这么久了还没有知觉?这不是腿麻,是腿残,需要送到医院截肢!呈云修阴冷地想,也就只有天真单纯的裴烁会被这个家伙蒙骗。 他必须赶在裴烁信任卫祁之前把自己的宝贝带走。 “卫祁,装模作样的过分了。”呈云修冰冷的说,他可清清楚楚的看着对方做了什么。 卫祁勾起嘴角,同是首都大院里长大的继承人,他也同样清楚这些家伙的本性,呈云修真的像在裴烁面前表露的那么温柔吗?他可是亲眼见过男人处理那些私生子时的冷硬态度与手段。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卫祁开口道,仰头冲裴烁露出一个笑容,似乎是在安抚,“你想在嫂子面前说我坏话吗?” 一种威胁,知道太多秘密在这时候也不见得是个坏事。 呈云修面无表情的捏紧手机,扯出一个笑:“不会。但是你最好收敛一些。”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擦汗,不知为什么车内的温度比以往要低上不少,一股寒气让人毛骨悚然。他透过后视镜看着想来杀伐果断的老板,男人面若寒霜,放着黑气,简直不敢直视。 【感觉气氛不对劲啊。舍友不会惹到主播了吧?】 【主播的脸色也不太好,该死的舍友快点放开我老婆!!】 【舍友想搞强-制爱?但看上去老婆没这个想法。】 【老婆的性格就不会被强-制吧?除非他想被老婆永远讨厌呵呵。】 “抱歉啊各位直播间的粉丝宝宝。”裴烁别扭的被卫祁抱住,他点开话筒,略带歉意的开口道,“舍友喝醉了,我得照顾他呢,今天晚上就先不播了。” 【好啊,脸色不好原来是对我们呜呜呜】 【不要觉得抱歉啦老婆,都是舍友的锅,我们能理解的】 【主播真的不吃吗?看上去舍友身体不错。】 【都这个近距离接触了,我觉得可能也不太直了。】 裴烁勾起嘴角:“下次直播再和大家聊吧,我先下播了。”说完再见的话,裴烁就关掉了直播。 早在几分钟前,呈云修的电话也被挂断,一时间,寝室里安静的不像样,裴烁靠在沙发上垂眼看向卫祁,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惹得男人抬头看向自己,这个充满野性的家伙,似乎真的在想尽办法诱-惑裴烁。 但是可惜……裴烁眼底的笑意加深,温柔道:“起来吧,卫祁。” 卫祁看上去还是不情愿,他舔了舔嘴角,问:“我可以亲你吗?嫂子。” 像是被吓到了,裴烁的眼睛微微睁大,但很快他就露出笑容:“别逗我了,快点起来吧。” 才没有开玩笑。卫祁暗自皱眉,他都这样明显的表露自己的想法了,难道裴烁真的这么迟钝什么都不懂吗?还是说,他只是刻意的忽略了这些?因为除了呈云修之外的任何人的喜爱,他都不在乎? 卫祁轻啧,眼底闪过狠意,他并不觉得呈云修有多好,一个年老色衰的老男人罢了,论有权有势,卫家也不遑多让。 他会抓住裴烁的,他会得到裴烁的选择。 不过需要等待,不是现在罢了。 瞿顷洲饶有趣味的看着直播间里的画面,想着刚才呈云修回复的消息,嘴角的笑容加深。这个既要又要的青年,最终还是会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他真的见过太多这样的网红,即使赚了一钱也永远不及他们的九牛一毛,所以这些家伙就想凭借自己的美貌跻身上流,太天真了,都以为有钱人是傻子吗?被耍的团团转。 不过话说,他的发小确实被耍的团团转。 瞿顷洲不喜欢长相好看的人,特别是裴烁那样艳丽的容貌,是他最厌恶的。最大的原因,源自小时候和自己一起玩的某个哥哥,那家伙长相漂亮,同时颜控到了极致,特别讨厌丑陋的事物,是个让人崩溃的完美主义,给瞿顷洲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当然这件事他一直没和别人讲,但他却时刻关注着那位哥的动态,找准一切机会避开与对方见面。 这样热切的关注,让周围人都以为他暗恋那位哥哥,但只有瞿顷洲明白,自己是多么讨厌那家伙。甚至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到对方。 不过,前段时间有传那人快回国了。瞿顷洲忍不住烦躁,不知道又是准备回来祸害谁…… 周林屿看着直播间被关闭,常带笑意的狐狸脸上第一次变得冰凉。看样子,卫祁确实很喜欢裴烁呢,甚至在直播的时候闯进去做那样的事情。 周林屿倒在床上,握紧拳头,他也很想做啊。想着裴烁脸上的风情,周林屿隐忍的闭上双眼。 但很快,他就睁开眼睛,总得找机会和裴烁单独相处才是,他可不是轻易放弃的猎人。 47第四十七章 网红的绿色直播间 裴烁靠在沙发上带着笑意看向动作僵硬的卫祁, 关了直播后男人便站了起来,但他却遮掩的不想让裴烁看见自己的正面。青年觉得好奇,不过他也没有窥伺别人隐私的欲望, 于是伸了个懒腰, 懒散笑道:“你是故意让云修哥生气的吗?他惹到你了?” 听着身后裴烁的问话,卫祁眉头一皱, 呈云修那男人何止是惹到他了, 简直算夺人所爱,可恶的不行。但他却没想到,刚才一直温和纵容的青年竟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挑衅, 他微微偏头露出冷硬的侧脸, 出声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裴烁看着手机上呈云修发过来的信息,勾起嘴角:“很有趣呢, 第一次看见云修哥这么暴躁的模样, 很可爱,所以想多看看。” 卫祁攥紧拳头, 所以对于裴烁而言刚刚被允许的行为不过是让呈云修吃醋的手段,心中的第一位还是呈云修?那他呢?被拥抱过的自己算什么?裴烁的温柔抚摸也只是为了制造错觉, 让他误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吗? “你刚才为什么要放任我趴在腿上?难道只是为了捉弄我吗?”卫祁声音沙哑,艰难的问道。从没谈过恋爱的男人却早先被占有欲控制了心弦, 甜蜜暧-昧的氛围不过是让他昏头的把戏,清醒后便化为利刃刺进胸口, 深深的、挖出血肉。 “唔?”裴烁的注意力显然也不在他身上,那双白玉般的手飞快的打字回复消息, 停顿下来时才勉强看向如雕塑一般站立在寝室中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被察觉的趣味,“因为你喝醉了……而且看起来很可怜, 我想安慰你。” 卫祁身体一颤,可怜?的确,被玩弄于股掌中的自己确实可怜无比。他几乎想转身过去亲吻裴烁,想看看一直温柔的青年是否会因为过激的举动而惊慌失措,是否会因为他而露出不一样的神情。但他不能这样做,卫祁的眼睛暗了暗,裴烁会讨厌他,甚至不会再跟自己见面。 他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 卫祁的喉间挤出一声哼笑:“难道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裴烁露出笑意:“为什么问这个呢?”他从来不正面回答问题,反倒看似将一切交由对方手中。 卫祁张张嘴,但最后什么都说不出口,像是放弃了:“…没事。” “你看上去有点伤心啊。”裴烁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回桌上,试探地问,“需要我抱抱你吗?” 卫祁瞳孔紧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转身看向裴烁,饿狼般的眼睛惹得青年瑟缩了一下,男人质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裴烁勾起嘴角,似乎放松下来:“知道哦。” “你想出轨?”卫祁冷静道,内心竟然淡淡期待些什么。 裴烁没说话,似乎又被信息吸引了注意力,他站起身披上外套对卫祁笑着说:“我先出去了。” 卫祁猜到是因为呈云修,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个时候来找裴烁……卫祁抓住青年的手腕,低声问:“能不走吗?我一个人住宿舍,有点害怕。” 说出这样的话,就连卫祁都觉得可笑,可他始终盯着裴烁,等待对方的答复。 “卫祁。”但裴烁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要去见男朋友哦。”难道你真的想变成第三者吗? “我会等你。”卫祁松开了对裴烁的桎梏,面无表情,“你会回来的,对吧?” 裴烁眨眨眼,然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他抬手摸了摸卫祁的脸颊,直白的问:“你喜欢我?” 男人睁大双眼,正想表露自己的心意,却被裴烁打断了: “我也很喜欢你。” “但好可惜,我不会离开云修哥的。” 「宿主大人为什么要拒绝卫祁啊?」系统不理解,毕竟从之前两个世界来看,裴烁的忠诚几乎没有,总是不断的与不同的男人们接触,根本称不上专一。更何况,他也确实享受别人对他的爱。 这还是系统第一次看到裴烁认真的拒绝别人。 「该怎么和你解释呢?」裴烁有些苦恼,「云修哥才是我真正抓在手里的人呢。我很喜欢他哦。」 这个世界中,呈云修、卫祁是属于和他截然不同的上流社会,拥有权力金钱地位,几乎是不可以撼动的大树。裴烁并不觉得卫祁会因为自己和呈云修闹掰,反倒如果出轨的事情被发现,或许会迎来更大的报复也不一定。 到那个时候,就没有人会保护他了。 所以,他不会将自己放在刀刃上。 面对着已经差不多被驯养完成的呈云修,与定时炸-弹般不稳定的卫祁,他当然会选择呈云修。 不过如果…… 裴烁刚坐上车就被男人紧紧抱在怀里,一种失而复得得喜悦浸润了呈云修的内心,他的脸埋进裴烁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对方的皮肤上,寒毛直竖。 “怎么了,云修哥,今天好粘人。”裴烁拍了拍呈云修的背,安抚着男人慌乱的内心。 “你来了。”呈云修低声说道,他选择了自己。 “我肯定会来啊。”裴烁弯弯眼眸,“毕竟你是我的男朋友嘛。”他亲了亲呈云修的侧脸,问:“不过云修哥,今天晚上看我的直播了吗?” 在最后处于暴怒中的男人根本忘记掩盖了欺骗的事实,听到问话,呈云修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放松下来,紧紧的抱着裴烁:“嗯,看了。” 裴烁轻笑:“云修哥真可爱。” “我好生气。”呈云修说,清冷的眼中盛满了嫉妒与厌恶,“我都没有这样触碰过宝宝。” “他喝醉啦,不要这么计较。”裴烁说,几乎将呈云修的愤怒更推上一个等级,但男人并没有在裴烁面前发火,只是没有安全感的蹭了蹭对方的颈窝。 他真以为裴烁会抛开他和卫祁呆在一起,所以那则信息发出去后他就难过得要命,明明只是半年的相处,但他却完全将自己的心交给了裴烁。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扯的他心脏酸楚痛苦。 “宝宝,以后不住宿舍了好吗?”呈云修提出了自己的请求,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颤抖,几乎无法让人看出他身为上位者的强硬。 在裴烁面前,他就是只被拴上铁链的狗,只要裴烁能和他结婚,那么一切都值得。 “是因为卫祁吗?”裴烁问。 呈云修不想承认,但他还是沉默的点点头。 “云修哥不相信我对你的爱吗?”裴烁淡淡道,“你认为我会背叛你?” 裴烁就像风,永远抓不住。呈云修知道这一点,但他却依然贪心的想要这股风为他停留,贪婪的嗅闻着属于裴烁的温暖。 呈云修听出了裴烁的语气,他慌了,抬起头看向对方稍显冷淡的表情,说:“没有的宝宝,我知道你爱我,我没有不信任你。” “不要用这样的表情看我。”他抬手遮住了裴烁冷漠疏离的眼睛,凑过去与对方接吻,就像带着讨好的狗,舌头舔舐着青年紧闭的嘴唇,等待对方的同意。 终于,他感受到裴烁松懈下来,抱住了自己,青年的唇瓣微张,接受着男人的入侵。 司机蹲在马路上抽烟,一边玩手机一边瞟着路边的银色布加迪。半夜来往过路的人都很好奇首都大学门口停留的豪车,甚至拿出手机拍摄,司机将烟头摁灭,他的活来了。 “本来是想等云修哥生日再把礼物给你的。”裴烁靠在车上,垂眼看着呈云修,摸了摸对方的头发,“但我改变主意了,今天就把礼物给你吧。” 呈云修眼睛一亮,还好裴烁没有对他生气,否则他真不知道该怎样挽回这段关系,他太害怕了,害怕失去裴烁,害怕对方爱上别人。 害怕让人变得胆怯,呈云修想,只要裴烁继续选择自己,他甚至可以不管卫祁的存在。 市中心别墅区。 呈云修几乎从进门开始就无法控制的亲吻着裴烁,他太激动了,完全没想到痛苦的今天会给他迎来这么大的惊喜,在玄关处他压抑自己的渴望半跪着为裴烁脱下鞋子,看着坐在软凳上的青年,凑过去亲吻对方的小腿,却无意间在脚踝处看到了红痕。 呈云修的眼睛暗了暗,漆黑的风暴在眼中翻滚,根本无法控制的凑过去吮-吸那块薄嫩的肌肤,直到吻痕印在上面才罢休。 他不会破坏气氛的去讲出卫祁的名字,他只会跪在地上立起上半身,双手撑着软凳,仰头亲吻裴烁的嘴唇。他喜欢这个完美漂亮的青年,他想让对方染上自己的气息。 疯狂的氛围渲染了整个宽敞的玄关,呈云修埋着脑袋,将脸窝进裴烁的腹部,张着嘴巴大口喘气,男人的手并不安分的揉捏着青年的小腿,几乎是报复性的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嘶、云修哥是真的不会呢。”裴烁眯了眯被水汽氤氲的眼睛,揪着呈云修的头发让人抬起脸看向自己,嘴角的红肿似乎正诉说男人遭受了怎样的“虐待”,但显然,从身体的反应来看,呈云修还想继续。 他喜欢这样对待裴烁,甚至享受此时对方的快乐。 “稍微轻一点,不要急。”裴烁勾起嘴角,拇指摩挲着男人微微裂开的嘴角,“今天晚上是属于你的。” 就像是得到批准的野兽,呈云修的眼睛猩红,拉着裴烁的手轻咬对方的指节,然后继续抬眼注视着对方的神情,不放过任何青年脸上的表情。 “继续吧。”裴烁允许着,摸着呈云修的脸颊,顺着向下抚上对方正吞咽唾沫得颈部。 “家里没有……”呈云修跪得腿有点软,他拉着裴烁的手走进房间,接着便急迫地阻止了青年接下来的话,“但没关系,你直接……我很想感受你的温度。” 裴烁微微睁大双眼,继而露出一个纵容而人畜无害的笑容:“我是第一次哦,云修哥有做过功课吗?” 呈云修冷漠的脸上泛起红晕,他清咳一声别开脸:“有……我先去浴室洗澡。” 我也是第一次啊。呈云修站在浴室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身体,很好,肌肉匀称腹肌分明,虽然不算大块但也称得上是好身材,多亏了最近在健身房的辛苦付出。他又照了照脸,眼尾好像有了细纹,可能得找时间去美容院。 他不想在裴烁正值青春年华的时候,自己却疲惫不堪失去风度。他不能忍受这样,不能忍受被青年抛弃。 “我好爱你。”但现在,自己热爱的青年就在身边,他们相互拥抱、接吻,呈云修几乎无法控制的看着裴烁,看着对方漂亮的脸上因为自己染上Qing yu,“太棒了,宝宝。” 呈云修俯下身亲吻裴烁的嘴唇,拉着对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一切都让他觉得美好的踩在云朵上。 “宝宝,你喜欢吗?” “这句话应该要问云修哥。”裴烁微微喘息着,脸蛋红红的,漂亮极了,“这是送给哥哥的礼物呢。” 呈云修的瞳孔紧缩,完全失去自制力。 —————— “怎么回事?卫少,看上去萎靡不振。”周林屿撑着下巴坐在卫祁身边,眼睛眯了眯,“你昨晚和他做了吗?” 卫祁眉头一皱:“你看了直播?” “无意间点开了。”周林屿耸肩,饶有趣味的观察卫祁的表情,“看样子没戏。” “他说他也喜欢我,但是他不会离开呈云修。”卫祁说,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凶狠,周围根本不敢有人坐。 周林屿沉吟片刻,眼中露出狐狸的狡黠:“看上去他对你不是很信任呢。” “信任?”卫祁的眉头皱的更深。 “对啊,比方说你真的会永远站在他那一边吗?一旦出轨被发现的话,他会承受很大的压力,到那个时候你真的可以义无反顾的接受流言蜚语和他在一起?”周林屿笑了笑,“更何况对方是呈家人,或许会对他疯狂报复也不一定……那个时候,你会保护他吗?” 卫祁说:“我当然会站在他那一边。”毕竟到那时候,裴烁就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 周林屿继续道:“可他和你并不算熟悉,即便有些好感,也不可能将赌注放在你身上的。更何况,云修哥对他很好呢,感情稳定,看样子以后或许会结婚。”说到最后,他的眼中闪过冷意。 卫祁轻啧:“那我应该怎么做?先和他熟悉起来再慢慢交往?但现在他都没和呈云修分手。” 周林屿轻笑一声:“他说不会离开呈云修,那就意味着他们不会分手。所以只要呈云修永远不知道就好了。”周林屿舔舔下嘴唇,“这样,他就不会因为不想分手而犹豫。” “你这是在鼓励我做第三者?”卫祁冷笑。 周林屿掩下情绪,笑:“毕竟是裴烁啊……” 48第四十八章 网红的绿色直播间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昏暗的房间, 在闹钟响铃之前,呈云修的生物钟已经将他唤醒了。男人贪婪的注视着裴烁的睡颜,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呈云修不敢动作, 担心会打扰到青年熟睡,但没过多久他就看着裴烁的睫毛轻颤,他的恋人睁开了自己惺忪的睡眼, 在看着呈云修的一瞬间,绽放一个好看的笑容。 “早上好, 宝宝。”呈云修凑过去亲了亲裴烁的额头, 将青年揽在怀里, 尽情享受此刻的温情, “睡的怎么样?” “在云修哥身边,我很开心。”裴烁低声道, 在男人的胸口蹭了蹭。接着, 他抬头注视着男人温柔的神情,勾起嘴角:“云修哥,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吧。” —————— 瞿顷洲原本以为会看到消沉的发小,但走进办公室, 却发现呈云修似乎心情不错、容光焕发,就连听下属汇报都多了几份耐心。男人走到沙发前坐下, 眯着眼观察呈云修的神色,他是想来安慰对方的, 毕竟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轻易原谅吧? 但是,他似乎低估了呈云修的忍耐程度以及对裴烁的爱。等宽敞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 瞿顷洲才缓缓开口:“你没和他分手?” 听到这个词,呈云修眉头一皱,不赞同的看向发小, 接着扯扯领结,解开衬衫最顶颗的扣子,露出被印上吻痕的侧颈,说:“我不会和他分手。” 瞿顷洲视力很好,自然清楚的看见了男人想让他注意的东西,他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双手插兜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方渺小的一切,冷淡的说:“恭喜你处-男身毕业,也祝你可以早点和他结婚。” “我会的。”呈云修捏了捏鼻梁,接着靠在椅背上勾起嘴角,“你呢?什么时候才可以安定下来?” 最好快点找个恋人,免得总对他的感情生活无比关心。 “听说斯砚哥今晚的飞机,你要去接机吗?”呈云修知道瞿顷洲对温斯砚抱有特殊的情感,他也不介意推一把,最好让温斯砚牵扯住瞿顷洲的注意力,这样他就不会时刻在自己面前表达对裴烁的不满。 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是自己最爱的恋人。呈云修总得做出一些取舍。 瞿顷洲一僵,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出现裂痕:“他回首都?” “当然,今晚八点落地。”呈云修一边看信息一边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瞿顷洲猛的转身看向男人,对方的神情淡然,接着抬眼瞟了一眼自己,开口:“放心,我只喜欢裴烁。”不会对你的斯砚哥有什么想法。 瞿顷洲外表冷漠,内心却在抓狂,那个神经病竟然这么快就回国了? 从血缘关系上来讲,温斯砚称得上是他的表哥,那家伙处处完美被誉为温家唯一的继承人,但是….瞿顷洲的眼神暗了暗,那家伙的脑子绝对有病,给小时候的自己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就连现在听到温斯砚的名字都忍不住发怵。 男人暗自思忖,他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离开首都?否则绝对会见到温斯砚。 “你知道他在国外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吗?”瞿顷洲问,声音不稳。 呈云修了然,几年不见肯定会显得比较生疏,瞿顷洲激动也是应该的:“不清楚,我还以为你最了解。” 瞿顷洲笑了两声没说话,他当然了解内情,毕竟那家伙是为了治病才去的国外。 “不过斯砚哥这么多年也没见身边有人。”呈云修继续道,“或许你……”话还没说完就被瞿顷洲打断:“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说完,他就大跨步走出门去。 呈云修无奈摇头,带着笑意查看刚刚裴烁给自己发的消息,他的宝宝今天要去当模特了,真可爱啊。 裴烁仰着脸接受学姐在脸上涂涂画画,柔软的化妆刷扫过眼皮惹得青年忍不住眼皮颤动。这是在前段时间就答应的事情,今天他会给美术社当模特。 “我去,太漂亮了吧?”女生柔软的手轻抬起裴烁的下巴,发光的黑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这张完美无瑕的脸,淡蓝色眼影与金色亮片的装饰更让对方有种非人的美感,女生甚至觉得裴烁简直就是童话故事中美人鱼的化身,如果再带上假发,雌雄莫辨的脸颊定然会击中所有人的心脏。 裴烁白皙的皮肤上被晕染粉紫色的腮红,浓密纤长的睫毛几乎不需要任何涂抹都足够让人艳羡,粉嫩微红的嘴唇被涂抹唇蜜,如同给油画增添光亮,处在彩色的梦幻中。他缓缓睁开双眼,深棕色的瞳孔为童话增加实感,女生只觉得对方更像为了恋人而踏上陆地的小美人鱼。 “太完美了。”女生喃喃道,裴烁艳丽的脸极富冲击力的出现在美术社每个人的眼中,无一不惊叹原来这就是女娲精心捏出的造物。 “是周学姐的化妆技术好。”裴烁似乎不太擅长迎接这样外露的夸赞,他的耳朵泛起红晕,忍不住用冰凉的手背给自己的脸降温。 真可爱!不但外表漂亮,就连性格都那么惹人爱!周若崎也捧上自己的脸,实在是捡到宝贝了。就是好可惜,这位学习已经有男朋友了,否则她非得给裴烁介绍不同的男人过来。 周林屿走进画室迎面而来就是被社员们围绕在其中的裴烁,上了妆的青年将脸上的完美张扬的展现在被人眼中。男人的眼中闪过惊艳,没想到姐姐竟然和裴烁认识,甚至还把对方带来了这里。 “哎哟,你竟然过来了?”周若崎放下化妆工具转身就看到了怔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周林屿,上去锁住对方的脖子试图让弟弟清醒一点,“别想了,人家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周林屿勾起嘴角,狐狸脸上出现虚伪的假面,“他男朋友是云修哥呢。” 周若崎睁大双眼:“真的假的?”她自然听说过呈云修的八卦,只是没想到这个曾经圈内高岭之花的男人竟然吃的这么好。但毕竟差了五岁,她实在忧心裴烁被老男人骗。 “昨天云修哥将他带过来给我们介绍过。”周林屿挣脱了女人的束缚,抬腿朝裴烁走去。 裴烁也注意到了周林屿,冲对方露出一个笑容。周林屿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控制自己的表情,稍带着手足无措的站在青年面前,尴尬的寒暄:“好巧,你也是美术社的吗?” “不是哦。”裴烁弯弯眼眸,“我来当模特。” “你也要画我吗?” 周若崎在远处观察着对话的两人,看着自家弟弟僵硬的背影,忍不住摸摸下巴。 当模特就意味着,他会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被周围人观察,一笔一画细致的将容貌、身体描绘在画纸上。 从坐在画板前开始,周林屿的心脏就砰砰砰跳的飞快,以往稳定肆意的笔触在面对裴烁时也显得畏手畏脚,甚至握着画笔的手带着颤抖,线条都无法连贯。 可与此同时,周林屿能够毫不遮掩的、直愣愣的盯着裴烁的脸,将对方的每一个细节都铭记在心里而不被任何人察觉异样,他的喉咙发紧,在与裴烁对视的时候又回过神来隐藏在画板后,盯着画布上的草稿,周林屿神情严肃又紧张的挥舞着画笔,将青年漂亮的容颜描绘在纸上。 丰富的色彩与充满技巧的笔触诉说了画家对模特的情感,周若崎站在周林屿身后,没有打扰男人的精心创作,反倒眼睛暗了暗。 周林屿觉得气馁,无论如何都无法画出裴烁现实带来的美丽,最后一笔高光被点缀,男人终于停下动作。他握紧拳头,对自己感到生气。 “很漂亮。”周若崎按着男人的肩膀,淡淡道,“但这幅画不适合被展出。” 周林屿一僵,抬头看着姐姐了然的神情,开口道:“…我明白。”被隐藏的画中的情感清清楚楚展现在女人面前,如果这幅画被展出,会给裴烁带来麻烦。 长达三个小时的模特工作让裴烁的身体有些僵硬,他活动了下胳膊微笑的欣赏着画家们的作品。最后,他将视线放在周林屿身上,轻声问:“我能看看吗?” 但男人却飞快遮住了画布,展露一个抱歉的笑容:“今天画的不太成功,等下一次我再给你画吧。”周若崎暗地里敲了男人的脑袋,竟然还想有下一次? “好哦。”裴烁笑了笑,却没有拒绝。 —————— 傍晚时候,呈云修陪裴烁一起去宿舍拿行李。男人好奇的环顾整个狭窄的寝室,突然对裴烁在这儿住了那么久感到心疼,他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了对方,将脸埋进青年的颈窝处。他知道裴烁的家里环境,也清楚明白自己的男友是多么一个坚韧善良的人,才终于走出贫穷来到这里。 “宝宝,我好爱你。”呈云修说,他当然也可以感受到裴烁潜藏在心底的对他的不信任,的确,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或许裴烁在刚认识自己的时候,也认为自己只是和他玩玩,但最终,裴烁还是选择加入这场游戏。所以呈云修不会辜负裴烁的选择,他会一直呆在对方身边,让裴烁赢。 裴烁轻笑:“怎么突然间说这么肉麻的话?”青年在男人的怀里转了个身,直直看向对方。 呈云修亲了亲裴烁的嘴角:“因为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我也是。”裴烁稍带羞涩的说,他脸上的妆还没有卸,闪闪亮片完全撩动了呈云修的心弦,他让青年坐在沙发上,然后跪在对方面前,昂贵定制的西装接触地面沾染灰尘,男人满眼却只剩下了裴烁漂亮的容颜。 他直起上身,抬手按住裴烁的后颈,让人倾身与自己接吻。他疯狂的汲取青年的□□,吮吸唇瓣轻咬舌尖,在对方寝室里一切感官都被放大,让他格外兴奋。 “云修哥,回家再做好吗?”裴烁喘息着制止了对方更加出格的举动,他温柔的抚摸着男人冷漠的脸颊,看着上面泛起薄红,眼底笑意加深。 “属于我们的时间很长。” 卫祁靠在走廊的墙上,他原本打算回宿舍拿东西走人,但靠近门口的时候却听见里面传来谈话声。一时间,他踟蹰不前,只能在外面等待着。 他觉得愤怒,但裴烁不属于自己,最起码现在,他的最佳选择不是自己。 卫祁静静等待着,耳朵听着动静,微微偏头看向推着行李箱走出来的男人。 呈云修眉头一皱,他可没有忘记昨晚卫祁的挑衅,但无所谓,男人露出笑意,脖子上的吻痕清楚展现在对方眼中。 “啧。”卫祁有些不爽,但他不会在裴烁面前做任何事。 “你要搬走了?”裴烁刚出门就迎来室友的质问。 青年勾起嘴角:“对的,你要回宿舍住吗?” “不,没必要了。”卫祁低声道,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然后看向裴烁,“有火吗?” 还不等青年回答,呈云修先一步上前将打火机放进卫祁的衣兜,阻碍男人的视线,面无表情道:“记得保管好。” “你也是。”卫祁点燃香烟,抬眼看着呈云修,眼中的野性窥伺清楚展现。 “宝宝,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等坐上车,呈云修给裴烁系上安全带后,他看着青年的眼睛郑重的问道。 “只要云修哥不和我分手。”裴烁弯弯眼眸,“我是不会离开云修哥的。” “太好了。”呈云修抱住裴烁,在对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我们回家吧。” 「宿主大人,我感觉他好可怜。」系统突然出声道。 「可怜?」裴烁笑了笑,「他有权有势一只手都能把我捏死,我也很可怜呢。」 「但您并不爱他,甚至还欺骗他……」系统又说。 「你还真是偏心啊。」裴烁的眼中满是冰凉,「最起码他得到了我不是吗?这对他而言已经很幸福了。」 「但我还没有。」裴烁勾起嘴角,「他的爱还不够。」 「所以您要出轨吗?」系统又问,愚蠢的脑子实在装不下人类过多的情感。 裴烁再次掠过这句话:「我只是需要一个最好的选择。」 “云修哥。”裴烁抱着面前的男人,脸上泛起红晕,说出的话却犹如海妖的魔咒,“再多爱我一点吧。” 呈云修红了眼,急切的亲吻着青年的唇瓣,说:“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你,宝宝,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暧-昧的氛围晕染整个卧室,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声,有信息发了过来: [我回国了,想见你,Shu。]——Wesl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