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你提的，我升官又后悔》 第1章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刘副书记，我想问一下，我这个月的绩效考核为什么是不合格？” 许知远站在暂时主持泽水镇镇工作的党委副书记刘全有的办公桌前，眼中怒火汹涌的质问道。 刘全有慢条斯理的往椅子上一靠，摸了摸有些斑秃的脑门，不紧不慢的打着官腔笑呵呵道：“小许，作为党的干部，你要善于从自身找原因，而不是要别人帮你指出并改正。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因为你没有按照规定在群里上下班打卡，没办法核实你的工作时长，所以只能按照缺勤处理。” “这个月是全乡的蔬菜采摘季，我作为乡村振兴办的办公室主任，一直泡在田间地头，组织人员帮菜农们采摘蔬菜，协调车辆帮菜农们往外运蔬菜，还到处打电话找客商，忙的一个人恨不能当成三四个人用，早上天没亮就出门，晚上回到宿舍屁股挨着床就睡着了，你说我缺勤？！”许知远五指紧捏，被太阳晒得黢黑清瘦的面颊上满是愤怒和不甘。 他拼死拼活，蔬菜基地的蔬菜全都卖出去，老百姓得到了实惠，脸上有了笑容，可结果倒好，他自己的出勤记录结果成了缺勤，绩效考核成了不合格，这特么地还有天理吗？！ “乡里的规定就是出外勤的干部没有按时在群里打卡，那就以旷工论处，你说你泡在田间地头，谁能证明？还有，你在这里跟我吹鼻子瞪眼，你什么意思？！就你这个眼里没有上下级的错误观念，我告诉你，你下个月还是不合格！”刘全有不屑的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口，冷冷道：“能干就干，干不了就卷铺盖卷走人！” 许知远五指紧捏，牙关咬地嘎嘣嘎嘣响。 他知道，刘全有是在故意针对他。 这家伙是受了天元市常务副市长陆万全之子——安澜县县委办公室副主任陆涛的指使。 自从许知远的女朋友秦晓星半个月前通过公考，考入安澜县县委办之后，因为姣好的容颜、傲人的身材，就被陆涛这个王八蛋给盯上了，如一只求偶的开屏公孔雀般，又是献殷勤，又是有意无意的展示背景能量，一直在打她的主意。 而在陆涛被秦晓星以她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男朋友也在安澜县工作的理由拒绝了之后，便开始到处打听，当得悉许知远是秦晓星的男朋友之后，便联系上了刘全有，到处给他下绊子使麻烦。 刘全有这家伙巴结陆涛还来不及，接到电话后，便用能者多劳，要锻炼年轻干部的理由，把许知远从前途大好的党政办副主任调到了乡村振兴办担任主任，让他干苦活累活。 至于党政办副主任的位置，则是被许知远的准丈母娘高月娥给取而代之。 而这也是陆涛的授意，目的便是走丈母娘路线，迂回出击，拿下秦晓星。 陆涛这手，的确极其有用，从那时候开始，高月娥看许知远就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在镇委再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看，而且，想方设法的要拆散他和秦晓星，去攀陆家的高枝。 而且许知远知道，刘全有这么做，除了陆涛的指使，还有私心在。 高月娥今年四十五岁，但依然是一朵花般的样子，胸脯挺挺，小腰纤纤，娇臀翘翘，人称泽林镇镇委第一美人。 刘全有打高月娥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 逮着机会，自然要讨好一下，万一高大美人一高兴，陪他春宵一度呢？ 只是，被这些人这么一干，按照《公务员法》的规定，他希望借助乡镇干部换届的机会，从乡村振兴办主任谋求一职，从正股级晋升副科级的计划要彻底泡汤了。 晋升无望，高月娥对他自然要更加的冷嘲热讽，秦晓星那边，只怕也会对他失望。 这一刻，许知远无比想一拳砸在刘全有那张脑满肠肥的斑秃胖脸上，然后转身离去。 可再想到师父当初给一名高官治病时，因为无意间撞破了对方收受贿赂的事情，被那人恩将仇报，用他的性命前途威胁师父，逼得师父当着他的面从楼上跳下来自杀，横死在了他面前，他到处求告，可师父救了那么多人，却无一人愿意出头为师父伸冤一事，他紧捏着的拳头又缓缓松开了。 他弃医求官，便是因为谋求有朝一日能够在仕途上有所成就，帮师父报仇雪恨。 这一拳若是打出去，岂不是遂了刘全有和陆涛的心愿，也再无法帮师父报仇雪恨？！ 忍了良久，许知远默默转身，走出了刘全有的办公室。 楼道里的同事，看到许知远，纷纷下意识的跟他保持了距离。 刘全有针对许知远的事情，在泽水镇人尽皆知，没人想在镇党委书记和镇长空缺的情况下，与这位泽水镇如今的一号人物，未来的镇长唱反调。 “许知远，你过来一下。” 而在这时，泽水镇党政办办公室，长相漂亮，身穿黑色职业套装，修长美腿上一双迷人灰丝的高月娥，冲许知远勾了勾手，然后转身朝办公室内走去。 许知远慌忙打起精神，跟着高月娥身后，快步走去。 闻着空气中甜腻迷人的桂花香，再看着高月娥那将职业裙紧紧裹着的浑圆翘臀，许知远心中一突，急忙将目光挪开。 这可是他女朋友秦晓星的母亲，他的未来丈母娘，得庄重，不能乱瞄乱看。 更何况，这位准丈母娘还极其瞧不上他，一直想要拆散他和秦晓星，这要是被发现了，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高月娥后脑勺没长眼睛，看不到他的贼溜溜的眼神。 “晓星让我把这些破烂还给你！” “她说，万一哪天陆少去家里看到这些东西，会不开心的。” “你们俩分手了！” 高月娥走进办公室后，便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密封好的纸盒子，随手丢到了许知远的脚下，双手抱在胸前，嘲弄冷笑道。 轰！ 许知远闻声，只觉得如遭雷殛，整个人僵愣在了原地，撕心裂肺，痛得厉害。 秦晓星是他的学妹，也是他的大学女友，一直被他当做白月光般珍惜呵护，甚至，恋爱了四年，只是拉过小手，尝过红唇的芳泽，不曾越过雷池半步，想要结婚时再品尝美味的禁果。 前段时间秦晓星考公时，他还每天都远程视频辅导，陪着她熬到深夜，为她押题，为她解惑，把秦晓星感动了个一塌糊涂，在顺利上岸时，还说此生非他不嫁！ 可是，这才上岸短短半个月，就要舍弃那么久的感情，要与他分手？！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江湖传言，要照进现实了吗？！ 第2章 你的出现就是错 “阿姨，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一定改。” 下一刻，许知远双眼通红的看着高月娥，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最爱的女人啊！ 四年的感情，他舍不得毁于一旦。 “你哪不好？你还有脸问我？撒泡尿照照，不就清楚了？”高月娥夸张的笑了起来，白色衬衣紧紧包裹着的波涛汹涌颤颤巍巍的抖动着，惹眼无比。 风景诱人，但许知远无心欣赏，只是凝视着高月娥，道：“阿姨，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晓星要跟我分手？如果是因为我最近没有好好陪她的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现在是蔬菜收获的季节，如果我不去帮忙的话，他们的菜就要烂在地里，所有的投入全都要付诸东流，再度返贫！现在所有事已经忙完了，我会好好陪她的。” “少套近乎，不许叫我阿姨，谁是你阿姨？工作场合，叫我高主任！”高月娥嘲弄的笑了笑，冷冷道：“还你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告诉你，从你出现在晓星身边开始，就是个错误！第一，你没钱！第二，你没前途！第三，你没家境！这三条，随便一条就把你一棍子打死了，你还好意思问我！” “我不相信，我自己问晓星。”许知远用力摇头，拿出手机，就要给秦晓星打电话。 可拨过去，回应便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号码被拉黑了！ 许知远瞬间心如死灰。 秦晓星这是连他的声音都不想再听到了。 “告诉你，晓星和陆少下个月就要订婚了！你最好给我识相点儿，保留点儿成年人该有的体面！你要是敢乱来，小心我整死你！”高月娥冷笑两声，坐回办公椅后，指了指办公室的门，道：“滚吧。” 许知远抓着手机，双眼血红，在原地站了良久后，失魂落魄的转身朝外走去。 “呵呵，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配吗？” 就在这时，沿着身后，更传来了高月娥尖酸刻薄的嘲笑声。 考核不合格！ 从股级到副科级的希望彻底落空。 女朋友分手！ 四年的感情，一朝烟消云散。 许知远愣怔怔的站在原地，只觉得如有看不见的刀子，在他的心脏上疯狂挥舞刮动。 人生，还能再惨一些吗？ 还有改变的可能吗？ …… 许知远失魂落魄的回了办公室，枯坐到午饭时间后，起身茫然向镇政府大院门口走去，想要出去散散心。 “去去去，哪来的脏东西，也敢往镇政府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看配不配待在这里！” 许知远一脚刚迈出院门，门房里的保安就站起身，望着远处，如在呵斥野狗般，指桑骂槐道。 许知远咬牙切齿，五指紧捏成拳。 陆涛打压他，刘全有给他穿小鞋，连一个保安都敢对他阴阳怪气！ 但最终，他的五指还是缓缓松开，失魂落魄的朝远处走去。 镇政府的这个门房保安叫做李栓柱，是刘全有的老娘舅。 李栓柱这么干，铁定是受了刘全有的指使，目的就是为了激怒他。 如果他真的没控制住情绪，那就算是中了对方的圈套。 只是，这官当得，连一个保安都镇不住，真的是失败到家了！ 李栓柱看着许知远的背影，不屑的用力咳嗽两声，然后朝着地上啐了口浓痰，满脸嘲弄。 【未来该何去何从？】 【辞职，还是不辞职？辞职，一切成空；不辞职，前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 许知远漫无目的的沿着道路朝前走去，脑海中思绪如狂潮涌动。 “许主任……” 直到菜农们热情洋溢的呼唤声传来，许知远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竟是走到了乡郊的蔬菜种植基地。 只是，看着菜农们脸上灿烂热情的笑容，他心里却满是苦涩。 在他的帮助下，菜农们一年的辛苦有了收获。 可是，他却失去了拥有的一切。 就在这时，蔬菜大棚里，一名戴着金丝眼镜，长发披肩，容貌温柔的女生在听到菜农们七嘴八舌的呼喊声后，忍不住向许知远望去。 但刚刚看到阳光下那张如刀砍斧削般英俊的侧脸，她眼前一黑，便软趴趴的歪倒了下来…… “美女，美女……” “快打急救电话。” 菜地里忽然倒了个人，菜农们立刻慌了，急忙围过去，七嘴八舌的呼唤连连。 救人如救火！ 许知远听到这话，目光一凛，立刻抛开了心头的那些纷繁情绪，手撑着路沿跳了下去，然后直奔女孩儿中间。 “让开，让我看看！” 许知远向菜农们沉然一声，等到人群分开一条路后，急忙蹲到了女生身前，手搭在了她的脉门。 好有韵味的女人！ 一眼扫过，许知远不由得有些微微动容。 女人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保养地极好，容貌清丽白皙，留着中长发，妆容淡雅。 一袭黑色长裙，哪怕是躺着，但身姿依旧饱满起伏，尤其是胸口处那抹被黑裙无法包裹露出的白皙。 哪怕他见惯了秦晓星的清丽姣好，此刻也有些心跳加速。 如果说秦晓星是一朵清丽的小雏菊，那么，这女人便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甚至，许知远的确闻到，在她身上散发出了甜美的玫瑰香氛，极是好闻。 只是，想到秦晓星，就想到了高月娥那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阵钻心的刺痛感迅速席卷全身各处。 “许主任，她怎么了？要不要叫救护车？” 而在这时，菜农们的询问声传来。 “小问题，不需要。”许知远摆了摆手，然后抓住女人的手，沿着她的合谷、神门、大陵和劳宫等穴位轻轻推拿起来。 又细又滑，柔弱无骨，散发着微微温润的热度，直叫人觉得这纤细柔荑，就像是上佳的羊脂白玉。 伴随着许知远的动作，女人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当看到手被许知远攥着，慌忙将手缩了回去，羞涩且惊恐的看着许知远，不安道：“你干什么？” 第3章 知远是个好同志 “救你的命。” 许知远淡淡一句，然后眉头微皱，向女人郑重道：“你体寒的情况太严重了，宫寒血瘀，气血不畅，以后要多注意，特殊时期不要有太剧烈的运动。我给你开一副方子，调理一下。”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女人俏颊浮起一抹红晕，羞涩的点点头，但眼底却满是惊色。 她着实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能一口就道破了困扰她许久的这个老毛病，而且发现了她如今是身在特殊时期。 “我叫许知远。”许知远平和一句，然后冲菜农伸出手，道：“给我拿个纸笔。” 菜农慌忙点头，找了纸笔交给许知远。 许知远运笔如飞，刷刷写了个方子，交给了女人，道：“照方抓药，每天一碗，调理一个月就没问题了。” 一语落下，许知远转身便朝远处走去。 “老乡？他叫什么名字？我听你们叫他许主任？他是泽水镇的干部吗？” 而在这时，女人拿起方子，看了看那一手挺拔飘逸的字迹，再看看许知远的背影，眼眸微微一亮，向菜农们询问道。 “是啊，他叫许知远，是咱们泽水镇的乡村振兴办主任。” “许主任可是位好官啊！之前镇里说要带领大家脱贫致富，一股脑建了一堆蔬菜大棚，验收完就说我们符合脱贫标准就不管了，还是许主任这段时间不辞辛苦，组织人帮我们采摘蔬菜，帮我们联系客商、冷库和运输车辆……” 菜农们闻声，纷纷用力点头，竖起了大拇指，眼神里满是感动。 老百姓的心里，都有一笔账，谁帮过他们，为他们做过好事，都记在心里，能记一辈子！ “这么说，倒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好干部！” 女人微微颔首，眼眸中满是赞许之色。 随后，女人向菜农们道了声谢，然后便拎着一兜黄瓜，上了停靠在路边的朗逸，向镇政府驶去。 刚到门口，李栓柱便抬起手，拦住了车子，然后摁着车顶棚，不耐烦的向女人道：“去去去！领导们都在午休！有什么事情等上班了再过来！” 女人漠然看着李栓柱，侧身从副驾驶手套箱里取出来一份文件，递到保安面前，妩媚的面颊上倏然多了些不怒自威的气势，淡淡道：“午睡了就把他们叫醒！我是来报到的！沈玉茹，泽水镇党委书记！” 【新任镇党委书记来报到了！】 消息传出来的瞬间，整个泽水镇大院瞬间变成了一锅沸粥，各个科室正在午睡的党员干部全员出动，每个人脸上都满是惊色。 正常情况下，干部报到，尤其是如沈玉茹这种一.把手就任，都会有县委组织部的领导干部陪同才对。 可现在，沈玉茹却是单枪匹马的杀了过来，这是做什么？是用杀大家一个措手不及的方式，给所有人个下马威？ 看来，这位从市委办公室空降而至，传闻中和市委书记柳生智关系不清不楚的美女书记，只怕不是个善茬，他们以后的日子要难熬了！ “沈书记，我是泽水镇镇党委副书记刘全有，我代表全镇干部群众欢迎您前来就职。县委组织部的同志们也真是的，应该提前跟我们打个招呼，让我们去接一接您的嘛……”刘全有心中虽也腹诽连连，但一看到沈玉茹，大老远就伸出手，热情洋溢的连连致歉。 沈玉茹跟刘全有握了握手，淡淡道：“市委柳书记提出，要在全市党员干部中树立不搞迎来送往的新作风，所以我就响应号召，只身前来，没有去惊动县委组织部的同志。” “原来如此！沈书记不愧是从市委下来的领导，一亮相，就把市委的新风吹到了我们全镇党员干部的心头。”刘全有听到市委柳书记几个字，眼角立刻抽搐了一下，然后五官快要挤成一朵花般，连拍了几下马屁后，冲高月娥招招手，道：“小高主任，沈书记应该还没吃饭，快去食堂，让大师傅抓紧时间准备给沈书记接风。” 高月娥急忙满脸堆笑的点头称是，道：“沈书记，您有没有什么忌口？” “不必麻烦了，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吃过饭了。”沈玉茹摆摆手，环视四周，淡淡道：“市委柳书记提出，各级干部履新上任后，要第一时间就投入工作。这样，全有书记，小高主任，你们带我熟悉下办公环境，再把全镇党政办事人员的名单给我看下，让我了解下咱们泽水镇的基本情况。” “好的，好的，沈书记，这边请。”刘全有陪着笑连连点头，侧身向沈玉茹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过，他眼底却是掠过一抹警惕之色。 狗屁的上任后第一时间就投入工作，上来就要所有人的名单，这摆明了是准备培植班底了！ 很快，沈玉茹和刘全有便来到了镇党委书记的办公室，而在这时，全镇人事名单也递到了沈玉茹手中。 “党政办主任的位置还空缺着，镇委没有大管家，这可不行啊！”沈玉茹拿着名单，秀气的眉头微蹙，仔细看了一遍，目光在【乡村振兴办主任许知远】的位置上停留少许后，抬起头，望着刘全有微笑道：“全有书记，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党政办副主任高月娥同志就很不错，政治觉悟很高，工作能力也很强，我觉得她可以胜任。”刘全有不假思索一句，然后朝高月娥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沈玉茹闻言，眼底立刻露出些嘲弄。 就她刚刚在人事履历上所见，高月娥只不过是大专学历，升任党政办副主任才短短一年，而高月娥之前是妇联副主任，而且负责的还是妇联里面一些没有太大工作含金量的会务和接待工作。 而许知远则是大学本科学历，负责的是乡镇工作中极为重要的乡村振兴工作。 于情于理，这个党政办主任的候选人都该是许知远，而不是高月娥才对。 可刘全有却偏偏做出了这么个不可思议的决定，可见，刚刚的那位小神医，在泽水镇的日子是有些不大好过！ 不过，如此正好，对于她这位初来乍到泽水镇这个陌生之地的党委书记，她想要扶持的班底成员，就得是干干净净，没打上别人的烙印，而且最好是跟现有的体系存在一定的矛盾。 这样的人，她才敢用，用着才放心，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被反咬一口。 而在这时，高月娥一颗心也瞬间激动起来，忍不住都想抱住刘全有亲一口了。 泽水镇党政办主任，那可是实职副科，而且，在泽水镇一直有党政办主任进入党委委员序列的传统惯例。 如果这一步迈出去，那以后可就是镇党委领导班子成员了！ “刘书记过誉了，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高月娥想到这里，人都快要飘了，用力咬了下舌尖后，谦恭讨好的看着沈玉茹，激动道：“如果沈书记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服务好各位领导，做好咱们泽水镇大管家的角色。” 一语落下，高月娥期待的看着沈玉茹，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迫切渴望看到沈玉茹点头的画面。 “是吗？我怎么觉得这位叫做许知远的同志似乎更合适一些！既有党政办的工作经验，也有乡村振兴的工作经验，很全面嘛！”沈玉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压根不接高月娥的话茬，放下名单，手向许知远的名字敲了敲，看着刘全有和高月娥，接着道： “而且，我刚刚在路边吃饭的时候，听到不少老百姓都在那夸知远同志，说这段时间他废寝忘食的帮菜农们采摘蔬菜、找销路，每天晚上都陪着菜农们熬到后半夜，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着实是位好党员、好干部、好同志！” “我建议，由许知远同志担任党政办主任一职！” 高月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位美女书记怎么就瞧上了许知远那只癞蛤蟆？ 而且，还要让那只癞蛤蟆抢走她即将到手的党政办主任一职？ 要骑在她这位差点儿成了丈母娘的高副主任头上作威作福了？ 第4章 美女书记 许知远是个好同志？！ 担任党政办主任！ 刘全有满脸震惊，几乎怀疑耳朵出现了幻听。 许知远这家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忽然进入了这位新上任的美女书记的法眼？ 而且，听美女书记的话，言语间还有些替许知远打抱不平的意思。 难不成，是许知远这家伙在得悉沈玉茹将要赶来赴任后，抢先一步，勾搭上了这个变态女？ 不过，连市委书记的姘头都敢染指，这家伙是觉得活腻了吗？ “沈书记，你有所不知，许知远同志之前也在候选人名单里的，我也很看好这位年轻同志！只可惜，这位小同志的性格有些自由散漫，前段时间出现了大量缺勤的情况，上个月的绩效考核是不合格，不符合干部提拔条例，名字就被拿下来了。”刘全有思忖一下，装出一幅痛心的样子，缓缓道。 “是吗？那有点巧了，按照我吃饭时候听说的情况，蔬菜收获季也是上个月，他出现缺勤，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全有书记，我们作为党委领导，一定不能轻易给一位同志下定论，要仔细认真的排查，不能让害群之马滥竽充数，也不能让好同志蒙受不白之冤……” 沈玉茹笑了笑，佯做沉思少许后，缓缓道：“这样，你让许知远同志来一趟，我们一起听听，看他是怎么说的。顺便，我到时候给知远同志和月娥同志来个随堂小考，看看他们两个谁更适合这个位置！” 刘全有越是抨击许知远，沈玉茹心中对许知远便越是满意。 这种与本土势力有着不可调和矛盾的干部，正是她用来打开局面的一把利器。 而且，就她从菜农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许知远的工作能力还极强。 泽水镇蔬菜种植基地的规模将近两百余亩，大批蔬菜扎堆成熟，如果换做旁人，早已是焦头烂额，一个环节出错，就可能导致老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菜烂在地里，一年的辛苦付出都要付诸东流。 可是，许知远处理的却是有条不紊，人工、运输、冷库和销路全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菜农们连一棵菜都没有烂在地里，全都销售出去，换成了真金白银，甚至，按照有几个菜农所说，在许知远的撮合下，他们还和收购商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未来再也不用担心出现到了蔬菜成熟旺季，却没有销路的情况，而且反季蔬菜种植，也能够让收入大幅提升。 这样有能力，而且被本土势力所打压的干部，对她这位两眼一抹黑的空降书记来说，简直就是上天赐下来的福将。 “沈书记……”刘全有闻声，心中立刻一阵慌乱。 “灯不拨不亮，理不辨不明。”沈玉茹一抬手，打断了刘全有的话，淡淡道：“还是说，全有同志你是有什么私心？” 刘全有听到沈玉茹对他的称呼都从【全有书记】变成了【全有同志】，急忙摇头，连称不敢，便说打电话联系许知远，让他过来。 沈玉茹看着刘全有和高月娥离开的背影，靠在办公桌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嘴角漾起一抹浅浅笑容。 她忍不住想看看，许知远看到她时，那张刀砍斧削般的帅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而且，想到许知远，她就不由得又想到那双有力大手紧紧握着她娇柔小手的场景，那如被温暖包裹的坚定感觉，叫她忍不住俏颊微微一红，低下头才掩饰了过去。 说起来，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被男孩子牵手呢。 “刘哥，可不能让那个癞蛤蟆爬上来啊！” 与此同时，高月娥紧张兮兮的看着刘全有，低声道。 她才想办法让秦晓星一脚把许知远给蹬了，又说了那么多难听话，万一许知远真做了党政办主任，到时候还有她的好果子吃吗？ “放心！”刘全有看着高月娥那张布满紧张的小脸，以及因为心情紧张，波澜起伏的心口，忍不住都想把她吃了，急忙咽了口唾沫，拍着胸脯保证道：“月娥你放心，有我在，他这个主任，他干不成！” “刘书记，你真厉害，我好崇拜你的。”高月娥闻言，胸口大石落地，向刘全有抛了个媚眼，电得刘全有骨头都麻了。 紧跟着，高月娥转头朝大院门口望去，嘴角浮起嘲弄冷笑。 死癞蛤蟆，想踩在老娘头上！ 做梦！ …… “新来的沈书记要见我？” 许知远正坐在河边发呆，思忖未来要何去何从，突然接到刘全有的号码，不由得诧异道。 刘全有冷冷道：“对，你没听错！还有，我告诉你，你最好想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否则的话……” 许知远直接挂断了电话，懒得听刘全有的威胁，信步朝镇政府走去。 陆涛的打压之下，他已经没有进步的可能了。 既然没有进步的希望，那么，他又何必去看谁的脸色？ 刘全有再牛掰，难道还能把他给开了不成？ 既然他当不成领导，又不再奢求成为什么领导，那么，在这世上就没人能领导他！ 刘全有，滚一边玩蛋去吧！ 只是，许知远却有些好奇，传闻中的美女书记怎么忽然无声无息的就来了泽水镇，而且，初来乍到就提出要见他？ 这女人，是跟陆涛穿一条裤子，想要给他个下马威？ 还是说，他一直渴盼的时来运转的机会到了？！ 许知远压下纷乱思路，直奔镇党委书记办公室。 办公室大门没关，只可惜，刘全有和高月娥的背影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清那位传说中美女书记的模样。 【笃笃……】 许知远抬起手，轻轻敲了敲房门，然后道：“书记，您找我？对不起，刚刚我在外面吃饭，让您久等了。” “许知远同志，作为党员干部，自由散漫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一定要有时间观念！”刘全有闻声，扫了眼许知远，心底冷哼一声，然后身体往旁边侧了侧，给沈玉茹让出位置后，陪笑道：“沈书记，许知远到了。” 趁着这机会，许知远定睛朝前看去。 中长发散落颈间，柳叶眉，丹凤眼，粉腮朱唇。 一袭黑裙，映衬得肌肤宛若白雪，尤其是领口处垂下的铂金项链，更是显得深邃且迷人。 一眼扫过，许知远直接愣怔在了原地。 传说中的美女书记怎么会是她？ 他怎么都没想到，端坐在镇党委书记办公桌后面的人，竟然会是不久之前，被他从昏迷之中救醒的那个女人。 但这一刻，他怦然心动，一颗心激动地都忍不住有了种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感觉。 他救了沈玉茹的命，沈玉茹空降而至，便要找他谈话。 难道，在这山穷水复之际，他终于等到了柳暗花明、时来运转的机会？！ 第5章 针锋相对 “许知远同志，你好。” 与此同时，沈玉茹看着许知远那震惊的神情，嘴角浮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向许知远微微颔首，笑道。 许知远迅速回过神来，恢复了平静坦然之色，向沈玉茹点头，恭敬问好：“沈书记，您好，欢迎您来泽水镇！” 那模样，俨然一幅跟沈玉茹是初次见面的样子。 既然沈玉茹没有言及刚刚发生的事情，那么，他自然也不能开口。 再者说了，事涉沈玉茹的隐私，再加上刘全有又身在此处。 他若是二话不说，就趁着这机会套近乎，那就是政治上的不成熟。 “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沈玉茹见状，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许知远不仅有能力，而且，很有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能够为领导守口如瓶，着实是个可造之材。 紧跟着，沈玉茹微笑着继续道：“这次叫你过来，是因为你上个月缺勤的情况，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解释的？放心大胆的说，把问题说清楚！” 沈玉茹这是打断替他伸冤啊！ 许知远听到这话，心跳跳跃的速度瞬间加快，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向沈玉茹诚恳道：“沈书记，老实讲，对于上个月的绩效考核结果，我个人是不认可的。上个月我的确没有按时在工作群里进行上下班打卡，但那个时候，我都是在蔬菜种植基地的田间地头里忙活，是因为事情繁忙，忘记了打卡的事情。” “是吗？”沈玉茹微微颔首，然后笑望着刘全有，道：“全有书记，考勤管理的确需要严格，可是，也要体恤干部工作嘛！像许知远同志这样的情况，贸然给他贴个迟到早退、自由散漫的标签，有些不合适吧？” “沈书记，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其实也相信许知远同志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规章制度就是规章制度，既然制定了，那就要严格执行。而且，这种说法，也是许知远同志的一面之词，没有确凿的证据，实在是没办法采信。”刘全有脸色有些难看，干笑两声，强自解释道。 沈玉茹眉头微微皱起。 刘全有这家伙，不愧是基层的老油条。 一手沾衣十八跌用的是炉火纯青。 一边拿规章制度的严肃性说事儿，一边拿许知远拿不出确凿证据说事儿，两者放在一起，她想帮许知远，都有些不好出手。 事情，有些麻烦了！ “证据，我一直都有的。人证也好，物证也罢，全都有。”就在这时，许知远平静一笑，看着沈玉茹道。 高月娥神情一冷，气势汹汹的向许知远道：“许知远，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不要随便污蔑领导，否则的话，小心追究你造谣诽谤的责任！” 许知远冷冷看着高月娥，针锋相对道：“高副主任，我想的很清楚，而且，我也不会污蔑任何人，只会摆事实讲道理！至于造谣诽谤，我什么都没说，你就说我是造谣诽谤，这才是真造谣吧？！” 许知远过去是看在秦晓星的份上，才对高月娥百般忍让，处处陪着小心。 现在，秦晓星把他踹了，他凭什么再给这个女人好脸？！ 更何况，此时此刻，还事关他在美女书记心目中的形象，自然更不能退让半步。 “沈书记，菜农们都可以作为人证，替我作证，证明我当时是在大棚里忙活！”紧跟着，许知远不给高月娥开口的机会，便望着沈玉茹，诚恳接着道：“我担任乡村振兴办主任后，便协调了移动公司，促成了他们和菜农进行数字农业建设，在大棚里引入了智能监控设备，监控录像的存储有效期时长一个月。只要把录像作为物证调出来看一看，就能确认，我是否处于离岗状态。” 刘全有闻声，眼角立刻剧烈抽搐一下，眼底阴霾浮起。 他没想到，许知远还有这么一手在等着他。 何止是刘全有，许知远自己也没想到，当初为菜农们着想的无心之举，而今竟成了帮他洗清罪名的证据。 之前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把这些证据撂出来，跟刘全有辩解一番。 可是他知道，刘全有铁了心要对付他，非要颠倒黑白，哪怕是他把煤拿出来，这家伙也要硬说是白的，所以，也就将这件事情藏在了肚子里。 但现在，有了沈玉茹出头，他自然要抓住机会，把这些证据拿出来，洗清身上的不白之冤。 “是吗？”沈玉茹眼睛一亮，看向许知远的眼神愈发欣赏。 这一刻，她已是完全笃定。 许知远就是一颗明珠，不过是被刘全有这些人给压制住了而已。 若是她能将这些浮尘驱散，那么，许知远便将大放光明。 同样的，若是她帮了许知远，还愁许知远不对她死心塌地吗？ 继而，沈玉茹望着刘全有，语调平静，可是，却带着一股子严厉道：“全有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规章纪律的确要严格执行，但在执行时，也要经过多方查证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就没做呢？这样，我们现在就叫几个菜农过来，向他们核实下情况，然后再查看一下监控录像！” “沈书记，不必了，我相信许知远同志不是那样的人。这样，我马上就发文取消许知远同志上个月的绩效考核结果，再进行重新考核！”刘全有满脸尴尬，急忙摆了摆手。 他哪里能不知道，那些菜农们现在都把许知远当成了恩人看待，若是把人叫过来，到时候，只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而成为许知远显摆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他也看出来了，沈玉茹这婆娘是存了心思准备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可不想让对方把第一把火烧在他身上。 所以，这时候必须要退一步，卖沈玉茹个面子才行！ 沈玉茹淡淡一笑，然后转头看着许知远，眉梢轻轻挑了下，道：“许知远，还不快谢谢全有书记？” “刘书记，我谢谢你啊！”许知远闻言，当即看着刘全有，故意拖长了语气，道了个阴阳怪气的谢，然后话锋一转，望着沈玉茹，沉声道：“不过，刘书记刚刚的话说得好，规章制度制定了，那就是要人去执行的！” “我觉得，咱们还是实事求是的好，最好还是让菜农们带着录像来一趟，这样的话，也免得有人觉得突然取消我的绩效考核结果是存在什么猫腻，也免得日后录像过期，有人再旧事重提！” 一语落下，沈玉茹心里简直要乐开花了，看向许知远的目光，欣赏之色溢于言表。 她刚刚挑眉毛，就是暗示许知远要抓住这件事情不要放手，以此来给刘全有这个本土实力派个下马威，在镇政府树立起她的权威。 不过，做完动作后，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忐忑，担心她和许知远只是第二次相见，许知远会无法领会她的精神意图。 没想到，许知远与她竟是这么的合拍。 这一唱一和，简直天衣无缝！ 甚至，都让她有一种似乎许知远搭档了许多年，所以才能如此顺利。 她真是捡到宝了啊！ 第6章 不给面子 另一边，刘全有脸色微变之后，很快换上了笑容：“知远同志，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同志间起码的信任还是有的吧？再说了，沈书记大驾刚刚上任，连口热水都没喝上，那许多菜农要一一调查，还不知到什么时候？不如……” 不等刘全有的话说完，许知远眉头一皱地接过话头：“刘副书记的意思是以后再慢慢调查？” “是啊是啊，不然要沈书记饿着肚子办公不成？” 刘全有点了点头：“有句话说得好，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证据就在那里，也跑不了。这样闹下去，别让人看了沈书记的笑话！” 这位副书记随便扣了一顶帽子，眼神似乎很有深意地扫了许知远一眼，大有给你一个眼神，你自己体会的意思。 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眼神里究竟藏了什么内容。 许知远知道这是自己人生中可能最宝贵的一次机会，丝毫不理会刘全有的眼神，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封面皱皱巴巴的小笔记本。 随手翻脸几页，当众念道：“7月1日，参加完党会，去下洼村，先后去了菜农刘大帽、董臣、萧永光……的大棚！” 许知远一连念了十几个名字后，又翻了一页，才把内容念完整。 “7月2日，早六点，去下洼村，联系出菜顺序，确定顺序如下李春光、赵亚东、彭三顺……” “7月3日，早七点去下洼村，与菜农落实车辆费用，争取能取得最大的优惠……” 许知远一连念了五六页，才举起笔记本在刘全有面前晃了晃：“不用一一去调查，我念哪些名字就去哪家的大棚调取录像，一直到月末，每天都有记载……” 自从许知远掏出了那个上面带着泥水污渍的小笔记本，沈玉茹的目光就始终没有离开。 这个时候，她顺手拿过小日记本，随意翻了翻。 的确是每一天的工作日记，有的详细一些，有的很简略。 页面上都是脏兮兮的，泥手印比较多，有些页面还沾染了不少绿色的汁水。 因为已经干涸，显得页面皱皱巴巴颇不美观。 “全有书记，这个笔记本你看过吗？”草草翻了一遍，沈玉茹当着众人的面，举到刘全有面前，声音严厉地问道。 “看，看过，开会的时候，看到知远同志用过。” 刘全有有些懵了，脸色很难看地回道，心里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仅止于此？连知远同志每天的行程都不核实，就给定论？饭可以不吃，但是，事一定要弄清楚。走，全部去下洼村！” …… “许主任！” “许主任，你怎么又来了，也不好好歇歇！” “许主任，秋菜还没下种，这里我们自己能照顾得开，您就好好歇歇吧，别太操劳了！” 四十分钟后，泽水镇政府一行二十多名大大小小的官员，在新任镇党委书记沈玉茹的带领下，到了下洼村。 这些人步行过来的，许知远走在人群中显得很不起眼，但是下洼村的菜农还是络绎不绝地过来热情打着招呼。 反倒是刘全有和其他一些官职大得多的领导，鲜有人过去搭话。 所有人的热情都放在了许玉茹一个人身上。 沈玉茹轻轻抱起双臂，看着眼前一幕，再印证了与许知远第一见面时的情形，眼中的光更加浓郁起来。 事实胜于雄辩。 到了这个时候，监控录像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各位乡亲，这位镇里的刘副书记，你们认识吗？” 看看那边打招呼的声音已经逐渐消停下来，沈玉茹指着刘全有问道。 “没见过！” “知道有这么个人！” “他就是刘副书记啊？” “见过，他侄子抢了我只鸡，让我找刘副书记要，被刘副书记赶了出来！” 菜农的回答稀稀拉拉，内容也让刘全有一阵脸红。 “你这个乡亲可不要乱说话，你认错人了吧！” 最后那个说话的人，刘全有瞪着眼睛喝问。 那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见到刘全有这幅模样，缩了缩脖子，急忙跑到了人群后面不再吱声。 但是人群却就此静了下来。 最终还是沈玉茹说道：“我是咱们泽水镇新调来的镇党委书记，我叫沈玉茹。乡亲们有什么情况，以后可以到镇里去找我反应。” “这次到下洼村是调查乡村振兴办，办公室主任许知远的出勤情况，我调来之前，知远同志因为线上考勤经常缺勤，导致绩效考核不合格，据志远同志解释，是因为经常出外勤，或到下洼村来，所以忘了考勤……” 沈玉茹刚说到这里，刚才还雅雀无声的下洼村菜农立刻就炸了锅。 这些菜农原本都是粗人，乡村里生活惯了，说话直性粗狂，有的人还说的很难听。 “他娘的，哪个狗养的说许主任不合格，我日他奶奶……” “许主任每日下乡，都来我们这里，怎么就不算考勤了？反倒那些天天坐办公室的才算上班？” “你们镇里的鸡笑鸭笑什么的，咋这个揍性啊！” 菜农们口吐芬芳，纷纷为许知远抱不平。 许知远站在一边，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酸，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他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现场中，只有副书记刘全有和高玉娥等少数几个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十分难看。 其余一些人，也是默不作声，思绪颇不宁静。 “乡亲们！” 沈玉茹压了几次手，才止住菜农的声音。 “这么说，许主任是个好干部啊！他不在镇里的时候，都是在你们这里啊？” “当然是好干部！” “当然了，许主任白天黑天都长在我们这里了！” “我们可以受委屈，可以坐大牢，但是不能让人家许主任这样的好干部担委屈啊！” 又有人纷纷为许知远说话。 沈玉茹笑着说道：“乡亲们放心，镇里不会冤枉许主任的。你们有什么关于许主任的事迹，用你们最朴素的语言写出来，镇里要树一个典型，还要给他压压担子！” “我儿子是大学生，刚好放暑假了，我说，让我儿子写！” 有人立刻回应。 “该写！许主任的事迹，早该写了！” “我也算一个！” 当沈玉茹挥手与菜农告别的时候，还有人兴奋子追着许知远絮叨。 至于视频的事，沈玉如安排村民自己调取上交，此时再看就多此一举了。 “沈书记，借一步说话！” 回去的路上，刘全有不但脸色非常难看，而且颇为沉默。 将要到镇政府的时候，他才走到沈玉茹的身边小声说道。 沈玉茹的目光在刘全有的脸上转了转，很不客气地说道：“我若是不借呢？有什么话，就当着这么些人面说吧！事无不可对人言啊！” 这位美女镇长丝毫没给刘全有面子。 第7章 还有比这更狗血的事情吗？ 这一下把刘全有整不会了，这一辈子，他还没遇见过这种事情。 但他毕竟是官场的老油条，反应也快。 强挤出一点笑容，他朝随行的其他人挥了挥手，想清出一片真空地带。 你不动，那我就叫别人动。 有几个人见状，立刻会意退到一边，一是不想掺和这泡浑水，二来也是在刘全有积威之下，习惯了唯他马首是瞻。 更多的人却是没有立刻动起来，而是有意无意地看新任书记沈玉茹的脸色。 泽水镇看样子要变天了，一个空降，一个地头蛇在一起顶牛。 到底是天王盖了地虎，还是宝塔镇了河妖，没有牵涉其中的这些人都在拭目以待，不敢急着站队。 高月娥是在刘全有挥手的第一时间就顺从地到了一边，然后看到更多的人在沈玉茹不怒而威的一个扫视之下，就像定格了一样不再动了，心情竟不自禁地一沉。 “各位辛苦一下，回去开个短会。” 收回目光的沈玉茹，不带任何表情地直接扔下了刘全有，往镇政府大院去了。 她想用许知远，也想借这个机会立威，而刘全有就是那个主动送上来挨板子的人。 在市委办公室干这么久，沈玉茹心里非常清楚，今天，她可以拿捏刘全有，可以踩他的脸，落他的面子，但也仅此而已。 实质性的一些东西，她动不了，也不可能动。 所以，她要把态度拿捏到死，不会给刘全有任何单独说话的机会。 以免被刘全有借题发挥，传出一些不利的传言，或者给其他人造成不必要的误解，以为刘全有与自己达成了什么默契。 到了会议室，所有人落座。 足足有三分钟的时间，沈玉如都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地看那些参会的人。 泽水镇以前有九位镇委委员，前任书记和镇长因为贪腐，被一并拿下，再加上党政办主任空缺，现在只剩下六人。 除临时主持工作的刘全有外，还有两位副镇长和一位副书记，以及组织、宣传委员。 现在，这些人全部在座，其余那些人要么是镇直属机构的正副职，要么是一些重要岗位的管理干部。 她这么看了三分钟，任凭这些人自以为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无形中感到了一种压迫感。 这个女人不简单。 很多人对沈玉茹有了这样的初步印象。 “知远同志！” 沈玉茹之后一开口，直接点了许知远的名。 “沈书记，我在！” 回来一路上，许知远都很低调，开会的时候也坐在角落里，听到沈玉茹招呼，他不慌不忙站了起来。 “这次让你蒙受委屈，是镇党委班子工作上的失误，是我们的工作作风出了问题，做事不严不细不实，在这里我要代表镇党委班子向你道歉。” 沈玉茹接着说道，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刘全有一眼，但是刘全有就感觉这是沈玉茹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一样。 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心中不住地打鼓，猜度着沈玉茹能做到哪一步。 “沈书记，这件事情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是我没有按照规定规定在考核群里打卡导致的，道歉的事，我可不敢当啊！” 听许志远这样一说，沈玉茹暗暗点头，这人说话办事很掌握分寸，刘全有今天已经回头土面了，再踩也没什么意思，是个知进退的人。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顺势说道：“嗯，不错，做事踏实，有境界，有格局，党政办公室正需要这样的主任。” “原本党政办公室主任的任命，也需要镇长发表意见的，但是我来的时候，在县里提过，希望镇长人选从在座的各位副职中选出一人……” 听到这件事情，在座的很多人都齐刷刷地支棱起耳朵来，尤其是那几位党政副职。 沈玉茹继续说道：“所以啊，明天召开镇党委委员会议，研究一下我提的人选，无论哪位副职就职下一任镇长，也可以说是过了镇长这一关，对吧！” 旁边的刘全有立刻全都明白了。 沈玉茹的第一把火烧的是真猛啊，直接就断送了自己再上一步的可能。 原来他想着干个正书记，再不济也能干上镇长吧？ 只是经过今天许知远这一件事，一切都彻底泡汤了。 就算沈玉茹不追究，其余几位副职哪个不跟饿狼似的盯着镇长的位置，自己算是彻底完了。 而且，这女人心机太深啊！ 哪个副职想当上镇长，都得过沈玉茹这一关，毕竟人家后台够硬啊，那些副职肯定都要巴结着她。 而明天，许知远肯定能通过研究，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就算自己誓死反对，肯定也屁用没有。 “对，我佩服沈书记的领导能力，赞同书记的想法和雷厉风行的作风……” 另一位副书记于金中率先表态。 其余两位副镇长也不敢落后，先后发言，没有放过这个靠拢表现的机会。 尽管他们心里都有些纳闷，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最低县里也是有一些耳目的，但是镇长人员从本土选择的消息，他们却都没有听到一丁点儿口风。 “我也赞同沈书记的想法！” 刘全有最后一个发言，有些无精打采的。 沈玉茹环顾众人，站起身：“会议结束吧！” 的确是名副其实的短会。 “许主任，恭喜你啊！” “恭喜啊！许主任。” 沈玉茹等几位镇领导率先离场之后，平时一些对许知远敬而远之的同事都过来道贺。 许知远一路谦虚应对着出了会议室。 现在，他也很懵。 他能想到沈玉茹应该会对自己不错，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直接提名自己当党政办公室主任。 这种情况在任何时候都不多见的，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或者与其他镇委委员有效沟通过，身为镇党委书记是不可能乱说话的。 沟通过？ 肯定没有。 但是，这就恰恰说明了沈玉茹的霸道和强大的自信力。 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通不过的。 这就是她的气场！ 许知远能看到这一点，别的人自然也有不少看出来了。 所以，许知远一下子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泽水镇的大总管有多大的权力不说，得到沈玉茹的信任和提拔，这远比一个职位本身更重要。 听着那些恭维声，高月娥脸色一片铁青，万念俱灰。 看来自己当党政办公室主任的美梦彻底泡汤了，而那个被自己狠狠打脸，狠狠踩了多少次的弃婿却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还有比这更狗血的事情吗？ 第8章 夜半歌声 气夯夯的刘全有回到自己的副书记办公室，不顾正是上班时间，直接反锁了房门，给县委办公室副主任陆涛挂了一个电话，询问镇长人选的事情。 陆涛给他的答复是并没有听说关于镇长人选从泽水镇本土干部中任命的消息，但是陆涛也不敢肯定就没有这事就不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答应给打听一下。 对此，刘全有也有些无可奈何。 陆涛纯粹就是一个纨绔公子哥，仗着老子陆万全是天元市的常务副市长，才在安澜这个下辖县混了一个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 但是这货好吃好喝好赌好女人，就是不务正业，经常脱岗，除了哪个科室又新来了漂亮娘们之外，他也不太关心别的什么事情。 能和陆涛搭上线，还是因为陆涛看上了许知远女朋友秦晓星，想要硬挖墙角的关系。 现在高月娥还没有当上党政办主任，事情没能竟全功，刘全有在陆涛面前也没有太多话语权。 “没别的事情挂了啊，等我的信！” 聊完这事，陆涛就要挂电话，刘全有一听就特别来气，这家伙竟然都不关心自己能不能当镇长吗？ 虽然他本人主宰不了什么，但是不是也该问一声不是吗？ 何况，他老子还是有不少能量的。 “陆主任，稍等！” 刘全有不甘心就此结束通话，立刻唤住了陆涛，但接下来的语气却很和缓：“陆主任，还有一件事情，那个许知远要被提名党政办公室主任了，这里新来了党委书记，我连镇长都不是，只是副书记，怕是拦不住啊！” “许知远？”对面的陆涛反问一句。 “就是秦晓星的那个……那个同学，就是他把秦晓星的母亲给顶了，恐怕她妈扶正的事情也要泡汤了。” 刘全有更加生气，让自己给他使绊子的人竟然自己把把许知远都给忘？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什么？ 索性他就挑戳人肺管子的事情说，把矛盾都集中到了一起。 “什么玩意？他想顶了我老丈母娘的职位？刘书记，你这事办得不行啊！” 一听到这些消息，陆涛当时就变了脸色。 “大哥，我是副的啊，副的放屁都不响啊！” 刘全有豁出去了，左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反往常地直接开整，就差在人家陆涛耳边说，你想办法把我扶正吧！ “好了，这事交给我吧，你放心，他们办不成，还有镇长的事情，我也帮你问问，还不是我家老爷子一句话的事！” 陆涛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大包大揽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刘全有听罢，猛第一拍桌子，一整天的阴霾一扫而空，顿时整个人都晴朗起来。 沈玉茹是有后台。 传言他与市委书记柳生智不清不楚，但是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柳生智还能因为这个事情明目张胆给沈玉茹站台？ 再或者，要是柳书记知道沈玉茹在这边搭上了一个小白脸，不管不顾地就要拔萝卜似地提他，说不定直接一记如来神掌给那个姓许的拍泥里了。 “关夫子马上尊皇嫂，休流泪来，免心焦，哪怕他曹营千员将，难敌我青龙偃月刀……” 想到这些可能，之前还一蹶不振的刘全有立刻精神焕发，开始手指叩击桌面，哼哼起唱腔来。 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刘全有才意识到门还一直反锁着，急忙过去打开门。 来的是高月娥，一进屋，她就重新把门关上，哭丧着脸问：“刘书记，怎么办？咱俩就这样完了？让人给压住了？” 高月娥是真的着急，但刘全有却反而不急了，他笑呵呵地一指旁边的座位：“要沉住气，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咱们还有棋可走。能压住你的只能是我，而不是别人。” “刘书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 高月娥急了，小声埋怨，她怎么可能听不出刘全有的选外之音呢？ “别急，我的确有好主意，不过需要你家的晓星出面，具体的咱们晚上再好好商量一番……” 两人嘀咕了一阵，要分开的时候，高月娥明显心情好了不少。 …… 一下午，多数时间，许知远都在办公室里忙活。 沈玉茹那边他一趟也没去，至于安置生活的杂物，党政办公室的女干事肖樱全权负责。 同样，沈玉茹也没再找他。 准时下班，刚刚走到镇政府大院门口，刚好碰到了民政办的周辉。 “许主任，下班啊，还没恭喜你荣升呢，今天赶上了，不如一起喝点儿？” 周辉紧跑了几步，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他不是什么官，只是民政办公室的普通职员，许知远刚来的时候和他住一间宿舍，后来租了房子才分开。 两人可以说得上非常熟络。 “周哥也和我来这套，八字还没一撇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请你！” 许知远拍了拍周辉的胳膊，不给对方任何机会，直接走开了。 周辉还想再追上去，想了想，还是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回到临时家里，许知远在电脑前一直忙到半夜，十分困倦的时候，才准备洗漱休息。 这个时候，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 “谁？” 以往并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过，许知远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声。 “是我，开门啊，许主任！” 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许知远对这个声音没有什么印象，不是什么熟人。 “有事明天来吧！” 深更半夜的，许知远可不敢随便开门，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女人，而且人家还知道这是谁家。 明天就研究自己的党政办主任人选了，绝对不能出什么事情。 许知远一下就警惕起来。 敲门声还在继续，而且一口一个许主任。 许志远住的是平房，两边都有邻居，相隔也就十几米远，要是对方一直这样敲门，恐怕也不是个事。 想了想，许志远拨通了派出所副所长康志龙的电话，两人不是很熟，但是曾经打过交道，电话里存着号。 “这世界，我来了，任凭风暴漩涡……” 电话回玲响起的瞬间，屋外的夜色里忽然传来一阵高亢的歌声。 是的，还带着配乐的。 许知远果断挂断了电话，外面的歌声戛然而止。 就这一下，许知远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非常难看起来。 第9章 窃听器 许知远知道康志龙的电话彩铃就是这首歌，今天在去下洼的路上，他电话就响过，这歌给人的印象很深刻。 但是，有这个彩铃的肯定不只是某个人。 如果外面的那个人是康志龙，许志远不禁浑身一冷。 如果不是呢，这个人深更半夜在自己的房外，还有陌生女人敲门…… 许知远嗅到了强烈的阴谋味道。 他立刻关了灯，把电话调成了拍摄状态，快步到了窗前，掀开窗帘往外看。 敲门声已经停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小跑着出了院子，看不清年龄、容貌。 至于别的人影倒是没有看到。 五六分钟后，康志龙的电话回拨过来。 “许主任啊，刚才睡着了，没接起你的电话，实在抱歉啊！” 许知远不动声色回道：“应该说抱歉的是我啊，康所长，刚才我这里出现了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员，所以才报的警，现在人已经走了。” “那好，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了几句，询问许志龙不需要过来人了，他才客套着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握着电话，脸色阴晴不定。 康知龙的电话里有几点漏洞。 一是康志龙听起来睡眼惺忪，但是细听，根本不是刚睡醒的样子。二是，双方通话的时候，许知远听到了几声电瓶车的鸣笛声，声音不大，如果是在房间内，肯定是听不到的。 三是，康知龙要放电话的时候，传来打火机的声音，两声，一声小一些，一声大一些。 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一个人点了烟，又给康志龙点了一根。 那种猛地吸了一口烟的声音，也很清晰，因为许知远以前也抽烟，后来戒了，但声音绝对不会听错的。 至于为什么要过五六分钟才回话，而不是当时回，那已经不能成为直接证据了。 应该在家里安装一些监控了！ 许知远躺在床上想了不少，心里暗自下了决定。 …… 一夜无话。 翌日，正常上班。 上午九点，按照沈玉茹的安排，召开了镇委委员会议。 不到九点半，就已经散会了。 十分钟后，许知远被召到了沈玉茹的办公室。 今天的沈玉茹打扮风格与昨天完全不同。 如果说昨天还带着青春活力与女性柔美的张扬，那么今天的沈玉茹则是一副成熟的知性美。 不是那种诱惑的成熟，是知性外表下的冷静与沉稳。 许知远敲门的时候，沈玉茹正手拄着桌面揉着太阳穴，看起来略有些疲惫。 桌面上配置齐全，两面红旗，台历、电脑、文件夹，但是却没有什么属于沈玉茹自己的东西。 “进来吧！” 听到敲门声，许知远推开门，反手把门关上了一些，留了一道半尺左右的缝隙。 进入女上司的办公室，这是应有的礼节和规矩。 许知远原本就是党政办的副主任，对这些自然十分熟稔。 “坐吧，知远同志！喝水……” 沈玉茹起身让座，倒水。 趁这个机会，许知远递给了沈玉茹一张折叠的纸条。 接过纸条，沈玉茹颇有些意外地看了许知远一眼，眼神里似乎也带了几许无法言说的笑意。 许知远不确定在那一瞬间，沈玉茹是怎么想的。 但是，下一刻她就打开了纸条。 再次看到许知远那遒劲飘逸的文字：书记，我不确定这里有没有安装窃听器，请小心，镇政府曾经发生过窃听事件！ “尝尝，这是朋友送我的铁观音，味道还可以吧！” 沈玉茹看到纸条上的内容，瞬间一楞，但是随即就若无其事地对许知远说道。 许知远端起茶喝了一口，赞道：“果然是好茶，有一股特殊的茶香。” “呵呵，古人云，书能香我，茶能醉人，但愿世间一切美好都如茶香啊。” 沈玉茹随口迎合之间就显示了她高深的文化素养，随即话题一转：“知远同志啊，这一次的镇委委员会议，再一次显示了你深厚的群众基础和干部基础。所有与会委员一致通过了关于你担任党政办公室主任的提议。” “就连全有书记也是对你赞叹有加，举双手赞同啊！” 说话的时候，沈玉茹却没闲着，在电脑上、书立中，还有一些书籍中轻轻翻找着。 甚至，她还故意把笔碰掉了地上，然后蹲下去查看桌面底下，而没有顾忌许知远这个男性下属就在她面前不远处。 “沈书记过奖了，我做得还很不够，感谢各位领导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如果能够有更广阔的空间和舞台，我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辜负沈书记和诸位领导的信任。” 许志远一边很官方地回话，一边也四处扫视，帮着寻找可能藏有窃听器的地方。 他不确定有没有，但是通过昨天晚上那件事，他心里多了几分小心。 对方无所不用其极啊！ 甚至，许知远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人心之险恶与官场上的危机四伏。 如果一时疏忽，很可能万劫不复! “好，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志气，你能走到今天，是因为你在振兴办期间是有政绩的，但是因此躺在功劳簿上，我一样会拿下你。” 沈玉茹无缝衔接地回道。 此时，她已经从桌子下出来，坐回椅子上，表情严肃地用手指了指桌面。 而且是一连指了好几下。 果然有窃听器！ 许志远立刻就明白了，他握紧了双手，在考虑该怎么应对。 沈玉茹似乎也因为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一时没有考虑好稳妥的处理办法。 此时的许志远轻轻摆了摆手，一边对答应对，一边些了个纸条，让沈玉茹用手机拍下窃听器的样子，他去查查这种窃听器的型号和特性，也好采取应对方式。 现在，他们还不能打草惊蛇，最稳妥的办法是顺腾摸瓜，找到背后那个人。 沈玉茹很顺从地按照许知远的方法，重新回到桌子下面，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这期间，两人始终都在谈着工作，并没有露出了什么破绽。 之后的三分钟之内，两人快速地加了微信，然后许知远很知趣地告辞离开。 临走的时候，留给沈玉茹一个文件夹，里见有厚厚的一叠资料。 离开党委书记办公室，许知远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在政府大院闲逛起来，他要看看这个时候，都有哪些人在办公室里坐着。 最好能直接找到一个戴着耳麦的人，就像余则成那样的。 哪怕是一些蛛丝马迹也好。 第10章 离间计 许知远走后。 沈玉茹靠在椅子背上，双手揉着头，想驱走心中的烦乱。 窃听器的发现，让她意识到泽水镇政治生态的恶劣，她对官场很了解，知道哪里的官场都不简单，但是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恶劣到这样的程度。 幸亏她先是到镇郊大棚基地转了转，然后才点许知远的将，昨天去下洼村，有菜农认出她来，才把她一来就认识许知远的事情给圆了过去。 在许知远的配合下，第一脚踢开了，拿刘全有开刀，敲山震虎，成绩不俗。 但是接下里就不是踢第二脚、第三脚的问题了，而是要一直迈步往前走，步子不能偏，不能慢，不能停。 许知远绝对是员虎将，尤其是从窃听器这件事情上看，足堪大用。 遇到许知远是她来泽水镇后的意外惊喜，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已经达成了默契，算得上是她的得力臂膀。 但是，镇上两委，只这一个臂膀是不够的，要想呼风唤雨，胳膊腿都得全啊，甚至有个三头六臂都不为过。 今天镇委委员一致通过许知远担任党政办主任的提议，无非是那些副职惦记着镇长的位置，不甘心自断门路，哪怕有一丝希望也不会放过。 其余人，包括副书记刘全有在内，看到大局已定，再反对也改变不了什么，也就来了个顺水人情。 但是下一步，镇长的位置一旦确定人选，那些副职的希望落空，局面将会十分严峻，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利益碰撞，是本土势力与外来者的交锋。 时间很紧啊！ 镇长的空缺不短，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时间了。 沈玉茹思考了片刻，果断地抓起了办公台上的座机，看了看旁边的号码表，拨了出去。 “于副书记，有时间吗？到我办公室喝杯茶！我这里有铁观音，你有好茶吗？” 副书记于金中正在办公室烟雾缭绕地谋划着自己到底有几分希望能够当上镇长，接到电话，立刻精神一振地连声答应下来。 他的后台是县政府的一位副县长，排名比较靠后，之前已经找过这个门路，但是想当镇长，人家说比较吃力。 所以于金中心里抱的希望并不大，如果不是沈玉茹的到任，他可能都不会拿这件根本没有希望的事情来烦自己。 如果能得到沈玉茹的认可，她在县里的关系再加上自己的后台，两边沟通一下，联手操作，希望可就不小了。 他正琢磨着什么时候找沈玉茹单独接触一下的时候，刚好沈玉茹的电话就进来了。 放下电话，于金中拉开几个抽屉找了找，终于找到那两盒别人刚刚送来不久的茶叶，拎着就往沈玉茹的办公室去了。 这是一座三合院，穿过政府大院不小的操场，到了镇党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前，轻轻敲了一下门，唤了一声沈书记，然后就推门进去了。 “于副书记，我就随口一说，你还拿了两盒过来，真是太客气了，来，请坐！” 看到于金中进来，沈玉茹从伏案疾书的状态中直起身，离座迎了几步。 于金中把茶叶放到茶台上，笑着说道：“沈书记，刚好我也要给书记汇报工作的，刚好顺手就拿来了！” 两边客套了几句，隔着茶台坐下。 “金中书记，前一段时间镇里由刘全有副书记暂时主持工作，本来应该有不小的希望能够接任镇长，但是出了昨天的那件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这里只有咱们两个，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不要有顾虑。” 一边布茶，沈玉茹一边轻描淡写地开口。 于金中有些意外，没想到沈玉茹竟然这样直接。 他并没有着急回到，而是开始飞快地思考。 他注意到了，沈玉茹对刘全有的称呼，连姓都带上了，而称呼自己则省略了姓，还特意提到了昨天许知远的那件事情。 从她表述的逻辑关系上，很容易看出，沈玉茹是不属意于刘全有的。 但是，到底对自己有多少想法，完全听不出来。 询问自己的意见，自己还能说刘全有行吗？这一次来，不就是毛遂自荐的吗？ 不过，他来之前，并没有想着要踩刘全有，以及其他任何人的，毕竟自己的希望有多少还不确定，也不想树敌太多。 但沈玉茹既然这样说了，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何况这里只有他与沈玉茹，索性于金中斟酌着说道：“刘全有副书记个人能力是有的，不然县委也不能让他主持工作。但是党政办主任的位置，他可能考虑副主任高月娥多一些，所以对许主任考评的伸缩性就比较大，倒不是他做工作不严不细不实。” 这一针扎得够狠！ 表面上说刘全有工作能力强，实际上却是说刘全有私心太重。 为达个人目的打压许知远，远比他失察上的失误，性质更加恶劣。 “竟然是这样！” 沈玉茹白皙的手指一滞，悠悠道：“如果不是金中书记据实相告，恐怕要真正看清一个人，还需要不少的时间啊！” “这样的话，刘全有就没有资格当这个镇长了！那么其他两位副职呢？金中书记觉得谁可以胜任？当然了，还有你，我初来乍到，不太了解情况，肯定要广纳言路，既要听别人说，也要听你们自己说的。” 于金中闻言，再次感到愕然，也不知道这位沈书记到底怎么想的，非要自己把镇委的主要成员都点评一遍吗？ 但是人家问了，他又不能不说，想了想，他回道：“泽水镇的各项工作在县里都是倒数的，这与之前两位主政领导自身的问题脱离不开关系，但也有副职本身的因素，可以说，每一位副职都无法脱离关系。” 一边说，于金中一边观察沈玉茹的表情，看对方不住地点头赞许，才继续说道：“但是，在之前两位主政领导和刘全有副书记的积威之下，两位副镇长缺少一些开拓性的进取精神，存在得过且过的思想。而我也苦于没有明主，就算心中有张良计，也缺过墙梯啊，现在好了，沈书记来了……” “好，继续说，我很欣赏金中书记的坦率！” 沈玉茹给于金中斟上茶点头应和。 这“明主”两个字，于金中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接下来，于金中把沈玉茹逢迎了一番，两边交谈甚欢。 四十分钟后，于金中笑容满面地告辞离开，再次穿过广场回到自己办公室。 沈玉茹虽然没有给她任何承诺，也没把镇长的事情挑明了说，但是他能感觉到，沈玉茹有在考虑他。 这事急不来，欲速则不达，这才仅仅是第一次接触。 本来于金中以为接下来沈玉茹还会找其他两位副镇长谈话，但是随后他却意外看到这位沈书记锁了办公室的门，开着她的朗逸出了政府大院，不知去办什么事去了。 第11章 又见秦晓星 看到沈玉茹离开的，并不是只有于金中一个人，而是很多人。 事实上，从今天一上班，就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新任书记沈玉茹。 于金中拎着两盒茶叶去找沈玉茹的事情，就被许多人看到了，而且某些有心人甚至还掐着表，精确到他在沈玉茹办公室里呆了多长时间。 自然，这些人也都在猜测着，是沈玉茹找的余金中，还是余金中主动找的沈玉茹。 猜测着两人究竟谈了些什么？ 这其中就包括两位副镇长，瞿广东和吕波。 原本他们以为，副书记之后，就该是他们两位副镇长了，就在他们端着架子等着沈玉茹主动开口的时候，结果，沈玉茹门一锁走人了。 丝毫没有找他们的意思。 也许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没来得及呢，等等再说。 两人几乎有着同样的想法，但也开始有些心绪不宁起来，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许主任，来……进来坐！” 看到许知远从走廊的另一边过来，瞿广东热情地打着招呼。 瞿广东是副镇长，若是放在以前，许知远若是迎面碰上这位副镇长大人，热情地跟他问好，人家就算嗯了一声，也是给了他很大的面子。 像今天这样的主动热情，他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瞿镇长，你太捧我了，我还不是主任呢！” 许知远笑着应对着，但还是进了瞿广东的办公室，镇里不成文的习惯，只要正职不在场，当面称呼副职的时候，基本都把副字省略，反正不花钱，人家听着也受用。 “呵呵，是副镇长，我还没扶正呢。倒是许主任，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走马上任了，这事今天刚研究完，我第一个表态支持沈书记的提议。” 瞿广东把许知远让进了办公室，一边递烟、倒水一边说着。 自然是向许知远买好，还不忘了提一句他没扶正的事情。 现在的许知远可是沈玉茹身边的红人，沈玉茹身边就许知远一个人，所有的颜色都给了他一个，在别人看来正红得都发紫，大紫特紫。 就连瞿广东也不得不引起了重视，不再拿他当以前那个小许看了。 “那我谢谢瞿镇长了。” 许知远礼貌地推开了递过来烟，很明显地打着哈哈，道谢里也没带着什么诚意，这个时候，他是不领情的，也不会让瞿广东觉得自己欠了他的人情。 外交辞令而已。 “我对做官倒没有什么执念，就是想在沈书记的领导下，多干一些事情而已。” 许知远接过茶水说道。 瞿广东笑道：“想干事，能干事，会干事，年轻人啊，了不起。我看沈书记也是一个干大事的人，这不刚上任第二天就出去了，是出去搞调研了吧？要是许主任上任的话，说不得也要一起去了。” 许知远连忙客气起来：“瞿镇长真是夸奖了，我还要跟瞿镇长多学着呢。倒是沈书记她今天还真不是去调研，他早上就告诉我了，说今天开完会，找于副书记谈次话之后就去县里。” 对于瞿广东的旁敲侧击，许知远早有了准备，他在这里转悠，其实也是为了要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这个回答也是沈玉茹通过微信告诉他的。 “是这样，那应该是去县里跑你党政办主任的事情了吧，看来任命也快了，要不晚上我做东，咱们先庆祝一下啊，许主任。” 听到许知远的回答，瞿广东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盛情邀请。 “今天就不了，我还有一些事情，改天我请瞿镇长。” 许知远婉言谢绝之后，告辞出来。 经过这一件事情，他更深刻地感受到了权力的奇妙作用，就是他当党政办副主任的时候，有几个人拿他当回事啊，更别说是这位瞿副镇长了。 沈玉茹，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许知远暗中下了决心，怎么都是活，为什么不能活成人上人呢？ 怎么都是爬，为什么不往上爬呢！ 那样才能为师父报仇，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那样人间一场也值得。 “许主任，这么巧，来，到办公室坐坐，好久没有时间聊会儿了！” 路过另一个副镇长吕波办公室的时候，这位瞄了他很久的家伙热情地打了招呼。 “呵呵，吕镇长，这许主任的称呼我可不敢当啊，今天还有事，改天一定登门。” 许知远摆了摆手，连门都没进，直接走了。 吕波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怀疑许知远的态度是不是就代表了沈玉茹的态度，没有理由许知远进了瞿广东的办公室，而不进自己的。 他说有急事？ 吕波的眼睛盯着呢，许知远那小子从这里离开之后，还迈着方步在那闲逛呢。 不行，吕波紧追了几步，追上了许知远很是客气地问道：“许主任，打听个事，知道沈书记去哪了吗？我有事情向他汇报。” “去县委了，今天不回来，吕镇长要是有事找她，明天最好一看到就去，晚了可能还要出去。” “好！” 吕波答应着，随后和瞿广东一样，要晚上请许知远喝酒，同样被许知远婉拒了。 酒这东西可不是乱喝的，许知远心里清醒得很。 在政府大院里又转了片刻，许知远准备到外边去，找他的一个同学问问窃听器的事。 刚走到镇政府大门的时候，一辆白色小轿车从远处驶来，停在大院门口。 本来许知远并没有注意这辆车，但是当他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是高月娥时不禁有些意外地扫了一眼车里，没想到开车的竟然是他好几个没有见过的秦晓星。 她还是那样美丽，让许知远的心都不禁一颤。 “晓星，你下来，我有话问你。” 秦晓星本来想下车，但是看到许知远之后，反而坐在车里，抱着方向盘没有动，只是目光扫了许知远一眼。 “许知远，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下个月晓星就要和陆少订婚了，你别在纠缠了好不好？” 秦晓星还没说话，高月娥就开始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引得政府大院里不少人都探过头来看。 与秦晓星当面把话说个清楚是许知远的执念，尽管他对秦晓星已经不复有以前的感觉了，但还想给这场感情一个正式的了断。 “晓星，你妈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下个月真要跟别人订婚了？你是不是已经背叛了当初的誓言？” 此时的许知远看秦晓星抿着嘴，沉着脸不说话，情绪也有些激动，指着高月娥大声质问。 第12章 天王老子都不好使 “是，是我妈说的那样，知远，以前的我们太单纯了，以为有了感情就有了一切。但是，到了社会上，你也看出来了，哪一样不需要权？哪一样不需要钱？现实点吧，就当过去是一场梦吧！” 秦晓星摇下车窗，面无表情地说道，仿佛一个超然者坐在指点迷津一般。 “好，就算你说得有道理……” 终于听到了秦晓星亲口说的这些话，许知远艰难地苦笑。 “就算你对权力和金钱的追求也没有错，但是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能给你这些呢？我能满足你的要求，你的欲望，你所追逐的一切！” “你能给我？知远，别做梦了！你有什么？家庭？金钱？背景？权势？别再天真了，你什么都给不了我，社会阶层已经固化，跟着你别说享受生活了，就只能永远在底层挣扎求生而已！” 说着说着，秦晓星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这样的秦晓星让许知远感到十分陌生。 如果当初的秦晓星就是这个样子，许知远绝对不会那么深深地爱上她，更不可能因为这一段感情如此地痛苦。 “晓星，你太武断了，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你知道吗？我马上就要提拔为泽水镇党政办副主任，晋入副科级，然后还会往上走……” 许知远打断了秦晓星，想把自己的进步让秦晓星知道，如果能够挽回，他还是愿意的，毕竟一段感情中，最难割舍的总是那个付出最多的人，把话说到位，让她再做选择。 “呵呵……党政办主任？” 秦晓星似乎嘲讽般地笑了一下，看向了许知远：“你是不是很想有人能叫你一声许主任，呵呵，可惜啊，那只能是一个容易破碎的美梦了。许知远，我告诉你，你被提名通过的事情我知道的，但也仅仅是提名而已！” “到县里，你是不可能通过的，永远都不可能，这就是权势的力量，有人要碾死你，就像我这个车的车轮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说完，秦晓星按动开关，升起了车窗玻璃。 许知远神情慢慢凝固，盯着秦晓星，然后拉开车门对她说道：“没想到你的嘴脸越来越丑恶了，不过你也别得意，你跟的人不可能一手遮天，你肯定会有后悔的那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要是不和你分开我才后悔呢！” 秦晓星美丽的脸上竟然也多了几分和高月娥一样的歇斯底里。 “许知远，你这人还要不要脸？我女儿跟你说清楚了，你怎么还纠缠不清？跟个癞皮狗似的，要是陆少知道了，没准就给你踩到尘埃里。” 高月娥这个时候也过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也不是脸地呵斥起来。 “好，好，好！” 许知远指了指高月娥，又指了指秦晓星：“那就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以后我一定会让你知道后悔怎么写的！” 说完这些，许知远一转身，把最后一分情意割断一般，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但是这件事情，却是很快在镇政府大院悄悄传开。 关于许知远提拔为党政办主任的事能够最终落实，在很多人心里又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许知远不知道的是，他所心心念念的前女友秦晓星，正是被她的母亲高月娥从县城里喊回来，充当他仕途升迁的狙杀者之一。 此时的他，终于熬过了漫长的中午，于下午三点多钟等来了沈玉茹的电话。 “知远，说话方便吗？” “沈书记，我方便，我在外边等您电话呢！”许知远中规中矩地说道。 “知远，私下里不必喊沈书记，叫我玉茹就行。”电话里传来沈玉茹好听的声音。 许知远听过这样一个理论，如果领导与你客气改变称呼的时候，千万不要相信，那只是领导客气而已，你若真改了称呼，他就会不客气了。 以前的许知远很相信这句话，觉得就是真理。 但是认识沈玉茹之后，他开始动摇了，他直觉相信，沈玉茹刚才说的是心里话。 如果再继续坚持自己所谓的官场真理，那么他与沈玉茹之间的关系就像隔了一层膜，会让沈玉茹不痛快而无法贴心贴肺了。 “好的，那我私下里叫你玉茹姐吧！” 鬼使神差地，许知远竟然这样回了一句。 “呵……先叫姐后叫妹，你们男人啊……” 沈玉茹突然想起来的这一句让许知远彻底懵逼，这个是镇党委书记，与此同时，他的眼前浮现出沈玉茹白皙的肌肤，还有一低头的那抹温柔。 他的心竟突然加快了跳动的速度，这分明是在跟我打情骂俏啊！ “好吧，随你怎么叫！窃听器的事情查得怎样了？” 很快沈玉茹转换了话题。 “玉茹姐，我找可靠人咨询过了，这是一种老式窃听器。有两种窃听方式，一种是远程窃听，窃听半径八百米左右。第二种是录音功能，可通过回放收听，但需要取走U盘。” 许知远笑了两声说道：“整个镇政府都在窃听半径之内，凭距离无法做出判断是谁动的手，不过我已经大体知道当时都有谁在，这个可以慢慢落实。” “好，效率挺高嘛！” 另一边的沈玉茹夸奖了一句，实际上，她已经通过自己的人脉，把窃听器的有关情况了解个清清楚楚。 他没想到身在穷乡僻壤的许知远竟然也这么快查出了准确信息，而且对自己果然毫无保留。 “明天我再用一天，你想个办法拆掉了，注意，不要引起背后之人的怀疑。其实多放几天或许更利于钓鱼，但是我的办公室里不能有这东西存在啊！” 沈玉茹继续说道。 “明白，我会安排妥当的。玉茹姐，有个消息，说我提拔当党政办主任的事情在县里会遇到一些阻力。” 许知远还是问了这件事情，不然的话，如鲠在喉，很难受。 “知远，在人事任命方面，阻力始终都是存在的，为什么泽水镇党委书记和镇长这么长时间都没全部落实，就是各方势力在博弈，上面也需要平衡。党政办主任的位置的确有人插手了，想不到你的消息这样灵通。不过，你要相信我的能力，这件事情，既然我定了，就算天王老子都不好使！” 对面，沈玉茹豪气干云地说道。 第13章 组织部长来了 翌日一早，许知远一进政府大院，就感觉到气氛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党政办的门口围了一些人，还有从不同办公室里透过窗户朝那边看热闹的，有人在轻声议论。 但是看到许知远的时候，几乎不约而同，议论声都停住了，有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竟也出现了躲闪。 许知远立刻敏锐地意识到了，可能里面正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有关。 他也没有多想，朝党政办方向过去，他的到来，让人群立刻让开一条道路。 原本有几个昨天还许主任许主任叫个不停的马屁精，现在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了。 许知远没有理会这些，他已经通过那些人让出的空间看到一个他现在十分厌恶的人。 高月娥坐在一个摆在党政办门口的椅子上，满脸怒气的样子，她的面前，党政办的司机楚睿正低眉臊眼地站在她面前。 而两人的旁边，扔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四脚朝天，椅子背栽愣地靠着地。 许知远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张桌子是自己的，椅子也是自己的，都是他在乡村振兴办用的，自然不会看错。 可是，怎么到了被扔到了这里？ 乡村振兴办离党政办隔着七间办公室呢。 “他妈的，谁干的！”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许知远大喝一声目光盯住了高月娥，直觉应该就是她的杰作了。 “许知远，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干的你能怎么样？” 高月娥一听许知远嘴里不干不净，当时炸了庙，跳起来回怼。 “许……许主任，我也有责任。” 楚睿默默走过来低声说道，神情很不自然。 高月娥泼妇似地哼了一声，尖着声音呵斥楚睿：“楚睿你是想拍马屁想疯了吧，还叫他许主任？你看他哪根头发有主任的命啊？” “怎么回事？” 这个楚睿以前在许知远的手下，那还是许知远当党政办副主任的时候，两人处得不错，人挺好的，许知远听着话头，就知道里面还有别的事。 楚睿看了高月娥一眼，略一犹豫，对许知远坦言道：“这事说来还是我多事，我听说许主任要当党政办主任，就擅自做主，把你的桌椅搬到了党政办，结果高副主任……” “是她看到后给扔出来了，是啊？然后你也挨批了？” 许知远立刻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问完之后，楚睿嗯了一声，低下头，十分不自在的样子。 接着，他抬头看了许知远一眼说道：“都怪我，我现在就给许主任搬回去。” 就在楚睿刚要动作的时候，许知远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不用你，要搬也得是高副主任搬！” 说着话，他拉了一把楚睿，看向了周围的人面无表情道：“各位谁都不许动，若是高月娥她一天不搬，这桌椅就摆在这里一天，直到她搬回去为止。” 周围人都是来打酱油的，没有人说话，倒是高月娥再一次炸了。 “许知远，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还真能当上党政办主任？县里那边已经有了消息，你的事黄了，县里的领导，不，市里的领导都发话了，你许知远永远都不可能有翻身的那一天了。” “你以为你手眼通天啊？” 许知远虽然硬气顶了一句，不过他的心里也在打鼓，这么多人在，高月娥不至于傻逼到胡说八道的程度，这件事情应该不会空穴来风。 昨天与沈玉茹通完电话，到现在一个字的消息都没有，至于那边什么情况，许知远也不好再贸然询问。 高月娥再次冷哼道：“那你就拭目以待吧，本来我也不是什么落井下石的人，可是你对我女儿不知天高地厚地死缠烂打，惹我女儿不痛快，那你就该享受这个待遇。” “明着告诉你吧，你的事应该三五天之内县里都不会研究，那是组织程序的问题，你也知道的。然后等到研究的那一天，也就是你最绝望的时候。” “席慕蓉那句诗怎么写来着，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都已启程……你就让你的桌椅在这里和你一起丢人现眼吧！” 许知远听着高月娥嚣张的言辞，心里反而冷静下来，他扫了一眼桌椅，忽然笑了：“好，高月娥，那就拭目以待。” 说完，他转身朝镇政府大院外走去，出了这种事情，他不可能在里面继续呆下去了。 最好的办法是第一时间联系沈玉茹，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他刚走出不远，两辆轿车先后从外面驶了进来，都不用细看，许知远一眼就能看出来，前面的那辆是沈玉茹朗逸。 后面是一辆绿色的越野车，一看档次就不低。 车子还没到停车场，就已经停下，两辆车的车门几乎同时打开，泽水镇新任党委书记沈玉茹从自己车里下来。 后面的越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的司机，跑步打开了右后方的车门，以手撘蓬请下来了一个五十多的中年人。 刚好沈玉茹也过来，扫了一眼那边的人群，然后对那中年人说道：“高部长，请……看看泽水镇是个穷地方，在整个安澜县恐怕都看不到这么寒酸的衙门了吧！” “沈书记，请，所以啊，组织上才派沈书记过来，相信用不了多久，泽水就会旧貌换新颜了！” 那中年人伸手谦让了一下，满面春风地说道。 这人中等身材，头发一丝不苟，看起来很有气场。 两人与几乎并肩而行，沈玉茹边走边向已经停住脚步的许知远招了招手：“知远同志！” 早在注意这边情况的许知远快步过来，沈玉茹能这么早赶回来，是他没有想到的，毕竟县城里这里有一百多里的路程。 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九点。 “高部长，这位就是知远同志，志远，这位是县委组织部的高部长！” 高长明！ 安澜县委组织部长。 许知远虽然没见过这位大神，但是名字还是知道的，沈玉茹一介绍完，许知远立刻热情地迎过去：“高部长好，欢迎领导莅临泽水镇！” 本来就是一个招呼的事，许知远这位县里的主要领导也就是点头打个招呼到头了，没有想到的是，高长明竟然非常平易近人地伸出了大手，爽朗地笑道：“知远同志，果然年轻有为啊，泽水有你这样的干部，未来可期啊！” 第14章 乌龙？ 许知远听出他话里有话，再联想到高长明的职位，而后刚才的一些细节，他立刻有一种预感。 但是他所猜测的事情，实在太过离谱，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如果来的是一位县组织部副职或者普通干事，或许他还能更容易接受一些。 不管怎么说，就在高长明伸出大手的同时，许知远的两只手也握了上去：“高部长夸奖了，晚辈实在汗颜！” 就两句话，许知远一句没有多说，而且说得很合适，恰到好处。 高长明赞许地点了点头，在许知远的手背上还用力拍了拍。 两边刚一松手，沈玉茹就安排许志远通知所有在家干部立刻道会议室开会。 然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桌椅，与高长明一道往会议室走去，他知道镇里肯定有事情发生，但是现在因为高长明在场，却不方便过问。 “组织部长下来宣布沈书记的任命了！” “难怪沈书记要回县里，原来是这个事啊！” 沈玉茹和高长明离开后，有人开始轻声议论起来。 对于这种事情，很多人都觉得理所当然，一镇的党委书记上任，怎么可能是自己来呢，组织程序还是要走的。 筹备会务、布置会场这一类的工作本来是党政办公室的事情，按照正常程序应该是高月娥来安排。 但是沈玉茹却让许知远来做，众人都猜测不透是沈书记用人用顺手了，还是许知远真当上了党政办主任。 高月娥心中猜疑的时候，许知远已经安排开了，让楚睿和另一个党政办的干事曹芳立刻分头去通知在家干部。 沈玉茹和县组织部长都已经去了会议室，就绝对不能让人家等太久。 按常理来说，县里的领导下来，就算是要召开会议，也要镇里干部到场后，领导才压轴出场。 现在这种一反常态的情况，许知远猜测应该与沈玉茹办公室装有窃听器有关，许玉茹绝对不会让她与县委组织部长的谈话被人窃听去。 毕竟在那么私密的场合，沈玉茹应该也无法判断高部长会说出什么不适宜别人知道的消息，而窃听器的事情又绝对不能让高部长知道的。 只是沈玉茹这样做，其实也很冒险，万一高长明因为此举的失礼而心生芥蒂呢？ 眼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缩短领导的待会时间。 安排好通知的人，他又安排肖樱到会议室招待领导，干些端茶倒水之类的活计。 这几个被安排的人都是党政办的人，归高月娥管，但是沈玉茹发话了，他么也不敢不听。 当然了，楚睿是最听话的一个。 “高月娥，这桌椅你还是自己搬回去吧，不然放在这里的话，你等着你的好果子吧！” 忙完之后，许知远扫了一眼地上的桌椅，一抬下巴地说道。 高月娥有些臊得慌，心中暗骂今天事情也太没点子了，偏赶上县委组织部长过来，如果因为桌椅的事情引起沈玉茹的问责，自己还真说不出什么道理。 本来屁大点的事情，会因为高长明的到来而上纲上线无限放大，沈玉茹就有了替许知远出气的借口了。 “那好吧！我现在通知你去开会，立刻马上！” 看高月娥没动，许知远也没逼她，朝会议室一指地说道。 “今天就让你小人得一回志！” 高月娥还没算失去理智，最终妥协了，她咬牙发狠地说完，弯腰把桌椅摆起来扶正，就像课堂里桌椅关系那样板正，却没有真的搬回会议室。 这样多少也显得好看些，就算沈玉茹问起，这样的摆放也不算什么，要真搬回党政办公室去，她还真拉不下这张脸。 许知远有要事在身，倒也没有再计较，急忙也往会议室去了。 会场上，坐在主席台上的已经不仅仅是沈玉茹和高长明了，副书记于金中、两位副镇长瞿广东和吕波也已经就位，其余的委员也在坐了，只是之前暂时主持工作的副书记刘全有并没有到场。 下边的干部也坐了十几位，而且陆续有人快步往会场里进，有的机构在政府大院外，所以接到通知后也得需要赶路的时间。 似乎高长明对此并不以为意，神态自然地与沈玉茹轻声交谈，彼此谈笑风生，对其余几位副职，高长明倒是没有太多接触。 又过了几分钟，虽然人还没到齐，但许知远觉得不能再等了，就快步到了沈玉茹身边轻声请示：“沈书记，在家干部都已经到齐，是不是可以开会了！” 沈玉茹朝自己旁边的空位看了一眼，皱眉问道：“全有书记怎么没来？” 许知远轻声回道：“他今天没来上班，打电话也没接听，我就发了信息通知。” 许知远的汇报是事实，但也有一些水分，刘全有没来上班是真的，他给刘全有打电话了也是真的，但是电话只响了一声，他就挂断了。 发的信息是这样的：刘副书记，请你回来开会，马上！ 这样的断句，应该刘全有不会听的，而且响了一声的电话，他也不可能给他打回来。 高月娥那边有可能通知，但是许知远缠着她，气得她发昏，估计也不能马上反应过来。 “唉，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她指的地方是主席台边上的一个座位，紧挨着组织委员秦志刚。 这一下，安静的会议室中，很多人都是眼睛一直。 这就很明显了，沈玉茹肯定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许知远当上了镇委委员，应该就是党政办主任了。 别人还只是惊讶，下边的高月娥却是脸色一下如死灰一般，整个人都感觉天塌下来一般。 怎么可能呢？ 秦晓星亲口跟她说的，陆涛那边已经找他老子陆万全安排完了，许知远绝对不可能往上再爬一步的。 只要他陆涛在，许知远就永远是个垃圾，而且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陆家没有那个力量，或者陆家没有插手这件事情，许志远的任命从组织程序上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一定是沈玉茹太飘了，忘乎所以了，才搞这么大的乌龙。 如此想着，高月娥的心有落回道了肚子里。 第15章 重要任命 就连许知远本人听到沈玉茹这样安排之后，也并没有立刻照着她的意思坐下，而是特意又看了一眼沈玉茹，以免闹出笑话。 看到沈玉茹认真地朝他点了点头，他才最终确认不是沈玉茹粗心弄错了，而是她真实的意思表示。 这种场合，这样的安排，许知远立刻就明白了，之前自己果然猜着了，自己党政办主任的事实锤了，内心有些得意！ 但是他虽然年轻，这点城府还是有的，他表现得颇为平静地坐到了组织委员秦志刚的身边。 就连平时以领导自居不怎么搭理许知远的秦志刚也都脸上带着笑容点了点头。 看到许知远坐下，沈玉茹看了看身边的高长明一眼，凑过去一些轻声说道：“刘副书记缺席，那就由我主持吧！” 高长明摸了摸下巴，然后好像很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沈玉茹坐直了身子，向下边环视了一圈才开口道：“同志们，今天，县委组织部高长明部长到咱们泽水镇来，宣布县委的一项重要决定，大家鼓掌欢迎！” 大家立刻鼓起掌来，看向了高长明，专注倾听。 高长明听沈玉茹这样说，一楞之后，立刻明白了沈玉茹的意思，心里不禁暗自猜测许知远到底有什么背景或者过人之处，以至于沈玉茹竟然做到了这个份上。 实际上，高长明这次来，是来宣布两份任命的，一个是沈玉茹的，另一个是许知远的党政办主任的，这是和沈玉茹已经沟通好的。 按照常规程序，这次会议应该由主持工作的泽水镇的党委副书记刘全有主持，然后由高长明宣布沈玉茹的任命，算是这位党委书记正式到任。 但是刘全有没有出席，沈玉茹提前进入角色，直接主持本次重要会议，他再宣布沈玉茹的任命，就有些多此一举的味道了。 而沈玉茹刚才发言的时候，说他高长明来是宣布一项任命的，自然就是把沈玉茹自己的任命排除在外了，也就是变成了他来宣布许知远的任命。 以党政办主任这个职位来说，县委组织部部长亲自跑一趟来，那已经不是来完成公务，而是来给他站台了，至少在别人看来会是这样的。 沈玉茹这样的在市委办公室下来的干部，还有那么深的背景，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尤其是许知远提拔的过程，几个因素联系到一起，也使得他的心里对许知远无形中开始重视起来。 一瞬间的想法过去，高长明进入了角色，清了清嗓子说道：“经县委常委会研究，许知远同志担任党政办主任，列入镇委委员……”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陆家怎么办事的？还没来得及办吗？” 听到这里，下面的高月娥顿时脸色惨白，脑袋嗡的一声，直感觉眼前发黑，似乎天都塌下来一般。 接下来高长明部长对许知远的一番高度评价，以及许知远做的表态发言，她都听了个糊了半片，迷迷瞪瞪。 直到沈玉茹宣布散会，与会干部开始退场，满脑袋问号的她才机械地起身，随着人流出去，往自己的党政办走。 许知远竟然真的当上了党政办主任，成了自己的直管领导，以自己一贯对他的态度，以后该怎么混啊！ 不行！ 十分不甘心的高月娥掉头往大院外快步走去，掏出电话，给秦晓星拨了过去，劈头盖脸地说道： “晓星，刚才县委组织部的高部长到这边来了，宣布了许知远那小子的任命，他当上了党政办主任了，你在县委办公室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呢？他不可能被提拔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啊。我昨天回来之后，到现在还没上班，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电话另一边，秦晓星打着呵欠说道，听起来好像刚睡醒的样子。 “陆涛呢？他也一点风声没听到，这事假不了，都已经宣布完了，而且组织部高部长就是专程来宣布他的任命。你们啊，陆涛到底是太嫩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真是服了你们。” 高月娥越说越气，心里也就越堵得慌。 “就算真当上了党政办主任，也不可能是高部长亲自去宣读任命啊，一个小小的党政办主任算哪根葱啊，我问问陆涛。” 那边的秦晓星嘟囔着挂了电话。 高月娥就在院子外，找个树荫大的地方焦急地等待着。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秦晓星的电话才过来。 “什么情况？”高月娥迫不及待地问道。 “问陆涛了，他昨天打麻将一天没上班，刚才他打听了一下，许知远的事情是真的，我埋怨了陆涛好一阵。” 秦晓星愤愤不平地说道：“陆涛的父亲已经把事情交代给迟县长了，但是迟县长在外地出差，还没来得及安排这件事情，县委郑书记就在昨天夜里组织召开了常委会议，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了。” “那迟县长不在，郑书记就这样不理会他直接开会？迟县长还要面子不？”高月娥皱眉道。 “妈，那是大人物的事，你别问那么多了，总之迟县长和郑书记不是一条线上的，他们早就不和，而且常委只要三分之二参加，半数以上通过，就可以生效的。” 秦晓星不耐烦地回道：“还有啊，高部长不只是去宣布许知远的事情，主要是宣布沈玉茹的任命。可能被沈玉茹做了手脚，才出现这种结果，妈你放心，许知远傍上了沈玉茹，沈玉茹在市里也不干净，他们兔子尾巴长不了，陆涛那边也不会任由他们怎么样的。”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许知远那个窝囊废还敢把你吃了啊？” 把高月娥好一顿安慰之后秦晓星着急去上班，就挂了电话。 跟女儿这一次通话，高月娥的心里好受了不少，但是想到女儿虽然与陆涛关系不错，但毕竟距离太远。 她又给刘全有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听她说完，刘全有把她好一顿埋怨，问她开这么重要的会议，怎么不通知他。 高月娥心里也有气，本来想找个人帮他出出主意撑撑腰，却换来一顿狗屁呲，这事还能怪她？ 当时她也被许知远欺负着，而且气令智昏，哪还考虑那么多？ 结果，高月娥不等刘全有说完，先就挂了电话，要不是刘全有是镇的副书记，说不定高月娥嘴上就不那么干净了。 这边还没收起电话，却看到镇政府大院里，沈玉茹带着那些委员出来送高长明。 高月娥一咬牙，快步往那边走去，她倒向去多观察一下，尽可能多获取一些信息。 第16章 降维打击 只可惜，他们具体说了什么，高月娥基本没有听到。 但是，她却看到了县委组织部长高长明上车前，先是和沈玉茹轻轻握了一下手，对于金中等其他委员只是摆了摆手，最后却握住许知远的手，还笑着说了几句，拍了拍许知远的手背才松的手。 许知远很会来事地给高长明开了车门，高长明就此上车离开，车就从高月娥的身边驶了过去。 就是那么一幕，又让高月娥心里犯起了嘀咕，看来高长明对许知远不寻常啊，已经超过了其他副职和镇委委员。 是跟他这次来任命许知远有关，还是别的因素？ 以高月娥的阅历，一时也想不明白。 那边送走了高长明，沈玉茹这才扫了一眼远处的一桌一椅，问许知远：“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这边处理好了。” 许知远知道沈玉茹问的什么，不想让她掺和这件事情，就简单地回一句，结果沈玉茹真的不再过问，一转身回了自己的党委书记办公室。 “许主任，恭喜你啊，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哈哈，我就知道许主任终非池中之物，看来我还是很有眼光的……” 那些副职和镇委委员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特意留下来给许知远道喜，别提有多热情了。 这种感觉许知远还从来没有体验过，心说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都喊着高处不胜寒，却为什么人人都在往上爬。 权力和官职真是个好东西啊！ 副职和镇委委员走完了过场就离开了，他们也是要面子的，就算看出来高长明对许知远格外看重，他们也不会舔得太明显。 日子还长着呢，一切都要走着看。 接下来轮到了一般的干部，才有人过来搭上话，许知远就大范围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以后还要各位领导和同事多多关照啊，做得不对的地方，多提宝贵意见。” 他这样一说，改变了语境，其余人也就应和着，免了那些无谓的寒暄。 许多人都是看人下菜碟，这一点虽然许知远也不能免俗，但是那些对他前倨后恭的一些人，许知远还是不愿意立刻回以善意的。 “高副主任！” 很快打发了这些人，许知远朝站在不远处表情有些僵硬的高月娥一招手，招呼道。 高月娥的表情更加僵硬，看看其他人已经开始散去，她这才极不情愿地走了过来。 “许主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高月娥这个心计还是有的，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许知远朝那桌子和椅子一指：“那里怎么处理？” 高月娥眉头皱了皱，心想这小子也就这么点出息了，当了个屁大的领导就来个现世报？ 也不知道韬光养晦，虚怀若谷地把这段恩怨悄无声息地处理掉，或者来一个以德报怨，也好做些欺世盗名的事情。 想是这样想的，但是却不敢说出来，高月娥笑了笑道：“许主任啊，不好意思，是我做得不对，这样，我让楚睿帮你搬进去。” 高月娥觉得这话说得也算说到家了，也给了许知远的面子，心里想着应该不成问题的，杀人不过头点地啊! 可是，没有想到，许知远想也没想地就否决了这个方案：“不行，刚才我说了，需要你自己搬进去，而且摆好！” 这就是赤裸裸地打脸了，高月娥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那些离去的人其实就算人离开了，心也没有离开，他们此时在不同的地方都在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呢。 高月娥感觉十分难堪，但还是在委屈求全：“许主任，我力气小，确实搬不动。” “呵，你力气小，难道之前不是你扔出来的？”许知远冷笑了一声，抱起了双臂。 “许主任，你还是不要太过分了，是，你当了主任，但老娘也不是吃素的，陆少家的老爷子可是天元市的常务副市长，这一次我能容忍的最大限度就是井水河水两不犯。” 此时，高月娥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气势也跟着上来了。 许知远知道这个婆娘要撒泼，冷笑了一声道：“好，你不搬也行，那个，楚睿、肖樱、曹芳……” 许知远朝不远处的三人一招手，三个人立刻快步过来，能在镇政府混的大多都是人精，即便没什么职务的，心机也不一定少。 就拿楚睿来说，他一早上把许知远的桌椅搬到党政办，是因为许知远帅吗？ 还不是想着提前下手，向这位新领导靠拢！ “你们三位辛苦一下，和高副主任一起把党政办公室打扫一下，来个彻底的大扫除，桌椅什么的都搬出来打扫。” 许知远来了个这么一手，你不是不想把桌子搬进去吗，那就把所有桌子都搬出来吧，然后再搬进去。 “好的，许主任。” 曹芳和肖樱有些诧异，但还是第一时间答应了下来，立刻去行动。她们心里都是不乐意的，但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一方面怪许知远降维打击面太广，更多的则是埋怨高月娥，是她连累了大家，如果不是她死硬的，也不用别人受这份累。 所谓窃珠者贼，窃国者侯。 人之功罪主要还是看他是什么人，所以与许知远相比，高月娥这位党政办的副主任就要承担了更多的怨气。 更何况，作为党政办副主任主持工作的时候，高月娥对这几个人并不友善，彼此关系并不好。 楚睿不用说，第一时间也动了起来，只有高月娥没有动。 “呵呵，既然高副主任不想干，那你们三个就辛苦一下，替她干了吧！” 许知远也不生气，朝着办公室里正忙碌的三人说了一句，就顾自地走了。 这一下，那两名女干事更是心里老大的不乐意了，一个个虽然没有说什么，也是绷着一张脸，把桌椅磕得叮当响。 每一道响声都入一记重锤敲在了高月娥的心里，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就这么在这儿看着，什么都不干，那两个女的估计得恨死自己。 可是若是动手干，这张老脸说什么也放不下啊！ “晓星，你妈让那小子欺负了，你想想办法，你妈现在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丢死人了！” 最终，她到一边给秦晓星挂了一个电话。 第17章 阳谋！ 秦晓星正在开车去上班的路上，接到高月娥的电话，就问到底怎么回事。 高月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气哼哼地总结了一句：“晓星啊，那小子这么做，就是要打我的脸，让我在政府大院里成为笑话，你看怎么办吧？” 听高月娥介绍完情况，秦晓星声音尖锐起来，显然气得不轻：“妈，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还反了他的大天了，妈你看我怎么治他！” 得到了女儿的这句话，高月娥顿时有了底气，重新到了许知远身边，把电话一递：“要你接电话！” 以前许知远始终舔着秦晓星，对她言听计从，什么身段都能放得下，完全被秦晓星拿捏着，高月娥觉得是狗改不了吃屎，只要女儿略施手段，还照样能拿捏住许知远。 “谁的？”有些意外地问道，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来给他讲情。 “你接了就知道了。”高月娥脖子一仰，把电话直接塞到了许知远的手里。 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许知远脸色一下阴沉起来，把电话放到了耳边，故意问道：“哪位？” “许知远，你还是不是人啊？你竟然这样对我妈，我真是瞎了眼了，跟你处了四年对象……” 电话那边秦晓星噼里啪啦，不问青红皂白地损了一顿。 不提那四年还好，秦晓星一提起来，许知远竟然有了一种大好年华喂了狗的感觉。这些年来，他对秦晓星没的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百般宠溺，还耗费了不少精力帮她公考，结果人家一旦功成就攀了高枝，自己反倒成了秦香莲。 这些都让许知远觉得自己真特么是一个傻逼，是个冤大头，再加上这两天她们母女带来的屈辱，他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秦晓星，你以为自己谁啊？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告诉你，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老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听到你声音了。” 许知远一顿机关枪似地输出之后，把电话往高月娥身上一扔。 脸色非常难看的高月娥手忙脚乱地接住，才没使手机掉到地上，这可是秦晓星前不久刚花了三千多块买的新手机啊。 “高副主任，你可以不干，但是以前的绩效考核是你考核我，但是现在是我考核你，领导安排工作你不干，不履职，不作为，你就等着被考核下来吧!” 许知远冷冷看着这一幕，扔下这一段话，直接走了。 高月娥气得在背后呸了许知远一口，又重新听了电话，电话并没有挂断。 “妈，气死我了，你别干那破活，我现在就去找陆涛，一个小小的镇党政办主任，芝麻大点的狗官，有什么好拽的。” 秦晓星气哼哼地说了这番话就挂了，高月娥心里又多了一些底气，如果女儿不是在县委办公室上班，陆涛又在追求她，今天还真是能被许知远拿捏了。 其余三个人还在干活，桌子椅子开始往外搬，但高月娥还是没动。 这个时候，有些如坐针毡的高月娥忽然看到刘全有的车开进了政府大院。 他迎着车过去，等刘全有下了车，立刻去告状：“刘书记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刘全有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看到高月娥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还是心中一荡，问起了怎么回事。 不用高月娥说完，结合他看到的党政办那边的情况，刘全有就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 “刘书记，这个脸我可丢不起，你一定帮我摆平了他，你是镇的副书记，还治不了一个小小的党政办主任？”高月娥卖完惨，又拿话将了刘全有一车。 刘全有扫了一眼沈玉茹办公室方向，小声说道：“月娥啊，许知远当上了党政办主任，他安排你们干一些工作，也很正常，明明知道是针对你的，但那是阳谋啊，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破不了。你也知道为了晓星的事情，我跟许知远矛盾很深，又有了沈玉茹撑腰，他不可能摆我的。” “那么说，你是不帮我了。” 高月娥一下子气囊囊的嘟起了嘴，心却不住地往下沉，这个刘全有也靠不住啊，该冲的时候也不往上冲，就这样还想占老娘的便宜？ 这个时候，秦晓星的电话打了进来，告诉高月娥，她已经找了陆涛，陆涛说没有问题，他马上摆平这件事情，让高月娥放心就是了。 听到这些话，高月娥顿时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心里踏实下来，朝刘全有摇了摇手机道：“看看，还得是自己家人，我女儿那边已经有动作摆平了。” 刘全有刚要说话，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走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很快，他放下电话回到高月娥身边，同样摇了摇电话，对高月娥道：“你看看，还什么你自家人好使，陆涛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让我去摆平这件事情。” “怎么会呢？陆少那么多人脉，他老子还是副市长，刚才夸下了海口，就找的你？既然你处理不了这件事，那我跟晓星说一声，再找别人。” 一听刘全有的话，高月娥如坠冰窟，也没有什么措辞直接说道。 语气中毫不掩饰对刘全有的不屑，让刘全有眼神一下就沉了下来，心里很是不高兴。 但他还是制止了高月娥给秦晓星打电话：“先不要急，不管成与不成，我先去找许知远试试看。” “那好吧！”高月娥小声嘟囔了一句，他对刘全有越发地不满了，自己之前让刘全有去，刘全有百般推脱地不去，陆涛一个电话过来，他就乖乖去了。 实际上高月娥心里也明白，刘全有可以不给自己一个交待，但是必须要给陆涛一个交待，把这件事情闭环了。 说到底，毕竟是自己的份量没有办法跟县委办公室副主任陆涛比。 “许主任恭喜啊！” 刘全有接着就绕过了几张摆放在外面的桌子，到了党政办公室门口，先客套了一句，然后说道：“许主任，请借一步说话。” 许知远早看到刘全有开车进来，和高月在那边嘀嘀咕咕了，听到刘全有的话，他点了点头，朝旁边迈出了一步道：“刘副书记，有话请讲！” 卧槽！说借一步说话，你真就一步啊，不过，总比沈玉茹强，人家直接就不借啊。 刘全有心里一阵腹诽。 第18章 认怂 “许主任，有一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相比于高月娥，你已经是上位者了，不能揪住过去不放。市里陆市长那边已经有人递话过来，让许主任多照顾一下高副主任，毕竟是女同志嘛。即便暂时有疙瘩解不开，照顾不了，那也不能刁难她啊！” 刘全有递给了许知远一枝烟，在被推回来之后，他自己先点上了然后说道。 许知远笑了：“刘副书记，你这个刁难从何说起啊？” 刘全有吐出一口烟，朝高月娥一指：“你看，高副主任是党政办里年龄最大的，又是女同志，身体一向不好，干不了那些体力活，而且她还是副主任，不干谁也说不出来什么？许主任，你觉得呢？主要是陆市长那边你不能不考虑的，你还年轻，还是要往上走的。” 许知远用手扫了扫飘过来的烟笑了：“我这几个兵都在这听着呢，高月娥不干，就得他们干，我自己都干呢，这里哪有什么职位高低和尊卑之分，我得一碗水端平啊。至于年龄，如果高副主任年龄大了，在党政办干不了，我可以安排她去看大门。至于市里，那个庙太大了，我可不知道门朝哪边开。” 刘全有听到许知远这样说，差点被烟呛到，门房的保安叫李栓柱，是他的老娘舅。这个门房岗位的安排自然是归党政办管，许知远张嘴就要拿开除他老娘舅，把高月娥撤职来威胁啊，真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好歹毒！ “要不，也不用提别的，你刘副书记写张条子，让我照顾照顾高月娥，什么活都不用安排她，我也好对手下那三个兵有个交代，是刘副书记的意思，而不是我个人的主张。” 许知远继续说道。 “好，好，许主任你真行，你要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个人不行，但是陆家绝对是你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刘全有肯定不会写这样的条子，现在的许知远也是镇委委员，级别上是与他平等的，虽然工作上还是镇党委副书记可能会安排党政办一些事情，但沈玉茹才是老大。 如果自己写这样的条子，再被许知远利用上，那样他自己说不得也会喝上一壶，知道许知远这边说不动了，刘全有威胁了几句就离开了党政办门口。 高月娥始终盯着这边，虽然听不到说话的内容，但是一看那架势就知道没谈成，脸色就黑了下来。 刘全有并没有直接回去找高月娥，而是给陆涛回了个电话，告诉陆涛，他已经找过许知远了，并且把陆涛和陆万全都抬出来了，但许知远依然不给面子，总之是没说许知远的好话。 陆涛那边也很生气，但是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小，人家许知远是在工作范围之内安排工作，别人还真不好插手，陆涛虽然非常生气，但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只告诉刘全有他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来到高月娥身边，刘全有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月娥，我已经尽力了，一张老脸都为你豁出去了，但还是不行。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终于……” “说那些有啥用，是不是想让我听许知远的，去忍辱负重？”高月娥不耐烦地打断了刘全有。 “许知远说了，他要考核你，干不了的话，就让去看门房，他有这个权利，只要沈玉茹点头，你就是这个下场，就算陆少挺你，也需要时间运作不是？县官不如现管啊，先把眼前这一关过去了再说。” 刘全有凑近了一些，闻着高月娥好闻的气味，盯着她起伏的胸脯说道，他其实也想给高月娥办成了，也好早日得偿所愿，尝尝这个鲜儿。 感受到刘全有的目光，高月娥转身给秦晓星拨去了电话，把陆涛委托刘全有的事情，以及刘全有去找许知远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呢？妈，你别着急，我再找陆涛去。” 秦晓星也有些傻眼，沉默了几秒才说道。 “算了，不能总找了，今天先这样吧，再找今天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 高月娥一听，觉得不能在让秦晓星去麻烦陆涛了，否则引起露天反感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哼，仗着靠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吃软饭的垃圾，妈你放心，陆涛很快就会替你扳回来的。”秦晓星也不傻，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也就没再立刻去找陆涛，毕竟刘全有已经跟陆涛说了，陆涛那边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来了来了，刚才身体不舒服，现在好多了，我也伸把手吧！” 高月娥也算是一号人物，脸皮这方面没的说，几番挣扎失败之后，厚着一张脸皮去干活了，她可不想在绩效考核上让许知远抓住小辫子。 刘全有也没在这里过多停留，看了一眼沈玉茹办公室方向，就往自己办公室去了。 许多个窗户后面，不少眼睛都看到了这一幕，对许知远更是刮目相看，觉得以前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年轻人。 那些人关注的不仅仅是党政办公室这点事，还有不少人在关注着党委书记沈玉茹那边。 这位心来的党委书记从进了办公室就没有出来过，对党政办这边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好像毫不知情，实际上却是一派听之任之的样子，可以感受到许知远在沈玉茹跟前绝对是大红大紫，一手遮天了。 不过就是这个关注点，却让人意外地看到副镇长吕波拿着两盒茶叶进了沈玉茹的办公室。 昨天是副书记于金中，今天是吕波，有些意思啊！ 关注的人也就更多了。 吕波在里面呆了有二十多分钟，刚走不久，另一位副镇长瞿广东也拎着两盒茶叶去了。 到现在，只有副书记刘全有还没去呢。 不少人猜测，这肯定不是沈玉茹主动找的，如果是沈玉茹主动，那么他们去的时候拿的应该是材料，而不是茶叶。 这是什么意思？ 很多人都能看明白，很明显，新书记到任，都是向新书记靠拢，最主要，还有一个镇长的位置空悬未定。现在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会举手投降的。 许知远自然也关注着那边的事情，沈玉茹的办公室里有窃听设备，现在还没有拆除，很可能沈玉茹与几位副职的谈话会被人窃听。 这也会沈玉茹故意这么做的，许知远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刘全有，当然不是说别人没有这个动机，任何人只要拿到镇党委书记的隐私或把柄都是一个奇货可居的武器，总会有大用处的。 刘全有一进办公室，许知远就想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没想到走出每几步，从旁边办公室里出来一个人。 “许主任，还没恭喜你呢！” 那个人很热情地上来打招呼，许知有一看，竟然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康志龙。 第19章 正当防卫 因为夜半歌声的事情，许知远对这个康志龙有所怀疑，只是没有直接证据。 他若无其事地与这个人打了个招呼，委婉拒绝了对方晚上庆祝一下的邀请，两人就分开了。 不过，经过这一次见面，也在心里提醒了许知远，要小心这个人，也许这次碰面也不是巧合，或许对方有意制造这次机会，观察一下自己是否对他有了怀疑。 “哎呦……” 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许知远回头一看，只见高月娥跌坐在地上，正用手揉着脚踝，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肖樱刚好在她旁边，正蹲下来查看伤势。 “怎么了？”许知远过来问。 “许主任，我的脚崴了，很疼。”高月娥眉头皱起，咧着嘴说道。 许知远看到高月娥穿的平底鞋，这里的地面很平整，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崴脚，概率是很小的。 “还能继续干活不？要是干不了回家歇着，给你放一周的假。”许知远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道。 “没，没那么严重，明天就能好了！”高月娥可不想在家呆一个月，病假对绩效也有影响的，上班和不上班肯定挣的不一样多。 “那好，既然明天就能好，那今天活给你留着，明天继续干！桌椅就在这里，算入绩效考核。” 许知远一听更加确定高月娥是装的了，索性来个狠的。 高月娥一愣，许知远很明显给他穿小鞋了，这事他还真能干出来，既然已经丢了脸，今天的脸就今天丢吧! 恨恨地看了许知远一眼，她装不下去了，爬起身继续干活。 今天的脸是丢大了，高月娥心中发狠，一定要找回来。 不到中午的时候，活干得差不多了，就算许知远验收标准很严格，也挑不太多毛病。 这个时候，一辆崭新的帕萨特开进了镇政府大院，一直停到了高月娥的面前。 “妈！” 秦晓星从车里跳下来，到了手拿抹布的高月娥旁边，满脸心疼地招呼了一声。 替高月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回过身向随后下车的一位青年招手：“妈，这位就是县委办公室的陆主任，天元市陆市长的公子。。” “哎呀，陆主任，欢迎欢迎，欢迎到泽水镇检查指导工作。” 高月娥迎了上去，直接握住了陆涛的手。 秦晓星在介绍的时候，直接省略了县委办公室副主任的副字，而高月娥又仿佛镇领导一般招呼上了。 这一切看起来有些可笑，但是在场的人都没有笑，许知远冷冷地看着那个头发跟牛犊子舔了一边溜光水滑，而脸上因为青春痘被挤破了太多而变得坑坑洼洼的青年。 这个人就是陆涛，许知远久闻其名，但还是第一次看到。 “高姨，您好。” 陆涛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以私交称呼的，然后问：“哪个是许知远。” “就他！” 高月娥看到市长公子亲自到泽水镇给自己撑腰来了，立刻有了底气，非常不客气地朝许知远一指：“呶！” 陆涛点了点头，朝许知远走了过去，到了跟前，神情十分倨傲地问道：“你就是许知远？” 许知远知道这家伙是来挑事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不可能给这个人什么好脸色。 “你是来公干还是私事？公干的话，请叫我许主任，如果是私事，对不起，不受理你！” 许知远的声音很冷，根本没把陆涛看在眼里的样子。 “你小子太狂了！” 陆涛对许知远的态度非常不满意，本来他的名号已经亮出来了，这个新提的党政办主任就应该哈巴狗一样舔过来，但是事实刚好相反，陆涛一个巴掌闪亮过去。 许知远没有想到在镇政府大院，这个县委的办公室副主任竟然一言不合直接动手，他怎么会吃这个亏，左手势猛地一挡，格住了陆涛的胳膊，右手随着扇了过去。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陆涛的在一巴掌落空之后，被许知远扇了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 许知远在大学的时候是校足球队的，跟队里一个来自河南的同学练过一段时间武术，不但身体素质好，反应也快，这一记耳光打得力气不小。 陆涛哪里架得住许知远的这一记反击。 秦晓星见状脸色大变，过来扶住了陆涛，手指着许知远大声喝道：“许知远，你真是自己找死，你知道打的是谁吗？” 许知远既然已经下意识地还击了，现在也不可能露怯服软，他冷声说道：“不管是谁，在这里竟然攻击政府工作人员，我这是正当防卫。” 说着话，许知远掏出了电话，给之前碰到的康志龙打了个电话，算是报警。 “你，你特么竟敢打我！” 陆涛被秦晓星和高月娥扶稳之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这一巴掌够狠，直接导致陆涛的牙齿把腮帮子磕破了。 院子里的动静这么大，镇政府各个办公室一下子出来不少。 最先出来的是刘全有，急匆匆地往这边过来，后面是吕波、瞿广东，另一侧，新任镇党委书记沈玉茹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许主任，你太放肆了，太大胆了，陆主任到镇上公办，你竟然动手打人，你可是违犯了组织纪律了。” 因为这两天许知远对刘全有的反击，两人关系势成水火，刘全有一上来就给许知远扣了一顶大帽子，然后过去给陆涛嘘寒问暖地询问起来。 “刘副书记，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瞎吗？刚才什么情况你没看到吗？” 既然已经和刘全有这样了，许知远也就更加不惯着这个人，虽然在工作上，刘全有或许有支配自己的可能，但是两人的级别已经是一样的副科级了，真要论起来，他决定不了什么的。 因而，对于这位镇政府的副书记，许知远也就越发地不客气了。 左右之前已经这样，想要关系回暖是不可能的，至于僵到什么程度，许知远也不在乎了。 “怎么回事？” 这边唇枪舌剑的时候，沈玉茹已经到了近前，面无表情地问道。 “陆副主任，我给你介绍一下！” 看到沈玉茹过来，刘全有急忙做了个手势，引着陆涛朝沈玉茹这边挪了几步。 “我是问怎么回事？” 沈玉茹扫了一眼刘全有，也在陆涛身上一扫而过，根本没给两人继续下去的机会，直接看向了许知远。 根本没给刘全有和陆涛的面子。 第20章 电话威胁 “沈书记，这个人到了镇政府，直接就动手打我，我情急之下还了手。” 许知远避重就轻地回道。 沈玉茹点了点头，看向了陆涛：“陆副主任，你是哪里的副主任？” 陆涛在县委办公室，沈玉茹在市委办公室，两人部门对口，按理说应该是认识的。 但是沈玉茹到泽水镇之前，在外面参加培训，以增加一些个人资历，而她离开市委办公室培训期间，陆涛又从电业局调到了县委，因此阴差阳错地两个人竟然没有过交集。 “沈书记，这位是县委办公室的陆副主任。” 刘全有急忙介绍道，因为想让沈玉茹不知道陆涛的背景，使她不知不觉间得罪陆涛的父亲，天元市副市长陆万全，刘全有直接把这方面的关系隐瞒了，没有说出来。 “哦，是这样!” 沈玉茹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许知远，声音不带波澜地说道：“许主任，陆副主任到咱们泽水镇公干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沈书记，陆副主任来之前并没有通知党政办。” 许知远看起来十分委屈地回道。 “那么说，陆副主任此来不是公事了？” 沈玉茹的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平静了，而是带了一丝不满的意味。正常的情况下，县委办公室的人到乡镇来，都要事先通知乡镇的党政办一声，当然了，微服私访的除外。 感受到沈玉茹的态度，陆涛再次擦了擦嘴角：“这次的确不是公事，但是我的父亲天元市常务副市长安排我过来处理一些私事，结果，你们的这位党政办主任竟然打我！沈书记，我想泽水镇应该给一个交待吧！” 为了震慑住沈玉茹，陆涛直接把他的老子抬了出来。本来，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一种关系，如果被陆万全的政敌知道，可能会成为攻讶的借口。 但是，陆涛吃了亏，也就不在意那些了，说实话，这里的人，他觉得还没有人可以作为父亲陆万全的政敌呢！ “这件事情，不是谁的父亲官大，谁就有理，陆副主任，镇政府是有视频监控的，而且我也看到刚刚的那一幕，说实话，你并不占理。至于许主任呢，我也批评你一句，你正当防卫的力气有点大啊！” 沈玉茹的话明显是偏袒许知远的，相当于没有给陆万全的面子，尽管陆万全现在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沈书记，我觉得结论不应该这么样草率地就下了，应该镇党委成立一个调查组，彻底查明真相，厘清责任，然后再进行处理，这也是为镇党委的理政声誉负责啊！” 刘全有终于知道了一个插嘴的机会，丝毫没有顾忌沈玉茹的面子，建议道。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与沈玉茹之间的关系已经成型，根本没有好转的可能，与其被她压制着，不如借此机会搏一搏，也好彻底拉住陆涛这条线。 “也不用怎么处理，让这位许主任给我道个歉，然后再还给他一耳光就好了。” 陆涛觉得处理那种事情，在沈玉茹的压制下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而且最终能不能处理还不知道呢，不如给许知远来一个现世报，直接找回面子。 “镇党委不会这样处理的，实事求是是我们党的思想路线，无论是非曲直，我们都要用事实来说话的。”沈玉茹果断拒绝了陆涛的无理要求。 “如果许知远本人同意呢？那个就变成了我们之间的私事，与泽水镇党委无关吧！” 陆涛冷笑着说道，他说的的确是这个关系，但前提是许知远本人同意。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沈玉茹能庇护许知远，但是却不能所有的事情都大包大揽过去，直接替许知远本人决定任何事情。 因而，她看了许知远一眼，并没有立刻回话，以她对许知远的理解，这种事情陆涛是在做梦。 “各位，请你们回避一下!” 陆涛掏出了电话，对围在周围的工作人员说道。 这些人基本上都知道了陆涛的背景，除了刘全有、高月娥、秦晓星和沈玉茹外，其他人都很知趣地离开了这里。 陆涛这个县委办公室副主任不算什么，哪怕他可能跟县委的一些领导有着不错的关系，但是更重要的是他的父亲，那位能够主宰很多人命运的常务副市长。 陆涛很满意这个效果，拨通了一个电话，到旁边说了一会儿，走回来对许知远说道：“你接一下。” 许知远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知道他就算不接，也回避不了这件事，就直接大方地拿过了电话接听。 “我是八道镇的曲士章，党委书记。”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许知远的心猛地一沉，他的家就是八道镇光荣村的，父母和两个叔叔都在八道镇。 如果任何人针对自己，或许他能扛下去，但是很显然，那些人要对他们的家人不利，以镇政府的权力，随便什么借口都会让升斗小民很难受的。 “许主任，你也在镇政府工作，也算是八道镇出来的麒麟子，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所以啊，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有着市长背景的陆涛硬干，让他出一口气，事情就算过去了，听哥哥一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 电话那边，曲士章苦口婆心地劝说，其实也是用这种方式给许知远施加压力。 许知远听完，问道：“如果我拒绝呢？” “呵呵，拒绝？许主任，你是个聪明人，不然也当不上党政办主任，后果你自己应该能够想到！” 曲士章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曲士章，我警告你，如果你瞎整胡整，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许知远的话放这，不信走着看。” 许知远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他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硬下去，如果自己这次软了，以陆涛的德性，家人可能会更快地遭到曲士章那边的报复。 这样的话，还能让对方多少顾忌一下，多少都得先弄清自己的根底。 走回来，把电话给了陆涛。 “怎么样？是不是可以打你了？” 陆涛并没有听到两人的通话，看到许知远阴沉着脸，以为他屈服了，立刻神情变得嚣张起来。 第21章 拆家 许知远对陆涛很不爽。 依仗他的家世背景抢走了秦晓星，尽管现在的许知远对秦晓星本人已经达到非常厌恶的程度，但毕竟那件事情发生在他最爱的时候，让他十分难堪痛苦。 而且，陆涛还杀到泽水镇政府对自己直接动手，许知远才满腔怒火地给了他一巴掌。 但是，一巴掌，肯定不够。 陆涛如此一问，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神情表现得更加萎靡，似乎还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在陆涛看来，应该是许知远已经屈服了，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直接承认而已。 机不可失，陆涛心中怒火汹涌，趁着许知远遭受威胁被迫服软的关头猛地一拳朝许知远的脸上打了过去。 许知远等的就是对方主动出击，早已经做好准备的他，身形一侧，让过这一拳，同时脚尖猛地一勾陆涛双脚，借着惯性，那陆涛的身形猛地向前扑去。 于此同时，借着躲避的动作，许知远的右肘自然而然地一甩砸在了陆涛的后背上，两力相合，陆涛非常干净利落地来了个狗抢屎。 李全有和秦晓星急忙上去把陆涛扶了起来，但是这时的陆涛已经鼻口出血，一看就磕得不轻。 但是，这事明明是陆涛先动的手，这里的人都看着呢，许知远只是躲闪了一下，至于别的动作都做得非常隐晦，看不过有多少故意的痕迹。 就连刘全有都没有办法直接指责许知远，毕竟沈玉茹也在旁边看着呢。 “送镇医院看看吧！” 沈玉茹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并没有因为陆涛是常务副市长的儿子而有所紧张。 “许知远，我跟你没完，你给我等着。” 陆涛甩开刘全有和秦晓星，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冲许知远吼了一嗓子，然后拿出电话，拨了出去，电话接通之后，冲那边只是简单说一句动手，然后就上车与秦晓星母女和刘全有等人往卫生院去了。 许知远听到陆涛刚才那个电话内容，不禁心里一紧，联想到八道镇党委书记曲士章刚才对自己的威胁，立刻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陆涛自恃后台够硬，在镇政府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动手打人，恼羞成怒之后不知道会指使曲士章干出什么事来呢！ 想到这里，他急忙到了一边，给母亲张桂兰打了个电话，让他妈不管现在正在干什么，立刻离开家里，找地方躲一下。 张桂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急忙追问缘由，陆涛怕一时说不清楚引起严重后果，只是说他得罪了一些心狠手辣的人，怕晚了会出事。 听许知远这样说，张桂兰急忙答应下来，匆忙挂断了电话。 “对方是什么人？” 放下电话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沈玉茹问道。 “是我家那边的，八道镇的镇党委书记曲士章，刚才就是他在电话里威胁我。”犹豫了一下，许知远还是如实告诉了沈玉茹。 沈玉茹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对，只要人没事，别的事情都好说。而且那个陆涛，你也不用担心，他还翻不了天。” “我知道，沈书记，我请个假，回家看看。” 许知远答应一声说道。 “也好，带上一个人，也好有个照应，记住如果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能蛮干，不要吃眼前亏。” 沈玉茹略微一想，也就点头同意了。 许知远牵挂着家那边的情况，感激地看了沈玉茹一眼，全盘答应下来，然后招呼楚睿，开着刘全有的那辆车直接冲出了镇政府大院。 这辆车是镇政府的车，原来是司机楚睿开着，后来镇党委书记出事，刘全有把车钥匙拿了去，让楚睿离车，他就自己开着了。 但楚睿还有另外一把钥匙，刚好此时派上了用场。 八道镇与泽水镇相邻，相距三十多公里左右，距离不算远，但是道路不好，开车也差不多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许知远的家。 站在已经被拆得乱七八糟的房子前，许知远恨得牙都痒痒。 幸亏在路上，他已经与母亲通了电话，张桂兰按照他的安排和他父亲躲了出去，不在家中。 回来的时候，倒塌的房屋前有一些左邻右舍和村民在这里指指点点，轻声议论着。 “知远，你可回来了，出事了。” 看到许知远下车，一个胡子浓重的中年人赶紧过来打招呼。 “张叔，怎么回事，是谁拆的？” 这人是许家的邻居，张光南。 “村书记过来拆的，说是你家房子是违建，那不是扯淡吗，这房子都有三十年了，还他妈的违建？是不是你们得罪光头强了？” 张光南愤愤不平地说道，许家和张家做了不少年邻居，两家处得不错，就连张光南都为许家打抱不平了。 而他所说的光头强，就是村书记苏强的外号，因为脑壳锃亮而得名，但是没人敢当着他的面乱叫，这家伙在光荣村是有一号的。 “嗯！” 许知远也没瞒着，点了点头，事情很清楚，这事肯定是曲士章安排的，光头强动的手。 不过这些家伙也是真够狠，够胆大的，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抄家啊！ “那就怪不得了，知远啊，你也赶紧躲一躲吧，光头强来的时候，还带着他的几个狗腿子，先进屋找的人，没发现你家人在，才拆的房子，要是有人的话，说不得人家还会动手的。” 把许知远拉到了一边，张光南小声地说道。 “谢谢张叔，我知道了，你们放心，这事不算完。” 许知远没有多说什么，道了声谢与楚睿到邻村的二叔家，找到了父母。 两边刚刚说了没几句话，就看到外面来了几辆车，停到了房外，光头强带着七八个二流子就闯了进来。 “嘿嘿，老许，还有你个许知远，你们以为躲起来了，我们就找不到你们了。” 这些人一进房间，年近四十的光头强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苏书记，你要干什么？咱们可是有党纪国法的，我劝你千万别乱来啊！这可是八道镇大槐村，我二叔许东升家，可不是你光荣村的地盘啊!” 看对方来者不善，许知远悄悄拨通了沈玉茹的电话，开始质问起来。 第22章 市刑警队 “许知远，你可真是活腻了，什么人都敢得罪啊，你认命吧！” 苏强根本不理会许知远的话，冷哼一声，一挥手，他带来的人一拥而上，二话不说地直接动手，把房子里的所有人全都绑了起来。 其中还包括许知远的二叔和二婶，两个老实本分的庄户人。 以许知远的身手，应该可以反抗一下的，但是看到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又都是没有什么文化的地痞，担心场面失控危及到父母和二叔二婶，他也就没动手。 尽管这些人凶恶，但是要说给他们打死打残，许知远相信他们还是不敢的。 如果真有那样的想法，他们也不会明目张胆地闯进村子里，更可能悄悄地把事办了，人不知鬼不觉的。 “没别的，先把你们在这里饿上三天再说，别自己觉得拽得什么似的，整天牛逼轰轰的。” 光头强点了一根烟，坐到了许知远的面前，吐出了一口烟，吹到许知远脸上。 许知远一扭头把烟雾吹走，直接称呼了苏强外号：“光头强，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泽水镇党政办的主任，是国家公职人员，你这是在犯罪，赶快把我们放了，一切还好说，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党政办主任？” 光头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党政办主任算个球啊？一个小小的芝麻官还敢敢我狂，你应该清楚得罪了什么人，这一次就算不死也得扒层皮，而且，用不了多久，你的破党政办主任就会被撸了。” “知远，你真的当了党政办主任？” 一心望子成龙的父亲许东旺，这是忽然问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件事情，他还一直没来得及跟父母报喜，想着有合适的机会，给两位老人一个惊喜，但是没有想到现在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党政办主任有个鸟用，你们可以默哀了，你儿子的党政办主任是当不成了，你们许家在八道镇也肯定混不下去了。” 光头强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知远，还有苏书记，你们把话说个明白啊！” 许父还不知道家被拆了的事情，他们还算镇定地追问事情的原由，只可惜光头强就是不说，反而他们在旁边的桌子上摆下了扑克，开始了赌博。 “光远，到底怎么回事？” 心中越来越不安的张桂兰追问许知远，许知远也不方便说，就是安慰父母放心，不会有事的，说这是法制国家，没有人敢乱来的。 “呵呵，太乱来是不敢，不过，让你们家破人亡还是能做得到的。” 刚刚赢了不少钱的光头强声音十分嚣张地说道。 看看没有放他们离开的意思，许家人心里也没了底，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大约两个多小时之后，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朝这边过来。 光头强一伙朝外边看了看，竟然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而是继续打着扑克。 “没想到来得这样快，看来是有新花样折磨你们了，也省得我们在这陪你们干耗着！” 当警车到了房门外时，苏强把牌一推，站起身伸了伸懒腰。 “不许动！” “全部不许动！” 七八辆警车停住，十几名警察冲进房间，大声喝道。 “好了，都捆住了，动不了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先走了。弟兄们收拾东西，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光头强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这些警察是镇党委书记曲士章安排的，就像交接走人。 却是料不到，那些警察却是一拥而上，把光头强一伙全部按到了地上，戴上了手铐。 有的警察则是在房中一阵拍照，把许知远等人被捆绑的情况全部都拍了下来。 “误会，误会，你们不是曲书记派来的吗？” 被暴力制服，戴上手铐的苏强此时满脸懵逼地问道。 “我们是市刑警大队的，我是队长鲁虎。” “鲁……鲁……鲁老虎！” 光头强虽然没见过鲁虎，却是听说过市刑警大队鲁老虎的威名，一下子就蔫了，心中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忙掏出了电话，想联系曲士章。 却被一名刑警直接把电话夺了过去，光头强一伙的脸色顿时都十分难看起来。 “许主任，让你受委屈了。” 这个时候，房外沈玉茹在一名女警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已经被解开捆绑的许知远赶紧过来道谢：“谢谢沈书记和市刑警队的领导、同志们，辛苦你们了！” “许主任客气了，是我们的工作做得很不到位，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茹姐及时报案，很可能会出现其他意外的。” 鲁虎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年轻精干，和许知远握了一下手，然后就立刻审问光头强。 光头强别看平时为祸乡里，但是在市刑警队的人面前，他已经吓堆了，没费多大周折，就供出了背后的主使者，八道镇党委书记曲士章。 “曲士章？身为国家干部，知法犯法，胆子也太大了，跟我来。” 曲士章拿到苏强的口供，脸色十分凝重，立刻带人去八道镇政府抓人。虽然拘捕嫌犯，需要一定的手续，尤其是曲士章这样的国家干部，但是只要证据确凿，有些手续是可以后补的。 只是一旦抓错了，执法者肯定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即便这样，鲁虎还是带人去了，留下了几个人看押光头强，给许知远一家人和司机楚睿做笔录。 “爸妈，这位是我们泽水镇党委的沈书记。” 很快做完笔录，许知远把沈玉茹介绍给了父母，自然许父和许母不住地道谢，他们庄户人家平时接触最大的领导就是村干部，哪里这样近距离接触过乡镇的领导呢，尤其是儿子的领导，老两口格外地拘谨。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既然已经来了，知远通知，咱们就到你家去看看吧!” 沈玉茹始终态度和蔼，简单应酬了一下，就提出了这个想法。 “家？” 许知远苦笑：“不瞒沈书记，我们家已经被他们给扒了，只剩下一片废墟了。” “什么？知远，你说什么，咱们家被他们给扒了？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许东旺和张桂兰同时一惊，惊慌地问道。 第23章 留一手 光明村，许知远家倒塌的房屋前。 许父和许母情绪非常激动，他们家的条件并不好，刚刚供完许知远上大学没两年，两个弟弟妹妹也同样上了大学，以至于到现在他们住的还是老式的土房，眼前被废墟掩埋的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现在，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沈玉茹脸色非常不好看，想不到在这法治社会，还能发生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但她还是过来安慰许父许母：“叔叔、阿姨，国家是有法纪的，犯罪分子破坏房子，一定会让他们赔偿的，这一点你们放心。” 许父和许母的情绪这才稳定了一些，另一边，随同来的刑警开始向过来围观的村民了解情况，并录了一些口供。 当知道苏强已经被逮捕的情况后，有些受过他欺压迫害的村民才又大着胆子说出了一些其他情况，许知远在旁边听着，这些情况对苏强都很不利。 只是那些村民都没有想明白，许家的房子刚刚被扒掉不久，竟然就有警察上来抓人，速度之快，太过出乎预料了。 要知道平时光头强为祸乡里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有向镇里报过案，但是都石沉大海不起什么作用。 后来他们听明白了，那个女干部模样的人竟然是泽水镇的镇长，而许家的小子竟然当上了泽水镇党政办的主任，成了镇委委员，便有街坊邻居过来道喜。 许父许母忙着应对，因为许知远被提拔的事情，他们与有荣焉，房子被毁的悲愤也随之冲淡了一些。 过来不久，这边的刑警接到鲁虎的电话，开车离开了。 沈玉茹也准备离开，按道理许知远也要跟着回去，但是看到房倒屋塌的家里，他有些为难，不能把烂摊子都丢给父母，实际上就算他留在这里，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个时候沈玉茹过来，对许父许母说道：“不用担心，我会联系施工队伍，用最快的时间给你们盖好房子，至于花销呢，你们暂时不用管，再不济还有知远同志的工作顶着呢。” 这件事情其实应该八道镇来人过问的，但是直至现在都没有人过来，沈玉茹就直接做了安排。 从房子状况和废墟下那些家具的状况看，许家的条件并不好，真要盖房子，恐怕根本拿不出钱来。 许家人自然千恩万谢，许知远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跟着沈玉茹回了泽水镇。 在镇政府，意外地见到了陆涛。 原本以为陆涛和秦晓星没有走，经过打听之后之后才知道，他们走了之后又返回来的。 陆涛和秦晓星从刘全有的办公室里出来，直接找上了许知远。 脸上涂了药水，嘴唇红肿的陆涛直接找上了许知远。 把一个黑色口袋送到了许知远面前：“这是五万块，算是赔给你的，不过，你的在刑警队改口供，把曲士章和他的人摘出来。” 口供这一块很重要，如果苦主不追究了，或者颠覆事实，刑警队就没有执法依据，当然这样对苦主本身也是有不好影响的。 “拿走你的破钱，你以为钱能摆平一切吗？” 许知远把钱袋子往外一推，他知道与陆涛肯定事成水火，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要弄就弄他一个狠的，根本不可能饶过曲士章和光头强的。 “那好，你真是给脸不要脸，不见棺材不落泪。” 陆涛当即翻脸，打了一个电话，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从镇政府外开来几辆警车，直接到了许知远的面前。 “许知远，本来想你改了口供再抓你，既然你等不及了，现在就去坐坐老虎凳吧！” 陆涛神色狰狞起来。 “许知远吧？我们是县刑警队的，你涉嫌故意伤人罪，请跟我们协助调查！” 为首的一名警察亮出了证件，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一挥手就指挥同来的警察带人。 “慢着！” 刚刚在不远处关注着这边情况的沈玉茹立刻过来，喝止了那些警察：“我是泽水镇党委书记沈玉茹，许知远同志是我镇的党政办主任，镇委委员，就算你们刑警队要抓人，也该先与镇领导通报一声，并且出示有关手续吧？” “沈书记你好，我们已经提前与党委刘副书记通报过，征得了刘副书记同意。” 这名为首的刑警三十多岁，身材微胖闻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沈玉茹目光犀利地看向了刘全有，刘全有脸上神情一滞，然后应声道：“许知远同志暴力伤人事件有目共睹，沈书记不在家，身为党委副书记，我自然要配合县刑警队的同志依法办案。” “手续！” 沈玉茹瞪了一眼刘全有，朝那名刑警一伸手。 “这属于突发事件，还没来得及办理手续，不过，回去之后可以补办，这是我们执法中经常出现的事情。” 那名刑警队的同志很是自然地说道。 “那好，你等一下！” 沈玉茹没再多说，直接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走到了一边。 说了几句之后，她放下电话，往这边走回来。 还没有走到地方，刑警队那名同志的电话响了起来，对方接完之后，目光有些诧异地看着沈玉茹。 “李队长，还等什么？带人啊！” 旁边，陆涛并没有听到电话里说了什么，开始催促这名刑警。 这个人是县刑警队的副队长，叫李玉堂，平时跟陆涛关系不错，这次是陆涛凭私人关系叫过来，为他报仇的。 “陆主任，情况有变。” 李玉堂把陆涛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道：“刚才郑书记来电话了，让我回去接受处理，还警告我这件事情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听到这个消息，陆涛也有些目瞪口呆。 李玉堂所说的郑书记是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郑军。 没有想到，沈玉茹一个电话竟然能让一个县委常委替他出面，看来这沈玉茹能量不小啊。 “你怎么不说是我挨打了？” 就此铩羽而归，陆涛实在是不甘心，他嘟囔地埋怨了李玉堂一句，想了想，拨通了郑军的电话。 第24章 整顿纪律 “郑叔叔，我是陆涛，我在泽水镇被人打了，李玉堂是替我来抓人的，这件事情，你得给我一个面子。” 拨通了电话，陆涛直接说道，从语气中能听出来，他与郑军挺熟的。 “陆涛啊，要是别的事情，还可以通融，但是在执法上，一定要严谨，不能莽撞行事，否则会落人口实，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对你的父亲陆市长也是不利的。” 郑军没有告诉陆涛他撤回李玉堂的真正原因，而是找了一个陆涛根本无法反驳的理由，然后安抚了几句，跟他说回来之后落实情况，查清真相，证据充足之后再动手不迟。 因为他知道父亲在县里的影响力，对郑军的话深信不疑，但他却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就这样灰溜溜走了，以后还怎么做人？ 放下电话，他给父亲打了电话。 对陆万全他不敢撒谎，把与许知远之间的事情跟父亲说了，一直说到刚才与郑军的通话。 “郑书记是这样说的？那你也回来吧，到市内好好就医，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就算那个许知远真有什么背景，我也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陆万全说完就挂了电话。 连给陆涛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办法，猜测父亲那边可能有事，陆涛也只好这样办了。 “许知远，这事咱们不算完，走着瞧吧!” 威胁了许知远一句，陆涛带着秦晓星离开了镇政府大院，李玉堂也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留下的高月娥和刘全有脸色都非常难看。 “到我办公室来！” 等人一走，沈玉茹招呼许知远到办公室。 许知远点头跟上，临走时特意扫了高月娥和刘全有一眼，高月娥在那里回瞪他，刘全有却没有什么反应，也往他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本来许知远就怀疑在沈玉茹办公室装窃听器的是刘全有，一直想拿到证据，现在一看，这一点正符合他的心里，急着回办公室窃听。 但是，这眼下还不是证据。 到了办公室，许知远朝沈玉茹努了努嘴，沈玉茹点头表示明白，沈玉茹就开始交待他一些工作，都是没有什么秘密，比如什么稿子，什么办公用品之类的。 这种内容根本不怕人听到，说道最后，沈玉茹还嘱咐许知远要多关心一下家里盖房子的情况，别让两位老人家太劳累了。 许知远道了谢就离开了办公室。这样的内容，谁听了都不会有所怀疑，毕竟还说了一些私事，背后之人肯定不会想到窃听器的事情已经被人发现。 在办公区转了转，许知远瞄着镇政府大门那边，当看到门房李栓柱出去了，他立刻往那边过去。 在门房里呆了半个多小时，李栓柱才回来。 “李栓柱，上班期间，你怎么擅自离岗！” 李栓柱之前对许知远什么样，他心里可是非常清楚，看到许知远在这里，他急忙堆上笑容解释说出去办了一点私事。 现在的许知远已经不是当日阿瞒，李栓柱精着呢，语气比以前改了不少。 闻着李栓柱的满口酒气，许知远笑了：“李栓柱，你空口说白话，你上班期间外出饮酒，违犯了劳动纪律，从现在开始，你被解雇了。” 李栓柱上班期间出去喝酒，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他有这个习惯，经常犯酒瘾，不敢在镇政府喝就到附近的一家熟食店，弄点熟食喝上。 许知远早就掌握了他的规律，等的就是这一天。 “什么？你解雇我？呸，许知远，你别拿鸡毛当令箭，你当个党政办主任有什么牛的？我外甥的话你还敢不听？” 李栓柱原本想息事宁人，想不到许知远这小子今天竟然要开除他，不禁就吵吵起来。 镇政府大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边刚一吵吵，刘全有就闻声过来了。 其实，他也是瞄着许知远的，并且也看到了他到门卫这边，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查他娘舅的岗。 “刘书记，你看看，这小子竟然要辞退我？真是能装犊子啊！我这样上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当初蒋镇长和付书记在的时候，也没说过一声啊。” 李栓柱喝的有点多，嘴里没有把门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冒。 这个时候的蒋镇长和付书记都已经进了班房，再提也是没有用的。 “好了，舅你别说了，我来说吧。” 刘全有把李栓柱的话压住，对许知远说道：“知远同志，是个爷们就别这样办事，咱们之间的矛盾是咱们的，你拿一个老头报复什么啊？公事和私事可不能混为一谈啊。” 说话间，镇政府有不少人都往这边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自从沈玉茹来了，许知远当上了党政办主任，这个大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闹了。 包括沈玉茹和几位副职也过来一看究竟。 看看来了这么多人，许知远丝毫不惧刘全有这个党委副书记，他用手往墙上拍了拍：“刘副书记，公事和私事是谁分不清，看看岗位职责上写着没，值班期间不许饮酒，不许擅自离岗，李栓柱同时犯了两样，我要辞退他，就是私事了？” 刘全有自知理亏，要是没有沈玉茹在这，他或许还能跟许知远说道说道，但是现在党委书记在旁边呢，他也不得不顾忌一点。 语气也就弱了下来：“许主任，我的意思是，我舅在这里时间长了，什么情况都熟悉，你要是辞退了，一时半会上哪找合适的人啊？” 刘全有的想法，只要今天保住李栓柱的工作，事后他找沈玉茹说一声，想来沈玉茹也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毕竟，李栓柱好吃懒做，什么都干不了，这个工作每个月两千多块等于白捡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许知远丝毫不给他运作的机会，直接说道：“我们镇政府这么多人，一时找不到接替的人，自己人还不能上去顶几天吗？” “真是开玩笑！” 刘全有扫了周围一眼，冷笑起来：“还没有咱们镇政府的正式工来看大门的先例呢，我看你倒是安排谁？” “我自然安排我们党政办的人，来来来，高副主任，你过来，你现在开始顶替李栓柱值班，直到找到合适的人选为止。” 许知远似乎早有准备，闻言朝不远处一招手地说道。 第25章 抓现行 高月娥一听就炸了庙。 “许主任，你这可是公报私仇啊，咱俩的矛盾人尽皆知，你辞退了李老爷子，又安排我守大门，你想什么呢？你怎么不自己去看大门去？” 高月娥的声音十分尖锐，带着不少之前对许知远没有撒出来的怒气。 许知远却是神情如常，镇定自若道：“我自然也是要守大门的，我的想法是咱俩排班，一个白天班，一个晚上班，本来想着让你白班，我晚班，要是你不愿意的话，那就你晚班，我白班。” 一句话把高月娥顶得愣在了那里。 明知道许知远想用这种方法整自己，可是她就是破不了，人家许主任都值班呢，自己还能说什么？ 至于白班和晚班，自然不用选择。 能白天上班的，谁晚上值班啊，尤其她一个女的，就是多放一条狗也不敢一个人在门房里呆着啊。 “沈书记，你看，这不合适吧？” 看到高月娥也被许知远压制得没有反驳之力，刘全有到沈玉茹身边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许主任做得没毛病，有规定就要执行，奖惩功过是我党的优良作风，这里我还要表扬许知远同志，能够不畏权贵，甘为黄牛，值得镇政府所有人学习。” 沈玉茹这一次又没给刘全有面子，力挺了许知远。 刘全有脸色铁青，甩袖而去，而高月娥在许知远催促下，进入了门房，开始了她的值班生涯。 一天就这样过去，下班之后，许知远并没有食言，替换了高月娥开始了晚上值班。 值班室里有床，白天爱干净的高月娥已经收拾干净，左右许知远一个人，在哪里都能睡。 上半夜，许知远发现有人在门卫附近转悠，一看就有什么目的。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把铁棍作为防身，毕竟发生了陆涛这件事情，他还是有所防备的。 但是那个人也就是隔一会转悠一次，并没有别的举动。 到后半夜，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许知远猜测应该是与高月娥有关，是来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这值班。 后半夜，小睡了一会儿的许知远锁好门房，到了大院中，直接打开了沈玉茹的办公室。 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办公室里面安装了一套针孔监控系统，在隐蔽的地方放置了三个针孔摄像头。 这是在光荣村时与沈玉茹悄悄商量好的，原本先拆除窃听器的计划有所变化，许知远主张通过窃听器直接揪出背后下手的人，不然心里总是不踏实。 沈玉茹也有此顾忌，直接同意了许知远的想法。 至于家里，许知远已经一次买了两套监控系统，等方便的时候在家里也安装上。 第二天一早，刚上班。 高月娥刚要往自己办公室去，已经洗漱完毕的许知远就把她叫住，办公室是不用去了，直接换成白班。 高月娥心中又恨又气，但是也没有办法，除非她不要工作了，不然还真奈何不了许知远。 刘全有靠不上了，秦晓星和陆涛现在也指望不上，她自己也不得不忍气吞声，昨天晚上就打电话和秦晓星发了半天牢骚。 秦晓星只是告诉她，暂时先让许知远猖狂着，陆涛那边正在想办法，准备一下子就弄死许知远。 刚吃完晚饭回来，县公安局的警车就到了。 不少人以为是来带许知远的，毕竟经过昨天那一件事情，陆涛的背景已经被许多人所知道了。 天元市常务副市长的儿子，这个关系可是很硬的，不要说是常务副市长，就连安澜县的常务副县长，镇政府的人还有不少人都没见过呢。 不过，事情不是那些人所想的那样，来的警察和许知远说了一会话，就离开了。 至于谈的什么，没有人知道，所以给了不少人想象的空间。 许知远突然当上了党政办的主任，与副书记刘全有直接对抗，还打伤了陆涛，但是依然什么事都没有。 可见沈玉茹的背后关系之大，而许知远沈玉茹这边多受器重可见一斑了。 “知远，来了不少人，拉来了砖石材料，准备帮咱们盖房子了。” 刚在办公室坐下，母亲张桂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许知远没有想到动作竟然这么迅速，沈玉茹昨天刚说找人盖房子，今天上午物料就开始进场了。 被推倒的房子是老房子，就算不推倒，许知远也准备今年筹钱翻盖一下，毕竟他已经上班了，如果儿子已经长大还让父母吃苦，那长大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知远啊，你可算是出息了，之前镇长还带人来，慰问我们一番，并说解决盖房子需要的地皮问题，给咱们多划出了不少地方，算是镇政府的补偿。这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的啊……” 父亲接过电话也絮叨了一番，把许知远好一顿夸。 正常来说，出了这样的事情，镇里应该有所反应的，比如慰问之类的，但是这类增加宅基地之类的优待，应该不在慰问范畴，很可能是出于别的原因，八道镇才做出这样的安排。 应该与沈玉茹有关了，许知远没有立刻去问，时间长着呢，以后自然会知道。 看起来父母心情不错，许知远叮嘱他们注意安全，招待好施工队伍，也就挂了电话。 因为要晚上值班，许知远根本没有时间回去，在门房值夜班的第三天晚上。 已经睡着的许知远突然被一阵铃声惊醒，这是他手机专门设置的报警系统。 在沈玉茹办公室里安装的那套视频监控装置，就具备报警功能。 急忙打开软件查看，许知远发现沈玉茹办公室里的灯已经被打开，里面正有人往办公桌下蹲下身。 看那人的背影，正是刘全有。 终于逮到你了，许知远打开了手机录像功能，摸着铁棍就往大院去了。 没走到沈玉茹的办公室就开始录像，一直蹑手蹑脚到了办公室外，他猛地打开房门继续拍摄。 听到开门声，已经蹲到了桌子下面，身材略显肥胖地刘全有缓缓转身探出头来，当看到是许知远的时候，脸色猛地就变了。 第26章 重要任务 “许知远，你怎么在这里？” 刘全有脱口而出。 “呵，我倒是想问问，刘副书记怎么会三更半夜到沈书记的办公室呢？”许知远走到缓缓站起身的刘全有面前，还给了他一个特写。 “我……” “不要我我的了，你肯定是来偷东西的，我现在就报警。” 听刘全有支支吾吾，许知远做势就要拨打电话。 “不要，许知远，有话好好说。”刘全有心中很清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件性质的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了盗窃。 在镇党委书记的办公室里安装窃听器，是一起十分严重的政治事件，如果被查的话，他的官位就彻底没了。 “没什么好好说的，你在沈书记的办公室里安装窃听器，其性质你也清楚，想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 许知远不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直接挑明了。 “你胡说，我没有……” 刘全有还想狡辩，这个时候，院外忽然传来汽车声，接着传来几道喇叭声。 许知远拿出电动大门的遥控器，按了一下，不一刻，一辆汽车开进了政府大院。 随后，沈玉茹踏入了她的办公室。 视频远程监控的软件，沈玉茹的手机上也有，许知远听到的报警的时候，沈玉茹那边也同时响了。 她的住处离这里不远，赶到的也快。 看到沈玉茹出现，刘全有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原本他还想贿赂一下许知远，但现在已经不用了。 “书记，怎么处理？” 许知远问。 “报警吧！” 沈玉茹直接说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开始拨打电话。 “不，不要！我知道错了！” 刘全有脸色大变，当即跪了下去：“不要，不要报警，我错了我，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以后就算做牛做马，也会赎罪的。” 趁许知远的电话还没有拨出去之前，沈玉茹冲他摆了摆手。 “刘全有，想不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听说泽水镇以前就发生过窃听事件，也应该是你干的吧！” 沈玉茹表现出了从没有过的震怒，声音极其严厉。 人家既然都这么问了，刘全有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只要自己不老实人家肯定就要报警的，虽然同是镇委委员，但是这几天他表现出的敌意太多了，一报警就全完了。 根本指望不上陆涛，那小子被许知远打了，现在还没找回场子呢！ 而他在县里的靠山已经几个月前退了，否则之前也不用急着找上陆涛这条线。 “把窃听器取出来吧，再交待一下过程，或许出于同志的关系，放你一马。” 在刘全有的一再求饶下，沈玉茹的语气终于放缓。 既然已经败露，刘全有也算光棍，从桌子下面把窃听器拿了出来，放到桌上，许知远给窃听器来了好长一段特写，上下左右都拍到了。 眼睁睁地看着许知远取证，刘全有根本无可奈何，想动手怎么可能是年轻力大的许知远的对手，而且他手里还有一根铁棍。 半个小时后，刘全有抹了一把满脑袋汗水，灰溜溜地出了沈玉茹的办公室。 在他坦白了安装窃听器以监听沈玉茹的目的之后，沈玉茹狠狠批评了他一顿，并没有报警就让他离开了。 其中的原因，沈玉茹和许知远、刘全有都十分清楚，恐怕从今天晚上开始，到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刘全有都有这个把柄握在了沈玉茹的手里，想要动刘全有，随时都可以。 而刘全有为了自保，只能乖乖地听沈玉茹的，直到她肯放过刘全有为止。 当然了，握着这个把柄的还有许知远，副书记刘全有不得不忌惮这一点，他的头上一夜之间多了两个太上皇。 这件事情也仅仅他们三人知道，到天亮后，三个人若无其事地上班，仿佛昨天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镇政府的许多东西已经不知不觉地发生了转变。 窃听器已经取出，在沈玉茹的办公室里说话已经不必那么小心了，处于安全考虑，办公室内的监控，沈玉茹并没有让许知远拆掉。 但是许知远详细告诉了她怎么关闭这套监控系统，让沈玉茹能够主动掌控这一套东西。 “知远，陆涛的事情，已经彻底摆平，就那天的事情，他不可能再追究了。但是你要小心，他以后报复你。” 擒住刘全有的第三天，沈玉茹在办公室里告诉许知远这件事情。 这两天，其实许知远心里挺忐忑的，毕竟陆涛的父亲是常务副市长，相对于他一个镇上的公务人员肯定是权势熏天。 不用想他也能知道，这其中沈玉茹做了多少工作，而且动用的背后力量，在级别上要高于陆万全。 “玉茹姐，大恩不言谢，我会好好工作，好好协助你的。” 许知远深吸一口气，决定好好抱这条大腿。 “这样说就远了，你救过我的命，窃听器的事情也是你挖出来的，以后倚重你的地方还很多，你也要自己努力，以后尽量往上走走，既然把你扶上马，也自然会送你一程。” 沈玉茹声音轻柔地说道。 接下来，沈玉茹交待给了许知远一个任务。 镇长的人选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能落实，但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沈玉茹想在镇长落地之前，把一些直属机关的干部结构做一些调整。 但是她对本地干部又不熟，这个考察和提名任务就交给了许知远。 总之，之前的那些直属机构头头，沈玉茹都不想用了，还是自己提拔起来的得心应手。 许知远知道这个任务的份量，是绝对的权柄，也是绝对的信任，他不得不好好考虑安排。 既然已经抓住了刘全有，夜里值班的事情，他是不会干了。 走出沈玉茹的办公室，许知远找到楚睿：“你家老爷子现在干什么呢？” “能干什么？还不是在家闲着，就那几亩地，已经挂锄了，只能歇着，身体又不好，打工又干不动。” 楚睿摇头苦笑，他家里并不富裕，这事许知远知道的。 “那样，也别让老爷子闲着了，就让他来镇政府，顶替李栓柱，工资还照以前标准。” 许知远拍了拍楚睿肩膀：“今天就来吧，你去安排一下。” “真的，那可太好了。” 楚睿一听顿时兴奋起来，要知道看大门的也是个不错的差事，偶尔还有来的人撒个烟什么的，对庄户人家来说算是有油水的岗位。 “当然了，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许知远笑了笑。 “可是，顶了刘副书记的舅舅，他会不会天天找事，要是那样的话，我可受不了。” 刚刚要走出去的楚睿忽然想到这件事情，又有些犹豫了。 “你不用担心，有我呢，有我在，谁都不好使！去吧！” 许知远在他背后轻轻拍了一下，楚睿就点点头兴奋地去了。 第27章 巡视财政所 楚睿担心的事情终于没有发生。 他把父亲找来之后，办理完手续，进行了简单的体检就上岗干活。 高月娥本以为既然有了门房，就不用大白天值班了，但是想不到竟然没能推掉这个差事，原因是许知远又安排她负责出入人员登记，需要天天在门岗呆着。 高月娥不服，先后去找刘全有和沈玉茹，但是这两个人都以是党政办内部事务不便干涉为由，愣是没有人为她说话。 沈玉茹还好说，是刚来的与高月娥不熟，反而与许知远关系很铁，但刘全有的表现却真是让高月娥越发失望，一个副书记居然不敢去跟党政办主任叫板了？ 明明她还是党政办的副主任，股级干部，竟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由此对许知远更是恨之入骨。 但许知远对工作进行调整的并不是高月娥一个人，对党政办的其他人也重新进行了分工，原本属于高月娥分管的业务，都拿过来，交给楚睿、肖樱和曹芳来处理，高月娥的地位一落千丈，副主任的职位名存实亡了。 许知远这两天给党政办制定了一些制度，各种事项要求合规、规范，他放权让下边人做，自己从宏观上掌握，开局形势不错。 同时也使得他能够抽出更多时间去办沈玉茹交给他的任务。 安排完楚睿老爹的当天，许知远就在镇子里转悠，去了几个地方之后，他开车来到了镇财政所。 财政所的办公地点不在镇政府大院，是一幢独立的三层小楼，还带着一个大院，条件比镇政府还好。 “许主任好！” 进了所里，有认识的工作人员跟他打招呼，这几天许知远成了泽水镇的名人，不但很多人知道了他当上党政办主任的事情，就连和陆涛的冲突以及给高月娥穿小鞋的事情也在不停地扩散。 更有一些消息灵通者，甚至已经知道许知远家里房子被人扒的事情，与常务副市长的公子，县委办公室副主任顶牛，虽然有沈玉茹给撑腰，但是能撑得了一时还能撑得了一世？很多人都在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但是并不影响同事间理解性的交往，毕竟从目前来看，许知远还完好无损。 许知远也是热情地打着招呼，然后推开了副所长侯景标办公室的门。 “侯所长在呢？” 许知远把手包往桌子上一放，不等对方吱声，直接拉开了一把椅子坐下。 因为泽水镇书记和镇长犯事，牵出了财政所所长霍喜锋，这位所长只比那两位晚进去了几天。 副书记刘全有就安排侯景标主持财政所工作，因为两位主要领导都不在，他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想直接安排当正所长，刘全有还没有这个权限。 “哦，是许主任！” 侯景标对没有敲门就进来的许知远表情十分冷淡，连个笑脸都没有就直接问道：“到我这有事吗？” “有事，半年前我还是党政办副主任的时候，有几笔报销一直没给我，总共六千多块吧，都是我个人垫付的，今天想拿走。” 许知远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同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对不起，许主任，因为受霍所长牵连，本镇报销需要经过镇长重新签署意见之后才能报销，而现在本镇的新镇长暂时还没有到位，等新镇长来了再说吧！” 对于侯景标给出的这个理由，许知远嘴角一瞥道：“可是，据我所知，高月娥在本月就已经报销了三次，现在钱都已经花完了，这你怎么解释？” “特殊情况，她的是特殊情况，许主任，你是党政办的主任，还不是财政所的所长，涉及资金的事还轮不到你问这问那的。” 听许知远这样问，侯景标一下就火了，拍着桌子大声喝道。 许知远反而平静下来，用手压了压：“好，侯所长，算你有理，既然现在镇政府新镇长还没来，那么沈书记签字总可以吧？” 侯景标蹭地站了起来，奚落道：“许知远，你这个党政办主任是怎么当的，怎么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书记管人事，镇长管财政，正反面你分不清啊？” 侯景标和刘全有关系非常亲密，这两天的事情他知道一些，刘全有在许知远的手下吃了一点闷亏，连高月娥也没保住，但是刘全有对侯景标言之凿凿地说，这事陆涛肯定不会这样完了，等风声过去了，不弄死许知远也得给打入十八层地狱。 因为这两方面的关系，侯景标丝毫不给许知远面子，甚至更想踩他几脚，将来好在刘全有面前邀功。 “好，你牛逼！” 许知远这次是带着沈玉茹的使命来的，所谓报销不过是个引子，他一起身，直接摔门出来，这侯景标嚣张不了两天了。 到另一位副所长杨丽云的办公室前，许知远略一沉吟，门却已经开了。 一个二十七八岁，气质不俗，长相清纯的女人站在门前，看到许知远招呼道：“知远，进来。” “丽云姐！” 许知远进了房间，顺手把门关上，这位杨丽云同样是八道镇人，只是与许知远不同村，因为平时业务上有接触，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就连许知远被拿下党政办主任之后，杨丽云还给他打过几次电话，安慰鼓励了一番。 给许知远让了座，又倒上一杯茶水，杨丽云目光在许知远脸上略一停留道：“你家里的事情我听说了，是不是家里盖房子着急用钱，所以来提报销的那几笔费用，其实那几笔钱早该给了，但是侯副所长不点头，出纳也拿不了钱，我虽然也是副所长，但是一直坐冷板凳，没有什么权利，这样，我这里有一万，你先拿去用。” 说着话，杨丽云从包里拿出了一沓没开封的现金，递到了许知远面前。 “这个不合适吧！” 许知远感到挺意外的，把现金给推了回去，与杨丽云的关系是不错，但是还没有到这个份上。 “你也知道，我得罪了县委副主任，不知道能在党政办主任位置干多久。” 下边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但是意思已经到了。 杨丽云却是没有理会他的话，站起来又把钱推了过去：“别的别多想，听我的就是了。” 两人正说话间，门突然被推开，侯景标阴沉着脸站在门外，目光落在那沓钱上，瞪着杨丽云道：“杨副所长胆子真是不小啊，我撵走的家伙，你还当成了座上宾，是不是要和我对着干啊？” 第28章 书记信任我！ “侯景标，你管的也太宽了，我爱接待谁就接待谁，这要你管？” 平时侯景标对杨丽云态度就很恶劣，这次这么不给她面子，杨丽云挂不住，当即也翻了。 侯景标却是冷笑道：“你办公室时间，办理私事，扣发你本月绩效。” 杨丽云丝毫不让地反驳道：“许主任是党政办主任，我接待他怎么就变成了私事？希望你能公平公正！” “你拿钱让他盖房子，这不是私事？难道财政所连他家的房子也管吗？” 侯景标说到最后声音变得歇斯底里，杨丽云气坏了，其实镇里办公室哪有那么严格，公事私事也没谁计较个界限，还有的人上班时间回家做饭洗衣服呢，但是侯景标现在竟然拿这个说事，纯粹就是挑刺。 “丽云姐，你别生气，先出去消消气。” 这种情形，许知远把钱塞进杨丽云包里，拉着她出了门。 在门口，他看了侯景标一眼，冷笑道：“侯景标，你别装B装大了，最后装成了孙子，咱们走着瞧。” “许知远，你他妈的说谁呢？” 侯景标一下就怒了，手指着许知远一副不甘休的样子，许知远倒是没有再理会他，与杨丽云一起下楼。 “知远，你要小心这个侯景标，他是刘全有的亲信。” 到了财政所外，杨丽云叮嘱许知远。 “谁的亲信都没有用，他已经完了，丽云姐，你有没有当财政所所长的想法，如果有的话，我帮你向沈书记推荐，应该有不小的可能。” 许知远脸色瞬间恢复了平静，谈起了正事。 杨丽云一愣，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可是，她却有些不敢相信，谁都想往上爬，但是得有人提携，眼下镇长还没来，书记要安排财政所长，不是不可以，但是财政所属于镇政府直管机构，而不是镇党委，这样做终归会被人诟病的。 新来的沈玉茹书记，能绕过镇长直接办这件事情？她心里是有疑问的。 “我知道，你是有上进心的，你就是不当，想在财政所也干不消停了。” 许知远说着话，把杨丽云让上了车，往镇政府大院开去。 “你在车里等会，我这就去找沈书记。” 交待了一声，许知远就进了大院。 杨丽云好像做梦一样，在车里等着，她觉得这一辈子都没碰到过这样荒唐的事情，许知远已经当上了党政办主任了，在政治上还这么不成熟。 这件事情就算是有希望，也不能这样办啊，幸亏是自己，如果是别人，硬给拉来，然后事情还办不了，到最后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也就是自己，对这个小弟弟有一些喜欢，还是一个镇子的，在感情上也亲切，才不会介意这么多的。 接下来，该怎么与侯景标共事？ 杨丽云很厌烦这个人，但是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在思绪万千的时候，她看到许知远从院子里出来，一声不响地上了车，一句话不说地开车就走。 杨丽云的心彻底凉了，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书记连见自己都不见，还是许知远太想当然了，一个堂堂的书记，怎么可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呢。 正想着该怎么安慰许知远的时候，许知远却突然开口。 “丽云姐，你该怎么感谢我？这件事成了，下午就召开镇委委员会议，讨论你正式任职财政所所长的事情，你要做好准备，那个侯景标完了，他将被踢出财政所。” “什么？怎么可能？” 杨丽云猛地坐直身子，瞪向许知远，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沈书记有这个意思，她总该要见见我吧，她都没见过我，就直接定下我了，绝对不可能的！” 许知远笑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因为是我推荐的，沈书记信任我，就这么简单的，她说了，她也没有火眼金睛，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人，咱们之间相处的久，她相信我的为人，也相信我的眼光。” “这件事情先不好告诉任何人，静等结果就好，最迟下午下班前就能落实。” “知远，侯景标的背后有刘全有，恐怕他不会同意的。” 杨丽云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提醒了一句。 “你放心，沈书记既然答应了，她肯定能让你的任命在镇委委员会上通过的。” 许知远安慰了几句，把杨丽云送回了财政所。 下午四点。 镇政府小会议室，在沈玉茹的组织下，召开了镇党政班子委员会。 事先，各位副职和委员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不知道会议主题是什么，这是沈玉茹就职一来的第一次班子会议，所以没有人请假缺席。 会议上，沈玉茹开门见山，直接指出了财政所出现的各种问题，这些问题都是县委审计过的，已经形成的铁论，被沈玉茹直接拿来用了。 她指出，财政所之所以出现这么多问题，完全是所里领导胆大妄为的结果，她说，目前镇长还没有就位，但是为了财政所正常行使职能，必须马上安排正职，而且以女性为佳。 经过筛选，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副所长杨丽云一人，现在拿到会上议一议。 沈玉茹没有说侯景标有什么毛病，犯了什么错，那样的话，就需要确凿的证据，需要定性，但是时间不允许了。 说完这件事情，与会人员除了许知远之外，都有些惊讶，这事镇长没有到位，其实是不应该现在就产生正式任命，最稳妥的是指定临时负责人，等镇长来了之后再具体商议。 没有人说话。 沈玉茹已经提前提醒许知远了，让他不要先发表意见，许知远自然知道其中的关键，不会落人口实。 “刘副书记，你谈谈你的看法。” 沈玉茹开始点名。 “我没有意见，完全赞同沈书记的提案。” 刘全有一开口，其余人都是一愣。 其实这个程序应该是有组织委员提出议案，然后班子成员讨论，但是沈玉茹却绕过了组织委员，自己直接提案。 这样做的唯一原因，就是这个提案是必然要通过的，否则通不过还这样做，肯定要对镇党委书记的权威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可能只有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在刘全有发表赞同意见之后，其余人员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结果，在沈玉茹点名征询意见的时候，所有人都赞同了这个提案。 全票通过！ 财政所副所长杨丽云担任所长，副所长侯景标调离财政所到文化站任副站长。 一个一步登天，一个一落千丈。 第29章 哥，我让人打了！ 会议结束不到十分钟，正准备下班的杨丽云接到许知远的电话。 “丽云姐，刚刚开完镇委会议，你的事情定下来了，明天会召全镇干部会议宣布。” “真的？这样就成了？” 杨丽云根本不敢相信，她感觉这个馅饼太突然，怎么突然就砸到了自己头上，仿佛做梦一般：“知远，我念书少，你可别骗我。” “呵呵，放心吧，明天开完会之后，你主动向沈书记汇报一下工作，沈书记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做好本职工作就好，汇报前你好好准备一下吧，还有就是，别跟旁人说我在这件事情上起的作用。” 许知远没有多说什么，知会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几乎同时，财政所主持工作的副所长侯景标也接到了刘全有的电话。 会议结束后，刘全有在办公室里发了一会儿呆，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次会议，免去侯景标让杨丽云上位，他根本就是被绑架了，没有办法说话。 小辫子握在沈玉茹手里，他根本不敢提出任何反对意见，现在任何事情他只能乖乖地配合沈玉茹，直到沈玉茹离开泽水镇为止。 这份憋屈还不敢对任何人说，一想到以后的工具人生涯，他就十分窝火。 “刘书记，怎么会这样？我没有得罪那个沈玉茹啊，顶多就是她上任以来我并没有去汇报工作，我是看她对刘书记不是那么重视，所以才憋着气没去的，就因为这事调整了岗位？” 听刘全有说完情况，侯景标当时就坐不住了，之前他是财政所副所长，调整到了文化站当副站长，从级别上没有变动，似乎是没升没降。 但是文化站与财政所根本没法比，财政所素来有镇府第一所之称，手握财政大权，就连副镇长级别的领导报销都得有求于他，不然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拖上个把月，说你手续不合格就总能找到不合格的理由。 “我没得罪她啊，还是杨丽云和她有什么关系？硬把我拿下来了？” 侯景标感到很奇怪，心里非常纳闷。 刘全有略一琢磨道：“杨丽云跟沈玉茹肯定是不认识的，也没有什么关系，昨天我看到许知远去了你们财政所，可能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现在许知远是沈玉茹跟前的红人，杨丽云和许知远是同镇的，关系还不错，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许知远现在有这么大的能量？不就是一个党政办主任吗？沈玉茹自己都没个主意，就听他的？”侯景标有些不相信，他没事的时候不去镇政府大院，对细节情况知道得不多。 “这是事实，所以这件事情我也没法帮你，好了，知道这件事情就行了，先去文化站干着，等待机会，你这么年轻，总会东山再起的。” 刘全有也不愿再多说，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侯景标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心里非常后悔，如果知道许知远有这么大的能量，上午就不那样做了，直接给报销了再套套近乎，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现在倒好，不但得罪了许知远，连杨丽云也得罪死了。 以至于，他离开财政所的时候，碰到杨丽云出门，也只是黑着脸没敢说什么风凉话，以后到了文化站，财政上的事他倒是要求着杨丽云了。 第二天，果然如许知远所说，召开全镇干部大会。 会议有三个主要内容，第一项就是宣布财政所的干部调整，杨丽云一跃扶正，成为镇府第一所的主事人。 第二项是在全镇范围内开展整顿工作作风运动，沈玉茹任工作组组长，刘全有任副组长，其余镇委委员担任组员。 第三项就是沈玉茹提出下一步工作计划，要求各直属机构按部就班工作，实现她在会上所要求的一系列工作目标。 新任镇党委书记沈玉茹终于在摸了几天情况之后，行动起来。 “知远，晚上下班有时间吗？请你吃顿饭好好感谢你一下。” 回到财政所后的杨丽云顿时感觉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了，财政所所有人都来了个大变脸，对她变得十分恭谨，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这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权力的魅力，就给许知远打了一个电话。 “不了，丽云姐不用客气，今天有事，改天我请你。” 许知远确时有事，婉拒了杨丽云。 “要是真有事，那就改天，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我感激你，知远，而且也不是一顿饭就能报答的，以后咱们有事多联系，对了，什么时间把你的报销取走，本应该我给你送去的，但是让别人看到你该有所联想了，实在不方便。” 杨丽云知道不能强求，于是说道。今天开会的时候，她看到许知远坐在主席台上，就连沈玉茹也不时轻声跟他说上几句，现在的许知远的确一步登天了。 “好的，那就这样，不用客气啊丽云姐!” 说完，许知远毫不拖泥带水地挂断了电话，与杨丽云一样，他也是一步步品尝到了掌握权力的滋味，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憋气了。 开会宣布的时候，他在主席台上看着侯景标茄子皮一样的脸色，心中感到十分快意，与侯景标目光相对之时，除了眼睛里一抹无法隐藏的仇恨之火，侯景标也不过在几秒之后就承受不住，率先低下头去。 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侯景标在泽水镇的确是个很牛逼的人物，行事非常嚣张，而且交游广阔，县里也有不少熟人的。 许知远倒不是推脱，今天他还真有一些私事。 他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在外面上大学，现在已经到了暑期，弟弟昨天晚上就回到了八道镇的家中。 因为房子被扒，父母在二叔家住，弟弟再去就挤不下了，张桂兰就给许知远打电话，让弟弟许知诚到他这边的出租屋住几天。 这自然不是问题，过了不久，他就去把坐公交过来的弟弟接到家中，给了一百块钱，让他自己出去吃点。 然后许知远就回了镇政府，谁知道，过了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许知远接到许知诚的电话。 “哥，我让人给打了！” 大学生许知诚几乎是哭着说的。 许知远一听这话，当即火冒三丈，问清了许知诚现在的位置，招呼了楚睿，开车就赶了过去。 第30章 以牙还牙 泽水镇在安澜县属于落后地区，街区范围并不大。 许知远开车没用上三分钟就已经到了地方，看到了鼻子上塞着纸团的二弟许知诚。 显然，他的鼻子出过血，衣服还带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许知诚手里拿着一副已经破碎的近视镜，脸色有些发白，看到许知远下车，他一副委屈的神情过来，朝旁边指了指，那里有一家饭店，叫迎宾饭店。 “没受伤吧？” 许知远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伤口，这才放下心，问道：“怎么回事？” 许知诚一看就是副学生模样，说话也带了几分书生气：“哥，我到这家饭店里想吃点东西，看到灶台的锅里有热乎狗肉，我谗了就点了一份，结果结账的时候要我三百八十元，我一看这是宰客啊，自然就与他们理论，因为没有标价，人家就不依不饶说是进口爱斯基摩狗，就是这个价。” “我也掏不出那么多钱啊，结果老板就打了我两个耳光，把我鞋给扒下来，让我筹钱。” 许知诚这才注意到，许知诚竟然是光着脚的，只穿了一双袜子就站在街边的尘土里。 “草！你告诉我，谁打的你！” 许知远当即就火了，拉着许知诚就往饭店去，饭店的人一直看着许知诚呢，看到许知远过来，也出了门。 “呦，钱送的还挺快呢！” 前面一个黑胖子不认识许知远，抱着膀子迎了上来。 “哥，就是他！” 许知诚朝黑胖子一指，人接着就躲在了许知远的身后，看样子他对那两个耳光已经有了阴影。 “送你妈！” 许知远怒发冲冠，冲上去抡起拳头给那个胖子三四个大耳雷，直打得黑胖子鼻口窜血跌坐在地上。 后面一个青年抄起了一根木棍冲上来助拳，被楚睿迎上去三两下也打倒在地。 楚睿是退伍军人，身体素质比许知远还要好，转业又分配到镇政府不受重视当了司机，因为许知远把他老爹的工作给安排了，楚睿正好没地方报答许知远，遇上这事他也动上了手。 “好，你他妈的敢打老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胖子看到许知远和楚睿身手都不错，不敢来硬的，立刻拿起了电话摇人。 许知远到这家饭店吃过饭，但是老板不是这家伙，这人他以前也从没见过，如果不是来帮忙的，那很可能饭店是换了老板。 对方打电话，许知远也打电话。 他打给的是工商所所长周德勤和派出所副所长康志龙。 这家饭店在物价上存在宰客行为，殴打客人存在违反了治安条例，许知远替二弟出了气不算，还必须要继续惩戒一番。 “你别走，你要走是孙子。” 看到许知远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那边去了，黑胖子大喊起来。 许知远放下电话，往回走了几步，指着黑胖子冷声道：“市长的儿子我都打了，别说是你，我知道你可能有一些关系，但是在泽水镇你绝对不好使！” 正说话间，两辆城管所的车从远处疾驰而至，车门打开下来了六七个城管。 “就是他们两个！” 黑胖子迎上去，朝许知远这边一指。 那些城管往这边阔步过来，看样子就要动手，忽然被后面的人喝住。 许知远看到了，那个人正是城管所所长冷江。 “慢着！” 冷江喝住了那几个人，快步上来，热情地打起了招呼：“许主任，怎么是你啊？这是我亲属开的饭店，想来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啊！” 冷江到镇政府开过两次会，一次是许知远的任命，一次是财政所干部的调整，所以认识许知远，知道他现在起来了。 “冷所长，这不我弟弟在这家饭店被打了，我过来看看。” 许知远根本没给冷江好脸色，就朝许知诚一指，他对冷江可没什么好印象，今天如果换了别人，估计那些城管就上来打人了。 “黑子，你过来，你怎么回事，这是镇党政办的许主任，这位是他的弟弟，你们怎么还发生了误会，还不给人家道歉？” 冷江四十多岁，人看着很精明，立刻把黑胖子叫过来教训了一顿。 “三叔，许主任上来也打我了……” 黑胖子还要再解释，却被冷江瞪了回去。 “三叔，你怕他个鸟啊，党政办主任不就是一个芝麻大的官吗？你是城管所所长，还用怕他啊？” 黑胖子看起来脾气挺躁，自己也挨了打还要给人家道歉，当时就气得嚷嚷起来。 冷江被黑胖子说得在一旁不吭声，要是在平时，他还真不怕什么党政办主任，可是这个许知远和沈玉茹关系好，沈玉茹他是无论如何惹不起的。 “三叔，我听说了，这个党政办主任把一个副市长的儿子打了，来这吃饭的人都议论着呢，估计用不了多久，这小子就倒霉了，不蹲号子都算他祖坟选的地方好，开除公职是一定的了，三叔，今天你要是熊了，将来被人笑话啊。” 那个黑胖子还在旁边拱火，以后的事情他是不管的，今天挨了打，这个场子他一定要找回来。 “而且，你看，他上来就动手，可是丝毫没给三叔你面子，他还说了，今天就是谁来都不好使，要砸了我的店，那是砸店吗？是砸三叔你的脸啊！” 看到冷江开始犹豫，黑胖子有的没的开始胡说起来。 许知远就在那冷眼看着，自己的弟弟挨打，他的气还没有全出来呢。 这个时候，一东一西两辆车几乎同时开了过来。 一辆是派出所的警车，一辆是工商所的公务用车。 工商所和派出所各从车上下来了两三个人，其中派出所来的是副所长康志龙，工商所来的是所长周德勤。 “呦，冷……许主任、冷所长都在这呢！” 康志龙是个老油条，习惯性地先喊了冷江，但是猛然想到许知远风头正猛就把他放在了前面。 周德勤四十岁左右年纪，长相比较端正，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到了之后，只是朝冷江点了点头，就往许知远这边过来。 “许主任，是什么情况，就是这家迎宾饭店吗？” 之前许知远已经把关于饭店宰客的情况跟周德勤说了，但是没说弟弟挨打的事，那个不归工商所管。 “是的，一份狗肉三百八十块，就是这家饭店干出来的事。”许知远朝康志龙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率先跟周德勤搭上话。 第31章 停业整顿 “没有的事哦，你们可别血口喷人，这位领导，你可以到我们店里看菜谱，从没有三百八十元的狗肉。” 许知远的话刚一说完，黑胖子立刻过来否认，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还真容易被人唬住呢。 “周所长，康所长，呵呵，今天是一场误会，我和许主任刚才已经把话说开了，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们自己能解决好。” 冷江此时过来笑着说道，然后一拉许知远：“是不是啊，许主任。” “三叔，你怕他个鸟啊，刚才的话我白说了吗？我又没什么错。” 那边冷江做着息事宁人的努力，那黑胖子却是生怕事情闹不大，对冷江又是一顿吼。 刚才他察言观色，感觉周德勤和康志龙跟许知远不是很熟的样子，彼此见面时眼睛都没有光，而且还没有那种很默契的小动作。 这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刚才挨了揍，可不想白吃这个亏，还想让派出所替他出口气呢，怎么甘心就这样结束。 “闭上你的嘴，不说话怕人把你卖了啊。” 对这个侄子，冷江一下就怒了，开始后悔把他弄来开这个饭店了。 “他们菜谱上当然没有，因为狗肉不标价，我这里有录音，给各位领导听听……” 这个时候，许知诚忽然插嘴，然后拿出手机播放录音。 “……就这个价，三百八，吃不起就别吃，吃完不给钱，找死啊！” “你之前也没说是三百八，我是顾客有知情权，你是开店的有告知的义务，哪有吃完了宰客的道理？” “你个小兔崽子，还跟我说这个，你吃没？我就问你吃没？吃没？吃了就给三百八十元，少一个子都别想出这个店，我这可是进口的爱斯基摩犬……” “啪……啪……啊……” “你怎么打人？” “打你怎么了，你不给钱，老子都弄死你，赶快想办法筹钱，超过一小时加一百……” 录音里，黑胖子和许知诚的声音交替出现，连挨打的声音和许知诚的惊呼声都清晰录上了。 直到播放录音的时候，许知远才知道弟弟竟然保留了这个证据，不禁对许知诚高看了一眼，现在的学生，在维权方面还真有一套呢。 等到录音播放完，许知远一摊手：“就是这样一件事，所以才麻烦周所长和康所长过来处理的。” “姓许的，那你动手打我的事情，你怎么不说？” 黑胖子没有否认录音的事情，却是找许知远算起了后账。 “打你？谁打你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你了？” 许知远早就观察了周围，一个摄像头也没有，而且刚才动手的时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没有目击者。 为了减少一些麻烦，他直接来了不认账。 另一个被打的青年也上来指认许知远和楚睿，结果楚睿也来了一个不认账。 “许主任，你想办到什么程度？” 康志龙和周德勤在一起商量了几句，把许知远拉到了一边问道。 “我没有想办到什么程度，你们秉公执法就是，宰客的饭店是不是得停业整顿，罚款？打人是不是要接受治安处罚，赔偿医药费？康所长，我弟弟被打了，是不是需要做个笔录什么的？” 许知远虽然之前那样说，但还是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 停业整顿，罚款，赔偿医药费。 “许主任，在这泽水镇，我也是要面子的，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给你拿一千医药费，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听许知远这样说，冷江皱着眉头把许知远拉到了一边，如果只是说这些，或许知远也可能会考虑一下的，但是谁知紧接着冷江又说了一句：“这还是念在咱们都在镇里共事的份上，许主任你可不要敬酒不吃罚酒啊！”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最后这句话，冷江的声音还大了起来。 引得旁边的人都向这边看了过来，如果许知远这个时候答应了，好像他怕了冷江的威胁一般。 “没什么说的，那就秉公处置吧！” 说完，许知远给黑胖子扔下了五十块，算是饭钱，然后拉着许知诚上车离去。 只留下派出所、工商所和城管所的一干人在那里，一直看到车辆消失。 “切，有什么可牛的。” 康志龙打了个哈哈，带着人离去。 周德勤想了想，对冷江说道：“既然出了这事，就不能当没有事一般，就做停业整顿一周，罚款五千处理吧！” “老周不至于吧！停业一天，罚款五百不就行了？” 冷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你们工商所是垂直管理，主要归县工商局管理，可不用怕那个沈玉茹。而且，就算归镇上直管，我也不鸟那个许知远的。” “冷所长，不是不给你面子，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镇里正进行工作作风整顿，我可不想当靶子。” 周德勤说完，就行动起来，当场下了罚款单，写了封条，把迎宾饭店封了大门。 冷江目睹全程，脸色极为难看。 许知远一直到晚上都没等到康志龙的电话，只是有周德勤通报了他的处理情况。 开车带着许知诚到那里转了一圈，的确，饭店已经被封了。 “哥，你现在很厉害啊，咱们再也不用受欺负了。” 许知诚看到这样的结果很是兴奋，若是放在以前，挨打也就挨打了，想要找回场子基本是不可能的。 “工商所动了，派出所还没动呢。” 想到这件事情，许知远心里有些不满。 第二天，没有消息。 第三天，还是没有消息。 夜间许知远又去迎宾饭店看了看，还是贴着封条，这个没有作假。 不但康志龙那边没有动静，就连冷江也没有再找他，仿佛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沈书记，派出所副所长康志龙执法上存在问题，城管所所长冷江也有不少毛病。” 沈玉茹的办公室，许知远再一次做了汇报，不但把他搜集的证据给了沈玉茹，也把迎宾饭店发生的事告诉了沈玉茹。 这件事情不能不说，沈玉茹以后肯定会知道的，说了也没什么，至少他们存在问题是真的。 “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沈玉茹问的当然是派出所所长和城管所所长，现在的派出所没有所长，只有康志龙一个副所长，而且不归镇里任命，与工商所同样属于垂直管理机构，任命权在县公安局。 而城管所，经过这段时间考察，许知远的确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那好吧，我知道了，其余的部门也要抓紧。” 沈玉茹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许知远都在集中考察之中，但是对于他自己拿出的建议心里还没底，也就没上交过去。 至少，上交之前，那些被提名的，他还想都单独接触一下，让对方知道其中是谁起的作用。 目前，他只接触了四个。 第32章 沈玉茹的效率 让许知远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下午，他在大院里忽然听到一个消息。 说是康志龙已经被撤职，变成了普通民警，而新的派出所所长是从县里派来的，并没有从本地派出所提拔。 听到这个消息，许知远有些不相信，但是凡事历来无风不起浪，既然能传出来，也绝对不可能是捕风捉影的事。 接着他去了沈玉茹的办公室。 “书记，派出所康志龙被免职，要新来一个所长的事情是真的吗？” 许知远直接询问。 沈玉茹正在看文件，听许知远询问，放下文件点头道：“是真的，我跟县公安局联系的，一镇的治安很主要，绝对不允许尸位素餐，徇情枉法的人占据这个位置。所以先派个人来过渡一下，你留意一下，本地派出所有谁比较合适，以后还是要用的，就算没有，你也可以物色，我会安排调入公安系统，包括这次城管所的调动也是，你从别的部门物色一下。” “而且，我告诉你，知远，你将来的目标别只局限于一镇一乡，要向上看，我至少能帮你去县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能随便动手打人，也要适当培养自己的亲信班底，你记住了吗？” 许知远没有想到沈玉茹竟然动得这么快，一天的时间就拿下了康志龙，而且给自己的权柄更大了，允许从别的部门调任。 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而且，沈玉茹这番话，让他也是非常震动，这样看来，自己的确是短视了，但是谁能想到沈玉茹竟然还有着把自己推到那样高度的想法。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书记知遇之恩，我一生铭记。” “好了，别酸了。” 沈玉茹笑了起来，随后道：“对了，杨丽云所长到我这汇报工作了，的确是个财政行家，让人折服，知远，你推荐的不错，否则的话，我也不可能有刚才的那种想法。” 沈玉茹说了这样一番，就让许知远出来了。 许知远心里清楚，这也是沈玉茹对自己的提醒，还是想让自己推荐真正合适的人，当好自己的班底。 回到办公室，许知远拿起干部名册继续看，这个名册他已经看了不少遍了。 之前只是局限在本机构上，既然派出所可以从别的部门运作，那么就可以重新考虑了。 “远哥，我妈给做的咸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你喜欢吃，我妈就又给做的。” 正看的时候，楚睿进了办公室，他比许知远大几岁，但是还是喊许知远远哥，这让许知远想到了上海滩的强哥。 有人的时候叫职务，没人的时候楚睿才这样，许知远纠正了几次，楚睿也没改，也就这样了。 许知远心里清楚，这是楚睿的表现出来的姿态，把许知远当哥看，甘愿做他的小弟。 “好好，辛苦婶子了，告诉婶子以后不要做这么多，够吃几个月了。” 许知远笑着从楚睿手里接过咸菜，看到他健壮的肌肉，忽然想起了上次打架时，他干净利落的动作，忽然心中一动地问道：“你就甘心一直做司机？有没有考虑换个岗位？” 楚睿想了想道：“我是从部队复转的，只有高中文化，那些电脑计算机一窍不通，除了会开车也就一把子力气了，还能干别的吗？” “你可别妄自菲薄啊，你那套功夫就很不错，有没有考虑过到派出所去？” 许知远笑着问道。 “实不相瞒，远哥，最开始复转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去公安系统，但是没有门路啊，远哥能帮我？” 楚睿眼睛一亮地问道。 拍了一下楚睿的肩膀：“你这一声远哥也不能白叫，先去派出所干着，你挺有脑瓜的，争取一步步往上走，别的不敢保你，将来只要我不掉驴，至少你能当上派出所所长。” “真的？” 楚睿还有些不相信。 许知远笑了起来：“看实际行动吧!” “这么说康志龙被撸，和那天的事情有关？” 看到许知远满满自信的模样，楚睿小声问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别跟外人说，下一步，城管所长冷江也要动了。” “牛逼！” 楚睿竖起了大拇指，对许知远格外地佩服了，这软饭吃的是真硬啊! 第二天，刚一上班，许知远被沈玉茹找到了办公室。 “知远，新任派出所所长秦纲今天报道，大约十点到，你代表镇党委和镇政府接待一下。” “这么快！” 许知远有些吃惊了，他感觉自从沈玉茹来了之后，镇里的各种事务效率都有很大幅度提升，像这种人事调动的事情，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基本上不可能完成的。 而这次仅仅用了一天。 “我要求的，能不快吗？” 沈玉茹笑了笑，这笑容让许知远心中一动，好美。 “还有，楚睿的事情也已经办妥，你可以带他一起去接秦纲，直接把人交给派出所上班就行了。” 沈玉茹接着说道，昨天跟楚睿谈完，许知远就去找沈玉茹了，然后他把有关楚睿的一些资料传到了沈玉茹指定的邮箱。 本来想着这件事情还要等一段时间，毕竟派出所是归县公安局直管的，而楚睿的档案还在镇里。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办妥了，对于沈玉茹的能量，许知远不得不刮目相看。 “太感谢书记了，要不哪天请你一起吃个饭吧？” 许知远笑着说道。 “别整那些没用的，等哪天你跟我去趟家里，给我老妈诊断诊断，看看她的那些老毛病有没有法子减缓一些。” 沈玉茹摆了摆手，一本正经说道。 “老人家怎么了？我提前知道知道，也好有所准备。” 许知远迟疑了一下问道：“就怕我不一定能有那个本事！” “先不用问那么多，到时再说，至于准备什么的，以后也不晚，时间差不多了，你去接秦纲吧！” 一想也是，估计沈玉茹自己也说不明白，还可能人家想让自己去看看，如果连病因都看不出来，可能就不让自己出方了。 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许知远招呼楚睿出发了。 “什么？远哥，你是说我今天就可以到派出所上班？一切都办妥了？” 车上，许知远把事情一说，楚睿简直不敢相信。 许知远笑道：“当然了，等见到新来的派出所长，你就是他的兵了，怎么样，高兴不？” 第33章 冤家路窄 大约十点半，在镇外的路口，许知远和楚睿终于等来了新到的派出所长，比预计时间晚了半小时。 前面的白色宝来停下，从里面下来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 “秦纲！” “楚睿！” 没等许知远与对方搭话，楚睿和那个青年几乎同时招呼一声，冲上前抱到了一起。 艹，他们竟然认识。 许知远摸了摸下巴，感觉这事还真挺神奇的，他没有告诉楚睿新来的派出所长叫什么，没有什么意义，楚睿也没问。 结果，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你怎么在这？我还想到这边打听你的消息呢？” “我这不是和许主任来接新来的派出所所长呢，想不到竟然是你啊!” “草！” “草！” “哈哈哈……” 看起来楚睿和秦纲都很兴奋，各自在对方胸脯上来了一拳，然后楚睿把秦纲拉了过来：“我远哥，镇党政办主任，我俩可是等你半天了，要知道是你，我就往前迎你一段了。” “远哥，这个是我最好的战友，一起转业的。” 场面确实有点乱，直到楚睿相互介绍时，许知远才上前与秦纲握了一下手。 “许主任，让你们久等了……” 秦纲热情握住了许知远的手，很是诚恳地说道。 “不用客气，想不到你和楚睿是战友，这回好了，有缘终会相聚，楚睿已经调到派出所了，你们又可以在一个战壕了。” 许知远被眼前情境感染，把楚睿拉到了身边笑道。 “什么？楚睿，新调过来的民警就是你啊，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我只知道有这么个人，真没想到是你啊！” 秦纲和楚睿再一次热闹地说笑起来。 “都是我远哥的功劳，不然我也就是一个司机，这下好了，虽然泽水比较偏远穷困，有我和远哥在这里，你也不怕孤单寂寞了。” 能看出来楚睿和秦纲以前的关系确实不错，明知道秦纲是新来的派出所所长，是他的顶头上司，楚睿说话和动作依然很随意，丝毫没有顾忌。 而秦纲却也表现出那么理所当然，始终笑容满面。 “既然已经相遇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秦所长，咱们一起去吃点饭吧！算给你接个风，边吃边聊。”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许知远上前说道。 秦纲客气了一句，没有拒绝许知远的好意，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进了泽水镇，进了一家十分上档次的酒店。 左右是代表镇委和镇政府接待，一阵谦让之后，许知远点了六个招牌菜，和楚睿、秦纲开喝起来。 本来三个人两个司机，不适合喝酒，但是楚睿和秦纲两人转业两年多，还是头一次见面，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大不了车扔酒店外边，反正也到了目的地。 因为多了楚睿这层关系，酒桌上气氛非常好，楚睿给秦纲介绍了泽水镇的一些基本情况，也大力推崇了许知远一番。 “许知远，我远哥，泽水镇的党政办主任，在泽水镇是一号人物……” 楚睿刚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包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相谈正酣的三人同时抬头。 却看到门口有四个人，最前面，也就是踹门的那人正是原来的派出所副所长康志龙，后面两人也是派出所的民警，最后面是一个穿黑裙子的年轻女人。 “别特么替许知远吹牛逼了，你也就是夏天的苍蝇，牛逼不了几天了，你特么的仗着一个女人，把侯景标拿下了，把我也拿下了，她还能护你一辈子啊，你还能跑出泽水这一亩三分地啊……” 看样子，康志龙喝了不少酒，满嘴酒气地指着许知远疯狂输出。 楚睿要上去理论，被许知远拦住，然后放下酒杯站起来看向康志龙等人。 “龙哥，走吧，别跟人家许主任这样，许主任对不起啊，龙哥喝多了。” 那两个民警没说什么，也是站在康志龙身后气势不善地看着许知远，倒是那黑衣服的女人一边道歉，一边往外拉康志龙。 这女人的声音？ 许知远听到这个女人说话，感觉有些熟悉，仔细一想，马上想起了那天晚上敲门的女人，对，就是这个女人。 再联系上她和康志龙在一起，许知远已经百分百确定，康志龙这个犊子那天晚上肯定是要设计自己的。 但是他与康志龙没有什么过节，康志龙背后应该还有人指使。 如果不出意外的，应该就是刘全有。 所以，对刘全有无论采取什么手段，都不为过了，也算姑苏慕容氏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而他的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寒芒。 “康志龙，你不要逼人太甚，今天我有客人，不和你计较，你滚吧！” 许知远没有点破秦纲的身份，一开口就先示弱了几分，而后一个滚字又重新激怒了康志龙。 “许知远，你以为你是谁啊？敢这么跟我说话？” 康志龙甩开那个女人，反倒冲进包间，说话越发难听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平白无故闹事，泽水镇的治安混乱到这个程度了吗？” 这个时候，秦纲也是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喝道。 今天是他第一天上任，作为新任的派出所所长，如果在这个时候镇不住场面，以后也不用在泽水镇混下去了。 “卧槽，谁的裤腰带没系紧，把你给露出来了？泽水镇治安好不好，跟你有个毛关系啊。” 康志龙哪里知道秦纲的身份，满口污言秽语地骂了起来。 秦纲是军人出身，比较耿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起身上前几步，脸上带着怒色道：“泽水的治安还真跟我有关系，你们信不信再闹事我能给你们送进去？” “送你妈，还在这儿装逼，哥几个，干他们！” 康志龙打了个酒嗝，从门后的啤酒套子里拎出一个空啤酒瓶子，当先砸向秦纲。 另外两个民警也是冲了上去，跟着就要动手。 “住手，不许动，我是派出所所长！” 看着对方要动手，秦纲一把擒住康志龙的手腕，一边大喝道，他可不想不教而诛。 谁知康志龙却是根本不相信，派出所有没有所长他还不知道吗？ 手被擒住之际，口中骂骂咧咧地一脚狠狠踢向秦纲的裆部。 第34章 镇长人选 “找死！” 这一记断子绝孙脚真的激怒了秦纲。 也不见秦纲如何动作，用腿猛地一格，一拳打在康志龙的脸上，直接把他掀飞。 而另一边，许知远和楚睿也对上了另外两个民警，几乎同样是一招，就把对手打倒在地上。 “不要打仗！不要打仗！” 酒店老板听到动静急忙过来阻止，因为正是饭口，外面围观的人也不少。 “快，快，报警，有人袭警！” 老板娘也过来了，看到副所长康志龙和两个民警被打倒在地，急忙招呼起来，康志龙被拿下的事情，只是在派出所内部的消息，外人知道的并不多，这家饭店的人也没有听到消息。 “不用报警了，已经制服他们了。” 秦纲喝止老板娘，他以为老板娘说的袭警是指自己的警察身份，他甚至没来得及想想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老板娘丝毫没有理会他，直接转身去拨报警电话。 “许知远、楚睿，还有你，你们完蛋了，你们袭警，就等着法律的严厉制裁吧！” 这个时候康志龙从地上缓缓爬起，脸上带着狞笑，虽然这次吃了一些亏，但是却有了足够的理由来整治眼前的三人，毕竟警察的的身份就是他们的护身符。 “他们是警察？泽水镇派出所的警察？” 秦纲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了楚睿。 “是，这三个都是。”楚睿点头，秦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没想到，泽水镇不仅治安混乱，就连派出所内部也有这样的败类出现，看来自己要下大力气整顿了。 康志龙显然误解了秦纲神态变化，此时不禁嘿嘿冷笑了几声：“怎么样，傻逼了吧？还把我送进去，今天你们三个，包括你许知远，你也跑不了的，该进去的是你们！谁都不许动，给我蹲到地上，双手抱头！” 康志龙咋咋呼呼地指挥着，许知远、秦纲和楚睿都没有动。 “不听是吧！现在你们又多了一项罪名，拒捕!” 康志龙从后腰上一捞，掏出了一把手铐子，另外两个民警也是，同样拿出了手铐。 之前康志龙找事，纯粹是个人恩怨，他们不能动用警具，但是现在他们被打了，应该可以派上用场了。 如此情形，楚睿刚要说话，秦纲却是一把拦住他，只是看着对方动作。 许知远目光深邃，同样没有说什么，他倒想看看这个新任的派出所长怎么处理。 “你们这是滥用私刑吧？” 秦纲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冰冷地说道。 “是不是滥用私刑，你说的可不算，今天要是拒捕，你们就罪加一等，把手拿过来吧！” 康志龙说着话，已经到了秦纲跟前，挑衅地看着秦纲。 秦纲伸过左手，咔的一声，手铐一卡，已经铐住了秦纲的这只手腕。 “另一个！” 康志龙朝秦纲的右手一指，秦纲目光一凝，笑道：“不用了，一只手就够扒你们皮了。” “说啥呢？喝多了吧！” 康志龙没明白秦纲的意思，还在吹胡子瞪眼睛，这个时候，外面又进来两个着装的警察。 “康所长，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康志龙已经被撤职，但这个警察还是习惯性地叫他所长。 康志龙朝许知远三人一指：“他们三个袭警，全部铐走。” “还有这事？” 后来的两个人在背后一捞，同样拿出了手铐。 “慢着，我是泽水镇新任派出所所长秦纲，想不到刚到泽水镇，你们就是这样欢迎我的？真是一心为民的好警察啊！” 这个时候，秦纲终于亮出了身份。 “哼，冒冲警察，可是大罪啊，你这是自己找死啊，派出所有没有所长，我不清楚吗？” 康志龙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握着手铐的另一端，嚣张说道。 这个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起，看了看来电显示，康志龙把手铐交给了另一名警察，直接接听了电话：“于哥，怎么想起我来了，交警队那边不忙了？” “志龙，有个事告诉你一声，你们泽水派出所新安排一个所长叫秦纲，听说有一些背景，今天应该就能到，你要好好相处，以后或许还能靠他上去。” 电话那边的人说道。 “你说什么？秦……秦纲？” 康志龙看了秦纲一眼，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对，叫秦纲，是复转军人，你知道就好，我这边还有事，挂了啊！” 那边说完果然挂了电话。 “秦……秦所长！” 康志龙哆嗦着手收起电话，看向了秦纲。 秦纲点头，从兜里取出了调令，给康志龙和那几位民警看了看，说道：“既然已经清楚了，咱们还是回所里处理吧。对了，楚睿，派出所新调来的民警。” “好好……” 康志龙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点头，觉得天都塌下来一般，腿脚都有些发软。 “许主任，这顿饭也只能这样了，改天给你赔礼。” 饭也无法继续吃下去了，秦纲临别向许知远致歉。 许知远一边客气着，一边把秦纲拉到旁边，轻声说了几句。 秦纲点了点头，对楚睿道：“带几名群众回去做个笔录，对了，那个女士也带着。” 说着话，朝那个跟康志龙一起来的黑裙子年轻女人一指。 刚才许知远把他怀疑康志龙和那个女的半夜设局的事情说了一遍，秦纲自然明白，是让他借这个机会调查一下。 接下来派出所的事情，许知远也不适合再参与，匆匆结了帐离开酒店。 这件事情，回去跟沈玉茹说了一下，沈玉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让许知远关注着处理结果就行。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楚睿回到镇政府，收拾了一下个人物品，把手头的工作按照许知远的意思分别交接给了肖樱和曹芳。 倒没有什么复杂的东西，很快交接完毕，听说楚睿调到了派出所，肖樱和曹芳都很羡慕，同在镇政府的一些同事也过来道贺。 看起来就好像楚睿升官了一样，就连在门房的楚家老爷子也水涨船高，更受人待见了。 交接完。楚睿跟许知远说，晚上要给秦纲重新接个风，还希望许知远过去，别人就不找了。 许知远想了想就答应了。 楚睿离开后，许知远在考虑剩余一些人选的事情，沈玉茹却把他叫了过去。 “知远，刚刚得到消息，县里已经落实了咱们泽水镇镇长的人选，你猜是谁？” 许知远笑道：“不会是刘全有吧？” “不是，是县委办公室主任陆涛。” 沈玉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说道。 第35章 副院长被停 对许知远来说，陆涛到泽水镇当镇长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相反，却是一件相当糟糕的事情。 身为县委办副主任，陆涛是副科级，提拔到镇长的位置，就是正科，算是往前走了一步。 可是，他为什么偏偏到泽水镇来，要知道泽水是安澜县一个偏僻的小镇，在全县来说应该算是最落后的地方。 那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陆涛很可能是奔自己来的。 “也不用担心，一个镇长没什么的，我会力挺你的。就是以后要小心一些，别让他抓到公报私仇的把柄。” 看许知远有些沉默，沈玉茹笑着安慰道。 “我明白，多谢书记了。”许知远点头。 “他应该还有一周左右能来，我这是从小道消息知道的，那边还要进行交接，或者还有迎来送往，近几天肯定到不了。” 沈玉茹继续说道。 许知远明白了，各机构调整的事情，顶多还有一周的时间，如果等到陆涛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调整了。 甚至现在调整其实也已经晚了，至少会让人觉察到沈玉茹人事调整的目的性。 正说话间，沈玉茹的身子忽然一软，缓缓趴在了老板台上。 不好！ 许知远看这情形，就知道沈玉茹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也顾不得其他，急忙过去，扶着沈玉茹靠在椅子上，开始给她按摩推拿。 还是合谷、神门、大陵和劳宫等穴位开始，一遍遍地推拿，触摸着温软的肌肤，近距离闻着沈玉茹身上散发出的香软气息，竟然无由地心中一荡。 不过，他立刻镇定心神，继续加大推拿力度，肩井、曲池、直到水分、天枢，许知远都尝试给推拿一番。 由于水分和天枢都在腹部，推拿的时候许知远都有些紧张，可是要短时间缓解宫寒所带来的严重昏厥，推拿这两个学位才是最有效的。 终于在四五分钟后，沈玉茹悠悠醒转，许知远急忙从她的小腹上收回手，退后了几步。 “书记，你刚才又昏过去了，吓坏我了，为了诊治，所以我才……” 许知远解释的时候，沈玉茹的脸上不知不觉出现了一片红晕：“我知道，谢谢你啊。” “我上次给你开的药方，你没有按时用要药吧？” 许知远问道。 “还没来得及，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抓药呢！” 沈玉茹笑了笑，尽量使自己保持着镇定。 “要不，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吧，书记，你的病情现在很严重，如果不按时用药，很可能随时昏厥，如果我不在身边就危险了，这样，我现在就去卫生院。” 说完，许知远也不等沈玉茹反应，直接就出了办公室。 正推拿的时候人家醒了，而且还是那个部位，实在是有些尴尬，准确地说，许知远是逃出来的。 办公室里的沈玉茹也是长长出了一口气，目光有些迷离，手放在小腹上刚才许知远推拿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知远想开车去卫生院，但是一想到今天喝了酒，被人知道了影响不好，左右卫生院也就十几分钟的步程。 他就直接步行去了卫生院。 “医生，我要抓这些药。” 到了卫生院，许知远先去门诊，发现大夫不在，就直接去了药方，把写好的药方送了过去。 “先挂号，找医生开方，然后划价、交款，最后才到我这里。” 药房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都没看药方直接就扔了出来，这人不认识许知远，其实在镇里，也就有业务联系的人才知道谁是谁。 甚至镇里的居民有很多连镇长和书记是谁都不知道。 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医生不在啊！” 许知远皱眉道，镇卫生院并没有多大规模，那几间门诊室他都看了，却是没有看到医生。 “那就是下班了，你明天再来吧！” 那白大褂妇女说完，顾自地嗑起了瓜子。 许知远看了看表，四点四十五，离下班还有十五分钟，卫生院的医生就都下班了？ “你看看，才几点，现在就下班了？我这药等着救命的，要是有紧急需要救治的，你们连值班的医生都不留，那不是耽误别人治病？” 许知远有些不愿意了。 “呵，卫生院不是救命的地方，要想看急病去县里，这镇里的卫生院也就是治个头疼感冒的，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那妇女还挺能对付。 “你走吧，我也要下班了。” 说着话，那妇女就要轰赶许知远。 “罗院长呢？我去找你们院长！” 惦念着沈玉茹的病情，许知远并不甘心就此离开，镇里还有几家药店，但是人家都卖的西药，中药也只有卫生院才有。 “你这个人真啰嗦，院长也是你见的，院长也下班了。” 那妇女的态度越发恶劣起来。 “那我就给罗院长打电话吧！” 许知远拿出电话，找到存在手机里的号码，拨了出去。 这个号码还是以前当党政办副主任的时候存的，很长时间没有拨过了。 还好，电话很快响起了回铃，但是接连响了十几声，罗院长始终没有接听。 许知远挂断了，再次拨了一遍，与刚才一样，还是有响铃没人接听。 “人家不接，你还总打，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打了人家一个大院长就接你电话？” 那妇女看到这个情形不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嘲讽起来。 “那我找你们副院长！” 许知远又开始找副院长冯婉的电话，这是一个女院长，听说是个研究生，还不到四十岁，医术在镇里挺有名的。 “找副院长有什么用，她已经被停职了，在卫生院里，除了院长，谁都不好使，你赶快走吧，我要下班了。” 药房这个妇女，直接轰赶起许知远来了。 这个时候，冯婉的电话已经接通，电话里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你好，哪位？” “我是患者家属，到医院来抓药，可是医院的医生不在，划价的也不在，药房不给抓药，打院长电话也没人接听，只好打到你这里了。” 许知远与这个冯副院长认识，但不是很熟，他没有自报身份，而是这样说道。 “患者什么病，严重吗？在哪里，要不我过去看看吧，卫生院就是这种状态，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可以去看看病人什么情况。” 冯婉还挺负责任，这样一说，让许知远心里挺感动的，被停职的副院长还这么负责任。 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出了卫生院：“冯院长，我是党政办的许知远，听说你被停职的事情了，明天有时间没，我们见一面具体了解一下停职情况，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第36章 女副院长 镇卫生院的人事安排由县卫生局直管，但镇里也有其他管理权限。听许知远听到停职的事情，冯婉以为是镇党委要了解情况，就答应下来。 接着许知远给沈玉茹打了个电话，说了他在卫生院的遭遇，沈玉茹很是气愤，直接交待他明天接触冯婉的时候重点考察这人停职的原因，看看领导能力和品行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就把原来的院长撸下来，换冯婉上来。 如果冯婉不行，就再考察一下别人，卫生局那边由她来操作。 许知远还顺便问了一下沈玉茹现在的病情，听她说没什么事之后，就去到酒店与楚睿和秦纲会合了。 三个人在包间里一边喝一边聊，气氛很好。 秦纲告诉许知远，询问了与康志龙在一起的那个女的，是康志龙外面养的女人，但并没有承认在也夜间去过许知远家。 这件事情除了许知远能够确认之外，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就目前已经掌握的证据，滥用职权、上班期间酗酒、动用私刑、生活作风等问题，秦纲已经向县里做了报告，应该这几天就能有处理意见。 身为警务人员，这些问题已经算是十分严重了，被踢出警察队伍是肯定的了。 其余几个警察都是辅警，秦纲也一并上报了，跟着康志龙的那两个人肯定也完了，后来的那两个，应该也会受到相应处分。 现在都已经停职等待处理意见。 “许主任，听楚睿说，你的弟弟前几天被打了，到现在还没有处理。那家迎宾饭店，来之前我俩去看了一下，已经正常营业，之前听说是按停业整顿一周处罚的，现在才第四天。” 说完了康志龙的事，秦纲又说起了这件事。 “当时我和楚睿把饭店老板家训了一顿，康志龙也过去了，但是他不作为，老板还是城管所所长冷江的侄子，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 许知远摇了摇头笑道，这事后来他也不占理，毕竟也动手打了人，就没继续追究。 秦纲却不这么想，他把酒杯一放道：“泽水的治安太差，以至于出现了种种乱象，那家迎宾酒店，我会盯着的，早晚把场子给许主任找回来。” 许知远自然不能说什么，一顿饭宾主尽欢，许知远和秦纲也算熟络起来。 第二天上午，许知远给冯婉打电话，就约在了冯婉家中见面。 这位副院长长得很年轻，年龄不到四十，光看相貌也就三十岁左右，长得很干净，有一种知性美，家里是一处平房，但打扫得一尘不染，还带着一股清香。 给许知远倒了茶，双方落座，冯婉神色平静地开口：“没想到，我被停职的事情，还惊动了镇上，让许主任也跟着操心了，不过，医院的事情在于县卫生局，镇里应该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我还是感谢许主任的热心。” “冯院长，你别把这当成镇里的事，我和新来的沈书记关系不错，而沈书记在县里也能说上话，我对冯院长的印象一直很好，就是很好奇为什么会被停职呢？” 许知远从冯婉雪白的脖颈上挪开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 听许知远这样说，冯婉有一些迟疑，最终还是说道：“也好，说说就说说，其实这事憋在心里也很难受，就当聊聊天疏导一下了。” 冯婉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原来问题出在药品的采购上，因为医院采购一些药品达不到准字标准，还存在没走采购流程，价格过高等问题，冯婉就找罗辰风院长说了这些情况，屡次无果之后，她就在一次院务会议上公开提了出来。 结果，就被罗院长勒令在家停职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恢复工作。 听到是这样的事情，许知远也非常生气，他也是嫉恶如仇的人，立刻对冯婉肃然起敬。 能以一介女子之躯，与邪恶风气做斗争也算得上是巾帼英雄了。 “那你手里有没有证据？” 许知远想了想问道，这事光凭冯婉说是不行的，必须要有真材实据。 “当然有，我已经梳理准备了不少，也准备到卫生局申述，如果不行我还会到检察院去的。” 冯婉目光平静，但是声音却有着一股子坚毅。 “我可以看看吗？” 许知远问。 “当然！” 冯婉起身，到另一个房间拿来了一叠资料，许知远一看，有医院的采购合同，还有其他医院的同类药品的采购合同，还有到货及入库的一些材料，医药商的资质资料，种类不少。 但是都是复印件，没有一个是原件。 “这些我方便拿走向沈书记汇报吗？”许知远问。 “当然，我做了不少备份，并没有想着一次能够申述成功，是准备做长期斗争的。” 冯婉点了点头道。 “冯院长，你的精神很让我敬佩，这件事情我帮定了，你要做好准备，如果有可能，我和沈书记要把你推到院长的位置。” 许知远拿起材料起身说道。 冯婉也跟着起身：“许主任，当官其实并不是我的理想，我也没有当院长的野心，我想进行的申述其实就是对黑暗的斗争。而且，院长也不是说当就能当上的。” “呵呵，我理解冯院长的初衷，但是，你只有掌握了权力才能掌握了斗争的武器，如果能够以言行实现理想，又何必要流血牺牲呢！好了，就这样，再见！” 许知远说完，与冯婉握了一下手，离开了冯家。 冯婉虽然对许知远这样关心她的事情感到非常感动，但是罗辰风能在这里担任院长的职务，在县卫生局也是有一定的关系，职务调整的事情非常复杂，她不认为凭他或者一个新来的镇党委书记能够办到这样的事情。 而且，就算具备这样的能量，但是动机呢？两边并不熟悉，人家会那样做吗？ 回到镇政府大院，经过门房的时候，许知远发现高月娥并没有在里面，这些天来，高月娥在他的高压之下，一直在门房对出入人员登记，不敢有丝毫含糊。 今天的脱岗倒是有些反常。 “叔，高副主任呢？” 许知远就问楚睿的父亲。 “许主任，高副主任家的闺女来了，俩人一起走的，有一个多小时了。” 楚睿的父亲看到是许知远，急忙站起来答话，他的工作是许知远安排的，楚睿又调到了派出所，老爷子很感激许知远。 岂有此理！ 许知远离开门房拨通了高月娥的电话：“高副主任，你在哪呢？” “小兔崽子，我在哪，你管得着吗？”电话里，高月娥一反常态十分硬气地反怼回来。 第37章 针对高月娥 “高月娥，你要清楚，你在跟谁说话呢！” 许知远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火气，高月娥对他的伤害和打击太狠，这口气，还没有彻底出来，现在竟然又出言不逊。 电话里边，忽然响起了秦晓星的声音：“许知远，你别再咋咋呼呼的了，你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陆涛马上要来当镇长，看他怎么收拾你吧！” 吼完之后，电话里就只剩下忙音。 许知远的脸色阴沉下来，到办公室，在墙上考勤表今天的考勤记录上写了一个“旷”字。 然后告诉曹芳，让他通知高月娥，十分钟之内回来开会。 曹芳立刻就打电话，很快她放下电话一脸尴尬地对许知远汇报道：“主任，她说没时间。” “好！” 许知远笑了笑，问了一下肖樱和曹芳党政办的业务情况，过了一会儿看了看表，脸色严肃起来：“十分钟到了，竟然真敢不回来。” 然后他直奔沈玉茹的办公室而去。 肖樱和曹芳自然都清楚高月娥和许知远之间的过节，现在他们夹在中间也不好处理，等许知远走了，她们又闲聊起来。 “那个陆涛要来当镇长了，高月娥又拽起来了！” “是啊，真不想这样，她掌权的时候太能折腾咱们了，还是许主任比较厚道……” 不仅党政办在议论这件事情，镇政府大院里没有秘密，其余的工作人员也在悄悄谈论陆涛要来任职的事情。 尤其许知远和陆涛之间关系是那么微妙，在前几天还曾经发生过正面冲突，而这个节骨眼上，陆涛被提拔了，而且偏偏来泽水镇的镇长，其中的因由就颇让人思量了。 在沈玉茹办公室呆了十几分钟，许知远重新回到党政办公室。 楚睿调走之后，肖樱和曹芳变得忙碌起来，原本四个人的工作，几乎被她俩承担了。 许知远只是从大方向把握了一下，并没有太细致地过问。 她们两个在忙着，许知远就坐在办公室里等，他到底要看看高月娥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十分钟到下班的时候，高月娥才终于露面。 但是她并没有回门房，而是迎着许知远不善的目光，进了办公室，拿起笔准备在墙上的考勤表上画“8”。 笔还没有落下，忽然看到许知远写的那个“旷”字，顿时就不乐意了，冲着许知远大嚷道：“许主任，是不是你写的旷字，你凭什么写我旷工，我这不是在上班吗？” 高月娥自然认识许知远的字，因为整个镇政府大院还没有人写“旷”字比许知远好看的，当然了，别的字也是许知远写的好看。 许知远冷笑道：“按照制度规定，无故缺岗，外出不请假，有召无故不回，就视为旷工，有问题吗？” “许知远，你是官报私仇，你是利用职权打压下属，你看看咱们政府大院，谁没有这种情况，你看哪个按旷工论处了？” 高月娥知道许知远就是借故整她，特意提高了音调大声嚷嚷起来，引得不少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这段时间，党政办的戏还真不少，大伙也乐得看个热闹。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你可以说说，到底都有旷工了，然后报告人资部门，进行统一考核。” 许知远将了她一车。 “你……你……” 一向伶牙俐齿的高月娥听许知远这样一说，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让她指出谁旷工，那不是扯淡吗？ 谁得罪那个人啊！ 许知远却是当仁不让：“高副主任，给你这个机会，你不利用，那就怪不了别人了，所以你的旷工是跑不了的。” “小兔崽子，你还没完了是吧？谁不知道你和我家那点事啊，你追我家晓星，人家不同意，你就趁着得势打击报复，你还配当这个党政办主任吗？” 高月娥不想在考勤上纠缠，开始往许知远身上泼脏水。 许知远冷笑道：“高月娥，你还颠倒黑白了，我追你家晓星，我们上学的时候就是男女朋友好不好，我帮着他考上公务员，一到县里任职，你们就攀上了陆涛，反而百般羞辱于我。那是私事，但今天咱们说的是公事。” “好你个许知远，我不管你公事私事，你给我等着，等陆少来了，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我就旷工了，看你能把我怎么地吧！” 脸色铁青的高月娥大嚷了一通，直接一摔门，扭动着身姿出了镇府大院。 下午，接到党政办通知，召开镇委委员会议。 刘全有手端着茶杯，等了片刻才进到会议室中。 这时已经到了会议室的有于金中、瞿广东、吕波、还有组织、宣传委员。 “刘书记，这次会议什么内容？” 宣传委员赵雅娟笑着问道，这也是沈玉茹来了之后，赵雅娟第一次在会上这么主动打招呼。 “开了就知道了。” 刘全有神秘莫测地说完就把茶杯一放，坐下了。陆涛来的消息，让他很是振奋，这位陆少的到来肯定对他的地位有所改变，但是把柄还捏在沈玉茹和许知远的手里，确实让他很是懊恼。 说话间，沈玉茹和许知远也进来了。 坐定之后，沈玉茹环顾了一下到会的委员，开口说道：“今天召开镇委委员会议，研究两项人事任免。” “下面由志刚同志具体说说。” 四十多岁的秦志刚，清了清嗓子说道：“按照镇党委的指示精神，自开展机关干部整顿工作作风行动以来，组织部门对镇属各机构进行了持续的监督、检查和考核，目前在检查中查到和接到一些问题反映。” “其一，镇城管所所长冷江，在工作中存在执法不公，徇私报复情况，纵容侄子冷雪松开店宰客，行凶打人，对抗工商部门的惩处等情况，组织部门提议予以免职查办，请会议审议。” 泽水镇不大，冷江侄子和许知远之间的过节，这些人都已经知道。 听到秦志刚所说的这个议题，自然都明白，这肯定是许知远的意思，他们就不明白了，沈玉茹怎么那么听许知远的话呢？ 而且，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沈玉茹让秦志刚宣布议题，难道她已经收服了这个组织委员了吗？ 第38章 两个议题 “城管所的问题，是群众反映比较强烈的问题，既然进行整顿工作作风行动，就要立竿见影，有错必纠，无论是城管所的整体工作作风还是冷江同志的个人问题，都是不能忽视的，我觉得这次调整非常必要。” 看看现场没有人说话，沈玉茹率先开口。 “我也同意志刚同志的提议。” 许知远跟着说道，身为镇委委员，他在会议上也是有着发言权的，举手表决的时候也要算上一票。 “我觉得，冷江同志虽然存在一些问题，但是城管所的工作本身就很复杂，难度很大，这个是现实问题，而他侄子的问题，也只能代表了他的侄子，不能搞连坐，谁的过错就该谁承担。” 紧接着许知远，刘全有却出人意料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这种做法是沈玉茹和许知远都没有料到的，毕竟他的把柄还在许知远和沈玉茹的手中。 “全有副书记说的，我并不赞同。” 另一位副书记于金中接着发言：“工作上的困难和复杂程度，不是工作作风浮夸不实的理由，要说困难，哪个岗位上的困难没有？要说他给他的侄子开饭店不少照顾，当侄子的后台，这件事我是有所耳闻的，对于这样的干部，能不用就坚决不用，但是要查清事实，既不纵容，也不要冤枉一个好同志。另外，冷江同志免职之后，也要研究一下新所长的人选，在这个关键时期，城管所的工作不能没有领头羊，我的意见就是这样。” 八位政委委员，现在表态支持的已经有四位，其中就包括组织委员秦志刚，否则也不会由他来宣布议题。 刘全有也不看沈玉茹，更不看许知远，只是低头用手摆弄着茶杯，甚至在于金中表态之后，他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依然是一副阴沉的表情。 这样的会议，只要有半数赞同，就算通过。 以前开的会，都是全部通过，但是这次不同了，因为陆涛要来的消息已经传开，镇长的人选已经确定，几位副职已经没有任何希望，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我同意！” 当沈玉茹看向吕波的时候，吕波犹豫了一下，很简单地说了这三个字。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副镇长瞿广东和宣传委员赵雅娟也举手发言。 其实他们两个最后表态与否，都不影响讨论结果了，只不过听着好看不好看而已。 在大势已定的情况下，他们不过送了个顺水人情。 “好，这说明，我们的大多数干部，还有敢于同不良风气，不良干部做斗争的决心和勇气，这种品质是值得表扬的。” 不等秦志刚宣读第二个议题，沈玉茹接着说道。 这个大多数干部之外的人，自然指的是刘全有，听沈玉茹这样说，刘全有依然低着头玩弄着茶杯，一圈一圈轻轻地转着。 沈玉茹继续说道：“这次整风行动中，任何干部都不要心存侥幸，不要以为自己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不要觉得有靠山，有保护伞就可以无视镇党委的决心，不要以为官职高了就不能被调整，如果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哪怕是镇委委员我一样能处理的。” 说到后来，沈玉茹的声音越来越严厉。 刘全有的手猛地停了一下，然后才恢复正常，他很清楚，沈玉茹的这些话主要是给自己听的，然后才是敲打其他人。 沈玉茹想那些证据要挟自己，但最终只能拿出来一次，不会自己在自己第一次不听话的时候就彻底反目。 因为一旦拿出来，以后对自己就没有震慑力了，要是新换一个副书记，能不能跟沈玉茹站在一起还不一定。 但，刘全有不敢一再挑战沈玉茹的底线，不敢激怒她，真到了破釜沉舟的那一刻，彻底完蛋的只能是自己。 第一次反对沈玉茹，是想给陆涛看看，等陆涛来了之后，自己也好有话说。 沈玉茹说完，看了秦志刚一眼，秦志刚继续说道：“下面进行第二个议题。镇综合办副主任高月娥，不服从部门主任领导，擅自旷工，召唤不回，造成恶劣影响，属于在整顿工作作风运动中顶风上的行为，建议撤销党政办副主任职务。” 刘全有手势再次一停，没想到许知远还是真狠啊，上午刚吵完，下午就弄了这么一出。 不行，得保一下，为了在陆涛面前能说得过去，他也不能就此保持缄默啊。 还没等他说话，沈玉茹却接过了话头：“高月娥同志的事情，也不仅仅是这些，在许知远以前的考勤上，她也是失察的过错，考勤不准、不公，这件事情，我也批评过全有副书记，与全有副书记不同，高月娥同志是存在着私心的。下面同志们发言吧，全有同志，你有什么意见。” “我没有意见。” 刘全有一改之前的想法，直接同意了，沈玉茹的话再一次点到了自己，他心里已经惊了。 以他对沈玉茹的目前的了解，如果自己这次再唱反调，很可能沈玉茹就直接曝光了自己，在陆涛来之前把自己搞掉，然后再安排新的副书记。 他不敢赌！ 只能等陆涛来了再说，安全一天是一天。 现在的二把手刘全有都已经表态，站在了沈玉茹一边，其余人自然都没有意见。 而且，高月娥这个人虽然颜值不错，但是有些事确实做得很让人反感，除了刘全有外，喜欢她的人还真不多。 就这样，两个议题全部通过。 会议刚开完之后，消息就已经传了出去。 听到自己被免掉了党政办副主任的职务，高月娥疯了一样杀回了镇政府，来到党政办。 堵着许知远的门质问道：“许知远，咱们之间那点私仇，你至于把我的副主任拿掉吗？你要是这样的话，可就别怪我……” “怎么的？高月娥，这是镇两委委员会集体决议通过的，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应该清楚！如果你再撒泼，触犯了劳动纪律，很可能你的公职都没了，如果你不信，你大可试试看！” 许知远哪会吃她这一套，冷声说道：“这几天，镇里调整了多少干部，你心里没数吗？” 高月娥一听，真的不敢再撒泼了，但是心中的气却是没处撒，不禁恨恨地说道：“好，好，那我就听你的，好好遵守劳动纪律，不过，你等着，等着陆镇长来的，我要你好看。” “那我也等着，不过在他来之前，你先去门房，不得擅自脱岗了。” 许知远冷声说了一句，回到了座位上。 没有办法，高月娥狠狠瞪了许知远一眼，往门房走去。 第39章 突发状况 关于人事调整方面的事情，镇委委员会议通过之后，例行还要开会宣布。 第二天上午，召开镇属机构干部会议，虽然已经有人事先得到了消息，但是一经大会宣布，还是引起不小的波动。 冷江被免职，高月娥被免职。 那些各机构的镇干部发现，近来频繁的人事任免几乎都与许知远有关。 侯景标和杨丽云是，高月娥是，冷江是，就连派出所的副所长康志龙也是，这些人都是与许知远发生过摩擦，或者以前就有过节的。 但是，同时另一个消息，也在镇干部中间流传。 那就是即将履职的镇长陆涛与许知远之间的那些事，就像一场大戏即将要上演一般，许多人在等待着，等待着锣鼓响起开场的那一刻。 “许主任，高月娥已经被免职了，你看我有没有机会上去。” 开完会，回到党政办之后，趁肖樱不在，曹芳凑到许知远身边小声问。 曹芳二十六岁，本科毕业，一年前考公上来的，一直在党政办上班，比许知远还要晚上一年，到现在还没结婚，长相很不错，就是不太会打扮，说白了就是比较传统。 之前和许知远关系也很一般，他当上党政办主任之后， 许知远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因为现在党政办一个主任也就够了，但是多一个，他的工作也能够轻松一些。 想了想，他对曹芳道：“这个位子是高月娥空出来的，等同于烫手的山芋，等陆涛来了之后，她估计还有夺回去的想法，谁要是占了去，她不得恨谁啊，你确定现在就争取？” 听许知远这样一说，曹芳想想也是，现在就想上位无疑是火中取栗，很容被火烧伤，还是先看看再说。 “那就再等等，如果有机会的话，主任一定替我想着啊！我不会让主任白帮忙的。”曹芳点了点头，临走还握了握许知远的手背。 曹芳刚走，就看到民政办的周辉过来敲门。 “许主任，不忙吧！” 周辉与许知远关系不错，但是这次见面还不如上次，更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不忙，进来吧，咱们都是老伙计了，还是叫我知远吧！” 许知远热情地把周辉让了进来，给他让了座也沏了杯茶水。 “那不合适吧！现在你可是副科级干部了，想想当年和许主任住在一个宿舍，都感觉非常荣幸呢！” 周辉接过茶水，带着谦恭的笑容说道，而且他还特意提了一个宿舍的事情，以此来拉近关系。 “副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也不能影响咱们的感情，你来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许知远直奔主题地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许主任晚上有空没，想请你吃顿饭！”周辉说道。 许知远拍了拍周辉的肩膀：“别这样客气，最近事情比较多，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那好，许主任，你看我们民政所现在只有一个所长，副所长一直空缺，能不能在沈书记那里跑个位置？” 听许知远这样说，周辉看着许知远的脸色看着说道。 民政所这一块，也是一个重要的部门，这段时间许知远一直在考虑所长的人选，但是现任所长朱昌泰才四十岁，平时并没有发现存在什么劣迹，也没有合适的人代替。 现在经周辉一说，许知远觉得设一个副所长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他对周辉的印象也不坏，多帮一个人，就多一份人情，也给自己增添一份力量。 看许知远沉吟不语，周辉又继续说道：“知远，你说我家在城里，为了一个编制才考到这个破泽水镇，因为这个女朋友也没了，家里也对我不满意，如果混不出个人样来，我对谁都没法交代啊!” 一提到女朋友，许知远立刻就想到了秦晓星，那可是切肤之痛啊，曾经以为一生都是她，没想到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切，无情剑一斩，遍体都是伤痕。 “就是去年来看你的那个万小玉？” 许知远问道，这个女生他见过，长相乖巧，很惹人喜欢，到镇政府来看过周辉。 “不是她还是谁，我这辈子就她一个女人，也不准确，她还不是我的女人呢！妈的，有点后悔了……” 周辉露出很复杂的神色。 “草，同病相怜啊，不同的是我们成仇了，你们陌路了。好了，别伤春悲秋了，我尽力，成不成两说着，毕竟我说了也不算，只能给你美言了。” 许知远笑了，一拍周辉的胳膊道。 “成不成我都记得这份情，等你不忙的时候，我请你，跟这事没有关系哦！” 周辉知道许知远的事情多，说了几句就走了，左右意思已经传达到位，其余的就听天由命。 现在不少人私底下都喊许知远地下组织部长，能量不小，不然他也不能来找许知远，上一次要请客，还是因为想与许知远叙叙旧，拉近一些关系。 送走周辉不到十分钟，许知远突然接到沈玉茹的电话，让他立刻到她办公室去。 许知远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不敢怠慢，立刻就过去了。 “走，准备一下，立刻出发去省城！” 沈玉茹脸色有些难看，提着手包匆忙说道：“开我的车。” 楚睿走了之后，党政办还没有新的司机，沈玉茹来回出门多数都是许知远开车，用的都是公车。 “私事？” 许知远答应着，从桌上拿起钥匙往外走。 “是，车上说。” 沈玉茹收拾完，也到院里上了车。 往省城有三百多公里，三分之二高速，需要近四个多小时的时间，临出镇子前，许知远下车买了水和面包、牛奶等食物，担心沈玉茹路上饿。 这让沈玉茹感到他心思很细腻，做什么事都能做到她心里去。 “知远，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身有疾病的亲属吗？那是我的奶奶，现在恐怕等不到你去给他诊治了，目前她已经病危了，争取早点赶到省城，能看上她一眼。” 路上，沈玉茹神色悲戚地说道，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看起来状态很糟糕。 “玉茹姐，奶奶得了什么病？” 出于对病人的敏感，许知远随之问道。 “奶奶七十九了，身上的病不少，没有什么特别要命的病，但是那些病加到一起，也就要了命，到不少大医院都去了，但都只是保守疗法维持着，现在看来应该是维持不住了。” 沈玉茹叹息道，声音有些无力。 第40章 省委大院 沈玉茹说起奶奶的病情，许知远认真听着，暗暗记在了心里，不时地插嘴问上几句。 即便沈玉茹不是医学专业，对老人家的病情说得不那么详细，也不那么透彻，但她的介绍还是让许知远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这段时间，沈玉茹在泽水镇没少操劳，又没按时吃药，身体不是很好，说了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这也是她感觉到自己状态不佳，无法长途开车，才找许知远过来当司机的原因。 后来许知远也没有打扰沈玉茹，车开得又快又稳，也是想让沈玉茹好好休息一会儿。 快要下高速的时候，沈玉茹终于醒了，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这么快？” 看了一下表，比她预想中的时间还要提前不少。 “速度一直快，但是没有超速，能抢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 许知远灵活打着方向盘，正在连续超车头也不回地应道。 沈玉茹本来是想夸夸他的车技不错，看看路上车多，也就不再说话。 下了高速，按照沈玉茹的指点，车辆开往省城的市区，期间沈玉茹打了个电话，询问奶奶的情况。 放下电话，她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许知远从她的对话中能听出来，老太太的情况很不好。 他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途中路过一家医药公司的时候，许知远临时停了一下，占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小箱子。 车辆继续前行，沈玉茹神情黯淡地问：“买的什么？奶奶现在应该不需要什么补品了。” “买的银针，看看能不能给老人家针灸一下。” 许知远说道：“临走的时候，不知道是这个情况，我自己的针在宿舍里。” “你还有自己专用银针，那你的医术不是很高明了？看你履历并没有上过医科类大学！” 沈玉茹惊讶地问道。 许知远一边再次踩下油门，一边回答：“科班毕业的算不了什么，我其实从初中开始就跟随一个隐世高人学习医术，一直学到大学毕业，要说没有上医学类大学的原因，是因为我师父不让，说那些都是小儿科，学不来真东西。” “你那位隐士高人的师父呢？他在哪？” 沈玉茹闻言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许知远神色瞬间黯淡下来：“我师父被人迫害死了，那个人很有权势……希望有一天我能让老人家……瞑目！” “可惜了，等有时间你和我详细说说……” 沈玉茹没有多问，脸上却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如果那位隐世高人还在，多少也是一分希望啊！ 许知远也没有多说什么，师父的事情跟别人说没有用的，真心帮自己的人，其实也帮不上，不想帮自己的人，还可能把秘密泄露出去，对自己不利。 车辆在市区行驶了有半个多小时后，沈玉茹往前面一指：“就那里，从大门进去。” 看着沈玉茹所指的方向，不禁一愣，那里是一大片别墅区，一看就是非常上档次，在省城里也绝对数得上数。 而且，更让许知远感到震撼的是，别墅区门口还有两个站岗的武警，正身姿端正地站在那里。 “这个正门？” 许知远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沈玉茹轻轻嗯了一声，从皮包里掏出了一个证件摇下车窗，朝站岗的武警晃了晃。 两个武警什么也没问，立刻敬礼，前方的电子栏杆感应到车牌号，自动抬杆放行。 “这……这是什么小区？保安整的和武警似的。” 许知远试探着问道，实际上他从肩章上看出来了，这的确是真正的武警。 “这是省委大院，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那个是真武警。”沈玉茹紧绷的神情竟然被许知远逗笑了。 “哦，省委大院，真没想到。” 许知远感到了一声，再没说话，的确，他真的没有想到，沈玉茹的背景竟然这么深。 最终，这辆普普通通的朗逸在别墅区里绕了两下，就来到一座规模不小的独栋别墅前。 此时的别墅外面已经停了二三十辆毫车，还有人在外面逗留聚集。 沈玉茹匆忙打开车门，跳下车，问迎面过来的一个青年：“奶奶怎么样了？” “姐，你来晚了，奶奶已经深度昏迷，生命体征稳定下降，医生说再次醒来的希望很渺茫。” 青年声音低沉地说道。 “深度昏迷了？” 沈玉茹一愣，急忙往别墅里跑，跑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大声招呼：“知远，知远，快来，拿着箱子。” 许知远不敢怠慢，急忙提着箱子跟了上来，进入别墅的时候，刚好碰到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出来。 沈玉茹只是和那个人点了点头，就过去了。 许知远与那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感觉这个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隔了几秒他才猛然想起来，那个人是柳生智。 天元市市委书记，柳生智。 与沈玉茹传出绯闻的那个市委书记柳生智。 有几次，许知远在地方电视台上看过他到下边视察的画面，所以有一些印象。 怎么？ 都不避人了？ 许知远无暇多想，快步跟着沈玉茹来到一间卧房。 床上躺着一个紧闭双眼的银发老太太，各种仪器摆在房间中，脸上还带着呼吸罩。 床前围绕着十几人，有男有女，神情都很悲戚。 床边上还坐着几人，沈玉茹进来，直接拨开前面的两人，来到床前，先喊了一声奶奶，没看到回应，眼泪就掉了下来。 坐在床边的几人站了起来，其中一个中年人朝沈玉茹点了点头：“到底算是看到最后一眼了，只可惜，你奶奶看不到你了。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了，医院也无能为力，按你奶奶的意思，要在家里走。” “不，不，奶奶不能走，知远，知远，你快过来，看看还能不能救回奶奶？” 一向镇定的沈玉茹显得有些无措，呆了一下，回头招呼许知远。 许支远从床头的医学检测器上收回目光，快步过来，放下小箱子，来不及多说什么，轻轻抬起老太太的胳膊，手指搭在脉搏上开始把脉。 那中年人看了一眼许知远，问沈玉茹：“是你请的医生？” 沈玉茹道：“是我那的党政办主任，也学过医。” “玉茹，你真是胡闹，你奶奶的病多少名医都看过了，就别让无关的人来打扰她最后的安宁了。” 旁边一位颇有气质的中年女人闻言，埋怨起沈玉茹来。 第41章 银针还魂 “还有救！” 沈玉茹看向许知远，一时不知怎么处理的时候，许知远突然说道。 “真的，还有救吗？” 沈玉茹惊喜地问道。 “是的，有很高的概率，但是不能再耽搁了，需要立刻针灸。” 许知远肯定地说道，然后看了看周围的人，也不管那些人都是什么身份，立刻吩咐道：“需要一把木椅，房间内不要有太多的人，保持肃静，玉茹姐，还需要你帮忙。” “听他的，信我一次，快，左右没有别的办法了。” 看看周围的人都似乎不相信许知远的医术，沈玉茹有些着急了，急忙说道。 “不会是一个投机者吧？” 房间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声音虽然小，许知远还是听到了，他站起来看了看那人，然后目光一扫房间中的众人，说道：“来之前，我并不知道病人是住在这里的，也不知道病人的真正身份，甚至连玉茹姐的背景也不知道，我有90%的把握能让老人家醒来，如果做不到，我辞去党政办职务，永不再当公务员。” “爸妈，我相信许知远，他救过我两次了。”沈玉茹也急了，朝那两个中年男女大声解释。 “好，知远同志，那就麻烦你了，赶快开始吧！” 那个带有威仪的中年男人终于点了点头。 房间中的人，自动退出了一些，木椅也被搬了过来。 许知远把小箱里的东西快速掏出来，放在木椅上，有一个酒精瓶，里面浸泡着银针，还有医学用的镊子，酒精棉之类的东西。 因为针灸前要对银针进行半小时的酒精消毒，或者煮沸消毒，所以在购买银针的时候，许知远就把银针放入酒精瓶里了，为了避免到时时间仓促来不及做这些准备工作。 幸好他提前做了这些准备，不然还真要耽误事了。 然后许知远又给自己的手消毒，取出镊子，给镊子也消完毒，又用镊子夹出一根银针，对沈玉茹说道：“针灸不能隔着衣服，需要去除上衣。” 这样一说，房间里的人又出去了几个人。 沈玉茹去给奶奶处理衣服的时候，沈玉茹的父亲目光看向了旁边的一位身着白衣的银发老者，这是沈家特意请的一位国内非常著名的权威专家。 他知道沈玉茹父亲的意思，沉稳地点了点头：“目前看，还是很专业的，不过我也很好奇，他究竟使用什么样的手法，这件事情本身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毕竟医学不是神学，医学上判定应该不会被推翻的。” 他说的很隐晦，但是沈玉茹的父亲一听就明白了，这位权威专家是不相信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而已。 沈玉茹的父亲没有说什么，目光却是依然关注着许知远的动作，他心里的疑虑更大，一开始他肯定是不相信的，毕竟全国最顶尖的专家都请来了，都是回天乏术。 更不要说一个党政办主任，连医生都不是的家伙。 如果不是许知远说，他要是不能让老人醒来，他连公务员都不做了，而且，据他所说只有90%的机会，那就是说，有10%的机会，是醒不过来的。 这就相当于一场豪赌，能到这里来，相信这个看起来挺精明的党政办主任应该知道，他能不能继续当公务员，就是这里很多人一句话的事。 如果没有相当的把握，他能冒这个险吗？ 既然许知远这样说了，无论如何，沈玉茹的父亲都想试试，说句不敬的话，死马当活马医吧！ 沈玉茹小心地给奶奶脱去了上衣，用一块白纱盖在胸前，看向了许知远。 许知远平静了一下呼吸，用酒精棉在老太太的胸前部位消完毒，然后拈下了一根银针，直至针尾。 这是胸口的一处要穴，可护住心脉，但是这处要穴要是针灸下去稍有偏差，很可能就是致命一针。 看得那个顶级专家也是不住地皱眉，目光不时看向生命检测仪的波形图。 波形图依旧显得生命体征很弱。 看到顶级专家这副表情，沈玉茹的父亲没有干预，秉住呼吸继续看着。 许知远继续施针，在胸口位置连续下了六针，然后开始给老太太的太阳穴部位消毒。 “手法怎么样？” 沈玉茹的父亲问那个顶级专家。 那专家点点头道：“手法之娴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如果是普通病症，应该是有效的，就是不知道老太君这边是否适合!” 专家这样一说，沈玉茹的父亲点了点头，心里不再那么焦虑了，至少可以判定，许知远是一个出色的中医。 能不能治好另说，至少沈家没有被投机者愚弄，否则传出去，可是一个大笑话了。 “老沈，你看……” 许知远在太阳穴部位又下了几针之后，那位很有气质的女人，也就是沈玉茹的母亲突然一拉沈玉茹的父亲，朝生命检测仪上一指。 沈父看了看，不禁目光一凝，脸上露出了喜色，之前的生命曲线波动很小，现在明显活跃了很多，曲线波动也大了不少。 随着沈父的目光，那名顶级专家也看到了这一变化，不禁脸上浮现出震惊的表情，这种曲线的变化，在他看来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这一幕同样被沈玉茹的父亲看在了眼里。 许知远的手法越来越快，一针针下去，全部都是人体的重要穴位，不多时，看起来，老太太已经像是一个刺猬了。 “最后一针！” 许知远自施针以来，第一次说话，说完，手中银针扎在了老太太的面门上。 “醒！” 随着银针一直拈到针尾，许知远口中轻喝一声，同时手指在老太太前胸轻轻一点，缓缓起身。 “啊……” 众人瞩目之中，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老太太啊了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奶奶！” “妈！” “妈！” 房间中众人惊喜交加，立刻围了上去，许知远摆了摆手：“先不要过来，针灸效果还没有达到最佳状态，等一会拔针之后，再探视吧！” “好好好，谢谢你啊，小许！” “好，大家都安静一下！” 房间中，忙不迭地应声，更有人匆忙跑了出去报信：“老太太醒了，真神了，老太太被救过来了！” 第42章 沈家家宴 老太太醒了！ 在顶级专家已经宣布她无法再醒来之后。 对所有人来说，这是一场生命的奇迹。 沈家顿时沸腾了，外面的人纷纷围过来，想要见证这一奇迹。 许知远安抚着老太太，让她不要动，手指在脉搏上搭着，感应着老太太的身体状况。 某一刻，他终于开始收针，重新把银针收进酒精瓶里，银针收尽，他对沈玉茹说道：“玉茹姐，准备一些稀饭，给老人吃一点儿，老人需要食物刺激恢复肠胃功能。” “好！” 沈玉茹答应一声出去安排了。 “小许，现在什么情况？” 沈玉茹的父亲过来询问。 “放心，老人家已经醒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老人的身体还很虚弱，进食恢复肠胃功能之后，我会开个药方，给老人服用中药，经过调理治疗之后，会逐渐恢复的，这事急不得。” 许知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讲解道。 “真的，那可太好了。” 沈玉茹的父母都很高兴，让沈玉茹先陪着许知远到别的房间休息一下。 等他一离开，沈玉茹的父亲看向了那个顶级医学专家：“董老，你看家母现在的情况？” 那专家此时正站在床前，看着旁边的生命监测仪上的曲线，又搭了搭老人家的脉搏，摇头说道：“不可思议，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竟然真有起死回生之效，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看专家如此神情，沈家人算是彻底放心了。 “知远，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了。” 离开房间的沈玉茹拉着许知远的手臂，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这种幸福来得太突然，一场生死的逆转，仿佛也让她重新获得了新生一样。 “咱们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 许知远笑了笑，沉吟道：“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用休息了，不如我就出去把药买回来，现在的中药药性与古时候是不一样的，人工种植的比例很大，药性普遍不足，我亲自挑选才能挑到真正的治病药。” “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那也好，我跟你一起去。”沈玉茹有些崇拜地看着许知远，两人一起开车出门。 在省城跑了三十多家中药店，足足花费了五个小时的时间，才终于买齐了达到许知远要求标准的中药。 期间，沈玉茹多次接到家里电话，询问买药的情况，让她务必带许知远回来，家里已经准备了一场家宴。 “玉茹姐，没想到，你的口风这么严，住在省委大院，应该家里有省级领导吧？”返程时，一边开车，许知远笑着问道。 “是的，出过几个省级领导，不过，现在就一个了。” 沈玉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省现任省长就是我爸，我奶奶以前也是省级干部，我三叔是副省级，我大伯父已经二线了，我小姑经商，开了一些公司。” 许知远仿佛听童话故事一样，听沈玉茹说完，竟然有些呆住了，这是什么家庭啊？ 居然这么多高官！ “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玉茹姐，既然有这样优渥的政治环境，你怎么才……” 许知远忽然好奇地问道，可是问了一半就不好意思问下去了。 沈玉茹笑道：“是不是想说，我到现在才混到一个破泽水镇党委书记啊？实话告诉你吧，我从国外刚回来还不到一年，之前始终在国外留学生活，其实一开始我对从政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一年前，我哥哥因病去世，家里就我一个独苗了，我不得不回来步入官场，延续沈家政治前途。” “真羡慕你这样的家庭啊！” 许知远有感而发：“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这种小人物，努力往上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罗马，可是像玉茹姐这样的，一出生就在罗马了。” “也不尽然，其实你们有很多选择，而我没有别的选择，其实也挺……挺不自由的。” 沈玉茹本来想说是挺悲哀的，但是觉得这样有点太炫了，就换了个词。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了省委大院沈玉茹的家中。 许知远和沈玉茹两人，把中药大包小包地扛进了别墅中，找个妥善地方放下。 “小许，来，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家里准备了饭菜，一起吃点吧！”沈玉茹的父亲热情地把许知远让进了餐厅。 老太太此时已经睡下，沈玉茹的母亲和姑姑在房间里照看着，其余一些人也跟着过来了。 许知远注意到，人群里竟然有天元市的市委书记柳生智，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沈玉茹自然跟在许知远身边，许知远是她带回来的，救回了病危的老太太，就连她也感觉自己在家里立了大功一般，心情格外美丽。 把许知远拉到身边坐下，沈父对沈玉茹道：“玉茹啊，给小许介绍一下，今天都是家里人，纯粹的家宴。” “好了，爸。我先郑重介绍一下，许知远，我们泽水镇党政办主任，呵呵，这个主任还是我给办的，我算是他的伯乐了。” 沈玉茹笑着说完，然后走到父亲身边：“这位是我的父亲。” “伯父好！” 许知远急忙站起身问好，他现在看多了沈玉茹的父亲，隐隐想起来，本省的省长沈文轩，应该能与眼前的人对上号了，电视里曾经看过，但印象不是很深刻，毕竟省长离他太过遥远了。 “不用客气！”沈文轩微微点头。 沈玉茹继续介绍： “这位是我的大伯、大伯母……” “我的三叔、三婶……” “房间里的是我的妈妈和姑姑……” “这位是我小姑家的，我叫表哥！” 沈玉茹最后介绍的是柳生智，听到这个介绍，许知远心里所有的疑惑解开了，所谓的绯闻全是假的，只不过沈玉茹没有公开与柳生智的关系，两人走得稍微近一些谣言就出来了。 每一次介绍，许知远都非常热情而有礼貌地打招呼，但是当介绍到柳生智的时候，许知远却是表现出了一些恭谨：“我在电视上见过柳书记指挥若定，决胜千里的风采，没想到竟然有机会亲眼见到柳书记的本尊，真是荣幸之至啊！” 沈玉茹介绍家人的时候，只是介绍关系，关于职位方面，一个字都没提，就连柳生智的职务也没提到。 不过许知远还是把这件事情点了出来，能感觉到，今天与沈玉茹同辈的，沈家只留下了柳生智，其中肯定有原由的。 因为之前许知远看到的沈家的年轻人可是还有好几位，现在那些人都不见了。 应该柳生智的留下，是与自己有关，自己肯定不能装糊涂的，先来个大马屁再说。 第43章 干孙子 “呵呵，知远啊，在这么多长辈面前，这样捧我，让我这个晚辈实在汗颜啊！” 柳生智笑着和许知远握了握手：“咱们以后肯定还有不少交流的机会。” 许知远笑了笑便没有再多说，很明显，这场家宴的东道主是沈文轩，他该交麦了。 “玉茹啊，今天虽然你功劳不小，但是还得伺候酒局啊！” 看看都介绍到了，沈文轩朝沈玉茹一招手：“先给小许满上!” 许知远急忙站起身：“伯父，我是沈书记的司机，不能喝酒的。” 沈文轩笑道：“在这里没有什么书记，也没有什么主任、司机，这就是家宴，你是我们沈家的客人，也是沈家的恩人，这场酒也是庆祝老太太病情得到控制，也祝愿她老人家早日恢复健康，长命百岁。” 沈文轩既然这样说，许知远可就不能推了，他起身拿起酒瓶，先给沈玉茹的大伯父给倒上，然后是沈文轩，沈玉茹的三叔、柳生智，倒到沈玉茹的时候，他略微停了一下，看了看沈玉茹的表情。 “满上！” 沈玉茹豪气地说了一声，等到许知远倒完，她接过酒瓶子不顾许知远的谦让，给许知远满上了。 沈文轩开场白很简单，也很明确，感谢许知远今天的岐黄妙手，起死回生之术。 第一杯，都干了！ 许知远酒量不错，上学的时候喝个一斤多都没有什么问题，一番客套之后，他也跟着干了。 接下来就是一些闲谈，主要围绕老太太的病情，今后的治疗，预期的恢复情况进行。 沈家人对许知远的医术也产生了好奇，询问了学医经过，以及他擅长的医疗领域，反倒是工作上的事情一点儿都没有谈及。 沈家人不问，许知远自然也不会主动说，更不会提什么要求，至少目前他的所有要求，沈玉茹都能替他实现，实在不用太劳烦更高的领导了。 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他在酒桌上说了，每隔二十天到一个月，他都要来这里一趟给老太太复诊，然后根据身体恢复情况重新开出药方买药。 这一次买的药，基本够一个月用的，再晚的话，就没有药用了。 家宴时间并不长，三杯酒之后，就开始主食，饭后，许知远又到老太太那边看了看，一切都很正常。 然后许知远，亲自主灶给老太太用铝锅熬了药，全程让沈家请的私护看着，告诉她一些注意事项。 看看夜已经深了，许知远要告辞到外面宾馆去住，被沈文轩驳回了。 沈家客房不少，有住的地方，而且老太太病情上也需要随时应对意外情况，沈文轩这样一说，许知远也没有拒绝。 只不过，这一晚上，他也没太睡，多数时候都守在老太太的床前，结果沈玉茹也不得不下来陪着，闹得谁都没睡好。 不过，也有一样好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夜之间亲密了不少，那种上司和下属的界限感也越来越模糊。 第二天，许知远又在沈家别墅呆了一天。 沈文轩一早就上班去了，沈玉茹的大伯和三叔一家也告辞离开，柳生智在与沈玉茹交谈了一番之后也走了。 家中就只剩下沈玉茹的妈妈和姑姑，再就是沈玉茹。 老太太的精神状态不错，根据她的病情，许知远还精心制定了一些药膳配合药物恢复身体。 知道是许知远救了她，老太太还跟他聊了十几分钟，先拉家常式的聊天。 结果，就这十几分钟，老太太把许知远认成了干孙子，许知远人机灵，知识渊博，说话还风趣幽默，分寸掌握得也好，老太太很喜欢，就认了这个干孙子。 起初许知远表现出了犹豫的态度，但是沈玉茹的妈妈和姑姑都赞同的情况下，许知远也就不装了。 他心里猜测，自己救了老太太一命，老太太很可能用这种方法来报答自己，毕竟沈家不是一般的家庭。 “知远，这一层关系，不要对外宣扬，不然对你将来的升迁不好，我们就不得不避嫌，放不开手脚了。” 当许知远给老太太磕完头，叫了奶奶之后，沈玉茹的母亲尉春华找了机会悄悄叮嘱道。 “升迁不升迁的，我倒没想那么多，玉茹姐对我非常照顾，给我平了好几件事，我肯定不拿你们当外人，但是既然伯母这样考虑了，我完全遵从就是。” 许知远说得很好，尉春华很满意，觉得许知远也不是一个不知深浅的人，也就放下心来。 不然许知远过早暴露了这个关系，很多明面的上的事情，还真不好办了。 第三天一早，老太太的病情更加稳定，许知远和沈玉茹准备返回泽水镇。 在别墅门口，沈文轩送了出来，握了握手说道：“知远啊，在下边要放开手脚，眼光放得长远一些，步子要大一些，要知道，你是有后盾的。” “伯父，我会遵从您的教导，一步一个脚印的，辅佐好玉茹姐，做他的左膀右臂。” 许知远不卑不亢地说完，又和尉春华告别，然后就开车载着沈玉茹离开了省委大院，返回泽水镇。 “玉茹姐，想不到玉茹姐这样的家庭，却要到最穷困偏僻混乱的泽水镇，真是谁都想不到啊!” 途中，许知远感叹道。 “因为我起步太晚了，要是按部就班，也能一步步地往上走，但是太慢了，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越是出成绩，我这样的家庭也要靠成绩说话，毕竟有些规则，不论你是谁都是要遵守的。” 沈玉茹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其实最开始用你，也是在赌，我没有时间考察你了，我就只能选择无条件相信你，所以在人事任命上，都完全听从你的意见。只有有了可用的人，才能做想做的事！” “既然这样，那我还有一些人事任命方面的建议要汇报给玉茹姐，我想在这方面，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许知远笑道，谜底解开了，他明白了沈玉茹为什么这么听自己的，只是不知道这场豪赌里有没有喜欢自己的成分。 “那你说说吧，首先要注意安全。” 沈玉茹点头道。 第44章 尴尬 回到泽水，沈玉茹立刻组织召开镇委委员会议，再次就镇直属机构负责人进行调整。 镇民政所、经管站、计生办的原来正职全部调整，另行安排别的人员担任正职，另外城管所也安排了新的所长。 以上调整在会议上全部通过，刘全有在个别任命上持反对意见，但并没有影响大局。 被安排上正职的人员都是经过地下组织部长许知远推荐的，有的是之前考察过的，有的则是许知远去省城期间有人给许知远打电话沟通的。 经过许知远酝酿斟酌，在回来的路上和沈玉茹通了个气，就这样定了下来。 会议结束后，立刻召开干部会议进行宣布，新提拔的正职走马上任。 同时，镇里又传出镇卫生院院长罗辰风被拿下，副院长冯婉取代了罗院长当上了一把手的消息。传说罗辰风被拿下的原因是因为许知远到医院买药，遭到冷遇，给罗院长打电话没有被接听导致的。 另外一件事情更为轰动，就是镇派出所的副所长康志龙被免职，而且被踢出了公安队伍，还有两名辅警被开除，另有两名辅警被考核了伍佰元。坊间传说，因为这些人在酒店与许知远起了冲突所致。 一时间，地下组织部长许知远再次名声大震，又有人过来找许知远，想走他的门路混个一官半职。 毕竟就连民政所的周辉都当上了副所长，而这个人资历比较浅，就是与许知远的关系还不错。 许知远这一次并没有一口答应，因为镇里干部调整已经相当大了，要害部门的调整后已经完全满足沈玉茹施政的需要，再继续调整的话，恐怕对稳定大局不利。 有高兴的就必然有不高兴的，除了那些当上干部那拨人，更多是冷眼看着的。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一些既得利益受到侵害的群体开始热切地期待着陆涛的到来。 能在这种情况下帮他们扳回一局的只有这位常务副市长的公子了。 在那些人热烈期盼中，召开会议的第二天，县委组织部部长高长明出人意料地带着陆涛到了镇政府大院。 提前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沈玉茹和许知远，昨天在途中，沈玉茹就接到了高长明的电话通报了这件事情。 所以，沈玉茹才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召开了会议并宣布任免结果。 下午三点，沈玉茹带着在家的镇委委员，到了镇政府门口，准备迎接高长明一行。 门房中，高月娥见状也从里面出来，站在队伍后面往远处张望，那边已经能够看到来车的影子了。 否则，沈玉茹是不可能这个时候出来的。 “高月娥，回去坚守岗位，这边有你什么事？” 看到高月娥，许知远朝她挥了挥手，这段时间高月娥老实了不少，不敢跟许知远顶嘴，也不敢随意脱岗，但是目光却从来没有服输过。 就是平时看到许知远，眼睛也像刀子一样在许知远身上剜来剜去，就好像那样能杀了许知远似的。 就因为眼睛上的事，许知远没法上纲上线光明正大地处理她。 “怎么没我事，我家女儿也跟车来了，她可是县委的人。” 高月娥撇了撇嘴，较着劲回了一句。 “不回去，按脱岗处理……”许知远自然不会惯着她，冷声道。 高月娥看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帮她说话，哼了一声就回到了门房，但还是隔着玻璃看着越来越近的两辆车。 很快，车在大门门口停下。 高长明、陆涛，还有秦晓星从车里走了下来。 一阵寒暄，高长明把陆涛介绍给了沈玉茹，沈玉茹主动伸出手：“陆镇长，欢迎你到泽水镇工作。” 上次陆涛来泽水镇政府大院的时候，沈玉茹并没有出来相见，所以这一次还是他第一次与沈玉茹相见，看到沈玉茹的美貌，陆涛不禁动作一顿，目光闪烁起来。 然后才伸手想要握上去，趁这个停顿，沈玉茹已经收回手，用左手一引：“高部长、陆镇长请！” 高长明本来受陆涛之托还要介绍一下秦晓星，那样显得郑重一些，还能显出秦晓星的身价，但是这样一来，他却不好再介绍了，也就客气了一句，当先朝院里走去。 陆涛看了一眼秦晓星，也很无奈地跟了进去，刚下车就被沈玉茹有意无意地来了一个下马威，弄得他挺尴尬的。 秦晓星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在人群里一找，没看到高月娥，反而看到了目光森冷的许知远，不禁轻哼了一声。 她本来是让陆涛求着高长明，想跟着这位组织部长到泽水给高月娥涨涨脸，但是一下车，不但没涨上，反而和陆涛一样挺丢面子的。 “哎呀，我女儿真是长进了，竟然跟着组织部长一起下乡送干部了。” 这个时候，高月娥从门房里出来，先捧了自己家闺女一句。 “咳，闲杂人等回避！” 许知远咳嗽了一声，轻声警告了一句。 这一句，弄得高月娥很是不满，她拉着秦晓星朝许知远一指：“你看看，他每天都这么欺负我。” “妈，他兔子尾巴长不了了，你就瞧好吧！” 秦晓星狠狠瞪了许知远一眼，安慰高月娥。 许知远看到秦晓星的嘴脸，感到越发地厌恶了，他自己都在问自己，自己当初怎么会那么舔，为了这样的女人真不值得。 “秦委员、赵委员，请！” 他收回目光让了让走在最后的两位党委委员，组织委员秦志刚和宣传委员赵雅娟也就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这就使得站在原地与高月娥说话的秦晓星与大队伍一下就脱节了，就好像秦晓星是专门到镇政府来看她妈似的。 “妈，不说了，我得进去了。” 秦晓星急忙跟高月娥说了一声，就往前追去，只是追上之后，她却有些犹豫了，不知道是跟在后面好，还是直接超过去到陆涛身边好。 超过去，感觉很不礼貌似的，而且没有人搭理她。 其余人走在前面，许知远走在最后与女宣传委员边走边聊天，使得赵雅娟就算想跟她打个招呼，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第45章 一场闹剧 秦晓星知道许知远是故意的，专门为了让自己难堪。 她心里很不高兴，索性在原地就招呼起来：“陆镇长！” 陆涛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但是苦于没有机会搭救她，趁着秦晓星喊他的时候，立刻停住脚步等她。 等秦晓星到了跟前的时候，陆涛看了一眼高长明，高长明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道：“沈书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秦晓星在县委办公室工作，组织上正在考察拟提拔秘书科科长。” “你好，沈书记！”秦晓星趁这个机会，伸出手去。 没等沈玉茹有所动作，许知远忽然插上了一句：“沈书记，她还是我的前女友。” 沈玉茹就没有伸手回握，而是笑了笑说道：“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我看你们挺般配的，怎么还分手了？” “是这样，沈书记，上大学的时候……” 许知远完全把握了话术的先机，接着沈玉茹的随便一句应对，就开始介绍起来。 陆涛的脸色当时就变得很难看，却因为他是履职的镇长而无法发作。 秦晓星满脸怒色喝道：“够了，许知远，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吗？” “秦晓星，我怎么过分了？沈书记问起咱们怎么分手的，我就回答一句还不行吗？你怎么总是这样对我？有一次你身体不方便，我给你买奶茶……” 许知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和秦晓星理论起来。 高长明并不知道秦晓星和许知远的事情，他只知道秦晓星和陆涛关系很亲密，所以在陆涛的请求之下，他才把秦晓星一并带了来。 没想到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镇长上任，还出现这样非官方的事情，一下就让镇长履职的严肃性就降低了不少。 “许知远，你闭嘴，我忍你很久了，你别逼我跟你发飙！” 许知远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刺激着陆涛脆弱的心灵，就相当于把秦晓星扒开了让大伙看一样，他实在受不了许知远诉说他与秦晓星当年是如何亲密的。 他一时也没想许多，就朝着许知远大喝一声。 “陆涛，你忍我很久了？哈哈哈，你可真会倒打一耙啊，你抢了我的女人，你还说忍我很久了？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不过，有人就劝我了，知远啊，你也别郁闷了，你换个角度想想，你玩了别人的老婆四年，你还有什么吃亏的？我一想也是，陆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许知远怎么会惯着陆涛，开始向陆涛疯狂输出。 “他妈的，许知远，你找死啊！” 陆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着许知远就捣出一拳，这相当于许知远用嘴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 另一边，秦晓星也愤怒地大喊：“许知远，你胡说什么？” “知远同志，你不要说话了！” 几乎同一时间，沈玉茹也开口了。 而陆涛的这一拳也已经打到，许知远退后一步，侧身让开，然后脚步一动，到了沈玉茹身后，果真不再说话了。 “许知远，我特么弄死你！” 陆涛还要追过去打许知远，却是被刘全有一把拉住：“陆镇长息怒，别跟下边人一般见识的，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几乎在陆涛耳边说的。 刘全有不知道今天这一幕，许知远是经过策划，有意为之，还是完全话赶话，闹出了这一出。按说，他不知道秦晓星会来，也无所谓策划不策划了。 但是，经过这一闹，无论是谁对谁错，其结果对许知远来说是无所谓的，而他还能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是受害者，是被欺负者。 而对于陆涛来说，却是得不偿失，镇长刚刚履职，要的就是威望，建立权威，经过这么一闹，别说威望没了，几乎成了闹剧里的丑角。 这件事情要是添油加醋地传出去，人人都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他今后还怎么在泽水镇做领导工作。 这一场，算是许知远完胜，传出去，人家得说是许知远不畏镇长，当面调侃他玩了镇长的女人四年。 无论将来陆涛和秦晓星结果怎样，今天的事都很可能伴随他们一生，成为别人的笑料。 陆涛经刘全有这么一提醒，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许知远，对高长明道：“此人着实太可恨！” 高长明却是微微一笑道：“自古英雄多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们这辈人是老了，伟人曾经说过，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恰如其分啊！” 这件事情，高长明可没看做是偶然发生，他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觉得这根本就是针对陆涛的一场策划。 沈玉茹有后台，后台正是县委郑书记，而陆涛也不是等闲人物，父亲是市里的常务副市长，在县里的代表是县长迟耕田。 郑书记和迟耕田又是两条线上的人，郑书记把沈玉茹安排到了泽水，而迟县长又把陆涛提拔到了这里，两个人在这里争夺控制权，争夺政绩，肯定是要有所冲突的。 而这一场闹剧，完全可以看做是沈玉茹对陆涛的狙击，而且大获全胜。 毕竟沈玉茹这边只是爪牙出手，正主可进可退，而陆涛这边已经是赤膊上阵，没有了回头路。 秦晓星可以看做是陆涛的帮手，但是在许知远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高长明可不想牵扯到这场纷争中来，他就是来送干部的，送完就走，片叶不沾身。 所以打个哈哈，缓解了一下矛盾，左右一让，与陆涛和沈玉茹就往会议室去。 陆涛也只好跟着去，许知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跟在队伍之中。 门房外，高月娥脸色铁青，嘴唇都有些哆嗦了，刚才那一幕，跟打她的脸一样。 镇政府大院里，许多玻璃窗前，都有一张张脸在看，就仿佛看一场演出一样。 会议室里，全镇的干部都已经等在那里，等待新镇长履职，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自然也都看到了。 许知远与镇长直接顶牛，而且是在县组织部长面前，结果跟没事一样，还继续进来开会，组织部长连批评的话都没有一句，不少人都看傻眼了。 艹，地下组织部长牛逼到这个程度了？ 第46章 陆万全的谋算 大会议室中，主席台上都摆着名牌，除了镇委委员之外，多了高长明和陆涛的。 这是事前沟通好的，与组织部确定的人员，但是县组织部那边并没有说秦晓星也跟着来，所以就没有秦晓星的名牌。 其实，就算组织部说了，许知远也不会给她制作名牌，更不会把她安排到主席台上的，这不符合规矩。 高长明和陆涛，还有泽水镇的领导主席台就坐之后。 同行的只有秦晓星没有入座，原本的程序是这样的，一行人先到小会议室，喝一杯茶，然后再去大会议室。 秦晓星就留在小会议室等待，因为她的确不具备坐主席台的资格，也不能安排在下边就坐。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许知远和陆涛起了冲突，高长明就不想再去小会议室，而是要马上开会，完事之后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也就导致了跟着进来的秦晓星陷入尴尬境地，是上坐也不是，下坐也不是，在里面也不是，出去还不是。 主席台上怒气未消的陆涛绷着一张脸，看到这副情形，就朝秦晓星一招手，往旁边主席台上最左边的空位一指：“晓星，你坐这里。” 秦晓星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依言坐下。 陆涛一看，不行，别人都有名牌，就秦晓星没有，显得很难看。 他就隔着高长明对沈玉茹说道：“沈书记，晓星同志正在考察期，很快就要升任秘书科科长，这次是代表党委办来送我的。” 沈玉茹点了点头，对许知远说道：“知远同志，给秦晓星同志配上一个名牌。” 许知远点了点头，离开了大会议室，五六分钟后，又重新回来，肖樱跟在他的后面，把一个刚刚制作的名牌，放在了秦晓星身前的桌面上。 这样，秦晓星才满意地坐直了身子，表现出了一副领导的模样。 不过，她却发现在名牌放上去之后，下边有人就开始低声议论，还有人在轻笑，秦晓星就感觉问题应该出在名牌上。 她把名牌翻转了一下，看了一眼，当时肺差点气炸了。 别人的名牌上都写着职务，不是书记就是副书记，不是镇长就是副镇长，可是她的名牌上却写着“未来的县委办公室文秘科科长秦晓星。” 字数很多，前面的字要大许多，而“秦晓星”三个字却很小，乍一看就仿佛只写着“未来的县委办公室文秘科科长”。 秦晓星当时就生气了，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起身就离开了会议室。 弄得陆涛也不好再喊她，而从陆涛的角度，却是看不到名牌上的字，只知道秦晓星的离去与名牌有关。 “好了，现在开会，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县委组织部部长高长明同志……” 这个时候，沈玉茹已经开始发言，宣布会议开始，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高长明开始宣布陆涛的任命。 还是那老一套的说词，什么经过县委的综合考虑，研究决定之类的，并对陆涛之前的工作给予了不错的评价，对今后的工作寄托了希望。 然后是陆涛简短的表态发言。 因为经过之前的一些事，陆涛之前准备的讲话稿记得不是那么全面，中间忘记的部分临时发挥补充，也就造成了讲话的时候不是很流畅，效果十分一般。 这让陆涛心里就很恼火，看着下边有人在议论，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总算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完了，他表示感谢组织上的信任和肯定，把自己放在了这个重要的位置上，自己一定会尽快进入角色，在沈玉茹书记和镇党委的领导下，把工作做好，并希望能一如既往地得到县领导，也就是高长明部长的支持。 意思总算是完整的，只是效果不太好，本来他就不擅长这个。 最后，是沈玉茹的总结发言，她的效果就比陆涛好了很多，很具备镇一把手的风范。 她说感谢县委县政府把这么优秀的领导干部配备在泽水镇，有了陆镇长的加入，泽水镇班子健全，以后会密切配合，相互协助，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班子成员同心协力，共克时艰，把泽水镇的各项工作做好。 相比于陆涛的讲话，沈玉茹的讲话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因为在场有不少是新提上来的机构领导，都很感激这位书记，那些被拿下来了，多数都没能来参加这次会议。 虽然陆涛觉得很难看，但下边鼓掌不鼓掌和沈玉茹也没关系，况且沈玉茹还在他讲完话之后跟下边说，让大家给他鼓掌。 不管陆涛如何窝火，宣布散会后，按照惯例，要安排组织部长高长明吃饭的，本来这个时间高长明过来，也是准备吃完饭再走的。 但是他担心陆涛和许知远喝起酒来，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为了远离这个是非场，他非常坚决地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了沈玉茹的宴请，直接打道回府了。 高长明不吃饭，但是陆涛刚刚上任，镇里肯定也要接风洗尘的，而作为新上任的镇长，陆涛肯定是不能拒绝的。 拒绝了就是不合群，就是不团结，就是看不起沈玉茹。 在临上任之前，陆涛与父亲陆万全见了一次面，陆万全面授机宜，给陆涛讲了不少为官之道。 陆涛之所以到泽水镇来当镇长，还真是因为许知远，之前在许知远手底下吃了亏，陆涛就找到父亲给他出气。 陆万全自己都没舍得打过陆涛，听说一个叫许知远的泽水镇党政办主任却把陆涛揍了，他当时就怒了，紧接着联系安澜县县长迟耕田，让他“关照”一下许知远。 但是他知道市刑警队竟然为了许知远的事情直接到八道镇出警，而且经过市公安局，把案子转移到县公安局，要求从严办理。 政治上很敏锐的迟耕田就没敢妄自行动，开始派人打探许知远的底细，经过反复确认，知道许知远本身没有什么背景，但是新来的沈玉茹书记却似乎不那么简单，县委郑书记很看重这个人。 而且，还有传闻，沈玉茹与市委书记柳生智关系不清不楚，来往频繁，迟耕田就更不敢动了，就把其中关系通报给了陆万全。 身为常务副市长的陆万全自然认识沈玉茹，也听过关于她的绯闻，只是不知道沈玉茹与那个许知远关系那么好，左右一衡量，他觉得现在确实不适宜再动许知远。 而陆涛在县委当办公室副主任，是副科级别，他就把陆涛调来当了镇长，升为正科。 一是锻炼一下陆涛，另一方面，就是想让陆涛凭借镇长的职务亲自整治许知远，就算沈玉茹罩着许知远，一旦她频繁请求柳生智为另一个年轻而且非常英俊的男人办事，柳生智和沈玉茹之间的关系也就彻底完蛋了。 到那时候，再好好整治一下许知远，甚至是沈玉茹。 第47章 谁输是王八！ 接风宴设在镇上最高档的太白楼。 许知远没有找秦晓星，陆涛却是自作主张把她带了去，对此许知远倒是没有说什么。 沈玉茹虽然步入官场时间不是很久，但是生长在那样的家庭，官场上许多事情耳濡目染地懂得了不少，再加上在市委办公室任综合科副科长期间，市委书记柳生智又提点了一番，所以看起来沈玉茹已经是一个官场老手了。 酒宴在她的主持下，进行得很顺利。 陆涛没有挑事，许知远也很理性，就仿佛之前的一切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一般。 包括刘全有在内的那些副职和委员，也是热情洋溢，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许主任，来，咱俩喝一杯！” 酒过三巡，陆涛与其他人都单独喝过了酒，其实都是其他人主动找陆涛喝的，包括沈玉茹。 她酒力不如男人，就喝了一小口，但是陆涛却是一口喝了半杯，以示尊重。 但是，唯独许知远没有找他喝酒，其实他也盘算好了，就算许知远真来了，他也不会给他面子的。 但是他全程观察，许知远很少喝酒，通常都是喝一小口，在座的委员也没有人找他单独喝。 他就悄悄问秦晓星许知远酒量怎么样，秦晓星就告诉他，从来没看过许知远喝酒。 这样一说，陆涛心里就有数了。 他一喊许知远，许知远就微笑着把杯朝他举了举，然后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杯。 “不行，许主任，是男人这样喝可不行。” 见状，陆涛立刻站了起来，用手一指许知远，酒桌上，酒官司在所难免，他借着酒劲，把杯里的半杯酒一口干掉。 然后朝许知远亮了亮杯：“到你了！” “那好，既然陆镇长都先干为敬了，那我也干了！” 许知远说完，也是一口，把半杯酒喝了下去，然后……打了一个酒嗝。 陆涛也不好判断许知远现在的状态，自然不知道这句先干为敬是真的说错了，还是故意消遣自己的。 于是又倒满了一杯酒，朝许知远一指：“小许，你也满上!” “小？陆镇长，你说我是小许？我哪小了？” 许知远就大着舌头问。 一看许知远来荤的了，陆涛还真接不住，身为镇长在下属面前最注重是面子和威严，明明他还有一肚子嗑跟着，却是无法说出口。 最后不得不装出笑容道：“年龄小啊，那样，许主任，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在酒里喝下去，咱们俩连喝三杯怎么样？”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看着他俩，很明显，陆涛是要灌许知远，就都不说话，看着许知远如何应付。 许知远却是摇了摇头，一副酒醉的模样：“不行，陆镇长，你不行了，你真的不行了，你不能再喝了，你喝不过我的。” 陆涛估量着，自己再喝半斤应该问题不大，而许知远要是喝了半斤，不知道会是什么熊奶奶样呢，让他出丑是必然的。 如此想着，陆涛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许主任，怎么着，看不起我？是不是还记着仇啊？你不喝可是不给面子啊？” 许知远摇了摇头：“可没有那个意思，小陆，不，陆镇长，我家乡有个规矩喝三杯是散伙酒，你希望咱们这些人早散伙吗？” “那喝多少吉利，我可跟你说，少了三杯可不行。” 陆涛心想，小子你找死啊，我先用话把你卡住，看你怎么自圆其说。 “六杯，六六大顺酒。陆镇长，你要是能喝，咱们就喝六杯，要是不能喝，咱们就一杯不喝。所以，你可别逼我啊！” 许知远把杯一推，就要起身。 陆涛分析了一下，应该是许知远口出狂言，用六杯酒来吓唬自己，如果自己被吓住才是真的熊了。 如此想着，他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许主任别走，就依你说的，一人六杯，谁要是先喝不下，谁是这个……” 陆涛右手压左手比划了一个王八爬行的动作。 “这个什么陆主任？” 许知远歪着脑袋问。 “哈哈，是带盖的。”陆涛笑了起来，到这时，他的酒劲已经上来了，直冲脑门，刚才已经喝了有半斤多。 “哈哈，明白了陆主任是带盖的，那就好，咱们开喝，谁不喝带六个盖。”许知远说完，就让服务员拿来十二个新杯，一人六个，全部倒满。 一两半的杯，要是全部喝下，就是一人九两。 “算了算了，酒只是助兴，不宜多饮，我看这酒官司就算了吧！” 看看两人真要拼酒，沈玉茹就站起来说道。 “好的，沈书记，刚才就是开个玩笑，不能真喝的。” 许知远笑了笑回道，就又要起身离开。 陆涛却是不愿意了，他仗着酒劲对沈玉茹说道：“沈书记，今天在这里，没有领导也没有下属，四海之内皆朋友，你是女人，不理解我们的男人，男人就好面子，一诺千金。许知远，来来来，咱们开喝，我先喝，谁不喝马上就是戴六个盖的大王八！” 说着话，陆涛端起酒杯一口就干了，然后朝许知远一亮杯：“该你了！” 许知远点了点头：“既然这里没有领导下属，陆涛，你都能喝，我也不会熊了。” 说完，许知远也是拿起一个杯，一口干掉，然后亮了亮杯底：“该你了！” 陆涛强压了一口涌上来的酒劲，左右手各拿一个酒杯：“我可要左右开弓了！” 言罢，一口一个，又把这两杯酒喝了下去。 刚喝完，由于喝的太猛，压不下翻滚的内脏，嗓子一酸，一股大力涌来，直接喷在了酒桌上。 在场的众人急忙向后躲开，生恐溅在身上。 许知远也是，跳到一边，口中还说着：“陆涛，你耍赖，中途不带吐酒的。” “许知远，你别管，你喝，不喝是大王八！” 陆涛急眼了，他也顾不得自己有多么不雅，这种情况下还要逼迫许知远。 “好！” 许知远朝服务员要来了两个新杯，重新倒满酒，一口一个，同时干了下去。 他喝完之后，似乎跟没喝一样，甚至比刚才看起来还清醒了，根本没有陆涛那样出丑。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都回去了，下午陆镇长好好休息。” 沈玉茹拿起自己的包就宣布酒宴结束，不然真要出什么问题，她也不好向县里解释。 不料，许知远却是朝陆涛一亮杯：“该你了！” “你……” 陆涛摇摇晃晃朝许知远一指，哇的一口又吐到了桌子上，然后身子已然趴在了那些污秽物上，然后滑到了桌子下面，软成了一滩泥。 第49章 暗中下手 陆涛脸色铁青地进了办公室，高月娥和秦晓星跟了进去。 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让高月娥和秦晓星也在沙发上落座，陆涛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办公室。 老式的办公桌，椅子有些硬，沙发比较陈旧，比他在县委的办公室要差了不少，陆涛心里就很不满意。 办公室的布置和办公用品的配置，都由党政办负责，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许知远从中作梗了。 “镇长，你也看到了，许知远心胸狭隘，为人尖酸刻薄，不但欺负我，把我的副主任给撸了，对陆镇长也这样无理，那是根本不把陆市长放在眼里啊，陆镇长一定要把他踩到泥里，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高月娥知道陆涛丢了面子，心情不好，又在一边开始刺激陆涛。 秦晓星却是闷着不说话，从昨天到今天，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发不出来。 本来跟着陆涛来是想挣面子的，但是没想到，自从到了泽水镇，她就一直在丢脸，连陆涛也在许知远面前频频受辱。 她对许知远是有愧疚的，毕竟这件事情上，她做得不地道，但是她心里的信念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现在的陆涛就比许知远强一大截，等将来，肯定是差距越来越大。 用不了多久，她觉得就可以用彼此之间巨大的差距来告诉许知远，她只不过是做了一次与自然界一样优胜劣汰的选择。 我离开你，不是因为我的道德品质有问题，或者说对感情的处理存在瑕疵，而完全是因为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这样的女人，你许知远就根本不配拥有。 但是现在许知远仅仅以党政办主任的身份就屡屡挫败陆涛，让她的心里感到非常窝囊。 她觉得，陆涛的失利应该是他刚来泽水镇，而有所顾忌镇长的脸面，如果稍微给他一点时间，让陆涛从容布局，许知远肯定是要完蛋的。 在来的路上，陆涛也是这样说的，这一点验证了他的想法。 “你放心，高姨，我的忍让是有限度的，少林寺里有一句台词，蛇蝎缠身人还招，我佛慈悲亦惩恶，既然他非要往死路走，那我就成全他。” 陆涛冷笑道，随后他掏出电话：“我给迟耕田打个电话。” 高月娥点了点头，拉着秦晓星就不再说话了。 “迟县长，我已经到泽水履职了。” 接通电话，陆涛直接说道。 “好，兄弟在那里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我无条件地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电话另一边，县长迟耕田笑着说道，可以理解为这是官话，一个套近乎的开场白。 陆涛道：“给迟县长打电话，还真是有事，请迟县长支持啊。” 迟耕田一楞，就让他继续说下去， 陆涛道：“这边新上任的党政办主任叫许知远，迟县长帮我把他拿下来，原来的副主任高月娥担任党政办主任。” “这件事情你与沈书记交流过吗？” 迟耕田问道，他不认识许知远，但是知道许知远是县委书记郑浩南趁他出差之际推出来的，其中的关系颇费琢磨，陆涛这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可是刚才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也不想让陆涛及陆万全觉得他在郑浩南面前毫无力度，就不得不先了解一下情况，再看看怎么做比较稳妥。 “没有！” 陆涛直接回道：“我觉得沈玉茹是不可能同意的，虽然她到泽水的时间不长，但是却与这个许知远打得火热，关系不清不楚，把泽水镇闹得乌烟瘴气的，仅仅几天的时间，趁我没到任之际，大批调整直属干部。” “是这样？这种情况的话，沈玉茹确实做得太过分了。” 迟耕田斟酌着说道：“兄弟，要不这样，你好好调查一番，形成一份材料，直接上报到县纪委，那样也好在常委会上提出讨论，进行处理。不然的话，沈玉茹刚刚履职，我这边无正当理由不好说话啊。” “当然啊，沈书记那边，你也有必要交流一下，先礼后兵嘛，如果她坚持己见，也就怪不得你了。另外一方面，争取在工作上取得其他委员的支持，这件事情不用我多说了，兄弟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迟耕田把事完全推给了陆涛，把陆涛的个人请求，变成了完全程序化的公事公办，当然了，如果对陆涛有利的材料真的报上来，他也肯定要出力的。 陆涛是知道组织程序的，迟耕田这样说，他也不好再强硬要求，便又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然后对高月娥说道：“这件事情完全没有问题，就是需要一些时间，那样，高姨你与那些被撤职的直属机构干部联系一下，巩固证据，组织材料，共同署名实名写一份说明材料，弹劾沈玉茹和许知远，有了这东西，县里才好启动程序。” 高月娥点了点头，迟疑问道：“那我当党政办主任的事情？” 陆涛笑道：“等许知远被撤职之后，党政办主任自然就是你的了，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我希望那一天能尽快到来，我实在看不了他那副嘴脸，陆镇长，等他被撸了，千万别给他弄走，就还安排在党政办，看我怎么折磨他！” 高月娥恨恨地说道。 “放心吧，一切都如你愿！”陆涛笑着说道。 高月娥顿时喜笑颜开，仿佛那一天马上就要来临了一般，然后告辞出去，到门房执勤去了，在她看来，她现在就是卧薪尝胆的勾践，就等着反攻夫差的那一天了。 唉，这就是权力的魔力，陆涛跟迟耕田说话都是称兄道弟的，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秦晓星不禁暗暗感叹。 当感情不再成为男女交往的必要因素，往日的一点美好逐渐被权力的魔力所侵蚀，秦晓星的内心就开始了极具的蜕变，开始追求那种人上人的生活。 而在她自己觉得，这才是长大和成熟，是遵守了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 许知远这一类的人，注定是食物链的最底端，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尽管他还自以为是地在做徒劳无谓的抵抗。 第50章 第二节，胜！ “晓星，他许知远一个土包子出身的农家娃娃，坐在井里不知天高地厚，你幸亏没有跟他，不然的话，这一辈子得多憋屈。” 等高月娥离开之后，陆涛色眯眯地看着秦晓星说道。 目前他俩的关系还没有最后的突破，但是一般接触秦晓星并没有抵触，秦晓星尽管心里已经接受了陆涛，口头上还没有点头确定关系。 秦晓星心里很清楚，男人这东西，如果得到太容易，肯定就不会珍惜的，他付出的越多，就越不容易放弃。 所以，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的，秦晓星就始终吊着陆涛的胃口，惹得陆涛心里一直痒痒的，还认为这是秦晓星太过传统，守身如玉，和许知远之前的恋爱方式也不过是柏拉图式的。 这也是秦晓星口口声声强调过的。 当年接受许知远，其原因不过是在大学那个圈子里，许知远的确是出类拔萃的，而做为小女生的秦晓星在内心里还是渴望一些爱的浪漫和幻想，觉得所谓的爱情也不过如此，一日三餐，良人相伴。 然而，步入社会，现实的东西太多，打击人的东西太多，她的思想就变了。 现在听陆涛这样说，秦晓星笑了笑：“我在背后给你助威，许知远给我的屈辱，陆涛你一定要给我全部还回去，要像勇士一样与他决战。” “你看好吧！” 陆涛站起身，从今天开始，我要不断地折磨他。 说完，走出办公室，在院子里朝党政办公室的方向，大声喊道：“许知远，许知远……” 党政办里没有声音，许知远并没有应声，从他的办公室里能看到党政办的大门，刚才他确定许知远并没有离开。 “许知远……” 他有些生气了，再一次喊道，连一声许主任都没有称呼。 “陆涛，什么事？” 这一次，许知远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面朝陆涛直接问道，也没有称呼他陆镇长。 “许知远，你还有没有规矩，面对你的上级，就直呼其名？”陆涛决定给许知远一些颜色。 “怎么？不称呼你的大名，难道还称呼你的外号，叫什么了？大王八是吧，昨天你喝酒输了，你说的谁输谁是大王八，你不会赖账吧？” 许知远的声音不小，四面八方都能听到，只是这一句话，那些办公室里不知响起了多少笑声，只不过是不敢大声笑让陆涛听见而已。 提起这事，陆涛还是有印象的，虽然他真的喝了不少，此时的他恼羞成怒，大声喝道：“许知远，你信口雌黄，哪里有这样的事情？谁能证明？你这是污蔑上司，是要受到纪律的惩处的！” 看陆涛刚刚交战就上纲上线，许知远满不在乎地轻蔑一笑：“陆涛，我就知道你会赖账，不过，我保留了证据，让你听听。” 说完，许知远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把电话音量放大，电话里就传出了陆涛的声音。 “许知远，来来来，咱们开喝，我先喝，谁不喝马上就是戴六个盖的大王八！” “你你你，你真卑鄙！” 听到这段录音，陆涛急火攻心，怒骂道，他真的没想到，当时喝了那么多酒，许知远竟然录了音，而且还当众放了出来。 “卑鄙不卑鄙不说，你是大王八不是？难道还不让人叫了！” 许知远笑着说道。 “好，我不跟你口舌之争，那是小孩子的游戏，我问你，我办公室的桌椅沙发，你怎么不给安排，怎么还用那么破烂的旧货？” 陆涛一看这方面讨不着便宜，立刻从另一个角度指责起许知远来。 许知远笑容收敛，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一次整顿工作作风行动，其中就有一项厉行节约，节约办公，就连沈书记都没有更换任何办公用品，别说是你一个镇长了。” 许知远是真没给陆涛面子。 他心里很清楚，有沈家在，他就可以在安澜县，乃至天元市横着走，一个天元市的常务副市长陆万全，根本就不是市委书记柳生智的对手，更不要说身为省长的沈文轩。 沈家老太太认当了干孙子，从许知远的角度，完全可以当做是利益上的交换，沈家的老太太可以给许知远提供很多方面的支持，让许知远享受豪华阵容的支持，但是你许知远要想享受这种支持时间更长一些，那么你就要对老太太的病情绝对上心，好好诊治，希望老太太长命百岁才好。 所以，在认亲这一点上，是由老太太出面的，而不是沈文轩，有了这层关系之后，许知远依然喊沈文轩伯父，沈文轩并没有给予任何更正。 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能看出来，也许他们之间的这种干亲，从老太太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要自然终止。 所以，许知远自然不会浪费这种关系，想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走得够远。 而这个陆涛就是他的磨刀石，踏脚石，要踩着他的身子往上爬，要打击他，同时让秦晓星一辈子因为抛弃他而懊悔。 现在许知远把沈玉茹抬了出来，还用整顿工作作风行动做挡箭牌，陆涛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再从这个角度找许知远的麻烦，那样的话首先在道义上没有了优势，还会直接得罪沈玉茹。 “那好，你给我准备一下有关镇里的各方面资料。” 陆涛再次换了一个角度。 许知远点头：“那好，曹干事，跟陆镇长对接一下，看看需要什么材料，你负责整理上报。” 他把这事交代给了曹芳，这是曹芳份内的职责，自然满口答应，然后许知远就不理会陆涛，回到了办公室了。 今天较量的第二节，许知远完胜。 陆涛原本想用资料的事折腾一下许知远，谁知道许知远一下就推给了曹芳，陆涛一时也没想到再怎么找许知远的麻烦，就恨恨地回了办公室。 曹芳可不想得罪陆涛，就跟着他进了办公室，请示工作。 陆涛看曹芳长得不错，不由眼睛一亮，但秦晓星在旁边，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草草地说了几样资料，就让曹芳离开了办公室。 过了不到十分钟，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陆镇长，我是全有。” 说了一声，刘全有就推门进来了。 身为泽水镇的副书记，他是不可能一直敲门，等人家喊进他才进来的，敲门只是礼节性地表示一下，否则他都可以直接推门的。 第52章 监听 党政办公室中，许知远悠哉悠哉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的耳朵中，塞着一个耳机，里面正传来陆涛的声音：“爸，你方便吗？” 许知远立刻就明白了，他这是在给他的父亲天元市常务副市长陆万全在打电话。 自从知道陆涛要来泽水镇当镇长的消息，许知远就琢磨着怎么跟陆涛斗法，硬来也没关系的，但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就把缴获来的窃听器装在了旗台的底座之中，这件东西基本上是不会动的。 当然了，安装之前许志远把上面仔细地擦洗了一遍，如果想要验指纹的话，肯定是验不到他的。 即便是被人发现，因为泽水镇有窃听器事件的先例，完全可以混淆视听，当做是以前被人安装的，许知远完全有把握在最坏的结果面前平安脱身，他才这么干的。 电话另一边的声音，他听不到。 接着他就听到陆涛的声音。 “好的，我等你……” 几分钟后，陆涛才又开始说话，许知远猜测，刚才陆万全应该是不方便，现在是到了一个方便的地方与陆涛说话。 “爸，那个沈玉茹太嚣张了，竟然瞧不起您，我为了维护您的尊严，跟她直接起了冲突，那个许知远就是她的鹰犬，狗仗人势，同样很嚣张。” 陆万全在说话，许知远听不清楚。 又听陆涛说道：“具体的我就不复述了，以免您也跟着生气。我给迟耕田打过了电话，想让他出面，不过他说让我搜集一下证据，给纪委递他们的材料。” “是，我明白这个道理，这种事情是很忌讳的事情，以后在官场就留下了污点，名声也臭了，但我不会亲自做这件事情，让别人出面，我隐居幕后，不会让人知道的。” “那好吧，我知道，我好好考虑考虑。” 断断续续说了一番话，陆涛挂断了电话。 然后是一阵寂静。 “陆涛，你爸说的对，这事你千万不能冒险，要徐徐图之。”这是秦晓星的声音。 “你要做好万全准备，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要把许知远彻底按死，不能让他有翻身的机会，他真是太可恶了。” 陆涛：“这个自然，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不然我也不会到泽水这个破地方来了，还不是为了你和高姨出这口气吗？” “晓星，我的心肝小宝贝儿，你今晚到我那住吧，我保证什么都不做，我就想和你一起看明天的日出，我发誓。” 秦晓星：“哎呀，陆涛我都说了，爱情和婚姻都是大事，我还要多考虑考虑，这也是为我们负责，也说明在这件事情上我是认真的。” “那好吧，真不知道你要考虑到什么时候，那让我摸摸，就摸一下。” “陆涛，在办公室呢，要注意影响，等以后没人的时候让你摸……好不，今天可不行。” 秦晓星的声音有些发嗲。 “不行，我就要摸，就一下……” “草！” 许知远把耳机一把取了下来，走出办公室，鄙视地瞪了一眼镇长办公室方向，离开了镇政府大院。 派出所门外，他给楚睿打电话，很快，身着警服的楚睿快步走了出来。 与在镇政府大院的时候完全不同，现在的楚睿经过一番收拾，再穿上制服显得很是成熟，帅气逼人。 “远哥，快进来，喝杯茶，有两天没看到你了。” 楚睿热情地邀请许知远进派出所。 “今天就不进了，你上车，我跟你说几句话。” 许知远这样一说，楚睿就知道许知远肯定有事情找他，就上了车，许知远开了车到了镇外偏僻的地方才停下。 “在派出所怎么样？还习惯不？忙不忙？” 许知远问道。 “挺好的，很新鲜，每天很忙，不过秦纲在这有干劲，我还想抽空找远哥喝一杯呢！” 楚睿摘下帽子，带着几分兴奋地说道。 “这样啊！” 许知远沉吟起来，楚睿就笑着说道：“远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其实也没那么忙的。” 许知远点了点头：“陆涛来这里当镇长了，你应该听说了，他想搞我。” “远哥，我知道他来了，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远哥你就说吧，想让我怎么做？”楚睿急忙靠过去说道。 “你在派出所方便一些，找可靠的人二十四小时跟踪一下陆涛，应该这两天他就有动作了，他只要和人接头，碰面，就随时通知我。” 许知远直接吩咐道。 “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这件事情简单，派出所开除了两名辅警，需要新人填补，我老家的表哥也是退伍的，还有一个战友也想过来，我都联系好了，今天就能到，我让他们先办事，然后再办理入职手续。” 楚睿神色轻松地笑了起来：“远哥你放心，他们都是当兵出身，素质过硬，这点小事不在话下，我与他们单线联系，就算出问题也找不到远哥那里。” 许知远点了点头：“那好，既然都是自己人我就放心了，如果有可能，我会找门路安排他们转正，另外康志龙、冷江、侯景标这几个人，如果能照顾过来也顺路留意一下，他们很可能要与陆涛见面。” 楚睿全部答应下来，许知远就把他送回了派出所。 晚上下班之后，沈玉茹没有走，许知远给留下来的，因为到沈玉茹的住处或许知远的住处都不方便，很容易传出流言蜚语。 “让我猜猜，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看到许知远进来，沈玉茹笑了起来。 “还行，不算很重要，值得一说，先给你听个录音。” 说着话，他拿出手机开始播放下载的录音，先是陆涛进房间和高月娥之间的对话，然后给迟耕田打的电话，后来刘全有又来了，交谈的内容一一播放，一直到播放陆涛又给他的父亲打电话的时候，许知远就让沈玉茹自己先听着，他出去到了一趟洗手间。 等回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没有声音了，应该是全部播放完了。 “玉茹姐，都听完了？” 许志远随意坐在沙发上问道，这时他才发现沈玉茹的神情有些不对，而且两颊明显比之前红润了一些。 “怎么了？不舒服了吗？” 许知远关心地问道，手很是自然地要给沈玉茹把把脉。 沈玉茹急忙把手抽了回去，笑了笑说道：“没有，我没事，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第53章 不该出现的女人 许知远感觉沈玉茹的笑有些不正常，再联系到刚才她说的话，猛然想起来录音里有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他拿起手机，也不说破，故作不知地说道：“陆涛这厮很阴险啊，不过玉茹姐你放心，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一定不让他的阴谋得惩。” “这件事情用不用跟家里说一声？”沈玉茹有些担心地说道，她没有想到陆涛会如此居心险恶，更有迟耕田在背后支持，弄不好真容易出事。 许知远摆了摆手：“玉茹姐，我看先不用，咱们不能什么事都找家里，这些事还难不倒咱们，而且这种事情就算柳书记出面，迟耕田和陆涛也不会认的，咱们又不能拿出录音对峙。” 沈玉茹想了想觉得也是，但心里还是感觉不踏实，这种事防不胜防，她还是有些担心。 许知远和她正说着话的时候，楚睿打来了电话告诉许知远看到陆涛和康志龙在一家酒店里见面了，一起见面的还有刘全有，但是刘全有很快就离开了。 楚睿还说，他的表哥和战友也都进到酒店里，想进一步探听他们之间见面的细节，问许知远有什么指示。 许知远就告诉楚睿，让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尽量能多探听一些情况。 挂了电话，许知远对沈玉茹说道：“看看，陆涛已经开始搞事了，我要过去看看，不行的话，先下手为强，拿下康志龙审问一下。” “可别做得太过了，不要踩线，否则多少都是个麻烦。” “玉茹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与沈玉茹说了几句之后，许知远就出了办公室，离开政府大院，朝着楚睿说的那个酒店开车过去。 距离那个饭店还有二百多米的位置，许知远把车停到了路边等着消息，他不敢离酒店太近，现在天还亮着，太近了容易被人看见。 酒店门口，陆涛的车很醒目地停在那里，没想到他到酒店还开车，就不怕被人举报了酒驾？ 许知远刚在外边埋伏不到十分钟，远远就看到一个女人朝酒店过去，起初他也没在意，但是当距离更近一些的时候，他看清了，正是康志龙在外边养的女人。 许知远有些不相信陆涛和康志龙谈这样的事，康志龙还能让她过来？ 可是，许多事情往往都超乎于想象，许知远越是不相信，那个女人越是摇曳着身姿进入酒店。 就连许知远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十分的妩媚，身段也非常惹火，只不过这个妖娆劲，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比起秦晓星差了不少。 但是，许知远已经不喜欢现在的秦晓星了，只不过被他割裂的伤口还是让他感到背叛的疼痛。 那个女的进去不久，盯着酒店大门的许志远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酒店里出来打电话，也就说了三五句的样子，然后又进了酒店。 那个男的年纪不大，看起来不到三十的样子，许知远怀疑这个人可能就是楚睿的表哥或战友。 果然，过了不到一分钟，楚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远哥，有新情况，康志龙的马子到酒店来了，而且进入包房和陆涛见了面，现在他们正一起吃饭。” “好，不要打草惊蛇，多了一个人，消息更好打探了。” 听了楚睿通报情况，许知远就继续叮嘱了一声，他也有些迷惑，这个时候那女的到底来干什么？ 陆涛再不济也是一个镇长，原来在县里还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什么样的女的没见过，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一个女人进来？ 难道与康志龙谈的不错，又或者康志龙没有跟他说实话，怎么说都是影响他的镇长形象的。 大约四十多分钟，楚睿始终没有打电话进来，看样子那边并没有更新的消息。 又等了几分钟，楚睿的电话进来了。 “远哥，康志龙出来买单了，听他的意思，是有事先走了，他们并没有谈什么过格的事情，就是与陆涛攀上了交情，怎么办？需要跟踪康志龙不？” 许知远问：“你现在在哪里？” 楚睿道：“我在酒店西边一个三轮车里。” 许知远这才注意到，那边的确有一个蓝色的三轮车，带着棚，从外面还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安排不认识的人跟他，别暴露了目标，不能轻举妄动，等我的信，另一个人继续盯着陆涛。” 许知远有一种感觉，康志龙留下那个女的跟陆涛在一起，可能有好戏看，毕竟陆涛这家伙近几天跟几天没吃肉一样，在办公室里就想摸秦晓星。 “好了，远哥放心，跟踪也是我们在部队的训练科目，保证没问题。” 楚睿拍着胸脯保证，许知远一听，还有这个科目？就问楚睿是什么部队转业的。 楚睿只说了一句，特种部队，就对许知远说道：“远哥，我不说了，我要用电话发个信息，安排一下那边。” 两边就挂了电话，不一会儿，就看到康志龙从酒店里出来，丝毫没有防备地直接往下边去了。 直到走出了很远，那个高个子青年才从酒店里出来，走到楚睿藏身的三轮车跟前，上了车，启动三轮车朝着康志龙离去的方向去了。 三轮车先前停留的位置，现出了楚睿的身形。 草，还带这样的？ 电视里都不敢这样演，三轮车的声音赶上坦克了，用来跟踪能行？ 而且，三轮车上还拉着一车青草，这也好，方便打掩护。 许知远就启动了车辆，开到了楚睿的身边，把车窗摇下一个缝，看了楚睿一眼，楚睿就立刻打开车门坐到副驾位置。 “远哥，真特么刺激，没想到在部队里学的东西，在这里还派上了用场！” 身着便衣的楚睿一脸兴奋地说道：“今天我看真可能有戏，陆涛怎么还和那女的单独在一起了，看康志龙走时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那几步路就好像闲庭信步一般。 “嗯，很可能有问题，现在他们在干什么？” 许知远一边开车往西边去，一边问道。 “他们又回到了包房，陆涛和那女的在说话，声音很小，咱们的人听不到。” 楚睿一边回头盯着酒店方向，一边说道，忽然又加了一句：“他们出来了！” 第59章 调虎离山，夜里偷桃 快步来到镇长办公室外，许知远砰砰地敲了两下门，然后直接推门进去：“呀，刚好刘副书记也在，沈书记让我通知，现在召开全体镇委委员会议。” 此时的刘全有和陆涛正在在办公室里四处查找，陆涛在找桌子底下，而刘全有却是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在里面摸来摸去的，他担心在抽屉的底下有这种东西，那是很难发现的。 许知远通知完开会的事情，看到他们这副模样，这才笑着说道：“陆镇长这是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让两位大领导翻箱倒柜地找，别找了，麻溜地，别迟到了。” 许知远说完，就离开了镇长办公室，到其他镇委委员办公室挨个通知。 很快，那些镇委委员都各自端着茶水往小会议室走，一边走还一边轻声议论：“哎，你知道今天又是调整哪些干部吗？” “那谁知道啊，你想知道，可以问地下组织部长啊！” “别瞎说，地下组织部长过来了。” 谈论声立刻消失，沈玉茹也从她的办公室里往小会议室走，她的后面肖樱给端着茶水，而且还拿着热水瓶，以便在开会的时候添加开水。 陆涛和刘全有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情况，不敢耽搁，刘全有先回自己办公室拿了笔记本等东西，而陆涛也是带好开会用品，直接锁了门，准备开完会再好好找找。 不到五分钟，所有人员已经到位，当然了许知远也在会场上，如果他不去，或者他去了陆涛的办公室，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再传到陆涛的耳朵里，陆涛就可能确定窃听器的事情了。 这一次的全体镇委委员会议正式开始。 许知远没有想到沈玉茹临时组织的会议，会开得这样成功，这不是一次调整干部的会议，而是自她及陆涛到任以来的，第一次以全镇工作为要点的工作会议。 “同志们，我到泽水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陆镇长也在逐渐熟悉镇政府的工作，这次会议室我一直准备召开，而且是等待咱们的镇长到位之后必须召开的一次会议……” “自从前任镇委书记和镇长出现了腐败问题，本镇的工作重点始终是稳定，在稳定的前提下，整顿工作作风，调整干部人选，现在这些工作已经做了一部分，下一步同时要进行的一项紧要任务，就是发展全镇经济……” 会议上，沈玉茹侃侃而谈，把更多的着力点放到了经济上，而且说出的一些举措，让别的委员也比较信服。 会议中确定，许知远虽然现在是党政办主任，但是乡村振兴办公室的事情，仍然由他负责。 其实，党政办与乡村振兴办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两项工作也不在同一条线上。 党政办主任权柄比较大，而乡村振兴办则是服务型部门，不但工作累，而且不容易出成绩，许多乡镇都在大力发展农村经济，振兴乡村，但是口号大，雷声大，真正起到效果的又有几个呢？ 但是如果党政办主任兼任乡村振兴办主任，那么在乡村振兴的工作上，则有了很大的优势。 一是资源的问题，二是协调的问题，党政办主任办起来自然是十分方便。 许知远的党政办主任只是起步位置，沈玉茹想要尽早把许知远再推上一步，当然是需要业绩的。 而做为服务部门的党政办虽然权限不小，但是却不容易出业绩。 除了许知远外，镇委委员也重新做了分工，这些事情，沈玉茹没有跟陆涛商量，也没有跟其余的委员商量，其实这就是她的一言堂。 她唯一商量过的人，就是许知远。 其实对沈玉茹来说，是一件容易落人口实的事情。 但是，在这次会议上，出人意料的是，镇长陆涛十分配合，没有对分工提出任何意见。 二把手没有提意见，三把手镇委副书记刘全有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自然，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哪怕心里真的有，也不会提出来。 陆涛到泽水来的这几天，所有人都看到了，光是许知远一个人就把陆涛压得死死的，而陆涛丝毫没有反击动作，还一直屡屡受挫。 如果是沈玉茹亲自出手呢？ 会议一直开了三个小时，一直到下班后半小时才结束。 “各位同志这段时间都很辛苦，今天开会又占用了大家的休息时间，这样吧，到外边聚个餐，联络一下感情，如果谁不去，我可要认为是对我有意见了啊！另外，强调一点，这次聚餐不能过量饮酒。” 沈玉茹这样一说，纵然陆涛和刘全有不想去，也不得不去。 一行人去了镇里的酒店，许知远张罗饭菜喝酒，趁着酒宴正酣的时候，他开车回了镇政府，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陆涛的办公室，很迅速地把窃听器取了出来，在自己的办公室藏好。 这才开车赶回了酒店。 放置窃听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通过这一件事，许知远也吸取了教训，决定以后能不用尽量不用，用了一时爽，败露了毁一生。 许知远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回来后，许知远没有劝酒，陆涛也不敢带头拼酒，自然喝得恰到好处就散了。 陆涛和刘全有两人开车走的，直接回了镇政府大院，进办公室继续寻找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窃听器。 两人花费了两个多小时，就差把办公桌给劈开，还是一无所得。 直到最后确信办公室里的确没有什么窃听器，陆涛才终于如释重负，如果真的发现有窃听器的话，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在这里继续工作下去了。 陆涛也算是非常细心，离开镇政府大院的时候，他特意问楚睿的父亲：“楚师傅，下班之后看到谁回这里了吗？” “没有，陆镇长，就是你和刘书记回来过。” 走的时候，许知远已经交待好了楚老爷子，他们都是自己人，老人经历得多，许知远怎么嘱咐，他就怎么说，也不多问为什么。 而许知远也不会跟他说太多的事情。 “许主任也没回来吗？”陆涛又问了一句。 “呵呵，许主任不是和镇长一起走的吗？没有回来。” 楚老爷子回答得滴水不漏。 “有没有人下班之后延迟走的？” 刘全有补充了一句。 楚老爷子道：“下班就都走了，就是各位领导开会晚，你们是最后一批走的。” 听到这个答案，陆涛和刘全有终于彻底放心了，不过两人商量了一下，这根弦不能放松，两人决定在办公室里做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记号，然后经常检查一下，不能以点带面，这次没事，就认为以后永远没事了。 第62章 口水仗 “许知远同志，迟县长批评了你几句，你就对县长有意见了吗？连鼓掌都不会给鼓了？是不是气度太小了啊？” 陆涛察言观色，看到迟耕田的表情，又马上开口扎了他一针。 沈玉茹同样没有鼓掌，但陆涛知道沈玉茹是有不小背景的，又是他的领导，就没敢当众指责。 对于沈玉茹的小喽啰，陆涛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陆镇长，不鼓掌违反纪律不？”对于陆涛的刁难，许知远直接反问道。 “好了，不鼓就不鼓，那就开始开会。” 不鼓掌当然不违反纪律，你还能管得人家的巴掌呱唧不呱唧吗？ 怕陆涛不好应对，迟耕田直接把话打断了。 “各位同志，我之所以到泽水镇来，是因为接到了镇里干部的联名举报信，说镇里直属机构领导的调整太过随意，任人唯亲，不符合组织程序，还出现了什么地下组织部长，就是刚才那个党政办主任吧？这样的事情可不是小事，是关系到我们生死存亡的大事，所以我这次来，带来了纪委的两位同志，这位是县纪委书记顾长生同志，这位县纪委副书记佟正民同志” 当介绍到县纪委一正一副两位书记的时候，这两人都是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面无表情地坐下。 “这样做，是县里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这一次，主要是了解情况，听取汇报，调查出具体情况，然后再做处理……” 迟耕田的话还没说完，沈玉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之前她就认出来了，随同的有纪委的人，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后来给柳生智又发了一个信息，说明了这个情况。 此时她打断了迟耕田的讲话，说道：“迟县长刚才所说的情况，我认为并不存在，也是不符合泽水镇党委和镇政府工作实际的。这段时间以来，镇上是调整了一些直属机构的部分干部，但是这些干部是经过综合考虑，根据被调整干部的总体工作情况进行的，是经过镇委委员会议讨论通过的。这完全符合组织程序和任命程序的，这些都是有案可查的。” “至于迟县长所说的地下组织部长，我更是没有听说过，被调整的干部心里不服，有情绪，或者更严重地说是记仇，但是不能因为他们的情绪就否定干部调整工作，对我们的好干部实施打击报复。” “而迟县长仅凭别人的举报就带着纪委的人来，是不是有欠妥当啊？而且县政府的人，带着县委的人，是不是经过郑书记的同意？我可是听说，这两天郑书记到外地考察了，这件事情郑书记是否知情？” “不论这个同志有没有问题，迟县长你一旦启动了纪委调查程序，就必然对这位同志造成极坏的影响，使他会被更多的人误解和非议，对以后的工作开展和积极性的调动是极其不利的。” 听沈玉茹在极力维护许知远，为沈知远辩护的时候，还毫不避讳地指责自己，迟耕田一下就怒了。 他把茶杯重重地往会议桌上一磕，说道：“沈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首先镇委委员会通过的任命，就一定是委员的真实意思表示吗？刚才那位同志说了我们党的基本路线是实事求是，可是存不存在会议中，出现串通、胁迫，拉帮结伙之类情形的出现呢？” 沈玉茹针锋相对地说：“那好，迟县长，那你就现在问，他们有谁是胁迫的，谁和谁拉帮结伙了？迟县长，我觉得身为县的领导，你这样讲话，是很不负责任的，我有权向县委郑书记，乃至市里反映，你不能仅凭你的一家之言就全盘否定我们泽水镇的工作，否定我沈玉茹的工作。” “那好，我就当场说一下，你进行干部任命的时候，为什么不等到镇长到任？你就那么急不可待吗？” 迟耕田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沈玉茹的话太硬了，使得他很下不来台。 沈玉茹冷笑道：“我想请问迟县长，镇长缺席的情况下，是不是可以召开镇委会议，对吧？按照组织纪律规定，只要有三分之二的委员参加，有半数的委员同意，就可以通过，难道到了迟县长这里，这些都不管用了吗？” “你是强词夺理，沈玉茹，你都把泽水搞成了你的独立王国，镇委会议上都成了你的一言堂，你还与党政办主任不清不楚，刚一上任就强行提拔，这件事情在县里乃至市里都有所传言的！” 迟耕田声音越说越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听闻过沈玉茹和市委书记柳生智之间的绯闻，他觉得沈玉茹最大的依仗就是柳生智，但是当沈玉茹在泽水镇乱搞而传出绯闻之后，柳生智还会全力支持她吗？ 所以，尽管沈玉茹与许知远之间是捕风捉影的事情，迟耕田还是说了出来，他相信，今天的事情一定会传到柳生智的耳朵中，而从这一场会议开始，柳生智和沈玉茹之间肯定就会出现了裂痕。 “迟县长，你是党的干部，是县政府的领导，你说什么话都要讲究证据，要考虑后果，你这样胡乱说话，是出于什么目的？是专门来泽水打击咱们的干部？还是破坏泽水镇的大好形势来了？” 听到迟耕田越说越不像话，沈玉茹立刻就怒了，大声质问，然后说道： “迟县长，今天这件事情，你要不解决妥当，我一定会像向县委和市委汇报，以求上级能够秉公直断。” “那好，那就说说，陆镇长，对之前泽水的那些干部调整，你同意吗？” 迟耕田直接问陆涛。 陆涛站起身说道：“我是不同意的，这些调整都是在我到任之前的事情，这么重大的人事调整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对以后泽水镇政府工作的开展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我想请县政府，请求迟县长能够考虑这一实际情况，并对以上调整予以更正。” 迟耕田点了点头道：“我这一次来，就是要调查这些情况，然后汇报到县常委会，进行讨论的。” 第63章 正副书记 “而且，对于在这件事情上违纪的同志，我们一定一查到底，绝对不会放过一个违纪分子，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迟耕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很有节奏地说道，以表达他的决心。 身为县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在场的不少人都知道，应该沈玉茹和许知远要倒霉了，县长的权威不是那么容易挑战的。 即便沈玉茹所说的情况在制度上和纪律上是成立的，但是具体事情具体对待，如果迟县长找出一些证据，恐怕两人都难逃干系。 正在这个时候，县纪委书记顾长生的电话突然响铃，他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起身到会议室外接听。 很快，他又回来，走到迟耕田的身边小声说道：“迟县长，县委那边有重要的事情，我和正民同志要立刻赶回去，这就失陪了。” “有什么重要事情，还差这一点时间吗？” 迟耕田有些诧异地看了顾长生一眼，他肯定不想顾长生和佟正民现在离开，这等于拆他的台，没有纪委的介入，他之前所说的话将全部变成空话了。 “是的，那边的事情很急，请迟县长理解，临时状况，始料不及！” 说完，顾长生就朝佟正民点了点头，不想再理会迟耕田而径直离去。 这种情况下，他都跟迟耕田说了，迟耕田还不让自己走，如果再跟他纠缠不清，自己的权威以及在上级领导面前的印象也就大打折扣了。 迟耕田目光冷冷地看着顾长生，说道：“顾书记，县委那边有事情，你自然随时回去，但是请留下佟副书记在这里，没有必要你们两个人都回去吧！” 刚才纪委书记顾长生对副书记佟正民使眼色的时候，佟正民并没有立刻起身，其实他与顾长生之间的关系一般，虽然是直属上下级，却不和睦。 反而，佟正民与迟耕田的关系不错，这次双双给迟耕田来站台，本来没什么，但是顾长生中途要离开是一件很掉链子的事情，佟正民觉得他不能这么干。 至少在不确定回县委去干什么之前，他没有综合比较，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现在，迟耕田这样一说，佟正民也看向了顾长生：“是啊，顾书记，我这边稍微迟一些回去也可以的吧？” “那随你吧？我传达的是县委郑书记的意思。” 顾长生说完，自己起身就要离开，但是走之前，他对佟正民说道：“但是，佟副书记，你在这里所做的事情，将不代表县纪委。” 这话就很严重了，不代表县纪委，那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顾书记，那这里的事情怎么办？” 身为县里的二把手，迟耕田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明白，那么他的面子丢的可就大了。 顾长生停住脚步道：“之前，县纪委只是接到举报，过来核查一下，现在看来，这里的情况有许多内中因由，并不是如举报中所说的那样，如果需要纪委介入，请政府部门拿到有关证据，把证据连同违纪事实一并通报给纪委部门，我们才好介入调查。” 说完，顾长生就真的离开了会议室。 只留下佟正民坐在那里，如坐针毡一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在这里，无法代表纪委，，留下来也没意义，但是走了呢，迟耕田的面子丢得更大。 “刚才所说的问题，关于干部任免的人事调整，这里有没有之前在镇委委员会议上是被胁迫或者串连的？我迟耕田会给你做主，会保护你的，有的话，就给我大胆地说出来。” 顾长生走后，迟耕田声色俱厉地说道，今天他还真要弄出个结果，否则传出去人对他的影响极大。 在这里，他的计划变了，不但要整治沈玉茹和许知远，还要给纪委书记顾长生一个脸色看看。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陆涛的脸上，又看向了其他的镇委委员。 “我是不同意的，但是没有办法，在所有人都举手的情况下，我这一票，已经无足轻重，所以也是举了手的。”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副书记刘全有终于开口了，这是一个靠上迟耕田的好机会，刘全有不想浪费，至于关于窃听器的事情，他相信有迟耕田的支持，即便被抖出来也未必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他这样一说，许知远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看向他，使得他不得不低下头来，不敢直视。 “佟副书记，你看里面的确有不少文章啊！” 刘全有似乎就是一个突破口，只要有了突破口，那么沈玉茹之前所说的那些就站不住脚，里面就存在操纵表决的行为，这是迟耕田的逻辑。 佟正民还没有说话，电话突然响起了铃声，他一看号码是郑书记的，急忙站起身出去接听。 “郑书记您好！” 佟正民很正式地问好。 “正民，听说你到了泽水镇？不要跟迟县长走得太近，泽水问题上的处理，他是要犯错误的，你不会想受他连累吧？如果不想的话，请立刻离开那里！” 郑书记根本都没有给佟正民说话的余地，说完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如果没有县委一把手的介入，他完全可以跟着迟耕田来打酱油，哪怕是纪委顾长生书记让他回去，他也一样可以找理由拒绝。 但是，现在郑书记已经介入了这件事情，很显然之前顾长生的离开，应该就是接到了郑书记的电话。 怎么办？ 顾长生与郑书记在同一战线，自己还完全没有自己的阵营，如果现在听从郑书记的，郑书记也不一定会如何重视自己，就算重视，其程度还能超过顾长生？ 虽然现在郑书记是一把手，但是郑书记早晚要调走的，而接任县委书记的很可能就是迟耕田。 如果现在站过去，早一点投资，到时就可以收获胜利的果实了。 如此想着，佟正民决定赌一把，把电话收起来之后，又回到了会议室，而且他没有坐回自己的位置，而是坐在了顾长生之前的座位，紧挨着迟耕田。 第65章 怒怼县长 全场没有人说话，都全神贯注看着许知远。 唯一内心十分慌张的人就只有镇长陆涛，因为他有把柄在许知远的手里，而那个把柄同样也是一段视频。 虽然已经通过与那个女人谈恋爱的方式抹除了关于领导干部生活作风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但是这样的视频能不流传出来最好还是不要流传出来。 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光屁股打扑克的视频被那么多人知道，而且还是当众播放出来。 即便党纪国法治不了自己的罪，秦晓星知道的话，同样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心里非常忐忑地看着许知远把U盘插进电脑里，然后播放出画面。 当画面出现的时候，陆涛悬起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不是那个视频。 视频画面中开始是静态的，然后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进到一个房间中，开了灯之后，四处看了看，然后直接钻进了桌子底下。 不一会儿，党政办主任许知远手持着手机一边拍摄，一边走了进来。 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与之前播放的视频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之前播放的那个许知远拍摄的画面是不定点拍摄，画面角度经常转换。 而刚才播放的这个，是定点拍摄，背景一动不动。 当画面播放之后，一些之前还心里存有疑惑的人，立刻明白了，如迟县长和刘全有所说的，是用高科技伪造的视频一说，纯属无稽之谈。 两个视频一验证，就能比较出来，的确是真实的。 “怎么样？迟县长，你还有什么说的，这两个视频互相佐证还不能把刘全有钉死？这个视频是经沈书记同意，我亲自给安装在沈书记的办公室的，就是因为泽水镇政府曾经发生过类似事件，所以就做了一些防护，怎么样，终于抓到贼了吧！” 许知远捏着U盘一举地说道。 “那好，就把这个U盘也拿着，一并司法鉴定。” 迟耕田面无表情，一挥手说道。 许知远笑了：“迟县长都不问问刘全有还有何话说？就直接安排鉴定了？刚才你质问我和沈书记可是咄咄逼人啊!对刘全有为什么就这么宽容吗？” 迟耕田猛地一拍桌子：“许知远请注意说话的语气，你这样就犯了没有组织纪律性的错误，刚才刘全有已经否认了视频，难道这个播放之后，他就承认了？” 许知远站起身：“迟县长，你这是代替刘全有否认了？还是与他串供，指使他这样说？刘全有，你亲自说吧！” “你……” 迟耕田气得再次一拍桌子，然后赌气地看向刘全有：“刘全有同志，你就以上视频做解释吧！” “这件事情是假的，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那就把这两个视频一并做鉴定吧。” 刘全有自然是顺着迟耕田的话说。 许知远料到他们会来这样一出，就嘲讽地笑了一声说道：“错了，要做鉴定的并不是那两个视频，还有一个。” 说着话，许知远又从百宝箱一般的皮包里又取出了一个U盘。 这一次，陆涛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了，怎么又拿出了一个U盘，还要播放视频？ 会不会关于自己的那个视频呢？ 陆涛心里着实又没底了。 “许知远，你到底有多少个视频，现在时间宝贵，不能一一观看，有的话就直接上交吧！” 此时，迟耕田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因为迟耕田的一系列举动，自然而然在许知远的心里降低了威望，现在在许知远的心里，他已经不是一个领导，而是自己的对手。 自然，他的话也就不那么好听，他眉头紧皱地对迟耕田说道：“迟县长，你口口声声说实事求是，我拿出的证据你都不屑再看一眼吗？这些证据哪个都能证明是事实，你还非要依赖所谓的司法鉴定吗？那好，我以当事者的身份公开这些视频，迟县长你爱看就看，不爱看就不看，我不管你。” 说着话，许知远顾自播放起视频，依然是之前那个场景，只不过又是从另一个角度拍摄的，许知远在沈玉茹的办公室里安了三个针孔摄像头。 “沈书记、陆镇长，你看看，这就是你们镇里的干部，实在太不像话了，回到镇里，我要向县党委汇报，撤了你的职。” 迟耕田不断捶击着桌面怒吼起来。 “许知远，你太过分了，我也会代表镇政府向县委、县政府打报告，停止你的工作，追究你的责任。” 陆涛这个时候也给迟耕田帮起腔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种场面不但尴尬，而且滑稽，反而是播放的视频没有人再多看一眼了，毕竟从这些视频里几乎可以认定，绝没有任何加工的成分，完全是真实的。 “慢着，你们别联合欺负许知远一个人。我先问一下，纪委佟副书记你对这几个视频有什么看法，是不是也看不出真假，需要司法机关鉴定？” 这个时候，沈玉茹突然说话，并且把佟正民牵扯进来。 佟正民心里很清楚，视频肯定没有做假，说要去鉴定肯定要显得自己很没水平，但是说不需要鉴定，就要打迟耕田的脸。 不得以，他避重就轻地说道：“沈书记，刚才顾书记离开的时候，亲口说的，我在这里不能代表纪委，我也仅仅能代表我个人，所以你的这个问题，我还真不好回答。” “既然你不能代表纪委，那你还在这个会场里坐什么，你给我出去！” 沈玉茹当时就怒了，用手一指大门怒喝道。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谁都没想到沈玉茹竟然大发雷霆，连县委纪委的副书记面子都不给，直接要驱逐出会场。 这样一来，佟正民当时大脑宕机，他遭遇了参加工作以来，乃至走上领导岗位以来最严重的危机时刻。 同样是正科级的干部，镇里的沈玉茹竟然把县纪委的他踢出会场！ “沈玉茹，你到底想干什么？要造反吗？我带的人你也敢往外撵，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这一次回到县里，我要把你与许知远勾结的事情向县委禀报，并调查检举内容，对你们立案审查！” 正当佟正民怎么做怎么说都不合适的时候，迟耕田突然起身，说完这番话就要带人离开会议室。 第67章 问责 “好啊，正好我还口渴了，到你们这讨口水喝！” 柳生智自然没有异议，理也没理迟耕田，就上了车往镇政府而去。 这边的其他人也都各自上车，随在后边。 迟耕田没有办法，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能走的，不然的话，他会失去最后的辩护机会，后果会非常严重。 在会议室中坐定，曹芳和肖樱一起上阵，给市里的领导倒上了茶水，当然了，这种情况下，县里来的人也不能落下。 斗争是斗争，但是表面的文章，作为一级政府还是要做做的。 “柳书记，迟县长之前到了镇政府，已经组织召开了一次会议，具体情况就不口头汇报了，请柳书记花费一点时间听一下录音。” 沈玉茹直接主持了这次会议，本来迟耕田在这里，作为一县的县长是应该他主持的，但是沈玉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也好，一些事实总是要弄个清楚的，时间不是问题，我们的目的就是弄清楚事实，做个公正的论断。” 柳生智就是来给沈玉茹和许知远站台撑腰来的，自然不会有异议。 许知远打开了录音笔，开始播放之前的会议录音。 会场中一片寂静，市里来的这些人都不知道开会的具体情况，听得非常认真，而镇里和县里这些人，自然对会议的全部过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们多数都在揣测市里领导听完之后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其中最是惴惴不安的就是迟耕田、佟正民、陆涛和刘全有。 到底是市委书记，近半个小时的录音，他不动声色地听完，竟然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他的内心想法。 “哪位是刘全有同志。” 等许知远关上录音笔，宣布播放完毕之后，柳生智直接问道。 “报告柳书记，我是！” 刘全有惴惴不安地站起来，自我介绍道。 柳生智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对许知远说道：“请播放一下那几段视频。” 许知远答应一声，再次把U盘插入了电脑，开始播放，放完第一个，然后又放第二个。 第二段视频还没播放完，柳生智就让许知远暂停了，然后看向了头上直冒冷汗的刘全有：“刘全有同志，你自己说说，这视频是真的还是假的？” 柳生智目光平静，说话声音温和，但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让刘全有产生了极其沉重的压力。 之间那场会议上的狡辩，是基于迟耕田控场，并可能主导鉴定的前提下进行的，现在市委书记柳生智已经过问了这件事情，而检材又是经不住检验的，真相肯定要浮出水面。 怎么办？ 此时，柳生智却是再次说道：“干工作或者处理事情，难免出现一些错误，或走一段弯路，做为党的干部，要勇于承认错误，然后改正。孟子云，人恒过，然后能改就是这个道理。如实说明问题，才是一个干部面对错误时应有的态度。” “柳书记，我承认错误，这些视频都是真的，我也蒙蔽了迟县长，都是我的错。” 刘全有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只得承认这件事，他担心如果拒不承认，以后的处罚可能会更重。 现在他已经彻底后悔了，不应该再与许知远抗衡，心存侥幸心理，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了。 柳生智点了点头，声音严肃地说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在你承认之前，已经很清晰了，两段视频都不用看完，就完全可以判定是真实的视频，你们竟然看了三个，还产生那么大争议，还需要去做鉴定。看来，下边的同志，工作的态度，工作的水平都亟待提高啊！” “佟正民同志！” 说完，柳生智突然点名。 “柳书记，我在！” 佟正民急忙抬头，忐忑不安地看向柳生智：“请柳书记指示！” “你出去，离开会场，既然你不代表县纪委，还在这里开什么会？” 柳生智朝大门一指，十分不悦地说道。 “柳书记……” 佟正民还要说什么，柳生智却是一摆手：“我不想听你解释，你要解释的话，就找纪委书记顾长生，找县委书记郑浩南解释去吧！” 佟正民在原地沉默了数秒，然后轻声答应了一句，就离开了会议室。 此时他的内心一片灰败，在泽水镇会场被市委书记直接驱逐出会场，这件事情很快可能就会传遍全市，而他的前途可能就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彻底葬送。 不要说继续提拔，就算保住现在的位置都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们的干部是怎么样干工作的，调查了吗？有证据吗？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就直接带纪委的人来调查？这是对工作负责任的态度吗？” 佟正民离开之后，柳生智用手连续敲着桌子说道。 所有人一声不发，就在那静静地听着，其中也包括安澜县长迟耕田。 “迟县长，你到泽水镇来调查，郑浩南书记和顾长生书记知情吗？” 没有人吱声，柳生智目光扫遍全场，最终点了迟耕田的名。 迟耕田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还不得不回答道：“浩南书记去外地调研，并不在本县，所以还没有通过消息。顾书记之前来了，又走了。” 这件事情录音里有，但是他知道柳生智还问这件事情必有深意。 果然，柳生智紧跟着就说道：“那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原则性的问题不向县委书记汇报就带队过来。纪委书记觉得不妥，都回避了这件事情，你依然要进行到底，你的初衷，不，你的目的是什么？” “泽水镇各方面工作都搞得不错，干部调整之后，百姓拍手称赞，在大棚基地百姓就反应了这件事情。” “泽水镇的整顿作风工作，也做得相当出色，做事情就必然得罪人，被调整下来的人难免不起报复心理，各种诬告会给干事的同志造成巨大的感情伤害。举报信的事情，迟县长要上报给郑书记，由他亲自处理。你回去之后，就此事做出深刻检查，上交市委市政府，然后组织召开市常委会议，研究你的问题。” “至于这位刘全有同志，我建议就地免职，移交司法机关处理，由县里召开会议讨论吧！” 第68章 业绩显著 听到柳生智这句话，刘全有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他知道以柳生智现在的身份，这句话一出口，自己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市委书记都已经下了这样的命令，直接发表了对一个镇副书记的处理意见，虽然留了活口，但县委不可能不执行他的命令。 给镇委的主要领导安装窃听器，这是违犯刑法的事情，等待他的很可能是牢狱之灾。 刘全有极度后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知道是现在这样的结果，还和许知远明争暗斗什么？ 什么都听他们的，自己这么大年龄了，还有什么非要争的，苟且度日平安着陆不好吗？ 很多人都看向刘全有，但是没有人说话。 柳生智环顾四周，然后问了一句：“谁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散会！迟县长你们回县里吧，我还要在泽水镇看看。” 没有人说话！ 柳生智就站起身，沈玉茹和许知远也随着起身，跟在柳生智后面往会议室外走。 陆涛想了想也站了起来，看了脸色灰败的迟耕田一眼，也跟了上去。 然后，镇委委员都没敢和迟耕田打招呼，一个个静悄悄地跟了出去。 在座位上坐了片刻，迟耕田这才起身，对随同的人说道：“我们也走吧！” 这句话说得有气无力，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与来之前完全不同了。 他心里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这个柳生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跟沈玉茹之间的关系传得沸沸扬扬，那应该不会假了，可是沈玉茹和许知远已经暴露出了非常铁的战线联盟，彼此守望互助。 可是，市委书记柳生智的心胸已经宽阔到这个程度了吗？竟然不闻不问，一点都不以为然，真是让人费解啊！ 不管怎么说，市委书记已经发表了处理意见，让他先回县里，他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再跟着市里的考察团了。 一行人出了会议室，就直奔自己的车辆。 秦晓星没有参加会议，跟着迟耕田来到镇政府之后，她就找到了高月娥，然后和高月娥在党政办里等着会议结束，再定行程。 市委书记带人来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而且也远远地见了柳生智。 看到陆涛跟着柳生智、沈玉茹和许知远从会议室出来，她不好过去见面，就依然在办公室里等着。 但是当看到迟耕田出来之后，竟然准备直接回县里的时候，他再也坐不住了。 “陆涛！” 秦晓星出了党政办公室，隔了一段距离，小声地喊了一声，他想问问陆涛，自己是跟着迟耕田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不过，陆涛却没有答理她，此时此刻也不合适再答理她。 陆涛的内心里非常矛盾，迟耕田完全是给自己撑腰来的，才到的泽水镇，在最后狼狈离开的时刻，自己竟然都没能去送送他，实在是不应该。 这可以看成是白眼狼行为，但是他不敢去送，甚至不敢与迟耕田有太多的接触，如果因此让柳生智有所成见，绝对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看到陆涛不答理自己，秦晓星讪讪地回了党政办公室高月娥的身边。 “玉茹同志，我们到镇直属机关看看。” 柳生智到镇政府大院四周走了走，然后提了建议。 沈玉茹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一行人就步行出了大院，沈玉茹当先带着队伍朝财政所过去。 这是镇里的第一重要衙门，必然是要去的。 许知远在路上就给新任所长杨丽云发了信息，让那边早做好准备。 财政所在杨丽云的领导下，这段时间工作面貌焕然一新，没有什么大张旗鼓的迎接，所有人员按部就班地工作，当做不知道市委书记要来视察。 柳生智与财政所的人员简单聊了几句，问起了整顿工作风的情况，和干部调整的反应，杨丽云自然是给沈玉茹和许知远说了不少好话。 而财政所的人员当着镇领导和杨丽云的面怎么敢说干部调整的不好，自然一番考察下来都是无尽的赞歌。 整个过程，市里来的宣传人员全程录像。 “嗯，看来整顿工作作风的效果，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干部调整工作也深得民心，直属机构我就不去了，下一站去医院看看。” 柳生智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地说道。 一行人又朝镇卫生院过去。 许知远早在检查团去财政所的时候，就给院长冯婉打了电话，告诉市领导有可能去卫生院检查。 而这个卫生院的行程安排，自然也是柳生智按照沈玉茹的想法主动提出来的。 到了卫生院，许知远一看院里现在的状况，就从心里认定了，他选的这个新院长，的确非同凡响，很有干一番事业的魄力。 原来的卫生院非常破败，条件简陋，门窗破败，油漆斑驳，到处都透出穷酸相，说脏乱差一点都不为过。 可是冯婉上任这才多长的时间，卫生院从里到外已经旧貌换新颜，完全变了另一番模样。 不是说，对医院设施的改造投入了多少资金，而是医院大院的卫生搞得非常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门窗都是新刷的，还带着油漆的味道，窗明几净，房子的外墙也刷了洁白的涂料，红红的十字也格外醒目。 医生的白衣天使服都是崭新的，医生护士的精神状态都不同凡响。 医院里很忙，只有院长冯婉一个人出来迎接的。 “柳书记，这位就是新任的医院院长冯婉同志！” 沈玉茹给柳生智介绍了一下。 柳生智点了点头：“医院的环境卫生还是可圈可点，做得不错，比我去过的其他乡镇卫生院要好上不少。” 到了医院里，看到有人在排队就医，柳生智就问一位老太太：“老人家，对咱们的卫生院还满意吗？” 老太太虽然不认识这些领导，但是却能看出来这些人都是领导，就连连点头：“满意，满意，非常满意，原来镇卫生院很差，自从冯院长来了，我们都非常满意，各方面都为我们老百姓考虑……” 可以看出来，老太太是真心满意，还说出了医院最近的变化。 “玉茹同志，冯院长这边也是你到之后调整的干部吗？”柳生智了解了不少信息，然后问沈玉茹。 “是的，柳书记，是我联系的县卫生局，县卫生局领导非常重视镇的卫生工作，按照我的推荐，安排了冯婉同志担任的院长。” 沈玉茹介绍道。 “好，我们的事业，就需要你们这些能干事，有担当，作风过硬的干部。” 柳生智大大地赞扬了一番。 整个过程，陆涛始终跟在队伍里，但是连跟柳生智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又看到沈玉茹大出风头，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第69章 各自谋划 柳生智一行人当天离开的泽水镇。 第二天晚上，天元市新闻就播出了柳生智书记到安澜县泽水镇视察的新闻。 新闻之后，又播出了视察过程的专题报道，节目共有二十多分钟，重点报道了泽水镇的大棚基地、工作作风建设和干部调整之后的显著变化，全部都是给泽水镇吹喇叭的。 但是这些变化，也是实实在在的，算不得弄虚作假。 市委书记柳生智亲自下令，让电视台连夜剪辑，连夜制作，要突出泽水镇的变化和施政效果。 沈玉茹、许知远、杨丽云和冯婉都出现在了电视节目中。 泽水镇一夜之间就火了，至少在各县镇政府机关里火了，泽水镇自这日起受四方瞩目。 在新闻和专题报道播放之前，泽水镇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县纪委顾长生书记带队，重新回到泽水镇，带走了副书记刘全有，连同许知远提供的有关视频及窃听器设备。 这件事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陆涛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不住地打鼓。 当天晚上，新闻和专题报道刚播放完，他就接到了父亲陆万全的电话。 “我问你，柳书记带队去泽水视察，你跟着没有？” 电话刚一接通，陆万全就声音严厉地问道。 陆涛不知道自己又错到了哪里，惹得老头子这样不高兴，但是也不能不实话实说，他直接承认道：“我跟着了，而且是全程跟踪。” “那电视里怎么没有看到你，你跑到哪里去？不知道往摄像头面前跑吗？你是镇长是镇政府一把手，是全镇的二把手，那个许知远都窜前窜后地露了不少脸，你脑袋没毛病吧？竟然躲着镜头走？” 陆万全劈头盖脸地批了陆涛一顿。 陆涛感觉非常委屈，解释道：“爸，你以为我不想被拍进去吗？可是人家摄像头不拍我啊，就算我抢上了镜头，可能人家剪辑的时候，也把我剪了去。爸，你也不是不知道，柳书记和沈玉茹的关系不清不楚的，他们是一伙的。” “陆涛，我警告你，这样的话不能乱说，对谁都不能说，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陆万全几乎咆哮起来，然后沉默了片刻，又说道：“你说说迟耕田到泽水镇的具体情况。” 这件事情，昨天他没敢告诉陆万全，毕竟在最后一刻，是自己抛弃了迟耕田。 现在陆万全问起来，他又不能不说了，就把整个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迟耕田要完了！” 听陆涛说完，陆万全叹息了一声道：“今天，柳书记和几位常委见了面，都单独谈了不短的时间，下一步，迟耕田很可能被调整了。看来，你到泽水是错误的，竟然把迟耕田也搭进去了。” “爸，我的想法不是跟沈玉茹斗，我就是来整治许知远的，可是许知远和沈玉茹那么亲密，柳书记就一点没有芥蒂，又或者说，他已经玩腻了沈玉茹，恨不得早一点出手，就算是这样，他应该不会帮沈玉茹太多了吧！” 陆涛满腹牢骚地说道。 “这个你不要管，你在泽水镇镇消停一段时间，先别和许知远斗来斗去，争取工作出点成绩，别都让沈玉茹一个人把成绩都占了，不然你怎么提拔？” 陆万全苦口婆心地去警告了一番，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陆涛却没有听进去，他从小就是纨绔子弟，从来就是他欺负别人的，就不能忍受别人欺负他。 许知远不但欺负了他，而且还多次欺负他，这口气，他是实在咽不下去。 他想来想去，直到后半夜才睡去，心里也打定了一个主意。 沈玉茹的办公室里。 许知远坐在沙发上，看着沈玉茹。 这次是沈玉茹打电话让他过来的。 “知远，给你通报一个情况，这次刘全有铁定要进去了，他不但是这次安装窃听器的事情，在经济上也有不小的问题，纪委那边都审出来了。” 沈玉茹说道。 “也算他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就别怪报应来了。” 许知远对刘全有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当初他还是党政办副主任的时候，就是刘全有给拿下来的，让高月娥上位的。 两人之间有着仇恨的。 “是的，他的事情也在提醒着我们，有些红线不能碰，有些违规的办法不能用，如果避免不了，都要十分谨慎，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事情，经常发生在我们身边。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有一个消息，刘全有被撤职之后，镇里空出第一副书记的位置，县里准备让你担任。” 沈玉茹笑着说道。 “我？” 许知远吓了一跳，几乎条件反射似地站了起来：“这件事是真的吗？” 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从乡村振兴办主任的位置上到党政办主任，从股级到副科级才没几天，怎么可能一跃就当上镇的三把手呢？ 这个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当然是真的，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就是没有走程序。其实也没什么惊讶的，党政办主任是副科级，镇副书记也是副科级，虽然位置差别很大，但是从表面上是同级别调整，只是分工不同，并不是多么惊世骇俗的。” 沈玉茹心情不错，这件事情上，她是做了不少的努力，虽然没有对许知远说。 “而且，市电视台播放的专题和新闻不能白播，对你这样的干部，一定要重用的，播出之后，就代表了市里的态度，只不过是早动和晚动的问题。” 许知远走到沈玉茹旁边，十分诚恳地说道：“我知道都是你的安排，很感激你，我既然已经要提拔了，应该玉茹姐也快了吧？” “我啊，应该几个月到半年的时间，这决定于咱们泽水镇是否稳定，作风是否坚持下去，经济发展程度，所以接下来，我们还要联手把经济搞上去。农业只是一方面，环境稳定了，可以着手进行招商引资工作，虽然招商引资是镇长的职责，但是你能办到的，功绩谁都抢不走。” 沈玉茹在回答许知远问题的同时，又给他鼓劲加油。 许知远心里豪情顿发，点头说道：“我明白，我们只要负责干出成绩，那么其余的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对，我就喜欢你的聪明劲！” 沈玉茹笑了起来。 第70章 半夜擒凶 “明天是周末了，我准备回省城看看奶奶。” 说完工作的事情，沈玉茹又说道。 许知远道：“需要我一起跟着回去吗？” “不用了！” 沈玉茹道：“奶奶说了，你经常打电话询问恢复情况，她恢复得挺好，你是知道的，药还有不少，暂时够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听施工队伍说，你家的房子已经盖好，潮气也散得差不多，应该可以搬进去住了。这样，我这卡里有十万块钱，给施工队伍八万，要留手续，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给人留下缝子钻。” “不行，这可不行，我不能拿，钱我会想办法的。” 许知远连忙摆手，他怎么可能再收沈玉茹的钱呢。 沈玉茹脸色一沉：“这不是我给你的，是奶奶，是奶奶给他干孙子的，既然还要筹钱，就用了吧，以后宽松了再孝敬给奶奶就是了。” “还有，现在你是万众瞩目的，市内重点培养的干部，平时言行举止一定要注意，办私事就不要用公家车了，以免被人利用。我这辆朗逸你开着，我再弄一辆。” 把银行卡塞到许知远手里，沈玉茹又掏出了车钥匙。 许知远接过卡，却没有接车钥匙：“那好，这钱就算我先借奶奶的，但是车我绝对不能开，不为别的，就因为车是你的，不然又不知要多出多少风言风语。” 沈玉茹想了想，道：“那也好，车就不给你开了，我这里给你三万块，你买一辆二手车先开着，不要太张扬就好。” 说着话，沈玉茹从包里掏出了三沓钱，给了许知远。 许知远推辞不过，只好接过来，沈玉茹说的没毛病，不能什么事情都用公家车，以前自己是党政办主任，条件方便，但是一旦当上副书记，可能公车私用这一条就可能被有心人利用，给自己弄一身狗屎。 尤其是他身边还有一阁冤家对头—陆涛！ 说办就办，陆涛开着沈玉茹车，到了百多公里外的县城，在二手车市场花了两万八千元买了一辆二手桑塔纳，人家负责送到泽水镇。 许知远拥有了人生的第一辆车。 当天晚上，许知远开着车回到出租房，就把车停在了院子里。 到了半夜时候，已经睡着的许知远突然听到院外传来砰的一声响，他急忙起身，从玻璃窗往外看。 却看到模模糊糊地有四个人影，正站在他的桑塔纳前。其中一个人手持棍棒猛地砸了一下。 再次发出轰的一声，玻璃窗破碎的声音。 许知远一阵心疼，但是看到另外三个人都拿着棍棒，他没有贸然出去，外面情况不明，出去说不准就吃亏了。 最近他得罪的人不少，得罪得很深的不乏其人，许知远立刻拨通了楚睿的电话，小声说道：“楚睿，你在哪里？我这里有可疑人员找上家门来了，你带几个人过来。” “好了，我正跟战友和表哥在一起，马上过去，你别轻举妄动，他们几个人？” 楚睿答应一声，那边已经开始招呼人了。 “四个，都有棍棒，别的家伙暂时没发现，你们也小心。” 许知远叮嘱的时候，他已经听到楚睿奔跑的声音，同时电话里也传来一阵腾腾的脚步声。 此时院子里的打砸声更加密集，两个人在砸车，另外两个人开始砸许知远住的房子，砸门，砸玻璃窗。 如果不是许知远躲得快，都可能被碎玻璃扎到。 许知远屏住呼吸，手握一截镐把，贴在门与窗之间的砖墙上，等待楚睿的支援。 镐把是他以前准备的，就为了万一有什么紧急的情况下，有个趁手的家伙。 许知远没有开灯，从外面往里看黑咕隆咚的，许知远没有出去，他们也没敢进来。 一阵打砸之后，那几个人影就要离开院子。 许知远从砸烂的木门中扔出了一把椅子，没听到有别的动静，手握镐把就跳出了房间，朝最后一人追去。 “干他！” 听到动静，那几个人转身，手持棍棒朝许知远包抄过来，许知远岂会与他们硬碰，回身就隐进房间的黑暗之中。 那几个人正在商量着要不要闯进屋中的时候，楚睿和他的两个帮手已经冲进了院中。 他们同样每人一根木棒。 “一人一个，全部撂倒！” 楚睿喊了一声，与另外两人几乎同时冲了过去，许知远也非常配合地从房间中跳出，杀向其中一人。 四对四，每人一个对手。 不过三五下，那四个黑影就已经被干倒。 许知远开了房间的灯，拿出手电筒一顿照，发现这四个人都不认识。 “你们是什么人？” “谁指使你们干的？” 楚睿直接审问道。 那四人都不说话，楚睿就报告给了所长秦纲，很快秦纲带着一个人也过来了，他们押着四人回到派出所。 并对现场进行拍照取证。 出租房已经不能住了，索性许知远就跟着秦纲他们去了派出所，也好做一个笔录。 秦纲则带着人把四个人带到了讯问室。 不到二十分钟，秦纲已经出来，到了许知远所在的房间：“许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们工作不到位，让你受惊了！” “没事，是犯罪分子太猖獗了，看秦所长的表情，应该是有结果了吧？” 许知远笑着问道。 “是，这些人是松岗镇的地痞，指使他们的人是康志龙，他老家是那边的。” 秦纲怒气冲冲地说道：“这家伙实在太猖獗了，我们现在就出发，拿到人之后，录完口供就往县里送。” “都听秦所长的，你们办案子，我也不能干预，就是康志龙是不是始作俑者也要考虑，我担心他们背后是不是另有其他人。”许知远说道。 “许主任放心，我们会全面考虑的，在县公安局，我也干过几天刑事。”秦纲笑着说了，许知远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柳生智来到泽水的事情，秦纲自然知道，当时许知远还特意给他打电话，让他注意领导的安全问题。 市电视台播放的专题他也听说了，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是知道许知远很受柳生智赏识，再加上以前的关系，他就想跟许知远处好关系。 想了想，他掏出了车钥匙，递给许知远：“许主任，你的车被砸坏了，就先开我的，派出所有公车，我的车也暂时用不着。” 许知远立刻推辞，耐不住秦纲真心实意给他用，也就不好太过拒绝，左右以后处的时间长着呢！ 办完这件事情，秦纲就带着楚睿和他的那个战友，三个人开着警车，连夜抓捕康志龙去了。 第71章 知远出息了 泽水镇就没有什么秘密，许知远住所被砸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镇里。 在派出所住了一夜，第二天天亮之后，许知远就和楚睿的表哥到住处又进行了一番拍摄。 同时也通知了这家房屋的房东，一起来查看房屋的破损情况。 周围不少人都过来围观，昨天夜里的动静，应该周围的邻居都听到了，但是谁都没有出来，怕受到牵连。 正在忙活的时候，秦纲和楚睿等人也过来了，许知远一看秦纲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在他们约定的地点蹲守了一夜，也没看到康志龙的影子，这家伙太狡猾了，不愧是干过副所长，他家里也没有，许主任，我们会尽力破案，把他擒拿归案，不过，平时你也要多加小心。” 秦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我知道的，这件事情辛苦大家了，我非常过意不去，秦所长你带人去休息吧！” 许知远拍了拍秦纲的胳膊，他脸色难看也存在没休息好的原因，其中也包括楚睿。 “也好，那我们回去补个觉，这里暂时封上，任何人都不许进来，然后进行定损，给案件定性。” 秦纲说完，留下人处理善后，就告辞回去睡觉了。 许知远看看这里也没有别的事情，和其他人说一声，到银行取了钱，开着秦纲的车回八道镇的家里。 三十多公里的路程，没用多少时间就已经到了。 车停在一个新盖好的大房子前，许知远都有些惊讶了，这房子比以前那间不知要好多少倍。 高墙大院，三间亮堂堂的砖瓦房，还在一侧修有两间规模的仓房。 大门外，有不少鞭炮碎屑的残痕，应该是上梁的时候放的。 “爸、妈……” 许知远停好车，进了院子，看到许东升和张桂兰正在院子里忙碌，清除盖房子期间留下的一些痕迹。 院子里中间是宽敞的水泥路，靠近房子也是硬化地面，可以停车，其余的地方则没有动，保留了土地的原貌，可以种些庄稼。 目测看，这间房子是以前占地面积的三倍以上，就算在这光明村，也是首屈一指的房子。 “知远，你回来了，你就那么忙吗？才有时间回来？” 看到许知远回来，老两口都笑着迎了上来，房后，弟弟许知诚和妹妹许燕，也问询过来，他们是在后面收拾的。 “是有些忙，特别忙，爸妈，这房子占地也太大了，能行吗？” 许知远再次看了看问道。 “镇里给规划的，有房证的怎么不行呢？我说知远啊，你现在能耐了，你在泽水镇当官，这八道镇的领导都给咱们特殊照顾，他们明说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多批了地，就当给房子的赔偿，可是咱们那破房子，哪值几个钱啊！” 父亲许东升满心欢喜地说道：“对了，还有人说你在泽水镇是地下组织部长，现在也搞地下这一套。” 一听这话，许知远的脸当时就黑了：“爸，你别听人瞎说，我现在还是党政办主任，兼任乡村振兴办主任，地下组织部长那是乱叫的，不是什么好话，就是说我和领导走得近，领导调整干部都得听我的。” 张桂兰哈哈大笑起来：“那有什么不好的，总之我儿子出息了，知诚上次去找你，他自己没弄明白挨了打，你过去就给他出了气，还给人家的饭店给封了，咱们老许家有多少辈没这么威风了。” 许知远有些无奈，老人家的理想就是这么朴素，其实也没什么错，他也就不好泼老人家的冷水。 其实从另一个侧面来说，这是自己霸道的一面，会成为别人的把柄。 “还有啊，你的朋友包工包料，这么短的时间内，盖了这么大一座房子，那钱的事怎么处理？”许东升忽然想起这事，便提了出来。 “爸妈，你们算过没有，这房子盖起来需要多少钱？”许知远问道。 “去年村东老王家刚盖过房子，比这个小不少，花了五万八，像咱家这样的，至少也要八九万，别人也给算了，倒是真羡慕起咱们老许家了。” 父亲掰着手指头说道，许知远一听，沈玉茹让自己给施工队伍的八万，应该是市场价，不高不低的样子。 “盖房子的人呢？” 许知远问。 “在镇里宾馆呢，说他们等你回来验房，验完了没有别的要求，他们就要走了。” 许东升说道：“这些人真不错，人又好，干活又漂亮，还不许咱们招待，伙食都是他们自己出的。” “那好，爸你给他们的领导打电话让过来一趟，我见见他们。” 许知远猜测，盖房子的人没走，肯定是有沈玉茹的原因，可能给钱的事情，沈玉茹那边已经过去话了。 许东升就到一边打电话，许知远到车里取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回到院子里，从里面掏出了两万块钱给张桂兰。 “妈，这是两万，咱们也没什么搬家的，东西都埋掉了，新家用不上什么，能买新的就买新的，新家新气象，别用旧的了。” “那感情好，我也正为这事犯愁，你二叔和三叔一人拿了两千，也是让我们置办新的。” 张桂兰笑逐颜开地接过钱，然后问了一句：“知远，你这钱可别是歪门邪路来的，那样可不敢用。” 许知远笑了：“妈，你放心吧，你儿子可能耐了，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打完电话的许东升和张桂兰就一起笑了起来，而许知诚和许燕则在一边已经商量起都买什么样的家具和家电了。 这个时候，院子外边开来了两辆车，从车上走下来四五个人，许知远以为是施工队伍来了，就迎过去准备见面。 没想到旁边的许东升却是说道：“知远，这是咱们八道镇的书记和镇长，都是新调来的。” 许知远知道八道镇的主要领导都换了，但是从来没见过，原来的书记曲士章因为拆他家房子的事情落马，连镇长也受到牵连，给发配了。 “这位就是许主任吧，我们不请自来，还请许主任不要介意，我是咱们八道镇的书记薛凯，这位是镇长牛保国。” 前面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人快步走过来，先把手伸了出去。 第72章 领导到访 许知远与这两个八道镇的主要领导素不相识，但是人家自降身价主动到家里来，他也不能端着，他也走上去和两人握了握手，招呼起来： “欢迎两位领导，我这房子刚刚盖好，还没有搬进来，没有一点待客的东西，真是慢待诸位领导了。知诚、小燕，到邻居搬两把椅子过来。” 薛凯和牛保国急忙拦住了许知远，不让他的弟弟妹妹去动，薛凯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也没什么大事，这次来呢，一个是因为周末，听说许主任从泽水回来了，过来认识一下，另一方面也是看看家里房子情况，看看有什么需要照顾的地方没？” “感谢两位领导……” 许知远客气了一句刚要继续往下说，电话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看了看号码，是陌生来电，不禁眉头微微蹙起。 他身兼党政办主任和乡村振兴办主任两个职务，平时电话不少，就算陌生电话也不敢不接，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遗漏了。 “许主任尽管接听，无妨的！” 看许知远这个表情，薛凯急忙说道。 “那不好意思了，两位领导稍等一下！” 许知远说完按下了接听键，就听电话里说道：“许主任你好，我是祝庆福，松岗镇的党委书记，冒昧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泽水镇的砸车案子，许主任现在方便聊一会儿吗？” 许知远一听是关于案子的事情，就说道：“祝书记你好，这件事情还要惊动你的大驾，实在不好意思，我这里方便，你说吧！” 说着话，许知远往院外走了走，薛凯和牛保国彼此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他们刚才只是听到祝庆福自报家门了，这个人他们都认识，平时在工作上有过交集。 “许主任，四名凶手都是松岗镇人，说来也是我镇没有监管到位，给许主任带来财产和精神的双重伤害，知道这件事情，我立刻责成派出所，让所长亲自与那几人的家属沟通，最终他们答应每人拿出五万元赔偿财产损失和许主任的精神损失，每人再拿出两千元赔偿房屋损失，以取得许主任的谅解，并争取司法机关的宽大处理。不知道许主任对这个结果是否满意？” 对方非常客气地说道。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感谢祝书记的关心，我这边考虑考虑，回头和你联系。” “好的许主任，从电视里看到许主任的丰采，实在是心向往之，希望能有机会见面小酌，实在感觉与许主任相见恨晚啊！” 对方笑着说道，然后两人客气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把这个来电号码用微信发给了楚睿，让他查一查是谁的号码，现在的他心里时刻保持着警惕，并不是人家说是谁，有什么事情，他都毫不质疑地相信。 许知远接听电话的时候，八道镇的薛凯和牛保国到房子里转了转，出来的时候刚好许知远也接完电话返回，薛凯就笑着说道：“许主任，房子被推倒的事情，我和牛镇长到任后也了解了一些情况，这件事情之前的镇委和镇政府是有责任的，这样，为表达歉意，家具就由镇里买了，算是对镇里居民的补偿。” “这不合适吧？” 许知远摇摇头说道，薛凯和牛保国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具体目的是什么他还不太清楚，心里同样也是戒备着。 “没什么不合适的，镇里有这笔补助资金，毕竟镇里居民家被推平了，镇里不能一点表示没有，这件事情就与许主任无关了，是我们对许东升的补助。” 薛凯大手一挥，把话说到家了，直接打消了许知远的顾虑。 许知远正沉吟的时候，远处又来了一辆车，快速停到了院前。 “知远，这是给咱家盖房在的施工队伍，那个是张经理。” 看到有人下车，许东升急忙迎了过去，在盖房子这段时间，这位张经理忙前忙后的十分辛苦，许东升对他挺感激的。 “稍等一下！” 许知远对薛凯和牛保国说了一声，也随着父亲迎了上去，并且在父亲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这位经理叫张向东，见到许东升和许知远都非常客气。 按照许知远的交待，许东升把八万块钱交给了张向东，张向东十分配合地清点了一下，并且出具了收据，然后给许东升留下一份施工合同就走了。 施工合同张向东这边已经签完字，只要许东升自己签完就可以生效。 许知远知道这肯定也是沈玉茹的安排，把一切可能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全部抹平。 想到这一点，他转回身对八道镇的两位领导说道：“不好意思，事情太多，总是让两位领导等候，那个什么补偿的，就不要给我们这边了，我们的房子虽然被推倒了，但是我们也不困难，感谢两位领导的好意了。” “那好吧，既然许主任有顾虑，那我们也不强求了，日久见人心，我相信我们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这样，我们车里带了一些慰问品，这个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争议的，还情许叔叔收下。” 这一次，薛凯是对许东升说的，从刚才施工队伍收钱的情况看，他就明白了，许知远虽然年轻，但是考虑事情很周到，处事小心，是个能走得远的人，心里更是有了结交的心思。 说完，也不等许知远和许东升反应，就一挥手，随来的工作人员就开始卸东西。 东西倒是不多，两袋大米，两袋白面，还有两桶五升的豆油，但是薛凯和牛保国也亲自动手搬到了房间里，这倒是很难得的。 “就这样，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以后有机会见。” 薛凯和牛保国没有多待，随即就告辞离开，许知远一家热情地送了出去，挥手告别。 虽然没有要他们的家具，但是这些人毕竟是八道镇的父母官，对父母多一些照顾还是很有必要的。 “知远，你实话实说，你到底当了什么官？薛书记和牛镇长怎么对你这样恭敬，巴结的意思就差写在脸上了，你以为我们眼睛瞎看不到吗？” 人刚走，张桂兰就开始审问起自己的儿子。 “妈，你怎么不信呢？我真是之前说的那个官，他们可能是觉得我潜力不错，所以才格外地客气吧！” 许知远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里面的道道他实在不好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但是他自己猜测，肯定薛凯和牛保国看到柳生智对自己特别欣赏，才过来示好的。 “我的儿子真的出息了，总算扬眉吐气了，这件事情肯定要在村里传开的，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老许家！” 张桂兰说着说着，眼睛里竟然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第73章 运筹帷幄 “远哥，那个电话是松岗镇党委书记祝庆福的电话，他现年四十三岁，北隆镇人，与县政府的副县长赵世昭关系不错，赵曾是祝的老领导……” 没过多长时间，楚睿的信息发过来了，不但把许知远想问的问题给了答案，还介绍了其他相关的情况。 对于楚睿的这种办事效率和结果，许知远都感到有一些惊讶，看来楚睿这段时间进步真不小，学会了在复杂的环境下开动脑筋，办事也越来越周全。 原来他只是个司机，办事谨慎，有些小聪明，但是现在一看，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他。 “好的，辛苦了，哥们！” 许知远给回了信息之后，就开始琢磨祝庆福说的这件事。 他能够确定，祝庆福打这个电话，与薛凯和牛保国一样，是在向自己示好，这是毫无疑问的。 自己的财产损失也就是那辆破车，两万八买到家的还包送到地方，财产定损也不会定到太多的，走程序赔偿基本就是这个数。 所谓的精神损失费，那都是扯淡的东西。 如果这件事情不是示好，就应该是松岗镇的派出所出面和自己联系了，就算那四个人想托人情取得自己的谅解，也绝对不会托到祝庆福的身上。 一人赔偿五万，四个人就是二十万，对于镇一级的居民来说，这个数已经不少了，毕竟人家只是砸了个两万多的车而已。 在派出所的时候，许知远就咨询过秦纲，砸车车损超过五千元，就算刑事罪，根据情节轻重量刑，苦主追究可能就走高线，谅解或者不追究的话可能就走低线，是很有弹性的。 是不是接受这二十万呢？ 许知远心里活动了，那几个人都是受人指使的，就算判死了，也就那么回事，最主要是背后主使人，许知远不相信只是潘志龙，他怀疑背后还有陆涛的影子。 毕竟这次砸车砸房子事件，与之前扒倒这间房子的事件几乎如出一辙。 但是，具体接受这样的天价补偿，对自己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呢？ 出于谨慎起见，许知远给沈玉茹打了一个电话。 “玉茹姐，到家了吗？” “早上走的早，五点多就出发了，到有半个小时。”沈玉茹笑着回道。 “奶奶的恢复情况还好吧？今天能下地走路了吗？” 许知远先聊起了干奶奶的病情。 沈玉茹笑呵呵说道：“奶奶的精神状态很好，正拄着拐杖慢慢走路呢，刚才奶奶还问起你了，说都想你了。我说你那边忙，房子被人给扒了，刚修好，准备搬家呢。奶奶就详细问了你那边的情况，我也说了，奶奶说要让我爸给你出气，我说我早都处理完了，奶奶还怪我不早说呢……” 沈玉茹一改在镇政府大院上班时的严肃，连珠炮似地说道，期间还不停地大笑起来。 许知远也跟着笑了一阵，说道：“告诉奶奶，我这边忙完了就抽时间去看她，应该也该换药方了，到时我也好好看看。” “对了，奶奶的一个老领导来看望奶奶了，对奶奶的恢复情况很震惊，就问是怎么治疗的，奶奶就把你供出来了，刚好奶奶的老领导有类风湿病，一直都没有治好，就问能不能让你帮看看，奶奶一口答应下来了，不过那是老毛病，也不着急，什么时候方便再去，奶奶的老领导在龙都呢，离这边挺远。” 沈玉茹又接着说道。 “那好的，一切都听奶奶安排，需要我这个孙子干什么，责无旁贷。” 许知远一下就能听出来，奶奶的老领导肯定比奶奶的官职更大，现在在龙都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能量绝对不可小觑，如果再能攀上这个关系，绝对有许多好处，但他回答的时候，却很淡定，只说听奶奶的。 没有表现出多么急功近利，在与沈家人相处的时候，他也尽量避免被人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人。 “对了玉茹姐，有件事和你说一下……” 接着许知远就把自己车被砸的事情说了，刚说到这里，沈玉茹就大惊小怪地问道：“什么，你的新买的车被砸了，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玉茹姐，你听我说，我没事，要是有事就早告诉你了，昨天晚上怕打扰你休息，今天早上担心你开车，也就没说，我很好，昨天晚上，楚睿还有他的战友、表哥来的很及时……” 稳定住沈玉茹的情绪，许知远才有机会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松岗镇党委书记祝庆福对他说的补偿的事情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沈玉茹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个钱没以后问题，是公安机关给调解补偿的，经济上绝对没有问题。但是你如果接受了这个补偿，那几个人的处罚肯定就轻了，背后的康志龙也要相应减轻，如果康志龙的背后还有主使，也不方便再追究了，毕竟我觉得这钱肯定是第一主使出的。不然那几个地痞家属，肯定不会轻易拿钱的。” “这件事情只要康志龙扛住了，主使的人就露不了，我怀疑是陆涛，但是没有证据，陆涛有很多方法可以治他，现在我反而觉得这个补偿是可以接受的。” 许知远穷，虽然当上了官，但是没贪过，依然很穷，新盖了房子，沈玉茹给拿的十万块也是一个负担，如果能没有任何风险的挣钱渠道，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就接受调解也好，这个数应该祝庆福做了不少努力，也是在向你示好，适当给他一点口头上的感谢。在官场上，坚持原则很重要，但是左右逢源和较多的人脉同样很重要。” 沈玉茹同意了许知远的想法。 “玉茹姐，这次的事情给我很深的触动，在重要部门有自己的人真的很重要，不然总有孤掌难鸣的感觉。楚睿和他战友、同学这段时间对我帮助不小，我想探讨一下，该怎么安置他们？” 许知远借这个话题，谈起了他的老本行地下组织部长的业务。 “说说你的想法！” 似乎沈玉茹在喝牛奶，电话里传来吸溜的一声，然后才说道。 许知远道：“我只是初步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玉茹姐就暂且听听，看看能不能安排楚睿当派出所副所长，下一步我当上副书记，空出党政办主任的位置，看看楚睿什么意思，他是想继续在公安口，还是走行政。” “这个没有问题，昨天的事情，他处理得不错，与秦纲又是战友，我让鲁虎跟县公安局打个招呼，就能办成。至于当党政办主任，也没有问题，先股级，后副科，也正合适，那你的意思是不想让他在公安口了？觉得在那里对你的帮助会更大一些。” 沈玉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道。 第74章 两个好消息 “玉茹姐，楚睿的战友曾礼宽和表哥杜昊现在都在咱们镇派出所当辅警，我的想法是能不能想办法把他们转正，如果能够转正，对咱们的帮助就更大了，那样的话，在公安口有三个人就有些浪费了，不如让楚睿转到行政上。我跟他一说，他就能同意的。” 许知远把他的想法跟沈玉茹一说，沈玉茹就同意了。 “这个都不是问题，你考虑得还很长远，辅警转正最常用的途径一个是考试，一个是立功，能够立个二等功转正就不是问题。考试的竞争太大，不好操作，那样，市里正在扫黑除恶行动，刚好缺人手，我联系鲁虎让他把你说的那两个人借调到市刑警队，只要他们本身不是很差，应该可以拿个二等功的。回头，你把他们两个人的资料发给我。” 许知远听沈玉茹说完，兴奋得一握拳头，以前对自己来说难比登天的事情，可是对沈玉茹来说，可能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一切都是按程度，按规则走，但是看起来又不那么寻常，最主要的是，得有人把你放在程序的轨道上。 挂断了电话，许知远给楚睿拨了出去，把对他表哥和战友的安排，说了一遍。 楚睿当时也极其兴奋：“艹，远哥，你太牛逼了，这样就成了？我简直太崇拜你了，我替我表哥和战友感谢你。” “别说那些见外的话，你们也帮我做了不少事情，是担着风险和危险的，我这个人就是重感情，你们的事我自然都放在心里。还有，下一步，我想让你当派出所副所长，等你成了股级，我再谋划下一步。” 许知远笑着说道。 电话那边，楚睿的呼吸明显沉重起来，并且传来一声吞咽唾液的声音后，才继续说话：“远哥，我知道你不能拿这事跟我开玩笑，但是我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当官的，能当一名警察，已经是我理想的天花板了，没别的说的，远哥，还是那句话，你把我放在哪个位置，我的命都是你的，真的。” “艹，哥们，没那么严重，你好好干，你家老爷子也希望你以后光宗耀祖呢！” 许知远也丝毫不掩饰男人粗狂的一面，跟楚睿打成了一片。 撂下电话，楚睿很快就把表哥和战友的资料发了过来，许知远随之转给了沈玉茹。 不过片刻功夫，曾礼宽和杜昊先后给许知远打来电话，说是从楚睿那里知道了许主任对他们的安排，他们表示非常感激，总之除了感谢就是表态，把自己当成了许知远的人。 从辅警到正式警察，虽然只是一步之遥，但是对许多人来说，这一步形如天堑。 要说曾礼宽和杜昊没有存在过这样的梦想，那是扯，但是他们觉得这个梦想真有实现的那一天，才是真他麻的扯了。 但是，现在似乎他们已经看到了实现的曙光，毕竟许知远的能量，他们是清楚的，不然怎么叫地下组织部长！ 要说沈玉茹的办事效率还是真快。 许知远在家忙了两天，主要是搬家、购买家具、家电，然后周一开着车到镇政府大院上班。 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楚睿和曾礼宽、杜昊联袂来到政府大院，来找许知远。 “远哥！刚才县公安局打来电话，说了两件事情，一件事我当派出所副所长的事情，另一件是把曾礼宽和我表哥杜昊借调到市刑警队的事情。” 一进许知远的办公室，楚睿就把门关上小声说道：“远哥，这件事情我都没和我爹说呢，就直接向你汇报了，要说远哥你可太厉害，兄弟服了！” “远哥，谢谢你，我也不会说什么，以后就听远哥招呼就是了！” “远哥，我也是，别的不多说了，咱们事上见！” 能够看出来，楚睿三人都很兴奋，甚至能看到眼角有泪花闪烁，他们围着许知远，话不多，但说得都很真诚。 “别，别叫远哥，我比你们都小，弄得我好像是江湖老大似的。”许知远笑着提醒，他也没想到沈玉茹办事这么麻利，市刑警队不能直接调人，得通过县公安局办理有关手续，居然假期后第一个工作日就有了着落，这也让他感到很有面子。 “有人的时候正常叫，没人的时候，你就是远哥，这样总行了吧？远哥，明天他们就要去市刑警队了，我张罗个局，喊上秦纲，一起送送他们两个。”楚睿说道。 许知远想了想，今晚应该没有什么事，就点了头：“也好，但是不能喝多了，明天去市公安局刑警队，保持良好的状态，路是给你们铺了，到底能不能立功，也要看你们的表现，别浪费了这个大好机会。但你们也不要着急，就算暂时不能立功，就一直借调，直到立功为止。” “明白，我们不能给远哥丢脸。” 杜昊笑道，许志远这样一说，他们更有底了。 “记住，这次是组织上的安排，别说和我有任何关系，不然对你我都不好。”许知远告诫道。 包括楚睿在内的三个人闻言都是神情一凛，心里就多了一道锁，简单约定晚上的饭局之后，三个人就撤了，继续在镇政府大院也不太好。 许知远就让楚睿把秦纲的车开回去，他给秦纲打电话说了一声，回家需要用车，但是在大院里有镇上的车，也用不上宝来了。 况且也不能总用秦纲的车，虽然彼此关系不错，但还没到那个份上呢。 “祝书记，我是许知远，你说的事，我认真考虑过了，祝书记一片好心，这个情我领，而且要用实际行动领，就那样赔偿的事情组织上定，我个人没有任何意见。” 楚睿等人走了之后，许知远给松岗镇党委书记祝庆福打了一个电话，把事说了，但也没有深说，就是把领对方情的意思表达到了。 “那好啊，既然许主任决定了，我这边的努力就没有白做，下一步可能需要到县里签一些东西，领取补偿，那个是县公安局处理，我就是先知会一声，有机会和许主任喝一杯，听说许主任可是海量啊，把陆镇长祸害不轻啊！” 祝庆福说完，笑了起来。 “呵呵，传言有误，改日请一桌答谢酒，以后常联系。” 客气了几句，两人就挂了电话，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许知远看到陆涛正站在他的办公室前，朝这边看，索性也出了办公室，往陆涛那边走去了。 第75章 你的马我骑过 “陆镇长，是不是很失望啊？又或者是不是很担心很害怕啊！” 来到陆涛面前，许知远扬了下巴，笑着问道。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许知远，你不要太嚣张，我是镇长，你这样跟我说话是不是太放肆了！” 陆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说道。 许知远笑了：“陆涛咱们之间不要整那个，自古不共戴天之仇有二，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先是抢了秦晓星，又让人推倒我家房子，你觉得我还能把你当成儿子一样宠着你吗？” “秦晓星的事，我承认，但她可不是你的妻子，自由恋爱，公平竞争，她是我的女朋友，但你家房子的事情，可找不着我，你可别诬赖好人。” 陆涛抱起双臂说道，说得有恃无恐。 许知远冷哼了一声，走近了一步，靠近陆涛跟前，吓得陆涛不自禁退了一边。 许知远再次笑了起来：“陆涛，你承认不承认都没有关系，总之我心里是这样认定的。先说说秦晓星的事情，她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不假，但是你的女朋友是我先骑过的，也算是一日夫妻了，你说是不是夺妻之恨。” “你胡说，秦晓星说了，从来没有被你碰过，你满嘴胡说八道。” 陆涛一听许知远这样说，脸色顿时一变，用言辞试探起来。 许知远吹了个口哨：“那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难道办事的时候你自己没感觉到吗？” 说完，许知远笑了起来：“还有啊，那天晚上的事，我知道背后的主使也是你，别，你别着急否认，否认也没用的，我认定了就是你。” “我知道，你是在录音，想套取我的口供！”陆涛撇了撇嘴，故作镇定说道。 许知远取出了手机，给陆涛看了看，并没有录音的界面，然后他把电话关机：“现在不用担心了吧，是男人，就承认了吧。” “哼，你想让我承认？那是不可能的，我敢保证，你身上还有录音笔等着我呢！” 陆涛一副笃定的神情，觉得自己所猜基本不错，许知远这家伙喜欢弄个录音录像什么的。 “哈哈哈哈！” 许知远大笑起来，用手指着陆涛说道：“陆涛啊，要不说你蠢呢，你这样一说，我就更加确定是你了，你怕录音，这就是你的愚蠢之处。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记住了，这事不算完！” 说完，许知远不再理会陆涛，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通过刚才的一番试探，他已经确定无疑，背后主使之人，一定是陆涛，那二十万肯定也是陆涛出的。 到底是个官二代，还真是有钱啊！ 陆涛回到自己办公室，想着许知远说的话，越想越不放心，就给秦晓星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我正忙着呢！” 这段时间秦晓星对陆涛非常不满意，所以声音也有些冷淡。 高月娥始终被许知远发配在门房，陆涛在许知远面前也屡屡吃瘪，要不是考虑到他父亲是天元市的常务副市长，秦晓星可能都会考虑是不是继续和他交往下去了。 “晓星，我问你，你到底和许知远那个没有？” 陆涛没有理会秦晓星的语气，直接问道。 “啊？哪个？你说的是那个？你稍等……” 然后电话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走了有两三分钟，秦晓星才又说话，而且声音出奇的大：“陆涛，你有病吧？人家在上班，你问这么恶心的问题？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许知远追求过我，我也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别的什么都没有了，你竟然不相信？还来质问我，那样的话，咱们还是分开好了。” 说完，秦晓星就挂断了电话。 陆涛拿着电话想了想，觉得秦晓星的情绪爆发不像假的，倒是那个许知远嘴里没个准话，用这件事情挑拨他们的感情也很有可能的。 许知远太可恶了！ 想到这里，他急忙给秦晓星再次拨了过去。 回铃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陆涛不甘心，继续拨秦晓星的电话，但依然被挂断，一连拨了四五次，全部都是这样。 陆涛极度恼火，但是又发作不得，人家连电话都不接了，还怎么弄？ 对于秦晓星，他采取的是养成计划，一时得不到，他可以等，花费了这么多心血，还调到了泽水镇，怎么也不可能让这个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最后，他给秦晓星发了一个信息：晓星，我错了，我不该那么想，可是正是因为我特别在乎你，我才会胡思乱想的，你接电话，不然我什么都做不了，满心满眼里都是你。 很快，秦晓星回复了：陆涛，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知道我有多么伤心，多么痛不欲绝吗？你对得起我决绝与许知远分手的决定吗？ 不管措辞如何严厉，看到秦晓星还回自己的信息，陆涛就知道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就再次拨打了秦晓星的电话。 这一次，秦晓星接了。 他没敢提秦晓星和许知远睡觉的事情，而是一个劲地道歉，足足有六七分钟的时间，他都在做自我批评。 最终秦晓星说道：“陆涛，这一次我先原谅你，如果再有下一次，我肯定不会理你了。还有，我妈的分工怎么办？就一直在门房里，你是镇长，这么点事都做不了吗？” “晓星，镇里的事情都是沈玉茹做主，沈玉茹又护着许知远，告诉你一件事情，可能迟县长这次都有麻烦了。你想想，县长都没治得了许知远，你让我一个镇长怎么办？” 陆涛感觉很是委屈地说道。 “可是，你不是还有一个常务副市长的父亲吗？他连一个镇的党政办主任都动不了？” 秦晓星很是不满地问道。 “我父亲是常务副市长不假，但是你要看到，沈玉茹后面还有市委书记柳生智呢！你别着急，咱们慢慢等机会，我也一直在筹划这件事情，就算实在不行，我想办法把高阿姨调到县里上班，这样总可以了吧？” 陆涛不得不继续解释，并且给了秦晓星一个承诺。 一听这话，秦晓星才多云转晴，破涕为笑：“那好，就这样说定了，我是想最好能让我妈当上党政办主任，然后再调到县里来，这样带着级别的，否则就算到了县直机构，也是伺候人的。” “好，我尽力，晓星，你早点来看我吧，我都想你了！” 陆涛满口应承下来，话题也开始跑偏。 第79章 人事任命 “陆涛，到现在你还在骗我，你真当我是傻子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还瞒着我？你怎么不报警啊？” 秦晓星有些动摇了，但还是不太相信地质问道。 陆涛继续忽悠：“晓星，你说我该怎么报警？我被人逼迫拍了视频，但是我手里没有视频啊，一旦报警，白莹莹还怎么活？我还怎么当这个镇长，不成了别人的笑料吗？还有我爸，他也不是跟着丢脸吗？我告诉你，你会相信吗？我现在这样跟你解释，你相信吗？” 陆涛混淆了拍摄视频与他利用白莹莹制造假象的时间先后顺序，而秦晓星却没有从这点上反驳他，那就说明拍摄的视频并没有日期显示。 秦晓星以为是和她说出使用这种假谈恋爱的手段之后发生的事情。 这一点刚好利用上。 “我知道，你不相信，肯定不会相信的，事实就已经证明了，如果咱们之间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那我的心已经死了！” 陆涛越说语调越是悲愤。 “你人死了才好，你这个解释我不满意！” 秦晓星语气依然咄咄逼人。 陆涛又是苦口婆心地诅咒发誓，解释起来。 党政办公室里，许知远看着在镇门口走来走去的陆涛，他就知道肯定是秦晓星因为视频的事情兴师问罪了。 他们肯定现在已经闹开了，而且这个视频就像一根刺，秦晓星想起来就会扎一下，哪怕最后他们依然选择了在一起，那么，他们之间的裂痕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 即使在利益的趋势下，他们可能会故意忽视那道裂痕，但是也无济于事，存在的就是存在的，抹杀不了。 “知远，刚刚得到最新消息，迟耕田已经被免去县长职务，调到县政协当调研员，他算是一撸到底了。” 许知远正看着的时候，沈玉茹给他打来电话。 “新任县长是谁？” 许知远问道，迟耕田的这个结局原本就在预料之内的，当时柳生智开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 “是市长那一系的人，叫卢德全，县委副书记升任的，据说与陆万全的关系也不错。市里的任命是从多方面考虑的，也是博弈与利益交换的结果，表哥那里不可能仅仅着眼泽水这边的工作，这一点你要理解，而且，越是有挑战，才能成长得越快，不是吗？” 怕许知远不理解柳生智的这次调整，沈玉茹特意解释了一下。 许知远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能够把迟耕田弄政协去，柳生智肯定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毕竟市委市政府不是他一个人的，重要事情都需要常委表决的。 “有了迟耕田的前车之鉴，就算陆万全与卢德全关系不错，卢德全肯定也不敢乱来的。” 沈玉茹说道：“刚开完会，然后明天去宣布，卢德全上任之后就研究泽水的副书记任命，你要做好准备了，在楚睿没有到任之前，你还要兼着党政办主任一职。” 沈玉茹所说的话，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一得到了印证。 第二天，泽水镇里就传开了卢德全当上县长的消息，也传出了迟耕田被发配的消息。 自然引起了一番热议，热议的中心，又是许知远。 以前在镇里，谁得罪了许知远，就要被换掉，这是许多事实验证过的。 而与许知远关系好的，则都能摊上好事，杨丽云当上了财政所所长，楚睿不但仅进了派出所，还当上了派出所副所长。 就连起点很低的两名辅警，就因为与许知远的关系好，被借调到了市刑警大队。 这是镇里的人和事，就算贵为县长，迟耕田得罪了许知远，不但许知远屁事没有，迟耕田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由此，许多人再遇见许知远的时候，就多了几分敬畏。 这种对许知远的热议，在县委组织部长高长明再次来到泽水镇宣布他担任副书记的时候，已经达到了顶点。 很多人看到，与上次来的时候不同，高长明无论是对沈玉茹还是许知远都更为热情，尤其是宣布许知远担任副书记的时候，更是给与了他很高的评价。 而且，这一次，高长明留在镇上，吃了饭才返回的县里。 虽然对陆涛也算是客气，但远远不能与沈玉茹和许知远比，分明是一种敬而远之的做法。 那些在县里当领导的，鼻子灵着呢，也很会看风向。 高长明离开了泽水镇，而搭顺风车，与他一起来的秦晓星却是留了下来。 对于许知远的提拔速度如此之快，身为前男友，许知远能够感受到秦晓星的表情极为复杂。 那种吐不出咽不下的感觉。 高长明走后，许知远看到秦晓星和陆涛一前一后离开了政府大院，从始至终两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能看出来秦晓星的脸色非常难看，真正一个冰山美人一般，能把人冻死。 到了镇外没人的地方，秦晓星冷说说道：“陆涛，咱们就当面说个清楚吧，许知远又升官了，他现在跟你就一步之遥了，你说是他陷害你，你怎么不举报去啊？别说面子不好看，现在你的面子就好看了？高长明来了都不搭理你，谁看不出来啊！” “哼，那是你短视，你以为许知远得势能有多久，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陆涛有些不屑地说道，直到现在他还是固执地认为许知远是小人得志，是吃了沈玉茹的软饭。 “还笑到最后？最后看谁能含笑九泉吧？陆涛，我可跟你说，许知远当上了副书记，他的党政办主任位置可空下来了，你如果能让我妈当上党政办主任，我就相信你是爱我的，你被陷害的事情，我也宁愿选择相信，否则的话，你就是没用力，你爸是常务副市长，这么一点事都弄不妥？” 秦晓星嗤笑了一声，开始给高月娥要官。 “好，这件事情我找我爸运作，我爸只要出手，肯定没有问题的。” 陆涛信誓旦旦地说道：“晓星，你也跟高姨解释一下，那个真是我被胁迫的，这件事我是不好当面解释的。” “那就看你的运作结果了！” 秦晓星很是绿茶地说道。 第80章 反威胁 陆涛是这样说，但是他心里还是不希望父亲插手这件事情，自己找人与父亲找人绝对是不一样的，所耗费的人情等级不可同日耳语。 答应了秦晓星之后，他就开始琢磨怎么样把这件事情办成。 不外乎有两种途径，一个是从上面往下压，使沈玉茹不得不同意。另一个途径就是采取相对温和一些的办法，使沈玉茹这边主动同意。 党政办主任的任用，县里肯定要征求沈玉茹的意见，事实已经证明沈玉茹的意见很重要。 但是沈玉茹这边，许知远却是一个绝对的障碍。 回到办公室之后，陆涛冥思苦想，终于觉得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他就在自己办公室里等着机会，终于一个多小时之后，他看到许知远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准备离开政府大院，他就出门找上了许知远。 为什么要等这个机会，因为他担心约许知远或者许知远主动来找他的时候，他会录音，毕竟这个阴影对他来说面积太大了。 “陆镇长，什么事情？不会是恭喜我当上党委副书记了吧？” 许知远揶揄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 “哈哈，许书记这样说，也未尝不可，毕竟都是一个班子的，不要弄得和仇人似的，被县里知道班子不和，对谁都没有好处。” 陆涛掏出了一根烟点上，然后递给许知远一根，被许知远推了回来：“不要来这一套，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那两件事情不会就那样算了的，要知道善恶终有报。” 许知远说的那两件事，一个是他车辆被砸的事情，另一个是沈玉茹被跟踪的事情。 鲁虎把嫌疑人带回刑警队之后进行了突审，那两人供出是天元市的一个在黑道混的人，叫铁拐李，是他背后指使的。 就是让他们拍些照片，至于绑架什么的，死都不承认。 而且那个铁拐李已经失踪，哪里都找不到人，鲁虎也正派人到处寻找线索。 虽然那两个人没有招出更多的东西，但他们不能把绳索以及黑布袋子等东西合理解释过去，就依然存在绑架的嫌疑，目前鲁虎那边依然在审，并且通过其他渠道查这两人有没有其他的案子。 这件案子暂时来说自然没有牵扯到陆涛，但是许知远和沈玉茹都没有和铁拐李有过交集，能确定他的背后肯定是有人的。 而且，许知远直觉这个人就是陆涛，只不过他不是亲自出面，或许铁拐李背后的主使者也是陆涛安排的人也说不定。 “呵呵，报不报的不说，你也知道我的手段了，如果一直跟我对着干，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父亲许东升，母亲张桂兰，弟弟许知诚，妹妹许燕，你家在八道镇光明村，我说这些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陆涛始终注意着许知远，看他并没有接触到身上的任何部位，也就没有机会打开录音笔，他就肆无忌惮地威胁起来。 许知远原来是不丁不八地站着，听到陆涛说这些，他就站直了身子，眼中有寒光一闪地说道：“比这个，呵呵，我也不差，你家在天元市天中区皇家别院住，父亲陆万全，母亲孙素云，你妹妹陆千凝，江南大学大二就读，外语专业……” 除了陆涛的家人，甚至许知远还把他的姑姑、叔叔也都如数家珍地说了出来。 在陆涛神情错愕之际，许知远道：“陆涛，我也不瞒你，如果我的家人少了一根汗毛，我保证以上我说的那些人全部从这个世界消失，但我会留着你，让你痛苦一辈子，不信你就赌一下，我农村出来的，光脚不怕穿鞋的，农村人的命没有你们城里人金贵……” 许知远眼露凶光地这样一说，陆涛真的害怕了，因为许志远说的那些信息真的一点没错，看样子，许知远是经过调查了，而且也可能在考虑对他的家人采取一些动作的，或者只是防范，但对方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随之他的气势就弱了下来，把烟头扔了之后，叹了口气道：“知远，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吧，咱俩这样斗来斗去的对谁都不好，我给你拿五万，算做补偿，以前的恩怨一笔购销，还有就是让高月娥当党政办主任，对你来说就一句话的事。” 艹，他竟然也看上了党政办主任的位置，但是那绝对不能给高月娥，那是属于楚睿的位置。 而且，就算不是楚睿，也绝对不可能是高月娥。 如此想着，许知远冷笑了一声道：“还是把你的臭钱拿开吧，高月娥是不可能当上党政办主任的，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吗？” “那好，既然你不给这个面子，那咱们就各施展手段，不过我以后是不会用黑道那些东西了，你也别做过分的事情，咱们俩都在规则之内，看谁能斗得过谁？”陆涛在已经熄灭的烟头上又用脚撵了撵，仿佛在踩蚂蚁一般用力，然后说道。 许知远自然求之不得，他真担心陆涛对自己的家人动手，那样的话绝对防不胜防。 就算出事以后他再怎么报复，也担心家里人遭受不可逆的伤害，任何其他东西都无法弥补，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表态，做出一番考虑的样子，许知远才点了点头：“那我暂且相信你这一回，但是一旦让我知道你违背了这个约定，那你就承受我暴风骤雨般的报复吧，你知道，我说得出就能做得到。” “那就一言为定，在规则之内斗吧！” 说完陆涛自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许知远这次出来，是要找楚睿，刚走出一半的路程，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一看是陌生电话，许知远按下了接听键。 “许书记你好，我是安澜县政府卢县长的秘书，我叫周文竹。”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声音。 “啊，周秘书你好！” 许知远眉头一皱，但还是很客气问道，这个周文竹与自己并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呢，他就特别警惕起来。 “是这样，卢县长知道许书记兼任着党政办主任的职务，下一步卸任，特意让我跟许书记说一声，让许主任把党政办原来的办公室副主任高月娥推上去，卢县长说了，算他欠你许书记一个人情。” 对面的周文竹没有任何掩饰地直接说道。 第81章 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许知远眉头一皱，心里很是不悦，对方这样说，几乎就相当于命令的语气，说什么欠一个人情，也就是说起来好听一些而已。 而且，这还不是卢德全本人亲自打的，只是让秘书打个电话，就这么托大吗？ 他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地回道：“你是骗子吧？你说你是卢县长的秘书就是啊？县长的秘书是绝对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的，而且你也一点常识都没有，镇党政办主任是镇委委员，是县管干部，县长自己就能决定的事情，还用来求我，你他妈的别瞎了眼来糊弄我。” 一口气说完，许知远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把这个电话设了黑名单。 他知道这个人十有八九真是卢德全的秘书，但是他不想遂了卢德全的意，也不想轻易直接得罪这个人，索性就来了这么一出。 接下来，他到了楚睿那里，让他帮着查一下刚才的电话号码，以便最后确认。 楚睿打了一个电话，就得到了答案。 “远哥，机主的确叫周文竹。” “好，我知道了，有你时间吗？我想让你跟我去趟县里。”许知远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有，远哥什么时候需要就什么时候有，需要我开车吗？” 看许知远是走着过来的，楚睿立刻问道。 “行，你这边方便吗？” 许知远笑了，他的确没有车开，沈玉茹的车不好总用。 “我开周所长的车，说一声就行。” 楚睿说完就到所长室，出来时已经拿了钥匙，两人就立刻出发，往七十公里外的县城去了。 出发的时候下午两点，到县城的时候已经三点半左右，县道不是很宽敞，还有限速，几乎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两人直接去了县公安局。 刚一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刚好迎面过来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许知远一看，这人刚好他认识。 正是陆涛还没当镇长的时候，与他一起到泽水镇去过的那个李玉堂，县刑警队的副队长。 “你来干什么？” 李玉堂还不知道许知远已经当了泽水镇的副书记，以为他还是原来的党政办主任，看到许知远就脚步停下来皱眉问道。 “有问题吗？” 许知远脖子一仰，问道。 “呵，到了这里还那么牛性，你觉得这里是泽水镇吗？我告诉你，许知远，这里是县公安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说有问题，就有问题。” 李玉堂上次私自到泽水镇办案，没有经过官方许可，回来被记了一过，他还不知道是因为许知远的背景太大，还以为就是私自办案的事情本身而带来的处分，所以在心里就记恨了许志远。 再加上，他一直巴结着陆涛，想通过陆万全的关系往上走一走，这段时间陆涛总打电话说许知远的坏话，他也想替陆涛出出气。 所以，他的态度十分恶劣，根本不符合身为刑警队副队长的身份。 “你是什么人？许书记刚到这里，你就这样的态度，你还是人民的警察吗？还有党性？还有原则吗？” 军人出身的楚睿很看不惯李玉堂的这种作风，上前一步大声质问道。 看楚睿也穿着制服，李玉堂就问道：“你是哪的警察？不会是泽水镇派出所的吧？” 说这话时，眼神里分明带着不屑。 “不错，我就是泽水镇派出所的副所长楚睿，我警告你，以后对许书记说话要客气些，不然我对你就不客气了。” 楚睿正气凛然地说道。 听楚睿两次说起许书记这个词，李玉堂多了个心眼，就问道：“那你说说，这个许书记是什么书记？班级团书记也是书记呢？” “泽水镇党委副书记！”楚睿直接说道，在他心里，这个官已经不小了，在部队里对应着副营长了。 “哈哈，还真拿着棒槌当根针，不过是一个镇党委副书记，就在公安局里耍牛逼？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副所长，就敢在这里跟我耍横，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副所长已经没了，马上就要被撸了，也就是我一个电话的事情。” 李玉堂轻蔑地扫了一眼许知远和楚睿，根本没把两人当回事，虽然他的副队长也是副科级，但是到底是县里的干部，瞧不起乡镇的。 “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一个电话就撸了我的，刚好这个派出所副所长我也不想干了，我来县公安局不是听你吹牛逼的，没事赶紧躲开。” 楚睿也丝毫不惯着李玉堂，虽然他觉得这个人应该有些身份，但是敢惹许知远，他就必须硬气起来。 他现在的一切都压在了许知远的身上，所以，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后退的，这也算是一场豪赌。 本来李玉堂也只是吹吹牛逼，如果这点事情就小题大做，传出去对他的影响也不好，倒不是考虑楚睿有什么太深的背景。 现在楚睿说这些话一激，他的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当即拿出了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孙局，有一个镇的姓楚的派出所副所长，在咱们县公安局胡搅蛮缠，有损警察形象，工作作风极度不好，孙局看看能不能把他的副所长撸了。” “是不是惹到你了，你什么时候关心别人的工作作风了，告诉你，你还是注意一些，别动不动就搞这一套。” 李玉堂的这个电话是打给县公安局副局长孙秉乾的，一听李玉堂说完，孙副局长就批评了他一句。 李玉堂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真没有，我就是关心工作作风，孙局长不是一直对警风警纪很在意的吗？这事要是办了，明天请孙局长去市里那家会馆放松放松。” “那好吧，那个姓楚的副所长是哪个镇的？” 听到会所二字，孙局长终于动心了，毕竟拿下一个派出所副所长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对方有什么特殊关系，再提上来就是了。如果真的关系过硬，也不会只在镇上当个副所长。 等有人因为这事找到自己头上，再恢复原职也是一份不小的人情。 “是泽水镇的，叫楚，你叫楚什么？” 一转眼的功夫，李玉堂就把楚睿的名字给忘了，反过来没好声地问他。 第82章 步步刁难 “楚睿！” 楚睿也是一仰脖子，毫无顾忌地告诉李玉堂。 “孙局长，是泽水镇派出所的，副所长楚睿。” 李玉堂再次重复了一遍。 “楚睿？你说的那个人真的叫楚睿，你认识他？还是看了他的警官证？” 孙局长听到楚睿的名字，声音当即发生了变化，连续追问。 “孙局，我不认识他，他自报的姓名，我看看他的警官证。” 说着话，李玉堂就朝楚睿要警官证，楚睿摇了摇头：“我当副所长还没几天，警官证没下来，你要看身份证，给你。” 说着话，楚睿掏出身份证在李玉堂面前一晃，然后又揣了回去。 “孙局，的确是叫楚睿，穿着警服，跟他在一起的是泽水镇的党政办主任叫许知远，听说最近提到了镇党委副书记，不知道真假。” 李玉堂还没有意识到他办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还在那向孙秉乾通报情况。 “李玉堂，你脑袋让驴踢了？那个楚睿是郑局长亲自批的，任副所长。还有那个许知远，听说在市里也挂了名的，名气不小，你竟然在他面前要搞楚睿，而楚睿背后的背景，你到底清楚没？你想找死，别拉上我啊！” 电话那边，孙秉乾一阵输出之后，很痛快地挂断了电话。 而李玉堂却是拿着电话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有些不敢相信。 他本来也没什么水平，通过关系到了刑警队，又找人托关系当了副队长，很信服走后门这一套，对下边的人不大看得起。 他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泽水镇派出所的副所长竟然让孙局长都不敢招惹，连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郑军都亲自办他的事。 “不好意思……” 随即李玉堂醒悟过来，马上换了笑脸，这家伙倒是能屈能伸。 许知远却是笑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刚才你要撸了我们的这个副所长，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说不得也得还招了。” 说完这句话，许知远也掏出电话拨了出去：“鲁局，这边有这样一个事……” 因为天元市扫黑除恶行动成绩显著，鲁虎刚刚提升为市公安局副局长，兼任刑警队大队长，所以许知远已经改了称呼。 “鲁局？你糊弄谁呢？无论县公安局还是市公安局根本就没有姓鲁的局长。” 旁边听音的李玉堂笑了起来，因为鲁虎提拔的时间太短，他还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许知远根本没有理会他，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对鲁虎说了一遍。 “好，知远，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马上安排。”鲁虎没有说怎么安排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弄得许知远就拿着电话在那里，听着忙音觉得很没面子。 “牛逼吹大了吧？虽然你们有点关系，但是可能也就是那么点关系而已，要知道人情是人情，实力是实力，人情用没了，也就没了，而实力这东西，才是王道。” 到现在，李玉堂几乎已经认定，楚睿之所以能当上副所长，肯定是托了多少层关系才托到了郑局那里，可能现在郑局那边已经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只要不动楚睿，郑局那边就没事，但是要说郑局那边会因为给楚睿出头而整治自己，那实在是想多了。 “哼，你就等着消息就是了，闪开，别挡我的路，我还要到刑警队办事，一会儿下班了，你负责吗？” 许知远不愿再与这个人浪费时间，就想去办正事。 李玉堂一听说楚睿要去刑警队，立刻来了精神，那可是他的地盘啊，要说别的地方他不一定能整治得了许知远和楚睿，但是涉及到刑警队，他自信还有这个能量的。 “我就是刑警队的副队长，你们到刑警队干什么？” 李玉堂直接问道。 “恐怕我的事情你办不了。” 许知远不理会他的询问，直接给了他一个冷屁股。 “那好，你不告诉我，那你的任何事情都办不了！你们去吧，我倒要看看，有我在你能办得了什么？” 李玉堂让开了道路，放楚睿和许知远过去。 许知远和楚睿也不理会这个人，直接进了办公楼，在门卫处登记并询问了刑警队所在位置就找了过去。 按照门卫所说，他和楚睿敲开了写着“刑3”的办公室大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许知远进去之后，说道：“请问，哪位是李铁民警官？” “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找我有事吗？” 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察抬头看了许知远和楚睿一眼，问道。 “我是泽水镇的许知远，李警官给我打过电话的！” 许知远自我介绍道。 “啊，是许主任，我是李铁民，快请坐。”李铁民也不知道许知远升任镇党委副书记的事情，依然用原来的职务称呼。 “是这样的，电话里已经说了……” 李铁民刚说了一句，忽然看到李玉堂从外边走了进来，他又站起来打招呼：“李队来了，有什么指示？” 李玉堂随意地点了点头：“没事，过来看看，你们继续！” “那好的，李队您随便坐，那我继续办公了。” 李铁民招呼完，又对许知远说道：“许主任，那四个歹徒家属为了能够减轻犯罪嫌疑人的处罚，每人拿出伍万元赔偿许主任的财产损失，每人拿出两千元赔偿房主损失，房主那一部分，由房主自行领取。” “许主任这一部分，则由许主任领取，虽然刑事不能和解，但是许主任签署谅解备忘录之后，法院可以根据对方悔过及赔偿情况以及受害人的谅解情况酌情减轻处罚。一共是二十万，许主任签署了之后就可以到财务室办理领款手续。” 李铁民解释得很详细，许知远点了点头：“好的，没有问题，可以签署备忘录的，只要不违背原则就行。” “这个不违背的，家属自愿赔偿，我们公安机关做见证，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李铁民笑着解释道。 就在他刚要取出准备好的谅解备忘录的时候，李玉堂却是突然说道：“老李，这样太草率了吧，我看这样不妥，谅解备忘录可以签，但是钱先不能给他。” 第83章 钱，我不要了！ 听李玉堂这样说，许知远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这家伙阴魂不散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绝对要好好教训他。 但是，他还是伸手一挡，拦住了想要上前理论的楚睿，目光却是看向了办案刑警李铁民。 李铁民刚才一楞，心里琢磨了一下李玉堂为什么要插手这个案子，而且还阻止给许知远发放补偿金。 身为办案多年的刑警，从眼前三人的眼神交流中就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原来这是三个人之间有矛盾，李玉堂这样做应该就是给许知远使绊子。 想了想，李铁民笑着问道：“李队也了解这个案子？” 刑警队里未结的刑事案件总数其实不是很多，但是每隔几天都会有新的案件出现，而不少刑事案件都不是那么容易破的，所以就有一些人固定跟踪某些案件，而别的案件则由其他人负责。 许知远的这个案子就是由李铁民负责处理，毕竟并不复杂，接手的时候凶手已经抓获，其余就是善后处理的事情，而李玉堂虽然是副队长，却在跟踪别的案子，这件事情领导层中是由刑警大队长耿飚亲自让他办理的。 李铁民感觉到耿飚似乎很重视这个案子，因为交他办理之后，还特意问了一下进度，所以款项一到位，他立刻就给许知远打了电话。 现在李玉堂竟然干预这件事情，他有些为难，但也不好拒绝得那么明显就采取了这个迂回策略。 听李铁民这样一问，明显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思办理的迹象，李玉堂有些不悦地说道：“当然，我了解一些，不过具体细节还需要你介绍一下。” 其实他了解个屁，如果不是跟着许知远到了这里，他还不知道在刑警队里还有一个案子牵扯到许知远呢。 “好的李队，许主任，那您稍等啊，小李，给许主任两位和李队沏茶。” 李铁民笑了笑一边应对李玉堂，一边让同一个办公室的年轻刑警沏茶，这个是新从警官大学毕业的学生，在跟着李铁民学习。 “是这样的……” 李铁民就把案件的前前后后说了一边，而且他还重点说了一下：“李队，这个案子是耿队特意交给我办理的，还很关注进展。所以我这边一点不敢耽搁，要是李队不让发放，怕耿队那边交代不过去，要不李队和耿队碰一下，拿出一个统一意见，不然我在下边很难做的。” 竟然耿飚很重视这个案子，这件事情倒是很出乎李玉堂的意料，但是一想到耿飚一向如此，对很多案子都要求尽快办理，好腾出警力侦破其他案子，也就觉得这个案子未必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么一点小案子，还需要跟耿队碰吗？把许知远的财产定损表拿来我看看，到底损失了什么，要赔二十万？” 李玉堂小而化之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是想让李铁民自己都觉得有点小题大做的意思，同时也隐晦地表达出了他对李铁民在这件事情上的不满。 李铁民眉头微皱，却没再说什么，而是打开卷柜，在里面找了一下，从卷宗里抽出一张纸交给了李玉堂，同时歉意地朝许知远笑了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有办法，希望许知远能够理解。 许知远朝他点了点头，知道这事不怪李铁民，完全是李玉堂的问题，就冷眼看他。 那张纸，李玉堂足足看了二十多秒，才把纸放在桌子上，脸色沉了下来：“就那么一台破车，定损价三万，居然赔了二十万？这里边有猫腻吧？铁民，你有没有走访核实，四名犯罪嫌疑人的家属有没有受到什么威胁？才做出这样的赔偿方案，这样的案子不能只看表面，所以这才是我要求暂时不要发放补偿款的原因，要最终核实，以免被居心不良者所乘。” “李队，犯罪嫌疑人家属过来交款时，松岗镇派出所有人陪同，他们是自愿的，这个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主动在谅解备忘录上先签了字，这一点是可以确定。” 李铁民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办的案子留有瑕疵，所以言之凿凿地确认了此事。 李玉堂脸色马上一沉：“所以我才说不要被表面所迷惑，你要有刨根问底的精神，避免坏人得逞，避免老百姓不受损失，就算没有什么，也不过是晚发几天，这件事情很难吗？” 李铁民不说话了。 许知远却是把茶杯一放，站起身来：“李玉堂，你别没屁在这闲搁楞嗓子，你我之间就算有矛盾，也不该在这事上卡着吧？” “许知远，你说什么？谁卡了？”李玉堂猛地一拍桌子。 许知远冷笑：“李玉堂，你虽然是刑警队副队长，但是刑警队并不是你家开的，咱们龙国还是有说理的地方，这个案子是你办的吗？不是吧！人家耿队都安排发放补偿款了，你一个局外人凭什么推三阻四地拦着不给，你听好了，李玉堂，今天这个补偿款，我还不拿了呢，我也不签谅解备忘录，所有一切的后果由你负责！” 说完，许知远朝楚睿挥了挥手，开门就出了这间办公室。 “怎么回事？” 这时候，刚好几个身穿警服的人走到这边，刚才双方争吵的声音很大，引来一些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而许知远也没在意，就看了说话那人一眼，想要离开。 这件事情就交给鲁虎办理，钱不钱的无所谓，他不会在这里硬要，所以也没有搭理来的这伙人。 “是泽水镇的许书记吧？我是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郑军。” 那个人看许知远要离开，急忙说道，许知远往他的肩膀上看了看，果然与别人的肩章不一样。 “郑书记你好，我是许知远，到这办了点儿事，不是很顺利，郑书记找我有事？” 许知远与这个人头一次见面，不想说这件事，他的想法就是鲁虎出面就可以，如果鲁虎不行，那就找柳生智，总之这个李玉堂一定要好好整治一番。 如果自己与郑军说完这事，还没有得到有力的支持，会让自己很没面子。 “你好，许书记，这还是咱俩第一次正式见面，但是在电视上我看到过许书记，也可以说是神交已久，而且，听市局的鲁局也提起过许书记，所以认得，今天鲁局给我反应了一个情况，我是来这里核实的，所以许书记且请留步，咱们聊一聊。” 郑军主动伸出手和许知远握了握，然后笑着说道。 虽然他并没有明说，但是许知远一下就听出来了，是鲁局的一个电话，把他给调过来了，而目的就是来处理自己与李玉堂之间的矛盾了。 鲁局的面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竟然让身为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郑军直接过问此时，连刑警大队长耿飚都绕了过去。 第84章 打板子 “郑书记这样平易近人，我焉敢不从，刚好我这边也有事情向郑书记反映。” 许知远笑着和郑军握了握手，然后把楚睿介绍给了郑军：“郑书记，这位是我们泽水镇派出所的副所长楚睿，和我一起来办事的。” “小楚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但也是第一次见面，工作上很出色，办案雷厉风行，手到擒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郑军也和楚睿握了握手，并且把楚睿一顿夸，让许知远都感觉好像楚睿进派出所并且当上副所长的事情都是郑军给办的一般。 实际上，许知远还真猜对了。 “刚才你们为什么事情争吵？” 郑军已经听到了他们争吵的内容，却明知故问道，他看了一眼在旁边脸色有些不好的李玉堂，却是一指李铁民：“他们是在你办公室出来的，你来说说吧！” 看到郑军亲自过来，李铁民就感觉到了肯定是给许知远站台来了，刚才和许知远与楚睿之间的对话他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他俩虽然之前不认识，但是桥梁和纽带却是市局的鲁局。 这里边的弯弯绕，李铁民一下就能反应出个大概，在一边是李玉堂，而另一边是鲁局、郑书记、许知远，他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了。 但是他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郑军认真地听着，还不时地看李玉堂一眼，看得李玉堂心里直发毛，他没有想到许知远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在不依靠沈玉茹的情况下，竟然能惊动大领导。 “李玉堂，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听李铁民说完，郑军脸色不愉地问李玉堂。 “郑书记，我只能说我真的是出于工作考虑，而没有别的任何私心！” 李玉堂信誓旦旦地说道。 “许书记，你们之前有过矛盾吗？” 郑军点了点头，又问许知远。 许知远也是点头，说道：“刚才还没进公安局大楼的时候，我们就在门口碰到了，而且发生了口角，我这里有录音，郑书记听了就明白了。” “还有录音？” 郑军眉毛一挑，有些意外地说道：“那就放来听听。” 许知远依言开始播放录音，从声音上再现了之前的那一幕，李玉堂嚣张的声音从手机里播放出来，在刑警大队的走廊里回荡着。 李玉堂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少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李玉堂你胆子不小啊，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你以为公安局是你家的吗？你想拿下谁就拿下谁？” 郑军听完录音，不怒而威地喝问道。 “郑书记，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有真的想要把他们怎么样？” 李玉堂还在辩解。 “好了，你不要说了，关于你的事情，之前就有人有所反应，现在证据确凿，耿副局长，马上召开在家班子成员会议，研究李玉堂的处理问题。” 郑军一挥手打断了李玉堂的话，对刚刚接到电话赶来的耿飚说道，耿飚是刑警队大队长，但同时他也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刑警队也是兼任。 “是，郑局！” 耿飚答应一声，安排人去通知，同时在郑军的沟通下，许知远把刚才发的那段录音发给了耿飚。 “许书记，我们工作上的失误，给你带来不便，还请多多谅解，我们公安系统一定会秉公处理，给安澜百姓，给许书记一个交代，请许书记以后能经常监督我们的工作，李铁民，你们继续办理吧！时间不早了，让许书记能早点回家！” 郑军对许知远说完，又安排了李铁民工作上的事情。 双方握了握手，然后郑军又带人离开了，许知远看了李玉堂一眼，冷笑了一声，又跟着李铁民进了办公室。 李玉堂脸色铁青，从刚才的架势上看，肯定是要打自己板子的，但是具体怎么打，还无法预估。 他呆愣片刻，快步出了公安局大楼，给陆涛打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 李玉堂开门见上说道：“陆镇长，刚才许知远和那个派出所的楚睿到刑警队来办事，我想着为陆镇长出气，就刁难了他们一番，没想到许知远搬来了郑局，现在开会要研究处理我的事情，陆镇长，我可是为了给你出气啊，你得救我啊!” “你怎么刁难的？没动手吧？” 陆涛问道。 “没有，没那么严重，就是在案子的事情上卡着他，还威胁他们要撤了那个楚睿的职，就这么屁大点的事。” 李玉堂轻描淡写地说道，实际上大体的事情也真就是这样。 “那好，你别着急，我给你想想办法，争取把你的职务保住，至于其他处分，不轻不重的受着也就是了。” 陆涛想了想这样答复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通报批评或者记过什么的，不过是没有面子，也不是什么实质性的处分，只要职务能保住就可以继续为陆少效力，不然别人觉得跟陆少干的人都要被贬，也影响陆家的威望不是！” 李玉堂强颜笑道，还故作轻松地调侃了几句。 “行了，就算你不激我，我也会捞你一把的，不多说了，等信吧！” 放下了电话的陆涛想了想，觉得还真像李玉堂说的那样，给自己办事的人几乎都栽在了许知远的手里。 康志龙算一个，还有一个高月娥，再就是刘全有，这些人的结果都不好。 如果李玉堂再救不下来，父亲陆万全的威望肯定要受到打击，有些风言风语作为当事人肯定是听不到的，但是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已经引起重视的陆涛给父亲陆万全打了一个电话，把李玉堂的事情说了一遍，还特别强调道：“爸，县里能帮我办事的人已经不多了，如果李玉堂再折进去，估计没有人敢向咱们陆家靠拢了，反而向躲避瘟神一样躲避着我们了。所以，不管动用什么关系，爸，我觉得李玉堂不但要保住，那个许知远也一定要让他完蛋，咱们省里不是也有关系吗？” “你知道什么？省里的关系多么宝贵，哪能在小事情上消耗那种上层关系，你也是没有能耐，被那个许知远闹成这个地步，这次我先帮你一把，你自己也要长进，他许知远有什么啊？人家是怎么到这一步的，你也有必要学学了。” 电话里，陆万全看起来很生气，没好气地对陆涛说道。 第85章 嚣张的李玉堂 “玉堂，我跟我爸说了，他那边给办，你放心好了。” 结束了和父亲陆万全的通话，陆涛就给李玉堂去了个电话，以安抚一下这员大将。 果然，李玉堂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安心了，身为天元市的常务副市长，陆万全在安澜县当县委书记的时候就很风光，这种小事只要他开口，一句话就能搞定。 如此想着，李玉堂吹了几声口哨，回到公安大楼里，又往刑警队这边过来。 今天他丢了很大的面子，如果不找回来点，就算保住了刑警队副队长的职务，也会被某些人看不起的。 要知道李玉堂在公安局里虽然算不得多大的人物，但是在民间乃至全县，那可是高不可攀的主儿，一句话就能办很多事情。 回到刑警队的时候，许知远已经不在李铁民的办公室。 李玉堂推了推门，看了一眼，问李铁民：“那两个小子呢？” “李队，他们去了财务科。”李铁民站起来笑脸相迎，很是客气地回道，这家伙是个老油子，为人圆滑得很，能不得罪人，绝对不多得罪的。 “哼，乡下的草鸡还想在城里开屏，以为自己多能耐了。” 李玉堂明着自言自语，其实是给李铁民听，这样说了一句就关上了门。 在财务科门口，李玉堂终于堵到从里面出来的许知远和楚睿，他们俩已经拿到了二十万补偿款，准备返回泽水。 “呵呵，我该叫你许录音还是许录像呢？你这家伙别的不会，就会录音录像搞一些黑材料……” 李玉堂一看到两人就开始讥讽起来。 许知远拿出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下，对李玉堂说道：“我现在已经开启了录音，不要阻拦我们，请你让开。” 说着许知远拉着楚睿往前就走，而且在路过李玉堂的身边时做出了一个口型。 那种口型一般人都知道，翻译过来就是两个字母：SB “傻逼，你说谁呢？” 李玉堂哪被人这样对待过，几乎毫不思考地就对许知远来了一句。 “李玉堂，你别找事，虽然这里是你们刑警队，但也不是法外之地，请你自重，不要满嘴喷粉，赶紧让开，不然我就告你的状。” 许知远目光冰冷地说道。 如果许知远不说最后一句告状的那句话，可能李玉堂真的就让开了，他来就是显示一下自己对许知远依然是有着强势地位的。 但是，你许知远让我赶紧让开，我就赶紧让开了，那岂不是很没面子的事情，尤其是不少人听到声音都从办公室里出来看看动静，虽然看到还是他们在闹马上又回了办公室，但是肯定都在办公室里关注着这边的进展呢。 仗着陆涛给他的底气，常务副市长陆万全给他撑腰，李玉堂冷哼了一声：“许知远，你牛什么牛，以为找到领导那里，就能治我个什么罪吗？要知道老子能干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穿草鞋上来的，也有人罩着的。” 许知远冷笑道：“意思是你有保护伞呗？有人罩着你，你就可以在这里拦着我不让我走，我相信你是有保护伞的，不然也不能这么猖狂。” 这话一说出来，就有点上纲上线了。 但是这样一来，李玉堂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保护伞是一个很敏感的字眼，一般的情况下都不能碰，哪怕这种东西在背地里真的存在。 只要不出事就是好的，被别人知道上面有人，也是一件很牛逼的事情。 说到底，那就是一柄双刃剑。 李玉堂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的时候，许知远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打电话的是鲁虎，他告诉许知远，关于李玉堂的处理，已经有了阶段性结果，原本是想要撤了李玉堂的，但是后来县长卢德全给郑军打了一个电话，很委婉地用官方借口给李玉堂求了个情。 最后，综合考虑，郑军做出了暂时停止李玉堂工作，补充调查之后再做处理的决定。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停了几天之后应该还会恢复工作，最终就是一个通报批评。 鲁虎也是委婉地告诉许知远，不管怎么样，这口气也已经出了，李玉堂应该以后也不敢怎么样了，让许知远放心。 县长插手这件事情，是许知远没有料到的，他知道鲁虎和郑军那边也不可能不顾一切地就办了李玉堂，各方面关系都要考虑到，还不能落人口实，留下把柄。 看到许知远在旁边接听电话，脸色有些不好看，他隐隐听到了一些，但没有具体听清，从神色他能猜测到事情可能对自己有利。 这个时候，陆涛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李玉堂也走到了一边去接听。 陆涛说道：“玉堂，我爸找了卢县长，让他招呼的郑局，你现在暂时停止几天工作，过几天就恢复，你的问题也不能就直接抹杀了，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这也是你的基本要求，不能撤职，我给你办到了。” “也好，停止工作几天无所谓的，总之我就当休假了，谢谢你了陆少，有事随时吩咐，等有时间一起喝酒。” 两人客气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我也就是休息几天而已，你说的要拿下我，你办到了吗？” 觉得自己是一个胜利者的李玉堂，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许知远的身边，有些得意地说道。 “你还录那些东西，你觉得有用吗？是不是觉得每次都有效，就习惯了，你也不看看你面对的是谁，一个农村的土老包子，你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是土老包子，还能在官场上混明白？” “李玉堂，咱们之间的矛盾是咱们之间的，你别牵扯到家里人！”许知远当时就怒了，手指着李玉堂喝道。 “就说你了，你能怎么的？公安局的班子会议已经开过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李玉堂更加嚣张。 “好，李玉堂，是你逼我的！” 许知远放了一句狠话，就往外走，楚睿自然是狠狠地瞪了李玉堂一眼，也跟了出去。 “好，随你，我等着接招，还有你，楚睿，叫你瞪我，逮住机会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李玉堂说完，嚣张地笑了起来。 第86章 李玉堂的下场 许知远是真的怒了！ 他出了公安局，打通了沈玉茹的电话。 “知远，去了这么久，回来了吗？注意安全啊！” 沈玉茹关心地问。 许知远说到：“玉茹姐，我还没回来，到刑警队不太顺利，遭到刑警队副队长李玉堂的刁难，我给鲁局打了电话，现在公安局已经召开班子会议，给李玉堂停职了，但是过两天还会恢复原职，刚才他又侮辱了我一番，涉及到爷爷奶奶，我咽不下这口气，玉茹姐，我现在就一个要求，免了李玉堂的职，或者清理出公安队伍，也算剪除了陆涛的爪牙，这事能不能办到？对了，李玉堂说的话，我这有录音。” “这个李玉堂也太嚣张了，你先把录音给我发过来，我先听听。” 沈玉茹听了也很生气，但是这件事情并不容易办到，她想先听听再想办法。 许知远就把先后的几段录音下载了，通过微信发给了沈玉茹。 刚刚发完，李玉堂就从公安局大楼里出来，迎面碰上了许知远，吹了口哨哈哈笑道：“我先走了，许知远，你自己在这里生闷气吧！哈哈……” 说完，他就上了车，离开了公安局大院。 许知远没有搭理他，而是和楚睿在一边耐心地等着沈玉茹的答复。 大约二十多分钟，沈玉茹给许知远打过来电话：“知远，我已经把录音发给了表哥，因为听录音的时间太长，我就简单把内容说了说，表哥已经把录音转交给市政法委书记，可能现在他已经联系卢德全和郑军了。你先在那里等着，也许能第一时间等到消息。” “好了，玉茹姐。” 许知远答应一声，心里有了底。 此时，已经接近下班时间，县公安局的人有早退的已经开始离开大院，许知远就在大门口等着。 大约十几分钟后，李玉堂的车开了回来，在停车场下车之后急匆匆地往楼里小跑着过去。 当在楼门口看到许知远的时候，他猛地停住了脚步，神情复杂地看了许知远一样，一句话也没说就进了楼里。 这个时候，许知远的电话忽然响铃。 许知远一看是陌生电话，但还是接听了。 “知远同志，我是卢德全。” 对方说完之后，声音停顿了下来，就等着许知远接着说下文。 许知远知道他是县长，但是他对这个与陆涛关系很近的人没有一丝好感，索性装做不认识这个人似的直接回道：“我是许知远，你是卢德全，是哪个单位的？有事请讲？” 对方没有想到许知远会这样回答，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我是安澜县政府的县长，咱们还没有见过面，可能知远同志对我还不太熟悉。” 许知远这才故作恍然道：“原来是卢县长，不知道找我有什么指示？” “呵呵，谈不上什么指示，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放李玉堂一马。毕竟都是同志，是内部矛盾，而不是敌我矛盾，没有必要你死我活的。” 对面，卢德全语重心长地说道。 闻言，许知远笑了：“卢县长，你觉得我许知远是放马的吗？想放谁一马就放谁一马？他李玉堂欺负我的时候，你这位县长大人去了哪里？李玉堂现在危险了，你就弄个内部矛盾，可是李玉堂骂我爹妈，爷爷奶奶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李玉堂所说的保护伞，很难不让我往卢县长身上联想啊！” “放肆，许知远，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卢德全很是愤怒地说道。 “就是这样，我也不愿意跟你说话，卢县长，你好自为之，如果你一意孤行，为虎作伥，迟耕田就是你的下场，言尽于此，我不想跟你说了！” 许知远说完，果断地挂了电话，其实有陆涛的存在，许知远就知道他与卢德全已经站在了敌对立场上，虽然人家是县政府的一把手，但是怕是没有用的，只能还击。 过了几分钟，许知远接到了李铁民的电话。 “许书记，你离开公安局了吗？” “没有，我在楼外。”许知远有些奇怪，这个李铁民找自己还有什么事。 “好的，我马上过来。” 李铁民说了一声就挂了电话，不到一分钟，他快步走来的身影出现在许知远的视线中。 “许书记，刚刚县公安局临时召开班子会议，因为有了对李玉堂的补充材料，重新讨论对他的处理，应该不久就有结果了。特意出来告诉许书记一声，你看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李铁民说完，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要给许知远和楚睿递过来。 “不吸烟，谢谢。” 许知远说了一声，就问李铁民：“李哥，你觉得我对李玉堂斩尽杀绝是不是有点不尽人情？” “不不不，我可不这样认为，我反倒认为许书记是快意恩仇，有着江湖儿女的铁血丹心，我实在是佩服得很，还有，许书记，你叫我铁民就行，叫我李哥，我这个实在有点不敢自居啊！” 李铁民笑着说道，许知远能看出来，这个人十分圆滑，而且能见风使舵，也是个人才。 “行，总之县公安局这边，我对铁民兄的印象非常好，以后常来常往，也欢迎你到泽水去，这位楚所长，你们都是一个口的，以后也多亲近亲近。“ 许知远笑着说道，最后还把楚睿给推了出去。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许书记和楚所长晚上有空没，要不给个机会，坐个东？”李铁民笑着说道。 许知远委婉地拒绝了他的邀请，就让李铁民自便了。 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和李玉堂见面了，许知远就和楚睿离开了县公安局，原本他准备等李玉堂出来的时候，好好再教训他一顿。 车开出不到半小时，许知远接到了县政法委书记打来的电话。 “小许，之前因为材料不够充分，再加上有县委常委成员的干扰，对李玉堂的处理不那么合适，刚才又重新召开了县公安局班子会议，对新补充的材料进行了听证，经过讨论表决，一致同意免去李玉堂刑警大队副队长职务，取消警衔，降为普通管片民警。希望小许能对我县的公安工作多提宝贵意见。” 郑军说完这个情况，又要邀请许知远吃饭，知道许知远已经离开了县城，就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喝几杯，语气也非常客气。 得到这个消息，许知远算是很满意了，但是李玉堂只能算是小喽啰了，随着与陆涛的矛盾不断深化，一些大人物也逐渐登场。 比如陆万全，比如卢德全！ 第87章 因为她是你妈！ 第二天一早。 陆涛在镇政府大院接到了从县城赶过来的秦晓星。 “这么匆匆忙忙过来干什么？今天不上班了？”因为李玉堂的事情，陆涛的心情不太好，尽管做了很多努力，甚至他爸陆万全也参与了运作，最终依然没有保住李玉堂的职务，而且连继续留在刑警队或公安局本部都没做到，而是到了辖区当上了片警。 对陆涛乃至陆万全都是很没面子的事情，下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在高层的博弈中，这都不是什么秘密。 “我来看看我妈，我妈这两天身体不太好，不能继续在门房干了，她需要一个好的环境。” 秦晓星面无表情地直接说道，她对陆涛很不满，甚至对这个官二代已经失去了信心，她说这句话就是给陆涛听的，她妈迫切想要换工作。 陆涛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的弦外之音，就陪着笑脸说道：“我已经跟卢县长打招呼了，由他来运作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问题的。” “是吗？县委和县政府已经偷偷传开了，昨天卢县长想要保住李玉堂的官位，结果硬是没好使，气得卢德全都在办公室里摔了杯子，听说，同样是败在了许知远的手上。我看你还是别那么自信，要带着一种危机感去办这件事情。” 秦晓星边往院里走，边没好气地说道。 “我知道，我也是一镇的领导，还用你教我做事吗？我说了没问题就没问题，卢县长也说了，研究党政办主任的事情，需要他点头，就这样一个职位，郑浩南未必跟他过不去的，县里两位主要领导的团结是压倒一切的大事！” 陆涛的声音里也带了一些不满。 “话是这样说，我要的是结果，不是无休止的等待，我也不想听什么大道理，我要我妈能够轻松一些，就这么一点要求也做不到吗？要是卢德全真能办这件事，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开免提我听着。” 秦晓星也有些不耐烦起来，他对陆涛的不满越来越明显。 “这不好吧？”陆涛有些犹豫：“既然人家答应了，就不要逼得太紧迫。” “陆涛，这件事情你不紧迫，他就不会紧迫的，我跟你说，要是这件事情办不成，咱来就算了，不是你没能耐，就是你不用心办，二者必居其一，我可不能跟个窝囊废男人。” 秦晓星下了最后通牒，这一下就惹恼了陆涛，他恨恨地一握拳头，这么多年除了许知远还真没有人这么和他说过话呢，现在又多了一个秦晓星，要不是因为一直没得到她，真恨不得给她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自然是没有落下，而且陆涛看到秦晓星是真的生气了也就改口说道：“那等半个小时之后我再打电话，估计刚上班，他要忙一会儿吧!” “那也行！” 陆涛终于吐了口，秦晓星也就没什么挑的了，两人进了镇长办公室。 不到五分钟，他们看到许知远悠哉悠哉地从外面走进了大院，看到对方满面春风的样子，陆涛恨得握着茶杯的手都有些颤抖。 “稳住架，这个人没什么可怕的，我认识他那么多年，我觉得比你差远了，不过就是小人得志而已，以你的能耐和背景，想要收拾他有的是机会，我看好你，我甩了他，跟了你，你可别让我将来有一天后悔这样的选择才好。” 秦晓星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给陆涛打气。 过了大约半小时，陆涛给卢德全打了电话。 “卢叔叔，高月娥当党政办主任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现在看非常难办，镇党政办主任的位置虽然不是很重要，但是许知远那边非常难缠，如果他不点头，恐怕县里这边很难通过，昨天李玉堂的事情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我面对的对手不在县里，而是在市里，是市里的常委成员，甚至还有一把手的影子。” 对面，卢德全直接就把话说死了，陆涛只好客气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通话全程开着免提，旁边的秦晓星听到之后，腾地站了起来：“既然这样，我亲自去找许知远。” “你不要去，去了又能怎样？他能给你这个面子？你在他面前还有面子吗？”陆涛立刻阻拦，这不是秦晓星的面子问题，而是这样做会让他很没面子。 秦晓星一把推开陆涛的胳膊：“为了我妈，面子算什么？你躲开，指望不上你，就只能靠我自己了。” 说完就真的大步出了镇长办公室，往党政办走去。 陆涛气得猛地一拍桌子，眼神中凶光闪烁。 到了党委副书记办公室门口，秦晓星调整了一下表情，使得笑容自然了一些，才敲门进去。 许知远正坐在办公桌后想一些事情，听到敲门声，意外地看到进来的竟然是秦晓星。 如果在以往，在没有被秦晓星甩之前，看到秦晓星来找自己，许知远肯定马上起身迎了过去。 不过，现在时过境迁，一切与过去都不同了。 现在看到秦晓星，眼神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笑道：“没想到，会是你？有事？” “是的，有事，到你这里来了，难道不让个座，不给杯水？”秦晓星冷眉冷眼地说道，然后顾自坐在沙发上。 这个时候，党政办的肖樱听到说话声进来，看到秦晓星，犹豫了一下，给秦晓星倒了一杯水，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呵，镇长的办公室里来客人，也没有人给倒水，党委副书记的威风好大啊！”秦晓星一下就感觉到陆涛和许知远的待遇了，有些揶揄地说道。 许知远打了个哈哈说道：“没办法，我人缘好，小肖可没有给谁倒水的义务或责任，而是她在做份外的事情，除非正式的对外接待。你不会就来和我探讨副书记和镇长倒水待遇上的区别吧！” 现在的许知远和前一段时间的许知远有着很大的不同，在认知上有了很大的提升，见过了大领导，待人接物和个人气质上多了许多沉稳，已经没有了秦晓星一贯印象里的青涩。 “我还没那个闲心，我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话，你能不能让我妈当党政办主任？” 秦晓星开门见山地问道。 许知远直了直腰回答道：“不能，如果以前的话，咱俩还在一起，那肯定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不能。” “为什么？”秦晓星脸色有些难看地质问道。 许知远嗤笑一声：“因为她是你妈！” 第88章 连环计 “你不要这么心胸狭窄，许多人都说，情侣分手了也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要因为咱俩感情的事情，而为难我妈！” 秦晓星神情一滞，语气缓和了一些。 许知远笑了：“是我为难你妈吗？反倒是你妈一直在为难我？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就这么简单，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这件事情，你可以走了！” “许知远……” 秦晓星突然提高了声音想要爆发，许知远却是冷笑道：“你声音越大，你妈受的苦就会越多，我不点头，她就得一直在门房里登记，就算你想把她调到别的部门，我不点头，谁都调不动。” “算你狠，你要是真这么无情，今天我豁出我的清白，也要诬陷你一把，我只要把裙子一脱，你就说不清了。” 秦晓星说着，就站起了身，已经有了要脱裙子的起手式了。 许知远哈哈笑道：“你应该知道我又多了两个外号，一个叫许录音，一个叫许录像，我这办公室里可是有摄像头的，你随便脱，我回去好慢慢欣赏。” “你，你太流氓了！” 秦晓星愤愤地重新坐下，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很纯真很舔的许知远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一个滚刀肉了呢？ “知远，算我求你了，好吗？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 秦晓星终于放下了姿态，对许知远软语相求。 许知远缓缓摇头：“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哪有什么往日情分，你若心里还有你所说的情分，也不会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情。你去找陆涛吧，如果他不行，你就随便了，高枝多的是，你随便攀。” 秦晓星被许知远说得紧咬嘴唇，片刻才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得到我吗？我告诉你，陆涛还没有碰过我，你要是答应我妈的事，我让你如愿以偿。” 许知远闻言，眼神在秦晓星身上游走，她说的没错，自己曾经多少次梦想得到过这个女人，可是那毕竟是两人恋爱的时候，那时总想把最美好的时刻留在新婚之夜，不想操之过急。 可是现在，随着感情的决裂，他反而没有了那种渴望。 秦晓星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收回目光，许知远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秦晓星，没想到你跟了那个陆少之后，竟然沦落到出来卖的地步，我都为你感到不耻！” “许知远，你太过分了!” 被许知远如此奚落，秦晓星气得跳了起来，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许知远，我来求你，不代表你就是最后的胜利者，陆涛的后面是他常务副市长的父亲，他现在本身也是镇长了，你不过小人得志，靠吃软饭有了点关系，将来你什么都不是，你等着，等以后我会让你一辈子都翻不过身，你看看陆涛会怎么整治你的。” 一顿输出之后，秦晓星摔门出去，回到镇长办公室。 “去了这么长时间？”陆涛表情有些怪怪的，用审视般的目光看着秦晓星。 “求人的话说多了，自然时间就长了，如果你行的话，我还用去求许知远，我真是自取其辱。” 秦晓星埋怨着，把挎包狠狠往沙发上一扔，人也随之坐了下去，陆涛看她这副表情，才彻底放心，他还真怕许知远用这件事情要挟秦晓星给他编织一顶绿帽子呢。 “我就说不让你去呢，刚才我想了一个好办法，如果能行的话，高阿姨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陆涛有些得意地说道。 “什么办法？”秦晓星问道。 陆涛道：“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沈玉茹在背后给许知远撑腰，咱们想办法把沈玉茹调离泽水，我当党委书记，这样一来，沈玉茹和许知远就能分开，而我身为党委书记，用谁当党政办主任，还不是我说了算？” “切，我以为多高明的主意呢？一个党政办主任都安排不明白，还想着把沈玉茹调走，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听到是这样一个馊主意，秦晓星嗤之以鼻。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陆涛不屑地说道：“你不知道其中的关键，咱们动用力量，提议把沈玉茹提拔到县领导的位置上，沈玉茹那边的人自然不会反对，而且还会很配合，这样一来，她的位置就空了，而作为提拔沈玉茹的交换，即使我当镇党委书记，这件事情应该是可以操作的。” “这样也行？”秦晓星有些傻眼了，虽然这个办法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但是并非没有可操作性，她在县委办公室也待了一段时间，不是政治小白，这一步走出来，可真就海阔天空了，关键是有上层人物运作。 想到陆涛的父亲是常务副市长，还有卢县长帮忙，问题好像并不大。 “你还真是个人才！” 秦晓星看到了希望，在陆涛的脸上亲了一口。 陆涛有些得意地摸了秦晓星一把：“这只是其中一计，我想的是连环计，第一计叫釜底抽薪，第二计叫美人计。” “又是美人计，你和白莹莹的事情我还没有原谅你呢，你又打了什么鬼主意。”秦晓星脸色顿时一变，现在她每次看到陆涛就想起视频里那块白花花的肉，心里就忍不住恶心，要不是想借助陆涛的关系和背景，换做别的普通人，她早就拜拜了。 “这次和上次不同，你不是和许知远是同学吗？你们一个班的女生你自然都熟悉，找一个合适的女生，让她和许知远走得近一些，最好闹出什么声势，这样沈玉茹和许知远之间就会逐渐疏远，等沈玉茹不给许知远借力的时候，那家伙还不是任凭咱们整治吗？” 陆涛再次得意洋洋地说道。 秦晓星品咂着陆涛的话，眼神逐渐亮了起来，别说这个主意还真不错，两个计策加到一起，还真够许知远喝一壶的。 “怎么样？有合适的人选吗？”陆涛笑着问道。 秦晓星想了想，点头道：“还真有，有个女生上学的时候就喜欢许知远，长得也就比我略差一些，当时也算是第二班花，就她了！” 第89章 以小博大 安澜县委办公大楼。 县委书记郑浩南正在处理文件的时候，接到了县长卢德全的电话。 “郑书记，等不忙的时候，有件事情想和你交换一下意见。” 郑浩南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想了想说道：“现在就有时间，卢县长过来吧！” 放下电话，郑浩南的脑子飞快转动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卢德全这么正式地找自己呢？ 大约十分钟左右，卢德全在秘书的引领下，来到了郑浩南的办公室。 “卢县长，请坐！” 郑浩南站了起来，朝沙发上一指，秘书就过来给卢县长沏上了茶水，随后离开，把门关上。 郑浩南这才离开了办公桌，坐到了卢德全的对面，含笑说道：“尝尝，这是朋友新送来的西湖龙井，味道还不错。” “郑书记的茶叶，必属精品，这次我可有口福了……” 两个人先扯了会闲篇，然后卢德全才切入正题。 “郑书记，副县长这个位子还没有落实人选，郑书记可有考虑？” 卢德全所说的副县长的位置，是因为迟耕田调任县政协，县委副书记卢德全任县长，原来的副县长赵世昭补缺县委副书记，因而赵世昭的这个位置就空了下来，一直没有确定最终人选。 不是没有人选，而是人选太多，市里要最终平衡、博弈，然后才能确定花落谁家。 听到卢德全要交换意见的是这个问题，郑浩南立刻警觉起来，表面上他神色不变地笑道：“可是卢县长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呵呵，郑书记说笑了，书记管人事，要说推荐也得是郑书记，我是有一个内部消息，所以来和郑书记说说。” 卢德全微微欠身道。 “好啊，愿闻其详。”郑浩南点了点头，从卢德全上任以来，两人的交流不如他没当县长之前了，身为政府的一把，县里的二把，也有要与自己一较高低的意思了，所以现在的郑浩南就本着多听少说的宗旨，先弄清楚对方葫芦里要卖的什么药。 而且，卢德全说的内部消息，肯定是自己不知道的，否则卢德全就不会用这种表达方式了。 “田市长现在正在柳书记的办公室谈这件事，田市长推荐的人选是泽水镇党委书记沈玉茹。” 卢德全满面春风地说完，然后看向了郑浩南。 “沈玉茹？” 郑浩南听到这个名字立刻目光落在了卢德全的脸上，在他想来，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而卢德全煞有其事地说出来，就绝对不会是假的，因为这件事情只要事后一个电话就能验证。 说这件事情不可能，首先市长田力衡与市委书记柳生智根本就不是一条线上，他怎么能主动提柳生智的人呢？ 其次，沈玉茹的资历调到副县长位置上，还不足以服众，因为她在泽水镇党委书记的任上，算起来也没有多少时间。 就市委书记柳生智来说，他当然希望能把沈玉茹提起来，但是他绝对不能主动提起这件事情，就是因为难以服众，一旦有人反对，很可能无疾而终，对他产生不良的影响。 但是，如果是田力衡主动，提出然后促成这件事情，柳生智根据常委发表意见情况，顺水推舟就决定了，在程序上完备，就绝对是一件大好事了。 田力衡放弃了他原来准备推荐的人选，这样做，无非是向柳生智示好，再或者就是有利益交换。 郑浩南认为很可能是后者。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了一闪而过，然后很违心地说道：“不错，沈玉茹虽然到泽水的时间不长，但是做出了很大的成绩，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田市长真是慧眼识珠啊！” “当然，我也是这样认为，市委组织部来征求意见的话，我也会给她说好话的，只是她到县里之后，泽水镇党委书记的就得重新安排人了。”卢德全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说道。 郑浩南立刻就明白了，笑着问道：“卢县长可有合适的人选？” “我觉得泽水镇最近主要领导更换频繁，如果真有变动的话还要从本地干部中提拔，现在的镇长陆涛是从县委办公室下去的，郑书记也熟悉，个人领导能力强，有大局意识，我觉得可以胜任。” 卢德全终于说出了这次谈话的核心点。 郑浩南点了点头，道：“我会慎重考虑你的提议，如果有结果，我通知你。” “那好，郑书记，您忙，我就静候佳音了！” 卢德全站起身告辞离开。 郑浩南略一沉吟，给柳生智拨出了电话，他已经断定，卢德全所说的田力衡在跟柳生智汇报推荐沈玉茹的事情肯定不是真的，他要等自己是否同意陆涛当泽水镇书记后，才决定是否推荐沈玉茹。 副县长是市管干部，镇党委书记是县管干部，田力衡要用一个县管干部换一个市管干部，总的来说对柳生智是非常有利的。 另一边柳生智接听了电话。 “浩南……” 私下里两人的称呼比较随意，郑浩南以前就跟柳生智干过，属于柳生智的嫡系。 郑浩南就把卢德全找他说的那些话，对柳生智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官场上年龄其实是个很重要的因素，能早一步提拔，以后会多不少机会，沈玉茹本来从政就晚，起点也低，如果不加快速度，以后所能达到的高度肉眼可见。 因而柳生智非常着急，但是也不能硬来，什么也不顾地拔苗助长，毕竟在规则和体制之内，不能做得让人觉得吃相太难看。 否则对沈玉茹和自己都没有好处。 不过，要是这件事情由田力衡提出来，在常委会上通过，就可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的确是一件大好事。 至于泽水镇由谁来当书记，那根本就无足轻重。 许知远和陆涛之间的那点矛盾，就算陆涛当上镇书记，也完全在柳生智的掌控之中，进退有据，怎么都可以应对的。 “答应他！” 略一权衡，柳生智就点头同意了。 第90章 反常的沈玉茹 “知远，我可能要调走了，我说的是可能。” 第二天，沈玉茹把许知远找来，告诉了他这件事情。 “这么快？不是说至少要半年？调到哪里去？因为什么？” 虽然沈玉茹说的是可能，但是许知远知道要是没有一定把握，沈玉茹是不会这么说的，而且，她想调走，还真不是问题，毕竟她爸是省长。 “因为情况发生变化，我被提前提拔了，调到县政府当副县长。”沈玉茹神情平静地说道。 “啧啧，不到三十岁的女副县长，已经很拉风了，那我就恭喜玉茹姐了，只是我不能天天看到你，怕不习惯。”许知远笑笑说道。 沈玉茹白了他一眼：“少来，你不是把我当成姐了？难道还有别的想法？” 许知远哈哈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是错。” 许知远喜欢沈玉茹吗？ 当然喜欢，无论身材、相貌、气质、家世，哪一样都不是秦晓星之流所能比拟的。 但是许知远不敢表露，因为他已经被沈玉茹的奶奶认做了干孙子，这是一层桎梏。 倒不是指的封建那套东西，只要没有血缘关系，在现代怎么样都不算离谱，只不过许知远始终在考虑老太太认他当干孙子的用意，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你就好好当沈玉茹的弟弟吧，不要想别的。 许知远觉得这种可能应该是存在的，沈家是高干家庭，就算找也是找门当户对的，那可能都与爱情无关，涉及到家族的延续，尤其是沈玉茹因为延续家族荣耀的原因，从国外回国从政。 政治联姻在当代还是存在的，而且还很常见。 沈家想让沈玉茹找个高干子弟，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自己贸然表露对沈玉茹的感情，很可能就打破了现在的这种平衡。 很可能自己的仕途，也就止步于此，至于救了奶奶一命，沈家有千百种方式不欠自己的。 所以，许知远就是要看看，看看再说，看不明白之前，绝对不轻举妄动，然后看明白再做计较。 目前，他就是要好好尽快往上爬，爬得越高越好，早日为师父报仇，还要把许家带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光耀门楣。 “呵呵，不管你说的真的假的，反正离县里也不远，如果我真去了，你随时可以到县里找我。” 沈玉茹歪着脑袋看了许知远足足有七八秒，才笑着开口。 “还有，如果我真的去县里，那么镇党委书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陆涛来当了！” “陆涛？怎么能让他当党委书记呢？” 许知远有些惊讶，脸色一下有些不好看了。 沈玉茹站起身来，从办公桌后走到许知远旁边，坐在了沙发上，一股幽香直扑许知远鼻孔，让他不由心中一荡。 “可以这么说，陆涛当镇党委书记是我当副县长的一个条件，其中各种博弈的东西很多，我就不多说了，而且，我也是考虑只有陆涛当上了镇党委书记，你才能当上镇长。” 沈玉茹柔声细语地说道。 “让我当镇长？” 许知远又吃了一惊，他才当上副书记没几天，说实话，就是他当党政办主任到现在，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这就要当镇长了？ 简直难以置信！ 沈玉茹点了点头：“是的，这也是最终博弈的结果，我是说没有意外的话，过几天你就是镇长了。但是你的资历还很不够，为了让你当得更合理合规一些，市里会有电视台和报社联合来镇上做大棚基地的宣传报道，这几天，这件事情是重中之重。等报道播出之后，展现了泽水镇大棚蔬菜基地近期的惊人变化，你的资历就不会成为硬伤了。” 许知远缓缓点了点头，侧身看向沈玉茹：“谢谢玉茹姐，还有所有为我的事奔波的亲人，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栽培的。” “说谢就不必了，只要你不当那种没良心的人就好。” 沈玉茹拍了拍许知远的肩膀，然后笑了笑就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 弄得许知远都有些发呆，今天的沈玉茹与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难道是因为要走了的关系，那么她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才是没良心？ 如果她说的是小没良心的，可能态度就明朗了，唉，真是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玉茹姐放心就是了，这辈子我都不会背叛你。好了，知道这个消息，对我很重要，我现在就去大棚基地了。” 许知远也说了一句极其模糊的双关句，然后就好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沈玉茹的办公室，弄得沈玉茹也把这句话来来去去分析了好几遍，想要弄明白许知远说的背叛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大棚基地，比柳生智来的时候更加壮大了不少，不但在规模上扩大了，在蔬菜的品种上也有所引进增加，除了蔬菜还有鲜花。 市场这块没有问题，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搞大棚种植，沈玉茹给提供了销路，这对沈玉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种植大棚和没有种植大棚的人，收入明显不同，看着人家蔬菜大棚经营者每天钞票飞进腰包，不少人家也都动起了心思。 镇里有足够的耕地，大棚基地往外扩建，只要办理一个简单的审批就可以。 但是困扰大棚基地规模进一步扩大的最关键因素，是资金。 许知远非常了解这种情况，农村不比城里，农民手头的存款很少，想要干点事情就得到处挪借，能挪借到的自然好了，有许多挪借不到的，只能望洋兴叹，眼睁睁看着别人挣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为了这事，许知远与县里的银行联系贷款的事情，但是短时间内不可能有什么进展，需要办的手续太多。 “许主任过来了！” “来了，许主任！” “来了，老弟！” 在蔬菜大棚基地一出现，不少人过来热情地跟许知远打招呼。 “各位乡亲，有谁特别想种大棚，但是缺钱种不上的，给找过来聊聊，看看能不能帮他们解决一下资金。” 许知远打完招呼，冲大伙说道。 “老吕、王老六、顺子……他们都有这个想法，那我去喊他们过来。” 有人立刻答应一声往旁边的村子跑去。 第91章 我们的好干部！ 时间不长，来了十几个人，都是镇郊的农民。 有几个许知远也认识，说起话来自然方便不少，许知远了解了一下，这些人的自留地都在大棚基地附近，所以才有了也经营蔬菜大棚的想法。 毕竟这里已经形成规模，有现成的自来水可用，不然在别的地方，水源就是一个不好解决的问题。 一栋蔬菜大棚，成本大约一万多，一般要想有显著的收入，种植四五栋大棚就可以了，要是再多，一家人可能就忙不过来了。 单纯的只种一栋大棚，收入肯定是有，但收入与付出不成正比，除非没有办法，很少有人只经营一栋大棚的。 许知远自然很清楚这个情况，他同那些人聊了聊，打听了一下他们的家底，这些人都是自己有一部分钱，还能借到一点，但是还满足不了盖大棚的需要。 有的缺个万八千的，有的缺一两万的，数量都不多，但是在农村，一分钱就能难倒英雄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乡亲们，既然你们就只差钱了，刚好我个人有点钱，先借给急用的人家，帮你们先把大棚给盖起来。” 了解完情况，许知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唉，许主任，你那点工资，能有多少钱，还是自己用吧！”就有人笑着说道，他们现在还是习惯叫许知远许主任，这个主任不是党政办主任，而是乡村振兴办的主任，村民对这个职务比较有感情。 许知远听了哈哈笑道：“你们可别瞧不起我，前几天我被人打砸，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破案后，赔了我二十万呢!” “那还真不少，那件事情我知道，是松岗镇的地痞，真是可恶，许主任要是打仗需要我们，我们给你出一个营。” 有人接过话来，然后大家就哄笑起来，气氛很热烈。 “好了说正事，我有二十万，准备全部无息借给你们，我娶媳妇时间钱还给我就行。” 许知远做手势让大伙安静下来，继续说道。 “不要利息可不行，最少要按银行定期利息。” “而且，怎么能那么定日子，要是许主任一辈子不娶媳妇还一辈子不还了？就一两年，先可着许主任的钱还。” 众人笑了一阵，七嘴八舌地说道。 许知远继续说道：“因为财力有限，我的想法是，每户最多借一万元，凡是拿到借款，再利用自己筹集的，能马上盖起两个大棚的才能得到借款。不然光靠借也不是办法。” “那是，借钱弄一个大棚，还不如到工地搬砖，不必那么操心，要操心就多操几个大棚的。” 这一条件，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事实也正如此。 接下来就好办了，有些人许知远并不都认识，但是有认识的人愿意从中做保，利息是无息的，但是归还日期定在最迟两年，提前还不限。 场面立刻热闹起来，还有闻讯赶来的一些村民也想碰碰运气，许知远的二十万，很快就全部借空，但是还有四家，并没有拿到借款。 他们都有些失望，但是也没办法，人家许主任也都尽力了，而他们来的也晚，谁都怨不着，只能错失了这次的良机。 “你们也别着急，我再给你们想想办法，去借四万块回来，我认识的人多，借钱也容易。” 看到他们的表情，许知远有些不忍，就准备立刻回去。 “别别别，你拿自己的钱我们就非常过意不去了，让你出去筹钱再无息借给我们，我们怎么能那样做，还是人不了？” 立刻就有人出来阻止许知远。 许知远摆了摆手：“你们也不用拦着，宁落一群，不落四人，你们只要能把大棚种好，能把日子过好，就算对我的回报了。你们不要走，我去借钱很快就回来的。” 说完，许知远就从人群里挤出来，开车回到镇上，从沈玉茹那里又拿了四万，回来就借给了村民。 等许知远一走，这些人立刻就动作起来，开始购买材料搭建大棚。 三天的时间一晃过去。 在本村村民的相互帮助下，大棚基地两侧又有五六十栋蔬菜大棚拔地而起，钢管骨架上也已经拉上了塑料，整个大棚基地看起来比之前又壮大了不少。 因为是新建的大棚，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大棚基地人员川流不息，看起来特别忙碌，劳动场面伴随着欢声笑语，别有一番生机。 这一天中午，大伙正忙着的时候，远处的县道上来了五六辆车，停在了蔬菜大棚基地边上。 从车上下来了一个长相端庄的女孩，手里拿着话筒，她的身边还跟着手拿摄像机的人。 别的车上，也下来一些拿着照相机、摄像机，长枪短炮装备不俗的媒体人。 那女孩看起来像个主持人，手持话筒直接说道：“观众朋友们，你们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筱雅，这次我们到安澜县泽水镇，是慕名而来，原计划是到镇委镇政府之后再到蔬菜大棚基地，刚好车辆路过这里，我们就改变了计划，在不通知镇里相关人员的情况下，先做一个采访……” “这片蔬菜大棚，看起来规模很大，比之前了解的还要大上许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泽水镇是怎么能快速发展起这种蔬菜产业，让我们一起走进蔬菜大棚基地去了解一下。” “这位乡亲，请问哪栋大棚是你家的。” 迎面刚好碰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记者上去打招呼开始了采访。 “你们是电视台的啊？欢迎到我们镇郊蔬菜大棚基地，这三栋都是我家的，现在正忙着呢，你们想采访什么就直接说吧！” 老人家也不是没有见识，但是他的确很忙。 “我想问一下，每一栋大棚每年能为你们带来多少收入？” 主持人说完，把话筒递到了老乡嘴边。 “一栋一年的纯收入是三万左右，别以为三万不多，但是我家有三栋大棚，这个收入是我家从上数十代以来最多的了。” 老乡笑着说道。 “那你们是自发建的大棚，还是镇里或者村里组织的？” “是镇里，当时乡村振兴办的许主任带着我们干，他整天都长在大棚里，一干就是几个月，资源是他带来的，技术是他带来的，干劲也是他鼓的，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这片大棚基地。” “而且，在我们极度缺乏资金的情况下，许主任还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帮助二十多户农民盖起了大棚，他的钱不够，他竟然出去借钱帮助村民，而且全部无息，许主任真是一个好干部啊，对了，还有沈书记，她到任的第一天就不顾病体不适，亲自到大棚了解情况，后来对我们也提供了极大的帮助，在用地审批上行了很大的方便，还通过许主任借给村民四万元盖了大棚……” “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非常感激他们！” 说着说着，老乡的眼泪掉了下来。 “是啊，沈书记和许主任都是好干部，我们所有人都感谢他们，我们需要这样的好干部……” 闻讯赶来的村民也踊跃发言，场面一时之间极度热烈起来。 第92章 同学相见 采访团从市里出发的时候，沈玉茹和许知远就得到了内线消息。 但是他们并没有泄露半分消息，依然照常工作。 下午两点左右，采访团的车辆终于离开了大棚蔬菜基地，来到了镇政府大院，并且领队提前与镇政府取得了联系。 许知远带着宣传委员赵雅娟迎出了镇政府大门。 “欢迎各位媒体朋友到泽水镇来，希望各位无冕之王能多多宣传泽水，让外界了解泽水，到泽水来投资，共建美好家园。” 许知远握着领队的手致了欢迎词，并一一与来人握手，这些人都很重要，他们的笔相当于战士的枪，能攻城略地，也能杀人于无形。 “许知远，你还认得我不？” 当许知远来到那个主持人面前的时候，女主持人声音清脆地打了个招呼。 “筱雅？怎么是你？” 许知远再次看了看，然后惊喜地说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一晃毕业两年多了，你的变化还真大啊！” “当然了，你的变化也不小！” 筱雅看起来也很兴奋，随即看向了同行的采访团成员，大声说道：“各位同事，我一直没有暴露这个秘密，这位许知远就是蔬菜大棚基地村民们所说的许主任，也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怎么样？我这位同窗不错吧！” “啊，筱雅，你还真能藏着哈！” “我说你怎么非要过来呢，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啊！” 采访团的人一下围了过来，气氛与刚才那种官方式的接触更多了不少亲切感。 看看场面有些乱，许知远就招呼众人进镇政府的小会议室，给奉上茶水，请来了沈玉茹书记开始座谈。 这一次采访都是事先就布置好的，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主要是了解镇里对大棚基地的管理引导，对村民的帮扶，以及下一步打算和整体规划。 期间，有沈玉茹发言，也有许知远发言，回答得都很精彩。 座谈会进行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结束，按照形成安排，略事休息一番，就要启程返回天元市。 因为后期还有剪辑、制作等一系列工作要做，并准备在明天的黄金时段播放，所以时间还是很紧的。 趁着休息的时间，筱雅要到许知远的办公室里坐坐，两人就在办公室里聊了起来。 “许知远，你真是咱们班的骄傲，这么短的时间就当上了镇的党委副书记，还做出了这样一番事业，被市里树了典型，为你自豪！” 筱雅特别兴奋地说道，看着许知远的时候眼睛里都有光。 “原来我还不知道你的情况，有一次秦晓星给我打电话联系工作的事情，我才知道你的情况，要是早知道，我早就来找你了。” 听到秦晓星的名字，许知远眉头一皱，但随即又平复过来，对筱雅笑着说道：“我再怎么的也是在农村里混，你可就不一样了，人美声音甜，现在在市电视台，看样子还是当家花旦，是个大明星啊，星光催擦，前途无量啊！” 筱雅笑着摇了摇头：“谁的难处谁知道，谁的苦楚都是自己尝，你既然觉得我这么好，当初上学的时候，你怎么不接受我呢？还有，听秦晓星说你们已经分手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在县委办公室，看起来也很不错的。” “哈哈筱雅，你还是快人快语，你这样一问，我还真是无地自容啊，有句话叫王八看绿豆，感情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说清楚，总之我们的分手就是人各有志，有缘无分吧！！” 许知远不想说得太详细，也不给筱雅过多谈感情的机会，筱雅太过奔放，性格直爽，许知远当初都不太喜欢，总之，也说不清为什么，或许不是因为那些外在原因，有时候就很简单的眼缘关系。 “是啊，缘分是很重要，就像今天的你我，竟然这么鬼使神差地见面了，见到了我曾经喜欢的人，但你也要相信一句话，缘由天造，份在人为啊！今天既然联系上了，以后可以多聊聊，什么时候到市里，给我打电话。” 筱雅主动和许知远交换了联络方式，并加了微信，又聊了一些上学时的旧事，就出去与队伍会合，最终在镇领导的欢送下，离开了泽水。 “那个小姑娘是你的大学同学，长得很漂亮啊！” 看着车队渐行渐远，沈玉茹问许知远。 许知远点了点头：“是大学同学，但是论漂亮，与玉茹姐比起来，那可是差得远了。” “贫嘴了！” 沈玉茹说了一句，就顾自回办公室里了，但是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脸色竟然开始绯红起来。 第二天，晚上的黄金时段，市电视台播出了对安澜县泽水镇蔬菜大棚基地的专访节目。 节目剪辑得非常好，利用了上次宣传片的部分资料，与现在的蔬菜大棚基地规模进行了对比，效果很直观，这段时间内大棚的扩建与发展一目了然。 当然了，许知远借出去的资金所建的大棚，也壮了很大的声势。 节目中出现了一镜到底式的采访，通过村民突出了沈玉茹和许知远的成绩和在百姓中的威望。 那种让人极度感动的画面，不停地出现，百姓对好干部的呼声和感激之情，十分催人泪下。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那些东西都不是安排的，不是演的，不是装的，不是假的，而是真实存在的，是发自内心情感的流露。 因为所有的人都不瞎。 节目一经播出，沈玉茹和许知远的知名度急剧飙升。 而且，次日的地方报纸，也发表了署名文章，大篇幅地介绍了蔬菜大棚基地的发展过程，同样突出了政府在其中的作用，自然也离不开沈玉茹和许知远。 让两人再度火了一把！ 在两次宣传报道的影响之下，三天后，市委市政府召开常委会议。 会议上，市委组织部长提出了几项人事任命，并且每项人事任命都是有多个备选人进行研究选择。 安澜县副县长的人选上，除了沈玉茹外，还有其他两个乡镇的党委书记，一共是三个人。 在这个议程上，市长田力衡第一个发言，表示了对沈玉茹的欣赏和支持，还特别表明，虽然沈玉茹担任镇党委书记的时间最短，但是所做的成绩最大，这一点从电视和报纸上都是有目共睹的。 常务副市长陆万全也表示支持沈玉茹。 然后各常委依次发表意见，无一例外都选择了沈玉茹，最终一致通过。 沈玉茹递补安澜县副县长，泽水镇党委书记之职由安澜县委县政府另行任命。 第93章 意外的消息 消息传到泽水，立刻在镇政府大院引起了轰动。 沈玉茹很高兴，这件事情就在多方运作之下成了。 许知远很高兴，玉茹姐到县里，然后还会上另一个台阶，她走得越高，他们的力量就越强大。 陆涛也很高兴，沈玉茹的离开，就意味着镇党委书记的宝座归他了，在泽水他就是老大，不必再忍受许知远了。 同样很高兴的还有高月娥，她自然知道了一些内幕消息，陆涛一旦当上党委书记，自己的党政办主任位子马上就要稳坐了。 去安澜县履职，沈玉茹随时可以过去，但是她想回一趟省城，然后再去县里。 而且这次回省城，她想带着许知远，奶奶的病情该到了复诊的时候，下面该怎么用药，还需要许知远亲自诊断。 但是，县里却是给沈玉茹打来电话，希望她先去上任，也好召开常委会研究泽水镇书记的人选问题，也要征求一下这个老书记的意见。 当然，人选早就定好了，只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没有办法，沈玉茹只能先到市里，与市委组织部长邹向东会合，然后由邹向东送到安澜县赴任，完成组织程序。 沈玉茹离开之后，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许知远的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和沈玉茹每天相见，在一起那种十分微妙的感觉而又肝胆相照。 不知不觉，他到了沈玉茹已经空下来的办公室，在里面坐了一会儿，然后想起来他在这里面装了摄像头，就开始动手拆除。 这个办公室以后陆涛会搬进来，别因为摄像头的事情再引起不必须要的麻烦。 拆除得很快，然后他继续坐在沙发上休息，仿佛这个房间里还能闻到沈玉茹淡淡的香气。 正坐着的时候，陆涛突然出现在门口，并且吹了一声口哨，走了进来。 “陆涛，你别那么流里流气的，你都是要当镇党委书记的人了，有一点正形好不？” 许知远看了他一眼，带着嘲讽的语气喷了他一句。 陆涛并不以为意，而是坐到了沈玉茹曾经的办公桌上，晃悠着双腿笑道：“怎么？心里酸了？你其实也清楚，这次的博弈中，赢家是我和沈玉茹，而你虽然马上也要当上了镇长，却是彻底的输家。在我的治下，你看我整不死你！” 许知远姿势都不动一下地回了一句：“陆涛，那你还真是吹牛逼，不信咱们就看看，到底谁治谁？” 陆涛鼓了两下掌，笑道：“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沈玉茹就是县官，而我就是现管，在我这里你是龙得给我卧着，是虎得给我趴着，而沈玉茹将会有个很帅很有前途的男人去追求她，她可能很快就忘了你是谁了。” “是吗？没想到你居然连有人要追她都知道，情报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许知远有些讶然了，别的消息，他都知道，但是这个消息却一点都没听说，很可能连沈玉茹自己都不知道吧！ “怎么样？傻逼了吧？总之，以后我会慢慢地玩你，玩死你。哈哈哈……” 陆涛说完，从桌子上跳下来，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许知远心里很清楚，自己提拔在即，一切以稳为主，绝对不能与陆涛发生正面冲突，否则提拔这件事情上，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变数，因为自己当镇长，最终还是要经过常委会，而卢德全那边的人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也起身，离开了沈玉茹的办公室。 站在大院里，他看到高月娥已经离开了门房，到党政办里坐着办公了，而且一双眼睛还在瞄着自己这边。 对于他，许知远也懒得管她，弄不好就会与陆涛发生冲突，暂时先让她嘚瑟几天。 看了一眼高月娥，许知远就往自己的副书记办公室走。 “许副书记，稍等一下！” 他不想理会高月娥，高月娥却是找上门来。 随着她的招呼，大院里不少人都向这边张望。 “有事吗？”许知远厌恶地看了一眼高月娥，尽管这个女人徐娘半老，但是身材还真没的说，保养得也好，今天穿了一身旗袍，把前面顶得高高的，走路还故意挺了一挺。 “我想说的是，沈玉茹走了，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你会知道什么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这么多天，你给我和晓星的屈辱，我都将百倍奉还！” 高月娥咬牙启齿地说道。 “呵呵，你这么点文化，别和我提河东河西的，你跟河东有关的东西，也就是少林寺的那个绝技，叫什么来着？对，叫狮子吼！哈哈哈！” 许知远埋汰了高月娥一句就笑着走开了，气得高月娥大喊起来：“许知远，你给我走着瞧！” 她的话，许知远记住了，也并没有当回事，等镇长的位置坐上之后，他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只要拿住镇委委员，一样可以架空陆涛，更不要说高月娥了。 回到办公室，许知远沏上一杯茶，开始考虑当上镇长之后的各种计划。 正想着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有些惊讶了。 竟然是曾礼宽打来的，自从他与杜昊被借调到市刑警大队，还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呢。 “阿宽，怎么样，在那边还习惯吗？” 许知远接听了电话并问道。 曾礼宽回道：“远哥，我这边还好，任务挺多的，但是还没立功，暂时辜负了远哥的期望了，不过这次打电话是有一件事汇报一下。” “好，我听着呢，你说吧！”许知远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应该与自己有关，不然曾礼宽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曾礼宽道：“这次执行一个解救被拐卖妇女的案子中，抓获的一个犯罪嫌疑人是白莹莹。” “白莹莹，她竟然去干那种事情了？真是可恶！” 许知远一下站了起来，感到非常惊讶，这个女人他非常熟悉，比秦晓星还熟悉，因为他有她的视频也看过几遍，印象深刻。 “是的，但她不是主犯。看押她的时候，我和杜昊私下里问了一些他和陆涛的事情，她为了立功，主动交待了和陆涛的买卖经过，她受陆涛雇佣扮演他的女朋友，并收了陆涛的五万元，期间两人还发生过关系，白莹莹暗中偷拍了两人睡觉的照片，想留下点证据以后好找陆涛，照片也被我要过来了。我俩刚拿到证据，没有和任何人说，先告诉远哥一声，看看怎么处理合适？” 电话另一面，曾礼宽压低了声音说道。 第94章 抓获潘志龙 听到这个消息，许知远眼睛一亮，说道：“你们两个做的很好，虽然在刑警队没立功，但是在我这里，你们已经立功了，很不简单啊。这件事情，你们要把证据弄牢固一些，刑警队那边暂时不要上报，等我的消息。” “那个白莹莹原来就是一个农村妇女，就是想加入拐卖人口的团伙，也未必有那个门路，我怀疑这件事情与康志龙有关，你们再深挖一下她，争取把康志龙挖出来，最短的时间内，抓住康志龙就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那好的，我和杜昊等你的消息，我们这就去找白莹莹，她现在很害怕，对于立功减刑的政策格外关注，如果她真知道康志龙的下落，我们一定能挖出来。” 曾礼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沈玉茹刚走不久，现在还应该在开车，许知远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玉茹姐，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你走了之后，那个陆涛和高月娥一下就嚣张起来了，为了大计我今天认了。” 许知远先诉了一番苦。 那边沈玉茹就冷哼一声：“知远你什么意思，是说我是母老虎啊？你的意思我很凶是吧？” 许知远笑道：“玉茹姐，我哪敢啊？我要是这样想，你还不吃了我！” “好了，你现在有点贫嘴了，是不是没在身边，知道我打不着你啊？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为了这么点事情吧？” 沈玉茹不再跟许知远开玩笑，说起了正事。 “当然，有个事跟玉茹姐通个气……” 许知远就把关于白莹莹和陆涛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玉茹略一沉吟，叮嘱道：“知远，在你当上镇长之前，不要出现任何意外，陆涛的这件事暂时可以压着，等木已成舟，你当镇长的事情成了既定事实之后，可以找合适的机会发难。否则的话，不论任何原因，只要陆涛出事，你的事情也可能泡汤。” 许志远道：“我也是这样考虑的，所以现在对陆涛多有忍让，避免发生正面冲突。” “你这样做是对的，小不忍则乱大谋，白莹莹的事情，我跟鲁虎打个招呼，让她配合着你的那两个人。” 两人通完了电话，许知远就去了大棚基地，他扔里面二十四万，得勤看顾着点，别让人家赔了。 确保两年内资金回笼，为了当上这个镇长，他也是拼了。 第二天，是沈玉茹跟着市委组织部长邹向东到县里赴任的日子。 许知远再次接到曾礼宽的电话。 “远哥，重大突破，犯罪团伙的主犯都没有开口招供，倒是刚刚我俩审问的白莹莹终于开口了，这个贩卖人口的犯罪团伙，幕后黑手就是潘志龙，拐卖来的妇女通过走私途径运往境外，鲁局刚才也过来了，马上我们要出发，兵分两路，一路解救被拐妇女，一路抓捕潘志龙。好了，就这样，我们马上出发！电话全部关机，到时再联系。” 曾礼宽说完，匆匆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心情很激动，不只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因为要找潘志龙，结果误打误撞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出这么重要的线索，如果营救得利，救出被拐的妇女，真是莫大的功德啊！ 市刑警队那边出去执行任务，弄得许知远也跟着极度紧张。 到了晚上的时候，曾礼宽打来了电话。 “远哥，我们这边已经收队，成功抓获潘志龙，他正准备跑的时候抓到的，要是再晚一些时候，肯定就扑空了。” 许知远很是兴奋，急忙问道：“另一队的情况怎么样？” 曾礼宽道：“我的电话刚开机，还没有那边的消息，先给远哥汇报了，等有了那边的消息，我再向远哥汇报。” “那好，合适的机会跟鲁局说一声，审问潘志龙的时候也问问他与陆涛勾结的情况，我这边和鲁局都打了招呼，自己人，不用有什么顾忌。”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知远听到有人在招呼曾礼宽，曾礼宽就匆忙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玉茹姐，今天赴任还顺利吧？当上了县官，有什么感受啊？” 接着，许知远哥沈玉茹打了一个电话。 沈玉茹的声音很慵懒，似乎刚睡醒的样子：“还能怎么样，县里的环境不比泽水那么自由，一整天都板板的，其实我不喜欢从政，但是没有办法，我很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崇尚自由，崇尚随心所欲，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听沈玉茹这样说，许知远就有些无语了，他知道沈玉茹说的肯定是真的，但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甚至包括自己，谁不想往上爬，谁不想当大官，大权在握，光宗耀祖？ 越是不喜欢，但是为了家族，沈玉茹还不得不挑起这副重担，或许这对沈玉茹这样的一个女人来说还真是一种痛苦。 “知远，我跟你说，在泽水的时候，我还没有这样深刻的感受，或许有你在身边，把这种感觉或者说情绪淡化了，我现在还真的很怀念在泽水的日子，尽管它很短暂。” 这一次通话，沈玉茹仿佛化身成一个文艺女生，向许知远吐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许知远就笑道：“玉茹姐，你就直接说很怀念我在身边的日子多好？” 他本来只是开开玩笑的，但是没想到沈玉茹却是语气娇嗔地回了一句：“难道非要把事情说得那么直白才好吗？” 艹！ 沈玉茹什么意思啊！ 难道真被我说中了，许知远又不会了，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就在电话里听着彼此的呼吸。 最终还是许知远打破了这种平静，他说道：“说正事，玉茹姐，潘志龙已经抓到了，市刑警队已经派人去解救被拐的妇女，这一次算是功德圆满了。” “真是人渣，干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一会给鲁虎打电话，让把那些犯罪分子全部深挖，挖出他们的罪证严判，再挖出曾经被他们拐卖的人口，尽力解救出来，不行，我现在就打电话。” 沈玉茹说完就要挂电话，许知远忙说道：“玉茹姐，鲁局应该知道怎么做，再说了可能他亲自带队解救被拐人员，也不一定有时间详细说，不如咱俩再说点别的吧！” “那我也不跟你说了，大半夜的，睡觉！” 许知远本来想说说陆涛的事情，可是沈玉茹一副小儿女情态地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第95章 皆大欢喜 凌晨三点。 熟睡中的许知远被电话铃声惊醒，醒来的瞬间，他马上做了一个决定，以后睡觉的时候一定把铃声调小点，不然这样突然响了太吓人。 看了看电话，是曾礼宽打来的，他精神一震地按下了接听键。 “远哥，刚刚得到的重大好消息，被拐卖人口的关押地点在江北省，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已经解救出被拐妇女八十九人，又擒获犯罪分子十八人，这是一个大案，绝对的的大案。” 电话里，曾里宽很兴奋地说道：“鲁局刚刚给我打的电话，亲自说的案件进展，说这次幸亏我和杜昊从白莹莹那里获取了这么重要的消息，才导致这么快破案，鲁局还说，等案件战果定量之后，立刻为我们请功，最少是二等功，而且不是省厅的，是公安部的，市里报到省里，由省里再报到公安部，鲁局还说了，他从警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破获过这么大的案子呢！而且，除了个人功劳外，我们还会有集体功劳荣誉。” 许知远安静地听着，心里也是格外激动，八十九个人啊，因为这一次行动，把她们彻底解救出来了，完全改变了她们的人生。 这是一起特别重大的人口拐卖案，而且是跨越的，市刑警队要报市公安局，再报到省厅，再到公安部，最终公安部再组织警力进行跨境营救。 这件事情不要说是天元市，就算他们江南省也不可能独立办了。 这件事一旦论功行赏，不但曾礼宽和杜昊的编制解决了，以后两人的前途也一片光明，就连鲁虎也拿到了不少的政治筹码，将来在公安局扶正几乎是一定的了。 “那我先恭喜你们了，都是好样的，但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架，不能出错，不能张扬。” 曾礼宽比许志远大，但是他还是叮嘱了曾礼宽一番。 “远哥，放心，我会的。” 结束了通话，许知远再无睡意。 想了想，他拨通了筱雅的电话。 “知远，你搅了我的好梦了，这么晚，不，这么早给我打电话，不是梦到我了，特别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了吧？” 睡眼惺忪的筱雅，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还没忘记撩拨一下许知远。 许知远笑道：“我可没你那么好命，还有时间睡觉，你是大记者，大主持人，我向你报个料，有一个重大事件，也许是你需要的，所以就这个时候打给你了，毕竟新闻是讲究实效性的。” “好，你说，真要是什么重大事件，以后我一定要好好谢你。” 刚参加工作几年的筱雅一直想要做出成绩，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倦意全消。 “刚刚，市局刑警队刚刚破获一起重大人口拐卖案件，被拐妇女被关押在江北省，总人数八十九人，当场擒获犯罪分子十八人，现在人还在现场，你说算不算猛料。”许知远原原本本地说道。 “真的？那太好了，我马上向领导汇报，申请到江北出外勤现场跟踪报道，太感谢你了，知远，不说了，挂了，木啊！” 随着忙音的出现，许知远笑了，这个丫头真是不拘小节。 这次他通报了媒体，除了筱雅，应该鲁虎也会感谢他的，不然以鲁虎的身份，是不好主动联系媒体的，不然就会被人认为是好大喜功。 但话说回来了，谁办了这么大的案子，就自己藏在手里欣赏，这是绝对的正能量，必须要宣传好。 第二天，上午八九点钟的时候。 曾礼宽又给许知远打电话，通报了一下案件进展情况，他知道许知远很关心这件事情。 “远哥，被解救的人员已经送到了省厅，半路被省厅的人拦下的，要在省厅进行登记，然后进行善后工作。” “江北省警方也想把被拐人员由他们进行处理，但是鲁局没有同意，谁都知道是当地公安想抢攻，但这件案子的所有进展都是由我们主导的，他们只是配合一下而已。” “这还幸亏有咱们市电视台的人连夜赶来，把前期的一些运送，安置过程都全程跟拍了，重点宣传咱们市刑警大队，江北警方一看事已至此，再争也不好，就放弃了。” 许知远听完就笑了：“那么说，电视台跟踪采访的人员还立了大功了？” “那当然了，队里的小李跟我说，鲁局很意外电视台这么快就知道消息，并采取了行动，他还特意和电视台的记者询问了一下，是怎么获取的这个消息，还特意向他们的辛苦表示感谢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就挂了，潘志龙还没有审，得等鲁局回来，现在正严密看管，副队长负责这件事情。 刚挂断了曾礼宽的电话，鲁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兄弟，太感谢你了，把电视台的人给摇来了。” 电话刚一接通，鲁虎就哈哈大笑着表示了感谢，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鲁局客气了，我也是知道消息之后，想了这个问题，就多打了一个电话而已，那个筱雅是我大学同学，沟通起来应该没有问题的。这次鲁局神兵天降，运筹帷幄，解救了那么多被拐妇女，真是劳苦功高啊！” 许知远顺便拍了鲁虎一个马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鲁虎更是笑了起来：“要说还是要感谢兄弟你啊，小曾和小杜这俩人都是好苗子，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这事，我可跟你说好了，他们转正之后，我也不放回泽水了，就留在市里用，你可别有意见啊！” 许知远一听心里就了开了花，这对曾礼宽和杜昊来说，绝对是天上掉馅饼，求也求不来的好事，要是能留在市刑警队，谁还稀罕回泽水镇派出所当一名普通警察啊！ 他接过话道：“鲁局的意思谁敢违逆啊，他们是我的兄弟，但也是鲁局的兵啊，鲁局所有的付出我心里都有数，这件事上我还欠着你的情，等我有能力的时候，一定回报。” 安排曾礼宽和杜昊的事情，是沈玉茹一手操办的，当时许知远人微言轻和人家鲁虎根本说不上话，但是现在不同了，他的职务一步步高升，已经有了和鲁虎正面谈天的资格了。 所以，这个情他必须接下来，不然会让鲁虎觉得自己不懂事，虽然都是自己人，但是自己人也在相处啊！ 鲁虎听完又笑了起来：“都是自家兄弟，说那么外道的话，你的意思大小姐跟我说了，我会把挖出陆涛的消息当做重点。” 同样没说几句，两人就放了电话。 许知远就咂摸出一点味来，鲁虎管沈玉茹叫大小姐，那肯定鲁虎是沈玉茹父亲沈文轩那边的人啊！ 这里面还是挺复杂的。 第96章 报警！ 这天晚上。 央视和省市电视台的新闻都播放了这起案件的破获情况。 央视播放的时候，许知远也正在看新闻，以前他是不太看新闻的，但是走上了仕途，这个就必须要了解一下。 看到是关于案件的内容，许知远一下精神了，看得很仔细，这个时候，筱雅的电话打了进来，火急火燎地说道： “知远，你快看央一新闻频道，那里边有我的镜头。” “我在看，还没看到你呢！” “马上了！这些镜头都是我们当时拍摄的，后来央视紧急找到我们，要求提供素材，他们编辑整理，上央视新闻，怎么样，还是很牛吧？” 筱雅心情特别好，连珠炮似地跟许知远说了起来。 “很牛，不错，看到你了，虽然只有一秒，但是看出来是个美女。” 两人一起看着电视新闻，保持着通话，即时点评。 “谢谢啊，这次我也出了一次名，你想我怎么感谢你啊？”筱雅笑了起来：“要不以身相许吧！” “好啊，要那种东北的老山参，五十年的，泡酒大补！” 许知远打着哈哈，筱雅嗔道：“去你的，你可真是钢铁直男啊，等哪天我请你吃饭吧！” 两人说了半天，最终筱雅主动挂了电话。 省市电视台的播放蓝本是一样的，都是大篇幅的跟踪报道，配以解说，把市刑警队说得神乎其神，再加上有解救下来的那些妇女画面，以及对那些楚楚可怜的年轻漂亮女孩的专访，效果极其轰动。 天元市刑警队一下就出了名，里面还有鲁虎接受采访的一段镜头。 曾礼宽和杜昊就站在鲁虎的旁边，同样有了露脸的机会，但是关于犯罪团伙方面，并没有任何报道和信息流露。 第二天，许知远到镇政府大院上班的时候，看到肖樱正在打扫沈玉茹的办公室。 沈玉茹已经调走，里面空了，按说她不应该打扫啊。 没有进自己的办公室，许知远直接去找肖樱，问她怎回事。 肖樱告诉许知远，是高月娥安排她打扫的，说陆镇长马上就当书记了，她也马上要当党政办主任了，让她来这里给陆书记打扫办公室。 肖樱说：“许书记，我跟高月娥说了，你不还不是党政办主任吗？我也不能听你的，我就听许书记的，结果高月娥就给我一个耳光，还让陆镇长发话，让我来打扫。你看，我这半边脸还红着呢！最后我也顶不住，就过来了。” “真是岂有此理，她也太嚣张了。” 许知远很生气，掏出电话就给秦纲打了一个电话：“秦所长，政府大院党政办的高月娥打了同事肖樱，请安排人过来处理一下。” 秦纲答应一声，过不多久就亲自带着两个民警过来处理了。 “高月娥同志，这件事情我们需要了解一下情况，请你跟我去派出所如实说明，并做一下笔录。另外，许书记，请你派一名女同志陪肖樱同志到县医院进行一下检查，派出所也会有人员跟随，以确定伤势情况。” 秦纲让许知远把两人都叫到了一起，然后略一询问就做出了处理。 “许知远，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我是打她了，就一巴掌还能打什么样啊？” 高月娥明显不服。 “你跟秦所长说。” 许知远朝秦纲一指，不理会高月娥了。 “有话到派出所说吧，我们的派出所的职责就是依法办事，够哪个档的就按哪个档的办。” 不等高月娥再开口，秦纲公事公办地说道。 这个时候，在办公室里关注这边动静的陆涛走了出来。 “秦所长，这是我们镇政府内部的事情，我们内部处理就好了。”陆涛自然是要帮着高月娥说话的。 秦纲却不买陆涛的面子，不卑不亢地回道：“陆镇长，如果没有报警的话，你们可能内部当然可以自己处理，我们也不过问，但是既然有人报警，我们就得出警，还有后续就必须有一系列手续对本次出警进行闭环，这一点是我们的纪律，还请陆镇长配合。” 陆涛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派出所是县公安局直管，他说不上话，要是以前李玉堂在刑警队的时候，说句话多少都管用的，但是现在不行了。 “什么陆镇长，你还拿他当是镇里的二把手啊，今天陆镇长就提拔成书记了，是一把手了！” 高月娥不知哪来的底气，在事情还没有落实前就跟秦纲这样说了。 “对不起，我这是在执法，与官职无关，高月娥同志，走吧，如果不予配合，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说着话，秦纲一挥手，他旁边的一个警察就掏出了手铐子。 高月娥脸色大变，急忙改口：“好，不就是去说明情况吗？还用得着这个？” 戴上手铐子也没什么大事，但是高月娥好面子，真这样被请去喝茶，她觉得可丢不起这个脸。 最终，高月娥被带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陆涛：“告诉晓星一声。” 许知远安排曹芳陪着肖樱坐派出所的车去了县里。 肖樱临走感激地看了许知远一眼，有这样的领导为她撑腰，她很满足了，经过这次的折腾，即便高月娥没什么事，她也不敢再随便欺负自己了，毕竟就算你是党政办主任了，也不想经常去派出所做笔录吧！ 等两边的人一走，院子中就只剩下陆涛和许知远，许知远没有理会陆涛，就要回自己办公室。 “许副书记，屁大点儿的事，你向我请示汇报了吗？就直接报警？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镇长吗？你心里还有组织纪律性吗？” 陆涛在他身后，突然大声喝道。 许知远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了陆涛，冷声到：“陆镇长，万事大不过一个法字，你觉得打人是屁大点的事？那你就这样认为好了，至于向你汇报？你配吗？打人的时候，你去哪了？肖樱被打之后，你有没有出面调解？你有没有批评教育处罚高月娥？你还不是镇党委书记呢，就用这种方式逼迫人家给你收拾办公室？” 这一次许知远一点没给他留情面，现在县里正在研究泽水的人事任命，就算他跟陆涛吵翻天也不会影响那边的结果了。 陆涛一听许知远这样说，脸色就黑了下来：“不是镇党委书记？你说的吗？我马上就是了，不信你就走着瞧，咱们把这笔帐记下，等我当上党委书记之后，你看我怎么找你算账。” “你当上党委书记又能怎样，你就这副德行，你觉得你的位子还能坐稳吗？陆涛请你自重身份，谨言慎行，咱们作为镇党委镇政府的二、三把手，在这里争吵，就不怕政治影响不好吗？” 许知远喷完之后，就转身走了，陆涛冷哼了一声，也回到自己办公室。 这段时间，他被压制得不轻，需要一番发泄以找回一些自信和威严，这么做也是给镇里的其他干部看的。 他知道，镇政府里有不少双眼睛都在看着他们。 第97章 阻击开始 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沈玉茹的电话。 这说明，县里的常委会议还没有结束，今天一早上，他来上班的路上，就接到了沈玉茹的信息，通报这件事情。 想了想，他拨通了鲁虎的电话。 “鲁局忙不？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那边鲁虎就笑了：“忙是忙，这么大的案子，要做的事情的确太多，但是兄弟这样说，就是忙也不能说忙，说吧，什么事？” “其实是几件事，都与陆涛有关，第一件事，八道镇党委书记曲士章指使人推倒我家老屋那个案子，曲士章有没有供出陆涛？” “这是第一个，第二件事，那个康志龙曾经带着白莹莹半夜到我的出租屋，我怀疑是陆涛指使，准备给我下套的。” “第三件事情，康志龙找松岗镇的四个混混打砸我的车，之前因为康志龙在逃，所以没挖出背后主使，我怀疑也是陆涛在背后操纵。” “再加上玉茹姐被跟踪案，我也怀疑与陆涛有关，鲁局，这几个案子最好能从康志龙拿到有力证据。” “目前我知道的是，陆涛与白莹莹有不正当男女交易，而且也有证据。” “我需要更多的证据，在县常委会研究通过他的镇党委书记任命后，阻止他正式上任。这件事情，到时还需要鲁局这边往上报！” 鲁虎认真听完，说道：“曲士章那边已经招供，是得到陆涛的授意，但是当时不具备办他的条件，而那时动手对你也是非常不利的。跟踪大小姐的事情，暂时没有任何证据，铁拐李依然在逃，不知去向。至于那两件事情，我可以马上突审康志龙，但是否立即上报，怎么上报，我还需要与大小姐确定一下，这样也是为了稳妥起见。” “那好，我等你的消息！”许知远没有异议，结束了这次通话。 此时，县常务会依然在继续。 沈玉茹作为新任命的副县长，参加了这次会议，她也是常委中最年轻的一位。 但是，能走到这个位置，没有人会轻视她的。 这次的干部调整和任命，并不只是泽水镇的干部，还有其他乡镇的委员。 都研究完之后，才刚刚到了泽水镇这块。 而且，第一个研究的就是陆涛。 县委组织部长高长明提出了这一议题，并且给与了陆涛很不错的评价，然后由与会常委发表意见。 这样做，是卢德全一方占据了主动，如果陆涛的事情通不过，那么肯定接下来许知远镇长的任命也可能泡汤。 也并不是所有的常委会都是靠表决来决定，谁人多谁赢，如果党政主要领导之间有着尖锐的对立观点，不能统一意见，那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议无果而终，以后统一意见之后再召开。 所以，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对党政一把手带来不良的影响，一般来说，这样的决议内容，都会在会前通气，通过各种办法取得一致后再召开。 这次就是这样的，陆涛的任命全数通过。 不过，到沈玉茹发言的时候，她还是指出了陆涛的一些缺点，最后的表态意见是尊重组织部的考核和推荐，投了同意票。 有了这个基础，到研究许知远的时候，就没有任何阻力了。 而且组织部的介绍内容相对丰富许多，毕竟市里有过两次报道，蔬菜大棚基地的成绩都是有目共睹的。 对许知远的评价，沈玉茹说了不少，都是肯定的评价，而且评价不低。 泽水镇的人事任任命研究一结束，就确定了宣布行程，明天组织部长带人去泽水镇，第一时间宣布那边的任命。 回到办公室之后，沈玉茹给许知远拨了电话，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许知远把陆涛如何嚣张，高月娥如何打人的事情，以及与鲁虎的通话内容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玉茹。 沈玉茹想了想说道：“现在弄陆涛也没什么，毕竟任命已经通过，这便不算背信弃义，是陆涛自己不干净导致的。可是这样一来，很可能会遭到陆万全的疯狂报复，虽然明面上的咱们不怕，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许知远就笑了：“玉茹姐，就是咱们不这么办，咱们遭遇的暗箭还少吗？咱俩都成了草船了，那箭嗖嗖地随便往这射呢!” 听了许知远的话，沈玉茹马上笑成了一团，然后说道：“那好吧，我给鲁虎打个电话，就按你说说的办。” “好勒，玉茹姐，你真好，木啊！” 许知远想起了筱雅的表达方式，兴奋地给沈玉茹也来了一个，然后也不管沈玉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预计第二天要到泽水镇宣布陆涛和许知远的任命。 县委组织部长高长明一上班就开始做准备，预计九点出发。 八点五十的时候，纪委书记顾长生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高长明一楞，如果没有事情，顾长生事绝对不会到他办公室里闲逛的，而且昨天明明开会已经定下来了，今天他要去泽水镇，这一点顾长生事绝对不会忘记的。 “顾书记，请坐！” 高长明把包往桌上一放，给顾长生让座。 顾长生把办公室的门一关，对高长明说道：“今天我与高书记一起去泽水镇，我已经与郑书记汇报完了，按照组织纪律，还请高书记替我们保密。” “好好……” 高长明连答应了两声，他心里很清楚，这种情况下，肯定是纪委去拿人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个镇领导，否则也不用顾长生这个纪委书记亲自去了。 顾长生只说请示了郑书记，但没有提到卢县长，恐怕这件事情，卢德全也是不知情的。 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我是去宣布任命的，是好事，他纪委去拿人拿他的，得罪人的事就让他们去办吧。 如此想着，他倒也轻松下来，带着一名组织部的干事，就乘车出了县政府大院，中途与纪委的车会合，两辆车一前一后往泽水镇方向去了。 第98章 最后的嚣张 镇政府大院，一上班就开始忙碌起来。 昨天，县里的常委会议一结束，他立刻就知道了自己已经通过大会决议，成为泽水镇下一任党委书记的消息。 所以，他今天来得很早，安排镇政府人员进行大清扫，以整洁干净的环境来迎接县委组织部长的到来。 让县里的人也看看泽水镇在他治理之下，已经焕发出新的生机，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新气象。 大清扫由高月娥负责指挥，俨然已经提前进入了党政办主任的角色。 昨天被带到派出所后，做了笔录，就在派出所等肖樱的检查结果，最终检查完，传来消息，肖樱只是软组织挫伤，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检查费用却花费了两千多元，这笔费用需要由高月娥承担，而且，还需要给肖樱一定数量的精神损失费。 由秦纲与两边沟通协调，确定为精神损失费一千元，以上款项需要支付后，高月娥才能离开派出所。 高月娥不想留在派出所，也就自认倒霉掏了这笔钱。 虽然损失了钱财，但数量不多，不是什么问题，面子上却是过不去，今天的她也因此特别高调，不但刻意打扮了一番，还像蝴蝶一样在政府大院里往来穿梭，到处指挥。 碍于陆涛的身份，镇政府的普通干部和工作人员，都没有说什么，听吩咐干活就是了，他们也都听到了消息，陆涛已经被任命为镇党委书记，今天县委组织部就来宣布。 因为昨天的事情，肖樱心情不是很好，此时也跟着人群有一搭没一搭地干着活。 许知远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那群人，觉得非常好笑。 “许知远，你怎么不出来干活，陆书记都亲自干了，你没看到吗？你比陆书记都尊贵吗？” 陆涛心情很好，也拿起笤帚在地上扫了几下，高月娥看到这一幕立刻到许知远的办公室前大声招呼起来。 许知远眉头一皱，起身到了门口，对高月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你的岗位职责是什么？你还不是党政办的主任呢！而且，咱们泽水镇也没有什么陆书记！” “许知远，你竟然看不起陆书记？还是你真的不知道？现在组织部长已经在来镇政府的路上，到了之后就宣布陆书记担任镇党委书记的事情，你还能蹦跶多久？” 高月娥冷声笑道，高长明已经启程的事情，是秦晓星告诉她的，秦晓星也非常关注这件事情。 毕竟只要陆涛当上镇党委书记，高月娥的党政办主任位置就稳了，许知远没有了沈玉茹撑腰，她觉得肯定什么也不是。 而且，这个时候的秦晓星已经在来泽水镇的路上，陆涛这样的高光时刻，她一定要亲眼见证。 “高月娥，你会为你狂妄付出惨痛的代价！” 许知远冷笑，他不屑与这样的女人争吵，就让一切都用事实说话吧。 这个时候，陆涛走了过来，拍了拍许知远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许知远，承认失败就那么难吗，自古成王败寇，虽然你现在还看起来不错，但是很快你就不行了，除非你离开泽水，否则继续在这里，我会把你整得什么都不是。” “那也未必，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谁能笑道最后。” 许知远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陆涛。 “让你最后再装一个小时。”陆涛也是冷笑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出来干活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肖樱，你这么磨磨蹭蹭的，不想干就滚回家去。” 高月娥从许知远这走开后就来到肖樱后面，看了几眼突然大喊起来，想要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肖樱气得一扔抹布，直接回到自己办公室，把门一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你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高月娥气呼呼地呸了一口，又开始指责起曹芳来。 前一段时间，肖樱和曹芳都没给高月娥好脸色，高月娥始终记恨在心。 现在曹芳知道高月娥要起飞了，虽然被无端指责，心中很是不爽，但也只能忍了，一句话都不说地埋头苦干。 “曹芳，到办公室照顾一下肖樱，刚才她累坏了。” 看到自己的手下被欺负，许知远就喊了曹芳。 “不许去，你要去的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月娥伸手一拦，不让曹芳离开，曹芳看到高月娥这个气势，又有些犹豫了。 她知道许知远是想为她解围，但是她的情况和肖樱不同，肖樱和高月娥之间的矛盾已经爆发，高月娥为此还搭上了三千多块。 就算没有今天这事，她们也已经撕破了脸，而自己还没到那个程度。 高月娥现在一威胁，她真的很有顾虑了，毕竟陆涛当镇党委书记，高月娥当党政办主任的事情在她自己的故意传播下，扩散得差不多全镇都知道了。 曹芳看了许知远一眼，又继续干活了，高月娥这才像斗赢的母鸡一样，朝许知远一挺胸走开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大院的清扫已经结束，陆涛张罗所有镇委委员及镇直机构主要领导，全部到院外迎接县委组织部长高长明一行。 许知远没有说什么，也在队伍中跟着出去了。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遥遥看到两辆车从县城方向过来。 “来了，来了！” 有人轻声嘀咕起来。 “注意了，保持队形，要体现出咱们泽水镇领导干部的政治素养，让高部长能够看到与以前的不同。” 陆涛咳嗽了一声，开始组织迎接队形。 “不是高部长的车，那个是我女儿秦晓星的车，她从县里来了。” 等车走得近了一些，高月娥忽然喊了一声。 果然，等两辆车到了近前停下，秦晓星从第一辆车上下来，朝陆涛和高月娥摆了摆手。 第二辆车上也下来了一个美丽的女人，陆涛看到之后不禁眼睛一亮，在这个女人身上开始扫来扫去。 许知远则是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筱雅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而且还是与秦晓星一起到了泽水。 第99章 你被双规了 “知远，恭喜你，百尺竿头，又进一步，马上就要走马上任，荣升镇长了。” 筱雅的目光在人群里略微一扫，找到了许知远之后，径直过来，朝他伸出手，送上自己的祝贺。 这么多人，许知远也不好不给面子，就和她握了一下手，微笑道：“欢迎筱雅到泽水来，现在叫镇长还是有点早，组织上没宣布呢，没宣布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呢！” “呵呵，早一些晚一些而已，我可是特意来见证这一刻的，看来我还没来晚。” 能看出来筱雅很是兴奋，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别人，目光中都带着笑意。 “陆涛，恭喜你，马上就要荣任镇党委书记了。” 另一边，秦晓星也向陆涛伸出了手，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有意无意地给人一种她在与筱雅做对比的状况。 这些人在知道陆涛要当党委书记的时候，自然也知道了许知远要当镇长的消息，虽然是二把手，但是所有人几乎都觉得在陆涛的手下，许知远恐怕会很难受。 毕竟陆涛的父亲是常务副市长，而沈玉茹又已经离开了泽水，没有办法随时对许知远予以保护。 试想一下，陆涛和许知远发生矛盾了，许知远还能事事找人家沈玉茹撑腰，如果真的那样，他的名声也就真的臭了。 “呵呵，都是自己人，不要这样高调，当上书记的唯一好处，就是我有了更多的空间，更大的舞台，能为泽水的百姓谋福祉！” 陆涛笑着说道，说得溜光水滑。 “好！” 有人开始鼓掌，陆续又有人跟着，陆涛的目光往左右一扫，鼓掌的人就多了起来。 许知远没有理会陆涛的惺惺作态，他把筱雅带到了旁边问道：“你怎么来了？还有，怎么和秦晓星一起来了？” 筱雅就笑着说道：“当然是秦晓星找我的，她说她男朋友陆涛马上要宣布当镇党委书记，而你要宣布当镇长，她说她要来观礼，问我来不来，那我还能错过这样的精彩时刻吗？所以，我就来了，不然陆涛旁边有人，你旁边没人，显得咱们人气不旺似的。” 听她这样一说，许知远就明白了，筱雅肯定对他跟陆涛和秦晓星之间的许多事情不很了解，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想得太过美好，太过单纯了，这个秦晓星居心不良，没安什么好心思，而筱雅就凭着一种简单的感情来了。 而许知远还没法解释，只能对筱雅笑着表达谢意，他听出来了，筱雅是把陆涛和秦晓星之间的关系，与他们俩对比，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筱雅，你看我男朋友已经当上书记了，你男朋友要努力哦！” 这个时候，秦晓星突然走过来，拉着筱雅的胳膊笑着说道。 筱雅点了点头，答应一声之后，目光立刻看向许知远，她就是想看看秦晓星说界定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有怎么样的反应！ 艹，这个绿茶婊！ 许知远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目光却是变得犀利起来，瞪了秦晓星一眼，他对筱雅说道：“筱雅，这个人很恶毒，你以后不要跟她来往，她的嘴就是一把破铁锹，说一句话就是挖的一个坑。” “许知远，你才恶毒呢！你是天下最恶毒，最无耻的人！” 秦晓星脸色立刻撂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尖锐，满眼怨毒。 筱雅一下就看明白了，这两个人因爱生恨，已经积怨到了相当的程度。 “晓星，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不是说你们俩是和平分手吗？你不是说要让我也来祝福知远的吗？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筱雅看着秦晓星，满眼迷糊地问道，她缓缓摇头满怀失望，语气中带着愤怒。 “我没变，变的是许知远，他很恶毒，处处刁难我的母亲，他就该得到这样评价。还有你，筱雅，上学的时候你就一直想和我比，可是你能比得过我吗？我去了县委办公室，你不过还在电视台，我的男朋友都是党委书记了，你的男朋友还只是镇长，在我男朋友手下管着。我现在就敢抱着我男朋友，你敢抱你男朋友吗？” 秦晓星突然像疯了一样，连珠炮似地说出这样一番话，让人感到很不可思议。 然后，她抱了抱陆涛，挑衅似地对筱雅说道：“该你了！” 筱雅也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感觉秦晓星似乎疯了。 许知远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秦晓星没有疯，她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制造筱雅是自己女朋友的舆论，并且以不惜牺牲与筱雅的友谊为代价。 这样做，难道是给沈玉茹看的？离间我们？ 许知远觉得很可能，因为秦晓星根本就不知道，他与沈玉茹之间真实的关系，就像许多人并不知道沈玉茹与柳生智之间的关系一样。 “筱雅，不要搭理她，她是个疯子。” 许知远提醒了筱雅一句，筱雅点了点头很难过地说道：“知远，我没想到她会这样，我就是很简单地想来祝贺一下，你是我的同学，晓星也是我的同学，双喜临门，没想到竟然是被她针对了。既然已经恭贺过了，那我就走了。” 说完，筱雅就要离开。 “筱雅，既然已经来了，也不急在一时，多看一会，念头才能通达！” 许知远拉住了筱雅的胳膊，然后朝远处一指：“你看，组织部的人已经来了。” 众人这才看到，远处的确有两辆车往这边开过来，一辆越野，一辆轿车。 “许知远，站好了，要叙旧的话，以后还有时间，不要让组织部的领导看咱们的笑话。” 陆涛这个时候突然说话，而且在语气上压了许知远一头。 许知远看着越来越近的汽车，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随着两辆车越来越近，陆涛向前方迎了几步，然后做出很有气度的样子朝行驶的越野车招了招手。 不过，他很快露出疑惑的表情，前面的这辆车里不是组织部长高长明，而是纪委书记顾长生，第二辆车才是高长明。 这一情况，也被其他人注意到了，毕竟顾长生和高长明都到泽水来过，而且不止一次。 顾长生率先从车上下来，同时后一辆车上的高长明也走了下来。 “欢迎高部长和顾书记莅临泽水……” 陆涛笑脸相迎，向顾长生伸出了手，欢迎词中却把高长明放到了顾长生前面。 反正，两不得罪。 “陆涛同志，你被双规了，接到市公安局递交的材料，你涉嫌多起违纪，请跟我们走一趟，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如实向组织交待！” 顾长生拿出一张纸，面无表情地在陆涛面前一抖，然后就有两名纪委的工作人员过来，一人一个胳膊，把陆涛带到了越野车上。 第100章 乌龙事件 陆涛被纪委的人带上越野车，在场的人瞬间石化。 除了许知远！ 前来迎接的这些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陆涛带着他们满心欢喜地来迎接组织部的人，却怎么迎来了纪委书记，还被带走双规了。 “放我出去，我是泽水镇的镇长，你们不能就这样双规我，我要跟组织上联系！” 此时才反应过来的陆涛，在车里大声呼喊起来，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情父亲肯定不知道，否则话，必然会跟自己通气的。 所以，他想立刻跟父亲取得联系，让父亲营救自己，他不知道是哪件事情犯了，但是他知道，纪委既然敢这样来拿人，肯定是有着绝对的证据，这个是错不了的。 但是无论他怎么喊，和他一起并排坐在后座上的纪委人员却是无动于衷，只是一左一右地把他夹在中间。 车下，高长明此时心中已经有数了。 一路上，他就在猜测，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现在谜底已经揭晓。 “高部长，职责所在，纪律所在，还请理解！” 顾长生到了高长明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显得很是无奈地摇头说道。 高长明笑着点了点头：“当然会理解，没有严格的组织纪律，怎么能做好纪检工作呢，顾书记做得对！” “谢谢高部长理解，宣布任命的事情，陆涛的那一份就不用宣布了，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对他陆涛进行调查，还是因为担心一旦宣布对他的任命之后，对县委、县政府、乃至组织部的威信和声誉造成严重影响，才如此果断快速行动。” 顾长生又解释了一句。 高长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幸亏这次来是宣布两份任命，否则话，这就往回返，才真是尴尬至极，威严扫地。有许知远同志的这一份任命，倒是可以把这一切都掩饰过去，毕竟别人不是确切知道我是带着两份任命来的。” “那好，回见，我们这就返回县里。” 两人把话说开了，顾长生到人群前，与许知远握了握手，低声交谈了几句，就上车启动，往来路驶去。 许知远则是代替了陆涛，带着镇里的干部，把组织部长高长明一行往大院里让。 “许书记，那边好像有事情发生，我带人过去看看。” 刚走出没几步，负责治安的派出所所长秦纲忽然看到远处有异常情况，急忙对许知远说道。 许知远也朝顾长生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那边有许多人影正迎着顾长生的车头奔跑过来，黑压压的一片，足足有数百人，把整个大道都铺满了一般。 “走，一起过去看看。”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因为离的远，许知远根本看不清那些是什么人，但是光是从人数上来看，只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就绝对是一件轰动性的群体事件。 所以，他不敢怠慢急忙快步往那边赶去。 身后的所有人也急忙跟了去，就连高月娥和秦晓星也不例外，因为陆涛还在那辆车上，她们脸色虽然很难看，整个人都如坠冰窖，但还是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就在众人往前赶去的时候，那群人已经与顾长生的车碰了面。 因为前面跑来的人太多，他已经让司机把车停到了路边，但是他没有让任何人下车，反而把车门全部锁住，窗户上也拉上黑布帘，前面情况不明，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不要把人带走！” “放人，放人！” “把我们镇长放出来！” “我们的镇长是好官，不要冤枉好人” 那些百姓拦在车头，高声呼喊。 虽然声音很是不齐，但是很洪亮，能看出来，这些普通的百姓，甚至有人身上还沾着泥土，但是无一例外，情绪都很激动。 “不放人，就不让你们走！” “不放人我们就跪下，一直跪到放人为止。”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然后在这句话的鼓动下，很多人跪到了地上，跪在了车头前。 “放了我们的镇长！” “镇长刚刚上任，为什么要带走！” “不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说法，我们就一直跪到县里来人，市里来人，省里来人。” 人群后面，陆续还有人跑过来，因为前面已经跪满了人，跑不过来，后来的人就跪在了后面，也不住地呼喊。 车里，纪委书记耸然动容，他没有想到，陆涛在泽水镇已经具备这样的威望，这是他从政以来从不曾见过的场面。 可是，怎么没听说陆涛在泽水镇有过什么过人的政绩呢？ “顾书记，听听，这才是百姓的心声，我是被冤枉的，群众的呼声代表了一切。” 透过车前档玻璃看到外面情景的陆涛，对顾长生说道：“还请纪检的领导能从事实出发，公平公正处理这件事情，要考虑到这件事情对群众感情的伤害。” 顾长生掏出电话，但是还没有最后决定，他还在分析思索。 而车外，筱雅第一个大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从包里掏出微型摄像机开始拍摄。 这是出于她的职业敏感和职业习惯，出门的时候，照相机和微型摄像机都是带在身边的。 此时的她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一切，完全化身为一个纯粹的媒体人，在恣情拍摄。 她直觉，这绝对是一个重炮新闻，百姓这种自发的行为，绝对是难得一见。 而这种群众跪满大路的既视感，简直是太过震撼了。 “放了我们的镇长！” “把镇长还给我们，我们离不开许镇长！” 什么？许镇长！ 顾长生听到这句话，不禁一愣，立刻有了一些猜测。 他急忙打开车门下车，想要问个究竟。 而此时，许知远终于也和众人到了跟前。 “许镇长在这呢，车里的不是许镇长！” “别跪了，车里的不是许镇长！” 看到许知远，跪在前面的一个老者立刻起身，满脸热泪地迎了过去，然后半路想起了什么，朝身后呼喊起来。 “不是许镇长啊？” “草，弄错了啊！” “不是说许镇长吗？” “好像还有一个镇长姓陆。” “不是说那个姓陆的当书记，许主任当镇长吗？” “真乱啊！” 人群纷纷杂杂向许知远这边涌过来。 第101章 我服了！ “乡亲们，不要拥堵，县里的领导来咱们泽水办理公务，请让开一条道路。” 看到眼前一幕，听到那些群众的喊声，许知远瞬间泪目，他任凭眼泪在脸上流淌，声音哽咽地喊道。 “听，许镇长的，都听许镇长的。” 前面的老者一挥手，就先走到路边的排水沟里，其余人也纷纷行动，很快就把整个道路让开，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车前的许知远。 “许镇长，你不走就好！” “我不走，可是我还不是镇长，还没有最后宣布！” 许知远擦了擦眼泪说道。 “我们都听说了，你当镇长了，刚才二蛋子打电话过来说，车里有个被双规的人，他自己喊说是镇长，我们还以为是你呢！结果闹了个乌龙。那许镇长，车里被双规的是谁啊？是那个姓陆的镇长吗？” 那老者就站在沟边的荒草上说道。 “是的，是原来的镇长陆涛同志！” 许知远点了点头。 “哦！” 老者哦了一声，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那没事了，既然是个误会，我们还很忙，我们这就走了！” “走了走了！” “走了走了，干活去，双规的不是陆镇长！” 这个时候，高长明突然喊了一声：“慢着，不要走！” 喊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高长明整了整衣服，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我是县委组织部的部长高长明，我这次来泽水镇就是宣布许知远同志担任镇长的任命。类似的任命，我宣布了很多次，但都是在会议室，面对着领导干部宣布的。今天我也要来一次创新，我就在这里，在田野路边，当着这里的干部群众宣布！” 说到这里，高长明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宣布，经过县委、县政府常委会会议研究决定，任命许知远同志担任泽水镇镇政府镇长。” “希望，许知远同志，能够在镇长任上做出更大贡献，取得更大的成就！” 高长明的话刚刚说完，周围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干部群众纷纷热烈鼓掌经久不息。 直到许知远出面，向群众连连摆手，掌声才渐渐停息。 许知远无奈地笑了笑：“那我也只得在这里做表态发言了。我想说，我嫉恶如仇，但也从善如流，所以，我会得罪人，你不干事，不担当，不为百姓服务，那我不好意思，我就会去得罪你。只要你为百姓办事，想着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你就是骂我，我也会痛思己过。百姓是天，百姓的事情大于天，我这个镇长，就是要让百姓涨收入，涨保障，涨幸福感，请全体群众监督!” 表态发言完毕，又是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许镇长，你已经做到了！” “你的钱都借给了我们，你却过着紧日子！” “你让我们涨了收入，还不要利息！” “你从别人那里借钱给我们用，我们都记在心里！” 掌声之后又是一阵呼喊声，不少人都流下了眼泪。 “很感人啊！” “群众的感情最质朴，眼睛最亮，心地最纯真，这位女同志，你就是市电视台的筱雅吧，我看过你的节目。我希望你能深入到群众中采访，挖出时间背后隐藏的美好和亮点，然后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的干部，知道这里的人。” 高长明望着远去人群，擦了擦眼角，一边感叹着，一边走到了筱雅身边说道。 “是的，高部长，我是筱雅，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之前在这里搞过专访，但我感觉我挖掘的还不够深，不够透彻，我现在就去挖掘。” 筱雅说着话，跟许知远打了个招呼，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脸色非常难看的秦晓星就朝远处的蔬菜大棚基地走去。 顾长生也跟许知远握了握手，感慨地说道：“兄弟，当干部当到这个程度，我是服了。” 说完，他就上车，载着始终在后座上低头不语的陆涛离开了这里。 高长明跟着回到镇政府大院，但是没有进去，谢绝了许知远的接待，直接上车返回县里。 许知远注意到，秦晓星的车不见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走的，但绝对不是往县里走的。 同时不见的还有高月娥。 许知远并没有理会，他回到办公室坐了下来，开始梳理这件事情。 纪委的材料是市公安局递到市纪委，并转到县纪委，这件事经过了市委书记柳生智的同意。 整个过程进行得极为保密，从目前的看，陆万全肯定是不知道的。 但是，很快他就会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泽水镇镇长的位置上被双规，他将采取什么样的营救措施，或者对自己采取什么样的打击报复呢？ 前者，许知远不用想太多，但是后者，他却不能不考虑。 想了片刻，许知远把肖樱喊了过来：“看你状态不错啊，心情这么快就好了！” 肖樱一扫之前的阴霾，脸上带着笑走进来，许知远也就笑着说道。 “陆涛一被带走，我就感觉头上的三座大山都被搬走了一般，格外轻松了，不然我都担心自己会得抑郁症，谢谢你啊，许镇长，谢谢你一直在帮我。” 肖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也不错，但是不爱打扮，显得很传统，她对许知远感谢了一番。 “也不用谢，只要干好本职工作就好，我准备让你当党政办副主任，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许知远刚一说完，肖樱就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我听镇长的，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觉得我干得不好，就撤了我。” “没有那么严重，当副主任主要是配合好正职的工作，替正职查缺补漏，你心细，一定能做好的。”许知远打气道。 “感谢镇长的栽培，非常感谢，可是我想问问，正职是谁，是高月娥吗？都传她当党政办主任，是不是真的？” 肖樱想了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她，她就在门房登记，或者干杂活吧，正职另有其人，等着县里研究决定就知道了。” 许知远没有说楚睿的事情，只是点了她一下。 “那就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招呼好高月娥的！” 肖樱郑重点了点头，仿佛接到了一个神圣的使命。 第102章 滚！ 说到做到。 许知远立刻召开镇委委员会，研究肖樱的党政办副主任任命。 这是许知远在镇长任上，第一次召集镇委委员会，而且是在党委书记缺席的情况下。 但是，会议进行得异常顺利，所有委员全部赞成许知远的提议，肖樱顺利当上了党政办副主任。 陆涛被县纪委带走，而且在即将任命的关键时刻被带走，要说这里面没有许知远的影子，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 许知远的能量深不可测啊！ 这里面有一些消息灵通的人，知道迟耕田被发配是因为许知远，知道李玉堂被一撸到底，也是因为许知远，八道镇党委书记曲士章被进入司法程序，还是因为许知远，泽水镇前党委副书记刘全有的落马，同样因为许知远。 现在的许知远相当于苍蝇拍了，在这些人眼里，显得有些深不可测，所以这些委员都尽量交好，不涉及到自身利益，一概跟在许知远后面举手。 更何况，原本一个乡村振兴办的主任，已经当上了镇长，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 党政办的事情，大甩手交给肖樱去处理，许知远顿时感觉肩上担子一轻，下一步就是把楚睿弄回来。 在办公室正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进！” 许知远应了一声，门被推开。他还在自己的副书记办公室，镇长办公室里还有陆涛的东西，暂时搬不进去，党委书记的办公室，他搬进去也不合适，先就这样对付着。 进来的人让许知远有些意外，竟然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秦晓星。 “知远，你现在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不要记恨我。” 秦晓星往沙发上一坐，看了许知远一眼，又叹了口气说道。 “你来就是想说这些？” 许知远盯着秦晓星，皱眉说道：“记不记恨都不重要了，瞎才是最重要的，开始是我瞎了，后来是你瞎了。” 秦晓星脸上露出几许痛苦的表情，低头敛目，片刻后才抬头道：“知远，希望咱们能回到过去，在记忆里彻底把陆涛删除，其实我对你一直都没有放下，如果不是我妈……我也不会那样的，好吗？知远，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我们重归于好吧！” 说到最后，秦晓星站起身，走到许知远身边，要握许知远的手。 “滚开！” 许知远生硬地把她的手拨开，也站起身：“秦晓星，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好马不吃回头草，我真是瞎了，当初竟然看上了你，你如果能一直跟着陆涛，或许我还会多少对你有一丝佩服，但是你这样做，让我实在恶心，你滚，滚出我的办公室，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好，许知远，你这样骂我，我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是给你一个机会，你非要把我彻底推到对立面吗？你以为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吗？你以为陆涛真的就完了吗？你以为我是看你升官才回来找你的吗？” 秦晓星语速极快地质问许知远。 许知远却是大喝一声：“够了，难道不是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滚……” 随着吼声，许知远往门口一指，秦晓星胸脯急剧起伏，定定地盯着许知远五六秒，然后一言不发摔门而去。 离开许知远的办公室，秦晓星快步走出镇政府大院，又头也不回地往西走去，三百米外，她的车正停在那里。 “怎么样？” 打开车门，坐在后排座的高月娥急忙问道。 “被他好一顿侮辱，妈，你尽出馊主意，他不同意，还骂我。” 秦晓星脸色十分难看地坐进了驾驶室。 “真特么的混蛋，真是给脸不要脸了，他真以为咱们无路可走才回来找他的吗？既然这样，那就死磕到底，晓星，你可以给陆万全打电话了。” 高月娥咬牙切齿说道。 秦晓星点了点头，拨通了一个电话。 “陆叔叔，我正往市里去呢，到哪去找您？” “好的，到市里告诉我一声，我再告诉你位置。” 电话里，传来了陆万全的声音。 秦晓星答应一声，启动汽车，往天元市方向开去。 就在进许知远办公室前，她就曾经给陆万全打了一个电话，把陆涛被县纪委双规的消息告诉了他。 没想到，她还是第一个给陆万全报信的，在此之前，陆万全并不知道这边消息。 身为天元市常务副市长，陆万全听到这个消息感到非常震惊，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就让秦晓星到市里来找他，当面再详细说说情况。 当时秦晓星答应了，但是她觉得陆涛这次肯定完了，纪委这样明目张胆地来泽水镇带人，肯定证据确凿，陆涛被免职都是轻的，首先政治生命就没有了。 那样的话还要和他在一起吗？ 秦晓星自然不甘心，在高月娥的怂恿下，她放下面子去找了许知远，结果被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所以，她们只能执行下一步计划，不管陆涛结果怎么样，毕竟他们曾经有过这样一层关系，下一步哪怕绕过陆涛，也要与陆万全建立联系。 而，陆涛的这件事情，刚好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秦晓星风驰电掣往天元市赶的时候，陆万全正在市委田力耕的办公室里。 目前消息已经确凿，田力耕通过他的渠道，知道了陆涛被带走的真实情况。 这件事情虽然在陆涛通过镇党委书记的任命之后，表面上柳生智一方并没有违背事先的约定，但是，在通过任命之后，还来了这么一手，在道义上虽然无法指责对方，但是从本质上，却是柳生智这边耍了手段。 因而，陆万全很窝火，却不好亲自打听这些事情，就来找田力耕。 “田市长，陆涛还有拯救的可能吗？” 刚才听了田力衡的分析，如果一切罪名坐实，陆涛得到处分最少是双开，多年的努力一下化为乌有。 陆万全心中焦急万分。 田力耕沉吟着说道：“纪委办案是要讲究真凭实据，如果证据不充分，经不住推敲，就不能采用，也自然无法移交法院定罪。” 田力耕说得很委婉，似乎没有出什么主意，但陆万全还是听懂了田力衡要说什么，他立刻起身：“田市长，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第103章 秦晓星传信 两个多小时之后，天元市内，一家幽静的咖啡厅包间。 陆万全见到了风尘仆仆赶过来的秦晓星和高月娥。 “陆市长，我在电视上见过您，还是那样有风度，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母亲高月娥，以前在泽水镇任党政办副主任！” 秦晓星一见到陆万全就热情地打招呼。 陆万全微笑着与两人握了握手：“都是自家人，不必那么客套，就叫我陆叔叔好了。” 说着，年近五旬的陆万全特意看了高月娥一眼，高月娥要小上几岁，身材妖娆，打扮入时，长相漂亮，看起来并没有实际年龄那么大，如果不是着急儿子的事情，恐怕这位陆副市长要跟她好好交谈一番了。 陆万全对陆涛到底干了什么，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陆涛与许知远之间的矛盾。 所以，找秦晓星来就是想好好了解一下，陆涛到底犯在哪一条上。 秦晓星就把陆涛做过的事说了说，陆涛本人倒没做什么，都是找人干的，而且陆涛为了保险起见，都是约人一起洗澡，在泳池里说的事，肯定没有留下证据。 “好好，这就好，晓星啊，叔叔托你一件事情，你回县里，争取见到陆涛，以给他拿换洗衣服为由，告诉他绝对不能招认，就算纪委掌握了证据，也不要招认。” 知道具体情况后，陆万全叮嘱秦晓星。 秦晓星点头：“好，我尽量争取能见到陆涛，告诉他这件事情，就算任何人问起，我都说是我自己的想法，不会牵扯到陆叔叔。” “好好，你这孩子能有这么谨慎的心思，将来肯定有大发展，我给你拿一万，给陆涛买衣服用。” 陆万全很满意秦晓星这样答复，夸了她几句，然后掏出了一沓钱。 “不，陆叔叔，你这是骂我啊！陆涛是我男朋友，送几件衣服是份内的事情，我绝对不能要您的钱，陆涛就算真有事，我这一辈子也陪着他，无怨无悔的。” 秦晓星把钱硬是还给了陆万全，还十分感人地说道，至于里面有她几分真实的想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那好，晓星，你真是个好孩子，那你先去办吧！我和你妈妈谈谈她当党政办主任的事情，这件事情陆涛跟我提过。” 陆万全表扬了秦晓星一下，就单独留下了高月娥。 秦晓星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安澜县，到商场买了几套衣服，就赶回了县政府。 她找到纪委的人，打听了一下，因为都是同事，消息也好问，她就知道了陆涛被带回来之后，就送进了大豪宾馆，这是纪委办案的固定地点。 来到大毫宾馆，找到纪委的人，把来意一说，纪委的人就说，衣服留下就行，他们代为转交。 但是秦晓星坚持要看看陆涛，而且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大家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且陆涛的背后还有父亲陆万全，而见这一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所以，最终纪委的人在仔细检查了那些衣服之后，就同意了秦晓星和陆涛见面。 并且，纪委的人要全程跟随，还告诉秦晓星，房间内有多处摄像头，千万不要违规。 秦晓星没想到，纪委弄的这么严格，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其实，有一点纪委的人还没有说，就是现在的陆涛并不是一个人在房间里，为了防止出现任何意外，房间里有人二十四小时监护，就算上厕所，也有人跟着。 秦晓星进入房间，见到了十分憔悴的陆涛，有两个人四只眼睛盯着，秦晓星什么都不能多说，也不能做多余的动作。 尽管她能从陆涛的眼神里看出来，他非常想知道外边消息，想知道陆万全那边有什么动作没，但是谁都没法明说。 “好了，秦晓星同志，时间到了，请回吧！” 三分钟时间一到，纪委的人就开始催促。 没有办法，秦晓星只能执行她的预案，她一边答应着，一边拿起她买的一件特步运动服，用手捏住了“特”字，在陆涛眼前抖了抖，同时叮嘱道：“陆涛，特意给你买了这种运动服，穿着随意，舒服，你怎么舒服怎么来，过两天我再给你送。” 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纪委的人给拽了出去。 陆涛能感觉到，秦晓星最后的举动绝对是有深意的，他的电话被收走，没有任何渠道与外界沟通，所有的消息来源只能是秦晓星这儿。 所以，从秦晓星一进来，他就特别留意她的任何言行举止，最终，他拿起了那件衣服仔细琢磨起来。 特步！ 盖住了一个“特”字，只露出一个“步”字！ 然后后面是一个红色大叉子。 步……步……步……不？ 猛然，陆涛脑海里灵光一现，联想到了“不”字，让我不什么呢？ 不要慌？ 不要着急？ 不要招供？ 不要对营救失去耐心？ 不管是什么意思，陆涛都知道，自己能做的就只能守口如瓶，对所有对他的指证一概不认，等待外面的救援。 秦晓星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事先她就考虑到传递消息有难度，所以只能利用这个方法，至于能不能领会就看陆涛自己了。 接下来，连续五天，纪委人员就涉及到的一些案子，对陆涛进行问询，但陆涛全部否认，纪委方面并没有任何收获。 甚至，连纪委拿出白珊珊趁陆涛睡着的时候拍的大尺幅合照，他也以不知道，不清楚为由拒不承认。 一时之间，案件陷入了僵局。 如果拿不到陆涛的口供，纪委也很难办，无法移交法院，即使移交，也会发回来让补交证据。 许知远从始至终都在关注着案件的进展。 但是每次都没有好消息，现在有的只是白珊珊、曲士章、潘志龙对陆涛的指控，再就是一张与白珊珊的合影照片。 “杜昊，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此时，许知远又拨通了杜昊的电话。 “远哥，我们一直在铁拐李家附近布控，但是还没有看到他的踪影。” 电话里传来杜昊无奈的声音。 “阿宽，你那边什么情况？” 许知远又打给了曾礼宽。 “远哥，我一直蹲守在铁拐李情妇家附近，目前并没有发现目标，也没有任何可疑踪迹。” 曾礼宽的话让许知远有些失望，如果没有新的证据，再有陆万全那边给纪委施加压力，恐怕这一次陆涛的案子要流产了。 毕竟，纪委办案是要讲证据的，只是有人指控，而没有太实质的证据，纪委的确很难办。 明明知道他有罪，就是办不了！ 就在许知远冥思苦想，寻求更好办法的时候，忽然他接到了楚睿的电话：“远哥，发现铁拐李的踪迹！” “好，在哪里？” 许知远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兴奋地问道。 第104章 铁拐李的物证 “在他女儿学校附近，天元市中心小学，他来看女儿了，目前两人正在校园里见面。” 楚睿兴奋地说道。 “好，马上联系曾礼宽和杜昊，等铁拐李离开学校的时候，再进行抓捕，不要让他的女儿看到。” 许知远脸上云开雾散，叮嘱道。 楚睿答应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大约，二十多分钟，楚睿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远哥，人已抓到，马上押送刑警队进行突审。” 许知远道:“证据，审问的重点一定要物证，这是关键，有这样一个点，才能撬开陆涛的嘴。还有一点，你要注意，别人都用木拐，他为什么要用铁拐，这很奇怪啊，告诉曾礼宽他们。那个拐也要检查，如果能查出来点东西，突破铁拐李的心理防线，对拿到证据或许有好处。” “好的，我现在就转告曾礼宽，然后我在这边等消息，一有进展立刻向远哥汇报！” 楚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不是市刑警队的人，无法参与审讯，只能像猎人一样蹲守铁拐李，然后把消息报告给刑警队。 铁拐李的资料，许知远知道不少，曾经在黑道上混得不错，后来被人砍断了腿，架起了铁拐，但是威望不减反增，在天元市绝对有一号！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 曾礼宽给许知远打来了电话，电话那一边，增礼宽兴奋地说道：“远哥，重大突破，重大突破，铁拐李全线崩溃，全部招了，而且，拿到了对陆涛极其不利的物证。” “快，仔细说说！” 许知远听到这个消息，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真担心铁拐李这块与别人一样，只有供词而没有物证。 “远哥，这还多亏你啊，幸亏你提醒要仔细检查一下那个铁拐，门道都在铁拐里。” 曾礼宽继续兴奋地说道：“是陆涛找他要绑架沈玉茹进行报复，或者收取沈玉茹的黑料，他们谈这件事情的时候，同样在浴池里。两人“赤诚相见”不用担心有什么猫腻。但是铁拐里洗澡的时候就算不穿衣服，也得用拐啊，谁知那拐里竟然有机关，不但藏有一把刀，还有一部摄像机，能够非常隐蔽地拍摄，结果当时他俩谈事以及给钱的过程，都被拍了下来！” “十万，陆涛给了铁拐李十万！证据已经拿到手里，现在鲁局正向上级汇报，下一步与纪委联系提交补充证据。” 竟然真的是要绑架，而且有实锤的证据。 许知远现在想来还感觉一阵后怕，幸亏之前已经消弭于无形了，而且又拿到了证据，许知远彻底放心了。 就算别的事情都没有证据，只是这一件，陆涛就绝对完了。 要绑架沈玉茹？ 沈玉茹是谁？ 是省长沈文轩的女儿，是市委书记柳生智的妹妹，比我许知远金贵一万倍。 要对这样一个人物不利，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玉茹姐，铁拐李已经抓获，市刑警队拿到了口供和物证，是陆涛买凶要绑架你，或者取得你的黑材料，应该很快就能提交到纪委。” 许知远紧接着给沈玉茹打了一个电话：“这个案子鲁局亲自盯着的，他知道得最清楚。” “那个陆涛还真是歹毒啊，竟然真的是他！” 沈玉茹那边也很是愤怒，气得不轻，反倒是许知远安慰了她几句，情绪才平和一些。 放下电话，许知远一阵轻松，信步走出办公室享受一下温暖的阳光。 “我跟你说，肖樱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你这个党政办副主任怎么来的，你不清楚啊？小小的芝麻官算什么？还对我吆五喝六的？你真以为陆书记倒了吗？你也听到了消息，纪委那边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就是捕风捉影，冤枉了人家陆书记。” “我敢打赌，用不了几天，他就回来继续当书记，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可别乐极生悲了！” 刚一出办公室，远远地就听到高月娥与肖樱在争吵。 确切地说，是高月娥在对着肖樱吵！ 这几天，许知远就注意到了，高月娥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在镇政府大院里还是那么趾高气扬，丝毫没有受到陆涛事件的影响，已经跟肖樱吵过好几次了。 许知远并不知道她与陆万全已经见面的事情，还以为仅仅是因为陆涛那边的案件没有进展导致的。 因为陆涛那边没有进展，许知远也没有心情搭理高月娥，就让她嚣张了几天，但是现在，许知远来了兴趣。 他直接朝高月娥和肖樱那里走了过去。 “高月娥，就你嗓门大，一天不吵怕别人不知道你吗？肖副主任就算是副主任，也是你的领导，你这样做，肖副主任完全有理由在你个人考评上画叉子。而且，今年镇上要实行末尾淘汰制，如果你不行，就给你派到村屯去蹲点，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知远不是吓唬他，考评就是肖樱一句话的事，怎么处理，高月娥都说不出什么来。 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想一想村屯那种环境，要处理不少村屯的琐事，时间一久喜欢打扮化妆的高月娥就得变成农村大妈。 “许知远，虽然你是镇长，但是也就是个镇长而已，今天我就把话撂这，我看看谁能动得了我，我还要说，等陆镇长回来，我就是党政办的主任，她肖樱算老几啊！” 高月娥毫不示弱，依然在语气上非常强硬。 “肖副主任，按照考核进行，该扣纪律分就扣纪律分，该扣考勤分就扣考勤分。” 许知远不再理会高月娥，直接对肖樱说道。 肖樱点头道：“许镇长，这几天，每天都在扣，估计这个月她拿不到工资了。” “你们敢，我就把话放这儿，少给我一分钱，算你们有能耐！” 高月娥再次提高了声音。 “肖副主任，停止她的工作吧，先一周，回家深刻反思，如果不能写出深刻的检讨，一周后提县人事部门，开除公职。” 许知远眉头一皱，对肖樱说道。 “高月娥，你听到了吗？先停止工作一周，回家深刻反思，如果不能写出深刻的检讨，镇政府将提请县人事局，开除你的公职。望你慎重对待，你可以走了。” 肖樱就把许知远的意思很官方地对高月说了一遍。 “就算我回家，你们照样一分钱少不了我的，不信就走着瞧，还检讨？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高月娥声音尖锐地呼喊着，走出了镇政府大院。 第105章 我招！ 半夜的时候，一阵倦意袭来，在宾馆中被双规的陆涛躺在床上，想睡也睡不着。 几天没有刮胡子，一眼看去，似乎他苍老了十几岁，看起来格外憔悴。 外界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父亲到底在干什么，自己已经够能扛的了，为什么不把自己救出去。 这几天的时间，绝对是他一生力最噩梦一般的存在。 生在富贵之家，从来锦衣玉食，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如果再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几天，他觉得自己就撑不下去了，很可能就崩溃。 每天，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女人！ 有的就是面前看着自己，怕自己逃跑，怕自己自残、自杀的纪委工作人员。而且，他们有纪律，一句话都不跟自己说，任何事情都不说，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就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一天三班倒，八个小时换一个人，而且还不是轮换，这几天都没有重复过，后来这几天，每个人陆涛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从哪里调来的人。 在这里除了感受到外边黑白的变化，连外面的景色都看不到，因为窗帘每天都是拉着的。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房门被人打开。 顾长生带着两名县里的纪委人员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陆涛，顾长生坐在了陆涛的面前。 “陆涛，你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没有来向你调查吗？是因为想让你有反思的时间，希望你能认清形势和我党的政策，能够主动交待问题，那样也好争取宽大处理。” 顾长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陆涛冷冷看了顾长生一眼：“我没有什么问题，也无须交待什么。” 这句话，陆涛已经说了好多遍了，甚至一字不差，从不多说一个字，也不少说一个字。 盯着陆涛看了几秒，顾长生忽然叹口气道：“看来你是真准备顽抗到底了，主动放弃了非常珍贵的主动交待机会。”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什么问题，也无须交待什么！” 陆涛依然倔强地说道。 顾长生挥了挥手，旁边的纪委人员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然后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给陆涛看。 那是一个泳池的背景，陆涛他自己和一个四十多岁，络腮胡子的男人在澡堂里泡澡…… 看到这一幕，陆涛脸色猛然大变，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们，你们怎么会有这个？是谁拍的？怎么可能拍下来呢？” “不要说话，继续看……” 顾长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神色冰冷地说道。 视频继续播放着，陆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顾书记，不要放了，我交待，我交待，不要放了，现在交待不算晚吧？” 有了这个视频，陆涛知道彻底完了，对纪委来说交待不交待都是一个样的，人家可以来技术认定，可以直接作为证据使用，但是对自己来说，交待了就多一分主动，尤其有父亲在外面运作，这一点是很关键的因素。 谁知，顾长生却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晚了，我曾经给过你机会，但是你没有珍惜……” “不，不，顾书记，我知道错了，请你看在我父亲的份上，给我这次机会，我交待……” 陆涛扑过来呼喊着，却被纪委的工作人员拦住。 顾长生皱眉说道：“那好，既然你这样说，也看在咱们曾经同事一场的份上，对你的所有问题如实交待，如果有半分不老实，就把你列入顽固分子行列，从重处理！这件事情算你交待了，继续交待其他问题。” 实际上顾长生玩的是话术，把陆涛敏感的神经一次次吊起来，他在看到录像的时候，意志其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顾长生再使他在绝望与希望之间一次次往复，他就彻底崩溃了。 “好，我都交待，如实交待……” 陆涛终于把他所做的那些事情都交待给了顾长生。 安排康志龙砸许知远的车，他认了。 安排康志龙与白莹莹去陷害许知远的事情，他也认了。 安排曲士章推倒许知远家房子的事情，他同样认了。 还有和白莹莹之间的那点龌龊事，他同样认了。 他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快点结束这里的一切，不要在这个地狱一般的房子里继续呆着了，哪怕是踩缝纫机去，也能有人说话，也能看到女人，也能有烟抽，父亲母亲也能来看他。 而在这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奢望，这里虽然不是地狱，但是寂灭的气息太浓了。 所以，他要交待，换来从轻发落，离开这里。 每交待一件事情，纪委人员都做好记录，然后让陆涛签字，按上手印。 一张张按着手印的材料放在了顾长生的面前，直到最后一份材料完成，他才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的那一瞬，他彻底放松下来了，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 幸亏，陆涛都认了，不然的话，只认铁拐李那一件事情，也让他很不利的。 因为之前的指控，根本就没有铁拐李这件事，因为铁拐李根本没有抓到，别说证据，就是连口供都没有。 这样一来，纪委用以双规的证据都没有得到落实，这对纪委的工作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污点。 现在好了，陆涛把这些事情交待了，说明纪委办的没有错，这个污点解除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顾长生给鲁虎拨出了一个电话：“鲁局，陆涛已经交待了，全部交待了，真要感谢你提供铁拐李那份证据，否则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鲁虎在电话那边就哈哈地大笑起来：“顾书记，这件事情我可不敢居功，铁拐李是许知远安排人找到的，并且参与了抓捕，在审讯上，也是许知远提供了方向，让检查铁拐李的那个铁拐，所以才有了这份证据，否则的话，谁能想到他的铁拐里还有那么多猫腻啊!” “竟然是这样，这个许知远真是了不得啊，这样说来，我们纪委还欠了他一个人情呢！” 顾长生苦笑着说道。 “要说欠，我欠他的人情更大，上次那个拐卖妇女的案子，他也是居功甚伟啊！” 鲁虎再次笑了起来。 “好了，不说了，这大半夜的等着案情进展，一直没有睡觉，得多睡一会儿，你也是啊，这段时间太辛苦，明天多睡一会儿。” 两个人看起来关系不错，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第106章 大闹办公楼 挂断电话，顾长生又忙了一些善后的事情，一直到后半夜他才睡下。 这是近一周以来，他第一次这么安然而踏实地入睡，这段时间他太疲惫了，以至于到了上班的时间，他依然还在酣睡之中。 只是，他却不知道，设在县委和县政府大楼的纪委已经变得极为热闹。 “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待我儿子？”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就给双规了？” “我们是遵守组织纪律，但不是没有原则地遵守，你们纪委，乃至县委、县政府都要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说法！” “你们不能想当然地处置我儿子，你们要服众，所做所为要经得住推敲，凭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天，没有处理意见，还不放我儿子出来？” 纪委办公室所在的走廊里，一个打扮得非常贵气的中年女人，在走廊里不住地嘶吼着，看起来怒气冲冲，情绪很不稳定。 这人正是陆涛的母亲，陆万全的老婆，现任天元市妇联副主席的孙素云。 “你们倒是说话啊？到底为什么？都是哑巴了吗？” “是不是欺负我们陆家没人啊？是不是觉得我们家老陆只是个常务副市长就好欺负啊！” 走廊里，不少刚上班的人在旁边看着，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谁，当年陆涛当上办公室副主任的时候，孙素云就来过，而且还受到县领导的热情接待。 那是给她儿子陆涛站台来了。 但是现在，没有人敢走得太近，陆涛被双规的消息，办公大楼里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但是后续怎么样却都不是很清楚。 即便纪委办公室里留下的人，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们不负责这一块。 “孙副主席，请你理解我们的工作，现在都是按程序办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纪委的一名同志过来跟孙素云解释，可是孙素云根本不听，依然大喊大叫道：“不用打这个官腔，这话我听多了，我心里很清楚，我儿子没有什么问题，而你们纪委也拿不出证据，既然拿不出证据，还关着我儿子干什么？”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懂法的，懂组织纪律的，既然顾长生避而不见，纪委这的程序我也算走完了，我现在就去见你们的县长，你们的县委书记，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讨一个说法！” “孙副主席，您不能这样，我们这是……” 那名纪委人员还想再解释劝说，孙素云却是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不要叫我孙副主席，在这里没有什么孙副主席，这里只有一个孩子的母亲，是一个母亲为她的儿子来伸冤，来讨说法，你们让开，谁拦着我，我就对谁不客气。” “什么情况，这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孙素云的声音立刻静下来。 当看清来人时，她便快步过去，对那人说道：“卢县长，你要给我儿子一个公道，纪委这么胡搞乱搞，是不是在打击报复，是不是在为某些人操刀，是不是罔顾事实抹黑我儿子，我儿子如果犯错了，乃至犯罪了，你们拿出证据啊，你们又拿不出证据，又不放我儿子，陆涛他今后还怎么做人，还怎么继续工作？” 卢德全露出无奈的表情：“孙副主席啊，我只是一个县长，纪委是独立办案，是受县委和市纪委的领导，我这个政府的县长实在没有权力过问这些事情。说实话，陆涛被双规的时候，我并不知情，最后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件事情的。” “那好，既然卢县长管不了这件事情，那我就继续往上找，去找郑书记，如果还不行，那我就去市里，去省里去找，龙国是讲究法制的，总归会有说理的地方。” 说完，孙素云挎着小包，高跟鞋在走廊里连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然后走上楼梯，一直往上走去。 纪委的同志一看情况不好，急忙拿出电话，给顾长生打电话，向他汇报这里的情况。 且说孙素云一直上了六楼，直接奔县委书记郑浩南的办公室去了。 “请问您找谁？” 办公室门前，郑浩南的秘书傅千山把孙素云拦了下来，很是客气地问道。 “我找你们的县委书记郑浩南。” 孙素云说了一声就要往办公室里闯。 “慢着，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书记正在办公，你不能硬来！”傅千山因为刚给郑浩南当秘书没有多少时间，并不认识孙素云，因而说话有些生硬。 孙素云一下就怒了，大声嚷嚷道：“怎么，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官架还这么大，我不硬来，郑书记也不出来，我有冤往哪伸啊？这就是你们的工作作风吗？” 楼下发生的事情，六楼这边多数还不知道，她这一嚷嚷不少办公室里都有人出来吃瓜。 孙素云这次就是来闹的，不怕事大，她又把楼下说的一些话重复了一遍，结果，办公室里的郑浩南被惊动了，走了出来。 “孙副主席，怎么是你，快到办公室坐！” 郑浩南是认识孙素云的，想要把她让到办公室里，以免在走廊里嚷嚷，惹人笑话。 孙素云这个时候却是来劲了，她用手一推郑浩南：“你办公室门槛太高，我不配进去，刚才你这个秘书还左拦右挡的，现在我还不进了呢。咱们就在这说，我儿子陆涛，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地乱抓人，乱关人，今天就必须给个说法，我要把我儿子带走!” 郑浩南很反感孙素云这副嘴脸，一个市政府的官员，到县委来闹，弄得和泼妇一样，他脸上的笑容也随着消失，非常官方地说道：“孙副主席，陆涛的案子是纪委在负责，纪委有纪委的纪律，你要是想问陆涛的事情，就找纪委，至于他们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就是纪律的约束问题了。有事情要解决事情，不要搅乱办公，不然对你，对陆副市长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郑浩南，你还跟我打官腔？你还知道陆涛的父亲是常务副市长，你们的纪委人员躲哪里去了，我可是找不着，郑大书记，你要是有一点解决事情的诚意，你现在就给那个姓顾的打电话，让他到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解释清楚。” 孙素云语气更加泼辣起来。 “那好，我给顾长生打电话，但是孙副主席，请注意你的态度，你的腔调!” 郑浩南脸色一冷地说道。 第107章 我儿子怎么会招供呢？ “顾书记，陆涛的母亲为陆涛的事情来我这里了，情绪很是激动，你赶快过来接待一下。” 电话接通，郑浩南直接说道。 “郑书记，我接到汇报，已经到办公楼了，马上就到您那里！” 挂断电话，郑浩南看向孙素云：“孙副主席，纪委顾书记马上就到这里，还是到我办公室里谈吧！” “不了，就在这里吧，这里人多，什么事情当面说个清楚就好” 孙素云想把这件事情闹大，闹出舆论来，自然不会按着郑浩南的想法，顺了他的意。 “那好吧，但是这里是县委办公楼，要注意纪律，注意影响！” 郑浩南只得点了点头，说话的时候，顾长生已经带着两名纪委的工作人员出现在视线中。 “郑书记，孙副主席，我来了。” 到了近前，顾长生挨个打了个招呼。 “顾书记，我今天就是为陆涛的事来的，我今天就要带他走，你们纪委没有真凭实据，就直接抓人，对我儿子的声誉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这件事情你们要负责。真没见过你们这样办案的，如果全国都像你们这样，得多出多少冤假错案啊！” 孙素云根本不知道陆涛已经招供的事情，她才到这里折腾的，这件事情上，纪委的保密工作做得还是非常到位的。 “是这样？原来孙副主席是来向我们纪委问罪来了？” 顾长生可不管她是常务副市长的老婆，妇联的副主席，他脸色当即一沉说道：“如果是来带走陆涛的，那孙副主席还是请回吧，你是带不走的。” “放肆，顾长生，你以为纪委是你家的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跟你说，今天你要是不放了陆涛，我就去市里，去省里告你们的状。” 孙素云再度嚷嚷起来，生怕听到的人少了效果不好。 郑浩南眼中一抹忧色闪过，如果这个孙素云是普通人还好说，她是真能找到市里或者省里的，一旦把事情闹大，对县委和纪委的工作是很不利的。 确切地说，是对郑浩南和顾长生都很不利。 他看向了顾长生，想看看他有没有好的办法安抚住孙素云。 可是，事出意料，眼前的顾长生非但没有安抚孙素云，反而冷声说道：“够了，孙素云，你不要再闹了，实话告诉你吧，陆涛已经招供了，他的问题已经全部交代，我们准备今天就移交司法机关，然后提起公诉，你想要人就找他们去吧！” 这话一出口，郑浩南意外地看了顾长生一眼，他不知道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觉得多半都是假的，因为昨天晚上他还打电话问过顾长生的。 当时陆涛并没有招供，调查工作并没有突破性进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儿子怎么会招供呢？他不会坚持不住的！” 听到顾长生所说的话，孙素云脱口而出，说完才知道这话非常不妥，又改口说道：“我儿子本来就没有什么问题，他怎么可能招供？” “给你看这个！” 顾长生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陆涛签字按押的材料，在孙素云面前晃了晃：“你儿子的亲笔签名，他的手印都是真的，我们没有必要骗你。” 孙素云要抢过那些材料，手势一抓之时，顾长生干净利落地把材料收了回去，交给纪委人员装进包里。 “你们一定是屈打成招！你们野蛮执法！” 孙素云怎么也不相信陆涛竟然坚持不住，她知道秦晓星给陆涛传信的事情，而且她相信陆涛会明白秦晓星的那个暗示，并且在之前的五天里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和陆万全按照原计划，在忍耐了五天之后，选择这个时间来县里大闹。 除非是动了刑，否则的话，她相信陆涛是不会说的。 “所有的过程，都是有监控记录的，而且，这个过程，司法人员也会看的。言尽于此，如果孙副主席还要在这里闹，纪委将会上报市委，请市里追究你的责任。” 顾长生说完，不再理会孙素云，而是对郑浩南说道：“郑书记，我向您汇报一下，关于陆涛的一些情况。” 说着话，两人进了办公室。 只留下孙素云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然后快速地冲出人群，朝楼下跑去，准备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陆万全，让他拿主意到底怎么办。 “妈，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陆涛已经招供，应该很快就要移交司法机关了。” 秦晓星也在人群中，从头到尾看到事情的经过，匆忙到僻静处给高月娥打电话。 正在家里躺着的高月娥猛地坐起身：“什么？竟然招供了？他怎么这么怂？” “快别说人家了，咱们该怎么办，妈，我看你还是写一份检查给许知远交上去，把眼前这一关过去再说，陆涛肯定是回不了泽水了。” 秦晓星忧心忡忡说道。 高月娥有些疑惑地问道：“晓星，你说的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还真的假的？妈，纪委书记顾长生在县委当着很多人的面，对陆涛的妈还有县委郑书记说的，还能有假吗？这种情况，陆万全也救不了。” 秦晓星有些心烦气躁，也难怪，这个时候她的心情肯定是好不了的。 “那好吧，我写检讨，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实在没有办法了，高月娥用了半个多小时写了一份检查，匆忙来到镇政府大院交给了肖樱，夜长梦多，她真担心把这份工作闹没了。 肖樱没有想到高月娥居然主动写了检查，而且态度就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说话也非常客气，与之前相比，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看了看这份检查，肖樱把高月娥带到了许知远的办公室，让许知远过目。 “不行，不够深刻！拿回去重写！” 许知远扫了一眼，就往地上一扔。 “哪里不深刻？”高月娥忍着心中的怒气问道。 “肖副主任，你告诉她。” 许知远就推给了肖樱，其实他也没仔细看里面的内容，就是想折腾高月娥而已。 肖樱想了想，说道：“字数太少，你这也就五百字，没有一万字的检查，就不算深刻的检查，高月娥，拿回去重写，如果还不深刻，还得重写。” 第108章 揭发检举 “走吧，陆涛，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接下来你面对的就是检察院和法院。不过也好，你能见到你的家人了。” 宾馆里，在向郑浩南汇报完情况，并与检察院进行一些手续的办理之后，顾长生重新回到了宾馆。 陆涛脸色很是难看，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疲惫，他缓缓起身，然后又出人意料地坐下，对顾长生说道：“顾书记，我的错误是我的错误，我接受处理，但是我要举揭发报许知远。” “你揭发举报他什么事情？” 顾长生十分意外，没有想到在最后的关头还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这样一来倒是把案情弄得复杂了，但是身为纪委工作人员，他又不能不接受陆涛的实名举报。 想了想，他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去外面跟检查院的同志说一下，让他们稍等片刻。” 那人离开之后，就只剩下顾长生和陆涛了，顾长生让陆涛重新坐下说：“好了，你可以说了！” 陆涛坐下之后，摇了摇头：“至少要有两个人以上，我才说，你们审我的时候，也是两个人以上，这是你们的纪律，我所说的情况十分重大，顾书记也不想因为程序问题而担责任吧？” “你放心，程序上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但是我也提醒一点，揭发检举要以事实为依据，如果是诬告，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顾长生不知道陆涛要举报许知远的什么问题，怕他乱说，就警告了几句。 大约十分钟后，那名纪委的工作人员觉得顾长生应该与陆涛说完话了，就来到了楼上，没有想到这边正在等他。 于是，陆涛的实名举报开始。 “我举报陆涛的违纪行为有四件！” “第一件，陆涛还是党政办主任的时候，与当时的镇党委书记沈玉茹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一听到是这件事情，顾长生眉头一皱，问道：“证据呢？” 陆涛讥笑道：“我可没有别人那么卑鄙，什么事情都录个音，录个像，是我亲眼看到的，他们两个抱到一起啃了。而且，顾书记你也不该这么问吧？你们纪委不是也有搜集证据的责任吗？对我不就是这样吗？” “好，这件事情，我们记录，说下一件。” 顾长生眼中闪过几许厌恶，他知道沈玉茹和许知远都是未婚，就算他们之间真发生什么，也不能算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除非有金钱交易。 他也隐隐知道沈玉茹的背景很大，如果许知远真跟沈玉茹在处男女朋友，那么可要慎重对待许知远了，一定要与此人交好，千万不能得罪了。 “第二件事情，许知远指使人闯入白莹莹家，拍下我们男女朋友之间正在做的事，然后用以要挟我，还恶意传播到高月娥那里，视频文件我手机里有，你可以看看。” 陆涛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是因为白莹莹的事情在纪委这里已经不是秘密了，那么自己的亏不能白吃，得把许知远也拽进来。 顾长生从工作人员那里拿来陆涛的手机，在陆涛的指点下找到视频文件，等顾长生欣赏完，问道：“你说是许知远指使人拍的，你有什么直接证据？” “当时那人戴着头套，也看不到相貌，但是我就和许知远有过节，不是他指使的还能是谁？” 陆涛一番措辞时候，顾长生继续问：“第三件事情？” “许知远家原来很穷，可是短短不到半个月间就盖上了敞亮的新房，而且是施工队伍包工包料盖的，肯定是以权谋私了！” 陆涛想了想，继续说道。 顾长生笑了：“也就是说，你完全是臆测，而没有事实根据。” “那就需要你们查了，你们不能只查我，而不查许知远，这件事情我肯定会对我父亲说的。” 陆涛对顾长生的表情有些不满，脸色就沉了下来，顾长生道：“那是后话了，还有一件是什么？” 陆涛道：“我是让康志龙找人砸了许知远的车，但是那四个人被许知远勒索，每人五万元，这一点你可以找人家家属问问。” “意思是说，你手里也没有证据呗？” 顾长生脸上浮现出一抹说不明的神色。 “是的，我的工作又不是搜集证据的。”陆涛点头。 顾长生郑重说道：“陆涛同志，你所犯的错误基本都是针对许知远和沈玉茹同志的，你现在又实名举报他们，这些事情如果核实不了，或者确定你是诬告，那么你的罪名还会加重，在法律上这叫诽谤罪。你可考虑好了，是不是确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举报他们？” “举报！” 陆涛确定说道。 他觉得许知远和沈玉茹一定有事的，这些也不完全是臆测，至于查不实，也不代表自己是诬告，外面还有老爷子给他擦屁股呢。 既然这样，顾长生也不多说，留下了举报记录，把陆涛交给了县检查院。 泽水镇政府。 许知远正忙着的时候，忽然接到了筱雅的电话。 上次来了之后，两人并没有太多交流的机会，在陆涛被带走之后，她就去蔬菜大棚基地采访，然后连夜回了市内。 利用一天的时间，她写了一份专题报道，主要是写许知远因为一心为百姓创业呕心沥血，得到老百姓的拥护，并因双规的误会跪地拦车。 这篇报道准备在市报发表，但是因为报道中涉及到陆涛，虽然陆涛被纪委带走，但是案件却没有定性，他的问题还没有实锤，所以这篇文章暂时却不能发。 这个电话是筱雅听说陆涛已经移交检察院，问题确凿，所以告诉许知远一声，已经决定明天在市报上刊登。 这是对许知远的赞歌，许知远自然不会拒绝，感谢了一番这位老同学后，俩人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纪委的顾长生就到了泽水镇，一头钻进了许知远的办公室。 “许镇长，咱们这是私下里交流，不算纪委的正式调查。” 两人寒暄完，顾长生就把陆涛揭发检举他的四件事情对许知远进行了通报。 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许知远始终含笑听着，并没有插话，见许知远如此神情，顾长生便笑道：“一般对于揭发检举者来说，是需要举证的，如果不能就没有说服力，但是多少都会对被举报者带来一些影响。如果能自证清白，不但可以消除这种影响，还能对被恶意举报者形成证据，追究其诬陷责任。” “我是相信许镇长的，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手上有没有自证的证据。” “有，当然有，既然陆涛诬陷我，我自证清白也是情理之中，也不算落井下石了吧！” 许知远眼中有寒光一闪而过。 第109章 他就是扯淡！ “先说盖房子的事情，施工队伍是沈书记介绍的，但是我父亲与施工队伍签了合同的，而且付了房款，有合同，有收款回执，我拍了照片，原件在我父亲那里。” 说着话，许知远打开手机找到文件，给顾长生看了看。 顾长生看完之后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事实就清楚了，我会让人去调取证据原件，当然了许镇长那边派人取来，可能造成的影响要小一些，你懂的。” 许知远当然懂，要是有纪委的人员到家里去调取资料，不知道左邻右舍会怎么理解，或许就有风言风语传了出去。 他点了点头：“没有问题，我取来，把原件交到顾书记手里。” “也不需要留原件，见证原件之后复印即可，到时我会安排的。”顾长生客气地说道：“这样呢，陆涛的这一事件的诬告事实已经成立了。” 许知远立刻给楚睿打了电话，让他到家里跑一趟，安排之后又对顾长生道：“至于那四家每人赔偿的五万元，是刑警队的李铁民亲手经办的，我也是接到他的通知之后才去领的款，至于其中原委我不太清楚，更没有与那四人的家属见过面，李铁民就算是人证了。” “好的，我会把李铁民约出来聊聊的。” 顾长生用笔记了下来，许知远说了一声谢谢，顾长生这样做，自然是为了把影响降到最低。 “再说说闯入白莹莹家中，拍摄视频的事情。这个肯定不是我干的，如果就因为和我有矛盾，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赖，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至少他要找到拍视频的是谁，然后才能调查那个人是否为我所指使吧？他就是想当然啊！” 许知远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一摊手，显得很无奈。 顾长生哈哈大笑起来：“是的，那陆涛就是扯淡，我还特意问他了，是不是真要这样举报，也告诉了他举报的后果，他还一意孤行，这件事情就是扯淡，太扯淡了。” 许知远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个陆涛啊，就像一条疯狗，不管什么部位，就是想下口咬了。还有举报我和沈玉茹，那不是天方夜谭吗？他把潘志龙的姘头都领镇政府来了，他都不当个事，我和沈玉茹一个未婚一个未嫁，不要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俩有亲密行为，就算我俩睡一起去了，还犯了王法吗？” “哈哈哈哈，兄弟快人快语，陆涛真是昏了头，就想着报复你，什么事情都当成了揭发检举材料，沈副县长那边，我也就不问了，以免对她有什么影响。”顾长生大笑着说道。 “怎么样都行，我跟玉茹说说，也好让她知道有这个事。” 许知远没有别的意见，就和顾长生在办公室里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等到楚睿把合同原件和收款回执取回来，交给顾长生。 顾长生就在许知远的办公室里把材料复印了，原件照旧交给了许知远，这样一来，时间也到了中午。 许知远就在镇里安排顾长生吃了一顿饭，也招呼了楚睿。 对于能和县纪委书记一起吃饭，楚睿还是很激动的，就在前两天，他还和市公安局鲁副局长以及一些公安局的领导吃了饭，算是铁拐李案件的庆功宴。 因为这，他还和他老爹吹了牛，说他这个当儿子的多么厉害多么厉害了，都和大人物一个饭桌吃饭了。 老爷子也不差事，也说了，就算市委书记来了，我不给他开门，他都进不来。 结果爷俩相对着哈哈大笑起来。 玩笑归玩笑，但是楚睿明显感觉到自从有了许知远照顾，他的地位和档次明显上来了，靠近陆涛的都倒了，靠近许知远的都提上来了。 尤其是曾礼宽和杜昊，因为许知远给铺的路子，不但能得到编制，而且还能直接留在市刑警队，鲁局对他们很欣赏，话里话外都透漏着将来他们俩也肯定要提拔一二。 因为这些原因，楚睿在饭局中把自己放到了很低的位置，尽心伺候着许知远和顾长生，根本没端着派出所副所长的架子。 顾长生从这一点上也看出了许知远在楚睿心里的份量，比楚睿小上好几岁，让楚睿能够这样做，而且一个二十五岁的正科级，前途绝对是一片光明的。 刻意结交之下，一顿饭宾主三人尽欢而散，顾长生就回了市里。 回到住处，许知远给沈玉茹打了一个电话。 “玉茹姐，完了！” 许知远一开口就这么来了一个开场白。 那边沈玉茹就笑了起来：“你小子怎么回事？说明白点，是你完了，还是我完了？” 许知远喝了酒，也挺兴奋地，就半开玩笑地说道：“是咱俩都完了，咱俩的事情被人揭发检举了。” “哈，你小子找打是不？咱俩有什么事情？”沈玉茹那边笑得更厉害了。 “是啊，也没什么事情啊？顶多就是给你按按摩，如果这也算是事儿的话。可是那个陆涛在纪委举报咱俩，说他亲眼看到咱俩亲热来着。” 许知远突然感觉和沈玉茹说这件事情挺好玩的，那种心理上的感觉忒他妈的不能对人说。 “陆涛？他这个混蛋，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觉得他爹能保他是吧？” 沈玉茹的声音一下降低了十几摄氏度，听起来都有些冷。 许知远继续道：“还不止这些，他还举报我另外三件事情……” 许知远就把举报的内容，以及顾长生来调查的事情都一一详细对沈玉茹说了。 沈玉茹那边想了想，就告诉许知远，让他不要管这些了，顾长生这边和纪委这边都肯定没有事情的，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她办就好了，一定要给陆家好看。 而且，还让许知远准备好，明天跟她一起去省城看奶奶去，因为陆涛被双规的耽搁，回省城的时间被推迟了一周多，再不回去的话，奶奶就该骂娘了。 她已经没几幅药了，再跟不上，就得喝白开水。 两人说好了之后，许知远就去了镇里，把镇里的工作交给副书记于金中，然后他就到乡下买了一些当地的土特产和一些大棚里的蔬菜，准备明天往省城去。 第110章 市常委会 第二天上午，许知远和沈玉茹在县城碰面后往省城赶去的时候，市委市政府正在召开常委会议。 共十一名常委全部出席会议。 每名常委的面前都放着一张报纸，是今天刚刚刊印出来的《天元日报》，会议开始后的五分钟，柳生智让所有人阅读第三版的一篇长篇专题报道。 内容是关于泽水镇因为一场乌龙事件而表现出来的百姓对镇长许知远同志的爱戴。原镇长陆涛被双规带走之际，老百姓误以为是新任镇长许知远被带走，以蔬菜大棚基地菜农为主体的数百名百姓跪地拦截车辆，为许知远喊冤。 当知道被带走的不是许知远，而是原镇长陆涛的时候，老百姓这才散去。 这篇长篇报道详细地描写了这个过程，并就此展开调查，为什么许知远同志这么深受百姓爱戴，然后记者深入采访了参与拦截事件的菜农，深挖了鱼水情深的根源，并把挖掘到的感人事迹一一写了出来。 “同志们，这篇报道让人激动，也让人深思，鱼水情深不只是说说的，身为干部，如果真的为百姓干事、干实事、干好事，百姓是知恩图报的，是讲感情，也知道感恩的，不是只会骂娘啊……” 柳生智声音低沉，声情并茂地说着，大多数常委都面色平静地听着，偶尔有人拿起水杯喝上一口水。 只有常务副市长陆万全坐在那里，脸色极其阴沉，仿佛憋了一肚子气一般。 在座的所有常委都知道，报纸里报道的那个被双规的原泽水镇镇长陆涛就是陆万全的儿子，这件事情本身就对陆万全打击很大，丢了很大的脸。 而柳生智在常务会上，要求所有常委通读整篇报道，无异于让所人都来看陆万全的儿子掉驴的消息。 尽管他的表达方式和着眼点，让人觉得无可厚非。 但是，这些人都明白，柳生智就是针对陆万全的。 柳生智继续说道：“这位许知远同志，我见过一次，关于泽水镇的蔬菜大棚基地的报道，这是我第三次见到。这个小伙子很年轻，但是干劲足，心里装着百姓，肯吃苦，有能力，甘于奉献。” “我见到他那次，他还只是镇的党政办主任兼任乡村振兴办主任，但是现在，他已经在镇党委副书记的岗位上锻炼过，又当上了镇政府的主要领导，这说明除了他的出色之外，还有安澜县委县政府知人善用，在这一点上也应该予以表扬。” 表扬县委县政府，这个帽子很大，实际上就是表扬县委书记郑浩南，县委管人事，县长在人事任命上话语权并没有县委书记那样大。 柳生智喝了口茶水继续讲话：“安澜县是咱们天元市的落后县，泽水镇又是安澜县最贫困的乡镇，我们常常讲要将落后地区的经济搞上去，怎么搞？在口头上吗？我觉得泽水镇的蔬菜大棚基地就是一个很好的契入点，市里应该给他们提供各种支持和帮助，这次会议，我们就集思广益，看看结合本市的现状，怎么能给他们提供支持和帮助，各位领导有好的办法尽管说。” 柳生智放麦之后，他的得力干将，市委副书记冯雍紧接着发言。 “我认为，对泽水镇蔬菜大棚基地的支持，首先要资金上的支持，报道中说，许知远同志因为菜农缺少资金，他就把自己的钱借给菜农，全部家产借光之后，又举债支持菜农，而且他所借出的钱还是因为被歹徒打砸之后获得的赔偿款。这种精神是闪光的，但个人力量杯水车薪啊。所以，资金上的支持，是非常必要。” “资金之外，还有技术上的支持，技术可以提高产量，增加效益，规避风险，优化种植结构。再就是基础设施方面的支持，泽水镇是落后镇，从照片上能够看出，那里的路年久失修，是经济发展的一大阻碍，要想富，先修路。路修好了，资源能进里，产品能出去，未来不可限量啊！” 柳生智认真听完，立刻给冯雍支持：“冯雍同志讲得很好，这说明他深入思考了，心里是懂三农，懂经济的，他讲的这几点支持都是非常必要的，靠基层干部拿自己钱给老百姓发展经济，这是在打我们的脸啊，我知道这件事情后，感到脸红啊！同志们！！” “资金支持、技术支持、基础设施支持，这三点在本次会议上要细化，开会开会，不拿出效率，那就失去了意义，还有哪位同志有好的办法？” 柳生智说完后，陆续有人发言。 “我觉得应该给予资源上的支持，菜农搭建大棚，由于材料的零星采购和零星运输会加大采购成本，从而增加大棚成本，如果能够提供物美价廉的物资，形成批量采购，必然会节省成本。” “我觉得还应该给予政策上的支持，蔬菜大棚基地的牌子还是太小了，应该有一个更大的建制，比如绿色产业园区之类的，以原有蔬菜大棚基地为中心，辐射全镇，乃至安澜县，形成产业化和集团化，在用地审批上给予方便。” “各位领导说得都很好，我觉得在以上的基础上，还应该给予宣传支持和销售支持，加大宣传力度，让更多人知道蔬菜大棚，吸引二级批发商或者大用户直购，这样就不担心经营规模的扩大引发的卖菜难的问题……” 诸位常委陆续发言，都得到了柳生智的认可，甚至市长田力衡也提出了很好的建议。 整个会场中，只有陆万全一言不发，仰着脖子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经过可行性讨论，各项支持方案都初步商定。 资金方面，放开银行低息贷款，只要具备足额抵押物，经泽水镇政府审核后符合条件的，银行就予以发放，最高贷款额可达十万元。 拨款修复蔬菜大棚基地到县道的四公里左右的乡路，费用由市里承担，无须偿还。 技术、宣传也都得以落实，关于产业化集团化的建议，将有市里向安澜县委落实，建议成立产业园区，最低以副科级干部挂帅，专职管理。 第一个主题圆满结束，柳生智又开始了第二个主题。 “下面，研究一下市妇联副主席孙素云同志无组织、无纪律，搅乱安澜县委县政府正常办公秩序等错误行为所造成恶劣影响的处理方案问题。” 第111章 胸中块垒 议题内容刚一说出来，会场上的陆万全不禁手一抖，瞬间愣住。 他没有想到，市委书记柳生智竟然常委会上提出了这个问题。 孙素云去安澜大闹县委县政府，是他俩商谈的结果，陆万全不好亲自去，就由孙素云出马。 因为陆涛始终没有交待，而时间也过去了五六天，陆万全觉得自己一方是占着理的。 一个理字，一个权字，他相信只要闹得够大，安澜县纪委肯定是挺不住的。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陆涛倒在了黎明前的黑暗里，竟然在最后的关头招供了。 因而孙素云所做的这一切，就没有任何道理的支持，站不住脚了。 丢脸是必然的，让人背后议论，指指点点，但是他没有想到，柳生智会这样狠，竟然还要处分孙素云。 一瞬间，陆万全就感觉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一样。 此时，柳生智继续说道：“我们党是有组织纪律的，犯了错误，就要接受批评，接受审查，接受处罚。陆涛同志被双规完全符合组织纪律原则，可是身为陆涛的母亲，孙素云同志凭借自己的身份优势，到安澜县委县政府无理取闹，企图以自己的身份以及陆涛父亲，常务副市长陆万全同志的官职，压制基层纪检人员，这个错误是原则性的，是严重的，是不可原谅的。请纪委廖书记谈一下处理意见。” 这些话一出口，陆万全脑袋嗡的一声，柳生智说得太尖锐了，没有一丝余地，而且他已经率先把他老婆的这次行为给定性了。 看来孙素云要完蛋啊！ 陆万全的心都要停止了跳动。 这个时候，市委常委、纪委书记廖东江开口说道：“孙素云同志身为党的领导干部，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造成这么恶劣的影响，经过对照党的组织纪律制度，建议给孙素云同志党内记大过处分，同时免除孙素云同志的妇联副主席职务，撤销其原有行政级别，降为普通科员继续在市妇联供职！” “好，我同意市纪委的建议，各位发表意见吧！” 柳生智第一个举了手。 这种事情，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区别就在于处分轻重的问题，纪委提议，市委书记赞同，别人就不可能有别的意见。 谁会与组织纪律去对抗呢？ 甚至包括当事人的丈夫陆万全也根本没有别的选择，纪委的这一建议，得到了全体常委的一致通过，剩下的就是下发文件公布处分决定了。 往省城去的高速公路上，沈玉茹在车里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把关于这次市常委会的内容告诉了许知远。 “好，真是大快人心啊！陆涛的妈终于自食恶果了，估计她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听到孙素云被免职的消息，许知远一下就乐了。 沈玉茹点了点头：“党纪处分加上免职，两年之内孙素云是绝对不可以再任职了，很可能她这一辈子就白身落地，退休也不会享受任何特殊待遇了。” “痛快！现在，孙素云应该非常后悔了吧！” 许知远笑着说道。 沈玉茹也是冷哼一声：“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市常委会上做出的对泽水镇的各种支持，才是关乎你切身利益的大事。你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把泽水的经济发展好，下一步都是水到渠成的。” “玉茹姐放心，虽然说要用专人负责绿色园区，但是我还是先兼着，把前期的硬骨头啃完，再交给放心的人。” 许知远点了点头，以他对政治的敏感性，知道市里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柳生智下了不少功夫的，这个人情不是一般的大，这就相当于柳生智是在背后一直推着他前进呢。 这种情况下，如果还不能把泽水的经济发展下去，那么他和一头猪还有什么区别呢？ “还有一件事，我提前告诉你，切记保密！” 沈玉茹想了想，对许知远说道，许知远笑了笑：“玉茹姐还不知我吗？我就是刘胡兰。” “少装，刘胡兰是女的，你别当胡兰成就好!” 开完了玩笑，沈玉茹道：“陆涛下马，空下来的镇党委书记位置，你肯定是没戏，你的提拔太快了，绝对不可能上到这一步的。很可能由原来松岗镇的书记祝庆福平调过来，他是县委副书记赵世昭的人，也相当于是咱们的人，他会全力配合你的，不会出现掣肘的情况。” “还有一方面原因，他的年纪大了，一年半载之后，县直机关有合适的位子，他就过去，镇党委书记的位置留给你。” 许知远没有说话。 认真地开着车！ 沈玉茹问道：“你怎么了？对这个安排不满意吗？你不能太急，拔苗助长对你很不利，你要理解这件事情。” 许知远转头看了看沈玉茹：“玉茹姐，我没有不满意，我是感动啊，感动得说不出来话了，感动得热泪盈眶啊，你都赶上我妈了，把我一年后的事情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少来，你的眼泪呢？我可没看到，我只看到你眼睛色眯眯地，往哪看呢？还有啊，我有那么老吗？还赶上你妈了？” 沈玉茹十分夸张地说道。 “哈哈，尚能饭否，总是将军块垒，红颜迟暮，总是美人心事。你关心的是迟暮，我关心的是块垒，你说我眼睛能往哪里看！” 看某个地方是习惯性，不知不觉的，但是这句话却是许知远故意试探的，他到底想要看看沈玉茹的底线在哪里，她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意思。 这就像一场阵地战，要一点点地突破，小心而又小心地，免得步子太多，没有了后退的余地，从而一败涂地。 “你说的是哪个块垒？许知远啊，我怎么感觉你这个‘块垒’有些不正经呢？”沈玉茹轻轻掐了一下许知远，质问起来。 许知远就笑起来：“借他人之酒杯，浇胸中之块垒，这是世说新语里的句子，怎么能说不正经呢？” “仗着有点文化，欺负我是不，刚才你说我赶上你妈了，你敢吃吗？”沈玉茹撇了撇嘴，故意挺了挺胸。 “玉茹姐，你也太生猛了，我服了！” 许知远差点被口水呛到，沈玉茹的这句话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沈玉茹一副无可救药的眼神落在许知远的身上：“你个白痴，又想哪去了，我说让你叫一声妈，这个亏你敢吃吗？” 第112章 拜访县委书记 两人说说闹闹，感觉时间飞逝，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省委大院。 家里只有保姆和奶奶，沈玉茹的父亲沈文轩和母亲尉春华都在上班。 尉春华在省教育厅工作，是省厅的一个处长，虽然是省长夫人，多数情况下也是要坐班的。 奶奶恢复得不错，拄着一根竹制的手杖就能在别墅里自由活动，而无须保姆搀扶，看到沈玉茹和许知远联袂回来，老太太很高兴，拉着两人问起了工作的情况。 知道这一段时间，许知远已经从镇党政办主任升到了镇长的职位，老太太对许知远的从政能力倒是刮目相看了。 老太太一生宦海沉浮，许多事情看得很透，她很清楚这里边肯定有沈家的助力，但是沈家人不是傻子，不可能硬拔萝卜似地提拔，必然人家许知远做出了成绩，沈家才能做到顺水推舟。 当然了，她早已经知道沈玉茹当上副县长的事情，当初听到这个消息，她也觉得实在太突然了，非常不合适。 但是知道其中的原由时，倒也没再说什么，只能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奶奶，我的下一步工作将由分管文教、卫生转移到分管农业经济，安澜是农业县，要出成绩还得从经济入手，而且，知远那边的泽水镇要搞绿色产业区，对我来说是股好风。” 沈玉茹和许知远扶老太太坐在了摇椅上汇报自己的工作情况，许知远则是拿了小板凳，坐在老太太的身前给她捏腿。 “好，那就好，好风凭借力，送你上青云。我就知道咱们沈家的女人也不是孬种，不然我也不会一力主张让你回来从政。有什么难题，可以多给我打电话，更高层面的事情，我多少还是有一些老关系的。” 老太太对沈玉茹的想法很支持，分管文教和卫生是不容易出成绩的，经济上比较有优势，商业和工业或许更好一些，但安澜是农业县，别的产业反而见效缓慢。 “知远也是，在我心里，你和玉茹是一样的，有事尽管开口……” 许知远答应着，给老太太按摩活动了肌体之后，给老太太把脉，给身体诊断。 老太太恢复得不错，各脏器的功能都在恢复，经络疏通，气血渐旺，只要继续调理还会有更好的恢复。 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许知远定下了新的药方，然后出去买药，准备了一个月的用量，给老太太煎药。 下午，沈文轩和尉春华相继回来，对许知远都非常热情，也谈了一些工作，身为省长，沈文轩给了许知远和沈玉茹一些指点，让两人都收益匪浅。 尉春华则是谈的工作较少，更多的是家常里短，询问两人的生活情况，还与保姆一道下厨，给家里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 许知远和沈文轩喝了两杯，也就到此为止了。 在沈玉茹家住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两人就返回了安澜县。 按照之前说好的，沈玉茹回自己的办公室上班，许知远则去拜访县委书记郑浩南。 身为一个镇的镇长，连县委书记的面都没见过，说出来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而实际上，两个人之间真的没见过，这一缺陷是一定要弥补上的。 之前沈玉茹已经跟郑浩南打了招呼。 许知远一到郑浩南办公室的时候，外间的秘书傅千山一看到许知远急忙站起来，热情地和许知远握手。 “哎呀，许镇长，我在这里恭候大驾多时了，经常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许镇长，一见之下果然仪表不凡啊！” 这种说话方式还真让许知远有些不太适应，这里面舔的意思太明显了。 许知远毫不怀疑，若是别的乡镇的领导，恐怕在这位秘书的眼里根本不够看的，反过来还要主动与领导的秘书处好关系。 许知远随着傅千山进了郑浩南的办公室。 “郑书记，许镇长已经到了!” 傅千山走在前面，向正在伏案工作的郑浩南汇报。 郑浩南闻言，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了看，然后微笑着起身，绕过老板台与许知远亲切地握了手：“知远同志，你可是咱们泽水的功臣，是一员福将啊！” 如此情形，傅千山感到十分诧异，他虽然觉得郑浩南应该是比较重视许知远，才特意让他等着这位泽水镇的镇长的。 但是，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郑书记竟然给了他这样高的礼遇和评价！ 要知道普通的干部到他这里来汇报工作，郑浩南都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说事。 有些地位和面子的领导，郑浩南会朝沙发一指，然后让坐下说话。 地位和面子再高一些，再大一些，比如县长迟耕田和卢德全这类的人，郑浩南会站起来，隔着老板台和对方握个手。 而像今天不但站起来，还绕过了老板台，到许知远面前握手，然后又拉着他一起坐到沙发上的情形，也只有上级领导来的时候才出现过。 这个许知远不一般啊！ 不知道许知远具体底细的傅千山立刻有了这种判断，他急忙去拿杯倒水沏茶，给安排明白了，才恭恭敬敬地退出了郑浩南的办公室，又把门关好，然后就守在外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感谢郑书记一直以来对泽水镇乃至我个人的各种大力支持，本来早应该来向郑书记汇报工作的，因为一些琐事耽搁了，还情郑书记不要见怪！” 傅千山离开后，许知远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很是诚恳地说道。 这是干奶奶告诉他的，对上级只要你想处好关系，一定要表示自己的尊重，对于下级，一是要平易近人，一是显露威严，恩威并施才是上位者之道。 这是老人家的经验之谈，具体情形具体对待，对于这样一位支持自己工作，给了自己不少帮助的县委书记，许知远觉得自己应该给与对方尊重，表达自己的谢意。 关系毕竟还要自己处，不能事事靠着沈玉茹和柳生智，那样自己肯定也走不远。 “坐下吧，到这里就不要客气，我知道你最近时间很忙，而且刚刚上任，之前直接到这里来也不是很方便。本来在组织部任命之前就应该见面的，但是因为陆涛的事情反而耽搁了。说起来，市委柳书记都已经去过泽水视察蔬菜大棚基地了，而我这个县委书记到现在还没去过，实在说不过去啊，过几天，我就去看看，也给你站站台……” 郑浩南再度热情地让许知远坐下，然后微笑着说道。 第113章 许镇长吹牛 许知远在郑浩南的办公室聊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才被郑浩南亲自送到了门口。 “郑书记，我还要到卢县长那边露个脸，我俩还没见过，只在电话里骂了他一次，该走的程序也要走的。” 临别握了一下手，许知远笑着说道。 “好，中午请你吃个便饭吧！” 郑浩南看了看表，就笑着说道，这个许知远还真是不给卢德全面子啊，说是露个脸，还真就是。 许知远也是笑着摆了摆手：“今天中午时间太仓促了，等哪天方便时候，要讨郑书记一顿大餐。” “那好，什么时候方便都行。” 郑浩南也只是客气客气，有些事在门里怎么做都行，但是放在外面就让人诟病了。 比如他一个县委书记请第一次见面的镇长吃饭，说出去怎么都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 经历了一进一出，郑浩南对许知远的态度，傅千山更加确定许知远的确不是普通的镇干部，就特意在送出门的时候说了一些交好的话，两人还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才依依惜别。 许知远对于这种事情看得很透，也无所谓说人家势力不势力的，在官场上，这也许就是常态了。 到卢德全办公室，果真就是走个程序，许知远进了县长办公室，卢德全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果然是装都不装了。 许知远当然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彼此之间已成水火，再那么虚头巴脑地也没有什么意义。 这一次见面的意义也就是完成了这个程序，另外两人面对面地认识了。 踩着下班的点儿，许知远出了政府大楼，在县里找了一家干净的饭店和沈玉茹碰了面，说了一下与县委书记和县长见面的经过，然后两人就分开了。 回到泽水镇政府大院之后，许知远立刻召开镇委委员会议。 “这次，市委市政府对我们泽水镇的帮扶和支持是空前，也是花费了巨大的投入，这在整个天元市各县的乡镇中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这也是咱们泽水的机遇和发展的契机，也是在座各位同志的机会，只要把经济发展工作做好，我敢保证所有做出贡献的人都能够有自己的进身之阶，就是组织忽略了，我个人也会帮你们想着。” 会议一开始，许知远就把市里常务会研究的决议跟大伙说了，这些人根本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一听之下都被震惊到了。 许知远就趁热打铁，给大家鼓劲。 工作不是一天干的，也不是一个人干的，要在保证泽水镇各方面工作稳步推进的前提一下，让经济快速腾飞，使泽水镇在安澜县乃至整个天元市脱颖而出，是需要全镇两委干部的共同努力。 许知远这一番话，就如同给这些干部打了一剂强心针。 于是，各位领导纷纷表态发言，表示坚决拥护镇政府出台的各项措施，坚决以发展泽水镇经济为中心，勠力同心，在许知远的领导下，做好各项工作。 之前由于许知远和陆涛顶牛，干得很激烈，而且结果并不明朗，所以有些镇领导态度暧昧，并没有明确站队。 现在陆涛的情况已经人尽皆知，算是彻底完蛋了，作为最终的胜利者，许知远无形中增加了不少威望。 所有人都看清了，凡是跟许知远做对的都没有得到好下场，所有跟许知远走得近，尽心竭力为许知远办事的人都得到了提拔，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就连平日里在党政办做些打扫工作的肖樱都当上了副主任。 而原来的副主任，在肖樱的安排下，不但在门房里负责登记进出人员，还不得不接下了打扫的工作，可谓是党政办最惨的第一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泽水为什么能得到市里这么多的扶持，还不是因为许知远，这些镇干部多数都是本地人，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乡摘掉贫困落后乡镇的帽子，早日过上富裕的生活。 看到人心可用，许知远在会上立刻做了分工。 副镇长瞿广东除本职工作外，还负责绿色生态园区的基础工作，负责村民贷款的审核工作。 另一位副镇长吕波，负责道路修建的前期筹备工作与市交通局的对接工作。 副书记于金中，负责全镇各种秩序稳定，为全镇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甚至组织委员秦志刚和宣传委员赵雅娟也都安排了具体任务，比如关于基层干部的考核，以及绿色生态园区的宣传，并且定下了考核目标。 “许镇长，是不是等市里的文件下来，咱们就开始动了？” 分工安排完之后，副镇长吕波问道。 许知远摇了摇头：“时间是发展最宝贵的东西，这些事情早一天动，我们就多一分主动，不用等市里的消息，那边我负责催，让他们尽快落实，你们现在就动，我保证只要你们做好基础工作了，市里的政策一定下来。” “好，那我们会后立刻行动。” 吕波兴奋地点了点头，这次对他来说，真的是一次难得的机遇，泽水镇最重头的绿色生态园区的任务落在了他的头上，只要把工作做好，许知远肯定不会亏待他的。 而别人，似乎就没有自己这么好的运气。 一般的镇长谁敢把话说这么满，还打包票，这不是因为人家许知远楞，而是人家真的有把握，重重事情已经验证了这一点。 “各位想想，我在泽水镇还能干多久？我二十五岁，正科，最迟二十七岁，我要冲击副县，三十岁冲击正县，你们这些跟着我干的，是好事坏，我都会看到眼里，你们自己琢磨吧！” “另外，这次我到县里跟浩南书记进行了一番长谈，他说这几天就到泽水来看看，你们知道这个消息，心里有个数就好，不用专门做什么准备，只要你们动起来，营造出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的场面就行了。” 最后许知远又做了一番战前动员，并且把牛逼先吹了出去，什么二十七岁怎么样，三十岁怎么样，那不是还有几年吗？ 反正到时候再说，先让这些人拼命了干活才是真的。 第114章 情况有变 会后，泽水镇的工作正式开始如火如荼地展开。 两天后，党政办接到县委办公室电话，县委书记郑浩南要陪同省、市两级领导到泽水镇视察工作，时间就定在后天。 听到这个消息，许知远觉得有些不对，上次到郑浩南那里，郑书记只说他要来泽水看看，主要是给自己站台来了。 可是，怎么又多出了省、市两级领导了？ 许知远急忙给沈玉茹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沈玉茹在电话里说：“知远，事情有些变化，市里研究的事情传到了省里，应该是陆万全传的，省里也觉得天元市对一个落后县的贫困镇投入如此之大，是否值得？所以省领导要来看一看。” “这个陆万全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就不能消停消停吗？”许知远有些怒了。 沈玉茹劝道：“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儿子、他老婆都受到了处分，他肯定不能善罢甘休的，但是他捅到了省里，我爸那边也不好直接偏袒，而且上边还有省委书记。来的这个领导是省委副书记梁正兴，他在省里的一次会议上说了，要来安澜县泽水镇看看，他是支持扶持落后贫困地区的，但是要看投入产出比是不是值得？” “如果不计代价地随便扶持一个落后地区，那么肯定要让有的地区不平衡，影响了人家的发展积极性。但是，如果走好了这步棋，也可以成为催化剂，对别的地区经济发展起到推动作用。” “梁副书记还说了，如果泽水镇这边经过考察可行的话，省委可以考虑在全省多选几个试点地区，同时开展经济扶持，最后比一比，到底什么样的模式好，什么样的产业能发展起来，这对全省经济的发展会有巨大的促进作用，也会积累宝贵经验。” 许知远听完，皱眉说道：“这位梁副书记想得挺远啊，照他说的意思，如果泽水镇这边条件不行，就把扶持的事情掐死，如果掐不死，就多弄几个地区同时来，把泽水镇的成绩比下来，总之就是不让泽水镇再有机会发光吧？” 许知远说完，那边沈玉茹就笑着夸赞道：“行啊知远，看问题能这么透彻了？能分析到这个程度很不简单了，基本上是这样的情况，但是由于信息不对称的原因，你对上层的有些东西没有接触到，就是不发生泽水镇的这件事情，那位梁副书记也会对柳书记进行遏制的，因为柳书记一直以来风头都很猛，成绩斐然，而梁副书记和他不是一条线上的，说到这里你应该能够明白了吧？”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所以，这一次我们不但要通过梁副书记的调研，还要做好与其他地级市乡镇打擂台的准备，而且还一定要胜出，对吧！” “是的，大体情况就是这样的，但是有一个很严峻的事实你要心里有数，在咱们江南省所有的地级市里，安澜是最落后的，在安澜县泽水又是最落后的乡镇，所以就算你通过了第一关，无论梁副书记选择哪里跟你打擂，在起点上肯定就超过了泽水镇，所以，泽水的形势很严峻啊！” 沈玉茹有些担忧地说道：“梁副书记这次到泽水来，柳书记会随同的，然后郑书记，柳书记和郑书记对泽水这边的情况也很不乐观，但是希望你能应对好，做好迎检工作。” “放心吧！我一定能做好的！” 挂断了电话，许知远在办公室考虑了一个多小时，在本子上写了好几页，然后就让肖樱通知所有镇委委员晚上召开会议。 因为镇委委员都下乡去了，白天开会根本凑不到人。 晚上七点。 接到通知的委员准时赶了回来，坐在会议上等许知远。 很快，许知远拿着笔和本走进了会议室，看向在座的几位委员，环视一遍之后，他声音低沉地说道：“这几天，各位同志都辛苦了，各位做了不少的工作，取得了很大的进展，我都看在眼里，现在，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他这样一说，众人立刻集中精力看向了许知远。 许知远满脸兴奋地说道：“我们这边的工作干劲，传到了县里，传到了市里，又传到了省里。各级领导都非常重视咱们泽水镇的工作展开，后天省委副书记带队，市委柳书记和县委郑书记一起陪同，要来咱们泽水镇视察工作，参观咱们大奋战的劳动场面。同志们，这是一次难得的展示咱们泽水的机会，也是一次难得的展示咱们泽水干部的机会。所以，这次迎检工作，我们一定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不能因为疏漏和瑕疵掩盖了咱们取得的巨大成就，遮盖住泽水镇蓬勃发展的光芒！” 许知远这一番鼓动，这些不明真相的镇委委员真以为这次视察像许知远说的那样，顿时也兴奋起来了。 安澜县泽水镇，有史以来，还从来没有省市县三级主要领导同时来视察的情况，这对他们的工作推动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谁不想能在大领导面前露露脸，留下个好印象，如果运气够好，被大领导看上，或许就平步青云了。 会议一直开到凌晨才散，许知远不但安排了迎检的一系列工作，各位委员也各抒己见进行了补充，并最终确定了迎检方案。 第二天，按照会议部署，开始全面落实，泽水镇，尤其是蔬菜大棚基地开始动了起来。 经过一天的准备，基本上完成了会议所确定的战略部署。 一转眼，第三天的时间就到了。 今天就是省市县三级领导到泽水镇检查的日子，昨天省领导就已经到了市里并听取了市里的有关情况汇报。 一大早，县委书记就带着沈玉茹、办公室主任一行到了市里，与省市领导一行会合，准备一起赶赴泽水镇。 沈玉茹作为泽水镇原党委书记，又是安澜县主管农业的副县长，是必然要跟随的。 这样一来，视察团的一切情况随时都在许知远的掌控之中。 在考察团临出发之前，沈玉茹忽然传来一个意外的消息，省委副书记梁正兴突然临时决定，市政府的陪同人员增加了一名领导。 这名领导是陆万全。 第115章 驳斥首长 陆万全！ 这个人不会那么消停的，许知远的心里就更是多了几分提防。 许知远立刻到蔬菜大棚基地转了一圈，把迎检工作重新查看梳理了一番，然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自己开车往县道与乡道的路口去迎接检查团。 大约二十分钟，由十几辆车组成的考察团车队下了县道，停在了乡路边上。 对于浩浩荡荡的考察团，前来迎接的只有一人一车，两者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市委书记柳生智也感到非常意外，对于泽水镇的迎检工作，他没有一丝一毫地插手，就完全让泽水镇自行组织落实，他也想看看许知远的能力到底如何，也要借这个机会考察一番。 不过，柳生智却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他直接下了车，到了梁副书记的车前。 梁副书记的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柳生智搭了一把手，把梁正兴请了出来，其余人也都纷纷下车。 往前面看了看，梁正兴只看到许知远一人一车，不禁转头看了柳生智一眼。 柳生智就向许知远一招手：“知远同志，过来吧!” 然后就向梁正兴介绍道：“梁书记，这个小伙子就是泽水镇的镇长，许知远同志。” 梁正兴微微点了点头，他心里有些失望，本来他就等着这一刻，如果泽水镇的迎接队伍过于庞大，过于铺张浪费，他肯定要给泽水镇一个下马威，批评一番。 你泽水镇经济并不困难嘛，经济建设并不多么着急啊，还能抽出这么多人力物力来？ 只是，许知远没有给对方这个机会。 但是梁正兴丝毫没有显露失望的神情，他笑着伸出手与许知远握了握手：“知远同志可是出了名的明星镇长，果然仪表不凡啊！” 一开口就明星镇长、仪表不凡，许知远直觉梁正兴多多少少都有影射他工作作秀的成分，而且夸他的不是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绩，而是仪表不凡，这就耐人寻味了。 梁正兴说完第一句话，柳生智和旁边的沈玉茹也都有些担心地看向了许知远，怕他应对不好。 许知远心思电闪之间，双手已是握了上去，笑着说道：“欢迎首长莅临泽水镇检查指导工作，如果说出了名能给泽水带来好处，带来经济发展的契机，那出名的话我也愿意，至于我的仪表嘛，我一直觉得劳动人民才是最美的！梁书记觉得呢？” “哈哈哈，知远同志说话很风趣嘛！” 梁正兴笑了起来，看不出心里怎么想的。 柳生智和沈玉茹、郑浩南的心终于落地，许知远回答得很有急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采取了偷换概念的小技巧，回避了关于他个人的话题。 回答得不错，可以给满分，柳生智没有想到这么仓促之间，许知远竟能应对得如此得体。 “见到了泽水镇的镇长，泽水镇的书记呢？” 梁正兴松开了许知远的手明知故问道。 这个问题就算柳生智知道什么情况，他也不好开口回答了。 旁边的县委书记郑浩南适时上前汇报道：“报告梁书记，泽水镇镇党委书记的人选还在甄选之中，县委县政府的想法是任命一名老成执重又有经济建设经验的党委书记，与知远同志这样勇于创新、锐意进取的镇长相互配合，以达到最佳的班子效果。” 梁正兴点了点头：“县委、县政府这样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我听说原来的镇党委书记与镇长不团结，结果镇党委书记身陷囹圄，而进去之前又对现任镇长进行了揭发检举，这样的事在群众中反响很不好。上级党委和政府就要知人善任，要选好班子人选，这样的事情绝不要再次发生。”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无声，梁正兴把这事说出来，就是直接在批评许知远，而且扇郑浩南的耳光。 可是，明知道这样，郑浩南还无法解释，怎么解释？ 难道不是事实吗？ 出现这样的事，县委没有责任吗？ 当然是有的，既然有，那还怎么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这件事情，柳生智和沈玉茹更是无法开口，如果说刚才梁正兴只是在敲打许知远，这次已经是亮出兵器要开干了。 用一个省委副书记的身份压人，这对梁正兴是很不合适的，但是他就这么干了，因为这里他最大，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别人还无法反驳。 就在郑浩南神情尴尬，刚要用极不情愿的内容回应梁正兴批评的时候，许知远却是抢先开口说话了。 “梁书记，现在在打老虎、打苍蝇，而且形成了长效机制，也不是说上级部门任命的就是老虎和苍蝇，而是人一旦掌握了权力就会膨胀，就会蜕变，这样的事情自古有之，不要说县委和县政府，就是更上级的部门也很难全面掌控。至于揭发检举的事情，我倒觉得是蛇就会咬人，蛇咬人，只能是蛇的问题，农夫是无辜的，如果非要说农夫有问题，那么就是他太仁慈了。” 这话说得非常在理，直接把梁正兴的话给驳斥了。 算是给郑浩南解了围，把县里同全国类比，把县委的责任给摘了出去。 但是这样一来，等于很不给省委副书记的面子，很可能增加梁正兴对他的恶感。 旁边的柳生智和沈玉茹都不禁为许知远担心起来。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各级领导部门，都不可能回避这个问题，人恒过，然后能改嘛！” 梁正兴把这个话题圆了回来后，等县委书记郑浩南给许知远介绍了其他考察团领导后，就主张去蔬菜大棚基地看看。 省委副书记，他很不想和许知远打嘴炮，输赢都显得他很没格局，他也没有想到许知远竟然会当着那么多领的面直接反驳自己的话。 他是带着感情色彩说的，但是并不是错误的，只不过是有所针对罢了。 一个省委副书记和一个镇的镇长，又什么可辩论的？ 说出去让人笑话。 蔬菜大棚基地距离这个路口只有三里地左右，而且正在不断向四面八方扩张，往那边看去，真的是彩旗招展，人头攒动，一排大干的场面。 到了基地前，车队停下，领导再次下车。 梁正兴看着那些迎风飘扬的彩旗，皱眉说道：“听说镇里的资金很紧张，有钱要花到刀刃上，比如这些彩旗，就不要在迎检中使用了。” 终于，他找到了批评泽水镇铺张浪费的切入点了。 第116章 这个帽子太大了 “这位领导，这些旗可不是镇里安排的，是我们自己家的旗拿来了，几年前全国大庆，我们家家户户都发了旗子，现在我们泽水镇来了一位好镇长，带着我们大干，我们就想起了年轻时那种大建社会主义的劳动场面，所以把旗子都拿出来插上了。” 梁正兴刚说完，旁边一位满身泥土的老者就接口说道。 说着话，还指着旁边的彩旗讲解道：“领导你看，这些旗杆都不一样，那根是竹子的，这两根是架黄瓜的架条，那根就是直接削的树枝，我们在这里边没浪费一分钱，许镇长也不让我们浪费钱。” “好，很好，这件事情值得表扬，既营造了火热的劳动场面，又没有造成任何的浪费。” 梁正兴微笑着夸赞了几句，继续往前看。 那老者也没跟着，尽管去忙着自己的，这也是许知远事先交代的，不许有人跟着视察队伍，当领导想了解什么情况的时候，就附近的人随即回答。 省得人家以为都是县里、镇里事先安排好的。 “我看这一片都在丈量、划线，都是准备划入绿色产业基地吗？” 往前走了一段路，梁正兴继续问道。 “是的，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将来我们还会继续扩张，要在全镇范围内形成规模经营种植，多元化种植。” 许知远回道。 “人呢？我看到这里的菜农多是老人，如果不顾现实一味扩大规模，是否考虑过会因为投入过高而出现问题？” 梁正兴又从这一点上挑毛病。 “这位首长啊，人不是问题，现在是岁数大的人多，可是我们已经通知在外地打工的子女回来了，在本地就能发家致富，谁还背井离乡到外地刨食，不仅我家这样，别人家也都是，只要有好的政策，我们就都投身到咱们泽水的发展上，毕竟我们都是喝着泽河水长大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乡富裕起来啊！” 这个时候，正在挑粪的一位老者路过，就接过来了话题。 “好，干劲可贵啊！但是经济的发展要全面考虑，深入考虑，如果盲目扩大规模，将来的后续问题会很严重，比如销路问题，而且蔬菜是有保质期的，到了集中收菜的时节，哪怕耽误几天也会损失惨重。” 梁正兴点点头说道。 许知远道：“首长，我们也反复琢磨过这个问题，梁书记说的确实是实情，所以我们才需要上边的一些支持。但我们也不是完全依靠上边，就比如说的销路问题，我们考虑围绕蔬菜发展深加工行业。” “通过招商引资，引进外来企业，消化富余蔬菜，比如脱水蔬菜类企业，腌制蔬菜类企业，制作菜汁类企业，只要我们能够提供数量充足，优质的蔬菜，我相信会有很多企业想进来的，毕竟就像煤矿边建坑口电厂一样，在绿色产业园区建设深加工企业，成本会降低不少。这样的话，不但解决了剩余蔬菜的问题，还能扩大泽水镇就业问题。” “梁书记，泽水镇背靠大梁山，依托泽水河，虽然以前是安澜县经济最落后的地区，但也正因为落后，泽水镇才是绿水青山，环境非常好，这里土地肥沃，能产出优质蔬菜，我们还将把泽水蔬菜经营成全省乃至全国知名品牌。” “还有那里，我们已经考察过，土壤很适合种植中草药，目前我国中草药质量始终在下降，中医是我国的国粹，但是因为中草药质量问题，使中医日趋式微，西药成本相对较高，增加百姓就医负担。除了中药种植之外，我们还将进行中药深加工，同样可以招商引资……” 许知远一边走，一边侃侃而谈，吸引了不少附近的村民过来，他们听到许知远的话，眼神里充满了憧憬，如果许镇长所说的这些战略构想都能够实现，那么将来他们的日子肯定比现在强上百倍。 一边听，梁正兴一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等许知远介绍完之后，梁正兴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陆万全。 梁正兴不想赤膊上阵了，几次说话都被人给驳了回来，该陆万全上场了。 陆万全会意，接口问道：“泽水镇以前有中草药种植区域吗？” 在路口介绍到陆万全的时候，这位常务副市长就始终黑着脸，许知远仅仅是点头打了个招呼，不缺礼数就好。 现在看到对方终于发难，心里就加了不少小心。 他知道陆万全的话里肯定有坑，但是也很明显，把他后面的话也考虑到了，于是回道：“陆副市长，虽然咱们泽水镇没有种植过中草药的区域，但是鲁迅说了，这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不走一走，怎么知道走不出一片坦途？” 陆万全就笑了：“话是这样说，我记得鲁迅还说过一句话，他说蜘蛛一定也有人吃过，不过不好吃，所以后人就不吃了。如果中药种植成为你们泽水镇的蜘蛛，那么付出的代价将是十分惨重的，也是咱们目前经济落后的泽水镇所无法承担的。” 许知远摇了摇头，驳道：“陆副市长，鲁迅先生的话你只说对了一半，这在表达方式上叫断章取义，完整的意思应该是螃蟹有人吃过，鲁迅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成为勇士，为什么泽水就不能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呢？” 陆万全环顾了周围的领导一圈，主要是看了一眼梁正兴，然后用手指着许知远说道：“我怎么感觉知远同志的话里多了不少的赌性，要知道泽水的发展是承担不起失败的，任何举措都要做到万无一失。你说要发展中草药种植，那你说说，技术从哪里来？经验从哪里来？你不要说到时候请专家，请有经验的中药种植师，如果你们现在都不能确定全套的实施方案和百分百的成功概率，那么你在梁书记面前就这样汇报工作，算不算信口开河啊？” 他的这一番话，说得确实有些重了，直接把许知远的话给定性了，这让包括柳生智在内的一些市、县领导都不禁皱了皱眉，同时也为许知远捏了一把汗。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要没有个具体的可以立即实施的方案，就是信口开河。 这个帽子太大了！ 第117章 是你在考我吧？ “陆副市长，你这话说得太武断了吧？俗话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最可靠，如果不懂得中草药的种植，我怎么会有在泽水进行中草药种植的想法呢？可以说，在中草药种植方面，我就是专家!” 许知远看向陆万全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然后非常自信地说道。 陆万全用手指着许知远笑了起来：“许镇长，这话就说得有点儿大了，你是从江南大学毕业的，要说有点墨水，这个我信，有点手段，我也信，但是说你是中草药种植方面的专家，我可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我觉得在场的众多领导也不会相信的。但是，为了揭穿你的谎言，还事实一个真相，只要你能说出一百味中草药，我就相信你是专家。怎么样，许镇长，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敢接受这个检验吗？” 许知远就笑了：“说出一百味中草药很简单，也很容易，但是我说出来了，你能分辨出来吗？你懂得中草药吗？” 陆万全早有准备地说道：“我承认，我不懂中草药，但是我可以电话连线一个中草药方面的专家，和你切磋一番，许知远你不是怕无法自圆其说而害怕了吧！” “怕？” 许知远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的字典里还没有怕字，但是陆副市长的这种考教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毕竟梁书记还在这里，就算我能说出来，能不能得到梁书记的认可啊？这样做，会不会影响省市领导的这次考察啊？” 他说的这些话合情合理，但是梁正兴听着却感觉好像许知远在找借口，不想证明回应陆万全的考教。 于是，他故作很公正地笑了笑回应道：“我觉得这一点很有必要求证，陆副市长也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有一本书叫做《细节决定成败》，我们常说，要把工作做细、做实，革命事业来不得半点马虎，许镇长既然没有别的技术渠道，全靠自己，那就真要看看是不是具备专家的水准，是不是真能指导中草药种植，推动泽水绿色产业园区的大步拓展和多元化经营。” “这回你该放心了吧？梁书记已经做了批示，如果许镇长是个南郭先生，那就不要再掩饰了！” 陆万全有些得意地笑了，他心里已经认定了，许知远肯定是在吹牛逼。 他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的柳生智和沈玉茹彼此看了一眼，都浮现出奇怪的表情，只有郑浩南不知道许知远的底细，心里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听陆万全这样说，许知远意味深长开口：“南郭先生肯定不可能是的，如果非要给我安一个什么郭先生的名号，那就只能是东郭先生了，陆副市长，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陆万全想用滥竽充数的典故来贬损许知远，而许知远却还给了他一个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那个狼明显就是指他的儿子陆涛，但是这事却不能就此说破，陆万全就黑着一张脸道：“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这是一位在中医院工作过多年的中医专家。” 说完，他就开始免提拨号，很快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陆市长您好！” “赵老师您好，打扰您了，我这里因为工作上涉及到一些中草药的咨询事宜，这边有人说一些中草药名称，您给判断一下是不是真的。” 陆万全很客气地说道，能感觉到对方的资历应该很老。 “好的，这个没有问题。”对面的老太太痛快地答应了。 “许镇长可以开始了。” 陆万全嘴角浮现出笑容，把电话交给了许知远，就等着看他的笑话了。 “赵老师您好，那我开始说了，岩松、牛金草、天青地白……” 许知远接过电话，打了一个招呼就开始说了起来，这些中药名耳熟能详，真是张口就来，可是没说几个却是被对方火急火燎地打断。 “等等等等，你第一个说的是什么？” 许知远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的是岩松，岩石的岩，松鼠的松。” “岩松？我知道央视电视台有个主持人叫这个名，至于中药，没听说过啊！” 对面的老太太似乎想了一下才说道。 沈玉茹心里一沉，心里暗自埋怨许知远，什么天麻、人参、地黄、五味子之类的，这些连她都知道的草药，你就可劲说呗，还弄那么生僻的草药，要是这个老太太真不知道，说你胡诌的你怎么办？ 沈玉茹着急，陆万全却是有些高兴地笑了，一阵见血啊，第一个中药就是瞎蒙的，是真蠢啊！ 许知远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赵老师，您别着急下定论，咱们都知道绝大多数中药都不止一个名称，都是有不少别名存在的，我说说这味岩松的别名，您看看有没有知道的。” “那，那好吧！”似乎老太太不愿意承认她不知道这味中药，但又不想太过武断，就很是勉强地答应了。 许知远就开始报岩松的别名。 “昨夜荷草？” “没听说过！” “向天草？” “没有听过！” “兔子拐杖？” “没有！” 一连说了三个，老太太都摇头。 许知远道：“赵老师您耐心听着，这味中药的别名很多，我快一点说，您要是听过哪个，就喊停。”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许知远就开始快速地报起药名来了：“瓦花、石莲花、厝莲、干滴落、猫头草、瓦塔、天蓬草、瓦霜、瓦葱、酸塔、干吊鳖、石塔花、狼爪子、酸溜溜、瓦宝塔、瓦莲花、屋松、岩笋、瓦玉、塔松……” “停停停……” 当许知远一口气报出了近三十个岩松的别名之后，电话里才传来老太太急促的叫停声。 “这个塔松我知道，性味：酸苦，凉，有毒。功效：清热解毒，止血，利湿，消肿。主治：治吐血，鼻衄，血痢，肝炎，疟疾，热淋，痔疮，湿疹，痈毒，疔疮，汤火灼伤。哎，我说陆市长，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让你们的人拿着中药大典在考我啊！” 第118章 青藤门下走狗 “赵老师，您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他说的那些别名都对吗？您给查一下吧！” 一听电话那边说的话，陆万全有些傻眼了，但是又不甘心地说道。 “好的，我查查！” 老太太说完，便不再说话，隔了一会才说道：“我百度了一下，基本上都如他所说，有的我没太记清楚，应该不会错的。这是你们要招考的公务员面试吗？这样的苗子是出身在医药世家或者医科大学毕业吧？我相信，就是刚才这味岩松中药，能把名字记得这么全的，全国不会超过一巴掌。” “那或许是他特意记的呢！赵老师再继续听听……” 陆万全很不爽对面的老太太竟然给许知远这么高的评价，就让许知远继续报中药名。 “天仙子、秋石、毛冬青、墨连草、紫草茸、鸡骨草……” 许知远就一气呵成，一连报出了三十多味中药名。 “停停停……不用再报了，你的中药知识储备已经超过我了，你说的这些都是比较不常用的中药，可以说都算是生僻药，我知道的也就六成，但我相信都是对的，再说下去，太打击我的自信了，若果你说黄芪、防风、甘草一类的，我或许还能继续听下去。这位老师，有机会咱们在一起交流一下好吗？” 老太太没等听完，就继续叫停了。 许知远忙道：“赵老师别啊，我这里在考试呢，你不听下去，万一我不及格呢，你再忍耐一下，我快点说。” “山奈、山香、山枣、山栀、山姜、山药、山楂、川羌、川军、川连、川朴、川乌、川柏、川谷、川断、川椒、川贝、川芎……” “天冬、天虫、天龙、天雄、天麻……” 许志远仿佛说相声的灌口一般，机关枪一样的频率快速地报起了中药名，而且全部有规律地一串一串地说出来，而不是之前那样东一个西一个地报。 “好好好，照你这样说，我估计没有中药是你不知道的了，我在天元市住，电话是……你有机会到天元，或者我去看你也可以……想跟你讨教一些疑难问题。” 老太太在许知远报中药名称的时候，已经不认真听了，而是想和许知远约见面。 弄得在场的许多领导都浮现出了奇怪的表情，陆万全也不等他们说完，就接过电话，说道：“好的，赵老师，谢谢你啊，今天就这样，辛苦了！”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全场鸦雀无声。 众人都像看一个神奇动物一样，看着许知远，只有沈玉茹想到刚才许知远的那表现憋不住想乐。 “怎么样？陆副市长，可以了吗？”许知远仰起头问道。 陆万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就这样认可许知远吗？他实在不甘心。 要说继续否定许知远，但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呢。 这个时候，省委副书记梁正兴却是在一旁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知远同志文质彬彬的，却对中药如此熟悉。不过啊，知道药名并不代表就懂得怎么种植中药，并不代表就能把中药种植形成产业，给老百姓带来经济效益。这样，我认识一位国内顶级的中医药专家，对中药的种植非常权威，让他跟你通个话吧，如果他能认可，我这边肯定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那好的，我愿意再一次接受考核！” 许知远点了点头，把“再一次”三个字说得有点重，似乎对这些领导的不讲武德有些无奈。 梁正兴就笑了笑，同样免提拨通了一个电话。 “武老你好，天元下边有一个镇想要对中药进行规模种植，但是我担心这里的人对中药种植方面技术不过关，所以想请你电话沟通一下，然后给个结论，看看可不可以作为中药种植的专业人才？或者说还需要另请高明。” “好的，梁书记，这个没有问题，我怎么跟他联系？”这次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老者的声音。 “我现在就把电话交给他。” 说着话，梁正兴把电话交给了许知远。 “武老，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您就是武安邦教授吧？我听到你的声音感觉很熟悉。”许知远直接微笑说道。 “我听你的声音也有些熟悉，你是……我想起来了，你是许老师吧？”电话里传来武老的声音。 “我是许知远，说是老师可不敢当，武教授就叫我知远吧。”许知远对着电话说道。 “那可不行，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达者为师。上次跟许老师聊了几句，受益匪浅，只是当时忘了朝许老师要联系方式了，还请许老师告诉我，改日你方便的时候，我一定登门求教。” 武老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一个劲地要许知远的电话，许知远也不好拒绝，就告诉了武老。 在场的人除了沈玉茹和柳生智外，其余人都有些懵。 因为这个武安邦教授就是许知远到省委大院给奶奶治病时，在场的那位老专家，后来武安邦特意找机会请教了许知远的针法和医学渊源。 但当时事情比较多，许知远就急着去买药，两人就此没有交换联系方式。 柳生智和沈玉茹知道这件事情，包括梁正兴在内的这些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一般领导的家人都保密的，而且沈玉茹一直在国外，就连梁正兴也不知道。 甚至柳生智与沈家的关系，也很少有人清楚，因为一旦这种关系被人知道，很多事情就不那么好办了。 梁正兴和陆万全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都不是滋味，不明白为什么武安邦与许知远竟然也认识，这样对他们很不利的。 梁正兴在许知远报完电话号后，就接过了电话，表现出很有涵养的样子微笑道：“武老，没想到你们认识，还真是缘分啊，我的想法是让你看看这位知远同志的中草药种植方面技术怎么样？” “行行，许老师这方面肯定没问题的，他是中医药的真正的顶级行家。就算许老师忙，我也可以随时替他做一些技术工作，郑板桥不是给自己起个名字叫青藤门下走狗吗？许知远老师对于我，就相当于徐文长之于郑板桥。如果能帮许老师做一些日常琐事，能够朝夕求教，实在是我莫大的机缘啊！” 电话那边，身为中医药学的顶级专家武安邦把许知远推崇到了极致，并且把自己放低到了尘埃里。 第119章 莫须有之罪！ 电话挂断的时候，武安邦还意犹未尽。 梁正兴和吴安邦道了一声谢，就客气地结束了通话。 全场一片寂静。 除了柳生智和沈玉茹之外，余者都感到莫名震撼，应该是没有错的，不但陆万全找的人对许知远佩服万分，就连梁副书记联系的顶级专家也对许知远推崇备至。 梁正兴看着许知远神情复杂地说道：“没想到咱们基层干部队伍里，竟然还有对中医药如此精通的专家，这样的话，对于泽水开展中草药种植，倒是可以放心大展拳脚了。” 陆万全在一边不说话，柳生智和郑浩南等人却是附和着梁正兴夸赞了许知远一番。 接下来，梁正兴又到蔬菜大棚里看了看，所去的大棚都是随机的，跟随过来的省市电视台记者都全程跟拍，场面十分热闹。 大棚里的蔬菜多数已经售卖，并且重新播种，有少部分生长周期长的蔬菜还郁郁葱葱地在大棚里，看起来格外诱人。 从这方面，梁正兴和陆万全都没有挑出任何毛病。 从这片大棚区出来，再往前就是最近新建的大棚区，还有正在丈量土地的区域。那里的人比较多，也是劳动力比较集中的所在。 “许镇长，怎么你们镇的其他干部一个也看不到呢？身为镇长，不但自己要以身作则，尽自己所能为百姓办事，要知道镇长本身也是一镇的领导者，要能够指挥所辖干部，各尽其责，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这一点，我觉得泽水做得还不够好。” 走了一段距离，陆万全四处看了看，而后再次开口，换了一个角度开始找许知远的毛病。 许知远看了一眼陆万全，然后笑道：“陆副市长不要这样先入为主或者带着有色眼镜看问题嘛，谁说我们的镇干部没有各尽其责。来，我给你把他们找来。” 说着话，他朝远处一招手：“金中书记，你先放下手里的活，过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正在丈量田亩的，身上沾了不少泥土的于金中，交代了旁边几个人几句，把皮尺也交了出去，然后拍拍身上的泥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是我们镇的副书记，于金中同志，金中同志，这位是省委的梁书记，这位是市委的柳书记……” 等于金中到了近前，许知远开始给介绍起来。 那边只是寒暄了几句，许知远又朝另一边招手，朝正在搭建大棚的人群喊道：“吕副镇长，你先不要忙了，过来一下。” “小李，你去那边找一下瞿副镇长，对了，再把秦志刚和赵雅娟也喊过来。” 旁边一名镇里的干事急忙按照许知远吩咐，向远处跑去。 很快，正在附近干活的几名镇委委员都被叫到了跟前。 这些人其实到现在都不知道梁正兴来的目的，都当做这位省委副书记是来给许知远站台来的，所以这些人都很高兴许知远能给他们一个这么好的与领导相处机会。 所以在省市领导面前，他们也尽量展现出自己的能力，表现出自己是深入群众，和群众打成一片，在许知远的领导下，泽水镇的工作做得多么出色等等。 梁正兴自然表现出十分满意的样子，对他们慰勉了一番。 但是陆万全却是有些不甘心，他不想就这样白白抬台给许知远唱了戏，他就沉着脸一脸严肃地对许知远说道：“许镇长，梁副书记做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工作，经常要到下边去视察、调研，领导所到之处，各基层的主政官员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一番，往往做出一番勤政爱民的假象，你们这里不是也存在这样的问题吧？” 此言一出，包括许知远在内的这些镇领导脸上都露出了忿忿不平的神色，甚至有的人想要向省领导解释一番，却被许知远用手势阻止了。 他自己却是对陆万全说道：“陆副市长，你的儿子陆涛是在泽水出的事，这一点我们也很惋惜，但是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这也怨不得别人。你这样毫无根据地臆测，伤害了镇里同志的心，就冲这件事情我首先就不服。当年岳飞冤死在风波亭，难道陆副市长也想在泽水镇制造一个莫须有吗？” 陆万全没想到许知远说得这么尖锐，就冷哼一声道：“太祖他老人家都说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地址学家李四光也曾说过，不怀疑不能见真理，所以你们既然问心无愧，就要经得住考验，经得住怀疑。” 对于这样无耻之人，许知远只是看着陆万全说了一句：“夏虫不可语冰啊！” “你……” 没想到许知远竟然如此蔑视自己，陆万全一时气结。 “你就是那个陆涛的父亲啊？陆涛不是什么好干部，我觉得你这个副市长也不称职，怎么能在这里这样贬损我们的镇干部，这些天他们一直都在地里和我们一起白天黑夜地忙着，你竟然说他们是做戏？” 旁边的一个老者终于看不下去了。 “是啊，你的儿子做了不少坏事，该抓，希望你也不要干扰我们镇的工作，破坏我们的大好形势！” “是啊，我们欢迎诸位领导，但是唯独不欢迎你。” “你怎么诬赖好人，污蔑好干部，你知道他们每天累成什么样了？” “你知道许镇长为了我们的生活能过得好一些，在大棚一待就是两三个月吗？” 一时间群情激奋，这些老百姓可不管你是什么领导，反正我就是一个老百姓，在这个时候，我就是要维护我们的干部，就是要给他们说一句真话，护他们的清白。 面对这样的场面，如此多的来自穷苦大众的声音，陆万全气得脸色发白，但是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时候的情形，如果一个处理不当，很可能爆发出群体事件，那样就会出大事的。 “各位乡亲，各位叔叔伯伯，我们明白你们的心意，感谢你们能够仗义执言，但是领导中只有个别不明事理的，绝大多数领导都是深明大义，有大格局的，你们都各自去忙吧，相信领导会给咱们一个公正的评价，会根据考察情况给与我们帮助和支持的。” 许志远见状，急忙站到了一个土堆上，向大伙喊话。 “既然许镇长说了，那我们就干活去了！” “好了，听许镇长的，走了！” 围过来的一两百人也真是听话，在许知远说完之后，就立刻嚷嚷着到地里忙活去了。 被许知远喊过来的各位镇委委员也随着人群散去，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了。 而考察队伍中，副书记梁正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陆万全则是脸色发黑，额头青筋都有些暴露了。 第120章 月娥喊冤 接下来的视察行程都很顺利，按照计划走完流程，一路上许知远把将来的基础设施建设布局也介绍了一番。 哪里需要修建道路，哪里需要修建渠道引泽水河的水入渠，哪里需要增加机井，哪里划归招商引资区，许知远都详细做了汇报。 视察的后期，梁正兴对泽水镇的这些工作表示满意，陆万全也没有再挑刺，最后按照程序要到镇政府召开一次座谈会。 对这次视察进行总结，查缺补漏，从上层的角度对泽水镇的工作进行必要的指导，这个程序是不能省略的。 在蔬菜大棚基地干活的镇委委员也被召了回来，一行人乘车进了政府大院。 视察团的许多官员都是第一次来泽水，虽然前一段时间经过清扫，整个大院卫生都很不错，但是陈旧的平房式建筑却是无法改变的。 众多官员就在下了车之后，举头四顾，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每个人脸上都是有些震惊。 梁正兴看了看，忽然感叹道“来之前，我就知道泽水是全省最落后的乡镇之一，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落后到这个程度，就是这样的办公场所，在全省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这也正说明，泽水镇这一届的领导班子致力于全镇的经济建设，而不是改善自身的办公条件，对于这样的情况，上级的帮助和扶持是很有必要的。” 柳生智适时说道。 “是啊，老百姓的声音才是最重要的，很能反应一些问题啊！” 梁正兴也是很有感慨地说道。 “首长，我有冤屈，我要告状！” 突然，人群外传出来一个不和谐声音。 许知远不用听声音也知道，这个人是高月娥。 视察团的领导都有些惊讶，顺着声音看去，却是看到一个穿着干净考究，长相干净靓丽，身材热烈火辣的中年女人举着一张A3纸向这边走来。 白纸黑字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 “不要在这里捣乱！” 跟随视察团维持秩序的派出所人员急忙拦住高月娥，想要把她劝回去。 “放开我，我要告状，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高月娥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让她过来吧！” 省委副书记梁正兴摆了摆手，派出所的人才让开了通道，高月娥手举着白纸一步步走向了梁正兴。 “你有什么冤屈？现在我国各种法制机构和信访机制度都非常健全，如果有什么冤屈可以按照程序到有关部门申诉，如果有苦难我可以责成有关部门办理，这又不是古代，咱们国家现在不兴这么一套了，如果这样的话，那说明国家的法制建设进程是退步的，是不适应时代发展的。” 梁正兴的目光在高月娥身上停留了四五秒，才很官方地说道。 高月娥故意用手背在眼睛上一抹而过，擦了擦其实并不存在的眼泪，然后说道：“报告首长，我是咱们泽水镇党政办的原副主任，我叫高月娥。我是知道信访程序的，也知道有关制度，但是我的冤屈来自于泽水镇现任镇长许知远，而他的背后还有保护伞，走正常程序无法伸冤的，所以才出此下策，请首长为我们这样的弱势群体做主。” 高月娥这样一说，视察团不少领导的目光都看向了旁边的许知远，谁也没有想到在视察的最后环节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就连柳生智、郑浩南和沈玉茹都没有预料到，心里都为许知远捏了一把汗，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收尾，都会被传出去，都是对许知远的名声和发展不利的。 “哦？那你说来听听，这里的领导不仅有我，还有市委书记、县委书记，即便我解决不了，他们这几位当地的父母官肯定是能办到的。” 梁正兴略一沉吟说道。 “那好，请各位领导给我做主！” 高月娥听梁正兴这么说，就朝旁边的几位领导看了看，身为党政办的原副主任，她自然知道这几位大神都是谁。 她豁出去了一切似地说道：“我的女儿原来是许镇长的女朋友，后来因故提出与许镇长分手，因而许镇长怀恨在心，在工作中对我进行打压。先是撤了我的党政办副主任的职务，让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去门房对往来人员登记，又安排我一个人从事所有打扫工作。原泽水镇镇长陆涛同志因其他事件对许知远揭发检举，但是至今仍石沉大海，无奈之下，我才出此下策。” 不等梁正兴说话，沈玉茹却是直接开口：“梁书记，我是原泽水镇党委书记，高月娥同志被免职的事情，是我召开镇委委员会议进行集体表决形成的决议，与许知远同志无关，那时他还是乡村振兴办主任，每天都在大棚里苦干呢。高月娥被免职的原因是因为你工作考核中弄虚作假，做出不实考核结果，违反了组织纪律。这一点，在场的镇委委员都可以作证。” “是的，我可以作证！” “当时我也参加了表决，事情确实如沈副县长所说。” 在场的镇委委员纷纷出声做证，这些人心里都很反感高月娥，现在正是泽水镇经济发展最至关紧要的时刻，省里考察团来泽水镇视察工作，这是建国以来泽水镇还是头一遭发生的，可以说关系到泽水未来几十年的发展大计。 高月娥竟然不顾大局，来告许知远的状，那就是破坏泽水镇的发展，会成为泽水的罪人！ “还有，对高月娥免职之后，她的工作安排也是我做出的，而且，身为镇政府的工作人员，领导没有安排超出本职工作范围之内的事情，都是没有问题的。” 沈玉茹再次补充道。 高月娥一听就急了：“沈副县长，可是我是女人啊，我手不能扛，肩不能挑的，就算你安排我在门房登记，我也认了，但是怎么又额外安排我打扫卫生？这件事情是沈副县长调走之后的事情，你总不能在为许知远扛着吧！” 许知远此时说道：“没错，这件事情是我安排的，但是起因是肖樱同志提拔为党政办副主任后，清扫工作出现人员缺位情况，所以才这样安排的。而且，你性格暴戾，行事乖张，与同事关系紧张，动手打人的事情，已经受到派出所治安处理，但是考虑到让你自行反思，深刻检讨，才没有进行行政处罚。肖副主任，把高月娥的检讨书拿来。” 说完，许知远对旁边肖樱吩咐了一声。 第121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肖樱很快把高月娥上交的检查取了来。 这是高月娥写的第三个版本，第一次交的时候因为写得不够深刻，给退了回去重写。 第二次虽然比第一次强了一些，但是也没符合许知远的要求。 结果高月娥为了不被处分，不得不又写了一次。 “梁书记，本来这种事情不宜拿到公开场合说，但是高月娥同志既然到您这里来告状，我觉得我就有必要让首长和所有人知道真相，梁书记，要不就当众读一下吧？” 许知远从肖樱手里接过高月娥写的检查请示道。 “首长，那个检查是他们逼我写的，我不写他们就要处理我，开除我公职，所以不论我写了什么都不是我真实的意思表示。” 高月娥自然知道自己的检讨里她把自己的错误写得多么深刻，她实在不想让人当众念出来。 听到高月娥这样说，梁正兴看向了许知远。 许知远摊了摊手，无奈说道：“她这样说，我也真是很无语。一切都归咎于我们强迫她。实际上，她打人之后，经过派出所处理，进行了罚款，并赔偿了被打者的医药费。我们镇政府出于再给她一次悔过机会的考虑，才要求她写了这份检查，希望她能够悔过，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如果如她自己所说，这份检查并不是发自内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不是真心悔过，所以我觉得按照有关规定开除她公职，是很有必要的。” “你确实存在无故打人行为？”梁正兴此时忽然问道。 “就打了一下，而且很轻。”高月娥避重就轻地说道。 “为什么打人？”梁正兴又问道。 “和同事发生口角，一时冲动就打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首长。”高月娥再次解释道，还做出一副十分委屈的表情。 “报告梁书记，我是泽水的派出所所长，我叫秦纲。” 这个时候，派出所所长秦纲突然说话。 “这个案件当时是我亲自经手处理的，并且做了笔录。身为普通职员的高月娥同志因为擅自以党政办主任的身份，安排同事肖樱去打扫卫生。肖樱因为高月娥并没有权力指挥自己而拒绝执行，结果，高月娥同志就给了肖樱同志一耳光。所有处理经过，都有卷宗可查。” “是这样吗？”梁正兴又问高月娥，语气严厉了很多。 “大体是这样，但是当时我心情不好，所以……” 高月娥还想解释，梁正兴却是打断了高月娥的话：“既然都是按程序办理的，没有违规的地方，虽然身为领导，我也不便干预。你这次诬告镇主要领导，造成了恶劣影响，我建议移交县纪委调查处理。” “首长，我……”高月娥闻言脸色巨变。 梁正兴却是不再多说，转过身去。 许知远也不再搭理高月娥，就接着进行视察的会议程序，把视察团领到了会议室。 会议开的时间很短，梁正兴把泽水镇的工作，尤其是许知远的工作表扬了一番，然后离开了泽水。 梁正兴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既然实在挑不出许知远的毛病，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这样了。 许知远带着镇委委员把视察团领导送出了镇政府大院。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沈玉茹小声告诉许知远，这次考察通过是没有问题了，梁正兴不敢做什么手脚，因为上面还有她爸爸沈文轩在那盯着。 但是很有可能梁正兴会在挑选参与擂台战的乡镇时，选择基础和条件更好的地方，会给泽水镇带来一场严重不公平的竞争，希望许知远有这个心理准备。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许知远倒也没感到多么地难以接受，至少眼前这一关是过去了。 回到办公室，许知远给顾长生打了一个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说了省委副书记梁正兴让移交纪委的指示。 顾长生说这件事情的性质很恶劣，主观恶意很明显，可以定性为诬告。 但是因为所告的客体是领导，而不是纪委和司法机关，情节就减轻了一些。 不够入刑，但是在行政处罚上，结合打人事件可以到顶格，也就是可以双开。 “那好吧，就交给顾书记处理了。有这个人在，泽水真是鸡犬不宁啊！”许知远了解了一下，就把这个难题交给顾长生处理。 刚放下电话，秦晓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电话一接通，她就劈头盖脸地喊道：“许知远，你到底想把我妈害到什么地步你才甘休？难道非要把我妈害死你才满意了吗？” 许知远对秦晓星越来越讨厌，可能当时真的是太喜欢才忽略了她的那么多缺点，都说娶媳妇要看丈母娘，丈母娘啥样媳妇啥样，还真是有一定的道理。 现在就算没有发生之前的事情，如果让许知远重新选择一次，他很可能不会再选秦晓星。 秦晓星的嚣张与蛮不讲理与高月娥如出一辙，不愧是母女啊！ 许知远忍着心中的厌恶，平静说道：“秦晓星，你要注意措辞，不是我要害高月娥，是她要害我，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吧，如果你妈连基本的事实都不告诉你，或者告诉你了事实，但是你还在这里跟我蛮不讲理，那么咱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谈的了，你妈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交给纪委来处理，这也是省领导的指示，没有别的事挂了吧！” 电话那边，秦晓星突然哭了起来：“知远，别把我妈交给纪委，我咨询过了，可能会开除党籍和公职的，我妈能混到这个地步不容易，她要是工作没了，以后可怎么办？我爸走的早，我妈不能到老了没个保障啊！知远，我求你了，你救救我妈吧，我代我妈向你道歉。” “秦晓星，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高月娥的眼里只有她自己，只有权力和利益，她什么时候正眼看过她瞧不起的人，她的事情按照程序办，我也没有办法，明天纪委就来人调查了，如果你有能耐就去找纪委吧！” 许知远实在不想和她再纠缠下去，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第122章 穿小鞋 挂断了秦晓星的电话，秦晓星却不死心又给许知远拨了回来，许知远直接按了，没有接听，她就没有再打过来。 在办公室坐了片刻，他给筱雅打了一个电话。 之前几次关于泽水蔬菜大棚基地的有关报道，都是筱雅主导并参与的，但是这次电视台来的人却不是筱雅。 许知远就感到有些奇怪。 “喂，知远！” 电话接通，筱雅先开的口，声音与之前比起来，显得有些沙哑。 “筱雅这两天忙什么呢？今天省里视察团到我们泽水来视察调研，你怎么没来呢？我以为能见到你呢！” 许知远直接询问道。 “怎么？你想我了？这么想见我啊？”听到许知远的询问，筱雅立刻就兴奋起来，与之前的沉郁的语气相比，多了不少的快活。 “当然了，不然能给你打电话吗？” 许知远自然不可能回答说不想，不然显得情商多低啊！ 他给她打电话本身也就代表了他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她。 “那你来吧，就今天，我想见到你！” 筱雅的兴奋比之前更加强烈了一些，似乎对方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的样子，总之是一跃而起，声音急促，语速很快。 “今天？今天恐怕不行，省里的检查团刚走，不少事要安排，明天纪委的人也要来公办，怕是走不开。” 许知远有些为难，他说的基本上是实情，但也是不想去见筱雅，现在已经是下午，到天元都是黄昏时分，这个时间见她，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 也许许知远和别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能多吃上一口，估计也不会多么强烈地拒绝，但是筱雅不一样，许知远不想毁了她，而她又不是许知远认定的一生良伴。 或许，沈玉茹才是。 本来一般情况下，许知远这样说了，筱雅也就能表示一下理解，然后再说些改日之类的话。 不过，这一次，筱雅却是一反往常地坚决：“不行，知远，你必须来，你就是没时间，也必须要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情，能不能电话里说。”许知远问了一句。 “那好，我在电话里说，你再决定来不来见我。” 筱雅想了一下，说道：“上次因为在报上发表关于你的那篇专题报道，就是陆涛被带走，百姓乌龙跪地拦截的那篇，可能因此得罪了人，我被台里停职，在家反省呢！主要原因就是那样敏感的文章，没有经过台里审批就刊发了，天啊，那次可不是代表台里，我是代表我个人，而且不是在电视台发的，是在《天元日报》，所以现在我在家里很emo，你看着办吧！” “竟然有这样的事？能停你职的，应该是电视台的一把手吧？”许知远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很意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样说来，倒是自己连累了筱雅，真是挺对不起她的。 “筱雅，我现在就出发，到时见面，我顺便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许知远略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筱雅。 这两天其实到市里，他也是有事的，只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早一天晚一天都可以。 起因那次拐卖妇女案的表彰已经下来了，事情进展得很快，鲁虎、曾礼宽、杜昊都是立了个人二等功，天元市刑警大队荣立集体二等功。 因此曾礼宽和杜昊的编制问题得到了解决，两人如愿地留在了市刑警队。 而且，更有一些意外收获，因为这个案子的事情，天元市原来的公安局长也沾了光，调去了省厅，级别有所提升。 在市局排名比较靠后的副局长鲁虎也是因为这次功劳，得以扶正，接替了老局长的位置，当上了市公安局的一把手。 鲁虎正在琢磨着给曾礼宽和杜昊带到市局机关，给弄个一官半职。 这事曾礼宽和杜昊也毫无保留地跟许知远说了，他们都觉得这一切都是远哥带来的，没有许知远就没有他们的今天。 所以他们给许知远打电话报喜的时候，就特别邀请许知远什么时候有时间，到天元去喝一顿，他们因为可能随时有任务，不让离开市区，不然就回来了。 在陆涛这个案子上，曾礼宽和杜昊都出了不少力，许知远心里自然有数，他原本打算过几天忙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去，刚好赶上筱雅这件事，他想着也就一起办了。 他先给秦纲打了个电话：“秦所，一会儿有时间没，和楚睿陪我去趟天元。” “好，没有问题，那我和楚睿一起开车去接你，他就在我这呢！” 秦纲略微犹豫了一下就果断答应了，犹豫的原因是他和楚睿正副所长都走了，泽水的治安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后来一想，安排好下边的人，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也就答应了。 虽然许知远没有什么事，但估计绝对不是什么破事，否则许知远就直接说了，不会让他到时候为难的。 “那好，我就不给楚睿单独打电话了。” 许知远挂了电话之后，又给沈玉茹拨了过去。 “玉茹姐，说话方便不？” 离开镇政府的时候，许知远看到沈玉茹是一个人开车的，但是不知道半路又上人没，所以很是谨慎地问了一声。 “我自己，你说吧！” 沈玉茹直接回道。 “玉茹姐，我那个同学筱雅，因为报道我的事情，应该是得罪了陆万全，现在电视台找了个由头，把她停职了。这样下去，她的职业生涯就彻底毁了，而且她也是因为给我吹喇叭才弄到这个地步的。我准备和楚睿、秦纲去一趟市里，了解一下情况，再祝贺一下曾礼宽和杜昊转正的事情。今天高月娥的事情，秦纲冒着得罪陆万全的风险，替我说话，这个情我不能不当回事，玉茹姐和鲁局打个电话，我介绍秦纲给他认识。” 许知远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自己的想法跟沈玉茹说了一遍。 沈玉茹道：“应该过去慰问一下，了解到具体的情况再跟我说，电视台那边也太大胆了，如果真的因为报道你的事情就给筱雅穿小鞋，那个台长也干到头了。不过，你要认真了解，别是其中还有别的隐情，所以要做到万无一失。至于鲁虎的事情，没有问题，我跟他说一声就是了，不过，我以前就跟他说了，见你如见我，以后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直接找他就可以了。” 第123章 神秘嘉宾 秦纲和楚睿的速度很快，在许知远刚刚打完电话的时候，就一身便装地进了镇政府大院。 “什么事情？许镇长。” 见了面，秦纲就问道。 “好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许知远拍了拍秦纲的胳膊，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秦所行啊，今天在省委副书记面前侃侃而谈，丝毫不怯场。” “哈哈哈，这不算什么，我当兵的时候，军区司令还给我敬过礼呢！” 秦纲听出来许知远领他的情了，心情就很好的哈哈大笑说道。 “是啊，那你可是挺牛逼，的确是见过大领导、大场面的人。”许知远听到这件事情，一阵唏嘘。 可是，旁边的楚睿却是揭了他的老底：“秦纲你别吹牛逼，要那么说，军区司令员也给我敬过礼呢，远哥，别听他的，那次是我们大阅兵，军区司令员检阅的时候敬的礼，受礼的好几千人呢！” “你呀，差点让你给我蒙了……” 许知远就哈哈大笑起来，楚睿和秦纲也笑得前仰后合。 三人上了车，楚睿开车，全速行驶之下，一小时四十分钟，就已经到市区。 在路上，他们就已经把饭局安排好，曾礼宽和杜昊在泰和酒楼订了一个包厢，事先已经等在了这里。 车子直接开到酒店停车场，刚下车就看到曾礼宽和杜昊迎了过来。 这还是他们离开派出所之后，首次和老领导秦纲见面，当时他们还是辅警，而现在已经是市局刑警大队的有正式编制的刑警了，两下里都不禁一番唏嘘感慨。 对秦纲来说，挺羡慕的，倒是后来者居上，而身为当事者，曾礼宽和杜昊也是感觉脸上有光，后半生都有了保障，自然心情格外激动。 别看秦纲是泽水镇的所长，是副科级，但在屁大点地方的泽水，也就是在那边有点权力，受人尊敬。 但是要到了县局，乃至市局就根本不够看了。 就比如说市局的一个普通警察，因为接触的领导和人脉等原因，就算到了泽水，派出所所长也得好生接待着。 楚睿上次办铁拐李的时候，都和他们见过面，还有别后就没见过的就是许知远了。 寒暄了好一会儿，才在曾礼宽和杜昊的引路下进了包间。 这种规模的酒店，是他们在乡下时候根本不敢想的，但是除了立功职务，他们还受奖了，每人得到了五千元的奖励，手头还算富裕。 “远哥，里边坐！” 这个包间在二楼，很敞亮，一面临街，全是玻璃窗，视野极好，进了包间曾礼宽就把许知远往主位上让。 许知远就笑道：“实话说了吧，今天我还找了人来，主位我是坐不了的，大伙稍等一下，也不着急走菜。” “哈，远哥还藏得这么深，原来还有大领导啊，那我们在这里合适吗？” 楚睿就笑着说道。 “你们呀，想知道是谁就直接说嘛，干什么这么拐弯抹角的？”许知远一语就拆穿了他们的心思，这些人谁没见过大领导啊，要说楚睿和秦纲今天还见了省委副书记梁正兴了。 见领导都没有问题的，但是与领导一起吃饭喝酒，倒是不常有的机会，所以他们还真是想知道是谁。 这个时候，许知远的电话响铃，许知远接听了之后，就对几人说道：“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接个人。” “那我们都去吧！” 秦纲等人直觉觉得来的人应该就是坐主位的那个人，许知远都亲自去迎接，他们也不好在这里托大地坐着。 许知远倒是无所谓，在前面走着下楼，楚睿秦纲等人就跟在后面，簇拥着许知远出了酒店。 “呀，原来是位美女！” 曾礼宽和杜昊去市刑警队比较早，没有见过筱雅，看到来的是筱雅感到很是意外。 楚睿和秦纲倒是见过，但也仅仅见过而已。 “来，筱雅，我给你介绍一下！” 许知远带着四人迎过来，筱雅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轻纱衣，唇红齿白，别有一番魅力，看到这么多人过来迎接，筱雅也感到很意外，就笑着说道：“呀，来这么多大帅哥啊！” “怎么样？是不是不虚此行啊！” 许知远也是开起了玩笑。 “还是我们自己介绍吧，筱大美女，市电视台的当家花旦，我们谁不认识啊。我叫秦纲，是泽水派出所的。” 秦纲第一个说道。 “我叫楚睿，也是泽水镇派出所的，很荣幸见到筱大美女。” 楚睿接着介绍道。 筱雅一一打着招呼，许知远在旁边补充道：“他们两位分别是正副所长，为了来见我的老同学，连泽水镇的治安都不管了。” 大家都知道许知远是开玩笑的，但是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叫曾礼宽，原来是泽水镇派出所，现在在市刑警大队工作。” “我叫杜昊，也是原来在泽水镇派出所工作，现在也在市刑警大队工作。” 分别都介绍完自己，筱雅就笑了起来：“知远你这是担心我被别人抢跑啊，连派出所带刑警队的一起出动了四个啊！” “哈哈哈，那是啊，筱大美女出行，必须有足够的保安力量，不仅仅是这几个人呢，就连市公安局都全部出动了，你看，市局的局长已经过来了。” 说话间，许知远看到一辆车开到了近前，鲁虎正打开车门从上面走了下来，开了这一句玩笑后，就迎了上去。 “知远！” 鲁虎拍了拍许知远的胳膊就往这边走来了，显示出两人关系很熟，并不需要多余的话了。 曾礼宽、杜昊对鲁虎自然很熟悉，只是点头打个招呼。 楚睿也见过鲁虎多次，双手握了上去，显得很是尊重对方。 秦纲见过鲁虎，就是拿办要绑架沈玉茹的那两个凶手那次，但是当时并没有什么交流，鲁虎带刑警队的人来的，来去匆匆。 “鲁局长！” 秦纲最后一个过来，虽然穿着便装，但还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哈哈，私下场合，就不要这么正式了，知远，上次去泽水，我见过这位同志!” 许知远就适时介绍道：“鲁局，他叫秦纲，是泽水派出所的所长，也是自家兄弟。” 鲁虎闻言就上去握了手：“那就更没什么说的了，自家兄弟嘛！” 秦纲心中一阵激动，他真的没有想到，许知远让自己来市里竟然有这么大的好事，居然把市局的新任局长介绍给自己认识。 第124章 我是你的人 “筱雅，我们可是老朋友了，那次破获拐卖妇女案，筱雅连夜赶到江北省跟踪报道，可谓是新闻界的一大剑客啊！” 最后边是筱雅，鲁虎没有握手，就是走到跟前很是热情地说道。 “鲁局长雷厉风行，达摩克利斯之剑涤荡妖魔，才给了我们报道的机会，鲁局才是真正的剑客，不，是剑师，剑侠！” 筱雅很会说话，说得鲁虎也是笑意莹莹。 许知远就插话道：“看看，今天都来对了吧，不然你们哪有机会在这里华山论剑啊，现在你们都是剑仙，一会儿，就都当酒仙吧！” 众人说笑着，就进了酒店的包厢，许知远让鲁虎坐了主位，自己在旁边坐陪，筱雅就坐在自己身边，秦纲被安排在了鲁虎的另一边。 招呼服务员走菜的时候，许知远跟鲁虎聊了几句之后，就说道：“鲁局，筱雅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媒体人。因为发表一篇署名文章，得罪了权贵，现在已经被电视台停职了，因为那篇报道是涉及到泽水，涉及到我本人，我觉得很对不住筱雅，所以我把她安排在我这边坐着，也好到时喝杯酒表达歉意。” “你小子说了这么半天，我还以为是让我给她主持正义呢，原来竟然是这么回事？哈哈哈哈，知远啊，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巧立名目啊！我就说呢，以你的能量，要为你的美女同学伸冤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鲁虎笑着说道，没有表现出强出头的意思。 许知远微笑道：“就算伸冤，也要先问清楚一些前因后果，甚至那些细枝末节也很重要。鲁局，你们先聊，我先跟筱雅说会儿话！” 那边鲁局就点点头，和身边的秦纲聊了起来，秦纲一边应答，一边起身给鲁局倒上了茶水，相谈甚欢。 许知远轻声问道：“筱雅，你跟我详细说说，被停职这件事情，那篇报道是唯一原因吗？原来的电视台领导和你的关系怎么样？对你之前的那些令人瞩目的工作成绩就不考虑吗？” “知远，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筱雅略一犹豫，就站起身，许知远知道她有不方便别人听的话，就起身随他出了包间，到了外面的沙发上坐下。 “知远，台长叫林宇秋，是个老色批，曾经对我表示过，只要跟着他就可以在电视台风生水起，但我言辞拒绝了他。所以，在电视台里，我虽然出了不少成绩，但是始终没有得到太大的重用，这次得罪了的那个人是陆涛的父亲陆万全，我猜测是陆万全找到了林台长，再加上之前的过节，林宇秋就停了我的职。停职之后，林宇秋还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好好反思自己的错误，如果想明白了再去找他。我觉得他根本就没安好心，我是不可能去找他的。” 筱雅非常气愤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她自己的一些猜测就跟许知远说了。 “这个老色批，他真是活腻了，竟然卑劣到了这个程度！筱雅你放心，这件事我管了，林宇秋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走程序，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上班了，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了补偿你，给你安排个中层领导当当行不。” 筱雅看着许知远笑了：“知远，我本来是想让你来陪陪我，说说话，其实没想到你能有这么大能量，毕竟你是在镇里的，但是鲁局都说你的能量很大了，我也没有什么怀疑的。经过这么一件事，我也不想在台里继续干了，台里乱遭的事情不少，在那里虽然我能出淤泥而不染，但也不想每天都在泥潭里挣扎。” “这样啊，我想想，不然你到市里吧，我给你办办，到市团委或者市宣传部，从政虽然事情也不少，但是至少环境比电视台要好上不少。” 许知远沉吟着说道，说完征求意见般地看向了筱雅。 “真的吗？知远你竟然能办成这样的事情？如果真能的话，团委或者宣传部都行，我不挑的，哪里都能发挥我的长处，其实我最在意的就是找到一个能发挥自己才华的舞台。” 筱雅惊喜地说道。 “那好的，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我考虑的不仅仅是你的个人兴趣和爱好，也要考虑你将来的发展，从这个角度安排，就这样吧，咱们回去，出来时间太久了不好。” 许知远说着就站起来。 “嗯，知远，你提拔之后，变得很谨慎，这很好，你本身就很纯粹很正直，我很喜欢，我筱雅是你的，什么时候都给你留着，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咱们回去吧！” 说完，筱雅自己都感觉到脸上有些发热，率先往包间走去。 许知远一楞之后，也跟了上去，同时也感觉自己的心扑腾扑腾地直跳，一个美女跟你说这样的话，试问天下英雄谁能受得了？ 回到包厢坐下之后，鲁局和在座的几位相谈正欢，许知远看了一下，上了六道菜，应该可以开席了。 “鲁局，讲几句，咱们就开吃？” 许知远把酒杯往鲁虎面前挪了挪。 鲁虎摆了摆手道：“咱不能喧宾夺主啊，这个场怎么来的？” 那边曾礼宽就对许知远说道：“远哥，单我们买，但是这个场得你支啊！” 许知远也不磨叽，就端起了酒杯说道：“那好，咱们都不是外人，今天欢聚有三层意思，一是祝贺鲁局扶正，二是祝贺阿宽和杜昊入编，三是预祝筱雅和秦纲步步高升，来，喝一口!” 许知远面面俱到地说完，酒局正式开始，大伙都喝了一大口。 筱雅不太能喝酒，在座的人也不勉强，就让她喝了茶水。 她心里的结打开，再无负担，更有许知远就在身边不时地照顾她吃菜，所以席间也很能放开，言谈之间显示了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机智幽默的特长。 “你们看，有劫匪！” 酒局气氛正好的时候，许知远突然起身，往窗外指去，刚才往窗外一瞥之间，刚好看到街头有几个头戴黑色头套的男子从一辆黑色玻璃的商务车上下来，鱼贯冲入了旁边一家金店。 其余人闻言也扭头看去，正好也看到了这一幕，鲁虎立刻跳起身：“走，杜昊，立刻给刑警队打电话。” 说话间，鲁虎已经快步出了包厢，除杜昊边走边打电话外，许知远等人也快步跟上。 就连筱雅也是掏出了手机，开始了直播拍摄，跟在众人身后。 第125章 勇斗劫匪 “各位客人，你们还没买单呢？谁买单啊？” 一行人急匆匆往外跑的样子，跟逃单似的，吧台的小姑娘急忙出来询问，她担心客人逃跑了，一桌子酒席的钱就得自己出。 “市局在办案，回头买单！” 鲁虎亮出警官证，解释了一句。 旁边的许知远眼疾手快，从啤酒箱子里拎出了两瓶啤酒，左右手各一瓶，秦纲、楚睿、曾礼宽、杜昊一看不错，刚好没有趁手的家伙，也都操起了啤酒瓶子，就连鲁虎也是，有样学样，同样如此。 “哎，哎，你们单还没买呢，怎么还拿啤酒……” 吧台的小姑娘没有看清警官证的内容，就看到这么多人都拿起啤酒往外跑，急得都要流眼泪了，就要去找前台经理。 “他们真是公安局的，外面有劫匪抢劫，来不及了，我把钱先押这，回头再算账。” 最后面的筱雅一看这种情形，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也来不及查查有多少，交给小姑娘就跟出去拍摄。 这里正是市中心的繁华地区，金店与酒店只有一街之隔，二三十多米的距离很快就冲到了近前。 鲁虎朝着那辆面包车一指，曾礼宽和杜昊已经与鲁虎形成了默契，立刻会意，朝驾驶位扑去。 拉开车门，从里面揪出一个头戴黑丝的大汉，按倒在了地上。 而几乎同一时间，鲁虎已经一马当先冲进了金店，秦纲紧随其后，第三个则是许知远。 冲入金店，许知远一眼看到，头戴黑丝的劫匪共有五人，其中三人正在用锤子猛砸柜台，另外两人手持管制刀具将一名中年男人和三个女柜员逼到一边，那四个人脸色都非常难看。 许知远这边的人一冲进来，那五名劫匪都是一楞。 鲁虎一啤酒瓶子拍在了前面一名劫匪的脑袋上，然后看都没看地直接冲向控制金店职员的那两人。 对付这几个小蟊贼不在话下，鲁虎担心对方狗急跳墙劫持人质，那样的话，事情就会相当地棘手。 许知远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也是一啤酒瓶子砸在了一名劫匪的肩头，然后跟着鲁虎就冲了过去。 那两名控制店员的劫匪看到有人多管闲事，顾不得店员，就直接持刀冲向鲁虎和许知远。 这些劫匪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干这种玩命的勾当，他们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既然行动受到阻碍，那就只能见血了。 所以，这两个人手持钢刀直接奔杀人来的。 许知远也是第一次见过这种拼命的场景，手里的啤酒瓶朝冲向自己的那人猛地掷去，顺手拿下消防栓旁边的一把消防斧，下一刻奋力一挥。 一声闷响，消防斧斧背正砸在那人的胸前，那人身体一仰，向后倒去。 许知远来不得处理此人，又向前冲去，因为没有趁手的家伙，面对持刀歹徒一刀刀刺出，他只能左躲右闪，不让对方得手。 “鲁局，我来了！” 许知远大喝一声，斧头举起，从鲁虎身边落下砸向那名歹徒，那人一见不好，急忙后退，这一斧子落了空。 鲁虎从许知远手里夺过斧子，口中吐出一句芬芳的国骂，冲向了那人。 那人急忙后退躲闪，鲁虎被动挨打了好几下，这番掌握了主动，几乎一气呵成，几下之间就把那个人给砸倒在地，刀也被夺了过来。 差不多同一时间，随后跟进来的杜昊和曾礼宽，也配合着秦纲，把那三人擒下，只是秦纲的肩膀被一个歹徒的锤子砸中，受了伤。 “楚睿，陪秦纲去医院检查！” 看到秦纲始终捂着肩膀，许知远就安排楚睿过去。 “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伤，就是有点疼而已。”秦纲摆了摆手，有些惭愧地说道，其实不是他身手不行，而是当时因为许知远去解救店员，有两个歹徒围攻他自己，而地势又太狭窄，他就没躲过去。 五名歹徒全部被擒住，用他们自己的皮带捆住了手，然后把裤子往下一脱，脱到膝盖位置，防止他们逃跑。 这是警方惯用的招式，简单实用，又非常有效。 “知远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筱雅脸色苍白地走到许知远跟前，她的身体现在还有些发抖，刚才那场搏斗虽然短暂，但是却真的是生死之间，极其凶险。 筱雅只是从电视里看过，亲生经历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别说是他，就算是干了一辈子的警察，也未必能有过这样的经历。 “我没事，但是我没有害怕，我身为党的干部，不能让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受到损失。” 许知远大义凛然说道，然后附在筱雅的身边说道：“就录刚才那一段吧，其实我也挺害怕的，一看到拿刀的歹徒朝我冲来，我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卧槽，鲁莽了！” 筱雅被逗得笑了起来，身体不住地抖动，也不知道是因为笑的还是刚才吓得还没有恢复过来。 这个时候，鲁虎招呼许知远：“知远，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天元市创世集团的懂事长吴总。” 创世集团，吴总？吴维世？ 许知远有些迷乱了，创世集团在天元非常有名，实力很强许知远自然是知道的，老总吴维世，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名声在外。 但是许知远并没有见过，只是听闻其名，如雷贯耳。 这样一个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家金店里呢？ “吴总，你好!”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许知远过去很是大方地伸出了手，他能从刚才鲁虎与他交谈的情形上看出来，他们之间应该很熟。 “许镇长，你好！” 吴维世握了握手道：“刚才听鲁局简单介绍了一下，其实我也听闻过许镇长的大名，在电视里也见过，只是没想到许镇长的身手还这么好，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鲁虎接过话说道：“知远，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抢劫案。刚才扯下头套之后，吴总认识其中一个歹徒，是与吴总有过节的省里黑道人物，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吴总，而抢劫金店很可能是顺手为之。” 吴维世道：“应该是的，三天前，我就看到过他，在跟踪我，但是我也没在意，今天路过这家金店想买件首饰给夫人，偏偏前脚进来，他们后脚就跟进来了，是不是太巧了？” 第126章 英雄归来 “凭我多年的经验，我相信那种情况一定不是巧合，到底怎么回事一审就知道了。今天要不是知远，在对方有刀的情况下，想兵不血刃地拿下歹徒，还真不太容易。” 鲁虎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所以非常感谢各位，感谢许镇长，改天我做东，请大家一起坐坐。” 吴维世客气地说完，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名片，并说要是平时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就行，从对方自信的话语里，可以看出来，这个吴维世的能量不是一般大。 大伙正在交谈的时候，外面警车悠长的鸣笛声，由远而近，七八辆警车停在金店外。 紧接着许多刑警跳下车，就要冲进金店，站在门口的曾礼宽立刻迎了上去：“骆队，鲁局在里面呢，这边已经完事了。” “完事了？” 新上任的市刑警大队长骆一航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然后进了金店。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这些刑警处理，来的人不少，有的拍照有的在地上画线固定现场，还有的收拾歹徒的刀具。 这个时候许知远已经退出了金店，现场也不再允许筱雅拍摄，他们俩再加上秦纲和楚睿倒是闲了下来。 “知远，你们真是太勇敢了，那种向死而生的大无畏牺牲精神多是在书本里或者电视上看到，没想到今天我却有幸看到了这样英勇的场景。” 筱雅非常感慨地说道。 许知远笑了起来：“你也别光说我们，筱雅，你实话实说，刚才是不是也有战地记者在火线工作的那种刺激和紧张？” “那倒是，不过也是真后怕啊!” 筱雅他们正说话间，鲁虎从金店里出来，到了他们身边，直接说道：“很抱歉啊，今天的酒不能继续喝了，回去之后马上要进行突审，还有不少善后的工作要做。等处理差不多的时候，我会给知远和筱雅申请见义勇为奖励，至于秦纲和楚睿，我会以市局的名义给你们个人嘉奖。好好干，前途一定大好！” “不是吧，鲁局，我也是见义勇为，这合适吗？” 许知远等人只是答应着，但是筱雅却是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拍摄的那些资料很珍贵，回头交给我，用处大着呢，所以这个见义勇为，给你算是合规的。不是说，只有去拼命才算见义勇为，但是这件事情不要以个人的名义报道。刑事案件必须层层把关，才能以官方的口径为准报道，不然会有麻烦。” 鲁虎耐心地解释了几句，让筱雅安心等着拿奖。 跟着一起出来的曾礼宽也表示不能继续酒局了，让许知远他们继续喝，回头他买单。 一顿饭钱，许知远绝对不至于这样，就让鲁局和曾礼宽他们先忙，他则带着筱雅和秦纲等人往酒店走去。 现场已经被刑警用警戒绳拦住，外面有不少市民围观。 当许知远出警戒范围的时候，前面的市民立刻让开了一条通道，并且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金店有着巨大的落地玻璃，当劫案发生，许知远他们快速冲向金店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所以，他们在里面与歹徒搏斗的情景，被不少人看到，并且也拍到了照片。 这热烈的掌声让许知远他们感到非常激动，那种被鼓励，被赞扬，被认可，被尊敬的感觉都糅合在掌声里，许知远等人就开始向周围的市民频频招手。 一种英雄凯旋般的姿态回到了泰和酒楼。 迎接他们的又是一番热烈的掌声，其中就包括前台的小姑娘。 “不好意思，买单吧，还有我们拿了那些啤酒，每个男的两瓶，应该是十瓶吧。” 许知远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了钱包。 “不用你们了，我把钱都压这了，多退少补，我是地主，还用你们掏钱。” 筱雅上前就拦住了许知远，并且示意吧台的小姑娘赶快结账。 “不用结账了，你们的这顿饭，我们泰和酒楼免单了。你们都是英雄，很荣幸你们能在我这里吃饭，我是酒楼的老板，我叫宋福坤，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们这样的英雄呢，一身是胆地就与持刀歹徒搏斗，想想都让人热泪盈眶啊！”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并且对许知远他们大为赞扬一番，周围还有不少食客饭也不吃了，就围着，有的人还拿手机拍照。 “宋老板的心意我们领了，可是我们都是公家公务人员，吃饭不给钱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办的，不管是以任何名义，所以，该买单还得买单。” 许知远拍了拍宋福坤的胳膊，把钱放在了吧台上，并让小姑娘结账。 小姑娘不知道该不该收，正犹豫着等老板的指示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个人突然说道：“这几位英雄的饭钱，算我们这桌上，我们就是热心群众，表达对人民英雄的敬仰，不会让你犯错误的。” 许知远朝那个说话的削瘦中年人双手一合：“谢了大哥，非常感谢，但是我们不能这么做，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是有纪律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啊。” “那请问你们是哪里的公务人员，我们总不能连这个知情权都没有吧！” 削瘦中年人犹豫了一下问道。 “我是安澜县泽水镇的镇长，叫许知远，这两位也是我们泽水镇的，派出所的正副所长，这位美女在咱们市电视台工作。” 许知远觉得说出身份也无所谓的，不然好像看不起人家似的。 “许知远，许镇长，我知道，报纸上报道过，泽水也上过电视，你们那里还真是人杰地灵，听说你们那里的蔬菜也很好，那样，我在各县市开了十多家酒楼，我想到泽水去考察一下，如果可以，我们酒楼的青菜都从你们泽水采购了。” 酒店老板宋福坤恍然大悟地说道。 “好啊，欢迎到泽水去考察，为我们的工作多提宝贵意见，如果去了，请联系我。” 许知远一听非常高兴，立刻和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 那削瘦中年人也过来和许知远握了手：“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泽涛，在省交通厅工作，泽水的事情我也很关注，听说省委梁副书记还特意到泽水镇去考察了，应该是效果不错吧，不然也不能在这里聚餐。留一个联系方式吧，有机会到省城，我请你许镇长，这总不算违纪了吧？” 说完，削瘦中年人朝许知远笑着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也不知道这位大哥是什么职务，我就叫你艾大哥吧！也希望你能到泽水来，我请你吃泽水的绿色蔬菜。” 许知远痛快地答应下来，再次交换了联系方式。 第127章 喝药自杀 最终，吃饭的钱还是筱雅花的，在那种场合，筱雅一再坚持之下，许知远也不好非要驳她的面子。 “下次，你请回来就好！” 筱雅这样说的，照她的想法，她就还能有机会让许知远过来吃饭。 因为都喝了不少的酒，不能开车回泽水，筱雅打车走后，许知远就带着秦纲和楚睿到浴池里泡个澡就在浴池里睡了。 秦纲受伤不重，就是肩头有点红肿，许知远要带他到医院看看，但是秦纲坚持不去，说他在部队的时候，这样的伤是经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 许知远也拗不过，只好如此了。 第二天秦纲的伤势看起来并没有恶化，许知远也亲自把脉，确实没有大问题，软组织挫伤而已，也就取了车，往泽水返。 虽然这次到市里酒没太喝好，但是中途经历了擒拿劫匪的事情，三人都还很兴奋，一路说着就到了镇政府大院。 没过多久，顾长生带着纪委的人也从县城赶到了镇政府。 “许镇长，高月娥事情影响很大，她在梁副书记到泽水调研考察期间不顾组织纪律，公然诬告上级领导，影响十分恶劣，这次来之前，县委郑书记特意找到我，让我从快处理，务必把事情的影响降低到最小的程度，听说高月娥此前曾写过一封检查，这份文件，我需要带走。” 许志远把顾长生等人迎进了办公室之后，顾长生直接说道。 许知远点头：“这个没有问题。” 他用座机给肖樱打电话，让她把检查送过来。 肖樱来了之后，顾长生又找她了解了一番被打的情形，把医院检查的病历本也要了来。 然后许知远又按照顾长生的要求，从派出所调出了有关打人案件的所有卷宗，如此一来忙了两个多小时后，顾长生才把需要的东西都置办齐全。 “今天高月娥没来上班吧？” 顾长生又问。 许知远这才注意到，他回到镇政府之后还没有见过高月娥呢？ 就看向了肖樱，肖樱摇了摇头：“高月娥今天确实没有上班，上班时间到的时候，我去门房看过，而且也问了值班的老楚，说是昨天下午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走，去她家看看。” 许知远感觉有些不对，就招呼顾长生和肖樱开了车往高月娥家去。 高月娥的家在镇子里，离县政府不到两里地，还在上学的时候，许知远就来过，对那里比较熟悉。 车开到了高月娥家院外，敲了敲门，没有反应，许知远就率先进了院子，发现房间里和院前院后都没有人。 厨房里的锅也是冷的，一看早晨就没有动过火。 许知远又到左邻右舍打听了一下，都表示从昨天下午就没有见过高月娥了，具体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几个人在一起交换了一下意见，顾长生给秦晓星打了一个电话：“秦晓星同志，我是纪委的顾长生，我向你询问一件事情，你的母亲高月娥是否在你那里？” “我母亲？我母亲在泽水呢？怎么会在我这里？顾书记，你去了泽水？” 秦晓星的反应很正常，比较茫然，然后又问了顾长生一句。 昨天的事情，秦晓星很快就知道了，而且还给许知远打了电话求情，结果被怼了回来。 因为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和许知远结束通话之后，她又打电话安慰了高月娥一番，并告诉高月娥，接下来她来想办法，并让高月娥不要担心。 但是，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秦晓星没有找到有效途径，也就没给高月娥再打电话。 顾长生道：“我在泽水镇，而且就在你家里，你家中没有锁门，你母亲不知去向，邻居也都不知道。我还没有给她打电话，想先问问你。” “怎么会这样？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哦对了，顾书记，我妈的问题严重不？我怕我妈承受不了，想不开啊！” 秦晓星有些慌乱地问道。 顾长生道：“这件事情还需要具体了解情况，目前情况并不清晰，还需要后续补充调查，具体的情况，现在也不好说。” 秦晓星也听出来顾长生的话可能是在敷衍她，纪委的人都去她家里了，这件事情还能轻得了？ “那我现在给我妈打电话。” 说完，秦晓星就挂断了电话。 顾长生和许知远等人就到了院子外等着秦晓星的反馈，同时也猜测高月娥到底去了哪里？ 不到两分钟，秦晓星的电话就给顾长生回了过来。 秦晓星焦急地说道：“顾书记，我妈喝药自杀了，现在正在市中心医院抢救，我马上赶过去。” “什么？什么？” 顾长生还想仔细问问，那边秦晓星已经挂断了电话。 “许镇长，秦晓星说高月娥喝药自杀了，目前正在市中心医院抢救，我要带人马上赶过去。” 这件事情不小，因为纪委的介入，高月娥喝药自杀，他们也是有责任的，因为如果在省委领导指示之后，第一时间进行办理，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他们大意了，觉得并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才延迟了十几个小时过来。 “我也去！” 许知远也是吓了一跳，出了这样的事情，身为镇长，他不能不去。 “我也去吧！” 肖樱也是脸色剧变，不由地担心起来，如果真因为与自己的矛盾，而导致高月娥自杀身亡，她这一辈子都可能产生无法抹杀的阴影。 说走就走，来高月娥家两辆车，往市里赶的时候，同样是两辆车。 肖樱坐在许知远的车里。 往市里赶的时候，许知远心里还想，早知道这样，不如就在市里等着，不回来好了，这样一来一回，要搭上四个小时。 “许镇长，高月娥不会有事吧！” 副驾驶的肖樱神情十分紧张地问道，她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里现在还七上八下的。 身为领导，许知远不可能在下属面前贩卖焦虑，他故作镇定地笑道：“刚才顾书记在的时候我没有说，其实高月娥很可能是故意这样的，目的就是吓唬组织，逃避惩罚。你想啊，她连死都不怕，还能怕纪委调查吗？而且，我看她的相貌，不像短寿的命，不应该这个年纪就没的。” “嗯，许镇长你说的真好像很有道理啊，她连死都不怕？还用怕纪委来调查？” 肖樱轻易地被许知远给说服了，然后又好奇地问：“许镇长还会看相？那你说高月娥不会这个年纪就没的，那能看出他的寿路吗？” 许知远掐了掐指头，故作神叨叨地说道：“应该还有个三四年好活吧！” “哈，原来许镇长在开玩笑啊！”肖樱这才反应过来，捂住嘴笑了。 第128章 欠你一个小金人 这个时候，后面车里的顾长生打来了电话。 “许镇长，刚才我联系了市中心医院纪委，让那边去了解了一下高月娥的情况，你放心，高月娥没有生命危险，她是拿着农药去的医院，在医院里喝了一小口，而且还没咽下去。” 顾长生在电话里通报了情况。 “这说明，她很怕死，只是做做样子，希望能够逃避或减轻制裁。目前医院方面依然按照喝药的程序进行抢救治疗，因为院方也不确定在去医院之前，患者是不是已经喝过了农药，而且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问题，这也是院方规避责任的一种手段。许镇长，你看这件事情？” 许知远明白顾长生的意思，直接回道：“不管是什么情况，既然是我们泽水镇的工作人员出现了情况，我都要去看看，这已经和她是不是高月娥无关了。” “那好，许镇长的胸襟真是让人敬佩啊，这样吧，我们也继续去，但是暂时不宜露面，以免出现不可预料情况，到时根据病情再做决定，许镇长觉得可好？” 顾长生也说了他的想法，许知远自然没有意见，以他的身份还不能决定人家县纪委的行程，两边放了电话就按照商定的计划继续向市里进发。 许知远电话的声音大，旁边的肖樱也能够隐约听到，知道高月娥果然没有事，不禁由衷说道：“镇长还真是料事如神，竟然能把高月娥的情况说了个准，要不怎么是镇长的材料呢！” 许知远笑了笑，没说什么，他知道肖樱的话里多少有些拍马屁的成分，但是因为知道高月娥没事，他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如果高月娥真因为这件事情有个三长两短，那对他的仕途来说还真是一场灾难啊！ 那样的话，势必会被陆万全利用上，就算柳生智和沈文轩也都不好替他开脱，毕竟要说他的领导责任，肯定也是有的。 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两辆车开进了天元市中心医院。 停好车，许知远和顾长生打了个招呼，就和肖樱快步往急诊大厅走去，说巧不巧，刚到大厅里，他就看到了也是刚刚匆匆赶来的秦晓星。 “晓星，你妈在哪个病房？”许知远也顾不了许多，急忙招呼秦晓星。 “在消化内科病房。” 秦晓星匆匆地说了一句，就往到诊台区打听。 许知远也不知道消化内科住院部在哪里，就跟过去等着。 很快秦晓星打听完，就快步顺着一道走廊往前去了，许知远和肖樱就在后面默默跟着。 穿过长长的走廊，拐了好几个弯，又进了另一栋楼，坐电梯上了九楼。 秦晓星似乎知道房间号，一直到了903号病房，推开门探头看了看，然后就进去了。 许知远在病房门前略一沉吟，就直奔不远处的护士站，对里面的两个长相不错的年轻小护士说道： “你好，我是903房，高月娥的领导，想问问她的病情。” “高月娥啊，没事，已经洗完胃，用了药，在病房里给打了一些增加免疫力的西药，注意暂时不能进食，流食和水都不行，还有不能送花，有的病人花粉过敏……” 护士头也不抬地说道，看样子很熟练，这一套不知道每天说过多少遍了。 许知远道了一声谢，转身离开了，到了903病房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病房的木门并不是实木的，而是有一条窄玻璃，从外面可以通过被处理的朦胧玻璃片大致看清里面的内容。 许知远的脸附在玻璃上正往里看的时候，房门刚好被人打开，许知远吓了一跳，直起了身。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突然看到门口有个人，也吓了一跳，不禁啊地惊呼一声。 房间里的秦晓星和高月娥就往这边看了过来，看到是许知远，半躺在靠枕上的高月娥就朝他一招手：“知远来了，还有肖副主任啊，你们都来了，快进来！” 卧槽！ 许知远有点懵了，这个还是高月娥吗？ 怎么说话这么和蔼，这么通情达理，好像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 既然都这样了，许知远也不好就此退出去，也就大大方方地带着肖樱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双床位的病房，还设有病人探视用的椅子，高月娥朝椅子上一指：“肖副主任，你请坐。知远啊，你来，坐这里。” 说着话，往床边拍了拍。 许知远过去，自然不能坐在床边，秦晓星此时也站了起来。 高月娥就再次朝许知远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弄得许知远都有一种错觉，仿佛他真是来探望亲人病情似的。 等许知远靠近了，高月娥一把拉住许知远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握住秦晓星的，把两个人手往一起放，嘴里也说了起来：“知远啊，晓星就托付给你了，我不行了，以前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跟你说对不起了，以前是我太势力了，有眼无珠，你不要怪我，慈溪太后不是有一句诗吗，叫可怜天下父母心……” 秦晓星看了看许知远，手抽了抽，被高月娥握着没有抽回去，许知远也是。 他都有一种错觉，高月娥是在白帝托孤吗？ 如果不给你发个小金人，实在太对不起她的演技了，但也别说，她这副能屈能伸的样子，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知远，我走之前，就想听你说一句，你原谅我和晓星了，你能满足我吗？” 许知远不吱声，心里想着，我都打听好了，你屁事没有啊，这点药估计耗子喝了都没事的。 看许知远不说话，高月娥就叹了口气：“知远啊，你可能觉得我是在装，觉得我好像没喝多少，也没有生命危险。其实啊，我这次来只是试喝，看看得喝多少医院救不过来，下次我就真喝了。人生这么失败，我还活着什么意思啊？” 许知远顿时有些无语了，怎么听起来这话都像是在威胁自己，但是万一她再喝一次，那就不是威胁了，哪怕下次同样没死，也是一个不小的事情。 “知远啊，其实人追求幸福，追求美好的生活，这种心情事没有错的吧，比如你努力学习考上大学，不就是想改变自己的人生吗？如果有更好的捷径，又有谁能经得住诱惑呢？” “就比如晓星，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又是为了什么呢？不就是希望她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吗？只能说我的选择是错的，但是初衷并没有错，而且我已经知道错了，也付出了代价。剩下的就看你和晓星的缘分了。” 高月娥说完，似乎感觉很累，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129章 潜规则，我也愿意！ “知远，咱们出来说话吧，让我妈休息一会儿！” 秦晓星看了高月娥一眼，就对许知远说道。 许知远起身和肖樱一起出了病房，随后是秦晓星。 “知远，我们这边说。” 秦晓星朝门口方向一指，当先走了过去，许知远也就跟上她的脚步，肖樱很是知趣地没有再跟着。 “知远，我妈的事情还有缓解吗？我真怕她再出事，我问过纪委的人员，他们说这类事情，只要你表示谅解，就不必要走纪委的程序，其实是可大可小的。” 到了门口，秦晓星就对许知远说道。 许知远没有说话。 秦晓星又继续道：“上学的时候，我对你也是实心实意的，你说说吧，那时候你想干什么我没答应，我哪里你没摸过，四年的感情，换我妈过这一劫不行吗？” 许知远其实未必就真的想把高月娥置于死地，实在是她太过嚣张心思又歹毒，许知远对她很是不忿。 刚才秦晓星和高月娥的话是一方面，现在许知远最担心的就是高月娥再这样喝药闹几次，肯定对自己的影响将是非常大的。 他不信高月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鬼话，但是他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影响自己的仕途，以后就算要整治高月娥也要从别的事情入手，而不能是以自己与她之间的直接矛盾。 如此打定主意，他点了点头，终于不再保持沉默。 “晓星，要说以前的事情，我都记得，不管怎么说，毕竟是爱过。就看在以前的情分，这次真的来一个彻底了断，你妈的事情，我不再追究，而且我也会十分诚恳地跟顾书记说，他那边具体怎么办，我就不好干涉了。总之这次以后，如果你妈还和我继续做对，或者再弄出那种告御状的事情，我可真不客气了，那就是你死我活的战斗了。” 听到许知远终于点头，秦晓星长长出了一口气：“那我谢谢你了，也替我妈谢你的不杀之恩。” “那好吧，跟你妈说，差不多少就回去上班吧，不要住在这里了，也不是不花钱。还有，你跟你妈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纪委肯定会让她长点记性的。” 许知远冷笑说道。 秦晓星又确认似的说道：“只要不双开，别的都不是问题。” 许知远默默点了点头，顺原路往急诊大厅去了，肖樱自然跟在了后面。 到了停车场，顾长生正在车外抽烟。 “情况怎么样？” 看到许知远过来，他扔掉烟头快步迎上来，许知远看到地上已经有了六七个烟头，很显然，这一段时间里，顾长生的内心里应该很是焦虑的。 “没有生命危险，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我跟她聊了几句，她说以后还会喝药自杀的，所以请求宽大处理。” 许知远先把这件事情说了，顾长生骂了一句：“她就是个泼妇，这么无赖的招数都能想出来，这是在威胁组织。” 许知远就摇头苦笑道：“顾书记，我也想了，这一次她的自杀是一个警钟，对泽水镇政府和纪委都起到了一定的警示作用。对付这种泼妇，我们都不能太过激进，而且这次告状，她伤害的对象是我，如果我不追究，并出具谅解书，而高月娥本人也写出深刻检查，是不是可以避免她再次喝药？” 许知远这样一说，顾长生马上就明白了，许知远想放高月娥一马了。 想了想，顾长生说道：“这个倒是可以的，但是组织纪律上却不能用个人感情代替，既然省委梁书记已经下达过指示让纪委处理这件事情，高月娥就不可能屁事没有地落地。许镇长不追究她的责任，就不双开处理，但是纪律处分肯定少不了，如果这个都无法接受，那纪委就直接给她买药了。” 许知远点了点头：“只要能大事化小就行，不求小事化了，该给的教训还要给，我也相信，这个高月娥肯定不会那么老实的，等她以后犯事了，以后再治她就是，县纪委的工作我是十分支持的。” 两人把事说完，许知远就和肖樱踏上了泽水镇的归程，纪委的事情，他们去办就好。 还在路上的时候，沈玉茹给许知远打来了电话。 接听完之后，许知远就对肖樱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党政办主任是谁来当吗？县里刚才已经研究完，是楚睿。” “嗯，楚睿好，人好事不多，我肯定能协助他做好党政办工作的。” 肖樱一听是楚睿，心情立刻好起来，她最担心来一个跟高月娥似的人，那样很可能继续鸡飞狗跳。 “我相信你们能配合好的，但是肖樱你可要注意各方面的锻炼，我提前告诉你一声，楚睿在党政办也只是个过渡，他肯定还要走的，他走了之后，不管我在哪，我都安排你当党政办主任，你不要妄自菲薄，也要有往上走的理想。” 许知远含笑看着肖樱说道，然后点点头给她打气。 肖樱一下愣住了，说实话，能当上党政办副主任，都已经超出了她的职业规划了，更不要说是党政办的正职主任！ 她没有想到，自己一介普通女流还能登上镇委委员那样的高位，要知道就在前几天，她还是一个打扫的。 “我能行吗？”肖樱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许知云再次点了点头：“只要你觉得你能行，你就一定能行，这一辈能什么样，就看你自己了。” “行，许镇长，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一定能行，你是个好人，就算你潜规则我，我也愿意的。” 这话一出口，许知远一脚刹车，车子直接停在了路边。 “我的肖副主任啊，这三个字，你可千万别说啊，任何时候也别说，我也不会潜规则你，你都想哪去了？” 许知远一下觉得这个娘们真是猛啊，还没结婚，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许镇长，就当我没说，咱们事上见，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说的吗？” 肖樱豪气干云地说道。 “那好，咱们还是以前一样，可不能出别的事啊。” 许知远觉得他和肖樱在某些事情的理解上肯定存在偏差，又不好说得太过清楚，就只好这样说道。 第130章 鲁局有约 “还有，这次会议给咱们镇新安排了一个镇党委书记，叫祝庆福，你安排一下，把原来沈书记的办公室给他用，现在党政办人手不足，你物色一下人选，再从直属机关调一个过来。” 许知远不想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就随口安排起来。 “好，我回去就安排。”肖樱答应了下来，心里挺高兴，自己终于接触到了人事方面的事情了，虽然不是调动什么重要岗位的人，但是想进党政办的人多的是，自己这个党政办副主任，在泽水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安排好这件事情，许知远就没再说什么，一边开车一边琢磨事情。 沈玉茹告诉他的消息不只这两件，还有一件就是省里已经批准了市里对泽水镇的帮扶，有关政策马上就可以下发，她告诉许知远现在就可以动起来。 而且，还有一个小道消息，就是省委副书记梁正兴选择的四个镇已经确定，分别是龙海市的乾锋镇、松江市的光明镇、南浦市的兴隆镇和上安市的大夏镇。 这几个镇的共同特点都是之前就已经存在绿色产业基地，而且规模比泽水镇都要大上不少，相关的配套产业也已经起步多年，当地经济发达，不是泽水所能比的。 许知远知道，梁正兴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让自己冒尖，把自己所取得的成绩与那四个镇对比，就无法散发出光芒。 不过，那几个镇的基础领导都知道的，如果自己在基础薄弱，各方面都不如那四个镇的情况下，反而从各方赶超对方呢？ 自己的成绩不是谁都掩盖不住了？ 这个想法虽然好，但毕竟基础太薄弱了，想在短时间内赶超，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许知远考虑的就是如何赶超的问题。 回到镇里的办公室，许知远给秦晓星打了一个电话：“我和纪委的顾书记说完了，这事就这样算了。不过，你妈需要写个深刻的检讨，我也出具一个谅解书，纪委的板子就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双开是不会了，只给个纪律处分就算了事。” “那好的，这次谢谢你了，我们以后不会再跟你作对了。” 秦晓星显得很高兴，毕竟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事情就分怎么说，许知远在说的时候也是用了一定的技巧，他首先就把处分难度界定为无足轻重的小事，秦晓星自然也会随着他的节奏产生这样的印象，不然这家伙还不一定怎么呱噪呢！ 处理了一些公务，到下午的时候，许知远接到了鲁虎的电话。 “鲁局，请指示！” 许知远半开玩笑地接听了电话。 鲁虎的关系是沈玉茹给搭的，但是许知远一直对鲁虎都很客气，即便有沈玉茹这层关系，但是人与人之间也在相处。 现在许知远能借用的力量几乎都是沈玉茹的，许知远可不想假如有一天，沈家的关系再也用不上了，自己还要回到解放前，所以，他也在想方设法经营属于自己的人脉关系。 这不是对沈玉茹的不信任，不过是穷怕了，狡兔三窟而已。 “指示个屁，晚上有时间没有？” 鲁虎笑骂道。 “有，当然有，鲁局招呼就是没有也有。” 许知远笑着说道。 “别的事情你这样说，我也就不勉强你了，但是今晚这事，你这样办还真没毛病，实话告诉你，昨天那个案子审完了，那五名歹徒果然就是冲着吴维世去的，不过中途看到他进了金店就提前动手，想着绑架吴维世之前，把金店也洗劫一番。” 鲁虎感叹着说道：“可惜啊，按照他们的想法，抢劫一个金店也就三两分钟的事情，但是活该他们点背，遇到了咱们。吴维世也因此逃过了一劫，今天晚上他张罗一个饭局，表达谢意，当然了这顿饭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邀请了一些商界兄弟，想介绍给你，而且他本身也有在你们泽水镇投资的想法，也算是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情。” “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别说是今晚，就是天天晚上我都有空。” 许知远一听就很高兴，他正琢磨着如何把镇里的经济发展上去，在改善人民生活水平的同时也增加一些自己的政治资本，这就有人来送枕头了。 “那好的，你心里有个数就好，我这是提前知会你一声，可能过一会儿，吴维世要亲自给你打电话，昨天晚上，最出彩的是你一斧子，不然事情还真不好办呢！” 鲁虎夸赞了几句就放了电话。 果然，不到十分钟，吴维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许知远猜想，肯定是鲁虎跟吴维世说了自己来赴宴的事情，否则对方贸然邀请，如果赶上自己真有事去不了，反而把两人的关系一开始就弄死了，以后不好处理。 这些人弯弯绕就是多啊！ 许知远很热情地接听了吴维世的电话，相谈甚欢，并且约定了晚上的饭局。 地点还是昨天的泰和酒楼，包间还是昨天的包间。 按吴维世的说法，这里是个福地！ 看了看时间，许知远给楚睿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开车去派出所接了秦纲和楚睿。 吴维世表达得很诚恳，昨天参与生死搏斗的兄弟，一个都不能少，鲁虎那边的人，鲁虎张罗，许知远这边的人，自然是许知远招呼。 “怎么样，肩膀还疼吗？” 一见面，许知远就问秦纲。 “还成，没什么大问题，远哥，请个假可以不？我爱人今天刚好过来看我，刚到不久。” 从昨天并肩作战之后，秦纲也改了称呼，和楚睿一样称呼他远哥。 “老婆什么时候不能陪啊？我可跟你说，今天去的还有鲁局，多熟悉熟悉以后的事情就好说了。” 许知远不当回事似调侃道，不过他说的话却是有着道理的。 “也好，我打个电话，今天只好当一回小人了。” 秦纲说了一声，然后去旁边打电话，这个电话有点长，他足足解释了五六分钟，才脸色不太好看地回来，对许知远说道：“走吧，远哥，说完了。” 第131章 三个商人 楚睿开车，秦纲坐副驾驶，许知远坐在后排，边走边聊。 许知远问秦纲：“怎么？嫂子对你出去吃饭有意见啊？” 秦纲苦笑道：“远哥，实不相瞒，我们俩结婚刚一年多，家安在县城，那时我在县里的街道派出所，她在松岗镇中学当老师，周末可以回来一次。我调到泽水之后，家里基本空了，这边的事情也多，我始终都没回去过，这还是我来之后第一次见面，所以她有些生气，不过哄哄就好了。” 许知远点了点头：“两地分居是很不方便，基本上就家不像家了，你有没有考虑调到一起？” 秦纲轻轻摇了摇头：“事情不是那么好办的，要是硬调的话，找找人也行，但也就是我到松岗，或者她到泽水来，但是我们都不想在乡下扎根，只能一个个地往县城里使劲了。” 听秦纲这样说，许知远就笑了：“你要这样说，我心里就有数了，这个都好办，你那边有鲁局，回县城随时都能回去，嫂子那边的事，包给我了，县里的中学随便挑，弄个中层干部也不是问题。不过，你既然回县城，就不能是简单地调回去，一定是要提拔回去，这事不能急，赶机会，不弄个正科回去，你都算吃亏了。” “真的？远哥太谢谢你了，你说鲁局那边我肯定是信的，但是在教育口你也这样好使？以前沈书记主管文教时，我还想着走走她的路子，现在她分管农业，不是直管我也不好开口了。” 秦纲一下来了精神，整个身子差不多都扭了过来。 “我既然说了，肯定就没有问题的，你可以跟嫂子说，让她自己挑学校，就算没有合适的中层位置，以后一有空缺就可以补上。” 许知远再次给了秦纲一颗定心丸，这事还真不是吹牛逼，沈玉茹的老妈尉春华是省教育厅的处长，都不用动沈文轩的关系，她一句话就能把这种小事情搞定。 “那好，我现在就跟我家的母老虎说一声，估计她现在正在我宿舍摔盘子呢！” 秦纲就笑了起来，然后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去了。 “去喝你的猫尿去，不用你管我，我自己饿死算了！” 电话刚一接听，对面就传来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 秦纲看了许知远一眼，捂紧了电话，小声说道：“婷婷，你别那么大声，镇领导还在车上呢，我给你打电话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对面的声音果然小了起来，许知远支棱耳朵也听不到了。 秦纲就把许知远的话跟他爱人说了一遍，然后又安抚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远哥，终于哄好了，她说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办事需要什么费用都我们来出，你能帮跑这件事情，就十分感谢了。” 秦纲把通话的内容向许知远说了说。 许知远就笑了：“你别和我扯这套，还什么费用，哪有费用啊？等办完了，你们两口子请一顿饭，大伙都认识认识就行。” “那个没问题！” 秦纲整个人都兴奋了。 “还有个事，是关于楚睿的。” 说完这件事，许知远又拍了一下楚睿的肩膀。 楚睿头也不回地笑道：“远哥是想给我介绍女朋友？” “这种事情还是亲力亲为的好，别人介绍的不香，我是想告诉你，县委已经研究过了，你已经调入镇政府当党政办主任了。明天县组织部就要来泽水宣布，你需要参加会议，并在会议上做表态发言，你现在已经是县管干部了。” 许知远往车靠背上一靠，看到楚睿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看样子很激动。 “那恭喜你了，我的老战友！” 秦纲也由衷替楚睿高兴。 “远哥，我唯你马首是瞻就是了，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楚睿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立刻表了态。 两个人算是都有好事，一路畅聊，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已经停到了天元市泰和酒楼的停车场。 停好车子，看看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小时，许知远给鲁虎打了个电话，毕竟怎么说，从他这里来讲，这个局也是鲁虎攒的，许知远与吴维世不熟悉，不好直接就进去。 “鲁局，我到酒店外面了，你到了吗？” 许知远直接问。 “马上就到！等两分钟。” 说话间，许知远就看到吴维世带着两人从泰和酒楼里出来，朝这边招手。 “走吧！人家看到了。” 许知远说了句就朝酒楼大门走过去，那两个人都是吴维世的朋友，一番寒暄之后，许知远知道了人家的身份。 这两个人一个是做农产品深加工的，一个是做蔬菜批发的，看来对方是有意而为之啊。 说话间，鲁虎也带着曾礼宽和杜昊赶来，一行人再度寒暄一遍，就进了泰和酒楼，今天的许知远没有看到那个叫宋福坤的老板，是由服务员把他们引进了包房。 众人在一起先是谈了谈昨天的案子，吴维世现身说法，把鲁虎和许知远等人夸得和天神似的，又向他们表达了谢意。 酒过三巡，话题就引到了泽水上面。 “许镇长，听说你那里要大规模种植中药，刚好创世集团有药材业务，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合作的，你们是否可以定向为我们种植指定药材，只要质量没有问题，在合同数量范围内，创世集团全部回收。” 吴维世从中药破题谈起了合作，许知远问了一下，创世旗下的药业公司需要的药材二十多种，都不是什么特殊的品种，并没有太大的种植风险。 当然了，比如洪水等不可抗力所造成的损失，不在评估范围之内。 两人粗浅地谈了谈，很是投机，约定回头再专门商谈有关细则。 接下来就是吴维世带来的两个朋友，一个叫屈景来，一个叫李洪斌。 屈景来是做蔬菜深加工的，李洪彬是做蔬菜批发的。 一般蔬菜深加工，都是在蔬菜上市量最大，价格最便宜的时候大量储菜，然后再加工，当然其余时间也是会采购蔬菜的，但是数量相对较小。 而蔬菜批发则是非蔬菜大量上市的时间进行，否则的话，蔬菜太过便宜，可能连运费都出不来，总之，两个人的业务并不发生矛盾，一个是旺季进行，一个是淡季进行。 从谈话中，许知远听出来了，屈景来和李洪斌与吴维世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商人，三者之间体量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虽然那两个人也很有钱，对吴维世来说，是绝对不够看的。 这里面的意思就颇有点耐人寻味了，到底是吴维世看好泽水？还是他纯粹是为了报答我许知远？又或者只是为了与我结交？ 许知远开始品味起来。 第132章 新领导到任 酒宴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中结束。 许知远和三位商人谈的都不错，但是只是从大的战略角度出发，具体的一些东西都需要详谈，等以后再进行。 向吴维世这个东道主致谢之后，并婉拒了他进行下一环节的邀请，两边就在酒楼外的停车场分开。 吴维世和屈景来和李洪斌一路走的，停车场就剩下鲁虎和许知远这些人。 “行啊，鲁局，办案效率挺快啊，这么快就拿到了口供。” 许知远对鲁虎的效率还是很佩服的，觉得他是个干事的人，那次自己家房子被扒掉，来的就挺快的。 “那没什么难的？对手越多就越像抓了一群猪，他们彼此都不信任，谁都怕被别人出卖了，功都让人立了，自己当替罪羊，所以稍微一使出点手段，他们就恨不得把祖宗十八代的事都掏出来。知远啊，这次吴维世是真的受了惊吓，所以他的感激都是出于真心的，他找屈景来和李洪斌，也的确是位了报答你的。能不能挣到钱都是次要的，只要不让他们赔上，就算大功告成。” 鲁虎酒没少喝，但是脑子格外清醒，把这件事和许知远一说，许知远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是这样。 “赔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们来泽水，肯定不会让他们后悔的。”许知远拍胸脯打了包票，算是给了鲁虎一个交代，他知道这里面，吴维世这样做，肯定也有鲁虎的功劳。 不然的话，可能人家想着给许知远几根金条就算报了恩情，而不是这么大费周章地到泽水镇去投资。 “小楚，你如今离开了公安口，到行政口也是一件好事，那边的路子可能更宽阔一些，如果有一天你想回来，再回来就是，出去转一圈，镀一层金，再回来怎么也是公安局的领导了。别这么看着我，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啊，实话告诉你，你到行政口的事公安这边是我找你们的政法委书记郑军办的。” 鲁虎说着说着，看到楚睿那种诧异的表情就哈哈大笑起来。 “太谢谢鲁局了，虽然我到公安口时间不长，也没在鲁局的直接领导下，但是算起来，已经跟鲁局一起办了三个案子了，实在舍不得啊！跟着鲁局，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楚睿立刻上去表示感谢，鲁虎强硬地打断了：“别说那话，都不是外人，工作上没有舍得不舍得的，都是奔前程，都是自家兄弟，咱也不说外道话，小秦，你的事情我也想着呢。” “看你喝酒都用左手端杯，右边肩膀还疼吧？你很能干，在下边锻炼一段时间，我也直接把你弄到市局，你要有这个心里准备，下边想要干出成绩不容易，但是有成绩的话，我这边在职位上也好安排。” 秦纲立刻打了一个立正：“报告鲁局，我一定努力，争取干出一番成绩，不辜负鲁局的栽培。” “去去去，你比小楚还酸，好了我走了，你们回去慢点！” 鲁虎说完就朝许知远挥了挥手，走向他的配车，车上有司机等着，很快就打了左转向灯开走了。 剩下三个人，彼此看了看都很兴奋。 秦纲对许知远道：“远哥，你弟妹工作调动的事情，暂时先不用了，听鲁局的意思，我是要去市里的，办到县里之后也是个麻烦，还要费不少劲。” “那有什么，要不这样吧，也就不把嫂子办到县里，直接就办到市里。将来要是你那边有什么问题回不了市局，我也想办法给你办回市里，具体单位也可着你挑。至于嫂子，也让她了解一下，想去哪个学校，选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许知远直接就把调子给定了下来，秦纲看着许知远：“这个，这个，远哥，我该说什么好呢？”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都是自家兄弟嘛！！走了，上车，今天楚睿辛苦一下，连夜回泽水。” 楚睿特意没有喝酒，就是为了回去也开车，许知远一声令下，连夜开拔。 第二天十点左右，许知远带着一干镇委委员，在镇外迎来了县委组织部部长高长明一行人。 “高部长，一路劳顿，欢迎再次到泽水来！” 等高长明下了车，许知远上前几步握住高长明的手，热情致辞。 “知远镇长，泽水发展得很好啊，每一次来，都能看到泽水新的变化，能做到这步，不容易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祝庆福同志，新任的泽水镇党委书记，将来你们在一起要搭好班子，把泽水镇的各项工作再上新的台阶。” 说着话，高长明就给许知远引荐了一个祝庆福，这是一位头发已经半花白，但是还算很有精神头的中年人，看起来并没有实际年龄那样大。 “祝书记你好，泽水镇等着盼着就想来一个你这样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领头羊，相信泽水镇在你的领导下，一定会实现高部长的期望。” 许知远上前热情地握了手，说的话也把自己放低，很给祝庆福的面子，把他放在了领导者的地位。 祝庆福有力的大手也握上去：“知远镇长的大名如雷贯耳，虽然上任时间不长，但是成绩斐然，相信我们一定会搭好班子的。” 简单的见面之后，按照程序，许知远给祝庆福介绍了一下同来的镇委委员，其中也包括已经一身便装的楚睿。 同其他人相比，祝庆福格外和楚睿多说了几句话，这让许知远看出来了，来之前，祝庆福对这边的情况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知道楚睿是自己身边的红人。 其实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的，楚睿能从行政到司法，又从司法回到行政，像回家一样跳来跳去，肯定是有很深的关系，就算不明就里，谁还敢轻视啊？ 接下来与每次组织部来宣布任命没什么两样，都是招开了一下全镇干部会议，宣布祝庆福和楚睿的任命。 与之前不同的是，原来的党政办司机，已经成为镇委委员，坐在了主席台上，这让许多镇里的干部都颇有感触的。 祝庆福和楚睿都做了表态发言。 祝庆福是老书记，在这个职位上干了两三年，讲话中规中矩，把泽水镇之前的工作夸得跟花一样，又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了一些，说得是花团锦簇。 楚睿讲的就很简单，就是要努力做好党政办工作，为泽水镇的领导和经济发展服好务。 许知远也在会上做了简短发言，散会后就安排吃饭，既是招待组织部长高长明，又是给祝书记接风，一场酒宴之后，泽水镇形成了新的组织构架，补全了两套马车的短板。 第133章 我才是好人 第二天，许知远上班之后处理一下手头上的事务，该签字的也都签完，然后到书记办公室和祝庆福聊了聊，就开车往市里去。 市政府十一点半下班，许知远十一点十分到的，哪也没去，直接到了沈玉茹的办公室。 敲了两下门，许知远就直接推门进去。 意外的，许知远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相还算帅气。 看到许知远，那个军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会，以为是来找沈玉茹办事的某个县属机关工作人员，因为许知远看起来年龄太轻了。 而办公桌后，沈玉茹正在写着什么，抬头看是沈知远，就笑着问道：“来也不提前告诉一声？” 许知远很随意地说道：“我这不是提前问你了吗？中午想吃什么？” “行，随便都行。” 沈玉茹点头答应着，就对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说道：“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了，我们就准备撤了。” 那个男人之前眼神还算平和，但是听到许知远这样随意地跟沈玉茹说话，目光里就多了几分敌视，再加上沈玉茹自从许知远进来就下了逐客令，不由站起来皱眉说道：“沈县长，看来我是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在这里求你好半天，都没答应一起去吃饭，反倒是别人一来，你立刻就去了。怎么？不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吗？” 几句话，许知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家伙到沈玉茹这里撩妹来了？ 许知远心里就不太高兴，冷不丁地问道：“你和陆涛关系不错吧？我听他说起过你。” “是，以前关系不错，他怎么说起我了？你是？” 那个男人一愣，随即站起了身。 “我以前听陆涛说，会有一个很帅很有前途的男人来追求沈县长，应该说的就是你吧？” 许知远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这个男人，看到对方眉头一皱他又继续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就算追求某个女孩，难道还要先向全世界宣布吗？是不是觉得这是在显示个人能力，就像孔雀开屏，然后一定要做那个胜利者？” 许知远说的话很不好听，这很不符合他一贯的性格，但他还是这样说了。 因为就从刚才那个男人一瞬间的表情，他立刻判断出，自己猜对了，这个人肯定就是陆涛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能与陆涛关系不错，而且还和那个垃圾一起讨论追求沈玉茹的人，还能好到哪里去，为了直接让他断了撩沈玉茹的念头，许知远直接开炮。 “沈县长，这位是？好像火药味很浓啊？” 那个男人不知道许知远的身份，虽然许知远说话很难听，但他还是忍了，想要问清许知远的身份再说，毕竟能这么进沈玉茹办公室，这么和沈玉茹说话的人，他也是心里有所顾忌。 “杨主任，这位是下边镇上来的，没事，你走吧，我们也要出去了！” 沈玉茹不想报出许知远的名字，毕竟许知远刚才语气不善，那样对他也是不好。 “镇上来的就这么没有礼貌？这样嚣张？你是哪个镇的？叫什么名字？恐怕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那个男人听到许知远只是镇上的人，心里立刻就有了底气，连语气也变得十分嚣张。 “杨主任，你这样对我的客人不好吧？如果没事，你可以走了！” 沈玉茹满脸不高兴，声音也冷了几分。 “他是哪个杨主任？” 许知远有些好奇地问道。 “县委办新来的杨春晓主任。” 沈玉茹介绍了一下这人的身份，许知远这才对上号，陆涛出事之后，原来的党委办主任也受了连累，调到了别的地方，财政局办公室主任杨春晓就调到了党委办来。 才没几天的事情，所以许知远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许知远。 “就冲你之前跟陆涛说的那句话，不管你是谁，你以后还是少打沈县长的主意，否则的话，要你好看。” 从财政局办公室主任调到市委办公室当主任，算是越级提拔了，除了要沾党政办正副主任都出事的光外，许知远能够想到这个杨春晓肯定是有一些背景的。 不然怎么不是别人上呢？ 但是，许知远却不在乎，要泡他的女人，即便是天王老子也要把他的那啥给掰断了。 “你一个镇里来的人，要不是看在沈县长的面子上，今天肯定就要你好看了，别在这里给我嚣张。” 杨春晓初到县党委办公室，一路碰到的都是各种笑脸，加上天然的家庭背景，丝毫没把许知远看在眼里。 “够了，杨春晓，给我滚出这里，在我的办公室里，有你嚣张的份？你这样对待我的客人，别说给你好看。” 这个时候，沈玉茹突然爆发，毫不客气地把杨春晓臭骂了一通。 然后瞪着眼睛等杨春晓离开办公室后，才把门一关，自动落锁，与许知远并肩扬长而去。 沈副县长办公室的争吵声本来就惊动了一些人，沈玉茹的发怒又惊动了一些人，总之一直到杨春晓被撵出来，许多人都有意无意地投来吃瓜的目光。 “玉茹姐，对不起，我没忍住，可能我有病，只要你办公室有不谈工作的男人，我就要发火。” 离开县政府后，许知远悠悠说道，之前一路上，两人一个字都没有说。 “你有个屁病，你那是吃醋，不要什么都往病上赖，那个杨春晓挺烦人的，仗着他爸是市政府秘书长，到处猎艳，臭名和陆涛有的一拼，一对纨绔，还要真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起了个开头，我也不好骂他！” 一想到刚才的情景，沈玉茹也感到一阵畅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有对许知远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欣喜。 “玉茹姐，我说的是真的，陆涛真跟我说过，会有一个很有前途的帅哥追求你，当时是为了给我添堵，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俩人在一起喝酒吹牛逼，然后杨春晓夸下海口信誓旦旦地说能把你拿下，我估计他应该不知道你的真实背景，而想依仗他父亲的地位逼迫你就范，这样卑鄙的人，我真想好好收拾他，所以，玉茹姐，他不是好人，我才是好人。” 许知远说着说着，话就拐弯了。 第134章 两个错误 两人说说笑笑开车到了离政府比较远的一家餐厅，离县城近了，容易碰见熟人。 不用问，许知远能亲自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或者很重要，或者一两句说不清楚，又或者，沈玉茹觉得许知远有可能想自己了。 点了沈玉茹爱吃的几样菜，两人说了会闲话，无非是奶奶的身体怎么样，饮食如何，这样不怕别人听到的话题，直到饭菜上齐后，他们才关上包厢的门。 用公筷给沈玉茹夹了一块鲈鱼肉，许知远进入了正题。 “玉茹姐，有几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看看行不行，反正我牛逼已经吹出去了，要是不成的话，就当我自己打自己脸了，没什么的。” 许知远这么一说，直接把沈玉茹逗乐了，她看着许知远抿抿筷子，说道：“说吧，是不是觉得有的事情不太好办，所以先给我打个预防针？”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这些问题都不好办，当然了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许知远给沈玉茹添了些茶水说道：“第一件事情，就是之前跟你说的，我那个同学筱雅，那天鲁局我们一起吃的饭，我单独问了一下。她报道我的事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电视台台长林宇秋对筱雅有不良企图，可能也想通过这个办法逼她就范，所以能帮还是尽量要帮，而且，筱雅说了，她不想继续在台里干了，我提议让在团委和宣传部这两个部门选一个，她说都行。我也是想让玉茹姐帮参谋参谋，看看哪个地方合适？” 听许知远说完，沈玉茹没有表态，而是让许知远说下一个事情。 许知远又道：“第二件事情是关于秦纲的，昨天我们和鲁局吃饭，鲁局说了以后找机会把他调到市局，但是他爱人在松岗镇中学教书，会面临两地分居，这个人不错，梁正兴来的时候，他给说了几句话，也很仗义。我提议把他爱人调到市里的学校，还说让他自己选哪个学校，这件事情，我想求阿姨帮帮忙。” 沈玉茹给许知远也夹了菜：“你吃，边吃边说，调到市里这件事情不用找我妈，我自己就能办，她的面子太大，这件事情太小，张一次嘴不合算。回头你把秦纲爱人的详细资料和她的意向单位和岗位发给我，我告诉你啊，如果资历不够，当校长肯定是不行的，只能看资历顶格安排，主任或者副主任级别的应该不是问题。” “那感情好了，玉茹姐对我最好了，来这条鱼都给你。” 许知远一听很高兴，就把整条的鲈鱼都给夹到沈玉茹的盘子里。 “你呀，现用现交是不？以前怎么不给我鱼吃？” 沈玉茹嗔道，许知远就把鱼全部给收了回来，不给沈玉茹吃了。 “你呀，还是男人不？” 沈玉茹把鱼又抢了过来，又道：“关于筱雅的事情，这件也不是问题，而且已经动起来了，你跟我说的那天，我就跟表哥说了。林宇秋这两年的事情不少，但都不是大事，有一些工作人员举报到纪委，大多是对女性职员骚扰的事情，纪委也一直在搜集材料准备调查。但这种事情会对当事人造成一定影响，纪委最想查的是他的经济问题，这种问题肯定是存在的，现在又加上筱雅的事情，表哥准备以筱雅的事情为突破口，给你个大面子，全面调查林宇秋，并让审计组进驻电视台。” “至于工作调动的事情，鲁虎也提到过她，这个筱雅对鲁虎的提拔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说起来咱们都欠她一个人情，我个人觉得去团委比较好，想要走仕途，尤其是女性，在团委过度一下的确是一条捷径，将来当副书记，书记，级别一下就上来了。” 许知远欣喜地问道：“那么说，问题不大了？” “没什么问题，筱雅最近的表现很好，在电视台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几次报道都收到良好效果，加上她不畏强权，她本身又是体制内的，调到团委完全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且还不能只是白身过来。” 沈玉茹轻松说道。 许知远也感到一阵轻松，想了想他又问道：“那这次林宇秋的事情，能不能顺便牵出陆万全吗？” 沈玉茹摇了摇头：“不容易啊，这要看查出林宇秋的问题到底有多严重，如果太严重了，他应该不会供出陆万全，留陆万全在外面，如果他那边有事情，陆万全还可以出一份力，如果都完了，对林宇秋并没有好处，很不划算的。” “那就便宜了这个老家伙了！对了玉茹姐，昨天去市里，是吴维世请客……” 许知远就把吴维世和那两个商人想要到泽水考察投资的事情说一遍。 “那好啊，创世集团的盘子很大，只要随便投点资，对泽水都有很大的帮助，我还犯愁你经济增长点在哪呢？只要你把绿色产业园区的事情做好，咱俩都算有了进身之阶，就可以堵住很多人的嘴，完全可以大踏步前进。” 沈玉茹听到这件事情，顿时变得兴奋起来。 “那好，我这段时间就把投资的事情促成，而且再把中药种植的问题落实好。玉茹姐，杨春晓哪里，你别搭理他了，不然我不安心。” 许知远说着说着又跑偏了。 “怕我给你找个姐夫啊？”沈玉茹就笑着调侃起来。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当自己的姐夫吧！” 许知远不知道哪来的冲动，一把抓住了沈玉茹的手，起身就到了沈玉茹身后，环住她的脖子。 “注意了，这是饭店，不能这样乱七八糟的。” 沈玉茹掰开许知远的手，想要说他两句，却最终语气软了下来。 看许知远不说话，沈玉茹就点了点他的额头：“你犯了两个错误，第一点，你这么干之前，是不是多少得喝点酒啊？你不喝的话，到时出了问题，往哪个地方赖啊？第二，我一直在外国生活，而是浪漫的法国之都，你连蔬菜大棚的菜花都不舍得给，就想占老娘的便宜？” “切，你早说啊，我还以为刚才莽撞了呢！”许知远的言辞顿时又嚣张起来，但却没再有过格的动作。 他心里知道，沈玉茹是喜欢自己的，而且也不是想象中那样难以占便宜。 否则的话，她凭什么这么惯着自己？ 她又不是自己的妈！ 第135章 你女儿当官了 “筱雅，你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不行的话找组织上说说，我相信咱们国家还是有讲理的地方，别总是关在房间里，再闷出病来。” 筱雅的家里，她母亲又开始了唠叨，自从筱雅被停止了工作，她每天都要唠叨好几次，为这个女儿操了不少心。 “妈，我知道，我自有主张，你该干嘛干嘛？你看我每天都哼着歌，像是闷出病来的样子吗？” 隔着卧室门，筱雅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没听说过吗？男愁哭，女愁唱，你看大街上那些疯女人不都是哼哼唧唧地唱着歌吗？妈岁数大，知道的事理多着呢，所以妈才担心。” 说着话，筱雅的妈妈就推开了门，到了她的身后。 筱雅正坐在书桌前上网，筱雅的妈妈探头看了一下，心不禁咯噔一下，急忙坐在筱雅的身边，火急火燎地问道：“筱雅，你跟妈说，你到底咋的了？是不是被男人欺负了，是不是怀孕了？” “妈你说啥呢？哪跟哪啊，我喝了女儿国的水啊？还怀孕？你可别瞎猜啊。” 筱雅拉长了声音嗔怪起来，筱雅的妈妈却是一指屏幕：“你看看，你看的什么？还说没有怀孕？” 筱雅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她所打开的网页是一篇关于五四运动的文章，她妈所指的地方有一上一下有两个词，一个是“分娩”，一个是“孕育”。 看到这一幕，筱雅笑得喘不过气来，弄得她母亲更是莫名其妙的。 “妈你看，你这可真是断章取义啊，你再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等笑过了劲，筱雅调整了一下网页的篇幅，把整行标题都显示出来。 筱雅的母亲再一看，屏幕上的字迹却变成了“在阵痛中分娩，孕育出光辉灿烂的新文化。” “妈，你看看啊，哪是你想的那样？” 筱雅指着那行字，让她妈仔细看看。 “真不是？” 筱雅的妈妈拿过鼠标，一一点开被最小化的那些网页。 然后不禁皱起眉头：“你都看的什么啊？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章程，你这是要回炉啊？还说精神没毛病，上班的事不着急，还在这里弄这些小孩的东西？” 小雅的妈妈又唠叨起来。 筱雅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妈，好吧，我摊牌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之前我没说，是因为不想在没有准确消息之前告诉你，但是为了避免你一直唠叨下去，我现在实话实说，上班的事情，我已经有着落了，市团委和市宣传部，我随便挑，我想去团委，我觉得那里的机会更好。” “你在做梦吧？还团委和宣传部，随便挑，市委书记给你办的啊？我看你电视台的工作能保住就不错了，你要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就和你爸去信访办给你伸冤了。” 筱雅的话，她母亲自然不信，还在唠叨。 筱雅道：“我就说不能说，说了你也不信，是我一个同学给我办的，他的能量很大，这几天我就相当于在家休息了，等去团委上班了，就没有那么清闲了。” “疯了，疯了，你是真疯了，我还是把你爸找回来，一起信访吧！” 筱雅妈妈说话时候，筱雅的电话响了起来，筱雅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就找耳机带上准备接听。 “不能用耳机，免提，一定要免提，我倒要看看，你都和什么人联系。” 筱雅的妈妈在一边逼迫着筱雅，没有办法，筱雅只好按下了免提接听，反正她也没有背人的东西，不怕她妈听。 “你好，是筱雅同志吗？” 电话里是一个声音平和的男生。 “我是，您是哪位？”筱雅问道，同志这种称呼平常用的时候还真不多呢。 “筱雅同志你好，我是市委组织部，我姓林，根据组织原则要对你进行考察，拟任命团市委基层组织建设和宣传工作部部长，你看看一个小时后，是否有时间，到市委组织部进行一次考察谈话。” “好，我有时间，一个小时后，我到市委组织部去找您……”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筱雅尽量保持了平静的语气与对面的林姓工作人员约定好了谈话的有关问题。 挂断了电话，筱雅回过头兴奋地说道：“妈，你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而且还是团市委的一个部长，你女儿要从政了，和那个电视台的老色批说拜拜了。” “你呀，就是太单纯，哪有那么多的好是落在你头上，别被人骗了吧！” 筱雅的妈妈怎么肯相信，又磨叨起来。 筱雅习惯了这样的妈妈，也懒得再理会，直接给许知远打了一个电话：“知远，我刚才接到组织部的电话了，要进行干部考核谈话，我去的是团委，什么建设和宣传部长，这些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也不是，我就是觉得团委比较适合你，就选了团委，之后操作的过程，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你放心去就是了，还有林宇秋也被纪委带走了，审计组也进驻了电视台，这些知道了也没用，反正与你无关了。对了，也不能说无关，可能纪委的人会找你了解情况。” 正说话的时候，筱雅的电话又打进来一个，依然是陌生电话，但这个座机号的前几位筱雅很熟悉，应该是市委那边的。 她就跟许知远说了一声，结束了通话，接通来电。 “你好，筱雅同志，我是市纪委书记廖东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或者我们找你，或者你到纪委来，我们要向你了解一下关于电视台原台长林宇秋违反乱纪的一些事实，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和配合。” 电话里的声音很温和，也很客气。 筱雅想了想说道：“廖书记您好，一个小时后，我到市委组织部进行谈话，谈完之后，我就到纪委去找您。” “好的，不用着急，筱雅同志，以后我们都是同志，不用紧张，就是随便谈谈林宇秋的问题，纪委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评判，还你清白的。” “谢谢廖书记，过会儿见！” 筱雅挂断了电话，就拿着电话在妈妈眼前晃：“妈，你听听是不是真的，一个是假的，两个是假的，还能都是假的吗？以后你的女儿就是团市委的部长了，你女儿当官了。” “你先别急着高兴，你那个什么给你办事的同学结婚没，什么时候领回来我看看，要是行的话，可以唠唠的。” 筱雅妈妈一说这话，筱雅就跑开了，筱雅妈妈就追在后面到底把话给说完了。 第136章 许知远的办事效率 从县里回来的第二天，一下班，许知远就如约到了秦纲的住处。 在这里，他第一见到了秦纲的爱人，长相端正，带着眼镜，梳着短发，看起来比较知性，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丝毫不像跟秦纲通话时表现得那样泼辣。 “远哥，这就是你弟妹。” “嫂子好！” 一个介绍一个称呼，秦纲的爱人贾艳婷一下就被逗乐了：“你们俩怎么这样？要不然给你们一人投个硬币，坐在喜羊羊上回炉重学一下，连辈分都分不清了？” 许知远放下手里的水果，指着秦纲道：“就算回炉重学，也是你家秦纲，他比我大，还非要管我叫哥，我叫嫂子也是正常吧？” “算了，你说的是生理年龄，咱们不是还讲究心理年龄、社会年龄吗？所谓达者为师，能者为兄，我这么叫也没有错，你是我们精神上的大哥，总没错吧？”秦纲就跟着掰扯起来。 “好了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随意就好，快洗手吃饭。” 贾艳婷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两人斗嘴，到最后才插嘴催促了一句，本来她是准备要回松岗的，因为秦纲跟她说工作调动的事情，她就特意请假多留了两天。 不过，到现在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有那么大的能量，县里的学校、市里的学校自己能随便挑就去了。 这恐怕得县委书记和县长才能办得到吧？ 昨天，许知远从县城回来之前，就跟秦纲通了电话，让他把他爱人的资料准备好，还让他早点把想去的学校定下来。 两口子就按着这事有希望的想法去办了，今天特意在家里做了饭，把许知远请了过来。 “来，远哥，今天咱俩喝这个！” 秦纲从柜子里翻出一瓶茅台，往桌上一放，许知远一挡：“别，我喝什么都一样，是酒就行。” “那可不行，你可是第一次登我家门，如果喝别的，也配不上你弟妹做的一手好菜。” 说着话，秦纲不由分说已经打开了瓶盖给许知远倒酒，贾艳丽正往桌上端菜，听到秦纲这样说就嗔道：“哪有你这样夸媳妇的，别让你远哥笑话，那啥，远哥，薄酒素菜，你将就吃啊！” “就这……还薄酒素菜？” 许知远往桌上一指，口气有些夸张，但是桌上连螃蟹和大虾都有，已经算是很丰盛了，估计贾艳婷得准备了一天，毕竟这种飞蟹，泽水是没有卖的，要买也得到县城的海鲜店。 “真是让你们破费了！来嫂子，赶快坐下吃吧！” 许知远一边让着，一边给贾艳婷也倒了一杯酒。 “她不……” 秦纲刚要阻止，贾艳婷却是说道：“不就是喝酒嘛，不会也可以学嘛，不论吃螃蟹还是吃蜘蛛，不都得喝点是不？” 许知远一下就知道了，贾艳婷说的是省委副书记梁正兴来泽水考察调研的时候，他跟陆万全的对话。 看来，秦纲把这件事跟她说了，话题一旦开始，许知远就开聊起来，也把这些菜夸赞了一番。 酒过三旬，开始步入正题。 秦纲从身后拿出一个信封，放到许知远的面前。 “秦纲，你这是干什么？” 许知远当时就放下了筷子，眉头一皱地问道。 秦纲手一直压着信封，说道：“远哥，你帮我办了这么大的事，在市里那边肯定是要打点的，至少也得请人家吃顿饭，买个烟什么的，这算人情往来，这事儿咱们也懂，这两万块钱你拿着，你为我们办事，那就绝对不能让你自己往上搭啊！” 许知远看了看信封，扭头看向了贾艳婷：“嫂子，这是不是你的主意？秦纲说的这些话是不是你教的？” “哎呀，远哥，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虽然我是老师，在学校里的人情往来也是懂的。” 贾艳婷笑着说道：“你拿着就是，虽然不多，但也是一番心意。” 许知远就知道这种事情肯定是贾艳婷的意思，不然以他的了解，秦纲不会弄这么多的弯弯绕。 “秦大哥，嫂子，你们这就不对了。我实话跟你们说，办这事，可不是靠钱就能办的，而且我也没花一分钱。我和秦纲是兄弟，所以这事就是当自己的事来办，秦纲，你赶快收起来，再不收了，酒都喝不下去了。” 许知远就这样一说，秦纲就看了看贾艳婷，埋怨道：“我就说不用这些吧？你非要准备，看看，把我们兄弟都弄生分了不是？” 贾艳婷也解释起来：“我说的是人情，谁知道你们之间跟亲兄弟似的，感情竟然这么好？倒是我唐突了，那你收起来吧，反正兄弟也不是一天处的，以后时间还长着呢。来，咱俩一起敬远哥一个，给赔个罪。” 说着话秦纲两口子一起举杯敬酒，而且都是一口干的，贾艳婷也没有假惺惺地咳嗽，只不过眉头皱了皱，五十二度的茅台还是很辣的。 许知远也是把近一两的酒一口干了，心想，这贾艳婷不愧是当老师的，小嘴叭叭的还真能说，还让人听着舒服。 “嫂子，选学校的事情怎么样了？你要考虑一下，过去当个主任或者副主任的，办一次只办个调动，还是太亏了。” 许知远放下酒杯问道。 秦纲两口子面面相觑，这事之前许知远没说过，他们俩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在他们想来，能调到市里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谁还敢想着能提干呢？ “市里我有同学，有一个还在教育局上班，我打听了一下，市实验中学是最好的，如果可能，我想去那里。至于当官的事情，不要太为难才好。” 略微犹豫了一下，贾艳婷观察着许知远的表情变化小心地说道。 “好，市实验中学，我记下了，嫂子的基本资料整理好没？” 许知远又问。 “整理好了，我这里有。” 秦纲说着话，就掏出手机，给许知远发了过去。 许知远打开微信一看，是个文档，上面有贾艳婷的基础资料，学历信息、身份信息、工作履历，甚至还有七八项各种荣誉。 “不错，嫂子很厉害啊，本科毕业，学历够了，各方面能力也都很厉害，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 许知远看完之后，心里更有底了，直接把他们选的学校和这个文档，直接发给了沈玉茹，然后他们继续喝酒，开始聊起了秦纲工作的事情。 毕竟一个到了市里，另一个不可能还在乡下，未来的蓝图一描绘，气氛一下就上来了。 一瓶酒喝完，又开了啤酒。 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许知远的电话突然响铃，他一看是沈玉茹的就直接接了起来，说了几句，就放了电话，随后他笑着说道： “秦纲，嫂子，来，再起一瓶啤酒，庆祝一下。好消息，嫂子工作的事情落实了。市实验中学教导处副主任，如果你想任课或当班主任都可以，到学校随便挑，明天市教育局去县里提档，这两天你随时可以到市里报道上班了。” 第137章 大棚失火 “远哥，你这效率也太快了，快得一听就跟假的似的。” 秦纲闻言笑了起来，笑里有泪，他真是太激动了，明明知道许知远既然这么说，那就肯定错不了的，但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情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落实了。 “远哥，真的吗？这不是做梦吧！” 相对于秦纲，对许知远不是很了解的贾艳婷就更是难以置信了，在她的认知里，这种事情，个把月的时间能办下来，绝对已经是最快的了。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的，我们所里的两个兄弟，原来都是辅警，远哥一句话，现在都在市刑警大队有正式编制了，而且还很快要提干了，你这个工作调动，肯定没有那个复杂就是了，你就放心吧。” 秦纲搂了一下贾艳婷的肩膀，安慰起来。 这个时候，贾艳婷的电话响铃，看了看号码，是个陌生的号，贾艳婷就接了起来：“喂，你好！” “你好，是贾艳婷贾老师吗？”对面说话很客气。 “我是，您是哪位？”贾艳婷问道。 “贾老师你好，我是天元市实验中学的校长，我叫董树军，欢迎你加入市实验中学这个大家庭，现在正式通知你这几天随时可以过来报道，暂时先安排在教导处当副主任，如果贾主任您有什么要求，随时跟我说就是。来报道之前，提前跟我说一声，也好给贾主任接风。” 虽然没开免提，电话里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许知远和秦纲都能听见，对方的声音热情洋溢，充满喜庆。 “好的，谢谢董校长，以后就在董校长的领导下工作，还请董校长多多关照。” 贾艳婷忍着心中的激动非常客气地回话。 “贾主任太客气了，以后在一起共事，互相帮助，互相关照，到学校有什么困难和要求一定不要见外，随时跟我说。” 那边又客气了一番，两人才放了电话。 “这是真的吗？想不到市实验中学的校长竟然这样平易近人，难以让人置信啊！” 贾艳婷不禁发出感慨，对她来说现在还真如做梦一样。 “还不是因为远哥那方面的关系太硬了，那个董校长反过来巴结你，这也是人之常情了。”秦纲一语中的道出了其中真相。 这个时候，贾艳婷的电话再次响起。 看了一下号码，贾艳婷又看了看秦纲，道：“是我们松岗的赵校长，估计我请假的时间长了，耽误上课，找我回去上课的，请假的时候我只跟教导主任说了。不过这回好了，要调走了，不用在她手下受气了，就不知道会不会卡着我走。” “敢卡你，收拾她，你就接吧。” 秦纲一推她，铃声响的有些让人心慌。 “你好，赵校长。”贾艳婷接听了电话。 “艳婷啊，我说你这几天怎么没上班啊，原来是跑工作调动的事情啊。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早点跟我说啊，我多少在市里也有一些关系的，刚才县教育李局长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这事，你这一走，我还真是舍不得你呢。还有啊，你要调走了，去年的年终奖也一次性给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组织校领导给你送个行……” 电话里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不停地说着，贾艳婷也不知道是怎么挂的电话，直到收起电话她才很是有些恍惚地说道。 “你们不知道啊，这个老女人，老师背地里都叫她灭绝师太，一张嘴就是怼人，就没看她有过好时候，天天吃枪药似的，今天终于长见识了。” “这样势利的人太多了，一听你有这个关系调到市里了，把去年扣你的年终奖都要返还了，这种人最恶心了。” 秦纲有些不忿地说道，能听出来，扣发年终奖的事情，他肯定是知道的。 许知远在旁边听着小两口的唠叨，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温暖的东西，是快乐，也是幸福，能帮到别人，改善别人的生活，甚至是一生的发展，也会让人感到满足。 他就是这种感觉，对秦纲和贾艳婷的快乐，他感同身受。 酒喝到了很晚，许知远才告辞回家。 第二天一上班，许知远就接到了副镇长瞿广东的电话，说是蔬菜大棚基地昨天夜里失火，有十几栋大棚被烧毁。 许知远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被吓了一跳，急忙问有没有人员伤亡情况，听到无一伤亡之后，他才放下心来，到祝庆福的办公室，把这件事对新来的这位书记说了。 祝庆福给许知远倒了茶，陪着他坐在沙发上说道：“许镇长，我没有什么指示，私下里你也不用这么客气的，我到泽水只不过是过渡的，一切都以配合你工作为主。工作上，有什么责任我担着，有什么功劳都给你，毕竟我年龄不小了，也没有再爬的余地，而你正是好时候。” “祝书记的心思我明白，但我也不能做那样的人，既然咱们有缘在一起搭班子，就要双赢，否则我自己赢了，那也是输了。就这样，我去现场看看，祝书记你忙吧！” 许知远交流完，就开车往蔬菜大棚基地过去，昨天夜里他睡得死，着那么大的火也没有被惊醒。 远远地就看到蔬菜大棚基地那边有不少人，看看方位，许知远的心又踏实了一些，着火的大棚都是新建的，里面的种子刚刚播下不久，就算有损失，也只是塑料和人工的损失，对菜影响应该不大的。 到了地头，许知远下了车，到了那些被烧得乌七八黑的大棚骨架前看了看，不禁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大棚边都没有搭建住人的看护房，也就是说大棚没有火源，这种情况下，大棚怎么会着火呢？ 这个时候，瞿广东看到许知远过来，也过来汇报情况。 “许镇长，一共损失了十八栋大棚，预计损失三万多元，有的大棚只是部分着火，可以把塑料粘合起来继续使用。而且，我们分析，这起火灾很蹊跷，一是这里没有火源，而且是多座大棚同时着火，也就说第一着火点有多处，这属于人为纵火的特征。” 许知远问：“谁放的火，有没有怀疑目标，是不是村里人家的私仇？” 瞿广东摇了摇头：“这个还真不好判断，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排查。现场昨天晚上救火的时候就已经被破坏，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许知远点了点头：“那好，你协助菜农把大棚重新支起来，我去派出所一趟，让他们的人过来看看。” 第138章 千日防贼 许志远到了派出所，被秦纲让进了办公室。 “蔬菜基地大棚失火的事情你知道吗？” 秦纲给他倒水的时候，许知远问。 “听说了，难道有什么问题？”秦纲的手势一停，把热水壶放了下来，身为警察，他还是很敏感的。 许知远点了点头：“初步怀疑是人为纵火，烧了十八栋大棚，损失不是很大，但是现在才九月份，天气暖和，如果是冬季的话，再发生大规模火灾，蔬菜被冻死，损失将会很大，而且很容易引起混乱。” “远哥的意思是让我们能尽快破案，抓住凶手，断绝隐患？” 秦纲立刻猜到了许知远的来意。 “是的，但是凶手不是那么好抓的，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但是不抓住的话，真可能要出乱子，老百姓种个大棚不容易，一旦发生大的火灾，很可能倾家荡产，对咱们泽水的经济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许知远从桌上拿起一根烟，秦纲给点了之后，抽了一口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你带人过去到失火地点巡查一圈，做出自然失火的结论。别让人都到处传是有人纵火，这样就可以麻痹纵火者，然后你再组织一下消防演练或者防火培训一类的活动，在大棚区域设置上一些消防器材，把戏做全了，要做到让老百姓都相信是失火，第三步就是需要蹲守，可能时间会长一些，但是这件事情不能马虎。” “远哥，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好的，就算这一个冬天都蹲守下来，我们也没有问题，纵火贼不来就平安过渡，一旦来了就缉拿归案。” 许知远刚给他办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么点要求只要稍微费下心就能做到的，秦纲自然满口答应。 “那就辛苦你们了，如果真能破案，给你们庆功！” 许知远拍了拍秦纲的胳膊就走了，随后秦纲也带着人往大棚基地那边过去。 回到镇政府大院，许知远还在琢磨着失火的事情，筱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知远，今天我刚到团市委报道上班，一切都很新鲜，也很陌生，具体的业务都在学，你领导工作干得时间长，以后多教教我。” “不出三天，你肯定门清，和领导处好关系，保持正确方向，清正廉洁，有自己的思想，以上几点做到了，问题就不大。” 许知远把一些经验之谈传递过去，也不能说太多，太多了怕记不住。 “你这样说印象不深刻啊，知远，还是当面说吧，那个词咋说的，对，叫耳提面首……” 筱雅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不对，是耳提面命，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大餐呢，哪天有时间过来给我夸夸官啊？” “这两天的，到时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 许知远想了想就答应下来，估计过两天贾艳婷就应该到市实验中学上班，到时把筱雅和曾礼宽等人都找来聚一聚，让贾艳婷多认识一些朋友，也好有事的时候多个照应，秦纲才能安心给他抓贼。 听到许知远答应得这么痛快，筱雅很高兴，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许知远的微信显示进来一条信息，他习惯性地点开看了看，是沈玉茹给他拍的一张照片，是从本省的江南日报上拍的。 是一则新闻，内容是关于本省五市农村农业经济大比武，以蔬菜大棚种植为擂台，在五个不同的乡镇看发展。文章写得花团锦簇，把大比武的内容写出了七八条，最后点出了这个大比武也是农村基层干部懒政和勤政的试金石，是能官的筋斗云，是庸官的照妖镜。 在结尾处这样写道，在县、市两级单位给予如此大力帮扶的前提下，如果还不能把经济搞上去，既是对主管部门的辜负，也是对投入资源的浪费，本次大比武省里将采取末位淘汰制，在一年期满的考核中，将会给倒数者以差评，让庸者下，能者上。 “看看，上纲上线了，所以，有些人居心不良，但是人家身居高位，出招了，你又不能不接招。” 后面是沈玉茹发给许知远的一段话。 许知远回了一个信息：方便？ 不到一分钟，沈玉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没事，不爱办公，倒是你可不能掉以轻心，我都靠着你呢，这篇文章不只是说你，还有我，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啊。”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的，形势向好。” 许知远笑着说完，问道：“玉茹姐，陆涛的案子怎么样了？” “怎么想起来问他了？诬告你的事情也将提起公诉，下一步就是审判阶段，估计再有几个月才能结案吧，我问了一下，应该三五年跑不了，他的仕途算毁了。” 说这些的时候，沈玉茹也有些唏嘘，只不过人家自作作受，上帝也救不了。 “那杨春晓呢？没再找你吧？” 许知远又问。 沈玉茹回道：“没，他没再找我，但我听说，他找人打听你了，估计连你内裤都能扒了，打听个仔细，大事应该没什么，但是这人也不得不防，他老爹到底是市政府秘书长。” “那就对了，我一直怀疑有人作祟。” 许知远嘀咕了一句，沈玉茹就问怎么回事，许知远把蔬菜大棚着火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告诉沈玉茹他的猜测。 他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不是本地村民做的，原因很简单，十八栋大棚涉及到六家，如果是一因为有私怨，不可能纵火者与这六家都有私怨，而且这六家全是挨着的。 这很不合常理！ 而且，大棚区域有的看护房里是有人的，就算夜晚也有村民来回经过，如果是本地人放火，难保不被人遇见，事后一联想很容易被怀疑的。 所以，外人作案的可能性就很大了，而外来人又不可能与那六家都有仇，那就很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因为经济大比武的事情，只要破坏了泽水镇的蔬菜大棚的发展，就算毁了自己的前程，这个报复点很准确的。 “行啊，知远，你都赶上福尔摩斯了，你这样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那你怎么办？”沈玉茹有些担心了。 “我已经让秦纲安排人蹲守，不破楼兰誓不还。” 许知远咬牙说道：“对了玉茹姐，你怎么不爱上班了？是心里有事？” “我倒没什么事，我爸那边不是很顺利，我妈跟我唠叨了几句，我听着也闹心。”沈玉茹叹了口气道。 “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 许知远问道，他知道能让身为省长的沈文轩都感到棘手的问题，自己肯定是无能为力的，但是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沈文轩身上，他就不能不关心了。 “电话里说话不方便，要是想知道，你到县里来找我吧！” 沈玉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白天我还要上班，处理一些问题，晚上下班到县里就行。” 沈玉茹这样一说，许知远就知道事情可能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严重。 否则，沈玉茹不会让自己去，而且还是要晚上去，肯定所说的内容，不能让任何人听到。 不能在办公室说，不能在饭店说，只能在没有人的地方才能谈及。 上午心不在焉地处理了一些公务上的事情，中午吃过饭，他就驱车赶往县城，到安澜县城之后，时间还早，许知远就找了个干净的浴池，洗了澡，又理个发，睡到了沈玉茹下班的时间。 用微信联系了沈玉茹，约在了一个饭店先吃饭。 一看到许知远，沈玉茹眼睛一亮，笑着问道：“来见我特意打扮这么帅气？” 许知远就笑了起来：“我哪天不帅啊？帅才是我永恒的标签，应该比那个杨春晓强不少吧！” 第139章 沈家危机 “少来，看你今天就是特意打扮过的，头发一丝不苟。”沈玉茹又看了许知远好几眼，才点菜。 很简单的一顿饭，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吃完，整个吃饭的过程，沈玉茹没有说一句关于她爸的事情，许知远也没有问。 吃完饭，沈玉茹开车带着许知远进了一个看起来相当不错的小区，环境和设施在县城里都数得上。 “暂时租住在这里！” 沈玉茹简单解释了一句，就带他乘电梯上了十二楼，进了其中的一个房间。 房间有八九十平的样子，一个人够用，收拾得很干净，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不好意思，这里从来没有来过男人，拖鞋是没有的，光脚走地板吧！” 沈玉茹自己换了鞋，双手一摊，径直到冰箱里，从里面拿了饮料给许知远。 “不爱喝的话，我给你沏咖啡，我自己磨的。” 然后她就忙活起来，烧水、刷杯，就没再管许知远。 许知远也不见外，各个房间看了看，又进卫生间想要方便一下。 拉门打开，一股不一样的香气弥漫开来，让许知远立刻就感觉女生真是奇怪的动物，本来臭臭的地方，却弄得这么香香的，谁进来都有压力啊。 进去一抬头，不锈钢的衣架横杆上挂着几件女士的胸罩和内裤，粉色带卡通的，超薄超透，让许知远一下就产生了无边的想象。 仿佛沈玉茹梨形的身材，穿着这种东西就在他眼前晃动一样，连带着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乱看什么？”身后，沈玉茹的声音突然响起。 吓得许知远急忙转身：“这装修真不错啊，地爬墙的瓷砖贴的也好……喂，玉茹姐，你这样看着，我前列腺会肥大的啊！” “嘭……”沈玉茹把门拉上，人在门前站了两三秒才走。 从卫生间出来，沈玉茹的咖啡已经冲好，自己先端着喝了一勺，许知远的那杯就放在茶几上。 “玉茹姐，还是说说咱爸的事情吧！你越是这样，我越着急。” 许知远闻了闻咖啡的香气，感觉到很热，就没动，而是往沙发上一坐，太字形往沙发上一靠。 “我爸！注意用词啊！” 沈玉茹坐在许知远对面的化妆凳上，纠正了一下。 许知远笑着说道：“你奶奶是我奶奶不？是吧，那你爸还不是我爸吗？好了，别噘嘴了，就咱爸好了，到底什么事？” “你要挺住了，这说是一件事也是一件事，说不是一件事也不是一件事，我表哥柳生智要调走了。” “什么？柳书记要调走？去省里？” 对于这个毫无征兆的消息，许知远感到非常意外。 “不是省里，绵州市出现塌方式腐败，下来不少人，表哥是平调到绵州市担任市委书记，说是平调，但那个地区经济比较发达，经济体量大，从这方面算是提了一步，但是那里的政治环境非常恶劣，工作很难开展，想要全身而退，可能都有些困难。” 沈玉茹用小勺子搅拌着咖啡，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难道说这件事情上，咱爸也无能为力？” 许知远试探着问道，他觉得肯定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沈玉茹默默点了点头：“记得之前跟你说的，我爸那边也很不顺利的事情。实际上，表哥还是受了我爸的牵连，否则也不会被调到那种地方。” “你快说啊，咱爸到底怎么了？” 许知远一下就急了，这不仅仅是沈玉茹一家的事了，也涉及到自己以后的生死存亡，如果沈家出现了问题，自己的日子将会非常难过。 “我爸的一个老领导离世了，原来在政治局，突然失去了这个靠山，江南省高层的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省委书记卢士江失去忌惮，把手伸到了省政府这边，虽然在省里卢士江是老大，省政府虽然受省委领导，但是绝大多数事务还是相对独立的，但现在看来他有架空我爸的趋势，幸亏我爸的几个死忠还始终跟随，但时间长了难保不会被分化，这样下去，恐怕会越来越艰难，甚至被边缘化，沈家就此没落。” 省里的事情距离许知远还很遥远，他的政治站位还没有那么高，但是其中的道理却是普遍性的，和镇里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沈玉茹一说，许知远就懂了。 “玉茹姐，我觉得，要想改变这种状况，咱爸还需要在上边再找一个支持者，如果上边没有人，在下边干工作会很累，而且还可能做很多无用功。” 许知远琢磨了一下，对沈玉茹说道。 “行啊，知远，你也想到这一层了，不简单啊！我还以为你会出那种拿人家黑材料，使用江湖手段来解决这种庙堂矛盾的主意呢！” 沈玉茹笑了起来，但是很快笑容收敛，轻轻叹了口气，道：“但是要说改换门庭，谈何容易啊！” “虽然这件事情很难，但是以咱沈家的底蕴，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奶奶也是老干部，咱爸又在高层多年，上面肯定有熟悉的人，就算不能改换门庭，也可以来一些合作，或者利益互换，建立互利关系也可以啊。” 许知远沉吟着说道：“我记得，上次奶奶说在龙都有一个老领导，不知道现在能量如何？” 沈玉茹摇了摇头：“以前工作上的老感情是老感情，那位老领导的儿子虽然在中央地位不低，但是人家不会把个人感情过多投入到下一代的工作中，政治这种东西，很敏感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高层的人都很慎重的。” 许知远却是有不同的看法：“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记得上次奶奶说过，她的那位老领导有顽固性风湿病，我有把握控制住病情，使病人不再遭受疾病痛苦。而且，年龄大的人，各种疾病很多，不是单一的某一种病，这方面我多数都有把握治疗的。这种救治的感情，换来一两次在工作上的支持，应该不难吧？毕竟现在很多人的认知都发生了改变，都说人间世除了生死其余都是小事，而我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可以改变生死的。” “对啊，知远，你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不管行不行，咱们还是要试试的。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我没来及说，表哥调走之后，新到任的市委书记不是从本土提拔的，而是从外省调入，这个新市委书记名叫周鼎新，就是奶奶的老领导那一条线上的人。不管从哪个角度，这个办法都要试一试。” 沈玉茹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兴奋地拿起电话，准备给奶奶挂电话。 第140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许知远却是一把按住了沈玉茹的手：“玉茹姐，这样的事最好不要在电话里说，以免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情况，而且电话里也说不明白。” 沈玉茹立刻就意识到一些通讯监管方面的问题，觉得许知远的小心肯定是没错的，凡事都不能粗心大意。 两人一商量，决定连夜赶回省城，以免夜长梦多。 商量好之后，沈玉茹到卧房去换衣服，而且把门还反锁上，许知远听到锁门的声音，心里还感觉好笑。 怎么像是防贼似地防着自己呢？ 就对自己的品德那么不信任？担心自己会偷窥你沈玉茹换衣服吗？ 许知远想一想就感觉到有些好笑。 没想到沈玉茹换衣服的时间，就像小姑娘一样长，左等也不出来，右等也不出来，过了十几分钟，依然没有看到她走出房间。 这让许知远不知不觉的产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联想。 脑海中突然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沈玉茹换衣服的场景。 当然，这种场景是想象的，他想象着沈玉茹此时应该处于什么状态，是不是已经换完了，或者是正在换的过程中。 这种想法一旦滋生，就像病毒一样，让许知远的呼吸不禁有些急促起来，感觉血液流速也似乎在逐渐加快。 然后他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卫生间前，拉开门，望着挂在衣挂上那几件薄如蝉翼的贴身衣物毫无来由地有些出神。 怕沈玉茹突然出来，许知远看了几眼，然后轻轻关上卫生间的门，装作一本正经的坐回沙发上。 这次不到三分钟，沈玉茹已经从卧室中出来。 换了一身比较休闲的套装，然而，这并没有结束，她又走到卫生间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可能她看到了那件东西，猛地回头看了看许知远。 发现许知远正看向窗外，才放心地走进卫生间，又用了十分钟，她才眉目如画地走了出来。 “走吧。” 一阵香风从许知远面前飘过，沈玉茹拿了包，跟着知志远出门，两人上了许知远的车，趁着夜色往省城方向疾驰。 一路上，许知远闻着沈玉茹散发出来的淡雅香气，不由自主想象着那些曾经在脑海出现的画面，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旱了太久，受了这样的刺激，难免有所反应。 好在沈玉茹时不时谈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和县里的一些新闻，才没有让许知远的思绪一直跑偏下去。 就这样，安全抵达省委大院，进入沈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左右。 “爸，你还没有睡？” 沈玉茹的奶奶和请来的保姆住在一楼，二楼住的是沈玉茹的父母和沈玉茹本人。 按说这个时候，沈玉茹的父亲沈文轩应该在二楼，但是在一楼的大厅里，沈文轩竟然坐在沙发上在那默默的抽烟。 沈玉茹本来想先看看奶奶，但是一眼看到客厅里的沈文轩，就直接走过来。 这时，她已经发现客厅中烟雾缭绕，茶几上的烟灰缸上竟然有十几个新鲜熄灭的烟头。 “爸，你平时抽烟也就算了，这次怎么抽这么多烟？而且一次抽这么多烟？还要不要命了？” 沈玉茹生气的抢过沈文轩手里的烟头，按死在烟灰缸里。 沈文轩笑了笑：“偶尔抽一次，没有什么要不了命的。” 说完，他也感觉自己似乎抽的的确有点多，屋里烟雾缭绕的，就走到窗户前把所有能开的窗户全部打开放烟。 并且回头问道，“黑灯瞎火的你怎么跑了回来？有什么事吗？” 沈玉茹说：“我回来就是看着你抽烟的，不能抽这么多烟了，抽烟并没有什么好处。”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来应该是看你奶奶的吧？知远正好也回来，可以给奶奶看看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你们去吧，我先上楼。” 沈文轩说着，自己径自离去，竟也没有和许知远多说些什么。 看着沈文轩离去的背影，许知远和沈玉如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 他们都猜出来，可能沈文轩的心情不太好，想用这种方式放松一下，或者思考一些问题。 两人都没有把事情说破，而是按照沈文轩的吩咐，到奶奶的房间里看了看。 这个时候的老太太刚要休息，但是听到沈玉茹的动静，她又从床上坐了起来，等着两人到来。 “奶奶，感觉怎么样？” “奶奶，我们来看你了。” 沈玉茹和许知远笑打着招呼过来，许知远自然而然的给老太太把了把脉，又询问了一些近期的状况，确定老太太最近恢复得不错，暂时还不需要换药，只要按部就班调理就可以。 “你们这个时候回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说完身体上的事情，老太太突然看向了眼前的这对青年男女，他们的这种异常的表现并没有瞒得过老太太。 沈玉茹就明知故问道：“奶奶，我爸为什么抽这么多烟？是不是有什么难心的事？” 关于父亲沈文轩面临的处境，她还是从表哥柳生智那里听来的。 老太太摇了摇头：“你不用问了，你爸爸的事情，你也管不了，你们只要做好你们自己，别让你爸妈操心就好了。大人的事情自然由我们大人去办。” “奶奶，你别把我们当小孩子了，我们也不小了，我已经是副县长了。现在知远也已经是镇长，都是主政一方的人物。别把我们当做什么都不懂的顽童，家里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来商量研究，而且我们也能够分担的。” 沈玉茹听老人家说自己是小孩，心里很不服气，辨别了两句。 老太太就笑了：“你们翅膀还是太嫩了，指望不上你们如果再过个十年、二十年，或许你们能成长到一定的地步，能够有所用处，现在你们在我眼里还是老母鸡翅膀下的小鸡呢！” “如果你们是为了你爸爸的事情赶回来的，就要白跑一趟了，不要否认，你们的表情瞒不过我，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吧？是不是从小智那里听说的。告诉你们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你能能插手的，你们真的管不了还徒增烦恼。” 这个时候，许知远突然插言道：“奶奶，您这话也不要说的太绝对了，我看未必，其实我们已经不小了，很多事情我们也看得很清楚，而且有句老话叫后生可畏，未必我们没有施展拳脚的空间。或者某个不起眼的点就是破冰的开始，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 “那你说说，这件事情的关键是什么？”老太太闻言，看向了许知远。 许知远微微一笑道：“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关键的点，就是大树，奶奶说对不对呢？” 第141章 你只能嫁给我 听到许知远也这样说，老太太眼睛里有一抹光闪过，然后欣慰的笑道：“你们能有这样的见识真的很不容易，但是你们能想到这个问题却不容易，破解这件事情很难，别说是你们，就是你爸爸、叔叔，还有我，我们这些老一代的人想要破解这个难题都是非常困难的。” 许志远说道：“奶奶，我们回来专门就是为了这件事，家里有事情，我们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不是？虽然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总是可以试一试的。” “我和玉茹姐商量过了，上次你说龙都有一位老领导有顽固性风湿病，而我确实能够治好。如果从这方面下手，会不会有一些效果？哪怕是一些轻微的支持也总是好的。” 许知远说完之后，老太太开始闭目沉思起来。 过了四五分钟，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然后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条路子，但是前提是志远一定能够治好人家的病，最少是明显缓解，而且这件事情还不能够做的功利性太足，要寻找合适的机会，做的不着痕迹才是最好的。” 许知远点点头：“奶奶既然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无论他多么顽固的风湿，都能够大幅缓解。” “玉茹，这件事情还要和你爸好好商量一下，多听听他的意见。” 老太太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许志远看到时间不早，奶奶已经有些困倦，便和沈玉茹一起告辞出来。 沈玉茹让许知远回到一楼专属于他的客房里暂时休息，她自己上了二楼，因为这个时间已经很晚，父母在卧室里穿着应该很是随意，许知远上去肯定是不合适的。 许知远自然没有意见。 沈玉茹来到父母的房门前轻轻敲下门，便听到妈妈喊她进来。 “爸妈还没睡？” 沈玉茹习惯性的打了一下招呼，母亲尉春华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到床前，拉着她手坐下，说道：“我正和你爸商量你的事情，刚好你就回来了。” 沈玉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回来是为爸爸的事情，父母又怎么会商量自己的事情呢？ 她就问：“关于我什么事情？我在安澜挺好的。” 尉春华盯着沈玉茹说道：“你在安澜是很好，可是你别忘了，你都已经二十九岁了，也不能总这样单着吧，妈也催了你好多次，家里其他人也都为你着急，这次啊，经人介绍，龙都的高干子弟，人各方面都很不错，现在已经到了副厅级，而且是实职，明天就别回安澜了，到龙都去见一面，以你各方面的条件，肯定能成。” 沈玉茹一听这事，眉毛立刻皱成了几个疙瘩。 沉默了片刻，她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缓缓坐在床边：“咱们沈家已经到了这样山穷水尽的地步了？需要政治联姻才能渡过这个难关吗？” 沈文轩没有说话。 尉春华却是有些责怪的说道：“玉茹，你说哪里话了？从表面上看好像是政治联姻。但是，爸妈不也是为你终身大事考虑吗？你都这样大的年纪了，还想找什么样的？难道从法国回来，在那读书的年头多了，还不结婚生子了？” “爸妈，别的我不想多说，我只想说，这件事情你们要尊重我的个人意见。”沈玉茹缓缓说道。 “玉茹，放心，我们是不会逼你的，我们希望你能幸福，但是婚姻是幸福的前提，你总是要嫁人的对吧？既然要嫁人，为什么不能找个好人家呢？爸爸的想法是，你要好好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尉春华看了一眼沈文轩，沈文轩才走到沈玉茹跟前说道。 “好，我会考虑的。但是这次回来我是听说了家里的一些情况，刚才跟奶奶也聊了一会儿，我有个想法……” 沈玉茹适当地转移了话题，不再探讨婚姻大事，然后把她和许知远还有奶奶的想法跟父母说了一下。 “这样的话，或许也是一个好办法，虽然很渺茫，但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听沈玉茹说完，沈文轩在房间踱了几步才说道。 “你奶奶说得或许是对的，不能太刻意了，如果真成了，就是一个不小的人情，虽然不可能建立牢固的关系，但是个别事情上却是可以求个帮助，但是如果治不好，肯定会适得其反，玉茹，你对知远有几分把握？” 沈文轩沉吟着说道。 沈玉茹道：“爸，奶奶都被知远起死回生了，一个顽固性风湿算什么，要是爸觉得不够稳妥，不如明天你再去试一下知远，考察考察。” “也好，就这样定了，明天我再去确定一下。过几天龙都有一个招商引资会，我这边会安排知远去的，到时你奶奶就可以顺水推舟地联系看病的事情了。” 沈文轩考虑再三终于说道。 因为时间不早了，沈玉茹就离开父母房间，再次来到楼下。 许知远已经洗漱完毕，正光着膀子，穿着平头短裤“大”字型躺在床上，看到沈玉茹突然出现在门口，急忙找被子想要盖起来。 可是被子都铺在床上，被压在身下，一时也没什么可盖的。 “一个大男的还这样？海滩上都是这样的，比你露更多的有的是，有什么？” 沈玉茹看到许知远的一瞬间，也是一楞，但是随即很自然地走了进来。 “玉茹姐，你再过来，我就当你是送菜的了，可别怪我不是人了。” 许知远猜测自己穿成这样，沈玉茹还要过来的原因。 却不料，沈玉茹走了几步，又转身，把门轻轻反锁，这个动作让许知远脑袋嗡的一声。 这就来了吗？ “知远，我问你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要嫁人了，你会怎么样？” 沈玉茹停了几秒，走到许知远跟前问道。 “我会娶你啊！这是唯一的答案。” 许知远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一揽就揽住了沈玉茹的腰，她身子猛地一闪，连带着胸前的两个鼓胀的大白兔也弹跳了几下。 许知远顺势把她拉倒在自己腿上，反而十分严肃地说道：“你只能嫁给我，其余任何人都不行。” 第142章 大色狼与嫦娥 “我可没说要嫁给你啊，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没有什么结婚的打算，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对婚姻没有什么渴望，比较崇尚自由。刚才我妈说给我介绍一个高干子弟，是龙都副厅级，但是被我拒绝了。” 任由许知远抱在怀里，沈玉茹仰头看向许知远。 许知远的目光落在沈玉茹的白皙的脖颈以下，那迷人的沟壑之中，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有如玉器一般散发着白莹莹的两个半圆边缘，比秦晓星的更要完美，更要引人遐想。 这一刻，许知远再也忍不住，一口啄上了沈玉茹的两片红唇，同时也感应到了沈玉茹的回应。 这种感觉是秦晓星所没有给过的，那种眩晕似的感觉仿佛过山车一般，一刻就是永恒。 “大色狼！” 直到沈玉茹感觉身下有些硌人，才慌忙挣脱许知远，目光一撇，又急忙挪开视线。 “你个臭弟弟，你学坏了。” 看着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许知远，沈玉茹脸色绯红，缓缓后退了几步：“以后的事情我也不想那么多，如果你比我大就好了，现在我不想和父母闹什么意见，但是也不能接受他们的安排，但是将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除非你愿意，而且也让我父母愿意，但是这很难。” 她心里想的很多，但是也只能说这么多，重新回到许知远身边，又和他啄了一会儿，就把和父母谈话的事情跟许知远说了一遍。 然后就出了门，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闹得许知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直到后半夜才睡着，唇齿之间，满屋的空气中似乎都带着沈玉茹遗留下来的馨香。 第二天一早吃完饭，沈文轩和尉春华都没有去上班。 “知远，这几天觉得有些精力不足，你给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大毛病。” 看了一会儿报纸，沈文轩来到许知远的房间了。 许知远刚给奶奶煎完药，服侍奶奶喝下，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看沈文轩来了，就知道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沈玉茹已经把沈文轩要试探他的事情说了。 “伯父，请坐，我给你把把脉！” 许知远很有礼貌地请沈文轩坐下，然后搭了搭他的脉象。 沈文轩已经五十四岁，人到了这个年龄，身体状况都会有很多方面的异常，比如高血压、酒精肝、脂肪肝，还有前列腺之类的疾病，这很普遍。 “伯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肝火虚旺，脾肺不畅，简单调理一下就可以，只是……” 许知远刚要继续说下去，就看到沈玉茹和尉春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只是什么？你尽管说。” 看许知远没有下文，沈文轩笑道：“我能挺得住的！” “只是烟一定要少抽，这个对身体是有害的，想抽的话也要适当。” 许知远看了一眼尉春华母女，如此说道：“等我配上几副药，伯父吃上一周左右就可以明显见效。” “好，我就吃上一周看看。” 沈文轩起身，穿上外套，上了早已等在外面的奥迪A6，去省政府上班。 尉春华也不多停留，自己开着车也去了教育厅。 “你说，后面的只是什么？你别拿烟来糊弄我？” 等两人一走，沈玉茹关上门直接问道。 “男人与男人之间在探讨病情，女人最好不要问，不然对你们不好。” 许知远当时就神秘地笑了起来，沈玉茹“切”了一声，就不再多问。 而许知远这个时候却是色心大发，就突然搂住沈玉茹不管不顾地亲了起来，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一万次，沈玉茹倒是也很配合，好像同样很享受。 只是许知远并不知道满足，当他的手摸上了人家的大白兔时，沈玉茹立刻挣脱了许知远，白了他一样：“不要得寸进尺。” “还进尺？寸呢？你说的寸呢？在哪？” 许知远一看就知道触碰到了沈玉茹的底线，就耍起了无赖。 沈玉茹听他这样说，下意识地往许知远的身上看去，然后呸了一声，匆匆离开了房间。 因为某个地方已经有小帐篷明显支了起来。 许知远就自己出门，用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配好了十几副中药，放在了房间里。 沈玉茹特意打开一包，仔细看了看里面的中药，但是因为多数不认识而就此作罢。 因为买药的时候，许知远接到了创世集团董事长吴维世的电话，明天他要与他的两个朋友屈景来和李洪斌到泽水镇来考察，问他有没有时间。 因而，许知远需要回去提前做一些准备，而这么多的公司老总同时到来，最好县领导也在场，才显得隆重一些。 这个县领导最少也得是沈玉茹这个级别的。 两人把药的事情交代好保姆，就开车往安澜返回，准备先送沈玉茹回去，许知远再回泽水。 回去的一路上，两人说话的时候很少。 许知远更多的则是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握着沈玉茹的小手。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着，感情一旦有了突破和升级，坐着都会感觉很美好。 只是沈玉茹像嫦娥一样非常护着她的大白兔，许知远试探了几下，沈玉茹都反抗得很坚决，他就知道她不是做样子，而是还不到时候。 顺利抵达安澜，放下沈玉茹，约好明天的事情，许知远开车返回了泽水。 回去后直接到蔬菜大棚基地看了看，被烧掉的十八栋大棚，已经有一多半重新披上了塑料，只有一少部分裸露着，看起来很难看。 “明天有重要的商业考察团要来泽水绿色产业基地考察，如果对这里的投资环境满意，很可能在短期内就有投资下来，所以这些大棚一定要在今天扣上，别的地方也要好好整理一番。” 许知远就把在现场忙碌的瞿广东和一些菜农召集过来开了个小会。 瞿广东意识到此事不能忽略，立刻安排菜农从市里批发过来的大棚布中取走一部分进行安装，可以等贷款过来之后再付货款。 然后，瞿广东还和其他镇委委员，把附近都好生巡视了一遍，直到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才完事。 下一步就等着明天县领导和商业考察团到来了。 第143章 捉拿纵火贼 当天夜里，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正在熟睡中的许知远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许知远吓了一跳，他最害怕凌晨之后的电话，不是家里出事了，就是镇里出事了，否则找他喝酒扯淡的，肯定不会这个时候打来。 拿起电话一看，电话是秦纲打来的，这个身份更是敏感，他腾地一下翻身坐起，按下了接听键。 “秦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知远直接问道。 对面的秦纲声音很小，小心翼翼地说道：“远哥，我正在蔬菜大棚基地守夜，发现了三个可疑人员开车过来，没有开车灯，正从车里往下拿塑料桶，我怀疑是汽油，可能破坏分子又准备烧大棚。我这边有两人，没在一处蹲点，我俩已经通气了，只要对方动手，我们就抓捕，不然动手早了拿不着铁证。” “那就别着急抓，一定要让对方把大棚点着了再动手，而且你们才两个人，我马上过去，再招呼楚睿，随时保持联系。” 许知远开了免提，一边开了免提，一边迅速地往身上套衣服。 等结束了通话，就拎着家里常备的镐把，一边给楚睿打电话一边朝大棚基地那边小跑着过去。 这个时候，车不在身边，而且晚上也不能开车，车灯太亮很容易惊到破坏分子，如果不开灯，抹黑往那边开，还没有走着快。 许知远身体素质非常不错，一路小跑过去，只是略微有些喘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大棚基地附近。 他已经看到路边的草丛里停着一辆车，黑乎乎的看不清牌照，也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许知远蹑手蹑脚靠过去，没有贸然往车里看，而是摸到车后面，用镐把在车尾敲了一下，发出当啷一声。 随着声音发出，猫在后面的许知远听到车门打开，有人下车。 果然有人！ 许知远听着那人的动静是朝车后来的，就蹑手蹑脚往车旁边绕过去，并快速躲进了车旁的一片灌木后。 那个人到车尾处观察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特殊情况，就依然回到车里安静地等待起来。 刚才许知远在车尾的时候，看到这辆国产SUV的牌照上套着黑色的布套，就立刻确定这一定就是秦纲在电话里说的那辆车。 而且，在车尾处，他的确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汽油味。 许知远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从他现在的位置，根本看不清那三个破坏分子在哪里，也不知道秦纲和另外一个民警埋伏在哪里。 如果贸然过去，很可能会惊动破坏分子，打草惊蛇，即便抓住了人家拿着汽油桶，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明人家就是来烧大棚的，肯定就达不到最理想的效果。 所以，许知远在这里，最好的选择就是等着火起，然后再动手。 只是蔬菜大棚区域那边黑蒙蒙的一片，根本没有任何动静，许知远就不得不继续在灌木丛后面继续等待。 车在这里，即便秦纲那边失手，破坏分子肯定也是往这边跑，然后上车离开，他们不可能把车和这个人扔这里。 大约两分钟后，远处一个黑影快速朝这边过来，跑的速度比许知远刚才还要快。 虽然是晚上，但是月光还是有一些的，许知远一下就认出来是楚睿，这家伙才过来。 照他的这样跑法，如果速度不减下来，肯定会惊动车里的人。 许知远想通知楚睿，但是没有好办法，如果这个时候拿出手机，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信息，都容易惊动车里的人，夜里手机的屏幕亮光还是很明显的。 许知远正在琢磨的时候，忽然他的电话响了。 铃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卧槽！ 许知远这才意识到自己粗心了，没有设置静音就过来了，此时他已经没有时间理会他的电话，直接从灌木后面窜出，身影一闪地绕到驾驶位，一把拉开车门，把座位上的那个人一把薅到了地上。 而此时，这辆SUV的火已经打着，处于启动状态，只是启动前，车的灯光处于关闭状态，不然这边的车灯一亮，肯定要坏事。 许知远来不及处理车辆，手中的镐把一下顶在那人的脑袋上，轻声喝道：“你再动，就爆你的头，劫车不害命！把车钥匙掏出来。” 那个人不明就里，真以为遇到了劫车的歹人，急忙口中小声哀告，顺手从兜里掏出了遥控钥匙。 这个时候，楚睿也刚好赶到，许知远对楚睿说道：“只要他不喊人，就不要杀他，先把他嘴堵上。” 许知远这样一说，地上的这个人果然不敢大声说话，只是一个劲哀告许知远和楚睿，不要杀他。 楚睿一看这黑灯瞎火的，上拿去找东西塞住对方的嘴，就顺手脱了那人的鞋子，往远处一扔，然后扯下他的袜子揉作一团塞进了对方的嘴里。 而许知远这个时候已经把车熄了火，从车里找出了一截绳子，把地上的这个人绑住。 就在两人刚刚绑定的时候，蔬菜大棚方向突然火起，火光很大，照得周围很亮很亮。 “你在这看着，我去看看。” 许知远说了一声，启动车辆，打开大灯往着火地点开去，刚走出百十多米，许知远就看到一道人影迎着灯光狂奔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朝他这边比划。 草，肯定是把我当成他们的接应了。 许知远远近光交替晃了对方几下，然后减慢速度继续朝对方开去，等到那个人到了近前，许知远再次远近光交替晃了他几下，就下了车。 那人被晃得眼前一阵发黑，还没看清许知远的人影，就已经被许知远猛地撂倒，反剪双臂被擒获在地。 而远处，人声嘈杂起来，整个蔬菜大棚似乎都醒了一般，救火声，抓贼声响成了一片。 许知远解下那人腰带，把对方的手给绑上，裤子一脱到膝盖，然后手持镐把在那儿一看，就算大功告成。 至于大棚那边，有秦纲在，应该用不着自己了。 等了五六分钟，那边的大火已经熄灭，人声也逐渐小了起来，许知远给秦纲打了一个电话。 “秦所，你那边怎么样？我和楚睿擒到了两个，缴获一辆车。” “远哥，我这边也是大获全胜，三个放火的擒住了两个，跑的那个应该被你擒到，我已经喊人过来，这几天总算没白蹲。” 秦纲语气十分兴奋地说道。 第144章 考察团到来 五六分钟之后，陆续有三名派出所的民警赶到。 秦纲带着他的这些手下，把两名已经被戴上手铐的犯罪分子分别押了过来，许知远和楚睿擒获的这两个人也都被戴上特制的银手镯子被分别羁押。 从他们被擒的那一刻起，他们这四个人就没有再碰过面，肯定会失去窜供和传递信息的机会。 “大棚损失怎么样？” 许知远看着那边嘈杂的失火区域问道。 “被烧了三栋，没有波及到其他大棚，但是被泼了汽油的大棚，却有三十多栋，如果真没有提前做出防范，这一次的损失肯定会很大。那边一点火，我们两个就分别出击，导致他们没有机会再继续点火，直接就逃。” 秦纲唏嘘地说道。 然后笑了起来，疲惫中又显得格外兴奋：“远哥，值了，这些天是很累，但是真要感谢他们现在动手，如果他们沉住气，我们可有的罪受了。” 许知远手放在秦纲和另一名蹲点的警察肩头：“你们都辛苦了，这次应该感谢明天的商业考察团，我感觉他们应该是为了破坏明天的考察才选在今天动手，而且，我怀疑咱们这一带肯定有内奸，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呢？” “远哥，你放心，就算藏得再深的内奸和主谋，我们也会审出来的。” 秦纲在基层派出所工作，实际上如果按部就班地工作，想要特别出彩不太容易，但是今天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因为派出所提前出警，蹲守在蔬菜大棚基地，避免了一场严重的人为纵火，避免人民群众遭受重大财产损失。 而且，深挖下去，如果能挖出一条大鱼来，肯定是要扩大战果的。 鲁局曾经对秦纲说过，让他好好干，然后有好的机会就给调到市局，秦纲缺的就是这样的政绩。 他怎么可能不用心去查这个案子。 许知远点了点头，审案的事情他不会去插手，他关心的就是背后的主使之人是谁。 这个人的存在始终是一个隐患，但是之前有了陆涛的事情，想要找出背后的人，恐怕并不那么容易。 秦纲那边把人和车都带走了，许知远到蔬菜大棚基地去看了看，安抚了一下被烧了大棚的菜农，让他们先自己恢复，公安部门会把火灾补偿追缴到位的。 菜农并没有什么牢骚，反而对许知远和派出所能做到这个份上，都十分感动。 不少人还帮着被浇了汽油的大棚清洗，以免发生意外火灾。 人们各自忙着，许知远提前回去休息，因为明天考察团就来了，休息不好会耽误事情的。 第二天一早，许知远睡到自然醒，醒了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沈玉茹去了电话，把昨天夜里的事情跟她说了一声。 沈玉茹在县里正准备出发往泽水这边过来，听到这个消息也非常高兴，本来她决定一个人来的，但是既然发生了这件事情，她则把县委宣传部的人也带来了两个。 中午十点，沈玉茹赶到泽水，与镇党委书记祝庆福、镇长许知远碰了面之后，就和许知远到蔬菜大棚基地了解情况。 带来的两名宣传人员，深入到大棚基地中找菜农采访，一顿狂拍照片，了解昨天发生的事情。 主要是镇长亲自蹲守蔬菜大棚基地，亲手擒获两名纵火犯，以及派出所所长与民警连续多少昼夜蹲守大棚基地，配合政府一举破获一起重大未遂纵火案件。 总之目的很明确，就是吹喇叭。 将来的文章写出来，还会有这样的字样，县政府主管农业的副县长沈玉茹同志，在得知泽水镇发生重大未遂纵火案之后，第一时间赶赴现场，了解案情，慰问受损菜农等等内容。 这是宣传部门的任务，否则宣传什么？ “各位乡亲们，各位绿色产业基地的种植户们，在市委市镇府和县委县政府的共同关注和努力推动下，银行发放特殊扶持贷款的绿色通道已经开通，凡是经过镇政府审核，符合贷款的种植户们，随时可以到县里去办理领取贷款手续。” 在蔬菜大棚基地，沈玉茹站在路边新修的一座水泥台上，对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说道。 “好！” “好！感谢各级领导，感谢党，感谢政府！” 立刻下边爆发出热烈的喊声。 “还有！” 沈玉茹等掌声响了片刻，用手压了压下边的声音道：“为了降低建棚成本，市里通过特殊渠道给县农资公司进了一批农用物资，要搭建新棚的种植户可凭借镇里出具的手续低价购买，而且由镇里进行监管使用。这是市里对咱们的扶持，绝对不允许从中倒卖赚取差价，否则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且还会使所有种植户失去政策的支持，请大伙务必严肃对待。” 随着沈玉茹的声音，下边又是一阵欢呼声，还有诅咒发誓的声音，响应沈玉茹刚才说的那番话。 沈玉茹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沈玉茹就下来，许知远登上台继续说道：“父老乡亲们，过一会儿，市里的商业考察团就要过来了，如果考察结果良好的话，他们将会在咱们泽水投资办厂，创建企业，不但能拉动咱们绿色产业的发展，还能促进就业，还请各位父老乡亲为大局着想，配合考察团的考察，让他们从咱们泽水看到的是商机，看到的是将来的财源滚滚，而不是失望而回，不是对咱们祖祖辈辈生活的泽水失望。” 许知远的讲话也赢得了许多百姓的响应和支持。 果然，没过多久，创世集团董事长吴维世和屈景来、李洪彬三人所带来的考察团，共计五辆车开进了泽水镇政府。 许知远和楚睿热情地一一与考察团成员握手。 来的不仅仅是三位老板，还有相关的经济和技术人员，由不同专业人士组成的队伍。 许知远和楚睿与三位老板都一起吃过饭，比较熟悉，寒暄之后就带着众人在镇政府的小会议里开了个情况介绍会。 副县长沈玉茹参加了这个会议，这让商业考察团感到有些意外，但是他们知道沈玉茹是从泽水走出去的时候，心里就明白了，这是沈玉茹副县长用这种方式来表现出县里对泽水的支持。 因为来的比较晚，开完会许知远就要安排午饭，但是考察团不好来了就吃饭，坚持要先到蔬菜大棚基地看看，许知远也就没再坚持，一起去了蔬菜大棚。 许知远把绿色产业园区的目前规模，市县政策及将来的发展构想一一说了一遍，考察团听得都非常认真。 毕竟，没有人会拿钱来打水漂的。 当听说蔬菜大棚基地已经两次失火，并且涉及到纵火案，考察团的几个主要成员不禁低声嘀咕了几句。 商业环境，也是投资商很看重的重要因素之一。 “呵呵，坏人哪里都有，但是如此敬业的警察，并不是哪里都有的，咱们的派处所，日夜有人蹲守，保护绿色产业园区的安全，这才是咱们投资者的护身符呢！” 许知远看到这种情况，就笑着说道，纵火的事情不可能捂着，也肯定捂不住的，既然捂不住，那就应该早点揭开，把话也说开了。 吴维世点了点头，问道：“那几个纵火者是因为什么原因呢？是报复还是单纯地破坏环境呢？这一点对投资者很关键啊！” 第145章 立功受奖 许知远看出来了，吴维世等人还是很看重投资环境的，他们问得越是仔细，也越说明他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正准备简单介绍一下案情的时候，许知远的电话突然响了。 许知远看了一下电话，对吴维世笑了笑：“不好意思，吴总，鲁局的电话，我接一下。” 说完，也冲屈景来和李洪彬做了一个手势，就到一边去接听了电话。 “知远，因为你那里发生了纵火案，又听说吴总的考察团去你那里考察，所以临时决定到你那里给你站台，我这边有公安局、宣传部、团委的人，县公安局和县团委的人也都过去，现在我们两队人马即将会和，还有二十分钟就到。” 电话里，鲁局直接说道。 “欢迎鲁局和各位领导……” 许知远刚说了一句场面话，鲁虎就说道：“我这里也没有外人，别的不用说了，把吴维世的考察团留住等我们来。” 两人挂断了电话，许知远立刻通知楚睿，让他安排肖樱布置会场，今天来的人比较多，场面也比较大，必须做好接待工作，同时让楚睿也向镇党委书记祝庆福汇报。 虽然祝庆福的确就是来过渡的，而且他本人也比较超脱，但是许知远这边该给的尊重一样要给的，毕竟祝庆福就算离开了泽水，也不是跳出三界外，他还是要到别的地方任职，他给咱们面子，咱们也要捧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后台硬就把人家整的啥都不是。 实际上，私底下许知远和祝庆福交流的也不少，毕竟人家是老书记，经验丰富，许知远既给了人家面子，自己也受了益。 回到吴维世的考察团面前，许知远先是向沈玉茹简单汇报了一下，当然了，他的汇报中规中矩，绝对不是捏沈玉茹大白兔时候的样子。 然后，他对吴维世、屈景来、李洪彬说道：“今天真是个不错的日子，不仅迎来了实力雄厚的考察团，市县两级领导今天也莅临泽水来失察工作，刚好吴总、屈总和李总也能与市县领导见上一面，看看他们对泽水镇的扶持力度。” “这个，市县领导到泽水来，许镇长要办理接待事务，我们在这里就不好了吧？” 吴维世有心与那些领导见面，但是又担心刚才许知远说的只是客套话，就又试探着问道。 “有什么不好的，鲁局也是老熟人，吴总你们来泽水考察，他听说后非常高兴，也会感谢你们对泽水的支持的。” 许知远话里话外把泽水的地位抬得高了一些。 既然许知远这样说，吴维世倒也不再张罗离开，而是考察团一行随着镇里的人回到了镇府大院。 他们前脚刚回去，市县两级领导的十几辆车就热热闹闹地开进了镇政府。 除了一干领导之外，光是摄像机就有四台，拿着话筒的也有四个，许知远意外地在人群里见到了筱雅。 但这次她不是以媒体人的身份来的，而是以团市委干部，随着团市委书记一起过来的。 让她过来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团市委书记穆云萍知道筱雅与许知远的关系，所以才让她随队过来。 沈玉茹、祝庆福、许知远等原来在泽水的县镇两级领导，与市县来的两级领导见了面，又介绍了考察团的人与这些人见面。 总人数有五六十人，显得场面很是壮观。 介绍完之后，众人就进了会议室，准备开会，考察团成员也应邀列席参加会议。 同时参加会议的还有镇里中层干部，这些人几乎坐满了镇里的会议室。 县市两级领导都坐在主席台上，反而是许知远和祝庆福等人在主席台上没有了座位，都坐在了下面的第一排。 大会开始。 台上，市公安局长和市团委书记穆云萍就谁先讲话谦让了几句。 因为这次来的市直单位的一把手就是团市委书记穆云萍和市公安局长鲁虎两位。 两人都是正处级别，彼此还没有隶属关系，说白了，两人就是平级。 最终，鲁虎在谦让之后，还是第一个发言。 “同志们，这次市公安局、团市委以及县各部门到泽水镇，主要是报喜，来颁发奖励的。泽水镇以及泽水镇的干部，在之前的两个重大案件中，立了功劳，为县里，为市里立了功，现在奖励方案已经确定，特来现场颁发！” 鲁虎说道这里，环顾全场，看着一双双期待的眼睛，继续说道： “先介绍一下案情，一个多月前，因为泽水镇干部许知远同志参与破获的一起重大拐卖妇女案件中，共在国内营救出被拐妇女八十九人，境外营救出被拐妇女二百六十三人。许知远同志荣获市公安局颁发的个人二等功一次，奖励人民币五千元。请同志们向许知远同志表示祝贺！” 说完，鲁虎率先鼓掌，顿时台上台下掌声雷动。 坐在台下的许知远顿时感觉自己被追光灯打着一般，光芒四射的感觉，这个荣誉之前还没听鲁虎说过，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安排上的。 之前只听说，给曾礼宽和杜昊了，他们也因此脱辅入编，这次如若自己是辅警，也可以通过这个功劳获得编制呢。 台上没说让他上去领奖，许知远就没动，万一不是现在发呢？ 那样该有多尴尬，这个常识许知远还是有的。 果然，接下鲁虎并没有说领奖的事情，而是团市委书记穆云萍接着说道：“同志们，因为刚才的案件，挽救了三百五十二名被拐卖的妇女，同时打掉了作恶多年的犯罪团伙，团市委特授予许知远同志‘市优秀共青团员’称号”，并且团市委已经向共青团江南省委上报，申请‘省优秀共青团员称号’！” 没有奖金！ 但是有掌声！ 穆云萍说完，立刻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许知远虽然已经是党员，但是仍保留着团籍，团市委的这个表彰没有任何问题，总之这种荣誉对许知远的仕途只有好处。 许知远心想，这时候总该发那五千元奖金了吧，可是他还是失望了。 穆云萍之后，安澜县政法委书记、县公安局局长郑军又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讲话。 许知远只好耐着性子听着。 第146章 表彰会 郑军的讲话内容，同样是对许知远的奖励决定。 但是他是代表了县公安局，因为许知远获得市公安局二等功，给予许知远三千元现金奖励。 这还不算完，就在许知远觉得应该发钱的时候，团县委的书记也接着讲话。 代表团县委授予许知远‘县优秀团员’称号。 没有奖金！ “请许知远同志上台受奖！” 团县委书记司玉玲讲完话之后，鲁虎把许知远招呼上来。 又是荣誉证书，又是现金的，两级公安局和两级团委都给许知远颁发下去，闪光灯不停闪烁，录像机也始终在拍摄着。 下边掌声雷动，台上的筱雅鼓掌更是起劲，她都没有想到，能有一天，她坐在台上，而许知远却是坐在了台下，太富有戏剧性了。 回到台下之后，鲁虎继续发言：“同志们，第二个案子是半月前发生在天元市东大街萃福珠宝店的抢劫案和未遂绑架案。案发当时，泽水镇镇政府许知远同志，镇派出所秦纲同志、楚睿同志正在现场附近，第一时间随同在场的市局公安干警冲进金店，与手持凶器的歹徒展开了殊死搏斗。最终，成功擒获歹徒，保护了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请大家为他们的英勇和无畏献上我们最崇敬的掌声。” 说到这里，鲁虎还是带头鼓起掌来，等掌上停息之后，他继续说道： “他们挺身而出，力擒歹徒的英勇行为，经市局上报省公安厅，经公安厅核查后研究决定，给予秦纲同志、楚睿同志记二等功一次，奖金各五千元；泽水镇派出所，被授予集体二等功一次。许知远同志被授予‘江南省见义勇为英雄’称号，并获得奖金一万元。上级单位委托我向以上同志颁发勋章、证书及奖金！” 掌声还未停歇，团市委书记穆云萍又继续发言，然后按照之前的顺序，郑军和司玉玲也同样宣读了表彰。 市团委给的是荣誉，只有许知远有，秦纲和楚睿都没有了团籍。 县公安局奖励了五千元，许知远、秦纲、楚睿，每个人都有。 县团委同样是荣誉，没有奖金实惠，但是对仕途依然有用。 发完奖励之后，鲁虎继续发言：“同志们，他们的立功受奖，并不是偶然，而是因为他们的心里装着工作和人民，心里怀着保卫人民生命财产的信念。” “许知远同志、秦纲同志、还有楚睿同志，另外还有一些泽水镇派出所的同志，为了保护镇绿色产业区的安全，连续多日轮流蹲守在产业区，终于在昨天夜里抓获前来纵火的犯罪嫌疑人四名，该犯罪团伙无一漏网。这样的战果，在安澜县，乃至整个天元市都是首屈一指的。这次我们来的任务，就是由市公安局直接带走犯罪嫌疑人，并且由市局亲自进行审理，严厉打击敢于破坏泽水发展的一切犯罪分子，尽全力保证泽水镇良好的经营发展环境，为泽水镇的高速发展保驾护航!” 终于说到了正题，许知远带头鼓起了掌声。 这个时候，台下吴维世突然站起身，拿过话筒说道：“各位领导，我是本次市商业考察团的团长吴维世，也是天元市创世集团的董事长。本来这样的公务会议我是没有资格发言的，但是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因为我就是鲁局长所说的第二个案件的未遂的被绑架人。如果不是那么多英雄挺身而出，我可能会遭遇不可想象的命运。我知道政府工作人员的纪律，我不能直接用物质进行感谢，但是在这里我要代表天元市创世集团向泽水镇中小学各捐款五十万元用于加固校舍，且以后每年都各捐款二十万元，成立助学基金，以表达创世集团及我个人对泽水镇教育事业的支持。” 吴维世的话声刚落，主席台上下立刻所有人纷纷起立鼓掌，掌声经久不息。 台下的祝庆福和许知远更是都跟吴维世都握了手，直接表达了对他的感谢之情。 泽水是个穷镇，发展还很落后，人们的日子才刚刚有了起色，但是泽水的教育水平却是全县最差的，不但师资力量不行，校舍也差不多是全县最破的。 许知远上任后，批了一些资金进行加固，但是也没有多余的资金做太大的修整。 吴维世的这一百万，无疑是雪中送炭，许知远是发自内心地感激。 不管怎么样，最终的受益者是孩子，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请吴总放心，我一定会使用好你的捐款，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而且，在这里，我也向公众宣布，我捐一千元给镇中小学，加入到助学基金之中。” 许知远最后一咬牙，自己也捐了，人家外人都捐了，他身为镇长可以不有所表示，但是身为一个想要往上走的镇长就不能不所有所表示。 “我也捐一千元给镇里的学校！” “我的也是！” 继许知远之后，秦纲和楚睿也相继表态。 整个过程，闪光灯在亮着，摄影机在拍摄着，场面十分热烈。 “我谨代表我个人，给泽水镇中小学捐款一千元!” 这个时候，鲁虎也站了起来。 “鲁局稍等！” 许知远再次一咬牙，把财政所所长杨丽云招呼过来，现场收钱，人家鲁局都已经掏钱了，他总不能自己接着吧？ 于是乎，一场表彰会，就因为吴维世的一个举动，因为许知远的一次助攻，竟然演变成了捐款会。 不但市县来的领导纷纷解囊，就连泽水镇的领导及中层干部也同样自觉捐款，不为别的，有的人纯粹就是逼迫到了那个份上，不得不捐。 反而是考察团的其他两个老板，屈景来和李洪彬没有捐款，可能是觉得捐少了影响名声，捐多了也没有必要。 毕竟他们与吴维世不同，吴维世是受了泽水的救命之恩，而他们没有。 他们能来泽水投资建厂，帮助泽水发展经济，就已经是为泽水做了贡献。 本次捐款，当场收钱，当场记账，由财政所入账管理，到最后一笔捐款到位，除了吴维世的大额捐赠，其余总共收到捐款总数两万八千多元，就连刚刚上任不久的党政办副主任肖樱也捐了二百元。 会议开完，已经过午，本来按照一般程序应该是泽水镇安排午饭，但是这些领导都刚刚捐完款，觉得再吃泽水的也不太好，就婉言谢绝了泽水镇的挽留，直接离开了泽水。 鲁虎则是带走了那四个犯罪嫌疑人，由秦纲亲自带着所里的人押送到市局。 “饭就不必了，许镇长，我是实心投资办厂的，但是关于中药方面的一些细节，还需要敲定一下。” 谢绝了许知远吃饭的邀请，在鲁虎等市县领导走后，吴维世抓紧时间找许知远谈投资的事情，对于这一块，他心里还是有些疑虑的，不是因为环境，而是因为具体操作的细节。 第147章 宏伟蓝图 “许镇长，我需要具体了解一下，中草药将来种植的规模！” “咱们的种子或药材苗的来源以及技术支持。” “还有镇里乃至县里对投资商的政策优惠情况。” “再就是投资者利益的保障情况，许镇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开始要过来投资，就是来报恩的，给许镇长站台的，那样的投资只是一个小投资，不会搭进去太多。” “但是我到泽水过来一看，觉得这个绿色产业园区如果搞好了，会有很好的发展空间，也能收获不少利益，许镇长是属于能官，在整个天元市都是出了名的，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高升，你在的时候还好，你走了，我的投资撤不走，那我的利益该如何保护？” 许知远和吴维世两人在办公室，吴维世一连提出了这么多的问题。 “吴总问的好，能问出这么多问题，恰好说明了你的诚意。政策方面都好说，只要不违反政策的前提下，从土地租赁或出让，到税收以及各部门的配合，我们都会拿出最好的态度，最优惠的政策。而且，咱们可以签长期合同，二十年、三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都可以，肯定能够保证吴总投资经营的持续性。” “另外，种子和药材苗，还有技术都不是问题，我其实本身就对药材很精通，再找重要的专家辅助一下，以上问题都能够解决。因为土壤的特性不同，对药材的成长有很大的影响因素，本地土壤就是这种特性，可种植的中药肯定会受到限制。” “我们也将适当改造土壤成分，让其他省份适合生长的中药也能在泽水生长。买药材苗，不如买种子，会增加不少成本，将来我们会在泽水建立我们自己的中药苗圃，不但供应给自己的药农，还可以向外出售。” “泽水镇有七万亩耕地，还有十三万亩山地，在不触碰粮食底线，确保固定的种植结构基础上，富裕土地都可以用来中药种植，根据药材品种的不同，可以采取棚种和自然种植两种方式。而且山地，林地都可以用来种植林下参、五味子等适合山林生长的药材，见缝插针地种。而且，泽水镇百姓热情空前高涨，市县各种政策扶持，我的长远目标是把泽水镇建成为全国最大的中药材生产集散地，其规模是要超过蔬菜种植的。” 许知远侃侃而谈，很全面地回答了吴维世之前所提出的问题。 吴维世听得很认真，并且还不时地拿笔记了下来，并且频频点头。 直到许知远把话都说完了，他才兴奋地说道：“许镇长，这个蓝图很壮阔，一旦实现的话，泽水不但在安澜，在天元，乃至在整个江南省都将起飞了，这样根据中草药种植情况，我准备分三个投资阶段，第一阶段是药材的半成平加工，二是成品加工，三是深加工，如果中药种植能够达到我的阶段投资标准，我立刻会启动投资的，希望在这次的投资中，我们能共赢，接下来我会签订合作意向书，再详谈具体的问题。” 说完，吴维世起身，与许知远握了握手，然后让随行人员把意向书草稿交给许知远审阅，临来之前，他起草了好几分意向书，根据不同的情况使用不同的版本。 许知远看了看，别的都没有问题，就是其中一项有待商榷，就跟吴维世沟通了一下。 这一项是如果创世集团在泽水投资建厂进行中药加工，泽水镇政府将不得引进或批准其他同类企业入驻。 许知远建议设定一个前提，就是创世集团投资的企业能满足泽水镇中药销售输出情况下，或者不存在恶意压价及收购价格不低于市场行情的情况下，泽水镇不得引进或批准其他同类型企业入驻。 这样一来，就避免创世集团将来因为在泽水镇中药市场方面处于垄断地位，而给中药种植的发展带来桎梏的情形出现。 对于这条建议，吴维世斟酌了一下，表示同意。 接下来，经过镇委委员共同研究，通过了这份意向书，以及屈景来和李洪彬两人的意向书。 因为蔬菜方面的意向，比较简单灵活，不存在垄断和恶意竞争的情况，而且合作意向书签订得比较粗狂，只是单纯的意向，并没有其他现实的约束，法律效力无法体现，镇委并没有细究。 这种意向书的签订最大的意义就是让菜农看到希望，鼓动干劲，然后根据意向书，再进行商业谈判，起草合同细则，确定权利义务和合同期限，到最后签订了合作合同，才算真正具有法律效力。 两边签订好了意向书之后，许知远和楚睿在镇里安排考察团吃了一顿便饭，然后吴维世等人就回去了。 至于签订合同的时间，需要双方多次就有关问题尽心磋商，然后达成一致，确定合同条款然后才能到签订的那一步。 送走了商业考察团，许知远把意向书又仔细看了一遍，掏出了电话，找到储存的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武老，上次你打电话的时候，刚好我在外地，现在我回到泽水了，您要过来看看，随时都可以了。” 许知远的这个电话是打给那个中医专家武安邦的，许知远和沈玉茹去省城的时候，接到过他的电话，那位中医专家想要到泽水来看看，但是未能成行。 “许老师啊，是这样，我现在也在外地，不一定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就直接说了，我听说泽水镇有大规模中药种植的想法，有关技术和细节，包括种子之类的我都能帮助联系，但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你要教给我那种救人还魂的针法，而且必须教会的情况下，我才能为你出力。” 没有想到，武安邦竟然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武教授，你是专家，我很尊重你，但是这个交换条件是不可能的，我们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得到你的帮助。” 许知远那套针法名为还魂三十六针，是不可能随便传人的，所以一口拒绝。 对面的武安邦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许老师，我也很尊重你，也很希望能和你一起共事，但是我的时间很宝贵，每天都要给许多大人物看病，所能换得的利益是不可计数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你觉得我会浪费那么许多ID时间，为你做事吗？这件事情，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武安邦说完之后，也不等许知远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这种态度与第一次通话的时候，把他许知远捧上天的情景完全判如两人。 草！ 有什么可装的？ 许知远自己完全就可以做到，找武安邦的目的，无非就是他对中药这块人头熟，有些东西有他在，许知远就能腾出身子做别的，毕竟，他也不可能天天都扑在中药上，他的事情也很多的。 这个人功利性太强！ 许知远通过刚才的谈话，就知道就算这个人真的拿到了还魂三十六针的针法，也不可能扑在泽水的中药种植上。 他心里就把这个老头给PASS了。 但是泽水的中药种植，的确需要这样一个人，能够替代他，至少做一些简单的基础的工作。 找谁呢？ 闭目沉思片刻，许知远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了镇卫生院的院长冯婉，她是医疗口的，还是一位研究生，认识人应该不少，或许可以找她碰碰运气。 第148章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冯院长，您好！” 许知远拨通了冯婉的电话。 “许镇长，没想到你百忙之中能给我打电话。” 冯婉笑着说道，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但是声音很好听，跟小姑娘似的。 “是啊，今天的确有些事情，不知道冯院长什么时候有些时间，咱们见面谈谈。” 许知远提出了见面的要求，这件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而且许知远也还要具体试探一下冯婉的医学水平，非见面而不能也！ “那好，是您到医院，还是我去镇政府，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您看怎么方便？” 冯婉一口答应下来，许知远这才想起时间问题，一看表，果然已经过了四点半，五点就要下班了。 略一沉吟，许知远道：“不如这样，也不差半小时了，下班后我请冯院长吃饭，边吃边聊。” “好的，就这样定了，到时你去我家接我吧！” 得到许知远的同意后，冯婉毫不拖泥带水地就挂断了电话。 还去她家里？ 难道不能去医院接？ 刚才他从电话里明明听到那边的声音很嘈杂，还有人喊着交费什么的，分明就是在医院里。 许知远表示，对这个女人他有些不懂，其实对别的女人他觉得也不懂的，比如秦晓星，当初他对她那么好，竟然直接上岸就斩了意中人。 再比如筱雅，为什么就看上了自己？ 再比如肖樱，怎么就认可了自己的潜规则呢？背后有没有别的手段和目的呢？ 再比如沈玉茹，明明她那么喜欢自己，为什么要把大白兔看得那么紧呢？ 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在寻求这些答案的时间里过去，许知远看看下班时间到了，就开车往冯婉家过去。 “再等我五分钟！” 车刚停在冯婉家外面，许知远还没下车，冯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许知远往院里看去，却是没有看到冯婉的人影。 反正就五分钟，许知远觉得也无所谓，就坐回车里等着。 谁知，这一等就是二十分钟，许知远等得都有些心焦的时候，冯婉才从房子里出来。 一看到冯婉，许知远不禁目光微微一凝。 她穿了一件米黄色的风衣，腰身束得恰到好处，胸脯高耸，把一件黑色的中领小衫差点撑破，头发应该是新洗的，蓬松柔顺，还带着一股别样的清香，用一个简约的发卡随意地卡在后颈处，脸上也化了淡淡的妆容。 坐进驾驶室的时候，有淡雅的清香飘散过来，让许知远的心不禁一荡。 “许镇长，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从卫生院回来，我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简单收拾一下就出来了，没想到用了这么多时间。” 冯婉解释着，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每天从卫生院回来，我都是要洗澡的，这么多年已经形成了习惯。” “哦哦，没什么，没等多久！” 许知远应答的时候，脑海里不知不觉就浮现出了沈玉茹卫生间里挂着的那两件小衣的样子，不知道冯婉穿的是什么样？ 许知远觉得自己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并没有别的想法。 今天的冯婉打扮得很美，所以才有这种想法的，不是我的毛病。 “冯镇长，我脸上有东西？” 直到冯婉笑了起来，他才收回目光，说道：“不好意思，刚才看到你的样子，想起了诗经里的一句诗，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刚好适合你的名字。” “呵呵，想不到许镇长对国学还有如此研究，说得如此贴切，我记得下一句是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这句应该怎么理解。”冯婉定定看了许知远两眼，才轻笑道。 “哈哈哈！” 许知远笑了起来：“冯院长，你怎么不说那句，邂逅相遇，与子偕臧呢？” “你呀都是一个镇长了，还这样调皮？今天我不叫你许镇长，你也别叫我冯院长了，你就叫我婉姐就好，我叫你知远，你觉得呢？” 这首古人的爱情诗，既然都能背出来，正说明他们都知道里面的意思，冯婉也不说破，而是一句话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敢不从命，不是今天，以后你就是我婉姐了。”许知远有求于人，自然不会拒绝，而且，他也是有着一些小心思，觉得自己与冯婉之间的年龄差距似乎并没有那么大。 “那好，知远，这才对，你准备吃什么？今天我请，上次你帮我的大忙，我还一直没有机会感谢呢！” 冯婉深深呼出一口气，才坐在副驾驶上看向了许知远，从她的角度看去，青春勃发，荷尔蒙爆棚的许知远有棱有角，英俊得不像话。 “那就下次你请，我也没想好吃什么，婉姐有什么意向吗？” 许知远反问道。 冯婉想了想：“我觉得在镇里吃不好，要不去清溪吃鱼吧？” “好，那就去清溪！” 许知远知道这个地方，是在大梁山里边的一个很有名的吃鱼所在，那是一处冷水溪流边缘，离这里也就三十公里。 车子启动，朝清溪出发。 冯婉打开车窗，任凭清风从车窗吹进，满车秀发清香。 “知远，谢谢你，好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等出了镇子，冯婉把手伸出车外，似乎在抓风，又似乎享受清风吹拂掌心的那种柔和的感觉，就像抚过情人的肚皮。 许知远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不时侧头看了一眼，完全一副小姑娘情态的冯婉，竟是无来由地心头一动。 “知远，我又想起了诗经里的一首诗，郑风卷的。” 一边享受风的抚摸，冯婉头也不回地说道：“看你能不能猜得出来？你要猜得出来，我给你奖励。” 许知远就笑了：“你别跟算命先生似的握着蚂蚁，让我猜生死，我怎么猜你都两头堵，还能猜对？” “那样，我把这首诗的名字发你微信里，等你猜完了再看，这样总公平了吧？” 冯婉说着话，掏出了手机，就给许知远发信息，微信还是最早的时候加的，但此后就一直躺平，两人没说过一句话。 许知远再次笑了起来：“婉姐，你这方法让我想起了周瑜和诸葛亮两人手上的写着一个‘火’字，看起挺好玩的。” “那你就猜吧!”冯婉就笑着说道，心里却感觉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虽然这段时间她很少看到许知远，但是没少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就连今天市县两级行政单位下来颁发奖励，并且他带头捐款的事情，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对这个年轻的镇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大的成绩，冯婉心里是很佩服的，再有就是欣赏和感激，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 第149章 鸳鸯戏水 许知远想了想，就用极富磁性的嗓音和抑扬顿挫的语调吟道：“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从许知远说出第一句的时候，冯婉眼睛里就有星光闪烁，等到第一段刚诵完，冯婉接口道：“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冯婉的声音更美，清脆婉转，竟然有一种未成曲调先有情的韵律感，听得许知远竟然有些入了迷。 “知远，见证奇迹的时刻马上就到了，你可以看答案了。” 完成吟诵，冯婉笑着对许知远说道，然后想到许知远在开车，不能太分心拿手机看微信，就把自己的手机举到许知远面前，让他看自己的发送记录。 许知远快速扫了一眼，见发送的内容果然是：有女同车。 就不禁会心地笑了，很矜持也很得意，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又趁着冯婉没有收回手机的空当扫了一眼，他才确认，冯婉给自己标注的备注名竟然是：臭弟弟。 他故作不知地转回头，继续开车，心里却是如同长了草的。 他说不准，这个备注名是什么时候标注的，是以前，还是刚才，是自己无意中看到的，还是冯婉特意给自己看的？ 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冯婉其实并不是她最开始认识的那样冷静、传统、不苟言笑，内心荒凉。 相反，这是一个很有想法，内心火热的女人，或许还有更不为人知的一面。 接着诗经的引子，两人一路上谈起了国学，相聊甚欢。 冯婉没有想到许知远的国学造诣竟然那么深，基本没有能难住他的，许知远同样没有想到，冯婉这个医学专业毕业的女人，竟然也有着如此婉约的一面，而且对生活充满了热情。 可是，既然她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选择这穷乡僻壤的泽水呢？ 真是一个谜啊！ 三十公里的路程，不知不觉过去，进入大山深处之后，一草一木自成风景，十分养眼。 眼看前方溪流潺潺，山间林野乍见荒村野店，楼台亭舍，掩映于溪流绿树之间，风景更是秀美。 “婉姐，喜欢哪一家的鱼？” 因为这一带的鱼店有十几家之多，许知远就问冯婉，因为是她提议的，所以得尊重她的意见。 冯婉往远处看了看说道：“我也只是听说过这里，今天还是第一次来，至于哪家？就那家吧，那家的位置好，适合看风景！” 许知远差点就此倒地死去，但凡来吃鱼的，首选的就是味道，这女人就是不一样啊，不看味道，只论风景。 或许味道也不错呢？ 许知远没吃过这家的鱼，但是想到能在这里开店怎么也差不到哪去，就没有扫冯婉的兴，把车一直开到溪边，就在那里下了车，跟店家一接触，直接到溪边带着玻璃封闭的亭子里落了坐。 这里风景果然很好！ 冯婉兴奋得像个孩子，许知远知道吃什么不能问她了，就点了几道这家的特色山野菜和两道金鳟和银鳟冷水鱼。 然后又带着冯婉，往店后的鱼池捞鱼，鱼池里有不少养着的冷水鱼，看好哪条就捞哪条，当场称重，然后拿到后厨烹饪。 冯婉玩得不亦乐乎，全程笑声不断，捞了一条金鳟鱼之后，又捞银鳟鱼，只是捞这种鱼的时候，冯婉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掉进了鱼池里。 许知远吓了一跳，急忙跳下去，把冯婉给救了上来，其实就算他不下去，在岸上也能拽上来，鱼池深只有一米半，没有建造太深，就是怕淹到人。 结果，两个人身上都湿了个透，都跟个落汤鸡似的。 老板娘就说，店里有备用的衣服，就是专门给落水的人准备的，不过需要花钱买。 许知远的车里也没有备用衣服，冯婉更是没带，没有办法，许知远让店家自己捞了一条银鳟鱼后，去看衣服。 都是寻常的衣服，特点就是有点贵，但人家是应急用的，挣你点钱也正常，许知远花了五百块买了两套，自己一套，冯婉一套。 连衣服带内衣裤都送到了冯婉手上，让老板娘带着她换衣服。 他自己则是随便找了个包间，干净利落地换完，要了洗衣盆，把湿衣服洗了，挂在了外面的晾衣杆上。 大约四十分钟之后，冯婉才换完衣服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包换下来的湿衣服。 “知远，你打开车门，我把衣服晾到车靠椅上，店里晾不方便。” 穿着普通衣服的冯婉依然很好看，她到了许知远跟前，伸手要车钥匙。 “算了，还是我去晾吧，那里鹅卵石多，别再滑倒了。”许知远摇了摇头，接过了装衣服的袋子，自行往车那边去了。 刚才他看了一下，跳下鱼池的时候因为比较着急，手机没有放岸上，结果进了水，已经不能开机，估计得换新的，心情就不太美丽。 打开车门，许知远把冯婉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在座椅靠背上晾开，头几件衣服都很大，可是看到里面的小衣服时，却是心中一荡。 黑色蕾丝的，很小，带着细小的孔，很柔软。 那件两个半圆的手感也很不错，而且没有海绵，那就说明，那膨胀起来的都是真的。 许知远顿时就有了许多联想，最终还是把那两件小东西给挂在了前挡风玻璃的挂件处，别的地方怕干得慢，而且，他还特意降下了车门的一些玻璃，让过堂风能吹过来，加快风干的速度。 做好之后，他才回到亭子里，路上，他看到冯婉一直在亭子里看着自己。 “呵呵，婉姐，让你受惊了！”许知远笑着说道，转移了自己的话题。 “放心，这是养鱼池，不是游泳池，受精是不可能的。” 冯婉一本正经地说着笑话，结果许知远当时就喷了，他感觉似乎弄不好就会有故事发生啊，这个冯婉似乎对自己不设防了。 “也没什么了，当野浴了，对了知远，你知道陪我去换衣服的老板娘怎么说的吗？她说开了这么多年的店，还是第一次看到鸳鸯戏水呢？呵呵，她可真逗！” 说着说着冯婉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女人是真的放开了！ 许知远又不会接了。 第150章 少年不识阿姨好 这个时候，店里的菜已经陆续上来。 两人经过这一番折腾，都有都感觉到一些凉意，肚子也饿了，就拿起筷子开吃。 “嗯，好吃，好吃！” 冯婉把菜都尝了尝连声赞叹。 “婉姐要不要喝点酒？”许知远看着冯婉的样子，问道。 “不要，自己喝没意思！”冯婉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 意思很明显，除非许知远也喝，不然她是不喝的。 许知远开了车，正常情况下是不能喝酒的，但是回镇里的路都是乡路，肯定没有人查酒驾，而且喝一点酒根本不影响开车的。 他就直接去了店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拿来了一瓶红酒和醒酒器。 “你真喝啊！” 冯婉有些意外，但是看到红酒，也是非常兴奋。 “如此美味，不喝点酒实在是扫兴啊！”许知远自己开了瓶子，把酒倒入醒酒器。 突然，冯婉眉头一皱，脸色大变，身子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有些木然。 许知远看到之后，急忙问：“婉姐，怎么了？” 冯婉欲言又止，然后在许知远再次询问之后，终于开口，她轻轻说了一句诗：“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许知远一愣，然后突然醒悟过来：“啊，你来事了？” “嗯！” 冯婉红着脸点了点头：“本来不到日子的，可能是掉水里着了凉，提前了，可是我什么都没带。” 说到这里，场面就十分尴尬了。 许知远急忙道：“没什么，我看到店里的小百货铺里有，我找店家。” 说着话，许知远就按下了玻璃亭里的通话器开关，里面传来轻微的电流声。 “您好，客人有什么需要？” 电话里传来一声老板娘的声音。 “我要一包卫生巾，算餐费里。”许知远直接说道，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上大学的时候，没少给秦晓星买过，这个免疫的。 “要多大的？”老板娘立刻问道。 许知远下意思地一扫冯婉的身材，然后说道：“280、285的都行，不要太小的。” “艹！” 这个时候的冯婉嘴里轻轻吐出了一个音节，手拄着额头，肘部拄着大腿低下头去。 太尴尬了！ 对面答应了一声，许知远却又加了一句：“还要一条女士底裤，要最好的，最柔软的那种。” 放下电话，许知远看到冯婉满脸通红，正侧头用余光在看自己，急忙解释道：“上学的时候，给女朋友买过，所以知道一些。” 说完，他就把玻璃围墙上的帘子给拉上，这种亭子的设置很人性化，都是有帘子的，你想看风景，就拉开，不想看，或者保护隐私什么的，拉上就好。 很显然冯婉已经不能走路了，不可能再出这个亭子，只能在这里更换。 “这顿饭吃的！” 冯婉又羞涩又带着歉意地看了许知远一眼，许知远只是笑笑就出了亭子。 很快，老板娘把许知远要的东西都带来，送进了亭子里，出来的时候，三十多岁的老板娘冲许知远笑了笑，把许知远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们这里还有住的地方，你们在这里吃饭，收你们便宜点儿，一百八一宿，带卫生间，能洗浴的。” “好好，需要的时候再找你！” 许知远心中一动，却也没有决定是不是住下来，就先留了个活口。 估计这个老板娘从他们的说话方式和内容，以及种种表现上，已经能大体猜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隔了有十多分钟，冯婉打开亭门，把许知远招呼进来，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擦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亭子的帘没有再拉开。 这回的冯婉比刚才自然了许多，但是脸色依然很红。 她招呼许知远吃菜，酒已经在醒酒器里，两人都喝了一点儿，并没有多喝。 “谢谢你啊，知远，如果我和你年龄相近，或许我还真会有什么想法，但是现在我比你大十多岁，是什么念想都没有了。感谢你给我这么美好的一次晚餐。” 说完，冯婉就给跟许知远碰了杯，喝了一口。 “婉姐，客气了，我也是！”许知远就笑笑，从冯婉的眼神里，他能感觉到，似乎她在用这句话暗示自己，她不会缠着自己的，不用自己负责。 具体是不是，许知远也不清楚，毕竟和冯婉接触的时间太少，没有太多印证的地方。 “知远，你一定知道那句诗，年少不识……” 冯婉忽然叹了一声说道，还没说完，许知远就接口道：“知道，年少不识阿姨好，错把少女当成宝！” “什么啊？小许子，你脑子里竟然想这些……” 冯婉差点被酒呛着：“我说的是年少不识愁滋味那句。” 然后冯婉就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完全没有了那种淑女风范，反而更是热烈，诱惑人心，胸前不住起伏，迷人的眼。 许知远就差找地缝了，没有别的原因，年少不识阿姨好这句，最近在抖音里出现的频率太高了，基本上很完美地把“愁滋味”那句给覆盖了。 “我怀疑你是钓鱼执法，故意的！” 许知远喝了口酒掩饰尴尬，然后反将了一军。 “好，你说是就是！” 冯婉也不抵赖，直接投降，弄得许知远反而觉得，似乎冯婉就是要引诱自己说出那句“阿姨好”！ “好了，好了，不闹了，知远，你说说，这次找我来什么事？自从上次你帮我当上了院长，还是第一次找我呢！” 冯婉打开了桌子的加热器，一边热菜，一边给许知远夹了一个蘑菇头。 许知远看着这道菜，又有点走神。 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直接说道：“婉姐，镇里准备大规模种植中草药，但是缺少一个专业人士能够跟踪指导，原来有一个顶级专家做备用了，但是现在他不答应，婉姐是医学科班出身，肯定认识不少尖端人才，想问问婉姐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一下。” “是这事啊，你还真找对人了，这事不用求别人，我自己就是国内顶尖的专家，我是双博士学位，中医药方面一个学位，临床医学一个学位，你搞中药种植，我可以无条件帮你，也就是你，别人肯定我是不会答应的。” 冯婉轻松地出一口气，胸有成竹地说道。 “婉姐竟然还是双博士学位，那你怎么到泽水来了？这地方是江南省最落后的地方啊！” 一听这话，许知远大吃一惊，以冯婉资历，就是到省城的大医院里也绝对是专家级的存在，有些不明白了。 “我啊，就是厌倦了人情世故，讨厌世俗的虚伪，憎恶唯利是图，所以才到最落后的地方来，落后的地区，人心多是淳朴的，读中医药博士的时候，我的导师是一个姓武的老教授，原来以为他人很好，但是后来却向我发出了暗示，我没有接受他的潜规则，所以多用了一年多时间才拿到了博士学位。也正因为他的存在，让我讨厌那些专家啊，学者啊，我宁可到乡镇医院给农民看病。” 冯婉叹口气说道，目光有些复杂。 许知远点点头，顺口就问道：“那个姓武的老教授叫什么？” “叫武安邦，很有名的，或许你都能听说过，好了，不提他了，喝酒。” 冯婉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酒杯和许知远碰了一下，把大半杯酒一饮而尽。 第151章 霜叶红于二月花 武安邦！ 冯婉刚才一提到姓武的教授，许知远立刻就生出一种直觉，会不会是武安邦呢？ 听到冯婉确认了这个名字，许知远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武安邦的音容笑貌。 慢走、不送，一路走好！ 既然冯婉不想再提这个人，许知远真的就没有提起，怕惹得冯婉想起那些痛彻心扉的往事。 不过，这个人的名字却是牢牢地刻在了许知远的心里，如果有机会，肯定要好好教训他的。 冯婉并不知道自己与武安邦相识，也就根本不可能在自己面前编排武安邦，她说的这些事情，应该是百分百真实的。 “婉姐，要是跟踪指导中药种植，你继续在医院工作的话，恐怕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时间了，我的想法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调到镇政府当一个副镇长，然后专门管理中草药产业园区。” 许知远想了想，试探性说道，如果是别人，许知远觉得与冯婉同等条件下，肯定会同意的，毕竟医院院长只是股级，而副镇长则是副科级，是往上走了一步。 但是对于冯婉这种宁可到最贫困地区的这个特性女人来说，恐怕就不能按照常理来衡量了。 听许知远说完，冯婉放下了筷子，定定看向许知远，似乎在斟酌，然后说道：“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如果婉姐愿意的话，这件事情我一手操办，而且还会给你配助手，不会让你很累的，将来……” 许知远强调了这点之后，还想继续说下去，冯婉却是打断了他：“不要谈将来，我想不了那么远，我活的就是现在。” 许知远看着冯婉，心想，这个小姐姐是真牛逼啊，不然的话，没有这种心态，又怎么能在泽水这个破地方安贫乐道呢？ “现在我就答应你，不过，要是你对我不好了，我就立刻走人，什么副镇长什么的，我可不稀罕。到时我也不去医院了，就云游四海，你找都找不到我。” 冯婉说这些话的时候，跟赌气似的，又好像给许知远警告一般。 这一下就把许知远整不会了，整个人都有些懵逼，就问冯婉：“婉姐，你说，怎样才算对你好？” “隔段时间请我吃顿鱼呗，或者出来散散心，都行，我不会粘着你的。”冯婉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明显已经超出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或者，她觉得没有。 但是许知远却明显感到，冯婉给他俩的定性与自己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这都不是问题，那我明天就准备给你办了，或者你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临床专业，我也可以安排你分管医院工作。” 许知远善解人意地问道。 “算了，卫生局里有的领导真不是东西，我不想和他们打交道了，我就给你弄好中药种植就行。”冯婉果断摆了摆手。 许知远立刻就明白了，肯定卫生局有领导想吃冯婉的腥，惹急了她，不想再接触那些人。 冯婉其实很好看，只是之前过于伪装自己，才显得有些刻板，今天与许知远在一起，许知远看到了不一样的冯婉，有时甚至被她所感染，有时又会心猿意马，浮想联翩。 两人吃完饭，许知远去结的帐，连卫生巾一共，花了一千多，主要是酒和鱼贵。 “这次你来，下次我请！” 冯婉并没有与许知远争抢，她喜欢坐在那里安静地等许知远回来，而不是两人争抢着付账，让老板娘一看就知道他俩并没有多亲密的关系，哪怕是被误会，冯婉也想享受这样被误会的短暂美好。 许知远终于没有听老板娘的诱导在这里住下，如果别的时候还好说，现在冯婉这样，就算她同意那啥，那也不具备那啥的条件，到时该有多煎熬？ 拿了自己的晾晒的衣服，和冯婉去车里，衣服肯定不能干这么快，许知远找老板娘要了塑料口袋，就装进了车里。 然后打开车门之后，也帮着冯婉把衣服也装了起来，哪怕是装那两件最敏感的小衣时，冯婉都没有张罗自己动手，就是那样默默地看着许知远自己弄。 回去的时候，冯婉没有坐副驾驶位，而是坐到了后排，她说的理由是后面宽敞。 许知远也没管那么多，开了远光灯，就在山路上往回赶。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气氛有些怪怪的。 “知远！” 忽然冯婉又唤了他一声。 许知远嗯了一声，等待下文。 冯婉道：“这山里的风景真好，深秋到了，正是看红叶的时候，古诗云，霜叶红于二月花……” 说道这里的时候，许知远突然一脚刹车踩下，方向盘略微一打，车就停在了路边的草地上。 许知远从驾驶位上下来，打开后面的车门就坐了上去。 “婉姐，是不是真欺负我不知道上一句是什么？” 许知远事后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是哪来的勇气，这句话一说完，不容分手地就搂住了冯婉，顺势开啃。 冯婉啊的惊呼了一声，反手抱住了许知远闭上了眼睛。 红酒的味道在两个舌尖上传递，滑腻、柔软、温热，带着诱惑和魔力，许知远的手开始乱摸起来，车里出现了喘息的声音。 好久，许知远才松开冯婉，换了个姿势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两只手在她的衣服里一动一动的。 “你好久都没有过了吧？” 冯婉的声音又甜又软，还带着几许喘息。 “不是，是从来都没有过，我还是小伙。”许知远吻着冯婉的后颈，声音含糊，但是能够让冯婉听清，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说对自己来说，到底是一种荣耀还是耻辱。 “真是苦了你，都是镇长了还没有过，等我好了的……给你。”冯婉回头亲了亲许知远，断续说道：“我不要你负责，也不缠着你，不要求你什么，我就是喜欢你，我及时行乐，享受你给的这一刻。” “嗯，我怕对不起你。”许知远说完，又把冯婉按倒在了后座上，冯婉在黑暗的车里再一次闭上了眼睛，手也胡乱抓了起来……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许知远才从后排出来，回到前面，开车离开。 后排的冯婉浑身无力地斜倚在靠椅上，手指笨拙地开始系上衣服的纽扣。 第152章 女人的直觉太准了 回到泽水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先送了冯婉回家，许知远就把车开到了自己租住的地方，车刚到院外，就看到楚睿从阴影里闪身出来，吓了他一跳。 “远哥，你可算出现了，再看不到你，就出大事了。” 楚睿直接迎上从车里下来的许知远，声音焦急地说道。 “出了什么事情？”许知远急忙问道，他的电话进水报废，始终处于关机状态，这一段时间几乎是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冯婉的电话也同样如此。 “还出了什么事情？你失联的事情呗!” 楚睿苦笑道：“沈县长打你电话打不通，就打到了我这里，让我来找你，可是你不在，我就到处找，在镇里翻了一遍，都没看到你。就联系秦纲，他带着人正四处找你呢，如果再找不到的，我们可就联系鲁局了，市局那边可能就得动了。先不说了，我给他们打电话。” “我电话进水，开不了机，你先给玉茹姐打电话，我跟她说。” 一听是这事，许知远才放下心来，但是有这么多人连夜找他，让他心里还是非常感动的，这些哥们没白交，有事是真上啊！ 不过，他又想到，如果这些人半夜找来找去，终于在山路上找到了他和冯婉在那扯淡，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又是怎样对待这份感情呢？ “玉茹姐，你还没睡呢？” 电话接通之后，许知远问了一句废话，他知道沈玉茹肯定是睡不着的。 “你去哪了？电话怎么还关机了？” 沈玉茹有些不悦地问道，一看就是在跟他生气。 “玉茹姐，我去清溪吃鱼，捞鱼的时候整个人都掉到水里，差点淹死，电话也进水了，开不了机，半路上车又出现了问题，所以回来晚了。”许知远半真半假地解释。 “你没事就好，下次小心一些，你是镇长了，任何情况都要保持通讯畅通，不行的话，多备一个电话在车上，好了，早点睡吧！” 沈玉茹数落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又用楚睿的电话给秦纲打了一个，报了平安，让秦纲赶快回去休息。 折腾了大半夜，各自休息。 第二天早上，许知远先到镇里的手机店买了一款手机，想了想，又买了一个，开车到冯婉的家里，给她送了去，然后才去镇政府上班。 刚泡好茶水，许知远就接到了鲁虎的电话。 “知远，那四个纵火的犯罪嫌疑人昨天审过了，他们是受一个叫秃头的地痞指使，每个人两万五千元，负责放三次火。和铁拐李的情况一样，秃头失踪，我们正在布控捉拿，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好的，鲁局，辛苦你了，我相信后面一定还有主使，早日找到主使才能避免类似事情再度发生。” 许知远担心是这样的结果，但最终真的这样，他心里开始有一些担心了。 “广东镇长，跟那些菜农说说，看看能不能在大棚附近养些狗，以免再有人纵火防范不及。” 想了想，许知远给瞿广东打了一个电话。 瞿广东答应下来，说马上就去安排。 打完这个电话，许知远才又打给了沈玉茹。 “玉茹姐，昨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事情吧？” 昨天晚上通话的时候，沈玉茹没有说，当时许知远心里有些慌，也就没有来得及问起，今天才想起了这事。 “那件事情我发信息跟你说吧，这里不方便。” 沈玉茹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 “那我说的话，你方便听吗？”许知远问。 “好，你说吧！”沈玉茹立刻回道。 许知远道：“昨天我跟那个武安邦联系了，邀请他来泽水对中药种植进行指导，但是他提出的条件是交换我的医术，被我拒绝了。后来我又找到了镇卫生院的院长冯婉，她是中医药和临床医学的双料博士，还是武安邦的学生，我跟她说了指导种植中药的事情，她也同意了，我想让她当副镇长，主管中医药园区这一块，这样才好。” “你觉得行就好，别的事情我来办，在镇上安排个副镇长是没有问题的。”沈玉茹说完之后，突然问道：“你昨天去清溪吃鱼，就是和那个冯婉院长去的吧？” “是，她选的地方，别说，那里的鱼还真不错，你什么时候再来我带你去品尝一下。” 许知远不由得脸上一热，他很不喜欢女人这样猜来猜去的，因为她们这种每月流血七天都不死的奇怪生物，猜的真是特么的太准了。 “那样，你晚上到我这来吧，那件事情发微信也说不明白，见面说吧！” 沈玉茹没有多说什么，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弄得许知远心里很没底。 坐在办公室里，开始回想昨天和冯婉在一起的事情。 倒也没有什么后悔的，如果再重来一次，他可能也控制不住自己，毕竟当时的环境到了，冯婉又那样主动，甚至说是挑逗了他。 而他又有所需要，是个男人都应该拒绝不了吧！ 早晨送电话的时候，冯婉还埋怨自己了，不要去主动找她，不然对他这个镇长不好，很替他考虑的样子。 上午，处理完了日常事务，到下午的时候，瞿广东打来电话，说借了自己钱的菜农有的已经从县里办出了贷款，要到镇政府还他钱，被瞿广东拦住了，说这样可能会引起别人的误解，对镇长产生不良影响。 问许知远方便到基地不，拿着他们当初打的借条，就去蔬菜大棚那边还钱。 许知远觉得瞿广东考虑得还真细，就开车过去了。 这些菜农心眼都很好使，知道许知远的生活也不富裕，硬是办了贷款准备还钱，把原本约定的一年还款期提前了。 差不多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许知远收回了十六万借款，还差八万，那几家是下午去县里办的贷款还没回来。 拿了钱，许知远到镇上的银行存了十四万到沈玉茹的那张卡里，然后开车往县里去。 到了安澜县城，许知远花了一万多块钱，在店员的推荐下买了个名牌包包，然后就开车到沈玉茹租住的小区，直接上了十二楼，拿钥匙开了门，进了房中。 钥匙是上次见面的时候，沈玉茹给他的，不想他一去县里就到县政府去找他，还是在家里等方便些。 给沈玉茹发了一个他到了的信息，看看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就到卫生间，准备洗个澡，昨天掉鱼池里，还没洗过。 但是好像冯婉擦洗过了，因为她的身上一点都不咸。 第153章 尴尬瞬间 进来卫生间，他第一眼就往晾衣杆上看。 上面果然挂这两件小衣服，但是显然不是上次那两件，颜色款式都不一样，但是透明度，似乎有些相似。 许知远承认，自己干渴太久了，脑子里的东西可能不健康，总是浮想联翩，很让人感到可耻。 他迅速脱光，匆匆用凉水冲洗自己，因为热水器没有打开，想用热水也没有。 这个季节的水温不是很凉，但也已经不适合直接用来洗澡了，全靠许知远火力旺盛，或者杆上那两件衣服的支撑，许知远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终于清洗完毕。 他光溜溜地穿着脱鞋，到了客厅，准备擦干身子后穿衣服。 却在他擦洗的时候，忽然外门发出钥匙孔转动的声音，许知远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已经被推开了。 卧槽！ 许知远惊呼一声，急忙往卧室跑去，他一下就猜出来了，肯定是沈玉茹提前回来了，没想到提前回来这么久，结果撞到这一幕场景。 许知远进了卧室，就往床上一滚，用大被把自己盖上。 “玉茹姐，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我刚洗完澡，还没穿上衣服呢！” 许知远大喊起来，他担心沈玉茹先埋怨自己，就来个恶人先告状吧。 没错，回来的正是沈玉茹，她接到许知远的信息后，看看自己这边也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 一进屋，就看到半个屁股和一条大腿跑进了她的卧室，当时有些傻眼了。 直到许知远喊了这句，她才反应过来，看到了沙发上一堆乱糟糟的衣服，脸色不由地一红，手按在胸口平复了一下心跳，然后往卧室方向瞄了一眼，假装生气地说道：“知远，你也太不像话了，到我这里洗澡也不事先说一声，这样弄得多尴尬啊！我把衣服给你扔进去，你赶快穿上再出来。” 说完，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在沙发上一划拉，把那些衣服一股脑抱在了怀里，一推门就扔了进去。 推开门的瞬间，她看到许知远像只鸵鸟一般藏在被子里，撅着个屁股，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门这边，眼里有惊恐的神情。 沈玉茹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臭弟弟，快点穿吧，我不怪你了。” “你这样看着，我怎么穿？”许知远还是不动。 沈玉茹就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人坐在了沙发里，紧张得胸脯不住起伏。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刚刚租下这个房间的时候，鉴于泽水镇政府发生的事情，她特意找人在客厅和卧室里安装了隐蔽的摄像头，以便随时查看家里发生的一切。 想要查看，用手机客户端就能看到，只是之前她没有打开查看罢了。 同时还可以在任何时候调取录像，用做影像证据。 那么，刚才发生在房间里的一幕，岂不是都被录了下来？ 沈玉茹一想到这个问题，都要紧张得无法呼吸了。 等没人的时候，要不要看看？ 要不要看看？ 沈玉茹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许知远在穿衣服，这一幕，同样有录像可以拍到，但是沈玉茹还是忍住，没有立刻打开手机。 就这样，时间在她的矛盾心理中转瞬过去，许知远已经穿戴整齐地出了房间。 “昨天掉进鱼池里了，没来得及洗澡，到现在才有机会，实在是丢人啊！”想到刚才落荒而逃的那一幕，许知远有些尴尬地笑了。 随即话锋一转地说道：“以后咱俩结婚了，就是一起洗澡都不是个事，这次就当演习了。” “谁跟你结婚，我倒是想啊，你家里能同意吗？我家里能同意吗？我比你大好几岁，你家里又跟我家条件差那么远，真是闹心啊！” 沈玉茹嘟囔着，踢掉拖鞋盘膝坐在了沙发上。 然后屁股一抬，从沙发垫下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小包看向了许知远：“这谁的？” “你的，网上都说了，包制百病，所以给你买了个包，一万多块呢，可别不当好东西。” 许知远顺势坐在了沈玉茹跟前，把她搂在了怀里，沈玉茹动了一下，就没有再挣扎，口中却是埋怨起来：“你暴富了啊？买这么贵的包，我是政府领导，也不好背着这样的包啊！” “那就放家里看着，要说暴富了，还真是，昨天各种嘉奖拿到手软，算了一下，两万六呢，还真是发财了，早知道这么挣钱，我天天去大街上抓劫匪去。”许知远开起了玩笑，是怕沈玉茹不收这件礼物。 沈玉茹扑哧笑道：“美的你呢，哪有那么多贼抓，这件礼物谢谢你啦，我也有礼物送你。” 说着话沈玉茹起身，从自己的大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到了许知远的面前：“虽然没有你的值钱，但是也八千多块呢，防水手机，你下次可小心点啊，别弄丢了，弄坏了，钱财损失倒是小事，找不到你，还担心你出事，这一段时间，犯罪分子太猖獗了，又是绑架、又是砸车、又是放火的，实在太乱了。” “还有啊，你说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不进水的话，手机也不能进水吧，和女院长怎么去那么远的地方吃饭，荒山野岭的就不怕被人家给吞了。” 许知远就笑着不说话，打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表现出很喜欢的样子，心里却是叹道，晚了，已经被人家给吞了，不过还差最后一步，因为洪波涌起没达成呢！ “不错，这个手机很好，我喜欢。” 许知远就拿出了自己新买的手机，把电话卡直接换装了上去。 沈玉茹看着许知远自己的那个手机，拿起来摆楞了两下，就放回了原处，她确认许知远没有撒谎，的确是换了新手机。 至于和那个女院长，她也不方便再多问，毕竟她现在和许知远之间什么都不是，连起码的道德约束都没有。 而且，身为从法国留学回来的海归人士，她对男人这方面，其实也不是特别的在意，甚至以前，她都没有过结婚的想法。 现在的这种想法也是非常朦胧的，不具体的。 “你还没说昨天晚上找我什么事情呢？”最终许知远收起了手机问道。 沈玉茹道：“就是跟你说的，我妈让我相亲的对象，从龙都到省城了，我妈逼着我必须回去见一面，否则的话她就会气出病来。唉，我真担心我妈生气，所以我跟你商量一下，想回去一趟，跟那个人把话说清楚，那个人既然已经是副厅级的干部了，应该能够通情达理，到时就让他说没看上我就行了，我妈也不会逼我了。” “必要的时候，你露面，就当我的小男友，他也就死心了。” “我？” 许知远张了张嘴，觉得这事有些不靠谱，沈玉茹完全可以自己去就行了，要是自己也露面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谁知沈玉茹却是眉头一皱：“怎么了？不愿意啊？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找别人，那个杨春晓，怎么样？” “行了行了，别恶心我了，我去还不行吗？” 许知远在沈玉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低头开始寻找那两片红唇。 第154章 你掌管生死簿吗？ 黏糊了一会儿，在大白兔上，许知远没有突破，担心自己最终城门失守，沈玉茹就离开了沙发，准备和许知远出去吃饭。 许知远从包里取出了银行卡，交给沈玉茹：“玉茹姐，这是十四万，菜农贷完款把借的钱都还给了我，我手里还有闲钱，就先还给你了。” 沈玉茹把卡推了回来：“我也不缺你这点儿钱，你先用着，奶奶那边更是用不上钱，你要还就亲自还给奶奶。我跟你说，你手头多留着点钱，这样才不至于为了几两碎银铤而走险，这是当官的大忌，你要走仕途，就一定要干净，你明白吗？” 看到沈玉茹有些生气，许知远就把卡收了起来，拿了沈家的钱，给奶奶治病的人情就没那么深了，或许沈玉茹不这么想，但是他的父母呢？ 真的说不好。 这也是许知远急于还钱的原因。 但是现在只能听沈玉茹的，不然的话，她真的生气。 简单吃了一顿饭，回来休息，许知远想和沈玉茹一起睡，但是门都没有，沈玉茹直接把门反锁了。 许知远也只好作罢，他心里清楚，沈玉茹还没有全身心做好准备。 与那个男人约好的见面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第二天沈玉茹和许知远回到省城的时候还是上午，沈玉茹就领着许知远逛了逛商场，花了两万多块，给许知远买了一身行头。 至于沈玉茹为什么那么有钱，许知远当然不会傻傻地去问，她父亲是省长，如果没钱的话，那才真是千古神话呢！ 买了的衣服，许知远都穿在了身上，一身笔挺的西装，穿在许知远的身上，再衬上他不凡的颜值，即使看惯了许知远的沈玉茹都被小小地惊艳了一下。 只是今天的许知远似乎觉得沈玉茹有些怪怪的，似乎有时在偷瞄自己，自己看到的时候又故意挪开目光，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其实，许知远不知道的是，昨天夜里，沈玉茹反锁房门，终于没有忍住，通过手机查看了昨天下午的视频，一切的一切都被沈玉茹看了个遍，弄得沈玉茹到后半夜才睡着。 但是这件事情，却根本不敢让许知远知道，结果，她看到许知远的时候，立刻就浮现出昨天他那威武雄壮的身躯，心里也感觉怪怪的。 下午，一点五十左右。 许知远和沈玉茹先后走进了一家名为香奈特的咖啡厅，许知远径直走到一个卡座前，点了咖啡，而沈玉茹却是在大厅里四处看了看。 “你好，请问是沈玉茹小姐吗？”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个男人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沈玉茹的面前。 许知远看了看，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看年龄有个三十四、五岁，略胖一些，额前的头发有些稀少，相信过几年就会更少了。 长相很一般，但是说话很有礼貌，动作从容，一看就像个领导。 那个人伸手想要跟沈玉茹握手，但是沈玉茹却是往旁边的桌子一指：“咱们还是坐下说话吧。” “也好!” 那个男人收回了手，笑了笑：“沈小姐，请问想要喝什么咖啡？” 然后就招手把侍应生招呼了过来。 沈玉茹一摆手：“谢谢，不用了。” 打发走侍应生，她对那男人道：“就几句话，什么都不喝了。季先生，这次过来见上一面，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妈催得紧，我又不好和家里顶牛，来了也算是给家里，给季先生一个交待，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只是家里不知道而已，所以……” “所以你就是告诉我这件事情吗？” 那个男人开始的时候还是脸上带着微笑，随着沈玉茹的诉说，他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到最后仿佛凝固在脸上一般，一副很难看的表情。 “表面上，我是从龙都到这里出差的，但是实际上我是专门为了见沈小姐一面的。实话实说，我见过沈小姐的照片，佳人倾城，我也一见倾心，可是我满心欢喜地来了，你却跟我说这个，你觉得对得起我的一番诚意吗？” 说到最后，那个姓季的男人甚至拿起咖啡杯在桌面上顿了一下，把咖啡都弄洒到了桌面上。 “对不起，季先生，让您白跑了一趟。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我又没有让你来，你不告而来，使得家里都逼迫我，这件事情你做得也未必对。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的，我已经有了男朋友，和你是不可能的。至于你和我家方面，你就说没有看上我，我也不介意的。” 沈玉茹的语气也强硬起来了，脸色更是不好看。 “不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你觉得我是街头随便的一个路人甲、路人乙，你随便找个理由就搪塞过来了，我要给你母亲打电话，让她过来。” 那个男人很是强势地说道。 “那随你的便了，总之，话我说到了，你爱打就打吧！我走了！” 沈玉茹心里更是愤怒，这个人这样没有素质，她一刻也不想多在这个人面前停留，说完转身就走。 “不能走，我允许你走了吗？” 那个男人说着话，就要上去拽沈玉茹，此时许知远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那个男人面前。 “这位先生适可而止吧，既然这位女士已经跟你说明白，就给自己留一点点颜面，不要继续纠缠了！” 那个男人怒目看向许知远：“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闲事，滚开！” “我是她男朋友，你算什么东西，来纠缠我女朋友，还这样理直气壮，你以为咱们龙国就没有王法了吗？” 许知远也怒了，他明知道对方背景深厚，但是还非常硬气地顶了回去。 “你这样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不要跟我在这里说王法？我一句话能把你整个家族打入十八层地狱，你信不？” 那个男人非常愤怒地说道，已经不再顾忌周围不少人看过来的目光，非常霸道地说道。 “你以为你掌管生死薄吗？还把我整个家族打入地狱？就凭你这一句，我调出监控录像，就可以在网上曝光你，不信你能把天下正义之士都打入十八层地狱？” 许知远义正辞严地说完，直接揽着沈玉茹的腰离开了咖啡厅，那个男人站在原地，气得把咖啡杯都摔在地上，但是最终没有追出来。 第155章 我也想吃鱼 姓季的男人在咖啡店里大发雷霆。 走出咖啡店的沈玉茹也是怒气冲冲。 “什么玩意？一个男人这么没有肚量，副厅级怎么了？在我眼里就是个屁！” “早知道是这么一个垃圾，我也多余来了！” “真特么的是好心喂了狗！” 嘴里念叨着不停，沈玉茹开了车门，坐在副驾上胸脯一阵起伏。 “玉茹姐，消消气，都说狗咬了你一口，你也不能也咬狗一口不是吗？” 许知远也上了车，拍了一下沈玉茹的肩膀，安慰道。 如果换做以前，刚才他可能就动手了，但是现在他的身份不同，对方又是沈玉茹的相亲对象，背景也深，太鲁莽了很难收尾。 “知远，对不起，没想到，这次把你也拖进来了，以他的身份背景，想要查出你的身份，给你使点绊子，是很容易的事情，以后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啊，这事也怪我，把对方想得太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沈玉茹生了一会闷气，想到这一层，扭头看着许知远嘱咐了几句。 许知远就无所谓地笑了起来：“玉茹姐，咱俩之间还用说对不起吗？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他再怎么报复我还能怎样，顶多我提不上去就是了，还能开除了我的公职？话又说回来了，玉茹姐，你若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你可以补偿一二的。” “你想怎么补偿？可不能借这件事情提那种要求，我不会答应的。”沈玉茹刚开始还当正经话听着，忽然看到许知远的两个唇角忽然带着诡异的弧度，似乎在窃笑，心里就有了防备。 许知远立刻收起了笑容，显示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也被人暗算过，对方到底怎样报复也确实不知道，你说的那种要求我是不会提的，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我想如果我被对方害死了，连个后代都没有留下，玉茹姐能不能给我留个后……” “滚，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开车走！” 沈玉茹差点被逗笑了，但还是故作板起脸孔嗔骂了一句。 “去哪？” 许知远启动了车子问道。 “回安澜！” 沈玉茹坐在座位上沉默了二三十秒，最终做出了选择。 “好！” 许知远不再多说，车子缓缓启动，往安澜方向行进。 只走出不到十分钟，沈玉茹的电话突然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沈玉茹没有说话，就握着电话定定地望着前方，没有接也没有挂断，就任凭铃声一直想着。 许知远把车停在了路边，对沈玉茹道：“你接吧！早晚都得面对的。” 沈玉茹点了点头，最终接听了电话。 “妈！” “你在哪呢？几点到家？” 电话里传来尉春华的声音，并没有提相亲的事情，越是这样，沈玉茹和许知远心里就越清楚，尉春华肯定是知道了结果的，否则肯定要问的。 “妈，我单位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在返回安澜的路上，已经上了高速。” 沈玉茹撒了个谎，就是不想回家，不想和父母谈这件事情，她想用自己的态度让父母明白，这件事情自己不会屈服的。 “玉茹，明天是周六，单位什么时候周末还不休了？还有啊，高速上什么时候还有卖切糕的了，你听见了吗？喊的声音很大。快回来吧，妈不说你，家还是要回的。” 尉春华的声音很柔和，半笑着拆穿了沈玉茹的谎言。 “妈，我想一个人静静，这次就不回了，那个季柏年很过分，如果回国就要面临这样的事情，我宁愿回到法国去。” 尉春华不提这件事情，沈玉茹却是直接摊牌。 “玉茹，你是妈的女儿，妈肯定是希望你幸福的。我只是给你创造一个选择的机会，而不是逼迫你，妈是想着万一你若是看上了，那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而且感情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你回来吧，咱俩当面谈谈，任何事情都改变不了咱们的血缘关系，也影响不了咱们母女感情。” 许知远在旁边听着，尉春华的话一个字不落地都听在了耳中，从尉春华的角度来看，她说的话其实是没有错的。 但是她选的人，错了！ 可能尉春华看重的只是人家的背景和权势，而没有对人本身进行评估，而把这个担子全压在了沈玉茹的身上。 “妈，我知道，我也相信。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我需要时间忘记，就这样吧，我回安澜了。有什么事情，下次回家再说。” 说完，沈玉茹直接把电话挂了。 许知远再次默默地启动车子，开出一段路之后，沈玉茹突然开口：“去泽水吧，我也想吃你昨天吃的鱼。” “啊……” 许知远一愣，看向了沈玉茹，沈玉茹却是瞪了他一眼：“啊什么啊，能带别的女人去，就不能带我去吗？” “好好好，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真想去的，现在就出发。” 许知远有些心虚，连声说完就继续开车，安澜和泽水方向大体一致，回去的路是一样的，就是在不同的出口下高速而已。 一路上，沈玉茹多数都闭目养神，许知远不时看她一眼，也没有多话，猜测她要去清溪是真的想吃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不到四个小时已经到了泽水，剩下三十公里也很快，在山路上穿行了一段时间，已经到了清溪。 “这边风景真不错，来吃鱼的人还真不少。” 今天与昨天不一样，每家店前都停了五六辆车不等，可能是因为周末的关系吧，昨天许知远来的时候，车就很少。 “去你们昨天吃鱼的那家！” 沈玉茹四处看了看再次说道。 许知远硬着头皮往昨天那家鱼店开，这个他不敢糊弄，人家随便唠上几句，自己就能穿帮。 车停在昨天的位置，许知远和沈玉茹下车走了几步，老板娘就迎了出来，一看是许知远，就热情地打着招呼：“欢迎先生再次光临!” 然后又看看沈玉茹，心中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但是同样很热情地招呼着：“两位贵宾里边请！” “那样，昨天他吃饭的房间还有没，就在那间。” 沈玉茹一边走一边说道。 第156章 意外邂逅 “好好，没有问题，都是回头客，顾客就是上帝，一定满足贵宾的要求。” 老板娘一看就比较会做生意，精通人情世故，口中这样说着，却是拿眼睛看着许知远。 她不知道沈玉茹和许知远是什么关系，只知道许知远和昨天一起来的女人，应该还没有上床，上没上过，说话的语气间就能看出来，一言一行都有端倪。 在没有弄清对方的关系之前，她绝对不想因为店方的失误得罪任何一个客人，毕竟这种酒香巷子深的鱼店都靠的回头客，靠的是口碑。 “那好，谢谢老板娘了。” 许知远没有接老板娘的招，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就是很正常地回了一句，甚至连个眼神的暗示都没有。 老板娘就明白了，是自己多事了，一切正常就可以了，她就往清溪边的玻璃凉亭一指：“就在那里，是个欣赏风景的好地方，两位可以先点菜，然后再去玻璃亭。” “好，真的是很会享受啊！菜就不用特别点了，和昨天一样，还有啊，我想看看你昨天在哪里掉水里的。” 沈玉茹看了一眼玻璃亭，说话不怎么带着表情，但是许知远和老板娘都听出来了，话有点酸，掺了醋的。 老板娘看了看许知远，就对沈玉茹说道：“咱们去捞鱼，想掉水里，就那里方便。” “好！” 沈玉茹答应一声，就跟着老板娘往店后去了，许知远跟在后面，觉得沈玉茹今天有点怪，心里就加了小心。 到了鱼池边，沈玉茹立刻被池子里花花绿绿的鱼给吸引住了，这种鱼池不是一整个池塘，而是中间有许多间隔，把一个大池塘隔成了许多小池塘，中间的间隔部分都是过道，在上面四面八方都可以随便捞鱼。 也正因为这样，沈玉茹一眼就看出来了，在这种地方想掉进水里，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小姐请小心，昨天这位先生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手机都进水烧坏了，幸亏昨天他带了现金，否则店里可能就把他扣下了。” 老板娘在旁边提醒着沈玉茹小心脚下，并半开玩笑地说道，这家伙鬼精鬼精地，一看今天这个架势，就有点正宫查岗的意思了。 女人天生对小动物都有着一种特殊的偏爱，前提是可爱的小动物，老鼠、蟑螂、蝎子、蜈蚣这种天生反派的小动物除外。 沈玉茹兴高采烈地捞着鱼，捞着一个，看看很可爱，舍不得吃掉，就放了，然后捞了另一个，又舍不得吃掉，又放了。 老板娘看得直皱眉，这哪里是来捞鱼了，纯粹是玩了。 沈玉茹玩得高兴，许知远乐见其成，也就没有打扰，不然扰了她的雅兴，不一定又说出什么来，今天她的心情可是真的不好啊。 正在这个时候，这家鱼店的老板走了过来，对许知远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客人，刚才来了一伙客人，要在玻璃亭里吃饭，我们跟那伙客人说了这里已经有人了，他们就拿了五百块钱，让我给两位客人，就算出让费用了，您两位看看可以不？” 说着话，把手里握着的红通通的票子展示给许知远和沈玉茹看。 来之前，他心里觉得这事肯定没有问题的，五百块钱都够这两个人吃一顿饭了，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吃饭的问题，一般的客人肯定会立刻答应下来。 这两位开的车也很普通，应该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只是，他的话刚刚说完，没等许知远说什么，沈玉茹却是把手里捞网往地上一放，皱眉说道：“老板，我们不同意，这不是钱的事情，把钱给他们退回去。” “是啊，老李，客人都有个先来后到，出来吃饭都是图个开心，谁在乎几百块钱啊。” 这个时候，老板娘一捅咕老板说道，作为老板，他们绝对不想得罪任何客人，但是今天这事，他们想谁都不得罪就得站在沈玉茹这边。 这样，这两个帅哥美女高兴了，那后来的客人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谁让你们来晚了，就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也不是他们店家的责任，这个要拎清了。 “可是，你不知道。” 老板有些为难了，捏着钱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我从他们彼此之间的称呼上看，一个称呼另一个叫书记，一个称呼对方叫主任的，应该都是当官的，咱们不是怕官，但是少一些麻烦总是好的。” “书记？主任？难道他们仗着自己是当官的就要抢占我们的餐位？” 沈玉茹脸上流露出奇怪地表情，不满地问道。 老板笑着解释起来：“那倒不是，否则他们也不可能拿出这五百块钱了。” 说话间，一阵说说笑笑的声音从前院传了过来，老板着急地说到：“他们也过来捞鱼了，两位客人看看怎么办？要是实在不行，我就跟他们说。” “慢着，这些人我们认识！” 许知远此时已经看清了来人是谁，便冲老板一摆手，老板长长出了一口气，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只要他们认识就好说，事情自然在他们的圈子里解决了。 沈玉茹走到许知远身边，也在看来的这群人，脸上的笑容极其怪异，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来的人共有四个，两男两女，他们此时也已经看到了许知远和沈玉茹，说说笑笑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站在原地向这边看来。 的确，这四个人不但许知远认识，就连沈玉茹也全部都认识。 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男人正是泽水镇党委书记祝庆福，比较年轻的男人，是安澜县委办公室主任杨春晓，年龄大一些的女人正是高月娥，年轻的女的，是她女儿秦晓星。 秦晓星来的时候正挽着杨春晓的胳膊，看到许知远和沈玉茹之后，急忙松开，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当然了，不自然的不只她一个人，其余三个人都是有些意外，就站在那里，谁都没有说话。 场面十分怪异！ 第157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几位客人，亭子里先来的客人就是这两位，你们既然认识，就自行协商好了。” 这个时候，老板走了过去，跟杨春晓说道，随手就把那五百块钱还给了杨春晓。。 到这个时候，杨春晓才反应过来，笑着走到沈玉茹和许知远跟前：“沈县长，还真巧啊，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二位了。” 随后上来的是祝庆福，他也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杨主任到泽水来了，沈县长也到泽水来了，许镇长，那就一起吃吧！我做东！” 那边老板娘一听，妈呀，又是主任又是书记的，又是县长又是镇长的，怎么都是官啊？她就感觉今天的情况不太好，就拉着老板往后退了几步。 她观察得很仔细，如果彼此之间关系都很好，见面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情景，至少会有笑声，说话也要真诚一些，这种完全就是场合上的外交辞令。 而且她还注意到了，那位女县长的脸上始终没有笑容，而是绷着脸，后来的那个年轻女人好像有些畏惧，挽着年龄较大女人的胳膊，人藏在身后一半。 这样情况还真是很有意思，尤其是昨天来的那个年轻人，昨天领的那个女人虽然年龄大一些，但是一看身份就不一般，而今天的这个，同样花容月貌，现在才知道竟然是个县长。 老板娘也听到别人喊他许镇长，心中就觉得这个镇长好像很牛逼的样子啊。 听到祝庆福邀请，许知远没有说什么，沈玉茹却是说道：“我跟知远到山里考察一下山林地的情况，顺便到这吃点便饭，看了看这里的鱼可爱，就不忍心吃了，既然祝书记这边有客人，你们尽兴就好。” 说完，程序性地朝杨春晓点了点头，就径直走开。 许知远也是，朝祝庆福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至于杨春晓，他是正眼都没看这个人。 “沈县长、许镇长……” 经过高月娥和秦晓星身边的时候，高月娥和秦晓星都小声地招呼了一句。 沈玉茹只是点了点头，就走过去了，许知远脚步略一停顿，欲言又止，但是终于什么都没有说。 “沈玉茹！” 突然，杨春晓大喝一声，人也缓缓转身，冷着脸朝这边走来：“你有什么可装的，你以为你一个副县长有什么了不起吗？” 许知远一听这话，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但他还是很理智地朝老板和老板娘挥了挥手，两人一看这架势，立刻快步走向前院，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沈玉茹脚步停住，也是转过身来，看着走过来的杨春晓，咬牙说道：“杨春晓，你是狗吗？无缘无故要咬人吗？” “谁是狗谁清楚，沈玉茹，我已经得到准确消息，柳生智已经确定要调离天元市，你的靠山没了，你的主人没了，你就是一条丧家犬，你还在这里乱吠什么？” 杨春晓神色突然狰狞起来，声音歇斯底里，说出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其中不只包括许知远，还包括高月娥母女和祝庆福。 “狗逼!” 这种虎狼之词已经不是一个杨春晓这样的官员所能说出口的了，沈玉茹当时气得脸色发紫，而许知远更是怒发冲冠，血灌瞳仁，大骂一声，上去劈头盖脸给杨春晓一顿电炮。 其间，杨春晓也奋力还手，但是他哪里是许知远的对手，根本不堪一击。 很快许知远就打得杨春晓鼻口窜血，这还不算，他打完了杨春晓，还用胳膊夹着杨春晓的脖子，一直拖到了鱼池边，一脚给踹到了池子里。 是闻声赶来的鱼店老板怕出人命，不顾一切地跳下去，在祝庆福的帮助下，才把杨春晓给救了上来。 被救上来的杨春晓都有些意识模糊，吐了好大一滩水之后，才略有好转。 “沈县长、许镇长，今天的事情回头再跟你们解释，我先送杨春晓去医院吧，别出现什么意外。”看到杨春晓没有生命危险了，立刻到沈玉茹和许知远面前说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那就别耽搁时间，先送到镇卫生院，往县里送路途太远了，别让你再担上责任，我和杨春晓之间的事情，纯属于个人私怨，不管你们因为什么走到了一起，但我不希望庆福书记卷进去，你明白吧？” 祝庆福一想也是，只要送到医院，自己这边的责任就没有了，真要出了什么问题，肯定找不上自己了。 而且，许知远有让自己置身事外的意思，自己肯定不愿意趟这泡浑水。·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许知远，朝他和沈玉茹点了点头，过去扶着杨春晓往前院走。 高月娥和秦晓星也要跟过去，却被许知远唤住：“晓星，你们开车了吗？” “嗯！？” 秦晓星胡乱地点了点头，她不明白许知远为什么叫住自己，今天的许知远是那样的陌生，打杨春晓的时候就像一个魔鬼，让她看了都感觉到非常的害怕。 以前的许知远绝对不是这样的。 “你们怎么会一起吃饭的？以我的理解，你们这些人不应该走到一起，而且，看起来你和杨春晓似乎很亲密，我绝对不能容忍我的女朋友和别人这样！” 许知远沉声说道。 “你是说，你还当我是你女朋友？” 秦晓星神色一喜，话说了一半，已经明白过来，为什么许知远要这么说了，不禁暗骂了一声这个家伙真狡猾。 如果她自己所猜没错的话，许知远是要把与杨春晓之间的冲突起因绑定在杨春晓勾搭他的女朋友这件事情上，但是，这里所有的人，只要眼睛不瞎，耳朵不聋，都知道许知远是因为杨春晓骂了沈玉茹才动手的。 许知远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在那看着她，笑容里带着不少内容。 秦晓星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道：“你的意思就是之前咱们还是男女朋友，但是这件事情之后又不是了？” 许知远点了点头：“可以这样说，我想，你跟你母亲应该都知道该怎么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陆涛能栽，杨春晓肯定也能栽，不要以为柳生智调走了，我们就完了，不信你们就赌一赌。” 说着话，许知远目光如剑一般看向了高月娥：“上次纪委的事情，我能放过你们一马，就说明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如果你们赌错了，也别怪我老账新账一起算了。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们走吧！” 高月娥母女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默默转身向前院走去，开车离开了清溪。 第158章 最佳护花使者 高月娥和秦晓星走后，许知远又当着沈玉茹的面，拨通了冯婉的电话。 “婉姐，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嗯，知远你说，别这么客气。” 许知远听冯婉说话中规中矩没有说什么虎狼之词，顿时放心了，在沈玉茹面前给她打电话，他的确有点提心吊胆。 “是这样，我把县委办公室主任杨春晓打了，伤势不是很重，但是面部和头部有伤痕，镇里祝庆福书记已经开车在送往镇卫生院，他可能会联系你，你那边看看怎么能把他伤痕处理得不那么明显，再看看能不能把伤势诊断得轻微一些，杨春晓的父亲是市政府秘书长，我这边还要想法收拾妥善应对。” 许知远想了想这样说道，当时打杨春晓的时候，是很痛快，但是对方毕竟是县委的干部，父亲又是市里的领导，今天动手的性质很恶劣，一个处置不好，可能镇长都得撸了。 所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小程度。 “好，我明白应该怎么做，我一会儿就去卫生院值班。” 冯婉痛快答应下来，就挂断了电话。 “玉茹姐，你别生气了，我已经给你出了气！” 直到这个时候，沈玉茹的脸色才好了一些，许知远急忙安抚了几句，两人才朝前院走去。 到店前的时候，许知远把老板和老板娘喊了过来，看了看两人说道：“刚才你们看到了什么？”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一直在前院忙活了。” 老板和老板娘急忙摇头说道，他们两个真被刚才的事情吓住了，绝对不想引火烧身，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他们肯定是要置身事外的。 “那就对了，今天我们也没心情吃了，改天再来。” 许知远对他们的表现还算满意，交待句场面话就离开了这里，既然人家这么懂事，他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玉茹姐，换一家吃吧！” 到了车前，许知远提议。 沈玉茹点了点头，许知远就把车开到了位置最偏僻的一家鱼店，随便点了这家店的几道招牌菜，也没再亲自捞鱼，都交给了店里自行办理。 点完菜，沈玉茹喊许知远出去看看风景，两个人就离开了鱼店，走到了不远处的树林边上。 沈玉茹掏出了电话，给柳生智打了一个电话。 “表哥，我和知远在吃饭的时候，遇到了市政府秘书长杨廷深的儿子，现任安澜县委办公室主任的杨春晓，他以前纠缠过我，这次见到我就开始骂我……” 沈玉茹把杨春晓骂她的话，原原本本跟柳生智说了一遍，然后继续说道：“知远气不过，动手把杨春晓打了，伤势不重，但是有伤痕，现在已经送往镇卫生院。” 那边的柳生智听了后非常生气，语气十分不善地说道：“杨廷深与陆万全勾结在一起捅捅咕咕不是什么好嘚瑟，他们既然图穷匕见，给杨春晓一点教训是对的，也让他们长长教训，这件事情你们不必管了，我安排人处理就是了。但是，可能一些程序还是要走的，到时你们酌情配合一下就是了。” “好的，表哥，知远这边也已经安排了，当时在场的人都让他们闭嘴。”沈玉茹一听柳生智这样说，顿时就放心了。 柳生智又说道：“不过，我离开天元市可能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我不在天元了，二舅虽然在省里，安澜和泽水这方面的事情未必能管得那么及时，也不方便管得那么细，可能你们自己应对的事情就要多了，也要小心。但是你们放心，要是陆万全和杨廷深敢对你们动手，二舅那边是绝对不会轻饶他们的。” “县里这边还有浩南书记，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这边的老关系毕竟都在，说句话还是管用的。我是调走，并不是发配，他们也都会有前后眼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山不转水转啊。” “我明白，表哥。” 沈玉茹说完就挂了电话，全程许知远都听到了柳生智怎么说的，虽然柳生智依然很热心，但是许知远自己知道，一旦柳生智调走，他的确不方便再过多插手天元市的事情，那是为官大忌，更多的时候，还是需要自己处理了。 至于柳生智调走之后，市委和市政府的格局发生了变化，县委郑浩南书记也要面临重新站队的问题，到时的事情，还真不好说了。 事情是这样，但是现在想太多，也没有用。 他就默默地站在原地等着沈玉茹，她正在夕阳的余辉里，摘下一片火红的枫叶。 “知远，你看，霜叶红于二月花，写得多好啊！” 就这句话一入耳，许知远差点没栽个跟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不知道沈玉茹的转折怎么会这么快？ 难道？ 不过，沈玉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许知远知道自己想错了。 她自顾把玩着枫叶道：“不过，我更喜欢的是另外一首诗是这样写的，香山红叶美，霜重色欲浓。革命亦如此，斗争见英雄。” “知远，你明知道打人的后果很严重，我以前也告诉过你不要再动手，可是你还要给自己惹祸，你说说为什么？” 许知远就笑了：“为什么？为了秋的收获，为了春回大雁归啊！” 这一句把沈玉茹逗乐了，她笑着摇了摇头：“屁的春回大雁归，今天你被评为最佳护花使者，你想要什么奖励？” “还有奖励？” 许知远眼睛一亮，扫了一眼沈玉茹，贼眉鼠眼地说道：“我要吃奶糖。” “哈，你又不是孩子，还吃奶糖。” 沈玉茹一下又被逗乐了。 “我要吃大白兔奶糖。”许知远终于露出了獠牙。 “滚！” 沈玉茹笑着踢了他一脚，凑近他说：“晚一些，奖励你亲我。” “好，亲大白兔……” “哎呦……” 这一脚踢的实惠。 两人回去等了不久，已经开始上菜，他们是真饿了，也不说话就开始吃饭。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祝庆福已经开车到了镇卫生院的门口。 第159章 三摔杨春晓 祝庆福的车抵达镇卫生院的时候，冯婉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多时。 但是，整个过程，她很奇怪为什么祝庆福一直没有给她打电话。 其实，杨春晓被踹下鱼池，电话进水同样无法开机，中途他想给家里打电话，就没打成。 找祝庆福借电话，祝庆福早已在上车的时候，就关了机扔到了座椅底下，结果他故作找了一番，自然是找不到。 所以整个去卫生院的过程，车里就没有能用的电话存在，祝庆福自然也就无法联系冯婉。 车停在卫生院门口，祝庆福按了几声喇叭，大灯往卫生院的门口一支，然后下车，准备把杨春晓扶下来。 杨春晓的伤没有那么重，只是在捞他上岸的时候，小腿磕了一下，很疼，已经影响了走路。 冯婉带着值班的医生从医院里出来，故作什么都不知道来的是谁，当认出是祝庆福时，才说道：“是祝书记啊，病人什么情况？” “冯院长，病人落水了，你们给看看！” 祝庆福记得许知远说的话，就轻而化之地介绍了一下，然后打开车门。 “快，病人能走不？” 冯婉一挥手，也跟了过来。 “能走，得扶着点。” 祝庆福很小心地再次介绍了一下，冯婉顺口说道：“是脚崴了吗？一起把他扶出来吧!” “好，应该是崴了。”祝庆福就应和着，他心里猜想，许知远肯定能给冯婉打电话，毕竟冯婉是地下组织部长给安排上的，全镇的人都知道。 两人就一左一右扶着杨春晓往卫生院大门这边过来。 “小心台阶！” 从地面到大门前，有十几级台阶，到台阶前，冯婉提醒了一句，几乎同时，她的脚在杨春晓的脚上一绊，杨春晓顿时失重，身子往前一栽，跌倒在台阶上。 幸亏祝庆福及时拽住他的脖领子，才没磕实。 “慢点，你们慢点！” 杨春晓抹了一把脸，擦去了上面沾的尘土，再次叮嘱：“慢点，慢点，疼。” “注意台阶，咱们都慢点。” 冯婉再次搀起杨春晓，和祝庆福配合着往上走，将要到台阶尽头的时候，她的步伐突然大了一些，手上的力量也往前用，杨春晓的后脚就绊在了台阶上，身体再次失衡，摔倒在台阶上。 “这位患者，你小心点，走路抬着点脚，这样不行啊。” 冯婉说着话，再次和祝庆福联手把杨春晓扶了起来，杨春晓是感觉自己摔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一想到自己腿脚不好使，也觉得是自己的原因，也就没有说什么。 一直搀扶到处置室，冯婉让人把杨春晓扶到了病床上，给他检查了一番。 然后问了患者的基本信息，就边说边写：“没有什么事，就是上台阶的时候，绊倒两下，磕出了几处淤青，小腿处轻微破损也是磕伤。” “磕伤，磕伤，你们他妈的什么破医院，我是被人打的，怎么就变成了磕伤了。” 杨春晓一听诊断结果是这样的，顿时就怒了挣扎着从病床上下来，用胳膊横扫前面器材架上瓶瓶罐罐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只是，他身形刚起来的时候，冯婉用屁股一顶病床，带着轱辘的病床立刻往后滑了一点距离，就是这点距离造成的失重感，让杨春晓第三次跌倒在地上。 胳膊带着器材架上的东西，摔了一地，好几个瓶子被摔破，一个玻璃碴子还划伤了杨春晓的脸。 “快，病人有些情绪激动，快扶他起来，赶快处置。” 冯婉立刻对值班护士说了一声，然后对祝庆福说道：“祝书记，病人不配合治疗，这件事情很难办啊。” 祝庆福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就一边扶杨春晓，一边劝他。 “杨主任，这是镇卫生院，医疗条件有限，医疗水平也有限，你先处理好伤口，等明天天亮再去大医院，你和一个镇的卫生院叫什么劲呢？” “血，血，我脸上出血了，会不会破相啊？” 杨春晓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始慌乱起来，疼什么的不重要，淤青什么的也不重要，他最在意的脸上有疤痕，那样很影响撩妹的，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这张脸。 自家的身世，再加上帅气的外表，让他在牡丹丛中尝尽了无边风月，怎么可能让自己在这方面有所欠缺呢？ “给你好好处置，就不会留下疤痕，但是你不要再闹，再闹我们镇卫生院可没办法了。” 冯婉吓唬杨春晓，就这样说道，她的想法就是尽可能把杨春晓多留在卫生院一段时间，如果现在被带走，他脸上的淤青，很可能检查出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是如果经过一晚，甚至更多的时间，就完全可以模糊到是在医院磕伤的，到那时，除非全国最顶级的法医，一般的医生是根本无法确认的。 毕竟，杨春晓在医院摔了三次，三次的摔到原因和地点都不同，还造成了次生伤害，就算有人怀疑，也没有绝对的证据。 经冯婉这么一吓，杨春晓果然不再折腾，任凭冯婉给他处理伤口，其间看到冯婉长相漂亮，气质不俗，还特意撩了几句，以希望就此与她建立联系，打入后宫之选。 处理杨春晓伤口的时候，远在清溪的许知远和沈玉茹已经吃完饭，开车往泽水返回。 “不知道卫生院那边伤口处理情况怎么样？” 许知远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沈玉茹则是看了一眼许知远，忽然满脸疑惑地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突然想起了冯婉了？” 许知远：“……” 他竟然无言以对了，沈玉茹猜的太准了，刚才路过的地方，就是他和冯婉缠绵了半夜的地方，路边的青草被压出了两道清晰的辙痕，车灯一罩看得太明显了。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 沈玉茹忽然笑了起来。 许知远把车停在了路边，手伸向了沈玉茹：“我是忽然想起了你之前说的奖励，我要吃大白兔奶糖。” 这只手沈玉茹挡了回来，许知远却不罢休，下了车，走到副驾驶位，打开车门就抱住了沈玉茹。 一边亲，手就开始攻城掠地，终于在某一刻，柔软弹性的大白兔被他握在了手里。 “别，别，别在这里，到后排……” 沈玉茹有些慌乱地说着，她的身子已经有些瘫软。 许知远一把抱起沈玉茹，直接放到了后座上，自己也跟了进去，很快，沈玉茹就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呜呜的声音。 第160章 臭流氓患者 许知远对沈玉茹有一种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不是源于对沈玉茹的不信任，而是来自于沈家，从尉春华给沈玉茹安排相亲对象这一点上就能够看出来，自己绝对没有在沈家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许知远急于升级他与沈玉茹的关系。 尉春华还是很在意沈玉茹个人意见，如果沈玉茹铁了心跟自己，沈文轩也好，尉春华也好，就算气得七窍生烟，最后也会无可奈何。 况且，许知远真的很馋身材、相貌都让他蠢蠢欲动的沈玉茹。 今天晚上，沈玉茹终于抵挡不住他的进攻，被许知远掠夺了大白兔，但是，仅此而已。 最后的堡垒，沈玉茹依然守得很紧，这让许知远有了攻城掠地的感觉，但是今天他没有盲目进攻，而是巩固战果。 就在两人沉浸在冲动与美好的时候，泽水镇卫生院中，杨春晓的伤口已经被冯婉处理好。 “冯院长，我会不会留下疤痕？” 杨春晓看着脸上贴着的纱布有些担心地问道。 “杨主任，你放心，肯定不会留下，如果让这张帅气的脸上留下疤痕，那么恐怕这个世界都不完美了。” 冯婉的声音有若呢喃细语，温柔得让人骨醉筋麻，杨春晓感觉怦然心动，再加上冯婉轻轻拉过薄被，给他盖上，更是让杨春晓觉得冯婉应该是被自己迷住了。 之前他们闲聊了一会儿，彼此已经都知道了身份，而且杨春晓连冯婉这么多年一直单身的事情都已经套了出来。 “祝书记，你先到值班室歇一会儿，我再观察观察，让杨主任也休息一会儿。” 又说了几句话，看到祝庆福困得直打哈欠，冯婉就把他劝去了休息。 处置室中，就只剩下冯婉和杨春晓两人，随意地说了几句话，冯婉的话就越来越少，最终坐在椅子上，双手拄在杨春晓的床边，慢慢闭上了眼睛打起盹来。 长长的睫毛垂下，白皙的皮肤，精致的眉眼，饱满的身材撑衣欲破，杨春晓的目光在轮换着偷瞄这几处地方，心中已是蠢蠢欲动、垂涎欲滴。 房间静悄悄的，整个医院也静悄悄的，值班的护士也已经到办公室休息，药房的人估计也在药房的休息间小憩，杨春晓的耳中只有冯婉匀称的呼吸，空气中似乎都有清香弥漫。 如此一幕，让他备受煎熬，心跳不断加快，呼吸也有些沉重，甚至还起了反应，心里只想对这个女人尽情释放一番。 终于，某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喉结滚动了几下，伸手颤颤巍巍地摸向了冯婉鼓胀的胸部，小心翼翼地，生怕惊醒了这个睡美人。 就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冯婉柔软的胸前时，冯婉突然被惊醒，杨春晓的手根本来不及抽回，仿佛定格停留在刚才的位置。 “杨主任，你在干什么？你个臭流氓，你竟敢摸我。” 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冯婉脸色大变，大声怒斥杨春晓。 杨春晓没有想到冯婉看着睡得挺香，但是一下就把她碰醒了，醒也就醒了，反应还这么激烈，他生怕把事情弄大，急忙小声哀求冯婉：“冯院长，别喊，快别喊，我一时糊涂，对不起你了，咱们好商量，我给你补偿，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喊。” “你这人太变态了，以为自己有钱就了不起吗？你耍流氓，我要报警！” 冯婉根本不听他的，起身远离了病床，吵吵嚷嚷地就掏出了电话。 “不要，不要，不要报警，咱们有话好商量，我给你五万，五万补偿好不！” 杨春晓慌忙跳下床，连鞋都没穿就过来拦着冯婉不让她报警，而冯婉却是啊地大喊一声，跑出了处置室，嘴里还不停地喊道：“臭流氓，你赶紧滚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这么一折腾，祝庆福和值班的护士，还有药房的值班医生都跑了过来。 大家眼中都是看到了冯婉惊慌失色地在跑，而杨春晓鞋都没穿，光着脚只穿了一条内裤在追赶冯婉，而他的裆部还高高隆起，支起了一个小帐篷。 杨春晓被许知远踹进鱼池，浑身湿透，因为没有别的衣服，无法更换，直到到了卫生院，他才在处置伤口之后，把湿衣服脱下，得以舒舒服服地休息，也就导致了他现在是这样一番装束。 “快快快，你们快拦住这个臭流氓，我报警！” 看到有人来，冯婉急忙躲在两名同事的身后，开始调取号码拨号：“你好，秦所长，我是镇医院院长冯婉，我被一名前来就医的臭流氓患者猥亵，我报警。” “冯院长，你注意安全，我马上过去，随时保持联系。”电话里传来秦纲的声音，冯婉答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祝庆福眼看着发生这样事情，对杨春晓也生出很大的不满，但是为了他的颜面，还是找来杨春晓的衣裤，让他穿上。 总不能这样穿着裤头等着警察来吧？ “冯院长，多大点逼事，你还报警？我不就是碰了你一下吗？竟然敢诬陷我，以为老子是吃素长大的吗？我是县委办公室主任，你以为光凭你一面之词，就能治我的罪？” 穿上了衣服，杨春晓恼羞成怒，怒斥起冯婉。 “快，拦着他，别让他过来，我不想跟他说任何话，一切都交给派出所处理。” 冯婉在杨春晓走过来的时候，步步后退，表情十分惊慌。 “杨主任，你也冷静一下，一会派出所的人来了之后，把事情说清楚就好，相信会有个公论的。” 祝庆福急忙拦住杨春晓，劝了几句，他感觉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都很突然，也都超乎了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身为泽水镇的书记，竟然被动到了这样的地步。 不到五分钟，秦纲一身便服，带着一名同样穿着便服的民警到了医院里。 “啊，祝书记也在？冯院长，是哪个病人？” 看到祝庆福在这里，打了个招呼，秦纲就直接询问案情。 “就是他，我好心给他处理伤口，他却趁我睡着的时候对我性骚扰。” 冯婉直接指控杨春晓。 “你诬陷好人，事情不是那样的，我没有骚扰他。” 杨春晓急忙狡辩。 “好了，事情我们会弄清楚的，你要老实一点，不要总抬自己的身份，县委办公室主任也不能胡作非为。” 秦纲脸色不善地说着，就让同来的警察把杨春晓带到了一边。 第161章 欲擒故纵 “我是县委办公室主任，我是杨春晓，你们有什么权力这样对我？”杨春晓觉得颜面大失，再一次抬出了自己的身份。 “祝书记，到了你们泽水镇，你们就这样招待我吗？如果今天惹恼了我，别说把你这个书记给撸了。还有你这个小警察，你们俩，我一句话就能把皮给你们扒了。” “我不管你是谁，都要配合我们人民警察执法，至于能不能撸我们，那都是后话，记得我们是人民警察，这里是龙国，还不是你们这样的小人能翻天的。” 秦纲义正词严地呵斥着杨春晓，然后把冯婉带到一边，想详细问问具体情况。 “秦所长，处置室和走廊都有监控摄像头，你看了视频录像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随后，他给秦纲钥匙，让那名护士带他过去查看视频。 这边，祝庆福在杨春晓身边劝他，不过就是等事情真相出来了，肯定要还他的清白之类的话，说什么派出所既然接到了报警，肯定要出警的，程序上也要闭环。 气得杨春晓直接就不理祝庆福了，心想，老子是让你普法来了吗？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这泽水镇书记真是完犊子，什么事都办不了！ 不提处境十分尴尬，被另一名警察看着的杨春晓，单说到了后院电脑房的秦纲，从电脑里调出了几段视频，并且做了拷贝之后。 让护士把电脑房的门重新锁上，并叮嘱她，任何人都不得接触那台电脑，在护士答应之后，他就来了卫生院的后院。 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二点，时间挺晚了，但他还是给许知远拨来了电话。 许知远已经和沈玉茹亲热完，看看最后一道关头是攻不破了，也就鸣金收兵，湿着裤裆往回开车。 看到来电显示，立刻接通：“纲子，你一来电话我心一激灵，不会是大棚又被烧吧？” 秦纲道：“远哥，大棚没事，这么晚打扰你，是因为镇卫生院发生另一个案子……” “什么？卫生院发生案子了？怎么回事？” 许知远这次心里才是真的一激灵，他太清楚卫生院里现在都有谁了。 “远哥，咱们县委办公室主任杨春晓在镇卫生院治疗期间，趁院长冯婉睡着的时候，摸了她一下，冯婉因此报警了。现在我手里有监控视频，你看这个案子？” 秦纲简单介绍了案情之后，试探性地问许知远。 这个案子很轻，也可以说可轻可重，因为杨春晓就是摸了一下，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失，但是如果上纲上线的话，这也可以判定为性骚扰和猥亵。 主要看怎么处理。 “妈的，杨春晓那个狗逼，竟然这么畜生，纲子，他爹是市政府秘书长杨廷深，你最好不要冲在前面，先做做笔录什么的，到时让市里或县里的人来接手。” 许知远想了想，给秦纲出了个主意，他可以不怕杨廷深，但是秦纲不行，他不想因为这事连累上秦纲。 挂断了电话，许知远手往沈玉茹的大腿上一放：“玉茹姐，你看这件事是现在告诉表哥，还是等天亮呢？” 刚才听秦纲说的是杨春晓的事，他就按下了免提，秦纲的话，沈玉茹毫无遗漏地都听到了。 “看来冯婉为了你的事挺下血本啊，也是那个杨春晓该死，我现在就给表哥打电话，以免夜长梦多，你做得对，一定要保护好秦纲。” 沈玉茹先是揶揄了许知远两句，然后就说起了正事，随后直接给柳生智打电话。 那边柳生智好像是睡了，先是很小声说话，许知远听不见内容，后来好像离开了卧房，声音就大了起来，许知远听到他说：“告诉派出所的人，故意让杨春晓逃走，做得像一些，然后明天一早，镇派出所按程序向县公安局上报案情就好，其余的我来安排，争取借这件事情把杨廷深和杨春晓一起干掉。” “好，我知道，表哥！” 挂断了电话，沈玉茹看向了许知远：“你都听到了，去安排吧！今天冯院长还真是立了大功啊！” “呵，我觉得应该是吃了大亏，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对咱们有利就好！” 许知远玩笑似地调侃了一句，就给秦纲拨通了电话，确定秦纲说话方便之后，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放下电话，秦纲琢磨了一下，就往前院走。 到了卫生院大厅，看到杨春晓和冯婉等人还都在这儿，他就到了冯婉跟前对她说道：“冯院长，监控录像已经看了，可以说证据确凿，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情，法律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那好，我相信秦所长，也相信法律。” 冯婉没有多说什么，就直接离开了卫生院，她想给许知远打个电话通报一下这边的情况，但是想到许知远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来，应该是不方便吧，不然他肯定要问一下情况的。 这样想着，就打消了这么晚给许知远打电话的想法，准备明天再说。 回到家里，她脱了衣服，摘下了戴着厚厚海绵的胸罩，开始洗澡。 这种胸罩是她特意穿的，卫生院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精心导演的，许知远打人，对他的影响会非常大，冯婉就尽自己所能，替许知远料理这些收尾的事情。至于能有多大效果，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离开之后，秦纲和那名警察就带着杨春晓回派出所，到了派出所之后，秦纲摸遍了口袋，没有找到钥匙，就对同来的警察说：“我钥匙没带，在警服里呢！你的呢？” “所长，我的也是，那我回家取一趟吧！” 那人也是摸了摸口袋，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秦纲就点了点头：“那好，你快点，拿点吃的，做好熬夜的准备。” 那名警察答应着，就开车离开了派出所。 等了两分钟，秦纲就对杨春晓说道：“你老实点啊，我去趟厕所，要是敢逃跑就罪加一等，知道吗？。” 说完了，秦纲就掏了掏兜，拿出一叠手纸看了一下，就往远处的一片草丛走了过去。 原地只留下了杨春晓一人。 他看到秦纲蹲了下去，就立刻一瘸一拐地跑出了派出所大院，哪黑朝哪跑，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可不想留在派出所里，没听到秦纲都说了吗，做好熬夜的准备，那是要熬鹰一样审自己一夜啊！ 不管怎么地，先跑出去联系老爹再说，一个小小的派出所，老爹一句话就能摆平了。 第162章 悲惨的杨春晓 从山里回来之后，夜已经很深。 回安澜是不可能了，住许知远那里，沈玉茹还不去，最终，沈玉茹在镇里住宾馆，让许知远回自己的出租屋。 本来以为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自己不一定能睡着，可是一沾枕头，许知远就睡得跟猪一样，直到第二天一早被电话铃声惊醒。 看看来电显示，是冯婉的，昨天回来得太晚，就没打扰她。 “婉姐，谢谢你，你为我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许知远直接坐了起来，本来很感人的一段致辞，想不到他紧跟着说了一句：“我和我弟弟，都在向你敬礼！” “你弟弟？哈哈哈哈……” 电话里传来冯婉毫不掩饰的笑声：“臭弟弟你还行不行啊，多么正经的一句话，被你说得这么不正经，你是不是刚才被我惊醒了？” “是啊，我想着睡醒之后就给你打电话，现在好了，我可以提前听到你的声音了，婉姐，昨天你没真的被占到便宜吧？”许知远关心地问道。 “放心吧，除了你，谁还能占我的便宜，那个家伙啥都没摸着，就摸着海绵了。对了，昨天他来卫生院，我借机摔了他三次，造成了新伤，先前受的伤都可以赖到摔倒的原因上。” 冯婉在电话里说道，呼吸的声音比较重，许知远猜测她可能也躺着，极可能也是才醒。 “婉姐，你帮了我的大忙了，就是要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了，应该警方会找你核实情况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许知远由衷地说道，虽然冯婉说得简单，但是她能想到冯婉费了多少心思才做到这样的程度。 “我没事，什么风浪没见过？你自己保护好自己，别总动手，你的身份不适宜打打杀杀的，有事情要在规则内解决。” “婉姐，你的话我记住了，就是有时控制不住，可能是火太大，你是院长，什么时候帮我泄泄火。” 许知远说的简直就是虎狼之词，一旦有了肌肤之亲，彼此的关防就没那么严了。 冯婉那边没有回音，隔了一会儿才说道：“等过去的吧！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动手，我就帮你，不过，我也不太会，你别嫌我笨就好。” 就这一句话，顿时让许知远长了草，他也不太会，但是他很好学，很想学，可能二十五岁，已经到时候了，他一直在憋着。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直到楚睿的电话打了进来，才恋恋不舍地挂断。 “远哥，昨天把杨春晓放跑了，我做样子找了找，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今天早上又出去看了看，没有发现尸体什么的，应该没有意外地成功逃脱了。” 楚睿一上来就通报了昨天的情况。 “好，今天是周六，公安局有值班的，你可以向县公安局汇报一下，还有啊，那个监控视频文件大不大，方便发过来不？” 许志远忽然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特意提了视频的事情。 “没有问题，我设置了压缩包，马上发给你。” 楚睿一口答应下来，他昨天就反应过来了，冯婉肯定是许知远这边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许知远打掩护。 两人说了几句，楚睿挂断电话不久后，就把视频文件发过来了。 有三个文件，是按时间段下载的，主要是杨春晓在处置室摔倒以及后来骚扰冯婉那一个时间段的。 看了两遍，许知远楞是没有找到杨春晓摔倒划破脸那段，冯婉是怎么做了手脚的，从画面上看，完全就是杨春晓用那些瓶瓶罐罐发脾气，自己失去平衡栽下去的。 画面中能看到冯婉的身影，但是她的动作却被很好地遮掩了，无迹可寻。 到后面，冯婉对杨春晓的关心，给对方造成了错觉，然后再突然翻脸，打了杨春晓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在别人看来，应该是冯婉身为院长对病人的关心，却被人恩将仇报，杨春晓在这样的一对比之下，就显得非常的无耻和龌龊了。 再到后面，杨春晓穿着内裤，支着帐篷追出来，更是把他的丑态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样的视频一旦流传出去，估计他也没脸在政府部门干了。 许知远看视频的时候，昨晚逃出去的杨春晓才刚刚回到天元市的家中。 昨天逃出派出所后，他没有立刻离开泽水镇，而是跑到镇郊的一片树林，在草丛里藏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有警车从镇里出来，在附近绕了绕又回去后，他才再次动身。 应该派出所在这边没有找到自己，就不会再往这边找了。 当时已经是后半夜，杨春晓穿着潮湿的衣服，非常难受，他想给祝庆福打电话，可是拿出手机才想起来，他的电话进水已经无法使用。 没有办法，想去找秦晓星，又不知道秦晓星家住哪里，更担心秦晓星的家里已经被布控，所以一咬牙，他就朝公路方向步行，走了一个多小时，遇见了五六辆车，但是没有一辆停下来。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用手里的一沓红票子拦下了一辆货车，算是搭上了车。 货车把他拉到天元市郊，能打到车的地方就自己走了。 这样，杨春晓才辗转回到家中。 进家门的那一刻，杨春晓差点痛哭流涕，他的狼狈相让刚刚起床的杨廷深夫妻大吃一惊。 一问之下，才知道杨春晓竟然在泽水镇被人打了，而且打人的那个人还有不小的背景，泽水镇的镇长许知远。 “爸，我被送到卫生院之后，还被卫生院的女院长诬陷猥亵她，弄得我这样狼狈，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杨春晓有所隐瞒地把冯婉的事情也说了。 “老杨，咱不能咽了这口气，你一定要给春晓出了这口恶气，不然的话，哪个瘪三说不上都敢踩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杨廷深的老婆听到杨春晓的描述，顿时就炸了锅。 “你先做饭，春晓一定饿坏了，我考虑考虑，你放心，我不把那个许知远千刀万剐，都算他是一个金钢不破的葫芦娃。” 杨廷深咬牙切齿地说道。 第163章 联合办案 中午十一点左右，安澜县公安局门外，从天元市赶来的杨廷深给县政法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局长郑军打电话。 “郑书记，我是杨廷深，不好意思，周末也来打扰你，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咱们见一面，我在县公安局门口。” 他和郑军自然是认识的，但不是很熟，没有办过什么事情。 郑军听到是杨廷深，很热情地说道：“杨秘书长大驾光临，也不提前说一声，也好前去迎接，我刚好在公安局加班，这就出来，你稍等片刻。” 放下电话不到五分钟，郑军就出现在公安局门口。 两人寒暄握手，郑军看向了旁边的杨春晓，不禁眉头一皱，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杨廷深又把他的老婆赵英霞给郑军介绍了一下，赵英霞在市财政局工作，是一个处的副处长，不算是什么大领导。 郑军把一家三口让进了办公室，很客气地给他们倒上了水，才说道：“杨秘书长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加班吗？今天早上接到泽水镇派出所的案情汇报，说春晓主任在泽水医院猥亵院长冯婉，派出所带他回去调查的时候，被他半路逃脱。听到这个案情汇报，我是震惊的，也不相信，觉得其中应该另有隐情，所以一直在犹豫着怎么跟春晓和杨秘书长通报这个情况，结果你们就来了。” 一听这话，杨廷深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指着杨春晓说道：“郑书记你看，春晓的伤都是在泽水留下的，被泽水镇长许知远打的，结果到泽水镇医院处理伤口的时候，又被医院的冯婉诬陷，没有想到派出所也和他们是一丘之貉。郑书记，我不想把事闹大，所以还没和市委和市政府的其他领导通气，而是直接到你这来了，就是看看郑书记能不能给春晓一个公道！” 一听这话，郑军耸然动容，立刻起身道：“如果不是杨秘书长说起，我还不知道其中竟然有这些隐情，公安队伍还有泽水派出所那样的害群之马，这样，我马上带人去泽水调查，一定还原事情真相，给春晓主任和杨秘书长一个交代。” “好，那就麻烦郑书记了，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因为事情与春晓有关，我想和爱人一起去泽水看看，另外呢，也想请郑书记联系一下纪委，让纪委也去人吧，这件事情不仅仅是涉及到公安，也涉及到纪律检查，那样的话，我就不用惊动市纪委的人了。” 杨廷深立刻起身提出了条件，而且这两句话很明显都是在用市里领导压郑军。 但是，郑军仿佛没有听出来一般，点头应道：“杨秘书长说的是，我马上跟纪委顾书记联系一下，加个班，一起到泽水去。” 郑军不仅口头答应，而且是立刻给县纪委书记顾长生挂了电话，基本上是把杨廷深说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并请纪委和公安机关一道办案。 不到半小时，顾长生带着两名纪委工作人员到公安局会合，虽然到了中午，杨廷深婉拒了郑军提出的吃顿便饭的邀请，直接驱车赶往泽水。 不到两个小时，由三台车组成的车队，来到了泽水镇派出所。 “郑局长，顾书记，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指导工作！” 匆匆从派出所里出来的秦纲，急忙过来一一握手，顾长生和郑军都到泽水来过，而且郑军还是专门来颁奖的，与秦纲更要熟悉一些。 当看杨春晓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秦纲脸上表情一凝，对郑军说道：“报告局长，这位杨春晓是我所经办一个案件的犯罪嫌人，带回所里途中逃走，我已向局里做了汇报。” 郑军点了点头：“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这次来，就是调查这件事情的，你把祝庆福书记、许知远镇长、冯婉院长以及当时在医院的值班人员，还有高月娥、秦晓星这些人都喊到派出所，如果有需要，我们可能要随时了解一些情况。” 秦纲立刻答应下来，开始一个个打电话。 打了足有十多分钟，他才回到派出所里，手下的警察已经给来的那些领导沏了茶水，就连杨春晓也是，不但有座位，而且还有茶水喝。 “郑局长，我已经联系了，应该很快就能到了。需要我先介绍一下之前调查了解的一些情况吗？” 秦纲站在郑军旁边很是谨慎地说道。 “先不用，我们需要向当事人了解，让你们说的时候，你们再说。”郑军摆了摆手，并没有给秦纲什么好脸色。 秦纲就站在一边，不再说话，看起来很拘谨的样子。 等了不到十分钟，终于有人来了，第一个来的正是院长冯婉。 “郑局长、顾书记，这位就是咱们泽水镇卫生院的院长冯婉同志，也是昨天案件的当事人，就是她报的案。” 秦纲直接把冯婉带到了顾长生和郑军的面前介绍道，对于杨廷深，自到来之后，郑军也没有介绍，自然秦纲也没搭理这个人。 “冯婉同志，你坐，我们来是了解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你别紧张，我们就是来还原事情真相的，如实说就行。” 郑军和颜悦色地说道。 “是的，冯婉院长，如实说就好，我们纪委来就是说真话的。”顾长生也在一边说道。 冯婉缓缓坐下，看了看在座的领导，微微点头道：“那我在回答问题之前，先举报县卫生局侯英江局长，就在两个小时前，他给我打电话，让我不要乱说话，如果有什么对杨春晓不利的说辞，就要我的好看。各位领导，要是有他在，我还敢说真话吗？” “侯英江竟然敢威胁你，妨碍司法公正？你可有什么直接证据？”郑军脸色一下凝重起来。 冯婉点了点头：“有，我其实是宁折不弯的，一听他说的是这样的话，我就录了音，如果各位领导想听，我现在就播放。” 这个时候，秦纲忽然附身对郑军说道：“郑局长祝庆福书记来了。” 郑军点了点头：“把他带入别的房间等候，别人来了也一样，让谁进来，谁再进来，杨秘书长、顾书记，你们觉得可否？” “好，就按郑书记说的办！” 顾长生当即点头，杨廷深也不好反对，也就没有说什么。 秦纲出去安顿祝庆福之后，郑军就对冯婉道：“冯院长，你可以播放录音了。” 第164章 请君入瓮 这个时候，派出所外边，许知远和高月娥、秦晓星已经赶到，秦纲从里面出来，与他们接洽。 冯婉从那边收回目光，取出手机，看似犹豫了一下，对郑军和顾长生说道：“经历了这两件事情，我也不想在卫生口干了，举报顶头上司是官场大忌，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这件事情涉及到杨春晓，几位领导看看他是不是可以回避一下？” “有这个必要吗？”杨春晓仗着他老爹在这里，一瞪眼睛地说道。 冯婉冷笑：“你问这句话太幼稚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你是被派出所带走的，说是要做笔录，要给我一个公道，可是，仅仅过了一晚，你杨春晓却是成为了派出所的座上宾，更有卫生局的领导威胁恐吓我，你说我能信得过谁？” 这句话虽然没有明着说郑军和顾长生，但是他们都听出来了，冯婉对这件事情很不满。 这也是在打郑军和顾长生的脸，但是人家冯婉说的没毛病啊。 “秦纲！” 郑军朝外面喊到，把正在接待许知远和秦晓星等人的秦纲喊了过来。 “郑局长！” 秦纲微微弯腰喊了一声，等待命令，别人都喊郑军为郑书记，是因为他是政法委书记，但是秦纲却是始终喊他局长，是因为他是公安口的人，在这里服从他是因为局长的身份，而不是因为他是政法委书记。 这样喊着看似区别不大，但是却很容易把彼此之间的关系拉进，让郑军时刻都能意识到这个秦纲是自己人。 这是很微妙的一件事情，细节只能他们当事人自己体会。 “暂时把杨主任带到别的房间里。”郑军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对秦纲下了命令。 “是！” 秦纲答应一声，对杨春晓说道：“杨主任，请！” 杨春晓没有办法，只得起身，往外边走去，秦纲带着两个民警跟在后面，朝远处的一个房间一指：“就那间吧！” 这个时候，许知远在院子里，秦晓星和高月娥也都在院子里，他们看到了杨春晓，杨春晓也看到了他们。 见到杨春晓现在的样子，许知远感觉很好笑，脸上可以明显看到青肿的痕迹，脸颊处还粘着纱布，透出了一点儿血迹。 杨春晓瞪了许知远一眼，就要跟秦晓星说话，秦纲一推杨春晓：“走，不许说话！” 然后一挥手，两名警察就架着杨春晓的胳膊往那个房间去了，打开门，然后把门一关，两个警察在秦纲的吩咐下，直接如同两个门神一样守在了门口。 秦晓星和高月娥见此情形，自然地以为杨春晓是被关了起来，不禁彼此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复杂。 “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们自己仔细斟酌好了就是。” 许知远在秦晓星和高月娥旁边轻声说了一句，就自行朝另一间开着门的房间去了，那里面祝庆福正站在门口向这边看。 许知远和秦晓星、高月娥是同一时间到的派出所，但并不是巧合，而是许知远耍了一些心眼，造成了这种局面的发生。 郑军让秦纲通知一干人等到场的时候，秦纲出来第一个就给许知远打了电话，把这边发生的事情跟许知远说了一遍，问许知远怎么处理。 许知远就告诉他按照郑军的意思，把该通知的人都通知到，但是顺序是先给冯婉打电话，隔三分钟再给祝庆福打，再隔五分钟再给高月娥打电话。至于医院的那两个值班的人，就让冯婉自行通知。 然后许知远就给冯婉打电话，让她尽快赶到派出所，而他自己则去了高月娥家到派出所之间必经的路上等着她们。 在故作偶遇的情况下，跟她们说了几句话，既给了她俩一些警告，也为了拖延时间，直到秦纲给他发信息说冯婉已经到了之后，他们才一起过来。 果然如许知远判断的那样，谁先到，谁就先跟郑军和顾长生接触，冯婉先到了，自然就会先问猥亵或者伤情的事。 而如果秦晓星和高月娥先到的话，毫无疑问，只能先谈打人的事情。 似乎这两件事情都不可避免被询问，但是先后顺序却是非常重要的。 许知远到了祝庆福所在的房间，高月娥和秦晓星也被秦纲请了过来。 这个房间就在郑军和冯婉所在房间的隔壁，开着门的情况下，能清晰地听到那边谈话的声音。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就坐在门口安静地听着。 而此时，冯婉已经把与县卫生局局长侯英江的通话录音播放完。 录音是真的，侯英江的电话威胁也是真的，这件事情在接到侯英江电话之后，冯婉就告诉了许知远。 本来许知远还想利用这件事情，另行处理，但是听秦纲说郑军和顾长生来了的事情，就在给冯婉打电话时候，她当面举报侯英江。 “冯院长，杨春晓的事情我已经听说，我不管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你都要帮着杨春晓开脱，他被打的事情，你也要把伤势说得重一些，记住，这是命令，是政治任务，如果你做不好，你的院长不用干了，甚至你的公职也保不住。” “侯局长，杨春晓本来就没有什么伤势，他的伤是在卫生院摔了三次才造成的，还有他干的好事，我已经报警了，自然由警方处理，即便你强压着，我也办不到。” “冯婉，我跟你说，你自己看着办，好好想一想，到底怎么做，否则，这个后果和代价绝对是你无法承受的，啪……” 这就是电话录音的内容，最后一声“啪”，是侯英江挂断电话的声音。 录音放完，房间了一阵寂静。 杨廷深的脸色十分难看，但是他不便说什么，他没有想到的是，冯婉竟然破釜沉舟，连一点退路都不留了，直接举报顶头上司。 这是之前他绝对想不到的，也觉得作为一个女卫生院院长绝对无法做出来的事情。 侯英江是他的同学，这件事情，是他指使侯英江办的。 “身为县卫生局局长，他竟然置党纪国法于不顾，妨碍警方办案，妨碍司法公正，威胁受害人，真是太大胆了。” 顾长生一拍桌子站起身，对郑军说道：“我马上跟浩南书记汇报一下，听听他的意见。如果浩南书记没有意见，我立刻安排人依法对他展开调查。” “好，如果需要警方配合，尽管开口。” 郑军点了点头道，随后顾长生就走出了房间。 杨廷深也站起身，想要出去，却被郑军拦了下来：“杨秘书长，如果你早一些离开，我们不会阻拦，但是现在案情已经展开，涉及到办案的一些机密，为防止泄漏后杨秘书长无法说清，还请全程跟随我们调查案件，这也是你当初的要求不是吗？请杨秘书长理解！” 杨廷深闻言，脸色又是一变，他不好坚持出去，只好心神不宁地又坐了下来。 第165章 口供里的学问 顾长生离开派出所院子，到外边打了十多分钟的电话，又重新回到房间中。 “郑书记，已经取得了浩南书记的支持，在县城的纪委人员已经去带侯英江了，冯院长，你的电话录音给我们纪委转一下。” 顾长生把情况说了一下，接着就让带来的工作人员接收了冯婉的电话录音。 “冯婉同志，请你说一下那晚发生在医院的案情，杨春晓对你做出不良行为的经过。” 看看顾长生那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郑军继续问案。 冯婉道：“郑局长，镇卫生院有视频监控，记录了整个过程，昨天晚上秦所长已经看过，并做了备份，在我讲述之前，想请各位领导看看监控录像，或许看完了之后就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 “哦，还有监控视频？那就更好了。” 郑军一听，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笑容，随即把秦纲叫了过来，秦纲搬来电脑，连上手机开始播放视频。 他选择播放的是杨春晓在处置室摸冯婉，还有后来追出走廊的这段视频，因为医院是特殊场所，涉及到治安和医疗过程还原，安装的要求很高，在安装视频监控的时候，设备里带了拾音器，所以与别的地方视频录像不同，秦纲所播放的录像是有声音的。 监控录像很好地还原了当时的场景，当看完了录像，郑军和顾长生都没有说话，而是目光一转看向了杨廷深。 杨廷深没有想到医院会有视频监控，更没有想到视频监控会是这样的内容，具体详细的情况杨春晓没有说，但是以杨廷深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应该是杨春晓肯定不太规矩就是了，否则的话，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半夜从派出所逃出来，历经辛苦才回到家的。 既然知道是这个情况，全仗着杨廷深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和权力应该能够把这件事情摆平。 此时，真相就在眼前，顾长生和郑军都在看自己，很显然，人家已经确定所见即真相。 还没等杨廷深说话，可是他的老婆赵英霞却是直接开口：“各位领导，我觉得这视频是断章取义，并不能说明什么。这位冯院长之前是怎么与杨春晓接触的，他们之间说过什么话，是否有过亲密接触，或者什么暗示之类的，所以给春晓造成错觉，再或者这位冯院长是给春晓下了套，就是要诬陷他一把。各位领导，咱们来也是调查我儿子被打这件事情，你们不能总是逮住医院里的事情不放啊！” “春晓妈妈，我们在正常办案，能让你旁听已经是格外通融了，请你保持安静，不要随意发表意见，你所能考虑到的事情，我们都会考虑到的。” 郑军脸色微沉，不客气地说对赵英霞告诫道，之前还是客气地称呼人家为赵处长，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把她当成了犯罪嫌疑人家属了。 赵英霞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杨廷深伸手拦住，赵英霞挺了挺身子，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平复了赵英霞的叫嚣，郑军想了想，问秦纲：“昨天是否看到杨春晓进入镇卫生院再到离开的全部视频？” “看到了，而且我已经全部做了备份，如果需要的话，现在还可以播放。”秦纲的话刚一说完，郑军就点头让播放。 因为录制的时间比较长，播放也需要不少的时间，因而采用的是快放模式，需要仔细观看的时候才采用正常速度播放或者慢放。 因而全部视频看完，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 “杨秘书长，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可以说话了？按照我们对视频内容的观看，应该这件事情杨春晓的确存在着错误行为。” 看完之后，郑军手指在膝盖上敲了几下，问杨廷深。 杨廷深点了点头：“不错，我还真有问题想问，郑局长，在处置室里，明明杨春晓脸上有着明显的伤痕，冯院长为什么却说是磕伤？后来摔倒那次是造成了新的伤痕，但是有多数伤痕是摔倒之前就有的，这怎么解释？我怀疑冯院长是在替凶手遮掩什么！” 郑军点了点头，看向了冯婉：“对啊，冯院长，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冯婉看了杨廷深一眼，平静地说道：“我说是磕伤的，自然是有根据的，因为我是看到他磕的，镇委祝书记送杨春晓过来的时候，从下车到进入卫生院，上台阶的时候就摔倒了两次，造成了视频里所出现的伤痕，这一点，祝书记和我们镇卫生院的两名值班人员都可以作证。”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秦纲请医院的两位值班人员过来。” 郑军再次点了点头，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 很快，两名医护人员被唤了过来，她们是最后到的，也基本上在外边听了个大概。 郑军就问她们杨春晓是否在下车进入镇卫生院的过程中有过两次摔倒的经历，并且造成了磕伤。 两名医护人员都说是的。 郑军又问，来的时候是否看见那两次摔倒之前，杨春晓的脸上有磕伤。 两人的回答都是没有。 郑军问的很有技巧，两名医护人员回答得也很严谨。 郑军问她们在杨春晓摔倒之前是否看到杨春晓脸上有磕伤，这要从两个层面分析这句话的门道。 第一句话，从之前的视频可以看出来，已经是半夜，黑夜沉沉，院子里是没有灯光的，根本看不清有没有伤痕。 而第二层，他把伤痕圈定在磕痕这个范围内，试想一下，就算那两个医护人员看到杨春晓脸上有伤，她们还能鉴别出是不是磕出来的吗？ 两个医护人员听到这样的问话，并不想多事，当时天黑，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就不可能看到杨春晓脸上有伤痕。 所以，她们就说没有看到。 总之，你要是再问我，你们确定他的脸上是否真的没有伤痕，那她们就如实说，天太黑，当时无法确认。 但是，郑军在问完之前的两句话之后，就没再继续问，让他们就这样下去，安排秦纲把祝庆福带了上来。 第166章 秦晓星站队 祝庆福在松岗镇当书记多年，自然是认识郑军和顾长生的，在工作上也曾经打过交道。 现在，在这种场合下再次相见，难免感觉有一些尴尬。 “郑书记！” “顾书记！” 他打了一声招呼，但是却没有跟杨廷深说话，即便通过刚才的听审，他已经知道这位就是杨春晓的父亲，现任的天元市政府秘书长。 “老祝！” 郑军和顾长生很给祝庆福面子，都起身跟他握了握手，让祝庆福坐下。 “老祝，昨天在镇卫生院，有些事情还得向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如实向我们提供当时的情况。” 郑军给祝庆福递了一支烟，祝庆福双手接了过来，却没有抽，只是在手里拿着，口中却是说道：“这是自然，我会把我知道的情况如实向郑书记，向公安机关和纪委反映！” “那就接着之前的一个问题继续了解，杨春晓在送达泽水镇卫生院之前，身上到底有没有伤。” 郑军语气很和蔼地问道。 “有，当时我记得杨春晓腿上应该是磕了一下，走路受到影响，所以去卫生院里，是我们搀扶进去的。” 郑军很是严谨地说道，他知道这件事情是赖不掉的，监控视频里能够看到他是瘸着走进卫生院的。 “别的地方都没有受伤吗？”郑军示意旁边记录的民警把这些内容记下来，然后又接着问道。 祝庆福回答道：“别的地方并没有发现有伤痕！” 这句话就很有学问了，他不说杨春晓有没有受伤，他只说没有发现有伤痕，有没有伤痕是客观的，是只能有一个唯一答案的，但没有发现有伤痕，却是主观的，背后的答案可能有两个。 一是有伤痕，我没有发现，二是，的确没有伤痕。 我没有发现伤痕，不是我的问题，我只描绘我看到的。 “那么杨春晓腿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郑军又问道：“根据杨春晓的描述，他是被泽水的镇长许知远打了，这件事情你了解多少？” “郑局长，杨春晓是否被许知远打了，我不太清楚，因为我没有看到，但是我看到杨春晓落水的时候，知远镇长是在岸上的，我们合力救起了杨春晓，可能他腿上的伤就是被救的时候磕到的，我看到腿磕到水泥台上，有这个过程。” 祝庆福想了想，说道，他心里很清楚，今天是必须要站队的，不是站在许知远这边，就是站在杨春晓那边，就算他如实说了当时的情况，那也是站杨春晓的一边了。 以他多年的阅历，很快就能确定，郑军和顾长生的联袂到来，绝对不是因为杨廷深的原因，而是来给许知远站台来了。 他与许知远聊了几句，这个打了人的镇长始终神情淡然，从没有过一丝紧张，能看出来，他已经对今天的结果胸有成竹。 所以，祝庆福赌了，赌许知远能赢。 这也就是从始至终，他的证词都是对许知远有利的原因。 “不，郑局长，春晓他说的情况不是这样的，他说许知远打他的时候，祝书记就在他旁边，是亲眼目睹的。还有一个叫秦晓星的，是县委办公室的人，还有个叫高月娥的。郑局长，你应该把春晓他们一起叫过来对质才对！” 赵英霞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硬是插嘴替杨春晓辩解。 郑军却是脸色一沉：“春晓妈妈，你是在教我们警方做事吗？我们有我们的程序，岂任由你乱指派，你要是再影响我们了解情况，就请你离开这里。” 郑军鼻子不是鼻子，脸也不是脸地一顿呵斥赵英霞，不再顾及杨廷深的面子，然后他就让祝庆福出去，再唤秦晓星和高月娥过来。 “晓星，你看到许知远动手打杨春晓了吗？” 郑军自然是认识秦晓星的，毕竟都在县里上班，因而说话也是和颜悦色的。 在此之前，秦晓星和高月娥始终在做着天人交战。 怎么办？ 怎么说？ 是指证许知远，还是不指证？ 秦晓星和高月娥都是一样的犹豫不决。 肯定是要问她们的，这一关肯定是逃不过去了。 原来要是指证许知远，得罪的可能是许知远一个人，但是现在镇党委书记都已经给许知远坐了无罪辩护，她们若是再指证许知远，就连祝庆福也得罪了。 而且，就算她们指证许知远，也不见得就能制裁他，顶多算是有不同的证词而已，最后还是要经过定性。 再看杨春晓已经被关在别的屋子里，整个审问的过程都是对杨春晓不利的。 就算他在被打的事情上追究许知远的责任，但是在猥亵冯婉这件事情上，他肯定也要承担责任。 这样一来，虽然杨春晓是党委办公室主任，是秦晓星的直接领导，但是这件事之后，他还是不是办公室主任，就真的很难说了。 “晓星，你看到许知远动手打杨春晓了吗？” 看秦晓星有些走神，郑军又问了一次。 “我没有看到，杨主任落水的事情我倒是看到了，落水之前，我和我妈在别的地方，过来时候，杨主任已经被救上来了。” 秦晓星似乎一边回忆一边回答，但是她却是一边措辞，一边说，说得语速很慢，生怕说错了话。 因为刚才她几乎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本来想说的是：我没有看到，杨主任被打的时候，我不在现场！ 结果话还没出口，就发现绝对不能这样说，那样就自爆菊花了！ “是这样吗？高月娥！” 郑军又看向了旁边的高月娥，高月娥还能怎么说，把秦晓星的话否了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既然秦晓星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她心里也就没有了什么顾忌，就点了点头：“是的，就是秦晓星说的那样。” 她没有做具体描绘，怕出现与秦晓星不一样的细节再被人追问，所以就来了个大兜底似的回答。 “那你们看到杨春晓落水之后乃至到离开后，有没有带着伤痕？” 郑军又问道。 “杨主任的腿脚有点不便，别的伤痕倒是没有注意到。”秦晓星也做了一个很含糊的回答。 “那我再问你们，祝庆福书记和杨春晓为什么先离开了鱼店？” 郑军又问道。 秦晓星道：“因为衣服湿了，还有腿的原因吧，当时走得很急，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 郑军点了点头，看向了顾长生：“顾书记，我的问题都问完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第167章 铁证如山 “郑书记已经问得很详细了，我没有任何补充！” 顾长卫摆了摆手。 “那好，现在带杨春晓，与提供情况的同志见面对质。”郑军点了点头，对秦纲吩咐一声。 等秦纲走出房间之后，郑军对杨廷深道：“杨秘书长，本来这个过程是应该让你们回避的，但是考虑到你们的心情，就让你们继续听下去，但你们不能说话，这个条件可以答应吗？” “好！我答应！” 杨廷深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所有证词都对杨春晓很不利，但他还是在考虑一下之后同意了。 赵英霞也是点头同意，她知道要是自己不答应，可能当时就得被赶出去。 很快，杨春晓被秦纲带了进来。 这一次，郑军没有让他坐，而是直接问道：“杨春晓同志，刚才这一段时间你考虑好了吗？是否承认对冯婉猥亵的事实？” “我没有，我没有猥亵她，我为什么要承认？说我猥亵她？你们要拿出证据！” 杨春晓被关了紧闭，本来心里就窝着火，他本身又不知道监控视频的存在，所以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郑军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杨春晓，我们是在给你减轻处罚的机会，如果你顽固到底，死不承认，对你的态度将是另外一种定性了。” “我还是那句话，要定我的罪，就拿出证据，否则我绝不认，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即便他们有人证，也是串通好的陷害我。” 杨春晓的态度依然很强横。 “戴上手铐！” 没料到，这个时候的郑军却突然变脸。 秦纲迅速在屁股后面一划拉，手里已是多了一副手铐，咔咔两声，把杨春晓双手烤住。 “郑书记，你这是？” “你们要干什么？” 杨廷深和赵英霞见此情形，同时起身，大声问道，一向娇生惯养的杨春晓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夫妻两人都是十分心疼。 “杨秘书长、杨夫人，对不起，我们在按照正常程序办案，你们违背了之前的约定，请你们暂时出去回避一下。”郑军正抽着一根烟，见此情形把烟狠狠地碾在了烟灰缸里，站起身十分强硬地说道，尽管杨廷深的级别要比他高。 “请吧！” 杨廷深夫妻站着没有动，只是冷眼看着郑军。 郑军做出一个撵人的手势，往前一伸：“请吧！” “郑书记，如果你们不能做到公平公正，我会向市领导反应你们的问题，追究你们的责任。” 杨廷深怒气冲冲说完，拉着赵英霞怒气冲冲地出了房间。 “放开我，你们有什么权力铐我！” 房间内，杨春晓的情绪也很激动，但是被两个派出所的警察按住肩膀，丝毫动弹不得。 “杨春晓，你再搅乱工作秩序，问题会更严重，你自己看着办！”郑军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警告道。 “我不服！” 杨春晓咬牙说道。 郑军吐出一口烟：“在绝对证据面前，永远没有犯罪嫌疑人服不服的字眼，秦纲给他看视频录像！” “是！” 秦纲答应了一声，打开视频文件，调转了电脑方向，给杨春晓看。 一看到视频里的画面，杨春晓的脸色一下就白了，他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杨春晓，这就是绝对证据，铁证如山，你还抵赖吗？有图像，有声音，你难道敢说这不是事实吗？” 郑军再次把烟狠狠碾灭，厉声问道。 “不，不，我没有猥亵她，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忍不住摸摸她而已，我没结婚，她也没结婚，我想和她谈恋爱不行吗？”杨春晓口中喃喃说着，神情逐渐狰狞。 郑军冷笑一声，声音越发严厉起来：“你喜欢谁就摸谁？你想和谁谈恋爱就摸谁？你没结婚就可以随便摸别人？别人没结婚就可以随便被你摸？你他妈的这是什么逻辑啊？你他妈的不是流氓逻辑吗？杨春晓，你这种觉悟还配当一名国家干部吗？” “我，我我我……” 杨春晓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了，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视频监控，铁的证据面前，他任何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不就是摸一下吗？ 你特么是镶牙金边的啊，那么娇气？ 可是，郑军这么一怼他，他才真的意识到，难道事情真有那么严重吗？ 他是官二代，在他眼里，能让他敬畏的东西很少。 “你什么？你自己犯了错误，不想着如何弥补，不想着向组织承认错误，被司法机关带走调查的时候，还私自逃走，加重自己的罪责。然后仗着家庭势力，到县公安局诬告许知远镇长，你的胆子太大了！杨春晓！” 郑军一步步走到杨春晓的面前，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到最后一句，杨春晓被他喊得一哆嗦。 “郑局长，我没有诬告许知远，他打我了，真的打我了，真的，秦晓星，高姨都可以作证，你问她们，不信你问她们啊！还有祝庆福，他也可以作证！” 杨春晓慌了，心慌嘴也慌，眼神游离地说个不停。 郑军冷笑：“刚才都已经问完了，你还心存幻想吗？” “什么，晓星，你没替我作证吗？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事实真相，为什么，你说，你说，你到底为什么，你这个婊子……老子杀了你！” 杨春晓口中说着，看到秦晓星沉默不语，就一切都明白了，嘴里开始脏话连篇。 “杨春晓，你嘴放干净点儿，事实就是事实，你以为我们会为你做伪证吗？我真后悔跟你出去吃鱼！” 秦晓星被杨春晓一骂，心中仅有的一点儿愧疚也随之烟消云散，不见影踪，她大声反击着，还呸了杨春晓一口。 “祝庆福，你们问祝庆福？难道他也做了伪证？” 杨春晓晃动着被拷住的双手，看着外边嘶喊起来。 郑军冷声道：“杨春晓，不要给司法机关和同志泼污水，我问你，你亲自回答，你是怎么掉进鱼池的？” “是许知远，他打了我之后，把我给踹进去的。”杨春晓疯了一样指证。 “让知远同志过来！” 郑军这次没有驳斥杨春晓，而是对秦纲说道。 秦纲答应一声，很快许知远随他走了进来。 “坐，知远同志，这次麻烦你配合调查一下。”郑军一反之前对杨春晓的态度，对许知远变得很是客气。 第168章 我没有打人 “没有问题，说实话，春晓主任在泽水这边出了事情，我心里也很不安，郑书记需要了解什么情况，我都尽量如实提供。” 许知远一副沉重的语气，看着杨春晓叹了口气。 “许知远，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打了我在这还装什么好人？” 杨春晓被许知远的表演气得七窍生烟，他知道今天是许知远的主场，除了父母之外，自己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心里自然是十分窝火，不由得就冲许知远大发雷霆。 许知远冲郑军摊了摊双手：“郑书记，这种情况我真是没什么好说的，要是他说杀了什么人，是不是我就得去给人家顶命，我没有打他，请郑局长调查。” “你狡辩，你买通了所有人，你们都是一伙的，我比窦娥还冤啊，郑书记。” 杨春晓怒气冲冲又是无可奈何，忽然他猛然想起了什么，忽然神色一动脸上露出了喜色，对郑军说道：“郑书记，我想起来了，那家鱼店的老板和老板娘可以为我作证，他们都是看到了的。” “你放心，之前你既然提到了是在鱼店里发生的事情，我们公安机关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让调查出现死角，刚到的时候，我们的人已经去清溪调查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郑军又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他就有这个习惯，每当审讯的时候就喜欢吸烟，然后再摁死，基本审讯一次至少得一盒烟。 说完，他拿出电话给派去清溪的人打电话。 “小张，怎么样，你那边顺利吗？” 话筒里传来回答：“报告郑局长，我们已经找到那家鱼店的老板和老板娘，并且询问当时的情形，他们都说当时不在鱼池旁边，并没有看到发生什么事情，他们看到杨春晓的时候，就只看到他被祝庆福书记带上车拉走的背影。询问的过程，我们都已经留了影像资料，再有十分钟左右我们就能赶回泽水派出所了。” “那好，注意安全。” 郑军说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果然，十分钟后，两名郑军带来的公安干警开车回来，把录像以及询问的笔录都交给了郑军。 笔录很正式，问答内容写的很清楚，上面还有被询问人的签字和红手印。 在场的人又一起看了询问过程的视频，与笔录内容完全一致。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都在撒谎，他们都在做伪证！！” 杨春晓被气得歇斯底里地大喊。 郑军脸色一沉，猛地挥手：“秦纲，押上警车。” 说完，他与顾长生低声交谈了一阵，双双起身，对在场的人说道：“感谢各位同志配合，占用了你们宝贵的周末时间，我们这就返回县里。” 大伙都客气了几句，郑军和顾长生就带人出了房间，杨廷深正脸色铁青地站在外面，之前门是开着的，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他和赵英霞都看得一清二楚。 大势已去，再想翻盘已经不太可能了。 杨廷深不甘地走到警车旁，对秦纲说道：“秦所长，我能否和杨春晓单独说几句话。” 秦纲看向了郑军，见郑军点头之后，秦纲就带人退出了一段距离。 看看旁边再没旁人，杨廷深压低声音问道：“春晓，你实话实说，因为什么和许知远起的冲突，我感觉今天的情况不太对啊，就算他们想徇私枉法，许知远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我……当时我骂了沈玉茹，说她是柳生智的一条狗，柳生智走了，她就是丧家犬……反正我很生气，骂得也很难听，许知远就动手了！” 杨春晓的话还没说完，杨廷深已经一个大嘴巴呼在了杨春晓的脸上，口中怒骂：“你他妈的就是一头蠢猪！！”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上车，看看赵英霞还在那边哭天抹泪地跟杨春晓说话，他大喝道：“你上来不，你不上来我就自己走了！” 赵英霞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杨春晓，上了车，埋怨道：“你怎么那么大脾气，那可是你亲生的啊！” “亲生的怎么可能这么蠢？他都害死我了！” “你什么意思？他怎么就不是你亲生的了？你给我说明白，杨廷深，你到底什么意思？” 车上传来一阵争吵声，然后马达轰鸣，小轿车一顿，冲出了派出所大院。 后面，郑军和顾长生也上车离去，秦纲带人开车带着杨春晓跟了上去。 院中的人纷纷散去，冯婉带着卫生院的人先走的，秦晓星和高月娥也沉默着离去。 最终只有祝庆福落在了后面。 “知远镇长，昨天杨春晓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到了泽水，要一起吃个饭，之前我跟他打过交道，也不好拒绝，但是不知道同行的还有高月娥和秦晓星，所以就出现了清溪的那一幕。” 一边走，祝庆福一边说道。 “没什么，以祝书记的身份是不可能与县党委办公室主任搞得太僵的，这事也是杨春晓做得不太地道。我感觉，他找你应该是想分化咱俩，让咱们窝里斗，否则以高月娥的身份，她还能跟着？” 许知远微微笑道，并没有给祝庆福太大的压力。 祝庆福今天能做到这个地步，并且主动跟自己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算做得非常不错了。 “知远镇长，你放心，就算他有这个打算，我也不可能上当的，和他吃饭，只能说是虚与委蛇，他落到这个下场，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竟然如此辱骂县领导和市领导，纯粹是脑袋被驴踢了。” 祝庆福再一次表态，许知远听了哈哈大笑道：“还是祝书记看得透，今天承你的情，他日在县里肯定给你谋个好衙门，绝对不会让你坐冷板凳的。” 听许知远允诺，祝庆福心中大喜，便要邀许知远再去清溪喝一杯。 因为沈玉茹还在镇里的宾馆，自然他婉言谢绝了今日的邀请，并约定改日再去把酒言欢。 发生在泽水镇的这件事情，在民间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澜，但是在安澜县和天元市的官场中却是引起了不小的地震。 三天后，市县两级县委和政府都因此出现了重要的人事变动。 第169章 烈火见真金 天元市政府秘书长杨廷深因指使安澜县卫生局局长侯英江以权谋私，威胁恐吓下属，妨碍司法公正，并利用职权干涉司法程序，经市纪委提案，市常委会研究决定，免去其秘书长职务及现有行政级别，调任政协任调研员。因其并非常委会成员，属于市管干部，并不需要省里任免，一经研究宣布后立即执行。 安澜县卫生局局长侯英江受杨廷深指使，进行以上违法行为，经纪委核实，汇报县委县政府，常委会通过纪委的处理方案，给侯英江记大过，免去侯英江的卫生局长职务及现有行政级别，降为普通科员。 安澜县县委办公室主任杨春晓因诬陷乡镇领导干部、威胁异性，经研究决定，免去其县委办公室主任职务，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此外还有一些任命。 祝庆福任县委办公室主任一职，不再担任泽水镇党委书记职务； 许知远任泽水镇党委书记，不再担任泽水镇镇长； 于金中任泽水镇镇长，不再担任镇党委副书记； 瞿广东任泽水镇党委副书记，不再担任副镇长职务； 冯婉任泽水镇副镇长，不再担任镇卫生院院长职务； 秦纲任天元市刑警队副队长，不再担任派出所所长职务； 县刑警队警员李铁民调任泽水镇派出所任所长。 以上的人事任免在安澜县乃至泽水镇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些知道内情的人都看到，这是许知远系的一场重大胜利，倒下的都是许知远的对头，而被提拔的都是许知远这边的人。 而且，这些任命几乎都出乎绝大多数人的意料之外。 祝庆福任镇党委书记没多久，本来常规来说下一步可能会到县旅游局、招商局或者文化局之类的冷门机构任职，可是这一次，却是到了比较热门的县委办公室任主任，这是不少人都活动不到的位置。 冯婉竟然跳出了卫生口，干起了行政，成为副科级干部。 秦纲也当上了正科级，到了市刑警队，也算是破格提拔了。 许知远更是，几个月前，他还是乡村振兴办主任，现在竟然是泽水镇的一把手，实实在在的土皇帝了。 但是，真正了解背后深层次原因的人，都知道这是市委书记柳生智在背后的支持，至于柳生智到底与许知远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没有人能够得到确切消息，但是普遍的看法都是因为一个中间人，那就是沈玉茹。 沈玉茹与柳生智的关系好，两人传有绯闻，而沈玉茹与许知远的关系也好，两人之间也传有绯闻。 按照等量代换的关系，那么就是柳生智与许知远的关系也好。 谁都不是笨蛋，知道这种关系是绝对不能等量代换的，而且正因为这种关系的存在，许知远才应该遭到柳生智的打压才对，但是事实恰恰相反，反而是许知远一路平步青云。 这就让很多人都无法看得明白了。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是柳生智在帮助着许知远，许知远是柳生智的人。 这种消息在地下是最有市场的，通过以上人事变动的作证，种种许知远与柳生智之间关系的猜测便漫天飞舞，官场上几乎都在琢磨这件事情。 但是，不管别人是怎么猜测的，许知远身上都已经牢牢打上了柳派的标签。 只是，事情仅仅过了三天，又一个惊天消息从天而降，引起了整个天元市的轰动。 原本这个消息只是极少数的高层知道，但是现在却是以文件的形式下发，官场上奔走相传，人尽皆知。 那就是天元市原来的老大，市委书记柳生智不再主政天元市，到绵州市任市委书记。 新来的市委书记，是原来的江北省博川市市长周鼎新。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天元市柳生智的时代已经结束，一个全新的时代已经来临，天元的格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官场上将要重新洗牌。 不知道是新来的市委书记能够如柳生智一样以绝对的优势掌控全局，还是被本土派的市长田力衡制衡，从而受制于人呢？ 许多人都在这场重大的调整中猜测着，寻找着适合自己的机会。 但是，不管怎么说，猜测的结果如何，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天元市的所有事情，都将与柳生智再无关系。 而曾经的柳系人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同时传来的，还有另外一个消息，天元市公安局长鲁虎，随同柳生智调往绵州市，任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局长。 很显然，柳生智经过努力，带走了他的得力亲信，帮助他在绵州大展身手。 但是这样一来，留在天元的柳系势力，更显得单薄了，这样下去，恐怕早晚都会烟消云散，无法支撑下去，而重新选择阵营了。 这是不少人做出的预测。 文件下来的第二天晚上，天元市一家酒店中。 许知远、秦纲、楚睿、鲁虎、曾礼宽、杜昊等人齐聚一堂，给鲁虎、曾礼宽和杜昊送行。 鲁虎也并不是孤身赴任，而是带上了曾礼宽和杜昊两员虎将，而且，给他们都提了一步，都已经是副科级的干部。 否则以绵州的复杂程度，如果鲁虎没有亲信可用，恐怕很难打开局面，更不要说给柳生智提供助力了。 他这次赴任，不可能带太多的人，也就一两个之间，最终他确定带着曾礼宽和杜昊两人。 这次聚会是许知远张罗的，他的意思就是在场的这些人，不另外找人，包括鲁虎的其他同僚好友。 但是，鲁虎却是提出，把吴维世、屈景来和李洪彬也一并邀请来，因为这些人毕竟是鲁虎给介绍的，要到泽水镇投资的。 现在还没有最终实现，他就调走了，但是这件事情他还是关注的，想把这些人都找过来再了解一下情况。 此时，约定的时间已到，许知远已经告诉服务员开始走菜，吴维世才踩着点儿来的。 众人把吴维世迎到了座位上，例行寒暄了一番，许知远就问道：“屈总和李总是有事耽搁了吧？到现在还没到，这菜已经开始上了，别在等一会儿凉了，要不让酒店晚一些再上吧。” 吴维世急忙摆了摆手：“不用，该走菜就走菜，他们两个有事情，不能赴宴了，让我代为致歉。刚才我一直在和他们联系，所以来晚了一些。” 许知远就笑了：“吴总来的倒是不晚，但是屈总和李总今天不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也不会去泽水投资了？” 许知远问的很直接，吴维世摸了摸下巴，轻轻摇摇头，轻叹一声道：“应该是的，鲁局、许书记，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们也不要介意，这个世道本来就是如此，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一样算数，就算是栽，我也栽在你们这条船上，以后就同舟共济了！” 鲁虎哈哈笑道：“吴总说得好啊，人情薄似纸，世事凉如纱，疾风知劲草，烈火见真金，你既然敢赌，我们就绝对不会让你输，知远，你说是不是啊？” 许知远也笑了：“鲁局说得太对了，现在还不是爹死娘嫁人的时候，到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来咱们共同举杯，就为了鲁局的这句疾风知劲草，烈火见真金！” “疾风知劲草，烈火见真金，来，喝！” 众人举杯碰到了一起。 第170章 连锁反应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天元市的这场送行酒过去不到五天的时间，安澜又出现了一个震撼全县的消息。 县委书记郑浩南离开安澜县，任松江市副市长。 原县长卢德全任县委书记，原县委副书记赵世昭任县长。 “玉茹姐，我怎么感觉这些任免调整都是针对我的呢？” 县城一家餐馆的雅间里，许知远听到这个消息后特意来见沈玉茹。 沈玉茹吃了一口菜，撇了撇嘴：“你以为你是谁啊？市里还能专门为你的事布局？郑书记调走，是周鼎新和田力衡博弈的结果，松江市经济远比安澜发达，他去那里是关乎他今后发展的很重要的一步，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这个机会要比他计划中的要早，也要更好！” “可是，郑书记调走也就是了，那个卢德全当上一把，对咱们来说真不是一件好事情。” 许知远摇头叹气，觉得他的运气就像天上掉下来一个炸弹，刚好掉到了粪坑里，而不幸的是，那个粪坑就在他旁边一样。 沈玉茹自顾自地吃着：“那有什么，他卢德全还能把你怎么样？我爸再怎么的也还是一个省长，他要是敢对你怎么样，一样要他好看。” “话是那样说，你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在泽水一下就传开了，别人看我的眼光都有些不一样了。” 许知远嘟囔了一句。 “我怎么不知道？” 沈玉茹给许知远夹了一个猪蹄子：“县里比你那边更敏感，我看到的人情冷暖比你更多，有的人都已经给我使脸色了，觉得我就是靠的表哥，表哥调走了，郑书记也调走了，我就是无根的浮萍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关键的时候，肯定要让他们长长眼睛的。只是可惜，我爸那边一般的事情是不方便说话的，一些小事要靠我们自己了，如果暴露了这层关系，以后你我的提拔都会备受关注，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明白！就是因为知道这样，所以心里才不平衡，可能是过惯了顺风日子，不太习惯逆境了。” 许知远点了点头，心里还算踏实了一些，只要不是针对自己布局的就行，以后自己小心一些就是，之前借着沈家的荫凉已经跨出了一大步，怎么说也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许知远并没有在县里过夜，而是吃完饭看看已经是下午四五点左右，他就开始往泽水返。 走到半路的时候，接到了筱雅的电话。 “许大书记，忙不？” 许知远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道：“叫我大书记，你觉得哪大？咱俩之间就不用那么称呼，叫我知远就行。” “知软？想知道你哪软？” 筱雅笑了起来，开始内涵起许知远了。 “你没上班？” 许知远没有接她的梗，而是直接问道，这家伙这么大胆地挑逗自己，肯定没在办公室。 “当然了，今天情况特殊，没上班。” “那么说，你在团委还是挺有特权的啊，一个月有七天的特殊期都不用上班啊！” 许知远调侃起筱雅来，这段时间，筱雅有时候会跟他发一些微信聊天，反正说的都很随意，两人之间的熟悉度比之前要高上不少。 “瞎说，不是那个特殊情况，你来市里啊，想知道什么事情，当面说。” 筱雅在电话里发出了邀请。 筱雅这样一说，许知远就知道她肯定有什么事情，不然的话，不可能这个时候找自己，要是聊天打屁的话，更不能折腾自己一趟。 想了想，许知远就答应下来，往天元市的路上拐去。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许知远和筱雅在一家咖啡厅里见了面。 “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虽然筱雅装出很开心的样子，但是许知远一下就看出了她心事重重的样子。 “哪有？” 筱雅不承认，点了咖啡后，和许知远聊了起来，说了一番恭喜的话，因为这是上次到泽水镇表彰他之后的首次见面。 “恭喜你升任泽水镇的书记，你是咱们班目前发展最好的一个了。咱不喝酒，就喝咖啡庆祝吧！” 筱雅拿咖啡和许知远碰了碰。 许知远很是配合，喝了一口咖啡，问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心里有些烦。知远，我跟你说一件事，市里边传我跟柳书记有绯闻，真是太冤枉了。我跟柳书记就见过一次面，有一次他到这边办事，碰巧看到的才说的话。外边也传，我的工作是柳书记给调动的，所以才有那么多流言传出来。” 筱雅一边捏着小勺搅拌咖啡，一边低头说道。 “柳书记在职的时候，别人都不敢说什么，可是他一调走，各种版本的东西都出来了，还有的人明着指桑骂槐的说我，嘲讽我没了主子，反正很难听的。所以，我心情也不好，这两天都请假休息了，知远，我的工作真的是柳书记给办的吗？” 许知远点了点头：“能这么快办完，肯定是柳书记的能量才能做到的，而且还把电视台的台长给办了，别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度，除非一把手。不过，你干的是工作，不用听那么多有的没的，我不是也被传傍上了沈玉茹吗？而沈玉茹也是被传于柳生智有不可告人的消息。在社会里，这种事情就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谁要是在意了，谁就输了。” 听许知远这样说，筱雅猛地抬头问道：“那么说，你跟沈玉茹真的一点事儿没有啦？” “啊，这个……” 许知远声音一停顿，筱雅的眼神就有些暗淡下来：“我就说呢，不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外边传的，柳书记玩腻了沈玉茹，就把她下放了，沈玉茹又看上了你，为了弥补沈玉茹，他替沈玉茹提拔的你，后来又看上了我，就把我调到了团委，弄的我都有点信了。” “你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许知远有些吃惊了，这些东西在私下里扩散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被当事者听到，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一般谁能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传自己的？ 很少有人能知道。 “我当然能知道，因为别人就是当面这样骂我的，还骂我是骚货，是狐狸精，我当场就哭了。” 说着话，筱雅的泪水不争气地涌出，声音有些哽咽起来：“柳书记在的时候，别人什么都不敢说，对我还特别客气，柳书记刚走，那些人立刻就变脸，骂我的人叫刘鹤，还说我是抢了她的位子，不然当部长的就应该是她。” 第171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个人很恶毒，完全是恶意中伤！当时是不是有很多人在场？” 许知远眉头皱了起来。 “嗯！” 筱雅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去，眼泪直接掉到了咖啡杯里。 “你也别太在意，古人云，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 许知远拍了拍筱雅的肩膀安慰她。 筱雅抽泣道：“我那可不是背后，是当面的。” “那个刘鹤是干什么的？” 许知远神情一滞，问道。 “是我的副手，副部长。” 筱雅回道。 “副手竟然敢这么怼正职？”许知远真的有些吃惊了，这样做的确太肆无忌惮了。 “还不是因为柳书记调走了的原因，人家有恃无恐的。知远，可能要辜负你的好意了，我不想在团委继续上班了，我没脸了，被人家那样骂！” 筱雅坐在那里，显得有些茫然。 “别灰心，一点挫折不算什么，对了刘鹤骂你的时候，有没有录音？” 许知远拍了拍她的胳膊问，筱雅点了点头：“录了，这是我的职业习惯，到哪采访的时候都有录音的。” “那好，你发给我！” 许知远眼睛一下有了神采，有录音就好办，没想到筱雅也深得自己真传啊。 筱雅很快把音频传了过来。 许知远放小了音量把录音听了一遍，那个叫刘鹤的女人嘴还真是恶毒，荤的素的一大盘子，全部扣给了筱雅，里面虎狼之词甚多。 比如：你跟柳生智上床了又能这样？人家走了还不是留下了你这个破鞋？ 再比如：你以为投机取巧就能永远坐享其成啊，你不过是下一个被玩烂的，就像那个沈玉茹一样！ 再再比如：你靠卖※抢了我的位置，你还有脸当我的领导？ 许知远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听完之后，他对筱雅说道：“当时都有谁在场，你给我发过来，而且要标注那些人的身份。” 筱雅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给许知远发去了一份共七人的名单，基本都是团委的工作人员，其中级别最高的是团市委副书记。 “筱雅，在哪工作都是一样的，难免各种是是非非，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这事我帮你处理，那个刘鹤肯定完了，你可以上班去见证她的灭亡了，出了这口气也就好了!” 许知远安慰筱雅道。 其实，以筱雅的阅历，哪里不知道许知远所说道理，她被人那样骂了，然后还厚着脸皮去上班，自己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所以，想要继续上班，前提是要先找回场子。 “知远，柳书记调走了，而且能在团委上班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背景关系，那个刘鹤的姑父是市水利局的书记，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树敌太多。” 筱雅握住了许知远的手，看着他说道。 “当初你为了我，报道了那样的文章，都没有怕树立大敌，还怕什么？”许知远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身材饱满的筱雅，心里清楚只要自己同意，这个女人不会拒绝自己的，可是，他还有不少顾虑，心里很矛盾。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准备要离开，刚跨出雅间的时候，许知远立刻又缩了回来。 刚好与跟在后面的筱雅撞个满怀，把筱雅肉乎乎的身子直接抱在怀里，而筱雅险些被许知远撞倒，也是顺势抱住了他。 然后后脚跟一抬，就亲了上去。 许知远想要拒绝，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动作上却是慢了几分钟。 三分钟后，他拒绝了筱雅。 “嘘!” 许知远打了一个嘘声，探头看了看外面，看看没什么动静，才跟筱雅快速出了咖啡店。 “你看到谁了？不是另一个女人吧？” 到了外面，筱雅回味着刚才的感觉，揶揄地笑了起来。 “还另一个女人？是另一个女人她妈！” 许知远拉着筱雅快速离开大门，边走边说道。 “啊？那就是秦晓星的妈妈了？” 筱雅一愣，然后猜测道。 “是，高月娥，还有另外一个人，你绝对想不到。” 许知远脸上的表情十分有趣，他没有等筱雅的回答便直接给出了一个让筱雅也十分意外的答案：“那个人就是陆万全，天元市的常务副市长。” “竟然是他们？知远，你说他们是因为陆涛和秦晓星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原因？” 筱雅警觉地朝咖啡厅看了一眼，问道。 许知远，摊了摊双手：“不知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咱们可以一起揭晓谜底。” 筱雅媒体人出身，对各种新闻有着天生的敏感，她跟许知远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车上，开始蹲守这家咖啡厅外。 一个多小时后，高月娥出现在咖啡店门口。 但是并没有看到陆万全的身影。 高月娥来到了不远处的一辆越野车前，停了下来，过了三四分钟，陆万全才出现，也走到这辆越野车前。 两人开了车门上车，很快开走了。 “走，跟上去!” 筱雅刚才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看那辆车开走，直接一拉许知远说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等那辆车开出一段距离，他才启动车辆，跟了上去。 他直觉，高月娥应该跟陆万全搞到了一起，不然出来的时候，不会那么鬼鬼祟祟的。 看样子，陆万全并不知道后边有人跟踪，开车大约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来到一处名为“紫藤花园”的高档小区，直接门禁识别车牌开了进去。 “跟进去！” 筱雅一路拍摄，但都没拍到近景，很不甘心，就跟许知远这样要求了一句。 许知远一脚油门追上去，但是可惜，那边的门禁杆已经落下，许知远就朝门卫室努了努嘴，筱雅会意，拿了五十块钱，结果就抬了杆。 刚才许知远一直盯着那辆越野车的走向，门禁一抬，他就快速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在拐了两次之后，终于看到陆万全和高月娥在一栋楼前下了车。 许知远直接开了过去，借这个机会筱雅一顿狂拍，而陆万全和高月娥都没有注意到从他们身边过去的这辆车，而是一起进了单元门。 “他们会做什么？”许知远看着筱雅，心中也是一动地问。 “还用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能做什么？”筱雅一边查看刚刚拍摄的照片，一边笑着说道。 说着话，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许知远压抑住心中的渴望，注意观察着那栋楼。 “应该是八楼的右门，这段时间就那边的房间亮灯了，而这个单元并没有其他人进入。” 过了几分钟，许知远忽然说道。 “咱们怎么办？你鬼主意多，你说了算。” 筱雅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第172章 拿双计划 “陆万全是我们的死对头，他差点让你丢了工作，现在局势发生了变化，他不知道要憋着什么坏水，和高月娥见面本身就不是个好苗头，我们一定要利用好这次机会，不能白白浪费了。” 许知远摸着下巴沉吟着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要是不弄点什么爆炸性的材料，我感觉都对不起那五十块钱啊！” 筱雅盯着许知远说的那个房间，舔了舔嘴唇，忽然，她推了一把许知远：“知远，你的判断完全正确，刚才我看到陆万全拉窗帘了，看来他们要干坏事。怎么办，怎么办？你快拿主意啊？” “别急，别急，我在想办法呢！” 筱雅在旁边催着，他却是眉头紧锁地想着办法。 这件事情他们是不可能敲开门的，更不可能破门而入，无论里面有什么，他们破门就是违法。 可是要是在外面等，肯定看不到他们不穿衣服在一起的情景。 就算你拍到了陆万全和高月娥在大街，在小区里，那又能怎么样，什么都说明不了。 最有价值的就是两人的现行照。 但是不进房间里，肯定是拍不到的。 “再等一会儿，他们该完事了，那个陆万全看起来不一定那么持久，毕竟年龄大了。” 筱雅还在一旁催促。 许知远道：“你别着急，让我再想想，万一陆万全吃了药，可能就持久了。” “你吃过那种药吗？有多持久？” 筱雅忽然问道。 “草，我用不着吃药都能弄死你！” 许知远没有想到筱雅竟然这么敢说，他也就放开了，吐出虎狼之词。 “光说！” 筱雅嘟囔了一句。 “有了!” 许知远说那些话的时候，根本没走心，刚才一个计划的雏形已经在他的心里形成，现在已经完善了。 “怎么弄？” 筱雅问的时候，许知远已经拿出了电话，拨了出去。 “纲子，你在哪呢？” “远哥，我在家，刚吃完饭，有什么指示？”那边秦纲笑着说道，他现在对自己生活很满足，和老婆调到了一起，自己也当上了刑警队的副队长，这在以前是他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这一切都是许知远给的，所以，他对许知远心里十分感激。 “屁的指示，我有件事情，你看看能不能办？” 许知远直接说道：“现在我看到了陆万全和高月娥进了天元市的一个小区，而且锁定了房间号，估计他们有奸情。你那边能不能安排人给孙素云打电话，就说让她拿钱到这里赎人，给个很短的时间。应该她那里会报警，然后你提前来这里，接到警情立刻闯入大门，对了我和你一起去，这样就可以拿到证据。” 听许知远说完，秦纲觉得没有问题，他自己也不背什么责任，为了案情方便，他自己就有别人身份证办的电话卡，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他的手机又有变声功能，不会留下什么破绽的。 “好的，远哥，具体哪个小区？” “紫藤花园，十二栋，二单元，八楼右门。” 许知远把观察好的地址告诉了秦纲。 然后说道：“你也马上到小区外面的酒馆会合。” 双方约定之后，两人就不在这里过多停留，开车就出了小区门口。 “筱雅，接下来你就不能露面了，这样不光彩的事情，绝对不能有你团干部的影子，要是你想看他们不穿衣服的样子，回头我私下里给你发。” 在路边的大树下，许知远停了下车，让筱雅先走。 “哼，我才不稀罕看他们的呢，我要看你的。”筱雅说着话，捏了捏许知远的下巴。 “我服了，刚不过你，不能再这样开玩笑的，不然我受不了会办了你！” 许知远急忙求饶。 “哈哈哈，看你吓的，我就是考验考验你。” 筱雅大笑着下了车，然后朝许知远摆了摆手，又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很快消失在许知远的视线中。 许知远开车，又往前开了一里多地，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菜馆，进去点了菜，开始等秦纲。 大约二十分钟后，秦纲按照许知远的指点，找到了这家餐馆，两人开始喝酒。 虽然在这种场合，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一个动作就能知道什么情况。 秦纲微微一点头，就表示一切都已经办妥。 许知远往座位上一让，秦纲就知道许知远是让他先耐心等等。 两人刚刚喝了一杯，秦纲的电话响了。 “秦队，刚刚接到报警，有人报警，发生了绑架勒索案！” 不等对方说完，秦纲直接说道：“好，我马上回队里。” “秦队，不用回队里，我们马上出发去案发地点，你直接去那里就好，在建中路的紫藤花园……” “紫藤花园？还真巧了，我现在正在紫藤花园和朋友吃饭，具体房间号知道不，我先提前去踩点。” 秦纲借机说道。 那边哪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直接就告诉了秦纲房间号。 “不好意思，远哥，临时有个案子，先去办一下回头继续陪你喝酒。” 秦纲冲许知远说了一声，急匆匆地离开了。 “我陪你去吧，你都喝了酒，还办什么案子？” 许知远起身，说了一声，掏了三百块钱往桌子上一放，对服务员说了一声：“别撤我们的桌，回头继续喝呢!” 说完，就启动了车子，追上秦纲。 秦纲拉开车门上去，车子加速驶向紫藤花园。 “刑警队的！” 在小区门口，秦纲把证件一晃，里面的保安不但立刻开门，还站起来敬了个礼。 “十二栋，二单元，带我们过去。” 秦纲并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冲保安说道。 “是！” 保安答应一声，不敢怠慢，直接上车，指点着路径，往那栋楼走去。 “好，谢谢！电梯用卡吗？” 秦纲看了一眼眼前的高层，问道。 “用，我这里有，领导去几楼？” 保安急忙问道。 “卡给我，回头还你，你可以回去了。多谢你的配合!” 秦纲和那人握了手，拿着卡进了单元门，然后刷了电梯，直接按八楼。 第173章 画风突变 八楼，右门。 这是一梯两户的户型，许知远和秦纲站在门前仔细听了听，防盗门的隔音效果不错，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 但是能从猫眼中看到里面隐隐透出光亮，而左边的那家则是漆黑一片，因而许知远就知道自己按照常规猜测的并没有错。 就是这家！ “怎么弄开？砸？” 看着结实的大门，而且是往外开的，不是能踹开的那种，许知远就有些犯愁，硬砸的话里面会有所准备，不一定能抓到最有力的证据。 秦纲摆了摆手，小声说道：“不用砸，直接开门！” 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铁丝，在手里绕了两绕，然后插进了锁孔，试探着捅了起来。 卧槽，还有这个绝活？ 许知远的眼睛顿时一亮，刚才他从秦纲摆弄铁丝的手法上就能看出来，他的动作非常熟练，一定是这方面的老手了。 秦纲的这个本事，他以前还真是不知道呢！ “咔咔咔！” 连续几道响声传出，秦纲一直试探着扭动的门把手，突然扭转了九十度，，下一刻，门啪的一声打开。 秦纲与许知远一对眼神的同时，两人一先一后冲入了房中。 直奔卧室。 三个卧室都是关着的，但是只有一个卧室有光亮，秦纲和许知远同时冲向这个卧室。 门啪的一声打开，显露出里面的情形。 天元市常务副市长陆万全正坐在床上穿衣服，但是也仅仅是穿了一个裤头而已。 床上，高月娥一身白肉，白得亮眼的那种，正在双手背在身后扣胸罩的拉钩。 听到动静，两人几乎同时抬头，然后高月娥惊呼一声，拿被子盖住了身子。 陆万全则是站起身来，怒目看着秦纲和许知远，大喝道：“你们真是大胆，竟敢半夜私闯民宅，就凭这一点，你们就可以坐牢，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陆市长，不好意思，刑警队接到报案，说有人被绑架，就是在这间房子里。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你，还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啊！” 许知远手里摆弄着手机，实际上已经开启了录像功能，不管能不能用上，有备总是无患的，这段珍贵的资料还是要保留下来的。 “放屁，这里哪有绑架案，你们出去，马上出去，不然我报警！” 陆万全脸色十分难看，只穿着一条内裤的他爆了粗口，把秦纲和许知远就要往外推。 “陆万全，虽然你是常务副市长，但是我们正在执行公务，你若是再敢乱动，就是妨碍公务。” 秦纲顿时脸色一沉，对陆万全厉声说道：“对不起，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要对房间例行检查，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存在，请陆副市长配合。” 说完，秦纲直奔卧室里的一个立式木柜。 “你们敢，私闯民宅，还要非法搜查吗？” 陆万全顿时露出惊慌神色，双手一伸，护在木柜前。 许知远一看这种情形，就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却也不着急，就在那看他耗着。 被子里的高月娥脸色一片惨白，身子瑟瑟发抖，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 “许知远、秦纲，这件事情咱们私了怎么样？” 对峙也就两分钟，秦纲没有硬行打开木柜，陆万全反而心里没底了，口气一下软了下来。 他之前想过报警，但是这样的情形，根本无法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被窝里的高月娥只是穿了个胸罩，裤衩子还没穿上呢。 一边说着，陆万全把床头柜上的衣服扔给了高月娥，低声喝道：“还等什么？” 他自己则是也拿过裤子，开始穿。 高月娥这才如梦方醒，从被子里伸出一条雪白的胳膊，在衣服堆里先挑过内裤，拽进了被子里，然后被子一阵起伏，窸窸窣窣地穿了起来。 而陆万全那边正穿着裤子，秦纲却是伸手要拉开柜门，陆万全哪里肯让他看到柜子里的情况，就用手去拦，死死护住柜子。 这样一来，他的裤子也就根本没法穿上。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五个便衣刑警突然闯入了房间之中。 其中就包括刑警大队队长骆一航。 “骆队，我和许书记正在附近喝酒，接到通知立刻赶了过来，结果看到了这一幕！” 看到刑警队的人终于到了，秦纲立刻对骆一航汇报情况。 骆一航自然是认识陆万全的，看到陆万全穿着裤衩的样子，又看看被子里的高月娥，他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一次针对陆万全的抓奸行动。 最有可能策划这次行动的有两方面的人，一个是陆万全的老婆，孙素云。 另一个就是面前的秦纲和许知远。 这两方面都有动机，都有可疑的地方。 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可能还有第三方存在，但是眼前只能看到这两方的人。 他是来解救人质的，结果在这里，天元市的常务副市长陆万全被捉奸在床，骆一航感到有些棘手。 这件事情单纯地看，是个人生活作风问题，但是一旦涉及到官场，可能就涉及到两方阵营的博弈了。 陆万全并不是单枪匹马的一个人，他是现任市长田力衡的人，如果这件事情报上去，田力衡也很难受，难免不对自己生出想法。 可是若不报，这么多人在这看着呢？ 怎么办？ 正在事情陷入僵局，骆一航骑虎难下的时候，突然孙素云从外边跌跌撞撞地进来，从两个民警中间挤过来，看到了眼前一幕。 孙素云先是一呆，看看陆万全，又看看床上的高月娥，突然大喊一声，冲到床边，一把拉开被子，开始挠床上的高月娥。 只穿着内裤和胸罩的高月娥皮肤白皙，身材真的不错，一看就很养眼，面对孙素云的攻击，她手蹬脚刨地阻挡着，有一脚还踹到了孙素云的小肚子上，把孙素云踹出了挺远。 “你这个骚货，你个狐狸精……看老娘不撕了你！” 孙素云还想冲上去继续挠高月娥，却被刑警队的人给拦住了。 事情变得越加复杂，骆一航看了一眼秦纲，走出了卧室，给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田野汇报。 这件事情，他可不想自己一个人背锅，怎么处理，上边决定就是了。 第174章 人赃并获 趁骆一航打电话的时候，秦纲让人把陆万全带出卧室。 陆万全还不想走，被秦纲一把推开，然后拉开了木柜的大门，里面露出了一堆通红的钞票。 一大捆一大捆，整齐码在里面，根据体积，秦纲估计应该有二三百万左右。 十万一大捆的，至少有二三十捆，好大的一堆。 “你们……” 陆万全看到这副情形，急的只说出这两个字，就感觉腿有点发软，要堆在那里。 相比于经济问题，作风问题这点破事，屁都不是。 现在，大量现金暴露，这个还真不好说清楚，他原来想着买个保险柜好好放置起来，但是还没等动手办这件事情，结果就暴露了。 “这是你买的房子？这些钱也是你的？” 看到这一幕，曾经也是市妇联副主席的孙素云一下就明白了，脸色也不禁大变，更多的则是怒火，对陆万全歇斯底里地吼道。 “不是，都不是我的，你这个蠢货，是你报警了？” 陆万全情绪完全失控，大声指责孙素云。 孙素云再次大吼道：“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你在人家手上，让我一个小时内送来一百万，否则就撕票。你说我怎么办？给你打电话，你电话还关机了，我只能报警！” “你中计了，一定是有人设的套，是秦纲和许知远，一定是他们！” 陆万全疯了一样指着秦纲和许知远，尽管他浑身无力，但还是想冲上去把这两个人撕碎。 “你他妈的背着老娘买房子，藏钱，玩女人，你对得起我吗？” 另一边的孙素云坐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个时候，骆一航已经打完电话，回到卧室，第一眼就看到满柜子的钱，他用手一捂额头，立刻又转身出去，汇报最新情况。 乱糟糟的场面中，没用多久，骆一航又重新进来，走到陆万全身边，说道：“陆副市长，请到客厅等候。” 有刑警过来，带着陆万全到了客厅。 骆一航又让人，把孙素云也带到了别的房间。 然后才看了看高月娥，蹙眉道：“赶快穿上衣服，一会纪委和检察院的人就来了，难道还要给别人看你的样子吗？” 听说纪委和检察院来人，高月娥就是一阵哆嗦，手脚不听使唤地忙着穿衣服。 “高月娥，你也不用害怕，这里边关于你的事很少，你又是单身，组织上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或者不问的，你也说出来，也算立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许知远看到高月娥这副样子，心情也有些复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一切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这个人应该自己叫她丈母娘的，可是现在，他也只能这样安慰她一下了。 “真的？” 高月娥听完心里果然安定了一些，抬头问许知远。 “嗯！” 许知远点了点头：“有些东西你要自己掌控，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不要以为某些人已经完了，也不要把宝压在某些人身上，你知道哪些该说，那些不该说就好！” 说完，许知远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了。 到了客厅，许知远来到骆一航跟前：“骆大队长，我本来就是恰逢其会，既然用不到我了，那我就走了。” “许书记，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今天事情比较多，改天聚啊！” 骆一航是上次金店抢劫案时认识的许知远，知道他跟鲁虎关系莫逆，而骆一航本身就是鲁虎提拔起来的，身上也打着鲁虎的标签，所以对许知远还是非常客气的。 说完之后，还和许知远握了握手，亲自送出了房门。 “纲子，看来酒也不能继续喝了，我去把帐结了之后自己安排吧！” 秦纲同样送了出来，许知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 出了楼宇门，许知远开车离开紫藤花园小区，先到饭店结了帐，驾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车，给沈玉茹打电话。 “到家了？怎么才来电话？” 电话一接通，沈玉茹就问道。 许知远笑着道：“玉茹姐是惦记我了啊？担心我出什么事啊？” “切，你能出什么事，基本的礼貌你不懂啊，出必告，反必面，居有常，业无变，这几句你没学过啊？”沈玉茹似乎已经躺下，声音很慵懒，说得很是随意。 许知远就笑了：“玉茹姐，你是我姐，也不是老师，这弟子规不太适用哦！这次给你打电话，是有两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你有没有兴趣听？” “你总是一惊一乍的，夸大其词，你说吧，我听听是什么石破天惊的消息？” 沈玉茹领教过许知远扯淡的本领，话术上经常拿捏着，也就不太相信有什么大事。 “陆万全完蛋了！” 许知远直接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陆万全怎么完蛋了？你说说看，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呢？你听谁说的？” 沈玉茹似乎翻身坐起来，说话的气息流畅了不少，声音也不显得那么慵懒了，但是语气中的惊讶却是很明显的。 许知远道：“陆万全和高月娥睡到了一起，被抓现行，这件事情够他喝一壶的吧？” “他们俩怎么搞到一起的，真是让人惊讶啊，这件事不小，可以给陆万全记过了，但是要说彻底完蛋了还不够？” 沈玉茹分析道。 许知远又道：“他们被捉现行是在一套连孙素云都不知道存在的房子里，而这个房子是陆万全的，这件事情呢？” “那要看房产来源，户主是谁，这样一套房子，陆万全应该不会挂在自己名下的，如果挂在他自己名下，孙素云也未必没有察觉。这件事情不那么稳妥。” 沈玉茹继续分析道，说得许知远不住点头，还真是这个道理。 “如果就这两样，肯定够陆万全喝一壶的了，但是说他十拿九稳地倒下，还不够。” 许知远又问道：“那如果在这房子里又发现了至少二三百万的巨额资金呢？” “你是说，那个房子里发现了那么多钱？那个陆万全傻逼吗？在仓库里搞女人？” 沈玉茹彻底被惊住了。 “是的，事实就是这样，市刑警队的人已经过去了，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当时我在场，刑警队大队长骆一航说，检察院和纪委的人马上也去。” 许知远笃定说道。 “那陆万全是完了，真完了！” 电话那边，沈玉茹终于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第175章 陆万全完了 “可是，这种事情，你怎么可能在现场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沈玉茹似乎反应过来，开始刨根问底。 许知远叹了一口气，道：“玉茹姐，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石破天惊的大事了，你说我为什么要半路赶去天元市，因为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陆万全的事情。” “有这么重要？那你仔细说说！” 电话里，传来哗哗哗的声音，许知远觉得有些不对，刚仔细听听，却听到冲马桶的巨大声音。 “快说啊！” 随着一声拉门响声，沈玉茹追问道。 许知远努力摒弃脑海中幻想的画面，对沈玉茹道：“说这件事情，之前先给你发段录音听听。” “好，你发！” 得到沈玉茹的回应后，许知远就把筱雅发给他的录音给沈玉茹发了过去。 大约十分钟左右，沈玉茹的电话重新打了过来，声音很是急切地问道：“这是谁骂谁？” 许知远道：“是团市委的一个副部长叫刘鹤骂的筱雅，筱雅觉得这件事情对她来说虽然很不公平，但也不算什么，问题是对表哥的声誉影响很大，可能会影响到他的仕途。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妥善处理，就相当于当事人默认了，到处传扬开，后果不可预料。玉茹姐，你觉得有没有必要，跟表哥说一说？” 沈玉茹嗯了一声：“我觉得必须要说，以前传我和表哥的事情，也没法太做澄清，对表哥的声誉也是有影响的，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再扩大了，任何造谣生事的人都要受到该有的惩罚，以正视听，我会建议表哥联系市纪委处理，可能会需要筱雅配合，上交音频文件。” 许知远道：“这个应该没有问题的，筱雅很有大局观，富于牺牲精神。” “够了，不要夸你那个同学了，你说了那么多，意思就是你从安澜回去之后，去见筱雅了是不？” 沈玉茹话风突变，一副审讯许知远的语气。 “她说有重要证据，我不可能不去拿，而且涉及到表哥的事情。” 许知远强调完继续说道：“就是见筱雅的时候，我们发现了陆万全和高月娥，然后一路跟踪就跟到了他被抓现行的老巢……” 然后他把怎么想的办法，怎么跟秦纲联系，又怎么采取的行动都跟沈玉茹说了一遍。 还特意描绘了一下被抓现行的场面，还有孙素云如何闯进房间与高月娥厮打到一起的场景，逗得沈玉茹不住地哈哈大笑。 等笑声收敛，沈玉茹突然问道：“这件事情如果闹大了，你那初恋女友恐怕在县委这边就不好呆了，风言风语杀人，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啊！” 许知远沉默了一下，道：“那就不关咱们的事情了，路都使她们自己选的，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你接下来怎么办？在天元住还是回安澜，你和秦纲喝了酒的。” 沈玉茹十分关心地问。 “当然在天元住了，找个浴池，洗个澡带住宿，还很便宜的。” 两边说完这件事情就挂了电话。 许知远随后给筱雅打了电话。 “知远，你在哪呢？” 筱雅第一句话就问道。 许知远道：“我往泽水回的路上，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声，陆万全完了，那个电视台林宇秋没供出他，但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陆万全被抓现行，还在房子里发现了巨额资金，检察院和纪委都将介入。” “好，真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啊！” 筱雅在那边兴奋地说道。 “还有啊，刘鹤的事情很快就能得到解决，你放心好了，咱不怕有敌人，有敌人斗就是了，所以，谁笑在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许知远继续说道。 说完了情况，筱雅就问许知远走到哪里了，如果走的不远，就回来。 许知远就说他快到泽水了，以后再去就是，没有再去见筱雅。 他知道筱雅的心思，这个时代的女人看开的很多，不一定滚过床单就得过一辈子，及时行乐，遵从本心，不辜负一段感情的论调沸沸扬扬，谁也不能说是对是错。 但是，跟筱雅，许知远的确有很多顾虑。 筱雅与冯婉不同，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坑了人家，而他心里是想和沈玉茹结婚的。 一夜无话。 好好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早上，返程的途中，他才接到秦纲的电话，告诉他一些后续情况。 就在许知远走后不久，市纪委和市检察院的人先后赶到现场，当着陆万全和孙素云的面，对房间又进行了一番搜查。 结果在床底下的暗格里，又找出二百八十万元现金。 对木柜里的现金进行清点，准确数字被定格在二百六十万这个数字上。 所有现金都按程序封存，现在分两步，一是继续调查陆万全的资产情况，另外就是对资产的合法性来源进行调查。 不说后续还能不能调查出来，光是现在被查出的金额，按纪委和检察院的说法，陆万全铁定是完了，就是叛多少年的事了。 相对于经济问题，陆万全与高月娥的那点破事，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纪委的人跟高月娥谈了半个小时的话，把有关情况做了笔录，就让高月娥离开了。 “就这样？” 许知远有些意外。 电话里秦纲道：“是的，纪委调查了，他们之间没有金钱交易，而且据高月娥说，他们什么都没做，就是脱了衣服抱在一起搂了一会儿。纪委的人肯定不信啊，但是高月娥又说了，原来是想做了，但是陆万全不硬，结果就真的只搂了。” “草，这都什么事啊？纪委真是什么都问，那高月娥也是什么都说啊？再细节的问没问？” 许知远好奇地问道。 “纪委的人就没说了，估计也不好问，也就是几个定性的问题而已，有没有金钱交易，有没有发生关系，至于其他的，案子本身都这么大了，作为常务副市长，纪委方面的还是会给他留一点遮羞的面子。” 秦纲分析道。 “也无所谓了，那个也不能量刑，这次谢谢你了。”许知远道。 对面的秦纲就笑着说道：“远哥，客气了不是，等哪天你再过来，请你喝点，别一来就先给娘们打电话。再有什么后续情况，我随时跟你说。” 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第176章 沈玉茹的担忧 天元市的纪委书记廖东江这两天很忙。 除了陆天元的事情外，他又接到老领导柳生智转过来一段音频文件。 是的，只是把文件在微信里一转，别的什么都没说。 廖东江听完之后，立刻就明白柳生智是什么意思了，音频里提到了团委，可以把内容完全锁定在团市委内部。 廖东江派人过去一趟，随便聊了几句天，基本就把情况摸排出来。 今天筱雅依然没有上班，廖东江亲自打的电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跟筱雅联系了，上次是电视台的事情。 跟筱雅聊了一会儿，就让她把音频文件发过来，这样他就有一个可以公开说的程序问题了。 接到音频文件，纪委人员找到了团市委的刘鹤，把她带走接受调查。 案情很简单，对那段录音，刘鹤也供认不讳。 结果廖东江就把调查结果，连同处理意见一并交给团市委书记穆云萍，让她进行处理。 纪委的处理意见是：免去刘鹤现任的副部长职务，建议调离团组织工作。 至于后续怎么安排，就不是纪委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情了。 当刘鹤辱骂筱雅的时候，穆云萍并没有意识到事态有多严重，但是一旦纪委介入，事情已经不是团委所能控制的了，穆云萍不得不认真考虑纪委的处理意见，以及刘鹤下一步的安置工作，但是离开了团组织，又不是她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了。 最终，穆云萍向新任市委书记周鼎新进行了汇报，因为涉及到老市委书记，周鼎新也是非常重视，经与田力衡协商之后，决定把刘鹤调到外县的乡镇做妇联工作。 算是发配边疆了。 结果出来，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知远，团市委书记穆云萍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继续工作，并且进行接风洗尘，还对我说了一些好话，表达她领导不力的歉意。” 这一天，许知远正接待从天元市赶来的吴维世时，忽然接到了筱雅的电话。 能听出来，筱雅很高兴，面子找回来了，刘鹤得到了处理，她的心情很愉快，不再像之前那样憋屈了。 因为许知远很忙，筱雅说了几句，知道这边的情况就把电话挂了。 并且在挂断电话之后，用微信给许知远发了一个红嘴唇，许知远看完之后，就删掉了。 合同的事情进展很顺利，最早是许知远和吴维世接触的，但是后来于金中担任镇长，许知远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于金中具体办理，他从大方向上把握就是了。 原来的副书记于金中得到了重用，干劲十足，各方面的工作做得也都很细，许知远对这一点很满意。 双方在会议室进行了签字仪式，算是协议正式达成，具备了法律效力。 “下一步，我的人、财、物即将进来，还请许书记、于镇长、冯镇长、瞿书记给予大力支持啊！” 签完字，创世集团的吴总很是客气地说道。 许知远笑着说道：“吴总放心，只要合同里约定的，我们会不打任何折扣地履约，如果遇到其他困难，随时可以跟我们说，于镇长从大局上把握，冯镇长更是专业的行家里手，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好，不辜负吴总对我们泽水的偏爱，也让那些看不起泽水的人看看，什么才是大局观！” 说完，众人一起笑了起来，许知远自然是话有所指。 指的是屈景来和李洪彬，但是他们不来投资，许知远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总不能硬把人家绑来吧？ 得到许知远的保证，吴维世告辞离开。 接下来，三个人又开了一个小会，明确职责分工。 凡是涉及药材种植专业方面的事情，统统由冯婉负责，实际上她调到镇政府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这些事情。 找不少专业书籍，并根据泽水的地质情况，专门编写适宜泽水地区的中药种植知识。 这段时间，她远远要比在卫生院的时候更忙、更累。 冯婉的职责明确下来，瞿广东和于金中负责总协调，在人力、物力和资源上给予支持，并给冯婉安排两个新毕业的大学生做助理。 “好了，马上要入冬，正是大棚蔬菜和药材种植的关键时期，我明天就启程要到龙都开招商会，这是省里给咱们泽水特批的名额，争取这次去能找回来投资商，各位就费心了。” 开完会，许知远郑重说道。 “许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家里的事情做好，祝许书记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众人纷纷表态，许知远一看士气可用，也就非常放心了。 招商会是在后天，按理说明天走就可以，但是去龙都之前，还要和沈玉茹去省城一趟。 这是沈文轩特意交待的，许知远不得不听一下。 到安澜与沈玉茹会合，两人驱车往省城进发。， “知远，我有一种预感，我妈会谈我相亲的事情。” 沈玉茹坐在副驾驶上，有些担忧地说道。 许知远一手放在她的大白兔上，一边说道：“那就跟咱爸妈明说，就咱俩了，不用再相亲了。” 自从那次许知远暴揍杨春晓之后，沈玉茹对许知远碰她的大白兔就没有什么抗拒了。 总之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情形已经是家常便饭。 许知远话一说完，沈玉茹就白了他一眼，懊恼地说道：“我要是那么说，我敢保证，不出一周，你或我，必然会有一个人工作发生调动。调得跟牛郎织女似的，让咱俩想见面都难。” “那要是咱俩把生米煮成熟饭呢？就那样跟爸妈摊牌，就说你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 许知远知道沈玉茹说的绝对可能实现，沈文轩想要办这件事情轻而易举。 “还熟饭，就算是糊成饭嘎巴，我妈也能给抢回来，我太了解父母了，他们在乎的是我的身子给谁了吗？他们在乎的是谁当沈家名正言顺的姑爷，能借上这家的姑爷多少力！都说人啊，太现实了，我爸妈又何尝不是呢！” 许知远沉吟道：“既然爸妈不在乎咱俩生米煮成熟饭，那咱俩就煮一次好不？” “滚你许知远，你滚！” 沈玉茹一听许知远的话，脾气顿时就上来了，这家伙太没正形了，研究正事的时候，他居然想那个？ 第177章 沈家很现实 抵达省城省委大院的时候是傍晚六点多钟。 在路上已经联系好了，进门洗洗手就开饭，沈家的晚宴准备得很丰盛，许知远埋头苦吃，没怎么说话。 奶奶在她自己的房间吃，餐桌上沈文轩和尉春华同样没有谈什么事情，一顿饭就顺顺利利地吃完。 “知远，跟我来一趟！” 饭后喝了点茶水，沈文轩就把许知远叫到了一楼的书房，两人重新落座，许知远给沈文轩布茶。 在沈文轩面前，许知远还是很有压力的，所以一言一行都非常注重分寸的把握，三思而后行，三思而后言。 “再给我号号脉，看看上次配的药需要变更药方不？” 沈文轩没有说工作的事情，也没有谈与沈玉茹有关的问题，直接把胳膊放在了沙发扶手上。 许知远依言号了号脉，沉吟十几秒的时间，摇了摇头：“沈伯父，不需要更换，之前的药可以继续吃十天左右，回头再换，最近这段时间感觉身体上可有什么变化。” 许知远开的药是以固本培元，补肾壮阳为主的，刚才一摸沈文轩的脉象，比之前强了不少，应该是吃药起了很大的作用。 原本沈文轩肾阳虚，应该那个事情受了不少的影响，但是许知远没有说破，直接对症下药，至于怎么样，让沈文轩自己体会就是了。 “感觉很不错，似乎年轻了不少，活动起来也灵活，说明这药很有效。” 沈文轩很委婉地说道，他既然知道许知远有这个本事，也就想能把效果最大化，把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年轻。 听许知远这样说，他心里就有底了，便说道：“那就等到日子，你再看看，给换什么药？” “好的，等我从龙都回来，找时间专门回来一趟。”许知远立刻含笑答应下来。 “工作上有什么困难没？要是有什么困难或者想法随时跟我提。” 沈文轩又问道。 许知远心中一阵激动，以前他的事情都是沈玉茹给操办，沈文轩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看来给他补肾，让他心情真是大好啊！ 男人啊，呵呵！ 许知远心里笑了，但是他却十分恭敬地说道：“多谢伯父的关心，现在的一切都能应付得来，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伯父出面的事情，我一定跟伯父说。” 沈文轩笑到：“好，你还很年轻，在基层多锻炼几年很重要。官场上的升迁，就如同盖楼一样，基础打得越好，到后面起的越快，不然的话，就像红楼梦里说的那样，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 “伯父说得极是，目前在泽水镇，我正忙着绿色产业园区的建设，希望能做出一些成绩，拿政绩说话。” 许知远急忙应和，沈文轩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是很诱人的，但是许知远知道自己不能立刻就提出什么要求，因为时间不到，而看起来，沈文轩也是这样的想法。 还是那句话，沈家的人情终究会用完的，如果他不能和沈玉茹结婚的话。 那么还是轻易不要张嘴，除非非常关键的事情上，非沈文轩那边出面不可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耗费这么珍贵的人情。 他给沈文轩配药，目的也是如此。 “放心，你在下边大胆地干，只要我还在位一天，就会支持你的。沈家不倒，就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玉茹那边……她听你的，你有机会好好劝劝她，女孩子嘛，终究是要嫁人的，找个好人家就一生无忧，在这个社会，很多人还是很现实的不是？” 沈文轩喝了一口茶水，大有深意地说道。 许知远听出来了，沈文轩有几层意思，在他那里，把许知远定性为沈家的门客，你替我办事，我替你撑腰。 这种关系是不平等的。 另外一层，沈家是没有打算让沈玉茹和他许知远在一起的，终究是要找门当户对的人。 第三层，这种现实的巨大鸿沟面前，你许知远想都不要想。 当然了，沈文轩说得还是很柔和，很委婉的，但是许知远听出了这些意思。 他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违心说道：“感谢伯父的厚爱，我明白的，我会经常劝劝玉茹姐的。” 沈文轩看起来很满意许知远的回答，他微微笑道：“你才二十五岁就已经是一镇的党委书记，这在以前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所以接下来，你步子要稳，稳才是重中之重，哪怕走得慢，但是你年轻啊，慢一点好处更多，木秀于林的道理要警醒于心啊！” 沈文轩又跟许知远谈了一些为官之道，有的许知远比较认同，有的则不以为然。 就比如他说的稳字，许知远是认可的，但是因为要稳，所以必须要慢，许知远觉得不一定就对。 快而稳的东西有没有？你就说有没有吧？ 动车不是吗？ 直觉，沈文轩的意思是不想再通过他这边的话语权，给他许知远过多的特殊提拔，那样的话，沈文轩这边也容易被人诟病。 许知远理解这个道理，也知道是沈文轩的难处。 人家一生宦海，在这种事情上小心一些，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所以，以后更多的是得靠自己，如果想往上爬的话，靠自己积累起来的人脉和关系。 而不是总动用沈家的。 也是，柳生智调走了，鲁虎调走了，郑浩南调走了，还能指望上谁？ 谈了一个多小时，看看沈文轩端起了茶杯，许知远就起身告辞，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时候，沈玉茹和尉春华在二楼谈得并不愉快。 “你想想，这么多年，沈家都是呼风唤雨的，你又回到了国内，你爸总归是要老的。” “不要说沈家的辉煌要延续下去，就是沈家不被以往的仇家报复，这是最低的底线吧？就为了这个底线，咱们也得找个差不多少的大树啊！大树底下好乘凉，既然嫁给谁不是嫁，你何妨在大树堆里挑一挑？” “你哥留下了两个孩子，你嫂子一个人过得也艰难，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一下你哥的骨血啊，现在他们太小，等他们长大了，我们也都不行了，沈家的延续，是沈家子女的重中之重。” “上次你得罪了季柏年，季家已经委婉地透过话来，现在就算你回头求着人家，人家也不会要你了，而且，人家还说了，走着瞧！你看看，这事的后遗症还不算完，以后你，甚至我们沈家很可能为你那天的行为买单，甚至付出代价的。” “如果，沈家，再加上一个强大的红色家族，恐怕别人就不敢随意拿捏了，以后的路会更好走……” 尉春华拉着沈玉茹的手苦口婆心地劝导着。 “妈，如果你让我回来就是说这些话，在电话里也能说的，何必折腾我一趟呢？”沈玉茹听得眉头直皱。 “在电话里说？你一挂电话，我跟谁说去，我这得抓着你的手，不然怕你跑了，玉茹啊，妈说的都是为你好，你不知道吗？别在外国生活惯了，连咱们的国情都不顾了，外国那些生活方式，并不适合咱们龙国啊！”尉春华有些急了。 “你是不是喜欢上知远了？你实话跟妈说。” 看沈玉茹一直不说话，尉春华忽然问道。 “妈呀，你胡说什么呀？许知远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呢，我喜欢他什么啊？”沈玉茹急忙否认。 “那就好，我跟是说，你和许知远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你们年龄相差太多了，就是不算家庭门第之间的差距，你们也是不可能的，他家是农村的，就算你们俩真在一起，将来肯定会遭很大的罪，你爸从政这么多年，得罪过不少人，将来随随便便一报复，都够你俩吃不了兜着走的。” 尉春华靠近了沈玉茹一些，压低声音说道。 “我知道了，妈，我困了，你说的话我都明白，你给我一点时间遇见对的人好不？” 沈玉茹终于忍受不住了，顺着尉春华的话说了一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178章 特殊资格证 许知远一夜没太睡好。 心里想了不少事，尤其是他仔细分析了一下他对沈玉茹的感情。 他看上了沈家的门楣地位，这没有错，本来就是这样的，有时候人得走捷径，不然拼死爬山，可能半路上就累死了。 现在，他以区区二十五岁的年纪就当上了镇党委书记，如果没有沈玉茹，没有柳生智，那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可是，抛却了沈玉茹的家庭，自己对她的感情呢？ 比如，把筱雅、沈玉茹和冯婉，都放在同一起跑线上比较，就比如都是农家女，他第一眼认定的还会是沈玉茹。 筱雅虽然美丽热烈，但是当时的秦晓星就轻而易举地掩盖住她的锋芒，以至于自己选的是秦晓星。 冯婉，知性博学美貌于一身，对他也好，但是毕竟年龄相差太多了，是根本不可能的。 唯有沈玉茹，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不错，一直到后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对她的渴望还是那么强烈。 也许这就是爱吧！ 这种感情已经超越了当初和秦晓星在一起的时候。 然而，未来渺茫，困难重重，按照沈文轩说的那些话，许知远知道，如果自己得来的这一切都是靠沈家给予的，那么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追求沈玉茹的资格。 只能快点往上爬了，才能为师父报仇，才能娶到沈玉茹。 心里想了很多，但是许知远吃早饭的时候，却是丝毫没有泄露内心的秘密。 吃完饭和沈文轩还有奶奶说了龙都之行的事情，就直接离开省委大院，去高铁站。 沈玉茹开车送的许知远。 “知远，龙都的达官贵人太多了，到了那里能不能招商回来都是次要的，本来招商就是一个幌子。但是有一点，千万不要和人发生矛盾冲突，我等你回来。” 临下车前，沈玉茹语重心长地嘱咐许知远，然后搂着许知远的脖子，足足亲了一分多钟，等许知远下了车，才开车直接返回安澜。 许知远品味着沈玉茹的唇香，看着她的汽车消失在车流之中，刚才接吻的时候，感觉到沈玉茹的舌苔有点涩滞，不如昨天那么软滑，他就知道沈玉茹昨天也是没有睡好。 虽然今天早上沈玉茹并没有表现出来，也没说任何关于昨天的事情，但是许知远知道尉春华肯定和她谈了相亲的事情。 心里带着几分沉重，许知远踏上了开往龙都的高铁。 六个小时之后，高铁抵达龙都南站，许知远出了站，坐地铁往招商会所在的位置赶去。 明天才是正日子，而且要进行为期三天，许知远必须住在附近才可以。 如果在天元或者安澜，他是可以打车的，但是在龙都不行，出来都是报销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地铁坐了足有一个半小时，许知远才在目的站下车，找了一家普通的小宾馆住下。 许知远是第一次来龙都，到了这里才知道，这里的宾馆价格高得吓人，就是这样一间普通的宾馆，也要四百多一天，在天元市，这个价格绝对能住上相当不错的宾馆。 吃饭也是，随便到外边吃一顿饭都得四五十元，这还是面条加上小菜的价格。 许知远就吃的面条，要了发票，这种情形，他自己都感觉有些好笑，堂堂一个镇的党委书记，到了龙都，竟然窘迫成这样，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梁生宝买稻种的事情。 招商会现场就在宾馆附近，第二天上午九点，许知远步行到了会场外。 这是商业部的一个展厅用作的临时会场，门口有工作人员把守，需要验看资格证才能进去。 许知远到的时候，已经有少车停在了停车场。 各个招商代表团和企业都是衣着整齐地往会场里进，大的代表团有六七十人，少的也有二三十人不等，只有许知远是一个人进去的。 别人都是西装革履或者是职业套装，只有许知远是夹克、牛仔裤还有一双白色旅游鞋。 看起来，他整个人与这种场合格格不入。 草，早知道都这么穿，我也穿一件西服啊！ 许知远心中腹诽着，但是也没办法，就顺着人流往大门走去。 招商会是九点半正式开始，许知远选择的这个时间来，应该说是正好的。 “对不起，这位同志，请出示你的入场资格证？” 到大门的时候，许知远被一身制服的军人拦了下来，军人的旁边都是一身黑色套装，胸前戴着工作卡的工作人员。 许知远按照人家的要求，从包里拿出了一张A4纸，上面打印着本次招商会的资格证。 这张资格证是天元市市委办公室发过来的电子图片，由各单位自行打印塑封。 许知远觉得这种东西，只要是真的就行，没有必要彩打或者塑封，再加上装饰什么的，纯属浪费资金。 可是，他看别人的资格证都做得像模像样，自己的与人家一比，还真是有如山鸡见了凤凰一般。 执勤的军人很认真地拿过来看了看，然后对照名单检索一下，顺利放行。 但是这个过程，旁边却是有人笑出了声。 许知远回头看了一下那人，是个姑娘，二十多的模样，穿着也很正规，混在一帮同等穿戴的人中间，一看就是个大团。 无意间，许知远看了看她手里拿的资格证，竟然也是江南省的，而且是绵州市的。 这个不是柳生智当市委书记的那个地方吗？ “不许笑，我也是江南省的，江南省不笑江南省的。” 许知远小声说了一句。 “哈哈哈！” 那个姑娘笑得更厉害了，笑完了才说道：“我看到了你是江南省的，你的资格证在整个招商会应该是独一份最节约的了。你是天元市的，怎么不跟天元市的代表团呢？” “我是天元市安澜县泽水镇的，不是天元市那边的，我是自己来的。” 许知远从军人手里接过了自己的资格证，对那人解释了一句。 “那有什么，人家这里的最小接待单位是地级市的，还有的是整个省一个大代表团，分成不同的小组，你自己单枪匹马，谁会搭理你啊！” 那个小姑娘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这句话无疑是给许知远泼了一盆凉水。 第179章 你已经骂了自己！ 这个时候许知远已经进了闸口。 他闻言不禁眉头一皱，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过多关注这边的情形，他就特意留了下来。 “你好，我叫许知远，是安澜县泽水镇的党委书记，我对招商会的情况不是很熟悉，你能帮我简单介绍一下吗？” 等那个姑娘也过了闸机，许知远过来很热情地打着招呼。 “啊，你是镇的党委书记？你看起来不比我大啊？怎么可能当这么大的官，要知道我才是个服务人员!” 那个姑娘听许知远这样说，不禁一下捂住了嘴，满脸惊讶的表情。 这姑娘长得很清秀，不说有多么好看，但是属于很耐看的那种。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后边一个将近三十多岁的男人通过闸机走了过来，对那小姑娘说道：“宁渊，你咋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他要说他是县长，你也信啊？招商会是什么？就是忽悠会，不管你实力怎么样，把人忽悠过去投资了，那就是本事，所以啊，来这里的差不多都是能忽悠的，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估计是看你长得好看，特意来搭讪的。” 那个男人也不管许知远就在现场，直接噼里啪啦一顿说，也不管许知远有什么感受。 这种行为直接把许知远气笑了，他跨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同志，彼此都是来自一个省的，而且萍水相逢，没有必要这样恶意中伤吧？今天我不和你计较，希望你别再惹我。” 说完，他看了一眼被称为宁愿的小姑娘：“刚才谢谢你的介绍，就不为难了，祝你好运。” 说完，许知远转身就走，来的时候，沈玉茹就对他说了，到龙都不要和人发生矛盾冲突。 许知远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一般的小事大不见小不见也就过去了。 谁知那个男人却是哼了一声：“装什么装啊，就算打野也得组个团不是，连个团都不配拥有的人，还在这里撩妹？真是个垃圾！” 那男人说完，就对小姑娘又说道：“以后碰到这样的，再也不要搭理，别看长得人五人六的，其实肚子里都是什么货色，只有他自己清楚。” “赵哥，人家才是第一次见面，你就这样说人家不好吧？而且人家也还是咱们一个省的。” 宁渊眉头微蹙，对那个男人说道。 “你还是太小，涉世未深，不知道人心险呀，不要看人家是个小白脸就犯花痴，要找对象，就得找赵哥这样的，踏实稳重，老成精干的。” 听着那个男人在那自吹自擂，许知远懒得搭理他就径直走开了，也就是在龙都，如果换做省城，可能他都会再怼回去几句。 招商会有两重门禁，第一重是资格检验，第二重则是安检。 这里的安检比火车站要严格不少，其规模相当于机场，需要把包里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塑料筐里，等待工作人员一样一样检查。 这都无所谓，反正也没有带什么违禁品，许知远拿了塑料筐，东西也放到了里面。 赶巧不巧的是，绵州的人也跟在后面，而且还是那个叫宁渊的姑娘和姓赵的男子离他最近。 “宁渊你看，那是什么？地铁票？笑死了，来参加商业部的招商会，居然坐地铁来的？恐怕这次招商会里应该是唯一了。” “还有，你看，那吃饭的发票，三十五元，吃的狗屎吗？居然那么便宜，而且这个人一看就是傻逼，竟然吃多少就开多少，在龙都开个三四百块钱，随随便便就报了，他还说他是镇的党委书记，这么点事都办不到？那就不是镇党委书记了！” 宁渊专注地排队并没有说什么，可是那个姓赵的男人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对许知远就是一阵冷嘲热讽，说话都不干不净的。 这些话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都过来看看许知远的塑料筐。 有一样姓赵的没有说错，来参加这种大型的招商会，就没有一个是坐地铁来的。 即便是偏远省市，到了龙都，也会有人事先租好了商务车供交通使用，而且，他们吃饭也都是集体伙食，统一安排，而不会让个人自己出去吃东西。 看看周围这么多人，许知远没有发作，而是声音很冷地对那个姓赵的男人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职务，负责什么的，但是每个江南人都是江南省的一个窗口，我们来是展示我们的素质，带来我们的诚意，而不是在这里暴露我们的粗野和无知，我为与你同在江南省而感到羞耻，我为江南省因为有你，而感到悲哀，对不起，我不会骂人，但是你已经把自己骂了！” 许知远说的很文明，没带任何脏字，但是却把那个姓赵的损得不轻。 他的话刚说完，旁边就有人鼓掌，然后掌声越来越多，最后化作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还有报道招商会的记者在拍照，甚至连许知远塑料框里的东西也没有放过，长短镜头的闪光灯闪烁不停。 这边一下变得极为热闹起来。 “你……” 姓赵的男人脸色如同猪肝一样，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往后面去了，消失在了人群中。 “你好，宁渊，我不是特意跟你搭讪，我就是想问问那个人是干什么的？”等过了安检，许知远问那个小姑娘。 “他叫赵长城，是我们绵州市招商局项目服务科的科长。”宁渊笑意盈盈地说道，临了还不忘了夸了许知远一句：“你的涵养真好，刚才他那样说话，我都为他感到脸红，结果你一说，我就挺起了胸膛，还为你鼓掌了呢!” 说话的时候小姑娘的动作还配合着，跟着就挺了一下胸，姑娘岁数不大，但是胸不小，刚好碰到了许知远的胳膊。 宁渊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低下了头。 许知远感到挺好笑，就问道：“那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招商办办公室的文员，对了看你资格证上的名字叫许知远，这名字真好，我跟你说啊，有可能你会火啊，刚才那么多记者都在拍你，要是有一两份上了报，你就真火了。” 小姑娘挺爱说，立刻又把刚才的尴尬抛到了脑后，跟许知远攀谈起来。 第180章 一票难求 “对了，许知远，你这样穿着不是很行耶，大的企业集团很看中这个的，临来之前，我们都做过很多准备和培训。还有啊，你一定要找到你们的招商团队，然后加入进去，这样才有效果的。” 宁渊唠叨不停，都是为了许知远好，许知远也不好意思打断她。 事情很明显，这里边很多东西他都不知道，他没主动了解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是上面没有告诉他，也是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在沈文轩看来，自己来就是一个引子，是来打酱油的，根本就没想自己能在招商会上做出什么业绩来。 而他的招商会资格证是县招商办发过来的，据说是市招商局给他们发过去的，除了参加会议的时间、地点之外就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也没有任何人联系他参加招商团的事情。 结果，就造成了今天这样的一幕，使得许知远在这么多人中显得很另类。 “好的，多谢你啊!那你先忙，我去看看！” 许知远答应着要走，宁渊又要加他的微信，说是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系她，问她。 许知远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就拿出手机互相加了微信，说好了再联系，两人就分开了。 这一幕幕都被后面的赵长城看在了眼里，他脸色非常难看，盯着许知远的背影直咬牙。 许知远自然不知道这些，他背着包迈步进了会场。 第一眼的感觉，里面十分宽敞高端，比他上大学时候的最大的礼堂还要大。 大红地毯铺满了整个会场，一排排桌椅围城的方阵，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 看那规模就像春节晚会的观众席一般。 会场的中间部分，是一排水果和饮料、酒水，杯盏整齐排列，看起来有点西洋PATTY的味道。 许知远一个个方阵看去，终于他看明白了，左侧的是企业方阵，右侧是政府方阵。 就像相亲的双方，需要彼此见面，商谈，如果谈好了就是一场合作，即便没有谈成，也算多认识了一个朋友。 所以，这种招商会还是很受企业和政府官员欢迎的。 是政府官员之间，企业与企业之间，企业与政府官员之间彼此认识的媒介和桥梁。 未必官员都是奔着企业来的，也可能奔着其他地方的官员，企业也未必奔着政府，也可能是寻找商业上的合作伙伴。 总之各种情况不同，动机不同，最终的目的也是不同。 就像许知远，他本来就是打酱油来的，可是既然来了，有枣没枣也要打一竿子，总要做出最大的努力，不然自己哪来的政绩，百姓怎么能够致富。 最后这一点不是虚的，他就是农民的儿子，如果自己有政绩的前提下，还能为百姓增加收入，他是乐意这么做的。 就像他到龙都来，选择了坐地铁，吃面条，其实未必就能省多少钱，他是给全镇官员做个样子看的。 看看我一个镇的党委书记都这么厉行节约，你们一个个的还都好意思铺张浪费吗？ 有了这个底气，他才能去刹那股歪风，说起别人来腰不疼。 一路看下去，终于他在后面的一个位置看到了江南省的标签。 这个方阵不小，里面有天元市的小标签，再往下就没有县级了。 许知远看看这里有五六十人之多，各市都有，而且在这些人中，他还看到了宁渊。 早知道跟着她就能找到江南省的阵营，何必自己一个个地找。 “许知远，你也来了，我给你发了信息，告诉你了天元市的阵营也在这里，原来每个省都统一起来了。” 宁渊三跳两跳就跳了过来，很是热情地说道。 许知远急忙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宁渊给自己发过信息，但是因为会场里面太嘈杂，他没有听见。 不管怎么样，他对这个宁渊生出不少好感，就认真道了谢。 这个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主席台上主持人开始致辞，说得很富丽堂皇。 短暂的致辞之后，就是商业部的领导讲话，许知远在旁边认真地听着，基本就是强调了商业部组织这次招商会所做出的种种努力，这次招商会的规模是如何巨大，意义多么重大，然后就是表达领导的美好愿景，希望这次招商会能促成更多的合作机会，把各地的经济发展上去，实现各方共赢。 讲完话，就是自由联系时间，也就相当于为期三天大型酒会开始，各方就自己感兴趣的项目和合作方进行深入了解和洽谈。 许知远并不着急去找投资商，磨刀不误砍柴工，他先是到了天元市招商团所在区域，问了一下，这里的负责人是市招商局局长崔承宗。 暂时不在，应该是出去办事了。 “我是咱们天元市安澜县，泽水镇的，我叫许知远，这次来龙都招商会，我也得到了资格证，希望能以天元招商团的成员身份参加这次招商。” 许知远不知道崔局长什么时候回来，就跟副手说了这件事情。 副手说他做不了主，许知远的事情他倒是知道，但这事得崔局长亲自点头，因为里面需要承担责任的，以天元市招商团的名义参加会议，招商团就要进行审核，这是程序的问题。 许知远一听这话，就要了崔承宗的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崔承宗说的还算客气，但是说许知远申报晚了，他一个人也做不主，需要程序审查。 结果，许知远就挂了电话，离开了这里。 柳生智离开了天元市，很多事情就难办多了。 如果在平时，这件事情也许就一句话的事情，但是现在却是困难重重。 在附近转了一圈，许知远还真看到了一些大集团有蔬菜类业务，这次来的企业，都是具有一定规模的集团，普通企业是不可能获得这样机会的。 如果这样就去找人家谈，该怎么介绍自己呢？ 许知远一时有些踌躇，他看到最边缘处，有几张空桌子，就过去找工作人员，说明了一下他的情况，想在这里单独立一个牌子，作为招商阵地。 工作人员态度很好地拒绝了：“对不起先生，所有区域都是固定的，而且是经过审查的，不可能单独为你们一个镇再设一个招商区域，你还是到你们本省去申请一下吧！ 本来许知远只是报着试一下的心态，既然人家不允许，那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他刚要离开的时候，旁边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对那名工作人员说：“小王，按他的要求，给安澜县泽水镇专门设置一个招商区域，如果有任何责任，由我来承担。” 第181章 愤怒的许知远 “是，李处长，我这就办！” 听到领导都这样说了，那名工作人员爽快地答应下来。 “我代表安澜县泽水镇两万七百二十一人感谢领导对我们的支持和照顾。” 听到这位李处长答应了他的要求，许知远连忙上来致谢。 这位李处长看年龄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长相儒雅，带着黑边眼镜，但是说话很有节奏感，气场也足。 听到许知远把泽水镇的人数报得精确到了个位，他没有感到好笑，而是十分严肃地问道：“你这个人口数是什么时间的？” “报告领导，是上个月末的，我们泽水镇每个月末都统计一下人数，加上新生，减去死亡和迁走，所以这个数是非常准确的。”许知远也是非常严肃地站直了身子回答。 “为什么不算上迁来的！” 李处长眉头一皱地问道。 “报告领导，我们泽水是个穷镇，地方很穷，所以没有人愿意迁来，就算嫁过来的小媳妇，也不愿意把户口迁过来，所以我们穷则思变，想要摘掉穷帽子，让百姓过上好生活，就到这里参加了招商会。” 许知远立刻口齿伶俐地回道。 李处长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吩咐道：“去，给江南省安澜县打电话，让他们上报泽水镇上月末人口数，要快！” 工作人员立刻答应着到一边去打电话。 李处长没再说什么，就站在原地等待。 许知远当然也没说什么，陪着他站在原地，他直觉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能抓住这个好机会，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 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工作人员小跑着过来，递给李处长一个纸条：“李处长，已经问到了人数，就是这个数字。” 李处长和许知远同时看向了纸条，只见上面用阿拉伯数字写的是：20721。 看到这个数字，许知远长长出了一口气，而李处长则是笑了：“你这个同志工作还是很认真的，估计全国能把本镇人数记得这样清楚的也不多啊。你叫许知远，泽水镇党委书记，看你年纪不大，应该不到三十吧？” “报告领导，谢谢领导的肯定，我今年二十五岁。” 许知远立刻回道。 李处长眉头一动，再次问道：“二十五岁能当上一镇党委书记，绝对不多见，你参加工作几年了？” “报告领导，将近三年！” 许知远如实回道。 “好，真是后生可畏啊，我在检查闸口看到你通关时候的随身物品了，你竟然坐了近两个小时的地铁来的，而且在龙都一顿饭只吃了三十五元，这种精神难能可贵啊，而且，你竟然没有虚开发票，说真的，这更是你的可贵之处。” 李处长把手放在许知远的肩头，很有感慨地说道。 “李处长夸奖了，平时我对报销的审核签字就非常严格，要让下属心服口服，我自己必须做到，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吃饭虽然是小事，但绝对不能影响大局！” 许知远伶牙俐齿，上纲上线地说了一通，李处长点了点头，就跟许知远交换了电话号，并告诉许知远，有什么事情可以给他打电话，然后李处长就离开了许知远这里。 而另一边，工作人员已经把许知远这边的牌子打印好，上面就是写着“江南省安澜县泽水镇”。 总算有一个阵地了，许知远向工作人员致了谢，坐下来，开始盘算起来。 别的阵营都准备了不少的资料，介绍各自所在区域的优势、特点、政策、目前经济状况、希望能招商的企业类型…… 总之各种信息很多，准备工作做得很充足。 但是许知远这里什么都没有，显得孤零零的。 临时制作肯定是不行的，说实话泽水镇没有任何优势，即使制作了资料，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正在琢磨的时候，他看到有几个人径直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对方穿戴整齐的样子，许知远以为是哪个大集团过来了，就站起身准备迎接。 等那些人到了近前，许知远才看清，这些人带的胸卡，写的是天元市招商团。 “你好，你是许知远书记吧，我是崔承宗，天元市招商团团长，咱们俩通过电话。” 最前面的一个人在许知远面前站住，面无表情地说道。 “崔团长您好，我是许知远！” 许知远点了点头，他能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来，似乎并不带什么善意，来势汹汹更像讨债一般。 “我以天元市招商团团长的名义命令你，立刻撤了这个席位，不要给天元市丢脸了，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 崔承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撤掉这个席位可以，是不是崔团长的意思，我可以到天元市的招商区，以天元市招商团的名义为泽水招商。” 崔承宗摇了摇头：“我没那么说，我的要求很明白，你要撤掉这个席位，至于加入天元市招商团的事情，你要按照程序提出申请，然后走程序。” “需要多久走完程序？” 许知远很是不高兴地问道，那种不高兴直接写在了脸上。 “我也不好说，就看你的运气了!需要主管经济的市领导签字，而且要泽水镇上报到安澜县，再由安澜县上报到天元市，不能越级。” 崔承宗的语气里带着官僚气息，根本不是办事的样子。 许知远更是生气：“那么说，就算是招商会结束，我的入团资格也许都办不下来了？” “没走程序之前，谁都不好说，要怪也只能怪你没有先走程序了。如果你不服从我的命令，我将会汇报给市领导，对你们泽水进行处罚！” 崔承宗抱着双臂，说完，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许知远。 许知远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柳生智在这里，这个崔承宗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未必就是简单的针对自己，很可能因为自己是柳生智的人，所以崔承宗才要在新主子面前表明他的态度。 “崔承宗，你别在这里装逼，虽然你是个领导，但在我面前狗几吧不是，我已经忍你很久了，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别拿那些狗屁程序来唬我，这个席位是商务部的领导特批的，你他妈的敢给取消，我日你姥姥。” 如此想着，许知远再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第182章 错误的代价 “许知远，你竟敢这么对上级领导讲话，我现在就代表天元市招商团，取消你泽水镇的招商资格，你回泽水等候处理吧！” 被许知远痛骂，崔承宗当即脸色发黑，怒气冲冲大手一挥说道。 “你算老几啊？我许知远是你天元招商团的人吗？泽水镇有被你们列为招商团目标吗？你凭什么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取消我的资格？你有资格取消的我的资格吗？你以为你上下嘴唇跟左右嘴唇似的，到哪都有人屌你啊？” 许知远越骂越生气，话也一套一套的，把崔承宗气得脸色发紫。 “好，许知远，在这个场合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等着，回去之后你的镇党委书记也不要干了，你就等着你目无组织、目无纪律的严厉处理吧！” 因为这里的动静太大，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崔承宗也不敢在这场由商务部组织的这么高级别的招商会上惹出事来，就压低了声音，指着许知远说道。 “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商务部的李处长走进了人群中，看着眼前一幕蹙眉问道。 “你是？” 看到李处长的派头，崔承宗立刻就判断出这个人不一般，但是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就试探性问道。 “这是国家商务部负责本次招商活动的李处长。” 旁边一个秘书模样的青年人站出来介绍道，别说李处长了，就是这个年轻人一说话也是带着几许威严。 “啊，是李处长，您好您好。” 似乎崔承宗知道这位领导的存在，急忙满脸笑容地打招呼，然后解释道：“报告李处长，我们是江南省天元市招商团的，我是团长崔承宗，我们团里内部的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没有别的问题，我们马上就处理好了。” 说着话，他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许知远，用目光威胁许知远不要多嘴。 他以为李处长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贸然来问问的，但是李处长在人群外听了个大概，才进来的。 就因为之前说的那些话，他对崔承宗并没有什么好印象，纯粹一个官僚主义膨胀的地方官，他进来就是要为许知远撑腰的。 “在这里，没有什么内部事情，每一件事情都关系到这次招商活动的效果，关系到本次盛会的成败，请你立刻带着本团成员回到自己的阵营，不得继续喧哗。” 李处长十分严厉地说道。 “好好，请李处长息怒，我们马上遵照您的意思办。” 崔承宗作为一个地方市级单位的招商局局长怎么敢得罪商务部的领导，急忙满脸堆笑地答应下来，然后挥了挥手让自己带来的人先走，他也拉着许知远往回走。 他心里想着，就算许知远说话再生猛，这个时候还敢怎么样？ 还敢在商务部领导面前骂人？ 你要是真骂了，倒霉的只能是你自己。 是的，许知远不能骂人了，也不能再挑起任何冲突。 但是他会表演啊，他被崔承宗拉着胳膊往旁边走，所做出表情就如同被恶霸强抢的民女一般，身子虽然在斜着走，却是始终扭头看向李处长，脚步也有些踉跄，仿佛与情郎永别的痴情女一般。 那眼神，绝了！ 你真特么是一个戏精啊！ 李处长差点被许知远的表情逗笑了，但他还是满脸严肃地拦住了崔承宗。 “放肆，你这是干什么？我刚刚嘱咐你要注意纪律，你这拉拉扯扯地干什么，还不松开手？” 看到李处长语气不善，崔承宗急忙松手连连解释起来：“对不起，李处长，这个人是我们团的刺头，我怕他在这里闹事，所以想尽快拉他离开，不是有意破坏纪律的。” “刺头？你们团的？” 李处长有些不屑地笑了：“崔团长，据我所知，他是天元市安澜县泽水镇的镇委书记不假，但你们天元市招商团却没有允许他加入，不是吗？既然不是你们团的，你这里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这个？” 崔承宗没有想到这个李处长竟然知道这件事情，就急忙狡辩道：“虽然还没加入我们的招商团，但我团已经要求他按程序上报，后续予以批复，会正式成为我团成员。” “不必了，他的招商团位置是商务部特批的，是本次招商会唯一一个以镇为单位的招商团，在这里与你天元市招商团属于平级单位，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吧？你没有对泽水镇招商团任何的领导权！” 李处长走到了许知远的面前，与许知远站到一起，面向崔承宗说道。 “这，这符合组织程序吗？从行政上，泽水镇属于安澜县的，就应该是属于天元市的，怎么能单独存在呢？难道泽水就不接受天元市的领导吗？” 崔承宗闻言一愣，几乎是吐口而出，这不是他特意找茬或者狡辩，而是潜意识里就是这样的想法。 “你这是官僚思想，一省之招商团，下属有各市，各市之招商团，下有各县，各县自己招吗？最终也都是落到镇里，中国有句古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当爹的不管儿子，儿子自立门户有毛病吗？在这里，商务部说允许他泽水镇自主招商，他就有权利自主招商，招商的目的是什么，是引资，是促进地方经济发展，我们的招商就是讲究重点突破，遍地开花，身为招生团的团长，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李处长越说越严厉，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从现在开始，你向上级单位汇报，天元市更换招商团团长，如果你依然在这个位置上，商务部将不予接待。一个小时内，新的招商团团长向我汇报工作，如果逾期不来，天元市撤出江南省招商团，离开本次招商会。” 说完，李处长很是不耐烦地朝崔承宗挥了挥手。 崔承宗闻言，顿时脸色一阵惨白，李处长的强势决定，对他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相当于被商务部现场免职一样，等回到天元市，自己的招商局长位置肯定不保，就算上边再有人，被国家商务部这样处理过的人还能当招商局的一把手，那么上边的人也算干到头了。 “李处长，我……我知道错了！请李处长……” 崔承宗自然不肯就这样离开，急忙开口为自己求情。 李处长目光微凝，说道：“错就要承担错的代价，不要我再说第二遍了吧！” 说完，他拉着许知远，向泽水镇招商桌前走去。 周围一片寂静，不少目光都看向了那个被商务部领导拉着的年轻人。 第183章 阴魂不散 回到泽水镇招商桌前。 有工作人又搬来一把椅子，李处长和许知远相对坐了下来。 李处长向他了解泽水镇的基本状况，包括耕地情况、产业结构、绿色产业园区规模等等。 这些问题早在梁正兴到泽水镇视察的时候，许知远就烂熟于心，现在对李处长介绍起来简直是滔滔不绝，数据详实，思路清晰，用词专业，激情澎湃。 尤其是说道对泽水镇未来的愿景规划时，更是极富感染力，依托泽水的绿水青山，发展绿色产业，把泽水镇建成全国一流的蔬菜、中草药集散地，以上加工业也打造出属于自己的拳头产品，创建出知名的龙头企业，把产品辐射到全国乃至世界各地。 这个牛吹的有点大，毕竟现在还差的太远，但是介绍现在的情况时必须如实汇报，说到将来的发展，你不吹牛怎么行呢？ 你不吹牛，就是没有雄心壮志，就是没有做大做强的长远规划，上面是不喜欢这样的。 听许知远涛涛不绝地说完，李处长不住点头。 “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只有二十五岁的乡镇党委书记的胸襟和志向，我们国家要是多一些你这样的基层干部，从而成长起来，成为各个阶层的中流砥柱，国家何愁不昌盛？民族何愁不振兴啊？！” “李处长，先不要夸我，我年龄小，是优势也是劣势。优势在于我敢想敢干，不怕失败，劣势在于经验不足，可能会走一些弯路。但是我相信，只要宗旨正确，目标正确，心里装着人民，是为了人民过上美好生活而努力的，就算栽了跟头，也能及时调整，大踏步追上去!” 许知远握着李处长的手，慷慨激昂地说道。 “好好……” 李处长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这个时候，他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李处长到旁边接了电话，然后朝许知远挥了挥手就走了。 “就这么走了？” 许知远略有一些遗憾，但也知道与这样级别的领导相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先建立良好的关系，以后再慢慢发展就是。 在座位上又坐了片刻，他开始四处走走看看。 这个时候的招商会现场已经十分热闹，各处已经不再是泾渭分明的阵营，而是各地人员不断走动。 三三两两或是在酒台上饮酒畅谈，或是在阵营茶台上品茗洽谈，还有的在别处咨询拜访。 许知远就信步走在企业集团区域，一个个地看下去，他的这身装束显得与整个会场的氛围格格不入。 “你好，我是江南省安澜县泽水镇的招商人员，这是我的名片！” 在一个大集团的阵营，许知远递上了自己的名片，上面印着职务和联系方式，名片后面印着泽水镇招商的内容，主要是蔬菜加工方面的业务。 这是为了本次招商会，他做的唯一准备。 “好的，谢谢许先生对瑞泽集团的关注，我们留下您的名片，如果有投资意向，我们会及时与您联系。” 负责接待的小姐说话十分好听，话语也十分客气，但是许知远还是无奈地起身，他知道这家集团基本就跟太监一样了，没有下面。 但是这事急不来，招商就像相亲，你再恨嫁，再愁娶，也得别人看上你是不，既不能拉郎配，也不能抢媳妇。 许知远就告辞，到别人家去碰碰运气。 不过好在名片给人家留下了，或许一会就到了垃圾桶里，但毕竟还是给他，给泽水留下了一个希望的星星之火。 到别人家，也是这样。 许知远不具有任何优势，他仅仅是一个镇的招商团，如果挂个市的话，至少有说话的机会，人家会听听你需要什么，能提供什么，但是一个镇……人家直接就呵呵了！ “喂，许书记，你这样不行的，真是屡败屡战啊！佩服佩服！” 刚从又一家集团出来，又留下了一张名片，许知远就碰上了赵长城和宁渊。 两人各自手里捧着一摞印刷精美的宣传册，挨家企业发放，与许知远碰到了一起，赵长城就冷嘲热讽地奚落起来。 宁渊拉了拉赵长城的衣服，小声说：“咱们还是干工作吧，别找人家麻烦了，人家可是镇的党委书记。” “党委书记算什么，一个破乡镇而已，没听说宰相门房七品官吗，他这个级别，就是给人家宰相看门的而已。” 赵长城不屑地说道，又对宁渊劝道：“你呀，就是年龄太小，不知道人心险恶，不能只看外表，要想混得好，得跟着赵哥这样的。” “滚开，你再这样无事生非，小心我收拾你。” 许知远很讨厌这个人，但是在这里也不好发作，就小声警告他。 “随便，我警告你，你离宁渊远点，不要对她有别的想法，否则我要你好看。” 赵长城也不是个蠢货，他同样低声在许知远耳边说道。 哦，原来竟然只为了宁渊才跟我作对的。 许知远知道原因后，就更是对这个人看不起了，宁渊这个小姑娘不错，人单纯，也热心，许知远对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是要是让赵长城这样的人得手，绝对是宁渊人生中的一劫。 想到这一层，许知远也就有了破坏赵长城这番好事的想法。 他瞪了赵长城一眼，过去对宁渊说道：“宁渊，有时间我请你吃烤鸭，这里的烤鸭可好吃了，回头我给你发微信。” “好啊，那你可要破费了，我还要喝鸭血汤呢。” 宁渊笑着回应。 “鸭血粉丝汤，得去夫子庙，龙都的不正宗，行，以后到夫子庙去请你，电话联系哦。” 说完，许知远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赵长城，就要离开。 赵长城追上去，一搂许知远的肩膀，往人少的地方走，边走边小声威胁：“许知远，你是不是特意跟我作对？你要是敢打宁渊的注意，你信不信离开这里我就断你一条腿。” 草，来黑的! 许知远抬头看了看这个青年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应该是在吹牛逼吧。 他笑着道：“赵长城，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啊，你肯定不知道，栽在我手里的人有多少，都是什么级别的，你这样的就跟蚂蚁一样，我一只脚就能碾死你。” “那咱们就走着瞧!”赵长城眼神凶光一闪，拍了拍许知远肩膀就快步离开，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身影，那人同样是绵州市招商团的，因为别的工作才进入招商会场，说不好，治理许知远的事情就落在这个人身上了。 “曾哥，才来啊，我一直在找你!” 赵长城上去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第184章 他乡遇故知 那人听到声音，回头一看，道：“是小赵啊，等我有事吗？” 远处的许知远一直目光阴冷地盯着赵长城，当看到回头那人的面容时，许知远几乎脱口喊了那人。 因为那人并非别人，而是调入绵州市后就一直没有再见过面的曾礼宽。 看看他与赵长城正在说话，所以他也就没有去与曾礼宽相见，省得赵长城那家伙再影响他们的心情。 这种场合，他还真不能把人家赵长城怎么样。 “曾哥，听说龙都烤鸭很不错，我想等你来之后，请你吃烤鸭呢。” 赵长城现学现卖，跟曾礼宽如此说道。 赵长城虽然认识曾礼宽时间不长，但是知道他是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鲁虎身边的红人，目前在市公安局警务督察处担任副主任科员。 虽然只是副科级干部，但是能量不小，可以直接与鲁虎对话，本次招商团是由他带队负责安保工作。 赵长城一直都很巴结他。 “不用了，我还有事情。” 听到是这样溜须拍马的事情，曾礼宽直接拒绝了：“要是没别的事情，回头见。” “曾哥，还真有一件事情，一个外地佬想打咱们绵州招商团宁渊的主意，被我呵斥了一顿，还有些不服，曾哥你也是从天元市出来的，能不能想办法教训教训他一顿。” 赵长城看到曾礼宽要走，急忙把来意说了。 “什么？那个人也是天元市的，在哪里？” 鲁虎派曾礼宽带队过来，就是因为知道许知远也会来，在这里彼此有个照应，听说是天元市的人，曾礼宽心里立刻有了个问号，这个赵长城说的人会不会是许知远呢？ “是的，天元市安澜县，一个叫泽水的破地方，乡下人。” 赵长城哪里知道曾礼宽和许知远的关系，一边说着，一边朝许知远所在的方位一指，丝毫没有看到曾礼宽神色的变化。 “走，你跟我去找他！” 曾礼宽一拉赵长城，就往许知远那边过去。 赵长城心中一喜，他知道曾礼宽在天元市的时候就挺好使，一路跟着鲁虎从刑警大队到了公安局本部的，要治理一个镇的党委书记，应该有不少办法。 “远哥，终于找到你了。” 许知远面带笑容看着曾礼宽过来，曾礼宽到了之后抱了抱许知远，很是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远哥？ 旁边的赵长城一愣，什么情况？曾礼宽竟然和许知远认识？ 还叫人家远哥？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赵长城心里有些懵了，难道天下竟然这么小？ “远哥，这个赵长城是绵州市招商团的，得罪你了？你想怎么处理？” 曾礼宽没有多废话，直接把赵长城薅了过来。 许知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他说要我一条腿，我可没他那么狠，那么就让他把这份工作丢了就好，滚出公务员行列。” “好，这件事情我会安排的，他竟然敢威胁招商团成员，而且让我充当打手，任何一条都够把他清除出队伍了。” 曾礼宽眼中凶光一露，对赵长城喝道：“滚！” “曾哥，许书记，我错了，我错了，请你们高抬贵手……” 赵长城一下慌了，立刻求饶。 曾礼宽一捏他的后颈，喝道：“乖乖地给我滚开，否则的话，现在就拘捕你，回头要你一条腿，跟你说，把你清除出公务员队伍，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说完，往旁边一推，赵长城脚步踉跄了几下，在那呆愣数秒，失魂落魄地往江南省招商团那边去了。 “远哥，别的没遇到什么麻烦吧？鲁局说了，有什么事情由我来解决，我解决不了的，就向他汇报，要确保你在这边的事情办得顺利。” 曾礼宽没再赵长城的事情，直接把鲁虎的意思说了。 许知远知道鲁虎指的肯定不是招商的事情，招商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引起鲁虎多大的重视，他说的应该是给人看病的事情。 这个才是对沈家，乃至鲁虎有着至关重要作用的大事。 “别的就没什么麻烦了，这个赵长城也是，真是往刀口上撞，没事非来惹我。” 许知远摇了摇头，哑然失笑道。 随即他朝不远处招了招手，把宁渊喊了过来。 刚才赵长城找曾礼宽时候，乃至他们朝这边过来的过程中，宁渊都是在他们身边，而且跟着很着急的样子，想要阻拦他们的行动，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反正许知远能看出来，宁渊已经做好了阻止他们对自己不利的准备了。 知道赵长城被曾礼宽喝走，小姑娘宁渊才捂着小嘴在那边呆愣愣地看着。 看到许知远向她招手，宁渊急忙捧着宣传资料过来，拍着胸脯道：“刚才都吓死我了，对了，曾哥，赵长城不会有事吧？” 许知远和曾礼宽都能看出来，宁渊真是太简单纯粹了，心地纯良，总是替别人担心。 “不会有大事的，但是该受的教育一样都不会少。宁渊，以后在绵州有什么事就找你曾哥，他办不了的再找我。” 许知远笑着说道。 “哈，许知远你真会开玩笑，曾哥办不了的再找你，你好像比曾哥还厉害似的。” 宁渊笑着说道，这一句话把曾礼宽也逗笑了：“小宁，你可能不知道，在天元市，敢直呼他许知远的人绝对不多，你算一个。” “呀，是不是这样很没礼貌啊。我不喜欢喊你许书记，一下就拉远了距离，要不我叫你许哥吧？” 宁渊一吐舌头笑道。 “哈哈，随你，叫我许大腿也行，许胳膊有点细。”许知远借着她的口音打趣道。 “那好的，许大腿，以后我可要抱你大腿了！”宁渊也笑得前仰后合的。 这个时候，许知远的电话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许知远朝宁渊挥了挥手：“你们忙，回头联系！” 说完，他就一边接电话一边往泽水的招商区走去。 “李处长，好好，我正往回走呢，刚才碰见了熟人。” 许知远电话响的时候，他就看到商务部的李处长正在他的招商桌前，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又找自己吧。 第185章 天价订单 回到自己独有的那张招商桌前，李处长面带笑容地让许知远坐下。 “小许，你的事情以及泽水镇的状况，我已经向有关领导进行了汇报。并且为泽水镇争取了商务部的外贸支持，目前商务部在手的蔬菜加工外贸订单有八亿，也是想通过这次招商会寻找合适的地区进行帮扶。你看看你能吃下多少，尽可以先满足泽水镇。” 李处长看着许知远，说出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八亿？” 许知远当时就坐不住了，腾地起身，满脸激动神情：“李处长，泽水镇的体量还是不小的，我们泽水镇八亿都能吃下。” “哈哈哈，你的胃口可真不小啊，小许，你也不问问订单的种类？不问问这些订单需要多久完成？不问问订单的质量标准和要求？就这样一口吃下？” 李处长当时就哈哈大笑起来。 许知远重新坐下，身子靠近李处长，斩钉截铁说道：“李处长，这些我是没问，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有订单，我就有信心招到商，能招到商，我们泽水镇人民就算不睡觉，也能把这这些订单完成。我们泽水看到的不是这八亿订单，而是市场，我们要拿下的不只是订单，而是市场！” 李处长看着许知远，开始沉吟起来，然后突然说道：“小许，如果我告诉你，这八亿订单是美元订单呢？” “美元订单？” 许知远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 美元？ 如果换算成龙国货币那就是五十亿啊！ 五十亿！ 许知远心里很清楚，泽水镇去年的GDP仅有1.6亿，去年安澜县全县的GDP也仅有31亿元。 但那是全县十五个乡镇的总和啊！ 如果说是八亿的订单，许知远咬咬牙，想尽各种办法，再取得省里的支持，他是有信心完成的。 但是五十亿！ 那可是比安澜县去年的GDP还要多出四成，就目前情况来说，泽水根本吃不下啊！ 可是，这么大的订单摆在眼前，如果让它就这样轻轻地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许知远又极不甘心。 “小许，怎么不说话了？” 就在许知远心里盘算着的时候，李处长微笑问道。 许知远抬头看向李处长，诚恳说道：“报告首长，我在考虑以泽水镇的实力和发展潜力，到底能吃下多少订单，这个数我不能拍脑门随便说，肯定要依托现实的，八亿龙币订单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八亿美元，我需要计算一下。对了首长，这份订单交付需要多少时间完成？” 李处长点了点头，对许知远的表现非常满意，并且告诉他：“这是三份订单，其中一年期的1.2亿，两年期的2.4亿，三年期的5亿，合计8.6亿，全部都是美元。但是第一年交货总量总不能低于订单总额的30%。” 许知远快速地计算着，随即问道：“首长，是不是我们要给商务部交货，然后再由商务部对外出口。期间所发生的各种费用，由接单方负责，商务部除人员支出外，并不收缴利润。” 李处长道：“大体是这样的，但是总体的人员还需要接单方进行，其中包括发货，只是这个合同是以商务部的名义履约，如果履约出现困难，商务部有权从别处组织货源，完成最低交货额。但是如果不是提前组织，货源并不好找，所以接单方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许知远又问道：“李处长，具体的价格，能不能说说，这个很重要。还有运距，这个也是主要成本。” 听许知远说到这个问题，李处长就笑了：“小许，这个不是重点，商务部既然能签下这份合同，肯定是有利可图的，不然吃亏的买卖咱们不会干。经过专业人士精密测算，刨除运费、人力等相关成本，价格应该比国内市场还要高上至少一倍。就算运输途中有所损耗，也绝对是有利可图。” 许知远一听这话，更是心动不已。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早就指出：“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由此可见一倍的利润该是让人如何心动啊！ 他想了想，非常诚恳地说道：“首长，从我个人角度来讲，肯定这八亿美元订单是都想拿到手的，但是我也考虑泽水的现状，肯定是吃不下的，没有那么大的胃口，还非要吃镰刀头子，弄不好就要赔偿人家违约金，我虽然没问，但是也知道违约金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李处长连连点头，觉得许知远这样说的确很中肯。 “不错，违约的事情就不要考虑了，这不仅是经济责任的问题，也是大国担当和大国信用的问题，这方面是绝对不能出错的。” 听了李处长的话，许知远厚着脸皮说道：“首长，我有一个想法，可能不是很合适，但也想首长能考虑一下。我们泽水的履约能力，可以说要通过这次招商来确定的，如果招商顺利的话，八亿订单也许真不是问题。所以我想，我先借用这八亿订单来招商，有订单自然招商就事半功倍，如果真的招商效果不理想，我们也可以根据体量确定能吃下多少订单。” “你是这样想的。” 这是一个两头堵的做法，在泽水镇来说，确实是最稳妥，利益最大化的做法，但是并非没有问题。 略一考虑，李处长问道：“那你有没有别的需要了解的？” 许知远点了点头：“当然有，我是想了解一下，这三笔订单是独立订单，还是连锁订单，后续有没有其他订单跟着。比如一年期的订单结束，什么情况下，对方才能追加订单。只有知道最终的体量，我们才能确定招商的规模，我们做为政府部门，不可能让企业斥巨资建厂，然后三两年结束订单就变成了一个死厂！” “好啊，好，小许，你能考虑到这一步，就说明我没有看错你，你不是心里只有政绩，没有全部钻进钱眼里，你的出发点是有良心的。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些订单并不是死单，而是商业部与贸易国签订了长达二十年的贸易合作意向书，随着咱们龙国的影响力和经济的不断上升，订单会越来越多，而蔬菜加工类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李处长站起身，握着许知远的手颇有感慨，语气激昂地说道。 “就冲你的诚恳和务实，你的这个提议，我代表商务部接受了，而且，在招商上，我们还要助你一臂之力，接下来，也许你会成为这场招商会最靓的仔了！” 李处长不仅引用了网络上的用语，说完还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第186章 请看VCR 李处长走后不久，已经闲置下来的主席台有一名干练的美女工作人员走上去。 她拿起话筒，用非常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先生们，女士们，商务部外贸司李远舟处长有重要事情宣布，下面请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李处长。” 喧嚣的招商会立刻静了下来，然后掌声四起，掌声中，李处长稳步走上主席台。 “各位，经研究决定，商务部蔬菜加工类的外贸订单共8.6亿美元，全部交由江南省天元市安澜县泽水镇完成履约，有蔬菜加工投资意向的企业请与泽水镇联系。可能多数来宾并不了解泽水镇和泽水镇的当家人，下面，请看VCR!” 说完，李远舟处长把话筒交给了主持人，然后阔步下台。 宽大屏幕还没有亮起来的时候，就有不少敏锐的企业人士开始往江南省那边过去，想第一时间联系投资业务。 8.6亿美元的订单，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反倒是许知远这里并没有人来，其实，在这个偏僻的角落，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以镇为单位的招商团。 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未必就是经营蔬菜加工业务的，毕竟招商会的现场实在太大了，一眼望不到边。 除了大屏幕外，每隔一段距离，还悬挂着小屏幕，所以即便离得远，也都可能看到VCR内容。 屏幕亮起。 第一个镜头是一双白色旅游鞋。 一起一落地走步！ 镜头上摇，露出了一条牛仔裤，然后上摇拉远，露出了许知远的背影。 画外女音：这是参加本次招商会而穿休闲服的惟一的人。 正喝着一口水的许知远差点喷了出来，满满的孔乙己风啊！ “他叫许知远！” “来自江南省，一个叫泽水的小地方，那里背靠大梁山，依托泽水河，是个美丽但不富饶的小地方。” 卧槽！ 看着画面里的大泽山画面和泽水河画面，还有泽水镇的远景，许知远顿时惊呆了。 这个商务部也太神秘了，不但VCR制作得这么快，而且居然能够拿到这么真实的素材，就仿佛专门为了这个VCR有摄制组专门去了泽水，又经过精心剪辑制作一般。 但是，这个VCR明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娘的，到底是商务部啊，神一般的存在啊！ 许知远彻底服了！ “泽水镇工业落后，但也正因为如此，这里到处绿水青山，环境优美，使绿色产业得以大幅发展，并在短期内，不断实现自我超越。” 随着话外音的介绍，开始出现关于绿色产业基地的画面。 有的画面，许知远见过，是上级领导视察时拍的，有的还是第一次看到，每个画面播放的时候，都有话外音在解读拍摄背景。 “泽水镇的绿色产业基地倾注了泽水人的无数心血和勤劳付出，更凝聚着上级领导的关心和扶持，从许知远还是乡村扶贫办主任开始，他就一心钻进大棚里……” 接下来介绍，开始以许知远为中心，期间有柳生智来视察的画面，有省委副书记梁正兴的视察画面，甚至还出现了筱雅采访的画面。 主要是老百姓一个个都夸许知远，有的夸着夸着还抹了眼泪。 筱雅也很能煽情，一次普通的采访，弄哭了十几个老头老太太。 然后画面一转，又出现老百姓拦截纪委车辆的事情，这次不是话外音，而是筱雅的采访解说。 “就是这样的一个刚刚上任的镇长，哪怕老百姓误会他因违纪被带走，竟然也携家带口，跪倒在路边拦截纪委的车辆，他们不是不明事理，不是助涨违纪的歪风，而是他们相信，许知远是一个好干部，他这样的好干部是绝对不会做违纪的事情，如果他被带走，肯定是冤枉的。” “你们看，百姓散去了，不是因为他们留下了许知远，而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个被纪委带走的镇长并不是许知远，而是上一任镇长。同样是在一个岗位上，坐着同样一把椅子，但是老百姓对他们的爱戴程度却完全不同，其中的原因，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深思啊！” 接下来的画面，又是红旗招展的大干场面，非常震撼人心。 几分钟后，画面转换，出现了一列高铁，鸣笛向远处奔驰。 话外音：许知远带着家乡人的嘱托，带着摆脱贫穷落后的希望，带着开创新生活的梦想来到了龙都，参加了这场招商会。 然后的画面是从地铁里拍摄的，拍摄的是龙都景物，其中有几个龙都的标志性建筑，仿佛许知远就在地铁上一般。 话外音：许知远就像当年的梁生宝一样，到了龙都，他没有浪费一分钱，他坐地铁来的，住在了这样一间普通的宾馆。 画面上，是许知远住的旅馆画面，这让许知远感到十分惊讶，商务部的神通真是大啊，竟然找到了他的老巢。 画外音继续：不知道他具体吃了什么，但是他的一顿饭，仅有三十五元，而他已经是一个镇的党委书记，他的报销标准是个人三百六十元。 画面转到了许知远进闸机安检的时候，大屏幕上出现了地铁票和吃饭发票的特写。 画外音：他来了，他就在这里，或许你的企业已经收到了他的名片。 画面一转，出现了许知远到处拜访企业，洽谈招商，发放名片的场面。 他黯然离去的画面中，话外音配合地响起：他不断地失败，又不断地尝试，他忍受着别人白眼和嘲讽，忍受着只有一个招商桌的落魄和孤单，但他从未服输，始终在坚守着阵地，等待着希望的到来，旭日的升起！ “他在哪里？用我们的镜头寻找那个叫许知远的泽水镇书记……” 话音到这里，屏幕骤然一黑，紧接着再次亮起，画面上不停出现各种浮光掠影的乱码，然后是镜头快速横扫整个招商会场，最终定格在那个孤单的招商桌前。 许知远被现场直播，出现在画面中。 而他已经泪流满面。 主席台的幕后，走出那个手持话筒的美女工作人员，她边走边说：“这就是许知远，他哭了，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泪水里蕴含着什么？是对希望的渴望，还是对过去的执着，又或者，是那颗永不服输依然追求美好的心灵！下面请泽水镇的许知远书记到主席台上来！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的到来！” 第187章 最靓的仔 许知远应声朝主席台走去，一边走一边抬头寻找着摄像头。 顶棚的各种摄像头不少，他看到有一个摄像头正在随着自己的行进旋转，就知道自己的图像是这个摄像头拍摄的，就朝那个镜头挥了挥手，算是跟大伙打了招呼。 如果再有一个追光灯，许知远觉得自己现在的感觉真的很像走红毯登台的明星了。 “小许书记，请问你现在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到了台上，美女主持人把他迎到了主席台中央，采访式地问道。 许知远觉得这个主持人情商挺高的，没有直接喊自己许书记，也没有称呼许知远同志，许知远觉得这两种称呼都不太合适。 前者太官方化，而后者太场合化，而小许书记既点明了身份，又带着一丝亲切，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比较具有亲和力的位置上，许知远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我啊，我有一个问题是最想问的，刚才播放的VCR是从哪里找来的？如果还允许多问一个问题，我想问问这位美女，刚才全程都是你给解说的啊？我还以为是VCR的配音呢！” 美女主持微微露出笑容，拿着话筒说道：“谁能想到，我们的小许书记最想说的话竟然是这两个问题，真是出乎意料啊。那好，我给解答一下，这些资料是我们从天元市和安澜宣传部门调取的，因为太过仓促，没有时间配音，是我根据资料全程现场解说的。小许书记，想采访你一下，关于这个VCR，关于这次招商会，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知远想了想，环顾了下各处说道：“其实，我没有VCR里说的那么好，吃面条的时候，我也挣扎过，要不要加个卤蛋。在大棚里日夜忙碌的时候，我也有想过退缩，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也彻夜失眠过。其实我很普通，只是我都扛过来了，我战胜了自己，我才有机会站在这里，为泽水人民争取一个勤劳致富的机会。在这里，我感谢商务部的领导，感谢支持泽水发展的各界人士，尤其是感谢李远舟处长给泽水人民的这个机会，我们一定会做好，不让所有人失望！” 许知远说完，现场再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个时候，李处长重新走上主席台，他后面跟着两位女工作人员，两人抬着一个牌子。 上面写着：贸易合作国蔬菜深加工外贸订单。 下边是大大的红字：八亿六千万美元。 李远舟并没有立刻给许知远颁发外贸订单牌，而是举起了手里的一张纸。 “各位来宾，这是我从通关检查处拿到这张参会资格证的，A4纸打印，这就是小许书记的。即便泽水再贫困，他们拿不出钱制作一张看起来还差不多的资格证吗？能，但是他没有。他们买不起一套像样的西服吗？能，但是，他们没有！这是为了什么，也许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收起了手里的资格证，李远舟又继续说道：“这次的VCR制作得非常粗糙，非常简陋，有一些消息我们知道了，但是没能制作进去。在这里我要口头介绍一下，在全国闻名的一起拐卖妇女的国际大案中，因为小许书记的帮助，得以成功破获，一举打掉了跨国犯罪团伙，解救被拐卖妇女数百人。” “小许书记还与公安机关的同志配合，与抢劫金店的歹徒进行了殊死搏斗，不但挽回了金店的损失，还粉碎了一场预谋恶劣绑架事件的发生。” “因为以上功劳，小许书记受到了市县两级公安机关和团委的嘉奖，在颁奖会上，他还从微薄收入中拿出了一千元钱，捐给镇中小学，在了解情况的时候，泽水镇党政办的主任还提供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许知远曾私下里跟他说过，要每年都捐款，每年至少捐出一千元，带动全镇党员干部重教助学。但是他，却从没有对外宣传过，炫耀过……” 听到这里，许知远就明白了，这是楚睿在帮他吹牛逼呢，反正私下里说的，死无对证，谁也验证不了，看来以后每年都要拿出一千元了，但是效果似乎还不错。 这个时候，已经再次掌声四起。 许知远急忙走到李远舟面前，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李处长，这些其实不是我的荣誉，而是我的耻辱，当时作为镇长，我没有能力让学生们有一个良好的教育环境，不能让每一个学生都能毫无牵挂地坐在宽敞的教室里学习，这是我的失职，所以，我来到了这里，但是来到这里，我不是乞讨的，也不是求可怜的，而是我要抓住上级给的机遇，寻求有志于乡村振兴的合作伙伴，最终实现互利共赢，这才是我，才是我们泽水镇最终的目标！” 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之后，许知远恭恭敬敬地朝下面鞠了一躬。 场中再次出现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哇，好帅啊！” 江南省招商阵营，宁渊捂着小嘴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声，目光始终追随着许知远再没有离开。 阵营前，一些过来希望与江南省招商团洽谈投资事宜的企业也转过身看着主席台，到现在，他们都已经意识到了，虽然泽水镇归天元市管，也归江南省管，但是，应该泽水镇的订单与江南省的招商团没有什么关系了。 主席台上，许知远说完那翻话，和李远舟处长沟通了一下，就下了主席台回到自己的招商桌前。 直到这个时候，有投资意向的企业如同潮水般涌向了许知远这边。 “许书记，我是龙植集体团的副总，我们谈谈投资的有关事宜！” “小许书记，我是寰宇投资公司的总经理，可以谈谈蔬菜深加工的业务吗？” 原本那些眼高于顶，一面难求的企业高管，现在都簇拥在许知远招商桌前，希望能够在泽水镇投资建厂。 因为商务部大力宣传许知远，能够看出来，以后商务部可能还会继续支持许知远，支持泽水镇的。 另一方面，VCR展现出了许知远的人品、官德和能力，觉得他是一个比较可靠的政府官员，在这样的地方投资具有信心。 有的人则看得更远，他们甚至已经不在意这一笔订单的利润得失，许知远年龄才二十五岁，未来只要不翻船，其发展和成就很让人期待的，在这个时候与许知远结交，结下深厚的善缘，等将来许知远到了更高的位置，执掌一方的时候，可能有更为广阔的合作。 不管，是什么原因，那些企业是怎么想的，总之，这一刻，许知远被包围了，他已经应接不暇，真的如李远舟所说的那样，成了本次招商会最靓的仔了。 第188章 风景这边独好 本次招商会，唯一以镇为单位进行招标的就只有江南省天元市安澜县泽水镇。 也就是这样唯一一个最小单位的招商区域却是整个招商会场最热闹，最繁华也最充满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地方。 别的省市的招商区域，都是工作人员走出去，到各企业集团拜访，无一例外，只有泽水镇这里，是企业蜂拥而至，泽水镇招商团唯一的一名成员也是兼团长的许知远已经应接不暇。 用一句耳熟能详的话来说，风景这边独好！ 这也好比一个江湖。 有人笑就有人哭，有人春风得意，就有人落魄失意。 刚刚江南省乃至天元市这边的热闹顷刻间转移，成为了泽水镇那边的风景，江南省乃至天元市的招商团眼看着人家宴宾客，心里的复杂程度已经无法言说。 就拿天元市招商团来说，来之前市里领导已经给他们开过会，一再强调这次机会的难得，如果能够招商进入天元，拉来投资会对天元市的经济发展有多么重大的影响，如果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成绩，就会给天元市的招商团什么样的奖励，都是标着价目的。 所以，天元市的招商团都是打着鸡血来的，本来想着多付出一些，哪怕为了奖励，也要拉回去一些投资。 刚才众多企业蜂拥而至，对天元市招商团来说，就如同天上掉馅饼一样！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如此不经意，天元市就成了整个招商会的热点！ 但是，好景不长，转瞬即逝，刚才有多热闹，现在就有多冷清，刚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失意。 所有的热闹都转移到了泽水镇那边。 而更让人可气的是，泽水明明都是天元市下辖的一个镇啊！ 原本这个热闹也应该属于天元市。 但是…… 一些知道内情的人开始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原天元市招商团团长崔承宗，心里充满了埋怨。 要不是因为崔承宗拒绝许知远加入招商团，肯定不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的。 说崔承宗是原招商团团长，是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招商团的负责人，商务部已经知会江南省招商团临时更换天元市的负责人。 经江南省招商团与天元市委、市政府联系，汇报了有关崔承宗在招商会上所出现的问题，经研究由招商团的副团长邵伟平代替崔承宗主持本次招商工作。 至于他的招商局局长职位，是属于地方行政问题，商务部肯定不会干涉的。 但是，就算这样，这位已经被失去了团长权限的崔局长，此时也没有反省自身，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站在哪里，注视着泽水招商区的热闹，眼神凶狠地盯着许知远，仿佛跟他有多大的仇恨一般。 “哼，你许知远再牛逼，你不也是归天元管吗？你泽水再厉害，不也是天元市的行政区域吗？让你在这里先得意吧，看以后怎么治你？” 崔承宗心里暗自发起狠来。 距离泽水镇招商区不远处，一个不气眼的角落，一位穿着一身职业套装的美女工作人员，也在注视着泽水招商区这边的情况。 某一刻，她起身离开了招商会现场，到了院中，取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爷爷，我在会场见到那个人了。” 这个工作人员不但人长得很好看，声音也非常动听。 “哦，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电话里，一个老人的声音很是温和地传了出来。 “很年轻，也很帅，看起来也就跟我差不多，根本想不到他这样的年龄竟然已经当上了镇的党委书记，我觉得应该是全国最年轻的镇党委书记了吧？” 那个美女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多大年龄？” 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很平静。 “二十五岁！” 美女当即回道，显然对许知远的资料了解不少，信息也很准确。 “嗯，这个年龄在这个时候来说，能当上镇党委书记的确很不容易，但是在我们那时候，有的县委书记都比他年轻。” 电话里的声音带了几分笑意。 美女工作人员噘起了嘴，撒娇似的地说道：“爷爷又跟我抬杠，你们那都是什么时候了，我就说是现在，而且，爷爷，我跟你说啊，这个许知远还真不一般，在招商会上出尽了风头。” “出风头？一个党的基层干部，怎么能想着在这样的场合出风头呢？算了，不用他看病了，你也赶快回来吧，浪费那么多时间，陪我下盘棋来！” 电话里，老人的声音硬了不少。 美女就咯咯地笑了起来：“爷爷你还是那个脾气，不等我说完就发火，我说的出风头，不是他自己主动出的风头，而是他的品德，他的工作作风乃至所取得的工作成绩受到了商务部领导的肯定，在招商会上单独播放了关于他的报道，乃至泽水镇的发展情况。而且啊，爷爷，我感觉这个许知远很可能与商务部的领导有什么关系呢！” “说说你判断的依据！” 老人嗯了一声，然后问道。 “爷爷，原因之一是，我问过商务部的工作人员，就是这样的场合，作为主办方的商务部还从没有特别这样隆重地介绍过某一个人，以及某一个地方。” “其二就是，商务部的领导把有关蔬菜加工的八亿六千万美元的订单全部给了泽水镇。爷爷，这得多大的面子啊？恐怕与商务部一般的关系也不一定能够独吞这样大的一笔订单吧？” 美女工作人员伶牙俐齿，说得头头是道。 “嗯，的确是你分析的这样，但是事情总有例外，也不要总拿世俗的眼光去看待所有领导，或许这个许知远真有什么过人的干事才能呢！” 老人说道：“我还真对这个年轻人有点感兴趣了，你先把他的报道资料发给我，继续观察，等我的消息。” 说完老者就挂断了电话，美女工作人员重新回到会场，往后台去了。 泽水招商区。 许知远已经适应了刚才忙乱的节奏，并且把乱哄哄的场面理顺，这里的椅子不够用，那些有意投资的企业人员都站在泽水的招商桌前，在听许知远讲话。 “各位，到泽水投资，肯定是要去泽水亲自考察一番的，一个没有去泽水考察过的企业，就直接说要投资，至少我的心里会画一个问号的。” “而且，这么大的订单，甚至以后还会陆续追加订单，如此庞大的出口量，我们也不可能只招一个企业，至少要有三家才可以。一个好的生产或者营销环境，是允许竞争的，是鼓励竞争的，只有竞争才能发展，才能超越……” “因为有了这份订单，到泽水不仅仅是投资的问题，还需要洽谈与当地政府的合作条件，拟定各自的权力和义务，确定利润分配方案。” “如果你们只是投资，而不需要连带订单份额的话，那泽水随时都欢迎，但是要涉及到订单，就要有耐心，就要把所有的问题都考虑全面，把具体工作做细……” “而且，我们也需要看你们的资质，看你以往的业绩，看经营范围，是否有蔬菜加工方面的业务，还要看你们的条件，每个企业都有同等的机会，而不是谁抢到前面，谁先洽谈，谁才有机会……” 许知远把自己考虑到的一些要点跟这些企业人员一一说了，邀请他们到泽水镇实地考察，然后再进行商谈。 因为在这里，他不可能直接跟人家谈，而且具体的方案也需要上报县委县政府，毕竟这么大一笔投资，泽水镇不能先斩后奏，程序还是要走的。 第189章 欲望与意愿 经许知远这样一说，各企业集团的负责人都清楚了，许知远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是先跟他接触，通过以往的那些手段就可以拿下的，要想拿下那些订单，真的要好好谈谈。 所以，这些人也就安静了下来，开始认真考虑自己这边的条件，以及能给出的投资规模，以及与政府协商的利润点。 有的企业还需要与总裁进行沟通，然后才能确定一些具体事宜。 因而，这里的人虽然很多，却没有了之前那种喧嚣，而是各自忙碌着，其中有人也在向许知远咨询着泽水的一些情况，甚至也有借着与许知远的交谈试探政府方面能够开出的条件，以及大体的利润分配点。 毕竟外贸订单的利润是国内市场的一倍，政府方面不可能把这个利润点都给投资的企业，政府肯定要拿一部分，但是这部分到底是多少，就是需要双方洽谈的。 招商会之所以设置了三天的时间，也是考虑到洽谈的需求，所以这个过程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 直到当天的招商会结束，许知远也才谈了五家。 这个过程，许知远也在筛选一些企业，现在这是牛逼了，以前是一商难求，投资商挑选投资地，而现在是泽水挑选投资商。 就算许知远打算把八亿六千万美元的订单全部吃下，也用不了太多的企业，他计算着，三个企业就可以。 结束了一天的活动，许知远谢绝了一些企业的宴请，准备在外面吃点面条，就回宾馆歇着。 可是，在离开招商会现场不远，他就发现了两个可疑的人在偷摸盯梢自己。 许知远可是经历过好几个案子，又亲自抓了两拨绑架者，对这种事情非常敏感，别的普通人或许不会注意到这些不明显的异常，但是许知远却是对这些很敏感。 那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都是各自分开的，看起来都是比较有素养的人，不是那种市井流氓之流，一眼就可以划为反派之流。 应该不会对自己生命构成什么威胁，但是也得小心应对，今天刚出完风头，可别被人家拍到什么黑材料。 因而，许知远回到宾馆之后，就没有打算再出来，至于吃饭，可以点外卖的。 “玉茹姐！” 洗了一个澡之后，许知远穿着睡衣，就给沈玉茹打了视频通话。 “穿成这样还跟我视频？也不问我方便不？” 这个时候已经有六点多了，早过了下班时间，沈玉茹正在家里，但还是一接到视频就黑着脸说了许知远两句。 许知远哼了一声：“我就是想看看你方便不方便，这个时候不方便你能干什么？除非家里有别的男人！” “你呀，越来越没正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有个男人，你还能怎么样？” 沈玉茹开起了玩笑。 许知远坏坏地笑了起来：“倒不能怎么样，就是一顿胖揍，然后把他送号子里。就像杨春晓那样。” “啊，原来你打杨春晓不是因为他骂我啊，而是因为他缠着我？”沈玉茹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许知远笑了几声道：“都有，都有，那个家伙就长着一副欠揍的样，就是没什么事也想着能揍他一顿。对了，玉茹姐，你不想听听今天招商会的情况吗？” “能有什么情况？招商招商，能招来是商，招不来就啥也不是。” 沈玉茹对此好像没有什么兴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说道。 “可是，我要向玉茹姐汇报的是，我就在招商会开始的第一天就招来商了，至少是对方有强烈的投资欲望。” 许知远看到沈玉茹如此表情，就卖了一个关子说道。 “还强烈的招商欲望？你一说强烈的欲望这样的字眼，你猜我就想到了什么？” 沈玉茹撇了撇嘴。 “你就想到了一根小棍溜溜直，下边长俩鹅卵石啊！要不要看看？” 许知远一边说着，作势要解睡衣的带子。 “别，你也好意思，可没兴趣看你的小棍。你要不说正经的，那我就挂了啊！” 沈玉茹一捂眼睛，还特意把“小”字说得重了一些。 许知远耸了耸肩：“玉茹姐，是你先说不正经的，那好……你别瞪人，我重新组织语言，至少对方有强烈的投资意愿！” “嗯，这样还行，意愿是个正经词。怎么了，哪个企业瞎了，还是被你忽悠了要到泽水来投资，这次给你安排参加这个招商会，不过是给你一个去龙都的由头，难不成你还能再招商会上有所斩获，如果那样的，回来请你吃好吃的。” 沈玉茹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许志远一下就兴奋起来：“我要吃兔子！” “哼，你不是吃着了吗？”沈玉茹一瞪眼睛。 “不！” 许知远露出了坏笑：“上次是大白兔，这次招商回去，我要吃小黑兔。” “滚！！” “你再调戏我，我可要生气了。” 许知远：“……” 沈玉茹又补充了一句：“我最讨厌你离我这么远，还这样撩拨我……” “真的？” 许知远似是破译了某种暗示一般，从床上跳了起来。 “开玩笑的，你也信！” 沈玉茹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我担心你在招商会上不老实，你如实说，今天有没有认识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或者加了美女的微信。” “我发誓……” 许知远立刻就右手举过了头顶，随即想起了，今天还真是，加了宁渊的微信，沈玉茹的担心也真不是无的放矢啊，心里这样想着，还是继续说道：“我发誓，如果我加了美女的微信，就让楚睿一辈子找不着媳妇。” “切，我就知道你不老实，我知道你一定说是工作上的关系，才加的微信。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说的有企业有投资意愿，这事是真的吗？” 沈玉茹再次撇了撇嘴。 “玉茹姐，你坐好了，我可要给你说了，希望你不要被吓到！” 许知远听到话题终于转回来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切，姐在法国什么世面没见过，还能被你个小棍棍吓到？” 沈玉茹的表情再次不屑起来。 许志远：“……” 总感觉，这娘们越来越不正经啊！ 第190章 三挂许知远 “玉茹姐，据初步统计，现在有三十七家企业集团愿意到泽水投资建厂！” 许知远终于又透漏了一点信息。 “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如果不想聊了，我去做面膜了。” 沈玉茹的脸一下又拉了下来。 “别别别，我说的是真的，我发誓！！” 说着话，许知远举起了右手。 啪！ 对面沈玉茹直接把视频通话挂断了。 许知远看着显示通话已中止的界面，许知远有些苦笑不得。 难道她对我发誓这么敏感？ 或者说，是因为怀疑我加了美女的微信，所以借这个引子表示她的不满。 这还是沈玉茹第一次挂他的电话，许知远拿着电话，躺在床上想了半天，终于不得要领，就继续打沈玉茹的语音。 响了两声，电话就接通了，视频画面中，沈玉茹已经换上了睡衣，脸上贴着几个黄瓜片，正躺在沙发的贵妃椅上。 “玉茹姐，为什么挂我电话？” 许知远直接问道。 “啊，刚才着急去卫生间，所以就……” 这个回答让许知远很无语，他明白沈玉茹的意思，是着急去卫生间但是没好意思说，所以就直接挂断了，可是视频和去卫生间有什么关系啊，你嘘嘘你的，我视我的，有什么啊！ 也就心里腹诽了几句，许知远就继续说道：“玉茹姐，说正经的，你的睡衣领口开的太小，肌肤呼吸不到外界的新鲜空气。” 视频中，沈玉茹从茶几上抓起一把刀，朝许知远晃了晃，露出凶狠的表情，然后又从镜头外的某处，拿出了一根黄瓜，用手把上面的刺刺撸掉，开始在旁边的一个竹板上把黄瓜切成薄薄的小片片。 每切一刀，就咬牙切齿地看向许知远一眼。 吓得许知远很是夸张地捂在了下面，嘴上却一句不敢呱噪了，他担心沈玉茹太激动会切到手。 直到沈玉茹把切好的黄瓜片，全部认真敷到脸上，许知远才问：“玉茹姐，这就是你说的面膜？” “是啊，黄瓜的效果很好！” 沈玉茹点点头。 “是啊，黄瓜真是个好东西啊！” 许知远附和似地感叹了一句。 沈玉茹又去摸刀。 许知远只好举手投降：“好了，玉茹姐，这次真说正经的了，真的有三十七家企业集团，有强烈的到泽水投资的意愿，真的，要是半句撒谎的，让我儿子一出生就没娘！” “许知远……” 视频中，沈玉茹把脸上的黄瓜片一抹，直接站了起来。 “嗯嗯，好像我玩大了，玉茹你别生气，我说的是撒谎，可是我没撒谎啊，要是撒谎，让我小鸡鸡化了！” 许知远只得重新换了誓词。 沈玉茹这次安静了下来，把黄瓜片找回来开始重新敷：“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是的，有三十七家企业集团有强烈的到泽水镇投资建厂的意愿，而且全部都是业界知名的大企业，但是我不想让他们都来，一是咱们泽水用不了那么多企业，二是来了，还得招待，浪费不必要的钱。” “继续！” 沈玉茹牙缝里吐出了这两个字。 许知远就继续道：“今天我同这三十七家企业集团的五家进行了详谈，其中三家已经在我的心里直接PASS了，这三家在蔬菜加工这块，准备把投资控制在五亿以内，怎么行呢？满足不了泽水镇的发展需求啊！” “继续！” 沈玉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许知远觉得可能她的表情都被黄瓜片重新覆盖住了吧，只是声音又有些冰冷呢？ 许知远觉得，可能与这个季节的黄瓜片比较凉有一些关系。 “还有两天的时间，我准备加快速度，与剩下的那三十二家企业集团全部谈完，最终选择投资最多的十家企业集团到泽水实地考察，但是投资最少的也不能少于八亿！” “继续！” “至于还想分泽水这杯羹的企业集团，我不打算再同他们谈了，那样会浪费很多时间，现在对泽水来说，什么最重要，不是投资，而是时间，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我现在体会得最深了。如果能花费两个亿多换一年的时间，我是十分愿意的。” “继续！” “玉茹姐，怎么感觉你好像对我说的话不怎么相信呢？” 许知远终于忍住心里的笑，故作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信你个大头鬼，你的话，我现在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了。你在外面吹牛逼也就算了，在我面前你还这样吹，没有营养啊。还是你在我这练口才呢？准备明天去忽悠别人？” 沈玉茹表情不屑地说道，倒也不是生气，反正长夜漫漫，习惯了和许知远没事扯淡。 许知远笑着道：“玉茹姐啊，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古人云，古今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不拔之志。你看我不是那种超世之才？如果没有的话，你就让我试一下，我肯定有不拔之志！” “玉茹姐，你别挂，别挂，刚才的话收回，我是今天太兴奋，所以说话跑太偏了，我收回刚才那句不正经的，我继续说。” 看着沈玉茹的手指在镜头中不断放大，许知远急忙讨饶。 沈玉茹又收回了手指头，其实她要触的是镜头，而不是挂断，这一点，她相信许知远也知道。 “商务部与贸易合作国签订了八亿六千万美元的外贸出口订单，全部都给了咱们泽水镇。” 许知远又继续介绍，不过，他说的话，以及说话的语气怎么听着都感觉不像是真的。 啪！ 又是一声轻微的声响，沈玉茹把许知远的视频给挂掉了。 许知远再次无语，但还是又拨通了，一直等十几秒后才接通。 “知远，你还是说那些荤段子吧，听你吹那种牛，实在很没劲。”沈玉茹直接说道。 “玉茹姐，我真的没吹牛，我说的是真的。商务部的领导很欣赏我，还在招商大会上，专门播放了宣传我，宣传泽水的宣传片，还专门给咱们泽水设置了一个招商区域，那视频里的场面真是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 啪的一声。 通话再次被挂断。 许知远正说到兴头上，挂断了怎么行呢？ 他就继续连接沈玉茹的微信视频，结果几次都没人接听，许知远就拨打她的电话，电话是智能回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第191章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 很无聊！ 许知远点外卖，准备吃点东西。 就在半小时后，外卖刚刚送到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许知远拿过手机一看，还是沈玉茹的。 这家伙真能搞事，刚才关机了，现在又打过来，怎么？你想怎么就怎么样吗？ 咱也得有点脾气！ 许知远手指一动，按掉了电话，继续吃饭。 不过十秒，电话铃再次响起，还是沈玉茹。 这一次，许知远没按掉，也没有接。 响铃一阵之后，没有了动静。 很快，沈玉茹在微信里发来消息：许知远，我给你发视频通话，三秒内不接，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还有这好事！ 许知远转身就去了卫生间，往马桶上一坐，刚刚坐好，视频通话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许知远按下了接听键。 画面中，沈玉茹横眉冷对，怒声质问：“许知远，你在干什么？怎么不接我电话？” “在拉屎！” 许知远把电话镜头往下压了压，给了她一个位置稍低的画面。 “那你还接？” 沈玉茹顿时做出一副干呕状。 “那好吧！我不拉了！” 说着话许知远就站起来往外走。 “许—知—远，你不擦？” 沈玉茹拉长了音调，然后看到镜头里的许知远整齐的睡衣，才咬牙道：“小许子，你又耍我。” 许知远叹了一口气：“玉茹姐，我还怀念以前的日子，我喊你玉茹姐，你喊我知远，咱俩都装得可正经了，唉……回不去了。” 沈玉茹也叹了口气：“唉，你都要把我气死了。那样，我先给你道歉，刚才挂你电话是我的不对，可你说实话怎么感觉像撒谎似的呢，表哥刚才给我打了电话，鲁虎把招商会的情况给做了汇报，没想到你说的那些竟然都是真的，行啊，知远，没看出来，这次的收获还真是大啊！” “唉，玉茹姐，我一直都在说实话，是你这也不信，那也不信，说什么都好像我在吹牛似的。我的厉害之处，你现在还没有完全领教过呢。” 许知远又开始飘了。 “行了行了，又要跑偏是不？我给你打电话可不是听你吹牛的，表哥给我打电话，是想让我告诉你，招商的事情进行到这一步，虽然成绩斐然，令人惊叹，但是要小心被别人窃取了胜利果实，也尽量不要因此得罪一些权贵，总之自己好好想想，妥善处理就是。” 沈玉茹开始改变语气，说起了正事。 “曾礼宽在江南省招商区域那边听到的消息比较多，可能天元市和江南省都在打那笔订单的主意，这次咱们江南省龙海市的乾锋镇、松江市的光明镇、南浦市的兴隆镇和上安市的大夏镇，这四个镇都分别派人参加了招商团。” “当然了，这也是我爸的意思，当时为了你能去龙都，我爸就是以这个名义把你们都加进去的。这次订单都被你拿来了，江南省招商团的人表示要向领导汇报，把这些订单分给其余四镇。” 沈玉茹继续说道。 “做梦，他们都做他妈的春秋大梦，这是咱们泽水的订单，是咱们泽水镇起飞的唯一机会，我不可能让他们得逞的。” 许知远顿时跳了起来，语气激烈，表情十分愤怒。 等许知远愤怒完了，沈玉茹那边平静地说道：“知远，你说的都对，这个订单绝对不能轻易让出去。咱们要为当地百姓负责，要为泽水人民负责，也要为商务部负责，不能让他们寒心。但是这块蛋糕太大了，涉及到的利益太多，利益之下，不要低估了某些人的无耻，所以，要早做准备。表哥说，他那边会时刻关注这件事情的，我也会向我爸说一下，听听他的意见，也让他有所准备。” “好，玉茹姐，我会好好考虑的，曾经张作霖给岛国人写过一副字，落款就是：张作霖手黑。岛国人说，应该是手墨，张作霖就说了，我寸土不让。在这里我也只是，我肯定要坚持到底的，不行的话，我就联系商务部，让他们给我做主。” 许知远愤愤地说道。 “尽量不要惊动商务部，如果你说这件事情，可能会让上级领导觉得泽水这边的订单会出现问题，就会发生变动。实际上商务部给的订单应该也是以泽水为主，涉及到省市，肯定也不介意地方上予以帮助支援，只不过无法控制帮扶形式而已。这也是我表哥说的。” 沈玉茹再次叮嘱道，并且跟许知远一起分析。 “还有，县里这块也要注意，你骂过卢德全，他一直对你耿耿于怀，始终想挑你毛病，这件事情上难免不使点绊子，还有一些掌权者，也可能会想用各种办法分一杯羹，毕竟这里面的油水太多了。无论哪一个方面出现问题，都防不胜防啊！” “嗯，玉茹姐！” 许知远点头道：“谢谢你的提醒，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也是我把人心都想得太好了，我觉得这件好事，应该很多人都高兴的，确实忽略了一些人性的黑暗面。” “这也是一场非常艰难的战斗，幸好，咱们一直都不是孤军作战，这一仗要是打好了，知远，前途一片光明，未来可期，咱们一起加油。” 说着话，为了给许知远打气，沈玉茹握了握拳头。 “好的，咱们一起加油！” 许知远也是握了握拳头：“嗯，用力！！” “嗯，用力！” 出于语言的惯性，沈玉茹不自觉地又重复了一遍。 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唇枪舌战，两人闹到了一起。 接下来的两天，许知远一直在与诸多企业集团在谈，通过与不同企业之间的磋商，让他在一些细节上的掌握更加清晰，各企业集团不同的主动点也大体掌握，基本上都做到了心中有数。 最终，许知远把经过筛选之后，相对比较满意的十家企业集团名单确定下来，向李远舟处长做了汇报。 李远舟也没有什么异议，这两天他也一直在观察许知远，关注着他与企业集团商谈的过程和内容，觉得这个镇党委书记虽然很年轻，但是做事还算十分沉稳老道。 对许知远的评价也更高了。 第三天下午，经过一场招商会的闭幕式之后，本次招商大会圆满结束。 许知远已经订了第二天的车票，准备返回泽水。 因为这两天，始终没有任何人联系他，给高干治病的事情始终没有着落，奶奶那边只能告诉对方，他这个医生刚好在龙都公出，如果那边需要的话，可以联系，这边也已经交待过了。 但是对方不来找，许知远就无法主动联系，里面的事情很微妙，民间叫上杆子不是买卖！ 所以，他最后留了一点时间，准备明天要是还没有人找他，就此回泽水，至于治病的事情以后再说。 因为一周内，这十家企业集团就要到泽水去现场考察了。 不过就在他刚刚走出招商会场的大院门时，旁边走过来一个姑娘，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小许书记，咱们又见面了。” 第192章 美女的考教 “我们？” 许知远眯眼看了看那个女人，长相非常漂亮，很有灵性，目光似秋水剪瞳，里面汪着一泓秋水，特别让人心动，但许知远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他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昨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和沈玉茹的一番交流，他现在时时处处都加着小心，这个女人的突然出现，让他心里不由警惕起来。 甚至一瞬间，心里已经在想，如果这女人像马克吐温《精选州长》里，拉着自己索要以前某一天其实并不存在的398、498或者598的欠款，自己该如何进行危机公关？ 心里盘算着，他却是很平静地回道：“我们似乎并没有见过吧？我想你是找错人了吧？” “没有错，就是你，小许书记，请到这边来说话。” 那位美女笑着说道，然后往旁边偏僻的地方一指，因为这里人来人往，不时有人从从招商会场出来，络绎不绝。 “有话就在这里说吧，你知道我姓许并不奇怪，因为整个会场的人都知道，我并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时候，手中摆弄着手机的许知远已经开启了录音功能，以作为以后说不清时可以自证的证据。 在这里，他首先表明了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这是大的前提，是自证的必要条件。 如果有人想借这个女人在他身边做文章，那就是打错了算盘。 “你果然跟我所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你见到美女的时候，不但瞳孔没有扩张，而且还缩了缩，这说明我的美貌并没有让你肾上腺激素飙升，反而让你的脑神经紧张了起来……” 那个女人忽然笑了，表情淡定说道。 许知远道：“如果你再说这些没用的，我的前列腺就会受不了。” 说着话，许知远转身就要走。 “唉，你太出戏了，咱俩刚才的对话，你不感觉像电影台词，你破坏了这种感觉。下面，重新找回来。天王盖地虎！” 那个女人一跺脚，跟上了两步，挺着胸脯说道。 尽管还没有发育完全，胸脯不是很大，但是许知远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 “宝塔镇河妖，你到底有什么事？” 许知远直觉这个女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但肯定脑袋有点毛病，就顺从地对了一句安好，然后声音也和顺了不少。 “哈哈哈，好玩，我爷爷让我来和你接头的，你不知道有人要找你看病的吗？”那个姑娘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啊，是这样，我知道，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你，你不知道我天然对美女很抗拒的，你知道为什么吗？”许志远也跟着笑起来。 “为什么呀？” 那姑娘弯腰往前蹦了一下，手趁势背在身后，很是调皮地问道。 “因为张无忌的母亲殷素素临死前说过的一句话。” 张无忌嘴唇一翘看向了对方。 他现在已经确定对方应该就是那个招自己看病的人，这个不会有错，因为这件事情别人根本不知道。 但是，许知远虽然就是奔着给别人治病来的，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出太急功近利，否则就打不到预期效果。 他要做出一份满不在乎，甚至对这个来邀请他的人，也不是当做什么人物看待的样子，尽管他知道能代表那位老人家找自己，这件事情本身就说明了这个人应该很不简单。 “啊，你也是金庸迷啊！” 那个姑娘一下就反应过来，露出惊喜的神情。 “那你除了金庸的书，还喜欢什么书？或许咱俩可以聊一聊呢？” 眼前的这位美女似乎来了兴趣，接着又问许志远。 “《黄帝内经素问》、《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千金方》、《脉经》、《针灸甲乙经》，老多了，你对哪个感兴趣？”许知远一口气说了好几样医学书籍，想逗逗这个小姑娘。 “真没劲，看这些东西，和你真没共同语言。就不能挑有趣的书说一个吗？” 那个美女一跺脚，我见犹怜地说道，身子一扭之间，竟然有无限风情，如果许知远不是要装作很正经的样子，他可能已经看得呆了。 “那好吧，要说不是专业的书，我喜欢《三国演义》。” 许知远只好顺着她的思路说。 “那你最喜欢三国里的哪个人物？” 那美女随即追问道。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小时候，我喜欢吕布，长大后喜欢貂蝉，再后来，曹操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哈哈哈，你可真逗，你已经毫不掩饰你的大色狼本质了吗？” 那美女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许知远笑道：“逗你呢，我感觉咱们俩怎么有点像网友见面呢？一点都不像你家有病人需要诊治呢？” “其实我平时很稳重成熟的，就是对你很好奇，觉得你这人真的与人不一样，你是从政的，又没上过医科大学，怎么就会治病呢？” 美女抿了抿嘴唇，似乎想了一下，才说道。 许知远笑着回应：“那诸葛亮还没上过党校，刘备还没上过戏剧学院，关羽还没去过南天门，他们不是都做得很好吗？” “我说真的，我就是好奇，你怎么能学医从政两不误的？” 美女被许知远逗笑了，继续追问。 许知远非常狗屁地说道：“因为我智商高啊，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一看就懂，过目不忘，融会贯通，如果不是我小时候家里穷，可能现在都不是这个样子了。” “你能过目不忘？那好，我考考你，眼见为实，我说一段数字，你给我重复出来，我就服你！” 听许知远这么吹牛，那美女半信半疑，而后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考教许知远的办法。 许知远不知道这个测试是小姑娘灵机一动的搞出来的，还是代表那个高干家庭对自己的试探，索性就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有兴趣，我就配合你一次，不过，我可说好了，可就是一次哦！” “那好，我说了，我要说一个二百位的数字，然后你听完了，然后给重复出来，听好了！” 那美女说着话，拿出一个日记本，一边说一边写，咬字清晰，语速也不快，一连把两页纸张都写满了才停住。 “好了，该你重复了。” 那女人端着日记本，深怕许知远看似的，差不多都端到了眼睛底下，然后看着许知远。 许知远就笑了：“你这丫头，也真是，你也不了解我的记忆和表现习惯，你把那两页纸都撕掉，把本子给我，我给你写出来。” “不行，你太狡猾了，我把两页纸撕了，但是上面还有印痕，你眼睛管用，照着痕迹就能写出来，我可不上你的当。”那美女立刻摇头拒绝，说出的理由还一套一套的。 “你可以从后面撕几张完全没有痕迹的纸啊，或者从别处找来纸，我给你写就是。不过，现在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你又在这里捣乱，我对复写这么长串数字的环境要求非常高，周围不能有人打扰，一点动静都不能有。” 许知远眼睛一眯，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第193章 大骗子 “这个是没有问题的，我的车在那边，你上车上写，我的车封闭很好，不会让你受到干扰的。” 那美女朝不远的停车场一指。 许知远却是摇了摇头：“那不行，车封闭得太好，我的脑电波无法沟通宇宙，影响发挥，我去那片树林，那里没有人，环境不错。” 说着话，许知远朝二百多米外的一处景观带一指。 “还沟通天地？弄得好像到了元婴境似的，你去吧，可守点信用啊，别自己遁了，让我瞧不起啊！” 那美女撇了撇嘴，从笔记本后面撕下了几张没有任何痕迹的纸张，把笔也给了许知远。 “隔这么长时间了，我不一定全写对啊，能写多少是多少吧！” 许知远嘟囔了一句，然后匆匆地往那片树林去了。 树林里有供游人临时休息的木质长椅，许知远挑了一个树林深处的，坐下之后，朝远处的小姑娘招了招手。 然后把电话录音调出来，从他当时偷瞄的时间点开始播放，并且拿着笔一个数字接一个数字地写下来。 写完之后，他并没有就此停住，而是故意冥思苦想一般，不时地仰头看看天空，或作挠头状，然后再做出继续书写的样子。 如此两分钟之后，他才停笔，站起身来。 这篇答卷，他并没有完全复制录音内容，而是中间故意写错了一个字，结尾的数字空了两个，表示实在想不起来了。 要想把假的做成真的，那就要真里带着假，假里带着真，真真假假分辨不清才好。 回到那位美女身边，许知远把写好的纸交给了对方。 那美女迫不及待地把她的标准答案拿出来比对，这件事情许志远就不掺和了，而是到旁边按起了太阳穴，仿佛要抢救死掉的脑细胞一样。 好半天，那美女才比对完，拿着纸到了许知远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觉得有没有错的？” 许知远摇了摇头：“错的没有，只是最后应该还有两位，但是我记不清楚了，隐隐记得应该是79，但我不敢百分百肯定，就没写出来。” “那你还真没记清楚，是76，不过你能记得7也很不错了。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前面有一个错误的地方。” 那美女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 许知远立刻露出了笃定的神情：“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敢保证没有错的，你说说，哪里错了？” “是这里，看你还狡辩！” 那美女把纸拿到了许知远面前，指着中间的一个“7”字说道。 许知远目光在上面一扫，眉头一皱，连连说道：“不对，这个应该是1，我怎么写成了7？笔误，纯粹的笔误。” 许知远演得很像，那眼神、语气、表情真是下足了功夫。 “你确定是1？” 那美女看到许知远这样子，她真就信了，但还是试了许知远一次。 “7365898156874！” 许知远看向别处，一副冥思苦想地神态念念叨叨说了一番，光是这几个数字，就是临时记一下，根本不是问题。 “对，8981，没错，我确定！” 许知远言之凿凿地确认了。 “天啊，你到底是神还是人，这么多数字你都能记得住？你可太厉害了，你应该上最强大脑啊！我太崇拜你了，许知远，你给我签个名吧！” 那美女无比夸张地惊叹着，满脸都是崇拜，满眼都是小星星，把笔和本子递了上去。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签名，你知道签名的重要性吗？只要我在空白的纸张上面签了字，然后在上面添写任何内容，在法律上都有可能生效的，请原谅我的谨慎，但是我可以给你写别的字。” 许知远拿着笔看向了对面的姑娘。 “你竟然谨慎到了这个地步，那些明星不是都这样签字吗？”那美女有些不理解的问了一句，然后点头：“那好吧，你给我写一句话吧！” “明星是明星，干部是干部，不一样的。” 许知远说着，就在本上写道：欢迎到泽水来，见证泽水的今天和明天。 “嗯，字也好，你真是全能啊！” 那美女啧啧连声地称赞起来。 许知远摇头失笑：“小意思了，明天你来接我吧，今天我要休息了！” “哎，你怎么知道我明天要来接你，我又没告诉你！” 那美女惊讶地问。 “我计算的！” 许知远已经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说道，心想，我怎么能不知道，你要是着急今天去，还能在这跟我整这么多没用的？ “你撒谎！这怎么能计算？对了，你还不只道我的名字呢。” 那美女在后边说着话就追了上来。 许知远索性装逼装到底，也是不回头，听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就是一句话不说。 “我叫肖雨辰！” 美女走到身后，自报了姓名。 “好名字！” 许知远赞了一声，继续前行。 那姑娘终于停住脚步，看着许知远离去的背影，看了看手里的纸，不禁有些愣愣出神。 回到宾馆的许知远，叫了外卖，草草吃过晚饭，就开始休息。 这两天虽然一直在与企业集团谈投资的事情，但也很累了。 大约上午九点左右，他的电话响了。 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许知远猜测应该就是肖雨辰，接听之后，果然是她。 “许知远，我在宾馆外等你，可以下楼了吗？” “好的，稍等！” 许知远已经收拾好东西，背着包下楼，到前台先办理了退房手续，并开了发票。 大约五六分钟后，他走出了宾馆，一身阳光气息的肖雨辰站在了许知远面前。 “许知远，你这个大骗子，你骗得我一夜都没睡好。” 小美女看着许知远笑着说道。 许知远摊了摊手，笑着问道：“我是骗子？骗你财？还是骗你色了？” “你骗我说，你能记住那些数字，可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你一定是骗了我！” 肖雨辰盯着许知远说出这样一番话，在观察着许知远的表情。 许知远一看就知道，是这家伙在诈自己。 他再次摊了摊双手：“你说我骗你我就骗你好了，无所谓的，反正这个世界上，很多人的认知，都不过如此而已。”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骗我没有？” 看许知远这副模样，肖雨辰急忙追问。 许知远摇了摇头：“无可奉告！” “那你再默写一遍昨天的数字！” 对于这个要求，许知远摆了摆手：“恕难从命！” “气死我了！” 肖雨辰在原地直跺脚。 “走吧，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许知远催促道，心里却是暗自感到好笑。 第194章 两位老者 肖雨辰开的是奥迪车，很中规中矩的一款车。 许知远想坐在后座，被肖雨辰给喊到了副驾驶，按她说的，是担心许知远在后面偷窥她。 许知远觉得这小丫头性格不错，才认识两天就很熟的样子，就和她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轿车在龙都的大街上差不多行驶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进了一座宽敞的四合院。 许志远第一次来龙都，对这里不了解，但从周围的环境来看，这里应该是个黄金地段，如此一算，这座占地不小的四合院应该价格不菲。 轿车刚停下，从门房里出来两个当兵的，盯着从车里下来的许知远。 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那感觉就如同防贼一般。 许知远并不理会，毕竟这是大领导的家，安保工作做得严格一些也在情理之中，甚至他都做好了人家搜身、检查行李的准备。 “不用检查了！” 这个时候肖雨辰过来，对那两个当兵的摆了摆手：“都是自己人！” 那两个当兵的当即立正，朝许知远敬了个礼，两人各自一个利索地向后转身，分别站在了四合院的两侧回廊下。 许知远一看，这个叫肖雨辰的小姑娘有点水平啊，如果让客人接受检查，当然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谁都说不出来什么。 但是这小丫头一句“自己人”让人感觉很舒服，一下就把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就这片刻的空挡，对面正房之中走出来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面带微笑迎了上来。 “四叔，这位就是江南省泽水镇的明星书记许知远。” 看到来人出现，肖雨辰朝许知远一指，介绍道。 那个中年人稳步走到许知远面前，伸手与许知远握了一下，然后笑道：“这两天从不同的渠道已经听说过小许多次了，不简单啊，在工作上做得如此出色，竟然在艺术上也有如此造诣，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您真是太客气了，我还年轻，做得很不够，不足之处还请前辈多多指教，至于医术，只能说我还是有一些自信的。” 许知远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在工作上，他是谦虚的，但是在治病救人上，他可不能再谦虚了，如果表现出一丝不自信，估计连见到病人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肖雨辰的四叔，一看就是领导干部模样，走路说话都自有一股气势，许知远应对得还是非常得体的。 “好，请随我来。” 肖雨辰的四叔含笑点了点头，把许知远让进了正屋的大厅，肖雨辰则是跟在后面，也一起过去了。 大厅中有四个人，两个老者，正在喝茶，旁边站了一个年轻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穿着很利落，是那种现在已经很少见到的中山装。 更远一点的位置，站着一个中年女人，短发，长相端正，腰间系了一个围裙，看打扮像是家政人员。 “爸，这位就是小许同志。” 肖雨辰的四叔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对其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介绍道。 “好，果然年轻有为啊！” 白发老者朝旁边座位一指，然后远处站着的那个中年女人要过来给许知远沏茶。 “梅姨，不用了，我来吧！” 肖雨辰摆了摆手，便要给许知远沏茶。 许知远阻止了肖雨辰接下来的动作，对肖雨辰的爷爷说道：“茶就不喝了，还是正事要紧，已经让老先生久等了，不敢再耽搁！” 那白发老者微微点头笑道：“也好！” 说着话，朝旁边的那位黑发老者一指地说道：“这是我的一个老伙计，今日恰逢过来探望我，他身体也不是很好，小许同志可给我的这位老伙计诊一诊。” 许知远不知道这是老头提前布好的局，先找个病人来试探一下自己的医术，还是真的适逢其会，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按照白发老者说的，来到了那个黑发老头的身前。 “那我就先切切脉！” 许知远微微点头，他猜测可能是前者的可能更大一些，如果不是这样，比如自己来了，对方肯定就会告辞，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而且对方似乎对于自己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肯定是知道消息的。 如此一想，他也就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了。 那个黑发老者对许知远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小同志了！” 许知远能感觉到，这位黑发的老头肯定也是一个老领导，没有别的，从眼神、表情、语言、动作，都能有所表现，尤其是气质方面，更是静如泰山一般，普通人绝对不会给人以这样的感觉。 “先生客气了。” 许知远同样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然后把手搭在老者的脉搏上。 数秒之后，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又把了片刻，让对方换了胳膊，又把了一会儿脉。 松开手之后，许知远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那个老者，而是闭上眼睛仿佛入定了一般。 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许知远在搞什么。 尤其是两位老人都是紧盯着许知远，脸上的神情已不似之前那样淡定了，竟然多了几分紧张。 过了十几秒的时间，他再次给黑发老者把了一下脉，这一次时间比较短，也就六七秒的时间，他就松开了手。 然后双手抱臂，手抚下巴冥思起来。 这座四合院正屋的大堂中，再一次出现了让人窒息的平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许知远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开口。 “老先生，先说好消息，医院给你下的通知，可以宣布废除了。” 很快，许知远有了动静，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他身后的肖雨辰就笑了起来：“小许书记，你直接说病情，我或许还能信服，但是你也不是算卦的，怎么可能随便说医院给齐爷爷下了什么通知呢？” 许知笑了笑：“除非这位齐老先生最近没去过医院，否则的话，医院绝对不能不下通知。” “看看，你这么自信？错了吧！” 肖雨辰摇了摇头，露出了胜利者的表情。 “丫头，不要跟许先生顶嘴，让许先生继续说。” 肖雨辰的爷爷忽然一摆手地说道。 黑发老者在旁边也是开口：“不错，两天前到医院复诊的时候，医院的确给我下一份病危通知，没想到小同志竟然能看到这一步了。” 许知远并没有因为对方夸了自己而有所高兴，他面带忧郁地说道：“老先生身上的病不容乐观，而且多处病患，需要长时间的调理，西药只能治标，只有中医才能治本，只要完全按照我的方法治疗，别的不敢说，至少可以为老先生延寿十年。” “十年？你是说还能让我延寿十年？怎么可能呢？” 那位黑发老者耸然动容：“那你说说，我究竟都有什么病？” 第195章 妙手回春 许知远道：“其一，肺部肿瘤！” “其二，肝部肿瘤。” “其三，心绞痛。” “说句不好听的话，老先生此时就像风中的残烛，只要去医院就医过，医院肯定会给下病危通知的，因为这些病随时都可能成为生命的杀手。” 此言一出，大堂中的几位，除了那个家政服务人员，其余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尤其是被把脉的这位老先生，猛地抬头了一眼肖雨辰，目光中带着询问的意思。 肖雨辰更是直接说道：“齐爷爷，我没跟他说过您的病情，而且，我也不是很清楚您到底都有什么病啊！” 姓齐的老者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道：“的确是这样，本来呢，我就是来见见老首长最后一面的，我已经八十多岁了，也算圆满了，并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心理上也能接受的。不过，这位许先生说还能让我延寿十年，我真的不敢相信啊！要知道，这些年，我已经遍访各大名医，国外也去过几次了，光手术就做了两次。” “老先生，您的病的确属于顽疾，很难治愈，但是恢复到一定程度并非不可能的。刚才说的只是大病，小的毛病和基础病，您还有不少，这些都要同时治疗。” 许知远继续说道：“人体就像一部精密的机器，有一些大的毛病会让机器无法运行，也就是指那些要命的病，但是有一些小毛病，长年累月，也会影响机器的性能，形成大毛病。人体非常复杂，远比机器精密，任何一个地方出现了问题，可能都会影响到整个身体的健康，所以任何一个小毛病都不能忽视。” “就刚才我两次把脉来说，您还有高血压、高血脂、动脉硬化、坐骨神经痛、心率不齐等症状，这些都可以通过针灸和中医来治疗。但，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先暂且不说。劳先生一定会感觉到现在有些心慌难受吧，这个需要马上治疗，不然可能很快就有生命危险的。” 许知远说的时候，黑发老者不住的点头，的确，许知远说的都对。 随着许知远描述的准确程度不断让黑发老者自己都震惊不已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相信，面前这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真的医术通玄。 本来昨天来拜访面前这位老领导的，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天就将离开这个世界，但是两人聊天之中，肖雨辰的爷爷就提到了许知远这位经人介绍，据说所谓的神医。 但是黑发老者并没有往心里去，毕竟他已经遍访名医，已经病入膏肓，风烛残年，谁还真的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妙手回春之术呢？ 但是经不过老领导劝说，他也想着就当与劳领导多聚一次就是，也就这么答应下来，先看看这位先生的医术如何。 但凡有一线生机，谁又甘心撒手这个美丽的世界，但凡有延迟生命的可能，他又怎么会错过如此良机呢？ 许知远切脉的手段，让他真切感受到，至少这小医生看病看得准，应该治病也差不了的。 毕竟，沈玉茹已经被医生宣布死刑的奶奶，就是被这个青年人治好的，这件事情，齐老先生也是从肖雨辰爷爷那里知道了。 “我不着急，还是先给我的老领导诊断一下吧！” 黑发老者听许知远这样说，连忙摆了摆手。 许知远切了一下白发老者的脉，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肖老先生的病情没有这么严重，必须先给你老先生治疗，老先生，快到床上躺下！” “不用，真的不用！” 齐姓老者急忙摆手，却在这个时候，他的脸色猛地一变，手捂在了胸口。 “快，把老先生放平，躺在地上，解开衣扣!” 一看这种情况，许知远的声音都有些变了，他一边从包里取出银针包，一边吩咐着。 门口的军人急忙进来帮忙，在许知远把银针快速消完毒的时候，那边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做好。 许知远用镊子夹了酒精棉，在齐姓老者的胸口部位擦了擦，然后捏起一根银针捻了进去。 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许知远的动作非常快，很快十几根银针在各大穴道针灸进去，齐姓老者的脸色好了许多，呼吸也恢复了正常，脸上痛苦的神情也逐渐平复。 直到这个时候，许知远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的情况可谓是相当紧急，如果再慢一些，恐怕他也无能为力。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出了不少汗珠，但是根本没有时间擦，依然继续不停地下针。 这一套针法用的还是抢救沈玉茹奶奶的那套还魂三十六针针法，这套针法非常耗费精力。 “小许同志，需要擦汗不？” 许知远下针的时候，肖雨辰拿着一条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并且小心翼翼地问道。 许知远看了她一眼，并没说话，而是接连又下了两针，然后才退后一步，对肖雨辰道：“好了，现在帮我擦擦。” 肖雨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是快速在许知远脸上擦拭起来，甚至因为太过着急，把手指头都插进了许知远的嘴唇里。 许知远也来不及理会，等汗水擦得差不多的时候，立刻又回到病人身边。 又用了不少的时间，等三十六枚银针全部下完，许知远才直起身，拿过毛巾自己擦了擦脸。 这个时候，他的衬衣已经全部打湿，刚才属于紧急抢救，太过紧张，而且耗费的心力太多。 而躺在地上的齐老先生终于脸色和呼吸都恢复了正常。 来不及换衣服，许知远观察了一下老先生，从包里取出纸笔，开始写药方，边想边写，很快写了三十多味中药。 然后把药方交给肖雨辰，说道：“按方抓药，要最好的，要快！” 那个青年人从肖雨辰手里接过药方，道：“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吧！” 肖雨辰也没说什么，任凭对方把药方拿去，然后拍照发了出去，许知远能看出来，这个青年应该是专门照顾齐老爷子的。 趁这个时间，许知远再次写了一副药方，并且直接交给那个青年。 “刚才的药方是治疗心绞痛的，现在的这副主要是杀死癌细胞，恢复健康细胞活力的，按方抓药之后，我要亲自看药，根据药性质地再调整一下具体用量，注意这一点很关键。” 许知远把药方交给对方的时候，仔细叮嘱了一番。 第196章 嚣张的秘书 “齐老先生，感觉怎么样了？” 交待完那个青年，许知远再次蹲下身，给黑发老者把脉，并随口问道。 “感觉很好，这几天，就现在的感觉很好！” 老人身上有不少针，不敢乱动，但是已经能够正常说话了。 许知远点了点头，开始收针，很快把三十六根银针收完，帮着把人抬到了客房的床上。 “怎么样？” 等许知远回来，肖老爷子关切地问道。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他的病很棘手，不是一次性能够治愈的，需要经常针灸配合中药治疗，如果老人家愿意的话，可以让他到我们江南省那边暂时居住，我可以跟踪治疗一段时间。”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 肖老爷子点了点头：“暂时没有危险就好，至于在哪里居住都不是紧要的，他一定会同意的，真没想到你的医术竟然这样通神，别说延寿十年，就是三年五年，也都是额外得来的，都是大赚了。” “老先生，我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只要治疗得当，十年真不是问题，但是需要患者高度配合，不然神仙也没有办法。” 许知远言之凿凿地说道，对于这件事情，他是很有信心的。 “还说神仙，我都感觉你就是活神仙了。我的这个老伙计啊，医生已经说了，能活过一个月都算是奇迹了，而且不只一个医生说的，现在他已经放弃治疗了，就是在度过余生的最后一点时光。” 肖老爷子感慨地说道：“刚才啊，他算是又在鬼门关上转了一遭，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是也能看出来，如果你不在这里，现在已经开始吹喇叭了！” 许知远点了点头：“肖老先生真是目光犀利，事情就是这样的，也算我们有缘，才能适逢其会。” 停了一下，许知远继续说道：“老先生，刚才我给您老人家把了一下脉，能够看出来，你身上的毛病不仅仅是风湿类的，您的心脏也有一些问题，最近你有没有感觉早起的时候太阳穴有些痛感呢？” “有，的确，有这样的感觉，我以为是这段时间休息不好导致的？难道不是吗？” 肖老先生急忙问道。 “我再把一把，刚才太匆忙，就是想想先看看老先生的病情紧急不。” 许知远说着话，就把手再次搭在了肖老先生的脉搏上。 正把脉的时候，许知远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许知远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心无旁骛地继续把脉，丝毫不理会电话铃声。 一直把了三十多秒的脉后，许知远才小心地把老人家的手腕送回，开始沉吟不语。 肖老先生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许知远，等他的下文。 这次没用多少时间，许知远再次开口道：“肖老先生的心脏也存在问题，但现在只是隐形的，不那么明显，应该除了太阳穴有痛感之外，老先生半夜会心悸惊醒而影响睡眠。” “没错，没错，的确有这种情况存在，我还以为是我年龄的原因，岁数大了是正常现象呢，难道这也是病？” 肖老先生连忙坐直了身子问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这种心脏痼疾的前兆，如果不能及时化解，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危及生命，不过，也没有问题的，我可以用针灸缓解，用中药调理。至于老先生的类风湿，属于顽固性风湿病的一种，能缓解，尽最大限度缓解，但是要根除需要不少的时间，缓解之后就不影响走路，也不会有病痛折磨，这些都不是问题。而且……” 说到这里，许知远停了下来。 “而且什么？”肖老先生看向了许知远：“你尽管说，无妨的。” 许知远点了点头：“就是老先生这个方面的心脏痼疾……” 刚说道这里，许知远的电话又响铃了，他的讲述立刻被打断。 “许先生，你接电话吧，别耽误工作上的事情，或许有急事呢！” 肖老先生立刻说道，他已经注意到之前的电话，许知远就没接。 许知远点了点头，取出电话看了一眼，按下了接听键。 “许书记吗？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话筒里立刻传来一道质问的声音。 “周秘书您好，我刚才有急事，没来得及接，实在不好意思！” 在肖老先生面前，许知远没有表现出自己霸道和强硬的一面，而是十分儒雅礼貌地回道。 打电话的是现在的县委书记卢德全的秘书，周文竹。 许知远和他的关系并不咋样，当然了，跟卢德全的关系更糟，他顶撞过卢德全，说话不是那么好听。 “有急事？你能有什么急事？按照时间来算，你应该是在返回江南省的高铁上吧？” 周文竹因为卢德全升任县委书记，成了安澜县的一把手，所以水涨船高，他的地位在县里就凸显出来了。 加上以前与许知远之间的关系也不那么和睦，现在他的官职虽然不高，却是县一把手身边的红人，对许知远说话也就强硬起来。 “周秘书，我在这边有事，还没往泽水返呢！” 许知远眉头一皱地说道，心里对这个周文竹更加地反感了。 周文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据我所知，你那边的招商会已经结束，怎么还没回来？我告诉你，许知远，卢书记可是有紧急的事情要找你，如果明天见不到你的人，肯定要追究你的责任，别说我没有提前通知你。” 说完之后，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许知远拿着电话，脸色铁青，胸脯不住起伏，这个周文竹太可恶了。 想要怼他几句，但是在肖老先生家里，这样做却是在人前有失风度。 “那个卢书记是哪的书记？” 之前肖老先生还满面春风地与许知远聊天，他听到了许知远与对方的对话，却是眉头一皱地问道。 “肖老先生，卢书记是安澜县的县委书记卢德全，给我打电话的是他的秘书叫周文竹，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却如此咄咄逼人，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肖老先生听许知远说完，气愤地一拍座椅扶手：“哼，想不到安澜县的政治环境这么恶劣？一个小小的秘书竟然对一镇的镇党委书记吆五喝六，那个县委书记竟然对身边的秘书这么纵容？” 一句话刚刚说完，老人家却是手捂在胸口上，脸色变得一片苍白，人也萎顿下来。 第197章 给爷爷当转职医生得了 肖老先生如此模样，旁边的肖雨辰立刻紧张地上前想要看看究竟。 “不要碰肖老先生！” 许知远急忙伸手一拦，拦住了有些慌乱的肖雨辰，把老先生在沙发上放平，然后快速取出银针，解开肖老先生几颗纽扣，一针扎在胸口。 而后连续施针，又连续扎了几针。 直到此时，肖老先生的脸色才好了许多，痛苦的神色也慢慢消失。 许知远长长出了一口气：“幸亏我在身边，不然这次就危险了，肖老先生这次是心脏疾病发作，有效的施救时间很短，因为已经累计到了一定的程度，这次发作只是稍提前了一些而已，是不可避免的。” “那我爷爷以后还会发作吗？” 肖雨辰担忧地问。 肖老先生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也很关注地看着许知远。 许知远沉吟道：“心脏类疾病最是防不胜防，一旦发作留给患者的有效抢救时间会很短，你想想就算一颗非常健康的心脏，到最后也会出现各种疾病，更不要说老先生的心脏早有旧疾，发作是迟早的事情，一旦受到外界某种刺激就会发作，今天幸好我在这里。” “爷爷，你感觉怎么样了？” 肖雨辰点了点头，俯在肖老爷子身边轻声问道。 “没什么事了，感觉好多了。”肖老爷子身上扎着银针，不敢乱动，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真是吓死我了，我差点给我爸和我妈打电话。” 肖雨辰眼睛都有些湿润了，能看出来她与肖老爷子之间的感情很不错，是真的担心肖老先生。 肖老先生笑了笑：“你还担心啥啊，我这不是已经好了吗？幸亏有知远在这里，不然这次真的怕挺不过去呢。” 许知远上前手指扣住老先生的脉搏，他注意到了肖老先生对自己称呼的变化，边把脉边说道：“老先生不要多说话，注意保持情绪稳定，这种疾病一旦第一次发作，就很容易出现第二次、第三次，以至于更多的发作次数。所以，一定要特别重视。” “我会给老先生开出药方，调养个三两年，应该就能差不多彻底压制住，但是要想根除，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是我，就是神仙来了也一样。” “需要两三年的时间？那么长的时间？那岂不是说我爷爷一旦发作，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了。” 听许知远这样说，肖雨辰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许知远点了点头：“老先生应该有八十了吧？” “是的，马上到八十一岁的生日了。”肖雨辰嗯了一声，回道。 “年龄大了，就更应该注意养生，到了这个年龄，一般身体上的疾病都会显现出来，但是你也不要担心，心脏类的疾病有不少速效救急的西药，很管用，虽然不能治本，但是应急是足够了。” 许知远说着话，拿笔在本子上写了两种药名，然后交给了肖雨辰：“这两种药多备一些，可延迟病情发作对身体的影响，利用延迟时间赶快就医，不过，我不是看不起现在的医院，那些医生一般都会继续使用西药和西式的治疗方法，表面上看，病情得到了进一步的医治，但是在治本的路上却是越走越远，直到有一天把病情破坏到神仙也无能为力的地步。” “那怎么办？” 肖雨辰听许知远这样一说，不免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而后脱口而出道：“要不你也别当那个受气官了，你就给我爷爷做专职医生得了，我家不会亏待你的，肯定比你当镇委书记强。” 许知远很是无语，没有想到肖雨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丫头，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是女孩子，不知道男人对事业的看重，以知远的医学造诣，他若是想从事这个职业，应该已经蜚声海内外了，他志不在于此，你这样说就是强人所难，是不近人情。” 那老者把肖雨辰一顿训斥，脸色就越发难看，结果刚才症状再次出现，只不过反应速度比之前慢了一些。 “肖老先生，息怒，尽量不要生气，心脏类的疾病最受不了刺激的！” 许知远安抚了一句，又取出银针继续给老先生针灸。 肖雨辰在旁边手足无措，眼泪就在眼窝窝里打转，心里充满了自责，的确是自己刚才说的话太任性了，结果惹了爷爷生气。 要是爷爷因此有个三长两短，她都没法向父亲和几位叔叔交待。 许知远又连续下了十几针，肖老先生才算好转，随后他又观察了一下，才开始拔针。 拔了针的肖老先生恢复之前的活力，似乎刚才的疾病发作的事情只是一场幻觉，其实并没有发生一般。 许知远又切了切脉，然后开始写药方，一连写出了二十多个药名和份量，然后交给了肖雨辰。 肖雨辰出门安排人去抓药。 这个时候，齐老先生的药买了回来，许知远看看肖老先生这边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他就开始检查买回来的中药，虽然人家肯定都是挑好的买了，但是有的药材许知远看了还是直皱眉头。 对那些中药，许知远不但看得仔细，又是闻又是尝的，结果在他给出的药方基础上，又对个别中药的份量进行了调整，以达到最大的药效。 而且，在调整的时候，他还进行了一番解释，说明了该种药材的药性差在哪里，性能是什么，为什么要做调整，不调整了会怎么样。 这些都说的头头是道，周围的人，尤其是肖老爷子和齐老爷子都不住地点头。 都说久病成医，两位老人家年龄大了，吃药的次数也多，对中药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重新配完药后，许知远又告诉了齐老先生一些注意事项，那个年轻人在记录，许知远足足说了二十多分钟，那个青年人也足足记了二十多分钟，最主要的是做好这些之后，还要随时就医，身边最好有精通医术的人随时照看，也就家庭医生。 “小许啊，医生什么的，我都不缺，怎么说我也是个老干部了，但是，我缺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医生。别的医生我也信不过，要是你不嫌我这个老头子麻烦，我就住你家去吧。” 许知远叮嘱完，齐老先生握住了许知远的手，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第198章 突发奇想 “你放心，生活费我自己拿，照料的人也我自己出。” 看许知远没有立刻说话答应，齐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 许知远拉住老爷子的手，面带微笑说道：“老先生说的哪里话，我顾虑的不是这些，那都是小事，我在想我平时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多，不一定每天都回家，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老先生再以为我厌烦了，那就不好了。而且，泽水是个穷地方，生活条件艰苦，齐老先生未必能适应！” 齐老先生看了看旁边的肖老先生，颇不以为意地笑了：“小许啊，你说别的，可能我驳不了你，但是要说吃苦耐劳，你还真不一定行，我可是从小就在苦水里泡大的，你就说我什么苦没吃过吧？不信你问问我的老领导!” 肖老先生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一副凝神思索的神情，当齐老先生问他的时候，他突然说道：“知远，你还别说，老齐的这个想法不错啊，我也想和他一起去你那，我俩有个伴，有什么突发状况，你也好及时给看看，不然在龙都这个地方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小许那里不一定有多少地方，咱们都还得带个贴身人员！” “是啊，这是个问题，我们想想办法，换个大点的房子。” “不仅仅是贴身人员，家里人过来探望什么的，也不一定当天就能走，至少要多几个房间做客房。” “这样说来，普通的房子肯定不适用啊，就需要重新盖。” “还真是个麻烦事！说不得就得大兴土木，重新盖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基本就把许知远置身事外了。 这个时候，许知远灵机一动说道：“要是两位老人家真不怕吃苦，我倒是有个办法。” “小许，你说！” 肖老先生和齐老先生一起说道。 许知远道：“泽水镇有一个半废弃的敬老院，院子够大，房间也够多，只是里面的老人不多，条件不太好，我们镇里腾出一部分资金把敬老院重新修整一下，基本能满足居住条件。到时我也可以住进敬老院里，还能给镇里省一笔租房子的钱。” 许知远的话刚说完，肖老先生连声叫好：“好，这真是个好主意，但是修葺敬老院，也不能让你们镇里出钱，这钱应该市里出，听说在招商会上商务部播放了宣传你和泽水镇的资料，市里也应该为泽水镇出点钱了。” “是啊，敬老院好，咱们既不搞特殊化，那里的老人多了起来，说话的人也多，还能多了解一下地方。我也不能白住，我个人拿出五万，算在那的安家费，置办生活用品。” 说着话，齐老先生和肖老先生像小孩一样，颇有默契地击了一下掌。 “雨辰啊，你用我电话，给天元市的小新拨一下，我跟他说。” 说到做到，肖老先生立刻安排肖雨辰拨打电话。 很快电话拨通，肖雨辰把电话递给了肖老先生。 “姥爷，真不容易，还能主动给我打电话啊！”可能是老爷子的耳朵不太好使，许知远能够清晰听到电话里传出的声音，老人家以前设置的大音量。 说话的那个人，许知远猜测应该就是天元市的现任市委书记周鼎新。 “跟你说件事，今天我差点去见马克思了。” 肖老先生脸上带着笑容，说话的声音却是一本正经。 “怎么了？姥爷，你怎么了，可别吓我？” 电话里这个声音的焦急一下就在话音里表现出来，甚至里面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应该是通电话的人站了起来。 “突发心脏病，现在好了，不过以后得注意治疗了，不能不当回事了。” 肖老先生声音很沉稳地说道。 “那我现在就飞回去看您，我妈知道不？” “看什么看，现在已经没事了，现在许知远在我身边，要不是他在这，估计你还真得飞回来给我磕头呢。” 肖老先生看了一眼许知远说道。 “啊，是在哪请的名医啊，我得好好感谢他啊！” 电话里的人马上说道。 “你这个市委书记怎么当的？许知远，听清了，许知远，是你们天元市安澜县泽水镇的党委书记，你手底下的干部，这么有名气的明星干部，你竟然不知道？” 肖老先生的语气一下严厉起来。 “是他啊，哎呀姥爷，他还会治病吗？我知道这个许知远，就是还没见过，你说是给你治病的，我哪能想到他身上啊，姥爷你别生气，我真知道这个人，口碑很不错的，只可惜，是沈文轩那条线上的人。” 电话里的声音传出来，许知远已经能够百分百确定，这个人就是周鼎新，不过他刚才说的话，的确让人感到有些尴尬。 “可惜什么？从现在开始，许知远就是咱们自己人了，沈家那边，你也注意一点态度，知远是沈家那边帮助联系的，如果没有他，不但是我，你齐爷爷估计也和我做伴了。” 肖老先生用手敲打着扶手强调了一句，然后又道： “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泽水镇的敬老院十分破旧，里面的老人居住环境不好，你赶快好好收拾收拾，我和你齐爷爷想尽快搬进去住。” “姥爷，为什么要到泽水住？这件事和许知远，和他治疗有关？” 对面的周鼎新一下就猜个八九不离十。 “当然了，小新，我跟你说，许知远可是个神医啊，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医生，为了保我和你齐爷爷这两条老命，我们准备搬到许知远那里，一旦有问题，可以随时就医。” 肖老先生又特别提到了许知远。 “那好的，姥爷，我明白了，我马上安排民政部门办理，您老人家要是真来到泽水镇，我还能经常去看你呢！欢迎姥爷下来体察民情。” 对面周鼎新半开玩笑地说道，语气已经变得轻松起来。 “别整那些没用的，我和你齐爷爷是隐瞒身份去的，你也别大张旗鼓地过去，不然的话，地方的领导过去拜访，我和你齐爷爷还有清净日子吗？” 肖老先生语气十分严厉地说道，虽然是个病人，但是言辞之间却是颇有一番气势，让人根本无法违逆。 第199章 守夜人 “是是是，姥爷，你别生气，我悄悄地去悄悄地走，不让任何人知道还不行吗？” 电话里的周鼎新就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不住地哄着肖老爷子，还做出了保证。 许知远根本无法想象得出，此时的周鼎新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那可是天元市的一把手，主政一方的官场大员啊！ 在人家肖老先生面前，还真就像一个孩子一样，通过这个电话，许知远也是真正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还有一件事情，我也要跟你说一声。” 想了想，肖老爷子又对周鼎新说道。 周鼎新急忙回应：“姥爷，有事您说，我听着呢！” “你知道我刚才的心脏病是怎么得的吗？” 肖老爷子的声音变得有冷。 “姥爷，您不说，我怎么能知道呢？姥爷，我听着呢！” 周鼎新和声细语，看起来在这个老人面前还真挺有耐性。 肖老爷子继续说道：“小许正给我看病的时候，你们那边安澜县县委书记的一个秘书给许知远打电话，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远远超出了他应该有的权限，让人真想打他个大嘴巴子。我就想啊，一个镇的镇党委书记竟然被人家一个小秘书风刀霜剑严相逼，这不是乱弹琴吗？所以一生气就发病了，幸亏这个时候发病，不然要是别的时候，小许不在身边，你绝对会永远失去你敬爱的姥爷了！” “姥爷，这件事情是太不像话了，我会酌情处理的，还有许知远那边，我心里也有数，您放心就是了。” 周鼎新立刻回道。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我就没事了。” 直到这个时候肖老爷子才露出了笑模样，然后挂断了电话。 “谢谢肖爷爷为我做主。” 许知远如何不明白人家投桃报李的心思，立刻表示感谢，他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 “不用客气，这件事情就是放在别人身上，我也看不过眼，更不要说是你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也不知道那个沈文轩是怎么搞的，当官当得这么窝囊，一点都不杀伐果断。” 肖老爷子摇了摇头。 许知远却是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一些小事上，沈文轩其实真的无法事无巨细都一一管到，否则对沈文轩和许知远都不好。 更主要是，不能彻底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然大事上就不好说话了。 毕竟，沈文轩还不是在江南省说一不二的人。 可能肖老爷子和沈家所处的位置不同，所以反应才有所不同，老爷子恐怕对沈家的处境也没有切身体会吧。 如此想着，许知远微笑回道：“老先生，我与沈家也是给老奶奶治病才认识的，人家给咱们不少帮助，我已经很感恩了，做人得知道进退啊。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咱们也做不出来，而且我听说沈家现在的处境也不是很好，沈伯父也有他的难处啊！” 肖老爷子静静地听，等许知远说完，他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地看了许知远一眼：“你真不错，知远啊，难怪你当一个镇的党委书记能当出那么大的动静，招商会上播放的视频我都看了，你很不错，最主要是心眼好，这很难得，你也别叫我老先生了，就喊我爷爷吧！” “这个……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爷爷！” 许知远略一犹豫也就从善如流了，他心里很清楚，这绝对不仅仅是一个称呼的问题，而是事情的认定。 这也可能是他主动说出了与沈家之间的渊源，以及对这种帮扶的态度，才换来了肖老爷子最终的认同。 “那我呢？小许啊，你也喊我一声爷爷吧。单独的时候叫爷爷，我俩都在的时候就加上姓，以便区分一下。” 这个时候，齐老爷子也插上了话。 许知远看了一眼肖老爷子，见他微笑点头，也就很是恭敬地称呼了一声：“肖爷爷，齐爷爷！” 话音刚一出口，旁边的肖雨辰忽然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这称呼，我是真服了，削爷爷，骑爷爷，真是笑死我了！” 把肖雨辰笑得前仰后合的。 “是啊，要不是雨辰这丫头说，还真没注意到呢，也别带姓了，就都叫爷爷好了！” 肖老先生大手一挥，把称呼就此定了下来，然后说道： “知远啊，本来你是给我治疗类风湿的，刚才出了那么多的岔头，也没能治上，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休息一下，晚上一起吃饭。明天再治，你觉得怎么样？” “好，都听爷爷的！” 许知远自然没有意见。 晚饭做得很丰盛，因为两个老人都要喝中药，就都没有喝酒，许知远自然也没有喝，而是给两个爷爷讲了讲泽水镇那边的情况。 吃饭的时候，楚睿打过来电话，跟许知远说，市民政局打来电话，明天要来人到镇里视察，请示迎检及招待情况。 许知远就告诉楚睿，让他老爹多找几个老头老太太去敬老院，穿得破一些，迎接民政局的检查。 楚睿感到很奇怪，心里想着人家迎接检查哪个不是把好的一面给领导看？ 偏偏许知远要卖惨？ 但是他知道许知远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也就没多什么，放下电话就去安排了。 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许知远并没有背着两位老爷子。 肖老先生听他这样安排，不禁有些感慨：“知远啊，你真是一个特别的干部，别人都是炫耀政绩，而你却为了给老人创造好的条件，为了能让市里多调拨一些资金帮扶，竟然抹杀了自己主政的功绩。从短期看，可能是对你不好的，但是，从长远上看，这才是为官真正的道，是道，而不是术。大智若愚啊！” “爷爷可真是夸奖我了，其实我就是爱占便宜，既然爷爷都给我开了口子，我不趁机撕一块肉，那还行？有一句话怎么说了？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许知远凑过去贼兮兮地小声说道。 “你这个小鬼啊！” 肖老先生和齐老先生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晚饭的氛围越来越好，一场家宴就在笑语欢声中结束。 晚上，许知远并没有深睡，而是不断在肖老先生和齐老先生两位老人的房间之间照看，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以至于他睡着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两位老人睡得都挺好，一早上没看到许知远，就找来肖雨辰问。 肖雨辰把许知远昨天如何守夜的事情说了，两个老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然后做了一个嘘声，大家说话的声音就小了很多。 第200章 矛盾再起 这天上午，许知远醒来之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开始给肖老爷子治疗类风湿。 同样用的针灸和中药，从两方面共同治疗，当针灸完毕的时候，老爷子腿脚上原来存在的酸痛感已经大为减轻。 用药方面，许知远也下了药单。 又在肖家大院住了一晚，通过观察，觉得两位老人暂无大碍之后，许知远就与两位老人约好了后续的事情，然后辞别了众人，踏上了返回江南省的高铁。 傍晚到省城下车，楚睿来接的站，直接返回泽水，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依然是楚睿开车，往安澜县城去。 到了县委，许知远让楚睿找个地方先休息，他一个人去见卢德全。 虽然现在已经能在周鼎新那里说上话，但是不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周鼎新处理，该面对的时候，还得自己去面对。 身为市委书记，周鼎新对他的帮助可能比当省长的沈文轩更为方便，只要在大事上有人给自己撑腰，在小事上与那些牛鬼蛇神过过招，许知远其实并不打怵。 “周秘书，我来了，向卢书记汇报工作。” 在县委卢德全办公室的外间，许知远见到了正在刷手机的周文竹。 周文竹把手机收起来，看了一眼许知远，面无表情地说道：“许知远，你行啊，卢书记要见你，还得一请再请的，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见卢书记都比不上啊！” 这家伙说话有些诛心啊！ 许知远心里很不高兴的，这么上纲上线，分明就是找自己麻烦。 如果是一般的干部，可能周文竹说几句也就说几句了，但是许知远并不是一般干部，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可能被一个小小县委书记的秘书拿捏的。 秘书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权力，仗的只是领导的宠信，以及对领导的影响力而已。 宰相门房七品官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许知远曾经在还很弱小的时候连卢德全都不惯着，现在他已经是泽水镇的镇党委书记了，又怎么可能惯着周文竹呢？ “周文竹，你要做好自身的定位，要清楚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有资格和我这样说话吗？身为秘书，你就要守好你做秘书的本分。” 许知远眼睛一瞪，夹枪带棒地把周文竹一顿呲。 这家伙下场肯定好不了，肖爷爷已经跟周鼎新说了关于他的事情，只不过周鼎新不好立刻发作，需要一个契机才能好好整治他。 这个契机其实并不好寻找，尤其是市委书记那个层面的，你不好找，那我就送给你。 许知远决心就借这个机会好好处理一下周文竹，也顺便敲打一下卢德全，别自以为官大，就总跟自己装逼。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柳生智刚刚调走的时候了。 “你……许知远，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啊？” 周文竹也不甘示弱，因为大门敞开着，外面已经有好几个人走来走去的，是故意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吃瓜的。 “我就问你，周文竹，你让我来见卢书记，我现在来，你到底让不让见！” 许知远几乎已经是大喊了。 “我是让你来过，但不是现在，你来晚了！” 周文竹一梗脖子，并不甘示弱，他可不想在县委自己的这块地盘里被许知远给压住了。 “那好，你的意思就是不安排见卢书记了对不？” 许知远逼问着，要他的口供。 “我可没这么说，你来晚了，就要等，等卢书记方便的时候，我才能安排你见。”周文竹也挺狡猾，硬是没有上许知远的套。 “那你说，卢书记到底什么时候方便，我什么时候来，我也有很多事情，不能一直在这里等。” 许知远以退为进又逼迫了周文竹一把。 “对不起，领导的事情，我也说不好，你爱等就等，不爱等你尽可以离开。” 周文竹一如既往地强硬。 这个时候走廊里虽然没有人长时间驻足倾听，但是故作不经意路过走来走去的人明显多了起来了。 许知远随意往外面一瞥就看见了曾经的初恋情人秦晓星。 秦晓星面无表情地从门口路过，往房间里瞥了一眼，结果就与许知远四目相对，然后赶紧收回目光。 嘴里传出了一声冷哼，却是清晰地传到许知远耳中。 许知远没有理会这个女人，知道她心里可能恨自己，就算别的都可以抛开，最后抓奸高月娥那次却是藏不住的。 最终高月娥没有做什么处理，只是因为保留陆万全的一点颜面，至于经济问题已经交由有关部门走司法程序了。 但许知远对秦晓星却也谈不上有什么情绪或者感情色彩了，爱恨随风，时间越久，越是如同路人。 因为高月娥的事情，她可能在县里都抬不起头来，毕竟这种事情虽然不追究责任，却不意味着传不出来。 “那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不等了，而且，周文竹，咱俩吵了这么长时间，如果卢书记在办公室里面，一门之隔，不会听不到吧。如此我就走了，记住了，以后再跟我说话客气点，否则我留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许知远一转身，就要离开办公室。 “装什么装，一个镇委书记而已，还不知道能当几天，拽个二五八万似的。” 周文竹冷哼了一声，并且白了许知远一眼。 “既然这样，周文竹，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联系卢书记，我就今天有时间，如果他没时间的话，那就下次再约，不过一周之内，我是不会过来了。至于你联系不联系，随你便。” 许知远这次真的怒了，但是他不能动手打人，只好逼迫周文竹。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没看别的镇委书记来找卢书记，哪个不是乖乖地等着，或者自行和卢书记联系，你凭什么破例，既然这样我还就不联系卢书记，我倒要看看是你硬还是卢书记硬？” 周文竹抱着双臂，依然与许知远置气。 “那就随你了！” 许知远说完，真的就走了，离开县委，到县政府那边，进了沈玉茹的办公室。 从龙都回来，他已经与沈玉茹通了两次电话，并且与沈文轩、尉春华那边也都沟通了消息。 把与肖家以及齐家接触的情况，大体跟沈文轩说了一下。 “不错啊，这次在龙都的效果不错，谁也没有想到你能在招商会上取得那么大成绩。” 沈玉茹对坐在面前的许知远好一通表扬，然后问他：“你这是见到卢书记还是没见呢？” 第201章 你真是一个傻逼 “我去见卢德全，但是没见到，周文竹那小子出言不逊，跟他吵了一架。” 许知远拿起沈玉茹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在那边说了半天，确实也口干舌燥了。 沈玉茹也没介意，沉吟了一下道：“周文竹最近的确是飘了，已经不只一个人这样反应过了，卢书记应该没有出门。半小时前，我跟他通了电话，他用的座机，你和周文竹吵架的时候，他可能就在办公室里，这样一看，是他在纵容周文竹扫你面子，想整治你一下。” “要是这样说那就对了，但是周文竹这小子也太蠢了，就宁愿当卢德全的狗？一点后路都不留吗？” 许知远不屑地笑了，至于怎么对付卢德全和周文竹，他心里早已经有了腹案，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地实施了。 “那我走了，你先忙吧！不过……” 又和沈玉茹说了一会儿话，许知远站了起来。 “嗯？还有别的事？” 沈玉茹眉毛一挑地问道。 许知远走到沈玉茹跟前，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我想亲一下再走！” 沈玉茹当即怒目圆睁，盯着许知远，不断用口型对许知远说：“你快走，快走，别再闹了，这是办公室，总来人的。” 虽然没发出多大的声音，声音也没出口腔，但是从口型和感觉上，许知远知道沈玉茹在说什么。 看沈玉茹这副模样，许知远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就走了，气得沈玉茹只能不住地用口型来报复。 出了沈玉茹的办公室，在走廊里，许知远又意外地看到了秦晓星。 一看到这个女人，许知远就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巧合，秦晓星并不是正常的经过，似乎就是在沈玉茹的办公室外面来回走动。 绝对是有所图的。 毕竟，秦晓星的办公室在县委那边，而这里是政府区域。 看了一眼秦晓星，许知远欲言又止，但是终于没有说什么。 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彼此之间以前的纠葛太深，现在的关系又太冷了。 “知远，我有话跟你说。” 许知远抬脚要离开的时候，秦晓星从后面追了上来。 听到喊声，许知远停住脚步，看向了秦晓星。 心里猜测着这个女人到底想要说什么。 “到外面说吧！” 秦晓星看着许知远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这样说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那好吧，我还有事情，长话短说。” 秦晓星神色一滞，当先下楼，许知远就跟在后面，一层层下去，最终出了政府大楼。 在院子里稍微偏僻的地方，秦晓星在一排已经落尽树叶的柳树前停止了脚步。 “知远，卢德全要对你不利，我在县委办公室听到一些风声。” 四处看看没人，秦晓星对许知远轻声说道。 对于秦晓星能说出这句话，许知远倒是感到非常意外，他看着秦晓星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其实卢德全在我面前什么都不是，我根本不用怕他。” “许知远你别硬气了，县里谁不知道柳生智书记已经调走，虽然也是到别的地方当官，但是已经无法对天元形成重大的影响力，你的靠山已经没了，沈玉茹县长现在在政府大楼也低调了许多，你的处境其实我一直很清楚的。” 秦晓星用脚碾着地面上层层叠叠的落叶，似乎胸有成竹地给许知远分析着她所了解的形势。 秦晓星口齿清晰，逻辑性也强，如果许知远不是非常了解自己的情况，要是处在一个外人的角度，可能就真信了。 他略一沉吟，并没有直接反驳秦晓星，而是继续聊刚才的问题：“那你为什么告诉我卢德全要对我不利的消息。” “为了我妈！” 沈玉茹咬着嘴唇，终于努力地说出了这句话，但是说话的时候，她脸上的窘态已经非常的明显了。 许知远没有说话，这个理由其实他已经猜测到了。 秦晓星继续道：“其实你也知道，我妈这么多年很不容易，咱俩之前的事情，无论是对是错，都已经过去了，而且也无法走回去。我就是想重新跟你，你也不会要我的。但是在杨春晓这件事情上，我和我妈都帮你打过掩护这件事情上，你就放过我妈吧，她已经被你整治够呛了，就不要让她继续在门岗了，安排稍微轻松体面一些的工作，说句不好听的，我那几年没白给你摸。” 许知远：“……” 看许知远不说话，秦晓星又继续说道：“其实如果不是为了退后以后的养老金，我妈都不可能在镇里继续干下去了，和陆万全那件事情真的很丢人，我和陆涛，我妈和陆万全，我和我妈都成了小丑了。” 许知远声音有些冷：“秦晓星，那能怪谁，还不是你们自己找的？谁拿刀架你们脖子上逼你们这么干了？咱俩之前的事情就不要总提了，你那样绝情寡义，嫌贫爱富，差点就毁了我。你知道对我的打击多大码？” “是，之前是我错了，但是这能全怪我吗？而且，错一次就得死吗？连一次改正的机会都不给了吗？我都后悔了，我想重新跟你，你不要。就算你不要，我想给你，你也不要，还要给我录像。你到底要我怎么办？现在我都不考虑我自己了，我就是想让我妈过得不那么难一些，难道这点事情你都不帮忙吗？而且，在泽水镇，我妈过得怎么样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秦晓星情绪变得非常激动，语速非常快，这种情形在许知远与秦晓星交往的几年里还是很少出现的。 许知远依然没有说话。 秦晓星继续说道：“许知远，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大势已去，很快就受到卢德全的打压，结果肯定也不是好的，你就不能趁着还有那么一点权力，积点德吗？我可以跟你交给实底，卢德全有一次把我喊到办公室里，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要潜规则我。” “我是可以利用他的权势，但是我不能那样做，周文竹也对我有点意思，我也在犹豫，这件事情如果你办不了，我可能就会投入其中之一的怀抱，到那时，你我之间就是彻头彻尾的敌人了。你自己考虑吧！” 许知远听秦晓星说了这样一番话，顿时冷哼一声道：“没想道，经过这么多事情，你还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真是一个傻逼！” 第202章 较劲 “我傻逼？我怎么傻逼了？” 秦晓星非常不服气，梗着脖子问道。 “秦晓星，以前我还觉得你挺聪明伶俐的，但是现在看，其实你真挺蠢的。你看看你跟的那些人，陆涛、杨春晓，两个人哪个有好下场了？再说回卢德全和周文竹，别看他们现在威风八面，但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不信你就走着瞧，你要是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搞到了一起，你和你妈就彻底臭了。” 许知远连措辞都不屑美化了，就直接给秦晓星一顿批。 “你是神啊？你说谁倒霉就谁倒霉，原来你还不是靠着沈玉茹？凭什么那么说人家？” 秦晓星脸色非常难看，但是说话的语气上却不敢太过惹恼许知远。 “愚蠢，你妈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但这是最后一次，至于你自己的选择，我也懒得跟你说了，夏虫不可语冰，胸大无脑的家伙！” 许知远说完，就到不远处上了车，楚睿一脚油门，小轿车离开了政府大院。 将到泽水的时候，许知远电话铃声响了。 许知远看了来电显示，是周文竹打来的。 许知远接都没接，直接就挂断了他的电话。 不用想，许知远都能猜到，这家伙肯定是要折腾自己，这个时候又说卢德全要见自己，让自己过去见面。 自己与秦晓星在政府大楼下边说话的情形应该会被不少人看到，甚至这个周文竹也可能知道自己离开的事情，更可能是掐着点给自己打电话的，就是趁自己到泽水的时候再找自己，折腾自己。 许知远根本就不接招。 挂断电话没过三分钟，周文竹的电话又一次打来了。 许知远同样挂断，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可是，又过了不到五分钟，他的电话再一次响了，此时楚睿开车已经到了镇政府大院外，许知远刚要挂断，一看来电显示，考虑了一下，就接了起来。 这次打电话的不是周文竹，而是之前的泽水镇书记，现在的县委办公室主任祝庆福。 “喂，老领导，有什么指示？” 电话接通，许知远直接说道，不用问，他也能猜到肯定与之前拒接周文竹的电话有关。 电话里传来了祝庆福的笑声：“知远书记，可别这么喊我，我可承受不起，之前不过是临时过渡一下，此事就不要重提了。这次给你打电话是卢书记刚才找到我，让我通知你一下，到县委找他汇报工作。” “好的，祝主任，等我这边忙完了，我就过去。之前我已经去了县委，想要见卢书记，但是周秘书说书记在忙，而且也不跟卢书记联系，我现在才刚到泽水，在忙镇里的事情。” 许知远语气非常平静地答复了一番，他心里很清楚，祝庆福肯定是被逼无奈，才打了这个电话，所以对于祝庆福，他倒是没有什么不良的情绪。 “这样的话，知远书记，大约需要多久？卢书记肯定是要准确时间的。”电话那边，祝庆福小心翼翼地问道。 许知远道：“祝主任，是这样的，我这边呢，经过去龙都招商引资，外面的一些企业集团已经陆续到泽水镇来考察，我呢作为镇的主要领导肯定要全程陪同，不然将近十亿美元的大订单一旦出现什么意外，谁都负不起这个责任。等我这边忙完，立刻就去县里，初步估计得一个星期的时间吧！” 许知远故意这么说的，就是要给卢德全一个脸子，再把周文竹整治一下，他说完之后，祝庆福沉默了几秒之后，声音忽然压低了，刚才一连串的脚步声也说明了，他换了一个地方。 “知远，这么回复卢书记，我这边是没有问题的，但知远你要考虑一下，毕竟他现在是县里的一把手，和他顶牛总是要吃亏的，就算咱们心里有气，受了委屈，也要从大局出发，以大局为重啊！” 许知远能听出来，祝庆福这是好心，但是这种好心是基于两边谁都不得罪，而又把事情办了的基础上。 从他的话里，许知远知道，祝庆福是不太看好自己这样办的，甚至都有点担忧自己的前程了。 当然了，这是信息不对称的结果。 “谢谢祝大哥的忠告，我心里有数，就这样回复卢德全就行，有机会请你喝酒。” 许知远说完就挂了电话。 “喂，知远，你……” 电话那边，祝庆福还要说什么，却是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了忙音，最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朝县委书记办公室走去。 许知远说的企业集团来人考察投资的事情，并不是虚假消息，而是事实存在的。 其实从招商会议结束的第二天，就陆续有人过来泽水，踏勘当地情况，因为许知远还没有返回，具体就是由镇长于全忠负责接待，党委副书记瞿广东，两个副镇长吕波和冯婉陪同。 总之，这种对实地情况的考察，多半都是以看为主，介绍只是次要的，辅助的，从技术层面来讲，许知远在不在并不影响什么。 只不过，他要是在的话，就显得隆重一些而已。 但是，如果全部考察完之后，进入具体细节商谈阶段，其余人就不能完全做主了，必须要许知远出面。 而现在就是进行到了这个阶段，许知远对祝庆福说的那些话，其实是有事实根据的。 并不是无的放矢。 但区别只在于，这个阶段开始和结束时间，是由许知远自己控制和掌握的，而不是被动接受的。 如果许知远真的去县委去汇报工作，那么这个过程推迟一天半天，那些企业集团的人根本说不出来什么。 回道泽水政府大院，已经将近午休，许知远临时通知镇委委员召开会议，由于金中等人汇报陪同企业集团考察情况。 其实于金中和瞿广东这些干部，都是想干事，而且能干事的人，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许知远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 只不过以前的大环境不好，他们手中没有实权，失去干事的基础，也就没有发挥的平台。 现在舞台已经搭建起来，而且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大舞台，他们完全可以凭借这个舞台和眼前的这个难得机遇建功立业，因而干劲十足。 会议上，各位领导非常踊跃发言，基本上许知远摸清了企业集团这次考察的具体情况，也一起探讨了各企业集团的心思。 这只是他们自行掌握情况，剩下的就是与那些企业集团初步谈判，给他们交一交政府方面的底了。 第203章 将计就计 到目前为止，许知远之前约定的十家企业集团共来了八家，基本上是一起踏勘考察的。 下午，许知远组织召开了一场座谈会，把政府方面的基本要求和思路向前来踏勘的企业进行了说明。 第一点，是关于企业选址的问题。 政府方面的想法是尽量不产生拆迁和安置，不占用基本农田，尽量选择所有权属于镇政府的荒地。 第二点，是关于基础设施方面。 政府方面承诺，县道以上的道路或者镇公用道路，均由政府方面建设并承担所有费用，但是企业自用的道路，哪怕是建成之后，有可能形成公用道路，但也是为了企业运输所建的道路也有企业集团自行解决。 基础设施的其他方面，参考道路的方案进行。 第三点，是关于投资模式方面。 因为出口价格是市场价格的二倍左右，这个利润点肯定不能都给投资商，甚至不可能给更多的利润，这个数目暂时无法确定。 许知远让各企业集团在踏勘和考察的基础上，制作出能够表达企业集团意愿的投资策划书，把以上所讨论的问题明确下来，政府方面再走程序。 其实许知远心里是很想把这些事情尽快敲定，签订合同从而快速开始运作。 因为这块肥肉不但县里在盯着，而且市里和省里同样在盯着，不但企业在盯着，某些大老板也在盯着，能早一些尘埃落定，的确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如此大规模的投资，不是买个房子，买个车，一拍脑门就可以的，不管政府和投资方都是非常想快速推动，但也得按照程序一步一步地来。 正开会的时候，许知远的电话响铃。 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卢德全本尊亲自打来的。 许知远想了想，就在会场当着所有人的面接了卢德全的电话。 “卢书记，您好，请指示！” 许知远说话还算非常客气，让人挑不出毛病。 “知远书记，我中午饭都没吃，就在办公室里等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到我办公室来？” 电话里，卢德全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许知远能够听出来，平静的背后是随时都要把爆发的火山一般的愤怒。 “卢书记有所不知，我上午就已经去过了，你的秘书周文竹说你在忙，我让他联系一下你，他并没有联系。而且，我一再告诉他，我这边有急事需要处理，要回泽水了，他依然没有联系。要不这样，卢书记有什么指示，在电话里说吧，我这里的确有事情走不开。” 许知远直接把周文竹推了出来。 “后来周秘书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电话里卢德全的声音严厉了一些。 许知远道：“报告卢书记，可能当时我在忙，没有听见，而且就算漏接了谁的电话，也不是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吧，毕竟工作纪律上也没有说接不到谁的电话就算犯错误吧！卢书记，你的事情是非常紧要的吗？如果不是非常紧要的，而电话里不方便说，那就等我忙完了再过去。” “许知远，你太放肆了，我让你来也推三阻四，是不是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县委书记？” 卢德全终于火了，声音也大了起来，弄得会议室的人都能听见电话里的声音。 “卢德全，眼里有没有你，是咱俩个人之间的事情，我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跟你谈个人的事情。而且，我可以跟你说一声，现在正有八家各地的企业集团在泽水这里考察，洽谈投资事宜，这件事情耽误不得。” 许知远也很猛，丝毫没给卢德全面子。 “许知远，你太放肆了，我告诉你，我找你就是谈这件事情，关于投资的事情，你们镇里要向县里汇报，由县里同意组织平衡，你泽水镇不能私自进行。” 电话里，卢德全拍了桌子。 许知远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卢书记，你是不是弄错了，在招商会上，我泽水镇是单独的招商单位。而且商务部的领导那边也确定了，我是本次订单的唯一对接人，商务部只与我对接，所有的事情都有泽水镇处理，我向你汇报是可以的，但是你说由县里统一平衡，又是什么道理？” 许知远真是不惯着卢德全，直接顶着他说的。 “我告诉你，这么大的订单，你们泽水一个镇是吃不下的，而且，县里也绝对不允许你们自行处理这么大的订单，必须要以县里为主体，你们镇上辅助。而且，咱们泽水乃至天元市范围内的企业有不少，都有投资意向，出于发展地方经济的角度来说，也要把订单向他们倾斜，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是一句老话，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你要考虑清楚，否则我撤你的职！” 说完，卢德全直接啪的一声挂了许知远的电话。 许知远拿着被挂断的电话，朝那些企业集团的人一展示，苦笑道：“各位也听到了，县委书记的电话，他说要照顾本地企业。这一点我是不赞成的，我所希望的，来投资的企业，是真正有实力，而又有担当，有建设泽水的情怀，而不是一门盯着利益上看的。” 他的声音逐渐高了起来：“县委书记卢德全在电话里说，要把订单的权力拿到县里去，不听他的就撤我的职。我很明确地告诉大家，商务部是明确把订单的履约权交给我的，而签订订单协议的人也是我的。在我被拿下去之前，我所签订的合同订单也是有效的。各位，现在抛却我的个人前途不谈，我真心希望各家企业集团能快速拿出方案，然后拍板签订，否则一旦被卢德全依仗手中的权力把订单运作过去，订单就只能属于地方企业了！” 许知远说完，目光在会场上扫视了一圈。 “各位，回去尽快办吧！散会！” 说完，许知远就站了起来，看着众人离场。此时他的心里是非常高兴的，之所以选择在会议室里接听电话，就是想要卢德全说出那番话，给这些企业一些压力，让他们能够把利润点最大程度地降低。 众人离开会议室，到了镇政府院子里，在这里还有一个与许知远等镇领导进行的简单告别仪式，然后就回去准备。 就在许知远刚刚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忽然从党政办里出来一波人，朝着许知远走了过去。 “许书记您好，我们来谈投资的事情。” 走在前面的屈景来直接说到，许知远看到，他身后的那一位也认识，正是曾经接触过，后来邀请都不赴宴的李洪彬。 第204章 领导插手 许知远早已经在心里把这两个人PASS了。 他们太势利了，不是我道中人，许知远对他们曾经做出的选择很反感。 但是，此时他们的出现，却完美地充当了道具人的角色。 许知远上来一一与屈景来和李洪斌握手。 “欢迎屈总和李总到来，具体的投资事宜，需要与于镇长联系，我们泽水镇的原则是欢迎所有投资者，然后再根据你们给出的条件，最终确定订单的归属。” 他特意把“订单”这两个字说得很重，是给屈景来和李洪斌听的，也是给其余的企业集团听的。 突然出现的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结果，但是却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让这些企业集团都认识到，这么大的订单绝对不可能只是他们能吞下的，地方上肯定是要插手了。 如果想分一杯羹，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尽快确定可行方案，拿出诚意，否则一旦地方企业把条件开得很好，肯定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众人告辞，各自回去准备。 许知远招呼了楚睿，开车去了敬老院。 从养老院那边的情况，许知远才真正感受到了肖老先生在周鼎新那里的影响力。 敬老院方面的处理，与许知远设想的有所不同，他以为市民政局考察之后，可能会由财政上下发资金，让镇政府负责修葺。 但是事实上，考察完之后，民政局那边的队伍就已经进来，各种材料也都进场，目前已经在施工之中。 两人到施工现场，看到现场干活的工人有六七十人之多，基本上是全面开花。 院墙正在重新砌筑，一些老旧房间采用了修葺加固，内部装修肯定也要重新进行。 甚至靠边上的几间十分破旧的，已经被拆除，完全重建。 许知远猜测，这应该就是肖老先生和齐老先生以后住的房间，自己住的肯定也在这里面。 问了一下施工负责人，许知远知道整个工期大约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入住。 时间上问题不大。 许知远给肖雨辰发了个微信，同时也发了几张临时拍的图片，向他通报了一下进度。 今天开会的时候，肖雨辰问这件事情了，许知远猜测可能是肖老爷子的意思，想催一催。 刚刚回到办公室，许知远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这个人自称是市长田力衡的秘书叫孙秉山，许知远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从来没见过，也没联系过。 说话也就很中规中矩，不冷不热的。 “许书记，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一番很没有营养的寒暄之后，孙秉山切入正题。 “关于咱们泽水镇招商引资的问题啊，河东省中越公司的老总找到了田市长这边，对投资很有兴趣。因为这边的招商是由咱们泽水镇进行基础工作，市里在上层把关，所以田市长让我把这家公司推荐给你。” “这家公司资金雄厚，各方面都很不错，多年的生产经营积累了良好的市场信誉，还请许书记好好考察一下，但是记得公事公办，别因为是田市长给介绍过来的，就盲目地选用，这也不是田市长希望看到的。” 说完之后，这位孙秉山又与许知远客套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气得差点摔了电话，这个田力衡还真是又当又立啊。 既然想把这家企业塞进来，又不想担任何责任，而要把所有责任都让自己扛。 就这一个电话，你是用还是不用？ 孙秉山打的电话，实际上就代表了田力衡，意图不言自明。 但是偏偏后面说的那些话，你就算给人家办了，人家也不一定领你的情。 而且，这家企业许知远并不陌生，是在龙都招商会上，他最终选定可以进行招商的十家企业集团之一。 也是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到泽水镇来实地踏勘的两家企业之一。 看来这家企业为了拿到更好的政策，竟然走了田力衡的路子，这让许知远心里很是不爽。 而且，另外一点，新来的市委书记周鼎新与田力衡之前关系并不好，是处于斗争的两大阵营，自己刚刚通过肖老先生与周鼎新建立联系，不可能因为田力衡而破坏眼前的这种关系。 而无论自己怎么做，田力衡都不会把他当成自己人，这一点从田力衡与陆万全和杨廷深之间的关系就能看出来。 这家中越公司也就不能列入招商范围之内。 无论他实力多么雄厚，只要过了田力衡的手，将来周鼎新都会认为自己是因为田力衡的面子。 打定了主意，许知远心里轻松了许多。 只不过，以后要好好应对田力衡了，既然坚定地选择了周鼎新，他与田力衡之间的关系就已经注定了。 何况，许知远在龙都选择的那十家企业集团，实力基本上差不多，中越集团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优势，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现在困扰许知远的最大问题，不是选择哪家企业，也不是如何顶住上面的各种压力和干扰，而是他在衡量泽水镇的产能。 以泽水镇的土地来说，深加工蔬菜的产出肯定是不够用的，要想保证充足的原材料，就必须从外地购进蔬菜。 但是这样一来，运费相应增加不说，还不一定能保证充足的货源。 因为许知远只能在泽水镇形成影响力，别的乡镇产业结构问题，他根本插不上手，只能求助于县里。 然而，县里一旦插手，泽水方面的话语权就会自行降低，弄不好整个计划会被县里以这种理由全盘接手。 以卢德全的那副德行，这件事情是很可能发生的。 除非，泽水镇的耕地能够增加，而且是大面积地增加。 许知远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构想，只是随即他却苦笑着摇头，这件事情实在是天方夜谈。 此外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就是与其他乡镇的领导建立深层次联系，让投资的企业与各乡镇签订订单，这样也可以补充原材料。 但是缺点也显而易见，别的乡镇知道这边的情况，肯定要抬高供应价格，这样一来是增加了成本，二来是供应价格一旦高出了泽水镇的供应价格，泽水这边肯定也会要求抬高价格，造成源头与终端之间的矛盾。 后果就不可预料了。 这才是许知远最头疼的事情，当时只为了拿到大额订单，而没有充分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如果解决不了，商务部说不准要收回部分订单了。 第205章 各施手段 许知远正在盘算的时候，他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许知远的眉头皱了起来。 来电号码备注的文字比较多：河东中越公司张海阳总。 这家正是天元市市长田力衡秘书孙秉山介绍的那家公司。 许知远略微一想，就接听了电话：“您好，张总！” “许书记您好啊，本来今天上午就能抵达泽水的，可是中途路过天元的时候，想着不见见这里的老朋友总是不好的，所以就到市政府这边和力衡市长见了个面，力衡市长很高兴我能来泽水投资建设，为天元做贡献，而且力衡市长对许书记也是非常欣赏，所以我冒昧地张罗一下，今天我坐东，请许书记和力衡市长一起坐坐，加深一下感情。” 电话里，张海阳谈笑风生，举重若轻地说道。 许知远听明白了里面的意思，无非就是表达他与田力衡之间关系很好，到泽水来是做贡献的，是给你们面子，另外一点，他可以介绍田力衡给他许知远认识。 不得不说，对于一般的镇级的领导干部，只要脑袋稍微有点灵活的，都会很慎重地对待这件事情。 确切地说，是很慎重地对待这次机会。 但是，许知远却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因为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张总，感谢张总的好意，但是我们党有严格的纪律，要辜负张总的好意了。我代表泽水镇欢迎张总到泽水来实地考察，也希望我们能有联手合作，共同建设泽水的机会。我在泽水恭迎尊驾的到来。” 许知远很是热情地回道，但其实已经给了对方一个软钉子。 “哎呀，许书记，咱们是能够成为朋友的人，职场上的那些，你知我知，而且有田市长在，更不会有什么顾虑的了，我看……” 不等张海阳说完，许知远就插话说道：“张总，你有所不知啊，人怕出名猪怕壮，自从在龙都招商会上出了名，我啊是寝食难安，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我，让我一举一动都如履薄冰，不得不谨小慎微，而且，现在还有八家企业都在泽水考察，洽谈投资事宜，我也的确走不了。那样，张总，等你到泽水来，我做东，咱们好好交流交流，那就这样，我这边刚好来了客人，回头见。” 许知远根本不给张海阳再说话的机会，一气呵成地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张海阳肯定会不高兴，甚至连田力衡都得罪了，但是也只能这样办了。 刚挂断电话不到五分钟，许知远先后又接到两个电话，都是天元市本地的企业，走的都是卢德全的路子，准备与许知远谈谈投资的事情。 许知远不冷不热，不软不硬地给应付了过去。 放下电话，许知远才真的体会到在龙都的时候，沈玉茹跟他说的那句话。 这里面的水太深了，都想来分一杯羹，让仅仅是镇委书记的许知远很作难，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的泽水镇还没有能力单独吞下这么大的订单。 在办公室里考虑了二十多分钟，那边的屈景来和李洪彬都已经从于金中那里了解完情况，回到了许知远的办公室。 许知远硬是忍着自己的脾气，给两人让了座，并让高月娥给沏茶。 从泽水回来之后，抽空他让楚睿重新安排给高月娥布置了工作，不必在门房继续考勤，而是在党政办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这样既是给秦晓星一个面子，也是对她们没有在杨春晓这件事情上咬出自己的一种回馈。 “许书记，才多久不见，你已经升任党委书记了，我们兄弟还没有恭贺，刚好赶上这个机会，咱们今天去天元市内，我们兄弟好好安排一场，也算给许书记好好庆祝一下。” 等高月娥离开之后，屈景来满脸笑容地说道。 李洪彬也接过话来：“是啊，上次鲁局调走的时候，我们兄弟刚好有事情，所以就没能参加上。但是咱们的感情可不是一朝一夕的，日久见人心不是？以后许书记在事上见就是了，兄弟们挣钱大伙花，什么事情都能给许书记安排明白的。” 许知远笑着摇了摇手：“两位老总，你看看我，都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喝，行不？至于投资建厂的事情，这件事情市里和县里的领导都很关注，而且都打电话过来，这种事情弄不好很容易得罪人了，到最后可能我根本没有做主的权利啊，可能还得通过数据说话。”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的条件能拿得出手，我就拼了这个职务，也帮你们说话。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在硬性条件上如果比不上别的公司，那兄弟我也真是无能为力了。” 屈景来和李洪彬一听这话，就知道许知远不想帮忙，只不过是说得好听点而已。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屈景来道：“行，许书记说怎么就怎么地，反正咱们的日子长着呢！那我们就告辞了，许书记你忙。” 说完两人起身就要走，许知远也做做样子站起来相送，与最后面的屈景来还握了握手。 手刚一握到一起，许知远就感觉有些不对，急忙扫了一眼，却看到屈景来塞到自己手里一张银行卡。 他急忙把卡塞回了屈景来的手里，脸色一沉，毫不留情面地说道：“屈总，你要是这样的话，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你知道我是走仕途的，不吃这一套。” “许书记，你误会了，购物卡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我收回来。” 看到许知远如此神情，根本不似做假，屈景来立刻收回了银行卡，把话圆了回来：“不好意思，许书记，是我冒昧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看到许知远的眼神很警惕，又补充了一句，免得许知远觉得他在录音什么的。 “那好，要想投资，就拿实力说话，还是那句话，为泽水做贡献，我欢迎，要是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连朋友都做不上。” 许知远义正辞严地说道。 “好好，明白！” 屈景来和李洪彬连连点头，匆匆出了许知远的办公室。 此时，他们真的非常后悔，那时为什么没有坚持下来，如果与吴维世一起同泽水镇签了投资合同，现在订单下来了，泽水镇肯定会考虑他们的，而且很可能尽可着他们的产能来。 何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入地无门了。 第206章 大舅子还会是大救星？ 经过刚才的银行卡事件，许知远已经下定决心离这两个人远一些。 甚至，他开始庆幸，幸亏他们当初做出那样的选择，从而使自己能够早些认清他们，如果他们藏得够深，真的让他们进来投资，将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两人走的时候，原本打算出去送送他们的许知远，也打消了这个念头，任由他们自己离去。 事情越来越复杂，八亿六千万美元的订单就像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山，引来不少牛鬼蛇神的觊觎。 想要把这件事情完美处理好，还真要动不少脑筋呢！ 许知远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就拿起手机给沈玉茹打电话。 谁知道，电话铃声刚刚响起，就被沈玉茹挂断了。 许知远很郁闷! 但是他知道，肯定沈玉茹不方便接电话，也就没有再拨过去。 不出两分钟，许知远的微信过来沈玉茹一个消息。 “正在开常委会，卢德全组织的，议题是怎么处理你们泽水的八亿六千万订单。” 看到这个消息，许知远气得一敲桌子。 尼玛！ 泽水镇的八亿六千万订单是老子从龙都的招商会上弄回来的，你们插手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把那些订单当做你们的囊中之物来研究，而且研究的时候都不知会我一声？ 如果不是在常委里面有自己人，恐怕自己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呢！ 估计沈玉茹这个信息也不是很方便发过来的，许知远就回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后面带了一把刀，用以表达自己的态度。 沈玉茹没有再回。 一直到下班之后，六点多钟，许知远都吃完饭回到家里的时候，沈玉茹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刚开完会！” 沈玉茹的声音很疲惫，也很慵懒，她说刚开完会，许知远觉得她应该是已经回到自己家里，否则绝对不会用这种声音跟自己说话。 “会议结果怎么样？卢德全想当袁世凯啊？” 许知远愤愤不平地说道。 “卢德全是有这个意思，这是一块多大的肥肉，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让人太眼红了，而且你泽水一个镇肯定是要吃不下的。今天的议题已经不是拿不拿的问题，而是怎么拿的问题！” 沈玉茹声音里也带着情绪跟许知远吐了几句槽。 “研究好了？” 许知远追问道。 “还没有最后定，卢德全倾向于把所有订单都由县里分配，你当工具人，经你手与商务部对接。而且，他还提出了第二套方案供讨论，就是县里分配完名额，由你统一进行货源的催缴。这两种都是货源问题，而招商的事情，则都是由县里决定。” 沈玉茹大体讲了一下，说得很明白。 许知远能够想到，订单只要分出去，肯定是各地要分享其中的利益，而招商里面的利益更大，很可能被企业乃至某些个人收入囊中。 这样的话，许知远宁可不要这个订单了。 但是，他千辛万苦才拿回的订单，就这样给退回去，实在是不甘心啊，而且退回去对泽水的百姓，对自己都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和损失。 “知远，之所以没有最后商议出结果，是因为我，还有赵世昭县长和郑军书记都坚持要听听你的意见，这件事情县委和县政府不能做得太绝了。最后没有办法，卢德全才同意了这个建议，暂时不做决定，等和你谈完话之后再召开常委会议。” 沈玉茹把情况进一步向许知远做了介绍。 “的确很棘手啊，没有想到卢德全会这么不要脸，但泽水体量太小也是事实存在的问题。当初如果不要这么大的订单，恐怕也不会引其卢德全这么贪婪的欲望，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招商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货源产出倒成了瓶颈。” 跟着沈玉茹也感叹了起来。 “玉茹姐，这方面该怎么破，你有没有好办法，现在不只卢德全插手泽水的事情了，田力衡也替一家企业打招呼，也想插手。” 许知远有些挠头地说道，现在他能借用的力量其实不少，但是无论市里和省里想要直接插手县里的事情，也需要合理的理由。 自己可以找人帮忙，但是怎么帮，先得有个目标，议定个章程啊，不然人家怎么帮？ 弄不好还得好心帮了个倒忙！ “知远，咱们经验太少，视角也不高，不如你直接给表哥打个电话，取取经。” 沈玉茹那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给许知远出了个主意。 “那好，我先挂了，给表哥打电话。” 通常都是沈玉茹和柳生智联系，但这次情况特殊，自己掌握的消息要远远多于沈玉茹，能说清楚，只有自己亲自打电话才最合适。 几声回铃响了之后，许知远听到了柳生智的声音。 “呵呵，知远，是不是遇到了难题？” 没等许知远说话，柳生智就笑呵呵地先开了口。 “表哥真是神机妙算啊，我一来电话，你就知道什么事了？” 许知远先拍了一个马屁。 对面，柳生智当即回道： “知远啊，没有想到，这次到龙都，你竟然取得这样瞩目的成就，这在全省的镇委书记中也算是头筹了。但是，这个山芋越大越是烫手啊！这两天我就代入你的位置，代入县里的领导，代入市里的领导来看看如何妥善处理好这个问题，我顿时就感觉到四面楚歌！” “也可以说，你拿到了大奖的同时，也捅了一个大大的马蜂窝。如果解决好了，对你自然有许多好处，如果解决得不好，甚至还不如不拿这个天大的订单呢！” 许知远颇以为然，果然柳生智看得很透，他便说道：“刚才跟玉茹姐通了一个电话，现在的情况是……” 许知远就把所有的情况一一对柳生智说了一遍，他的描述足足有二十分钟，说得非常详细。 “表哥，玉茹姐说，这个僵局也只有表哥能破了！我也是这样觉得，就给表哥打电话求教了。” 最后，许知远又给柳生智戴了一个高帽。 柳生智在电话那边就笑起来：“你呀，那么说吧，我两天都没睡好，就在想这件事情，你别说，还真让我想到了一个相对稳妥的办法了。” 闻言，许知远不由得精神一震，急忙道：“表哥，愿闻其详！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啊！” “是大舅子还是大救星，你说清楚了！” 电话另一边，柳生智竟然少有地开了一个玩笑。 第207章 石破天惊的手段 听到柳生智的这句话。 许知远笑了起来，也调侃了一句：“表哥啊，这个我说的可不算啊，得看玉茹姐的。” “你得努力啊，我看好你。” 柳生智给许知远打气之后继续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卢德全想尽一切办法压制你，他是你的主官，在他手下，他有的是办法治你。我的想法是跳出他的管制！” “表哥的意思是想办法把卢德全调走？” 许知远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也想到另一件事情，如果再来一个县委书记，与卢德全有同样的想法呢？ 还能把人家再调走吗？ 就算是周鼎新也不可能这么做啊！ 柳生智却是笑道：“知远，你的思维还是受局限啊，把他调走只是下策，轻易不能用，他不动，但是你跳出来。” “我跳出来，我怎么跳出来？我在泽水啊？订单是属于泽水的，我要是离开了泽水，那订单我也带不走啊。我明白了，表哥是要把我调到县里，让我主管泽水订单的事情，可是卢德全根本不能同意啊，而且，那样会顶了玉茹姐的，她才是主管农业的副县长啊！” 这一次，许知远真的有点糊涂了，这个办法他并非没有往上想过，但是根本不可能的，自己的资质根本不够。 “你这么想，说明你还没跳出来。现在的你就像孙悟空，你再能耐，就算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也还在如来佛的掌心里，你跳出如来佛的掌心思考问题试试？” 柳生智再次笑着说道。 许知远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地说道：“表哥，难道你的意思是把泽水从安澜县划走？让卢德全管不到泽水镇，可是那样的话，上面一样有主官，同样的问题还依然存在啊！” 柳生智道：“你猜的已经贴边了，不过，还没有完全猜对。知远，我问你，要满足你拿回的订单，需要多少个镇的产能？你有没有测算过？” 这个问题难不住许知远，他没有亲自测算过，但是于金中那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数字。 “表哥，测算过，需要八九个镇的产能，别看订单是八亿六千万的，但是利润是市场的双倍，订单的实际价值就大打折扣，里面再含各种成本，其实原材料方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许知远边分析边说道。 “对啊，问题就在这里！” 柳生智说道：“这样大的一笔订单，你也应该好好利用，造福地方是地方的事，但是自己能从中得到提升，也是应该的。我的想法是，在天元市，主要是安澜县划出一些乡镇，划为天元市的经济技术开发区，由玉茹担任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她刚好可以由副处，提升到正处。” “而你则担任区党工委副书记，同时代区管委会主任，由正科提升到副处，再经过一年，转为正式，升为正处！你觉得怎么样？” 柳生智这一席话说得许知远目瞪口呆。 这样的操作，他是绝对没有想到的，甚至觉得这是不可能办到的。 天元市没有经济技术开发区，要组建经济技术开发区，最终要省里研究的，已经不是市里能够解决的了。 就算周鼎新给使劲，也就是在天元市这个层面，省里的话，也就沈文轩了。 但是之前沈文轩就说过，要许知远在基层多锻炼几年，能看出来，短期内他根本没有提拔许知远的打算。 是啊，许知远自己也清楚，自己才二十五岁，就已经是正科了，如果再提拔，二十五岁的副处，二十六岁的正处？ 你咋不上天呢！ 恢复了一下心情，许知远说道：“这个办法好是好，对玉茹姐和我都是一个提升，但是这样操作会非常难。” “首先要从安澜县挖掉一大块肉，还有别的县也要出血，他们会同意吗？” “在市里，这样的事情要上常委会的，周书记刚刚调过来没多久，田力衡会不会阻挠？能顺利通过吗？”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成立，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从立项到最终批复需要不少的程序，不少的时间，而订单的事情迫在眉睫，不可能等那么长的时间。” “换句话说，卢德全也不可能等那么长的时间，他很快就会有所动作的。” 许知远说的这些，都是他所担心的，因为存在这么多的困难，在他想来这样的事情是根本无法办到的，所以也就没法往这个方向上想。 另一边，柳生智听许知远说完就笑了：“知远，办法总比困难多的，你说的这些困难你听我一个个给你解决。” “第一，卢德全只是县委书记，市里一旦决定下来，他只有服从的份，这一点不用担心。” “至于第二点，他会不会给你那么长的时间，也在于你的操作。他总是要找你商量的，你就利用各种理由不参加会议，不跟他见面，把时间拖下去，实在不行就把商务部拉出来当挡箭牌，当然了，用市委的领导，或者自己制造一些借口都是可以的不要怕激化你们之间的矛盾，一旦泽水脱离出来，他就管不到你了。” “第三，立项到通过的过程，这个也是可控的，只要周鼎新推动，这件事情就会很快。我在天元市主政几年，资源还是有不少的，普通的关卡都不是问题。至于田力衡的制约，也不是问题，我把一些支持我工作的常委都介绍给你，我本人现在的身份不好跟周鼎新直接联系这件事情，但是你可以，你带着资源去找他，对他以后的工作也给予支持，这样他一下就可以压倒田力衡的。” “知远，你知道我走了之后，那些曾经支持我工作的人都在观望等待，而且对于重新选择阵营也心存顾虑，就算我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一样不能完全打消顾虑。但是有这样一件事为媒介，都围绕这件事来，则事半功倍，他们也能够相信我对这件事情真正的态度和诚意，而不是在试探他们。” “其中许多事情都是很微妙的，需要仔细体会，这样一来，你就形成了周鼎新与那几位常委之间的纽带，对你的人脉拓展以及以后的发展都是有着巨大好处的，用玉茹跟我说的那句话来讲，到那个时候，你真的可以称为是地下组织部长了。” “表哥，你这个办法简直了，让人茅塞顿开，但是我还需要好好想想，里面需要的细节太多。” 许知远似乎一下看到了光，似乎看到一座七彩的彩虹桥就搭在自己的面前，绚丽多彩，但是依然将实而仍虚。 他真的想好好考虑一下具体的操作，而不是让柳生智把所有问题都交待一清二楚，那样自己才能更游刃有余，体会其中三味。 第208章 遥控解毒 与柳生智通完电话，许知远把柳生智的意思跟沈玉茹说了一下。 沈玉茹也觉得这个思路挺特别，但是并非不可操作，也不是没有机会实现，一旦实现这个操作，那么就真的是起飞了。 不但她和许知远都能打破干部提拔的一些固有规则和桎梏，也可以使泽水的干部都能获得整体提拔。 这个八亿六千万的订单，是一个千载难分的机遇。 要完成这些订单，肯定要借助泽水这块基本盘，也离不开许知远从中周旋，所以这是绕不过去的点。 所以，只要能够成立天元市的经济技术开发区，肯定是以泽水为中心的，也可以看做是一次泽水镇的升级。 既然是这种性质，那么干部的任用和提拔，就肯定不能完全遵循以往的一些铁律，必须要有例外，有破格提拔的情况存在，否则都按部就班按照以往的升迁规律，会破坏以泽水镇为中心的前提，也可能由于为了遵照所谓的规则，而使领导班子出现东拼西凑的情况，对于领导干部之间的配合、默契以及政令畅通都会形成不可预估的阻碍。 沈玉茹把这些问题和许知远都一一探讨了一下，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操作对他们来说是绝对的好事。 下一步，就是怎么快速实现的问题了。 根据现有的资源，他们做了初步的打算，准备回头想想再交流一下，沈玉茹也问问他爸的意见再说。 结果，就是这样，许知远翻来覆去地想，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凌晨四点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刚刚睡着的许知远被惊醒，他一看是肖雨辰的电话，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雨辰，怎么了？”许知远直接问道，接电话之前他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肖雨辰给他打电话，肯定不是小事。 “知远，我爷爷呼吸苦难，脸色有些发紫，胳膊上长红色小疙瘩，已经打了120，但是现在情况很不好。” 电话里肖雨辰都要哭了。 “雨辰，你别着急，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许知远急问道。 “半夜的时候有一点症状，爷爷没当回事，后来越来越严重了，才喊的我。” 肖雨辰急着介绍起来。 “爷爷今天晚饭吃了什么？所有的东西都说一遍，这种情况很可能是食物中毒。” 许知远急问道。 “晚饭吃的米饭，黄花鱼、大青虾，西兰花、豆腐、海带白菜汤，还有喝了你给配的中药。” 肖雨辰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许知远认真地听完，继续问道：“还有吗？这些没有问题的！” “还吃了一点西瓜，对了，喝过蜂蜜水，为了防止血稠，还吃了VC片，还有……” 肖雨辰继续回忆着。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雨辰，你先不用说了，现在马上，你找三个生鸡蛋，打碎搅拌，给爷爷喝下，然后观察爷爷的情况，如果十分钟内没有好转，你再给我打电话。” 许知远打断了肖雨辰，给出了自己的治疗方法。 “好的，电话不挂断了，别十分钟了，随时保持联系吧！” 肖雨辰说完，就对旁边的人说：“快，按知远说的做，三个鸡蛋搅拌，给爷爷喝下去……” 许知远在这边就听到电话里传来脚步声和指挥的声音。 “知远，给爷爷喝下去了，等着观察，刚才爷爷说，让你来，你不在他心里没底……” 肖雨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应该是她没把电话带身边的原因。 “那好的，我马上准备出发，先挂断一下，随后再接通。” 许知远说完，就给楚睿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送他到省城机场。 然后许知远就开始穿衣服，准备出门用品，简单塞了点东西，就出门，等楚睿的车。 五六分钟左右，许知远就看到远处车灯飞快地过来。 是楚睿到了，他牙没刷脸没洗，就把车开到了许知远的跟前。 许知远上了车，跟楚睿打了一个招呼，车就开走，往省城方向去了。 这个时候，他开始给肖雨辰打电话。 “怎么样了？” 电话一接通，许知远急急问道。 “呼吸顺畅了不少，脸也没那么紫了，似乎在消紫，刚才救护车来了，但是爷爷没有上去，说再等等，我们就在这等着！知远，你说还用去医院吗？” 肖雨辰再次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情况，问许知远。 其实这样的事情，一般人是不会给做决定的，一是不了解太详细的情况，二是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谁给拿主意，一旦出现了问题，就会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许知远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他很是谨慎地问道：“爷爷还有别的症状没？其余情况都正常吗？” “都正常，现在紫色还在消退，呼吸更顺畅了，说话也在恢复正常。” 肖雨辰的声音平静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慌张了。 “那就好，雨辰，爷爷刚刚好转，不适宜再折腾，去医院的目的就是为了那里的先进仪器和专家，再就是药物齐全，我觉得爷爷现在这种情况暂时不必要折腾去，可以让120在家等候半小时左右，如果爷爷恢复正常，就可以让他们离开了。” 许知远想了想，给拿了主意，的确，老人年龄大了，现在又是夜间，如果非要折腾去，医院肯定要做各种检查，就算没病，也可能折腾出病来。 “那好的，爷爷说了，就相信你，你怎么说，他就怎么办，知远，我想问一下，爷爷的病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食物中毒吗？” 肖雨辰问道。 许知远解释道：“严格地说，并不是食物中毒，和做饭的大姐没有关系。这种情况是爷爷同时吃了大青虾和VC所导致，再加上中药里的某种成分，催化和加剧了这两种相克食物同时食用的反应。” “这么说吧，大青虾中含有一种叫‘五价砷化合物’的成分，一般情况下，他对人体是无害的，但是在服用VC片剂的时候，就会发生化学反应，五价砷转化为三价砷，就是我们都知道的砒霜。” “一般情况下，产生的数量比较小，也不会造成太大危险，但是服用了中药，就会扩大这种反应。而鸡蛋借助中药里的一些成分，恰巧可以解这种毒素。” 听许知远解释，肖雨辰感到一阵头大：“听起来好复杂啊，那就照你说的办，刚才要是不及时解毒，后果应该很严重吧？” “是的，如果是壮年人的话，或许能挺过去，但是爷爷年龄大了，又有别的基础病，一旦延误了治疗，肯定会很危险的。” 许知远这样说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的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爷爷刚才还是张罗着让你来，把他接你那去，知远，真是麻烦你了。” 能听出来，肖雨辰很不好意思麻烦许知远。 许知远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爷爷也不是白叫的，我已经在车上，往机场赶了。” 第209章 现场直播 飞机降落到龙都机场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肖雨辰来接的机。 “爷爷现在情况怎么样？” 在出闸口一见到肖雨辰，许知远就急着问道。 与肖雨辰最后一次通话，还是在起飞前，那个时候的肖爷爷没有什么异常，已经完全恢复，随后他就关了机，直到下了飞机，才又重新开机，所以并不知道后来的情况。 “我刚刚还和爷爷通了电话，爷爷挺好的，现在没有什么问题，昨天晚上幸亏你了。” 肖雨辰微笑说道，今天的她打扮得格外清爽，高高的马尾尽显青春活力，紧身的运动装衬托出弹性丰满的身材，引得不少人都多看了几眼。 “没事就好，爷爷年龄大了，经不起太多的折腾。” 许知远这才彻底放了心。 “知远，你的医术太厉害了，又那么博学，你的履历并没有显示有过学医经历啊？” 车上，肖雨辰好奇地跟许知远攀谈起来，许知远自然也没什么隐瞒的，就把自己的学医经历跟肖雨辰说了一遍，引得这位美女惊叹不已。 至于他师父死去的过程，他略而不谈，只用“去世”一词一言以蔽之。 车辆抵达肖家时，已经将近一点。 这次，许知远意外地在院子里见到了肖雨辰的父亲和母亲。 “爸、妈这位帅哥就是许知远。” 肖雨辰郑重地向父母介绍了一下许知远。 “伯父、伯母好！” 许知远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肖雨辰的父母一看就是那种有很高社会地位的人，不只是从衣着穿戴上，而是从气场上看。 两个人就是在那随便一站，气势岳峙渊渟，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么有风范。 “小许，辛苦你了，这是家里，不要太过拘礼！” 肖雨辰的父亲微笑说道。 “走了走了，去看爷爷！” 肖雨辰看看都打过了招呼，就拉着许知远往房间中去，刚才她也看出来了，许知远有一些拘谨，这种场合真是难为了人家许知远。 不要说是许知远，可能市里的领导见到她父母也会紧张的。 就说她的表哥周鼎新，在她爸妈跟前，话都不敢随便说的。 虽然被拉着，许知远还是同肖父肖母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进屋。 “爷爷感觉怎么样？” 许知远一进房间，就放下包，伸手给老爷子把脉。 “还好，就是昨晚有点折腾，多亏你了，没想到，老天这么有眼，临老了还给我送个神医孙子，这是摆明了不想让我那么早去见马克思啊！” 老人精神头很好，红光满面地，还大声开起了玩笑。 “嗯，爷爷，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以后的饮食要更加注意了，许多食物都是相克的，还有的与中药有反应，我都会详细写下来，平时就严格执行。年轻人还好说，年龄越大抵抗力越弱，越是要注意这些……” 许知远收回手指，附身对老爷子讲解着，这个时候，许知远的电话突然响起。 他掏出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站起身对肖老爷子说道：“爷爷，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着就要往外走。 谁知，老爷子却是唤住了他：“知远，不要出去接，就在这里接，我也要听听，我看到了，是那个周秘书打来的，我很不喜欢这个人，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刁难你的，你开免提吧！” 这时候，肖雨辰的父母也从外面进来，许知远拿着不住响铃的手机，有些为难：“爷爷，都是工作上的事情，而且那个人说话很难听，上次就是因为他，你才气出病的，这次还是不要听了，不然又犯病的话，我可是担待不起的。” 本来许知远以为自己这样一说，老人家的好奇心就没有那么强烈了，就可以避免让他听到谈话内容。 从常理上讲，许知远其实也想让肖爷爷听听谈话内容，这样对他实际是有好处的。 但是，肖老爷子真的不能再受刺激了，一个弄不好，可能又得进入抢救程序。 不过，他这样一说，老爷子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瞪着许知远说道：“怎么了？不听爷爷的话了，翅膀硬了？你这样很不好，我就是很好奇，我好奇的事情而又不能满足我的意思，我就会很生气，我一生气，一样会得病，那样可就真怪你了。你就接听，我不生气还不行吗？” “这个？” 许知远还是很为难，不得不看了看肖雨辰求助，幸亏电话铃声这个时候停了，应该是时间到了，自动停住的。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许知远朝老爷子一摊双手，表示他也是无可奈何，是电话铃自己断了，他接不起来。 然后就要往外走。 谁知，刚走两步，电话铃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你总该接了吧！” 老爷子突然坐了起来，指着许知远说道，看他的样子，情绪有些激动。 “小许，你就按老爷子说的办吧！” 这个时候，肖雨辰的父亲突然开口。 许知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老爷子道：“爷爷你不能生气啊，千万稳住心神，反正那种小人也犯不着咱们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啊！” “好好好，我不生气，你接就是了，不接我就生气！”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的，肖老爷子现在的表现真跟一个孩子一样。 许知远没有办法，只得按下了接听键，并开通了免提。 “周秘书，您好！” 许知远明明前两天跟周文竹刚吵完，但是这次说话还是非常官方，非常有礼貌的。 “许知远，上午电话为什么关机？一连给你打了十几个，始终都是关机的，你不知道身为政府干部，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吗？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该怎么联系你？” 许知远说话很文明，周文竹却是气势汹汹，噼里啪啦一阵说，直接开怼。 许知远抬头看了看老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周秘书，我之前在飞机上，所以电话关机了。镇里的事情有于镇长，三两个小时关机的时间不应该耽误什么吧？” “什么？你说你之前在飞机上？你去哪里了？或者说，你知道今天卢书记要找你，所以撒谎说在飞机上，制造这种不在泽水的假象？” 许知远刚说完，周文竹一下就炸了。 旁边的肖父和肖母都不禁眉头皱了一下，而肖老爷子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紧抿者嘴唇，专注地听着，没有过激的反应。 第210章 冲突再起 “周秘书，请你尊重事实。你只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你对我的行踪并没有控制权，对我个人也无领导权，你这样和我说话，属于越权行为。如果你继续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许知远不卑不亢地回道，周文竹的丑态已经尽显，许知远并不想在肖家人面前过多退让，让人家觉得自己这个党委书记当得很窝囊，表现出素质即可，但是也要表现出雷厉风行的一面。 “许知远，你涨能耐了是不？还跟我说越权的事情，我是卢书记的秘书，我就有权给你打电话，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一个小时后，在县委会议召开常委扩大会议，研究商务部给泽水的八亿六千万美元订单的处理事宜，请你准时参加。” 周文竹并不是示弱，依然很强横地把信息传递了过来。 “周秘书，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在外地，不可能一个小时赶回去，类似这种会议，你们是不是要提前通知一声，比如我真的不能参加的话，是不是泽水镇的其他领导可以代替参加。” 许知远又看了一眼肖爷爷，如此说道。 “不行，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你，需要你在会上表态，除非你不参加会议也能表态。既然你在外地，那你说，你在哪里？我也好跟卢书记汇报，可能卢书记要核实的。” 周文竹很是强硬地否定了许知远的话，措辞依然很强硬。 “我在龙都商务部，你们想核实就核实吧！”许知远说完这一句，就挂了电话。 “县委书记的秘书？” 当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平静，肖雨辰的父亲皱着眉头问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是的，县委书记叫卢德全，以前跟我有过矛盾，这一次我从商务部给泽水镇拿了8.6亿的外贸订单，卢书记就想把订单由县里处理，这次找我开会应该就是想逼我表态的。” “干活靠后，抢功朝前，这样的基层干部应该有不少吧？这也是下边的干部难以施展才华的原因所在，所以说，基层领导体系建设，任重而道远啊！” 肖雨辰的父亲神色凝重地对肖母说道。 “是啊，这种一言堂式的管理模式，让一个小小的秘书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可见安澜县的政治环境多么险恶，那些基层干部想要真正做点事，需要顶着多大的压力！” 肖雨辰的母亲也感慨了一番。 许知远接口说道：“伯父、伯母，其实这些现象的出现，就在于那些领导干部的出发点和立足点是错误的。不是以人民的利益为出发点，也不是以改革和发展取得成绩为立足点。他们讲的是权力效应，讲的是派系，讲的是党同伐异，讲的是山头主义，讲的是个人利益至上，这样的干部越多，越是毒害一方啊！” “就比如，我从商务部拿回的这8.6亿美元订单，一旦让那样的干部掌控了，谁知道他们会联合不法投资商，给他们多少利益？又有多少揣进自己的腰包？这样的话，不但会破坏咱们国家在国际贸易上的名声和信誉，也会损毁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还浪费掉泽水那一带贫困落后地区的大好发展机会，当真是误国误民啊！” “光我回到泽水镇的两天时间里，就有县里和市里的主要领导跟我打招呼，介绍投资商，还有的投资商主动找到我，恶劣到就把银行卡往我手里塞，被我给撵了出去。伯父、伯母，我年轻，我以事业大局为重，以党纪国法为重，可是上边有的领导能做到这个程度吗？如果他们真的要把订单拿走处理，我宁愿找商务部，直接把订单退回去。宁愿这个机会从来就没有过，也好过祸害泽水一方啊！” 房间里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听着许知远所说，都没有打断他。 直到许知远说完，肖雨辰的父亲才说道：“小许啊，今天你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啊，我们在庙堂的时间太久，缺少对基层的了解，缺乏理论联系实际的基础，缺乏对民生疾苦的切身感受，看来是要下去看看了。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一个小小的安澜县是翻不了天的，必要时候，我会考察实际情况，为你说说话。” “不用你，我都要去泽水了，这些还用你吗？你是不是想要闲死我这个老头子，这件事情，我包了，看我怎么为生民立命的！” 不等许知远说话，肖老爷子却是抢先开口，依然是一副老小孩的模样。 “那好，爸，你出马肯定错不了，你总是嫉恶如仇，但也要讲究方法……” 肖雨辰的父亲还要劝说，又被老爷子打断了。 许知远在旁边听着，感觉这个家庭的氛围真好，父慈子孝，而且一个个说话的口气贼大，这就是人家的实力啊！ 腰杆硬啊！ 这个时候，许知远的电话又开始了响铃。 还是周文竹的。 许知远再次接了起来，周文竹在电话里说道：“许知远，你的事情我已经向卢书记做了汇报。不管你是真的去了商务部，还是假的，给你一天的时间，会议推迟到明天下午三点，希望你能准时参加。” “好的，我尽量！” 许知远含糊地答应下来，其实他心里是决定按照柳生智说的那样，就是一直拖着，不参加这个会议。 只要他不参加，沈玉茹那边就能在县里顶着，给他争取时间。 “明天恐怕不行啊，今天我和你齐爷爷准备收拾收拾，明天跟你一起去泽水，你肯定来不及开会的。另外啊，知远，人家打你外贸订单的主意，你还参加什么会议，我觉得是要先解决卢德全，然后事情就可以在控了。” 肖老爷子眯着眼睛说道，给许知远出主意。 许知远就笑着说道：“爷爷，我就是那么敷衍一下周秘书的，我不能去参加那个会议，一旦去了，他们就有办法把订单全拿走。明天他就是给我打电话，我也是没办完事，再打的话，我就是考察投资商了，再打，我还是没考察完。” “你呀，也是个小滑头，但那也不是办法，总要想个稳妥的办法，把这件事情一次性解决掉吧，我觉得，换县委书记，是一个很简单的办法。你觉得怎么样？知远！” 老爷子看向许知远说道。 第211章 驾临安澜 “爷爷，更换县委主要领导，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就算换了卢德全，也可能来个李德全，安德全，总不能一个一个地换吧？” 许知远开始一边措辞一边跟肖爷爷谈起了他的观点。 “之所以县委书记卢德全会产生拿走订单的想法，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泽水镇的产能不足，这给了他足够的理由。” “要满足8.6亿美元订单的原材料需求，需要八九个镇的产出才能实现，如果能在天元市成立以泽水镇为中心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就可以把泽水以及周边的乡镇从安澜县独立出来，自然卢德全就无法插手了。” “我跟卢德全虽然存在个人矛盾，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不是想借势把他整下去，而是想着如何能干成事，如何能真正利用这些订单，造福一方，把家乡建设好，摘掉贫困地区的帽子。” 肖老爷子听到这里，猛地一拍巴掌：“说的好啊，真合我的胃口，要是咱们基层都是你这样的干部，都有这样的想法，何愁乡村不振兴啊，何愁经济发展不起来啊。你这个想法果然独树一帜，十分高明啊，太高明了！我这个老爷子，一辈子的经验，一下子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旁边肖雨辰的父母也是彼此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却带着笑意。 显然对许知远也是十分欣赏的。 “既然你心里都有了章程，那就好办了，咱爷俩慢慢研究，乖孙子啊，我突然感觉年轻了不少，有了以前的那种干劲，活着也有了盼头，我也要发挥余热了！” 老人的精神头很好，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爸，我们还有事情，就不多陪你了，你们走的时候我们也不一定抽出时间送您老人家，但我们会去泽水看您的。” 此时，肖父柔声细语地对老爷子说道。 “你们忙你们的，用不着你们送，我这一把老骨头硬得很，知远能保你齐叔多活十年，我身子骨比他好，多活个二十年都不是问题，是不是啊？知远！” 老人声音洪亮，说着话看向了许知远。 “当然了，爷爷，你放心，我敢打这个保票，但是前提是饮食用药都得听我的。” 许知远握着肖老爷子的手笑着回应。 肖父又对许知远道：“知远啊，老人家就拜托给你了，你就辛苦辛苦，平时生活工作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让雨辰联系我，应该一般的问题都能给你解决的。” 肖雨辰的父亲一边说着，还一边和许知远握了握手，显得非常正式，许知远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肖父和肖母走后，许知远就让肖老爷子休息，他则与肖雨辰一起出门，在龙都买药。 龙都的中草药数量、质量各方面都远远好于天元和江南省城，既然要往泽水去，许知远自然要多备一些药材，不然的话，还要回龙都购买。 到现在，许知远和肖雨辰已经算是熟悉起来，车上闲聊，终于知道现在的肖雨辰还在上学，是在龙都大学攻读博士学位。 属于妥妥的高端人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次去泽水，肖雨辰也跟着去，此外还带一名司机和一名生活助理，也就是所谓的高端保姆。 因而在买药的时候，许知远也特意多讲解了一些。 当天一切都很顺利，到了第二天，九点多钟，肖家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又过了半小时，齐老爷子的车来到四合院外会合。 许知远一看，两家都使用的中巴，牌照还都是江南省天元市的，就知道他们不想在泽水引起太多的关注。 齐老爷子上了肖家的车，肖家的服务人员到了齐家的车。 车上齐老爷子、肖老爷子，许知远，再加上肖雨辰这些人就启动出发。 看来两个老人家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远门了，一路上都很兴奋，谈笑风生。 之所以没有坐飞机，虽然抵达的时间很短，但是两个老人都很抵触，最终两家就这样安排。 车开的并不快，全程需要十四五个小时，在半路上，临时住了一晚，第二天再次出发。 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抵达了八道镇光明村。 是的，车辆没有去泽水，而是去了许知远的家里。 泽水的敬老院还没有完全修葺好，暂时住不了人，刚好许知远的家里是新盖的房子，完全够住。 路上的时候，许知远就已经在电话里安排好了，家里修了两座门房，与正房相比，就是比正房略微小了一些，但是墙体是一样的。 许知远的父母可以住一间，两个司机住一间，此外正房有三个房间，肖雨辰和做饭的大姐住一个房间，肖老住一个房间，齐老和同来的那个年轻人住一个房间。 在路上的时候，许知远已经知道，那个年轻人是齐老的贴身护理。 本来齐家人要安排家人的，但是齐老不想总受人管着，就坚持一个人带着这个贴身护理来的。 许知远的父母知道这两个人都很有身份，招待得也特别热情，食材今天已经备好，人一到家就开始准备上灶。 就连肖家带来的做饭大姐，许知远的母亲都没有让她上手，就是与许知远的父亲两个人忙活开来。 肖老爷子和齐老爷子对农村很有感情，到了许知远家觉得很是亲切，两人在房间里呆不住，就在院子外看看风景什么的，这种状态比在龙都的四合院都要好上不少。 其实许知远想要在泽水先租住楼房的，但是两个老人家坚持不住楼房，只住平房，觉得楼房像个火柴盒，到外面很不方便，这也是他们在龙都也住四合院的原因。 “泽水是真穷啊！不过，你家的房子倒是不错。” 肖老爷子举目四顾，然后看着许知远说道。 许知远也是笑着回道：“这就要感谢那些犯罪分子了，因为得罪了权贵，我家原来的房子被人推倒了，后来经沈家赞助，才在原址上又起了房子，不然的话，以我家的经济状况，这个冬还真不容易过去啊！” “嗯，从你父母身上能看出来，他们太勤劳了，能吃苦耐劳，没有因为你当了官就什么都不干地享清福，你是一个好官，你家是一个好家庭，就这样的一个好官，安澜县的书记还这么逼迫你，真是太不能让人容忍了。” 肖老爷子越说越生气，终于他忍不住，掏出了电话，给周鼎新拨了号。 “小新，我到你们天元市安澜县的八道镇了，这是许知远家，这段时间，我暂时住这里，你明天有时间没，过来我和你说点事，别兴师动众的，听到没有！” 第212章 与知府称兄道弟 第二天，许知远就在家里，没有去泽水镇上班。 从那天自龙都出发，到今天，许知远已经接到好几个县里的电话，几乎每天一个。 不是周文竹打来的，就是县委办公室主任祝庆福打来的。 有时是周文竹打来之后，祝庆福又接着给他打。 两人都是一件事情，问许知远什么时候能到安澜县委开会，他们已经等了好几天了，再不来的话，县里就要采取措施了。 把许知远听得很烦，当时在车上的肖老爷子和齐老爷子也很烦，不但烦，还生气。 但许知远又不能不接，回不去是因为有事，但是如果一直不接的话，后果会非常严重，人家可以在满一定期限，直接定义为许知远失联，也可以给许知远以纪律处分。 楚睿还跟许知远通报了一个情况，有人把电话打到了镇党政办，说要找许知远书记，肖樱问是谁，人家说是投资商。 肖樱就告诉人家，许知远书记公出，并不在镇政府。 楚睿也不确定对方的真实身份，就告诉了许知远，许知远觉得应该就是周文竹找人试探自己在不在泽水。 如果是投资商的话，肯定要打自己的手机，就算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号，也会找党政办问的，但是他始终没有接到这个所谓的投资商的电话。 倒是别的熟识的投资商，许知远接到了几个电话。 但他确定，里边没有打到泽水党政办的那个人。 如果现在回泽水上班，至少泽水还有一个奸细，高月娥，不保准她会不会把自己的行踪说出去，那样对自己的影响也非常不好。 一旦卢德全亲自到泽水来抓自己现形，那将会非常被动。 这些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周鼎新要来他的家里，许知远必须在家里与他见上一面。 将近中午的时候，一辆奥迪A6从乡路上驶入村路，并最终停到了许知远家的院门前。 来的正是周鼎新。 肖雨辰给周鼎新发的地址定位，司机导航开到的这里。 肖雨辰朝车子招了招手，许知远把大门打开，奥迪A6就直接开进了院子里。 司机李威是周鼎新履职时带过来的，绝对的心腹，车子一停下，就下车，到后面打开了车门。 周鼎新走下车冲肖雨辰摆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肖雨辰就领着许知远到了周鼎新的跟前，介绍道：“表哥，这就是知远，爷爷认他做干孙子了，你们俩怎么称呼，你们自己定！” 周鼎新就笑着伸出手去，许知远双手迎上，主动问候：“周书记，您好！” 这位天元市的新任市委书记，皮肤白皙，戴着眼睛，显得很是儒雅，他也是双手握了上去，笑着说道：“知远，在自己家里就叫表哥好了。外公几次提起你，今天总算见到了本尊，我可是要多谢你了。” “这个……表哥书记，那是我应该做的，要说谢字，我该不好意思了！”许知远就笑着说道。 周鼎新让他叫表哥，但是他没有立刻就这样叫，却也不好再喊周书记，就这样折中一下，叫了一声‘表哥书记’。 这一声不伦不类，周鼎新却是猜出了他的心里，知道他有所顾忌，就再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客气，私下里就叫表哥就好，不然显得生分了。” “那好，恭敬不如从命，私下里我就喊表哥了！” 直到这个时候，许知远才喊了一声。 “表哥，爷爷等你多时了。” 这个时候，肖雨辰对周鼎新说道，然后就带着他去肖老爷子所在的房间。 许知远在后面略一犹豫要不要这个时候进去的时候，他的父母却是悄悄地凑过来，低声问道：“知远，这位领导是哪里的书记？” 许知远打了个嘘声，小声说道：“爸妈，他们是市委的周书记，这事知道就行，他是微服私访，不能让外人知道。” “市委书记？” 父亲许东旺和母亲张桂兰当时就呆在那里，他们从刚才儿子与周书记的接触就知道那人比儿子的官大，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大到了那个程度。 这要是在古代，都算是知府了吧？ 市委书记竟然与自己儿子称兄道弟，而且是那种能论得上的表亲，这不是说儿子要发达了吗？ 或者说，儿子已经发达了？ 两人在一起彼此眼神交流，喜不自胜的时候，许知远已经跟司机李威搭上了话，让他进房间休息一会儿。 李威非常客气地婉拒了许知远的邀请，表示就在车里等着就好，这是他们这个职业的本分。 许知远就让父母把折叠桌子搬了出来，又搬了凳子给李威坐，并且沏上茶，两人聊了起来。 李威知道这里都是市委书记的家人，非常客气，许知远也知道能当领导司机，并且在这种场合出现的，肯定都是领导的心腹。 所以，两人都是有意结交之下，很快就称兄道弟了。 李威比许知远小两个月，喊许知远许哥，许知远则称呼他为兄弟，一起话起了家常，气氛非常融洽。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肖雨辰出来找许知远，说爷爷让他进去。 许知远跟李威打了个招呼，进了房间。 房间中只有肖老爷子和齐老爷子，再加上周鼎新和肖雨辰。 “知远，雨辰，你们也坐。” 肖老爷子朝椅子上一指，等两人坐下之后，说道：“知远啊，我跟小新说了泽水和安澜县的情况……” 刚说到这里，许知远电话突然又响起来了，肖老爷子看着许知远的电话，问道：“还是安澜县的吧？” 许知远点了点头，扬了扬电话：“是的，这次是卢德全书记。” “你免提接，看看他怎么说！” 肖老爷子脸上浮现出了怒气，直接说道。 许知远目光看向周鼎新，见他也点点头，就接听了电话，并按下了免提键。 “卢书记您好！” 声音一如既往地礼貌。 “许知远，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到县里参加会议？” 电话里传来卢德全怒气冲冲的声音，连句寒暄都没有。 许知远道：“报告卢书记，我去了商务部，然后又到投资商所在地进行了考察，目前还没有完成行程，这一点已经跟周秘书和祝主任说明了。” “他们没有告诉你吗？没有说明不管你在干什么，都必须停止，必须按照县委的要求，赶回安澜参加常委扩大会议吗？” 卢德全的声音更加咄咄逼人起来。 第213章 出人意料的提议 “卢书记，周秘书是说了，祝书记也说了，但是我人在外地，你让我怎么明天就回去。而且，有一点，我一定要声明的，之前我去县委找过你，但是周秘书不让我见你，也不帮我联系你，我当时说明了以后不一定能及时赶回来，但是他依然无动于衷。卢书记，这应该不是我的问题吧！” 许知远哼哈地跟卢德全打太极，但是说的话却是句句在理上。 卢德全说道：“许知远书记，周文竹是周文竹的问题，我会批评他的，但是你要以大局为重，现在回到县委开会是压倒一切的问题，如果你坚持不回来，那么县委就要撤你的职。” 许知远现在根本不怕他，只是淡然说道：“卢书记，你要是撤了我的职，恐怕商务部的外贸订单就会黄了，别说安澜县，就是天元市也沾不了任何光了。” “许知远，你给我听着，你别拿订单威胁我，就算这个订单我们不要了，你看看我怎么整治你，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会让你永远后悔今天这样跟我通话，你好自为之吧！我卢德全说到做到，不信就拭目以待！” 卢德全说完，非常强硬地挂断了电话，只留下许知远拿着电话，看了看肖老爷子，又看了看周鼎新，无奈地摊了摊双手。 “小新，你听，那个卢德全说的是人话吗？” 肖老爷子撇了撇嘴，对周鼎新说道。 周鼎新点了点头，道：“卢德全私心太重，利欲熏心，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前天，在市常委会上，就这笔8.6亿美元的订单，田力衡提出了订单由市里统一安排履约的建议，他也是有着私心的。当时我并没有立刻同意，而是策略地说，先看看安澜县的履约计划再做决定。” 许知远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并不知道，是与柳生智通完电话才发生的事情。 看来这件事情比以前预想的更要复杂了，自己没给田力衡面子，田力衡竟然要自己赤膊上阵了。 他没有接话，而是等待着周鼎新的下文。 周鼎新继续说道：“应该是卢德全着急向市里报送履约方案，所以才着急让你回去开会落实，你不参加会议，即便他起草了方案，也不具有可执行性，很容易被否掉。卢德全并不想把订单交给市里，即便他是田力衡的人，他可能宁愿向田力衡输送利益，也不想让田力衡独吞。” “当时我刚来天元市任职，因为某种原因，我同意了田力衡任命卢德全担任安澜县委书记的提议，当时也的确是因为刚刚履职一切都不熟悉，人单力孤。” 周鼎新一边说着，一边手指叩击着椅子扶手，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对许知远说的：“要想把订单的履约权拿回市里，这个应该不难。就算是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也容易通过。但最大的问题是，一旦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田力衡肯定要安排他的嫡系主政开发区。这样的话，还是会被别人摘了桃子。” 这个时候，肖老爷子突然插话：“小新，既然坐到了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你就要尽早建立自己的班底，形成自己的影响力，不然拖得越久，对你越为不利，要不然的话，我给你说说话，市委和市政府方面做一些人员调动。” 周鼎新过去给肖老爷子按摩着肩膀：“姥爷，这种事情是要循序渐进，水到渠成的，我知道姥爷的心里着急，但是若是硬着来，痕迹太过明显，对我以后的发展绝对是有害无利的，更为重要的是，市里的常委成员调整出去，怎么安置？新的常委从哪里来？如何产生？如果这边空出了位子，上层都会盯着，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掺和进来，到时局面会更为复杂。” 旁边的许知远认真听着，觉得周鼎新说得非常中肯，治大国如烹小鲜，办理这种事情绝对要潜移默化，不着痕迹，如果大张旗鼓，不讲规矩，那么就是摆明了授人以柄。 肖老爷子道：“这个道理我还能不知道吗？我就是替你们着急啊！” 这个时候，许知远觉得时机应该差不多了，就说道：“爷爷，表哥，之前我与前市委柳书记有过接触，他也是赞同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而且，他在天元市有一些老关系，尤其是常委这一块，虽然表哥上任以来有些游离，但并非已经走到表哥的对立面。这些人我可以试着接触一下，或许能为表哥所用。” 听到这些话，周鼎新猛地看向了许知远。 表情里满是惊愕，他没有想到许知远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周鼎新是聪明人，而许知远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官场新丁，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有相当把握的。 随即他就想到了，这肯定是柳生智对许知远的全力支持，除了他与许知远的关系，他有没有什么其他目的呢？ 周鼎新立刻就反应到这个问题上！ 想了想，周鼎新说道：“如果是这样，会多几成胜算，但是知远，你现在是正科级，成立的经济技术开发区是县处级，按照组织原则，你就算再破格提拔顶多从正科提升到副处，再退一步，就算你代管委会主任，那么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谁来担任呢？” “表哥，实不相瞒，现在的安澜县主管农业的副县长沈玉茹，原来就是泽水的党委书记，对这边的情况非常熟悉，我们配合也非常密切，她是副处，再走一步，应该是可以的吧？表哥觉得怎么样？” 许知远丝毫没有提柳生智在这件事情上的影响，完全说是自己的意思，这样怕引起周鼎新的反感，因为前领导影响现任领导的决策，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毫无芥蒂的。 沈家的人！ 周鼎新当即反应过来，这样一来，柳生智的意图很明显，是要与自己联合，把沈玉茹和许知远推上去。 这样做的利弊得失到底怎么样？ 周鼎新的心里快速盘算起来。 第214章 运筹 首先如果能在这件事情上与柳生智的原有班底建立默契联系，对周鼎新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这件事情是周鼎新求之而不得的。 因为柳生智在外市担任一把手，将来还可能有与这些老部下共事的机会，如果他们果断地投向周鼎新，将来再见到柳生智会很尴尬的，甚至会影响彼此之间的关系。 毕竟，他周鼎新与柳生智是两条线上的人。 但是如果两方的联合都是为了实现双方共同利益，那么这件事情就相当于水到渠成了，彻底解除了那些常委的顾虑。 而这件事情，就必须有个中间人。 许知远的出现，恰恰是最合适的中间人，他与柳生智，与周鼎新都有着密切的关系，而这件事情又涉及他自己的升迁，毫不牵强。 可以说，这就是老天送给自己的礼物啊！ 周鼎新迅速厘清了其中的厉害关系，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知远，如果能获得多数常委的支持，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我的想法是分三步走。第一步，是把外贸合同的履约权拿回市里。第二步，是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程序办理。第三步，则是完成开发区班子的任命。” “在第一和第二步上，我先示弱，在常委会上持反对态度，这样下来，田力衡就会觉得他掌握着主动，是胜利者一方，这样就能快速推动前两个过程。然后，在最关键的，也是最后的第三步环节，我们突然发难，完成班子成员配备，打田力衡一个措手不及。” 许知远闻言，竖起了大拇指：“表哥真是隆中的诸葛亮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竟然把问题看得这么深，这样应该万无一失。” 周鼎新就笑了：“你先别拍马屁，诸葛亮也有六出祁山功亏一篑的时候，这件事情最关键的是，能够真正取得部分常委的支持，还有就是，除了沈玉茹和你之外，新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其余班子成员怎么安排？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件事情上，你和沈玉茹都是破格提拔了，在以前的任期时间不足，这一点是硬伤，其余成员，一定要充分考虑到这一点，以免反对的声音太大，不好处理。” “好的表哥，我也会好好考虑，尽量做到稳妥、全面、周密，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我还得向您求教。” 许知远非常谦虚地说道。 “好的，咱们随时沟通，保持密切联系。” 周鼎新随后就和许知远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话题转移到了肖老先生和齐老爷子身上，嘱咐了一番，就让司机李威把车里的东西给拿了进来。 办完这些事情，周鼎新因为下午还有一个会议，就离开了。 许知远开始考虑起周鼎新说的事情。 关于新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班子成员安排的事情，许知远并非一点都没考虑过，但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很难办，自己的事情都不知道能不能成，更不要说其他人了，所以他并没有考虑得太深入。 现在随着事情的进展，只要按部就班，各个环节都掌控住，这件事情即将提上日程，他就必须要考虑这件事情了。 一个总的原则，沈玉茹担任经济技术开发区一把，党工委书记，自己担任二把手，那么班子的其他成员，肯定资历上不能超过他们。 沈玉茹倒好说，主要是许知远自己，他现在才是正科级，如果找来副处级当手下，就会出现层级上的BUG，不利于今后的管理。 但是问题来了，开发区委和开发区管委会的其余常委都是副处级干部，不方便使用原有的副处级干部，但是泽水镇的其他镇委委员除了于金中之外都是副科级，想要提到开发区常委的位置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顶多能办到的是，把他们提到正科级，继续参与各方面的管理。 那么大部分常委位置还是空置的。 而且，一旦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事情成了，就将是县处级单位，下设的直属机构远远超出原本泽水镇的设置，级别也要有所提升。 比如，泽水镇原来设有派出所，成立开发区后，就要设立公安分局。 以前镇级单位不设立的法院和检察院，成立开发区后也同样设立。 四大班子中，镇级的只有党委和政府，等到了县处级的开发区，也要增设人大和政协，四大班子就凑齐了。 想到这些，许知远彻底理清了当下的状况，这些职位，自己和沈玉茹是无法全部左右的，只能把自己想要安排的人安排到指定的位置上，其余的，如果自己短期内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要看市委和垂直机构的安排了。 因为他们现在所掌握的干部，单是从数量上，就无法填满那么多坑。 中午吃完饭，许知远给肖老爷子的腿脚进行了针灸，也检查了一下齐老爷子的病情，然后跟他们说有事需要处理，然后就让楚睿开车来接他离开。 把楚睿放到泽水之后，许知远直接去了安澜县城，到了沈玉茹租住的房间。 沈玉茹接到许知远的信息，提前回了出租屋。 两人在一起腻歪了一会儿，许知远就搂着沈玉茹说起了正事。 周鼎新那边的进展，他跟沈玉茹说完，下一步的计划，就是接触市里的几名常委。 让他们通过自己这个媒介与周鼎新建立联系。 他见沈玉茹最主要的是商量一下，一旦所有计划按部就班实施之后，开发区常委和直属机构领导的任命，以及泽水镇委员的任命。 毕竟就算成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并不是泽水镇就取消了行政建制，而是依然继续存在，受经济技术开发区领导而已。 两个人把他们所接触的一些干部捋了捋，初步拿出了一个意见，但只是初稿，不能最终确定。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要下班的时间，许知远摸了两把沈玉茹的大白兔，就给祝庆福打电话。 “祝主任方便不？” “知远，还好，请说！”祝庆福简单的回道。 “下班之后有时间吗？一起坐坐。” 许知远直接约他。 “好，地点呢？”祝庆福爽快地应了下来。 许知远说了一个在安澜比较出名的餐厅，定下了一个小时后见面，就挂了电话。 第215章 招兵买马 六点，迪拉亚西餐厅。 许知远和祝庆福见了面，这家西餐厅比较有名，环境优雅清净，比较不错的雅间。 选在这里，许知远也是吸取了上次在天元市的经验，这里不是官员聚餐的场所，能避免与其他人撞车，而且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撞见另一个陆万全和高月娥。 当然了，许知远并没有抱有太大希望。 西餐、红酒，祝庆福没有什么要求，都是许知远点的。 两人先是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儿，等点的东西都上齐，服务员不再过来打扰的时候，谈话才步入正题。 “老祝，在县委办干得怎么样？顺心不？” 许知远一边给祝亲福倒酒一边问道。 “怎么说呢？能到县委办公室当主任，比我原来预想的位置要好太多了，这一点得感谢知远书记，这的确是个好位置。” 祝庆福和许知远碰了酒杯，抿了一口干红说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祝庆福话锋一转：“但是，后来郑书记调走，卢德全当上县委书记之后，我的日子就很难了。虽然县政府那边有赵县长照应，但我毕竟是在县委办公室，当不了人家的嫡系，好事没有你的份，顶锅的事总找你，就比如周文竹一个小小的秘书，还总逼着我给你打电话。就算这样，我心里也有数，年底估计就要被调整了，应该也去不了什么好地方。” 祝庆福说的也是实情，许知远多少都了解一些，比如祝庆福给他打的那几次电话，除了表达让他回去开会的意思，也向他通报了一些县委那边的动向，表达了他打这个电话有多么无奈的心情。 这种做法，其实就相当于他把自己放到了许知远在县委卧底的角色上了。 “既然这样的话，你就暂时委屈着在那边干干，过段时间给你琢磨个好地方，如果能行的话，行政级别给你提到副处，怎么样？” 许知远吃了一口鹅肝，喝了一口红酒，慢悠悠说道。 和许知远碰了杯正在抿红酒的祝庆福听到这句话，直接就呛酒了。 咳嗽了几下，放下酒杯，拿餐巾纸擦了擦嘴，又擦去了胸前衣服上喷溅的酒渍匆忙问道：“知远书记，你说的什么？我没听错吧？” 许知远笑着又抽了几张纸给递了过去：“老祝，你没听错，就一个意思，有好事我肯定会想着你的。目前我正在落实一件事情，如果成功了，我就把你提到副处级，将来你也不希望退休的时候，就一个正科的待遇吧？你还有几年？应该还有五六年吧？如果将来干得好，退休之前去人大、政协当个正职，就能以正处级待遇落地了。” 祝庆福五十多岁的人，听着许知远这样说，竟然一时之间有些出神了。 他原本就是想在县里找个略微好一点的位置混个退休，能保住正科就算不错了。 现在许知远一席话，竟然让他重新燃烧了战意，想着趁退休之前的这几年搏一搏，也不枉在宦海折腾一场。 可是，现在的许知远也才仅仅是正科级，不提将来正处的事情，单单他所说的副处，能靠谱吗？ 祝庆福心里是有些疑问的。 但是，他却没有完全否定许知远的能力。 许知远，在他心里太神秘了！ 这家伙升的太快了，快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如果说原来有柳生智在，靠着沈玉茹的面子能照应着他，但是柳生智已经调走了，县委书记郑浩南也调走了。 这家伙不但获得了去龙都参加招商会的权利，还拿到了商务部的天价订单，回来之后直接与县委书记卢德全顶牛对着干。 要说他没有什么底牌，绝对是不可能的，许知远并不是傻子。 太神秘了，完全看不透他！ 此时，祝庆福非常庆幸自己始终保持着对许知远的尊重和友好，关于杨春晓那件事情上也站他一边，跟他也解释了清楚。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恐怕将来有好事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 “知远书记，非常感谢你。这一辈子能与你相识，真是人生快意一场，你的话让我重新燃起了斗志，左右现在已经这样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怎么安排怎么是，无论我在哪个位置，我都听你的就是。” 心里略一琢磨，祝庆福立刻表了态，虽然他还不知道许知远怎么安排自己，能否安排得了，他都决定赌上一把。 既然许知远把自己找来，而且专门说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只这一层意思，自己必须表明态度。 许知远很满意祝庆福的态度，举起酒杯朝祝庆福晃了晃：“一起战斗！” 然后一饮而尽。 直到分开，许知远也没跟他透露更多的信息，祝庆福知趣地也没有刨根问底。 两个人愉快地喝完酒就分开了。 许知远打车回到沈玉茹的住处，又腻歪了一会儿，顺便把和祝庆福见面的事情跟沈玉茹说了，告诉她一切进展顺利。 祝庆福这个目标是沈玉茹和他共同选定的，祝庆福在县委办公室的境况，沈玉茹最清楚，绝对是一个能拉拢的目标。 “玉茹姐，今天一起睡吧！” 说完正事，许知远摸起了大白兔。 “你说什么？” 沈玉茹一下挣脱了许知远的胳膊：“赶快滚回你的泽水去，被你睡了我就不值钱了，不懂吗？” “要不，你把户口本偷出来，咱俩登记啊？” 许知远试探道，这样总是临门一脚被卷回来，还真是很难受。 “那你至少得跪一条腿吧？” 沈玉茹笑道：“你跪下我就想办法偷户口本，但是你真敢这么干，小心我家老爷子封杀你。” “所以？现在时机还是不成熟？操之过急？” 许知远故意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睛不往好地方瞄。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用下半身思考。” 沈玉茹白了许知远一眼，哼了一声：“还不走吗？你想违背妇女意志吗？” “那好吧！” 许知远不闹了，开车连夜离开了县城，返回八道镇的家中。 现在肖老爷子和齐老爷子在家里，如果非必要，他肯定是要在家里过夜的，以免出现什么情况，也让两个老人安心，毕竟人家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这条线的关系必须要维护好。 第216章 十二道菜的饭局 第二天一早，许知远吃过早饭就离开了家里，直到傍晚才回来。 除了家里人，没有人知道他这一整天都在天元市活动。 这一天的效率很高，许知远在天元市不同的地方见到了天元市的五位常委。 当然了，都是柳生智事先帮助联系好的，事情也说了个大概，许知远见面就是彼此都熟悉一下，再互相沟通一下信息，交换一下意见。 其实很简单的。 这次见面，更让许知远增加了不少对柳生智的感激。 天元市一共有十一位常委，柳生智这一次就给他介绍了五个，再加上周鼎新，就是六人，超过常委数的一半。 可见柳生智办事该有多么的稳妥。 这五个人而且都不是一般人，在常委里边也是举足轻重的。 第一位是专职副书记冯雍； 第二位是组织部长邹向东； 第三位是纪委书记廖东江； 第四位是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田野； 第五位是市委秘书长徐静。 这五人都是市委这条线上的，其中随便一个人在天元市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就是这样的人物，许知远却是一个接一个地见了五个。 这件事情，一辈子都足以自傲的了。 为了这次见面，许知远几乎大半夜都没睡好，对见面之后的各种谈话内容以及措辞各方面都做了腹案，见面的时候也表现出了足够的礼貌和尊重，通过事后回顾，他觉得这次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达成了最初的预想，并与这五位大佬的后续接触建立了一个良好的开局。 因为许多东西都还没最终确定，具体的东西谈不上，只是在认识上达成一致，将在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件事情上，配合周鼎新实现这一目标。 返回八道镇之前，许知远给周鼎新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一切都OK了。 周鼎新也很高兴，表示他那边可以开始动作了。 回来打了一个站，跟两位老爷子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许知远又出去了。 开车来到镇里的一家叫仙客来的酒店。 他刚走下车，就看到一个人从酒店里出来，热情地迎了过来。 许知远也快步上前握手：“薛书记，让你久等了。” 这个人正是八道镇的党委书记薛凯，许知远曾经见过，这次回来的路上，他就联系薛凯，晚上一起吃个饭。 薛凯双手握住许知远的手，笑着说道：“我的办公地点就在附近，哪还有让许书记等我的道理啊！来来来，我先点了一部分菜，其余的许书记喜欢吃什么，咱们再点，老板娘特意从县里拉来了海鲜。” 两人边说着，边走进酒店，到了里面一处最僻静的雅间。 老板娘过来倒上茶水，并递过了菜单。 许知远拿过了菜单对薛凯说道：“薛书记，可说好了，今天是我请客，不然这酒可没法喝啊！” 薛凯就笑道：“许书记，咱们两个还分什么你我啊，我是这里的地主，还能让你买单吗？这不是钱的事啊，让你买就是打我的脸，等下次到了你的地盘，你再安排，我二话不说就听你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知远也不能再说什么，就问老板娘：“点几个菜了？” 四十多岁，体态丰腴的老板娘手拿着菜单，满脸笑容地说道：“现在点了十二个菜了！” “几个？” 许知远差点喷了茶，急忙问道：“薛书记，还有别的客人吗？” “没有了，就咱们两个。”薛凯笑着回道。 许知远悠悠说道：“咱们八道镇富裕到这个程度了吗？咱俩吃饭弄的这么丰盛？薛书记，你的心意我理解，但是也不能让你太破费了啊！” “不算破费，早就想有机会找许书记坐坐，已经错过了好几次机会，这次就当补齐，至少可以多坐一会儿是吧！” 薛凯这样说了，许知远也就不再客气，菜当然是不能继续点了，就十二个菜。 不到十分钟，菜全部上齐，老板娘就退出去，关上门。 俩人喝的是薛凯自己拿的茅台，一番场面话说完之后，两人碰了三杯。 “薛书记，非常感谢这段时间对我家的照顾，我父母也都跟我说过了。” 许知远提起了话头，薛凯经常让人给家里送来鱼啊，鸡啊之类的，镇里有什么好事也都想着他家。 这话得给人家过去，不然人家还以为白表现了。 “知远书记，那都不是事，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谁求不着谁啊，多建立一些联系，没有坏处，来，喝！” 薛凯又倒上了酒，两人比划了一下，喝了一口。 今天的菜非常丰盛，有近半数的海鲜，其余的菜也价格不菲。 许知远自己估摸了一下，这顿饭再加上酒，至少得过了两千。 这种标准的饭局，在他与鲁虎吃饭的时候，也都达不到。 “薛书记，这顿饭还是我来吧，我听说镇里的经济状况不好，别让你那边为难。” 喝完酒，许知远旧话重提，也是对薛凯的一个试探。 薛凯就笑道：“知远书记说笑了，这是私事，我不会拿到镇里报销的。我家里条件不错，你嫂子在县里开了服装店，挺挣钱的。平时我从来不这么吹，今天是为了能和许书记喝好，才这样弄的，这个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我就不争了，咱们干这个工作的，不能不时刻绷紧了弦，多少人因小失大，悔不当初啊！” 许知远感叹道，也是为了提醒一下薛凯。 “我也深有同感,许书记啊，我个人其实也不是很看中身外之物，只是想往上走，咱们都不是圣人，不可能没有缺点，但是既然选了一头，就得扔了另一头，不然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肯定是要翻船的。” 薛凯也是颇有感触地说道。 “说得好！来干一个！” 许知远端起酒杯赞道，然后俩人一碰杯又干了一杯。 “薛书记，既然你想往上走，上边我是有一些门路的，有机会我给你把握一下，你有什么想法吗？” 听许知远这样说，薛凯急忙站了起来：“许书记能这样说，那说明你把我当兄弟，如果有这样的事情，花费什么的，都我来，你有路子就行。至于别的想法嘛，我今年才四十二岁，想以后能多走几步最好，具体的没啥了。” 薛凯本来就对许知远今天喊自己吃饭有些猜测，原本以为是因为他家里有什么事呢，后来一看不是。 现在许知远又说出这样一席话，他就知道许知远肯定不是无的放矢，应该是有什么苗头才这样说的，所以就越发想抓住这次机会。 许知远神情倒是很轻松：“那我就知道了，我给你留意着，短期内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有消息，如果不行的话，以后再等机会。” 许知远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薛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就又把姿态放低了一些，跟许知远交起心来。 第217章 第一阶段的胜利 第二天上午，天元市召开常委扩大会议。 一些议题结束之后，市委办公室召赴龙都招商的团长崔承宗和副团长邵伟平到会汇报工作。 这次去龙都，因为中途出了问题，崔承宗被商务部取消团长资格，由邵伟平接任。 因而天元市招商团的成绩并不怎么好，只找到两家有意向投资的企业，到天元考察之后，就像太监一样没有下面了。 邵伟平先是介绍了一下，那两家企业的情况，最后汇报结论是还在沟通之中，争取达成投资意向，早日使项目落地。 然后是招商局局长崔承宗汇报。 “各位领导，本次赴龙都招商，取得的最大成就是拿到了商务部的八亿六千万蔬菜加工产品订购单，目前已经有十家企业有投资意向，经我方考察后，才最终选定投资商，目前仍然处在对投资商的考察期，近期能得到落实。” 会议桌上，正在拿笔做记录的周鼎新忽然抬头问道：“这个订单，我听说是泽水镇拿到的，市招商团有参与吗？” 崔承宗早做好了应付准备，不慌不忙地说道：“泽水镇是天元市的下辖镇，泽水的GDP要统计到天元市，而且，在招商过程中，市招商局也对泽水镇做出了指导意见，那么泽水的招商项目自然也属于本市。” 周鼎新之所以让招商局汇报招商工作，就是想要引出这件事情，现在一看崔承宗这个头开的不错，就继续说道：“招商局后续对泽水镇的履约要做好跟踪，确保实现订单的交付。” “周书记，我觉得泽水镇肯定不具备履约能力，而且，单单只是安澜县，也无法正常履约，这个订单关系到国家的国际信誉，涉及到后续订单的签订，因而我还是旧议重提，由市委市政府共同跟踪指导完成订单，并做好招商引资工作。” 这时候，田力衡突然开口，终于被他找到了一个重新提起这件事情的机会。 周鼎新问道：“我记得让安澜县上报履约计划，有没有报出来？” 田力衡摇了摇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接到有关计划。” “这个订单应该很急吧？安澜这边这么拖沓？力衡市长，让政府办的人问问，他们那边有没有做好计划，如果已经落实好的话，就发过来上会研究。” 周鼎新明知道安澜县没有做好计划，还是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田力衡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订单拿过来，立刻安排办公室主任去办，大约五六分钟左右，信息反馈回来。 田力衡直接汇报：“周书记，已经问过安澜县政府那边，回复说正在制定，还未最终拍板。我觉得，他们连一个计划都做不出来，更不要说履约了，8.6亿的订单啊，如果砸在安澜县里，这个责任谁能负得起。我还是坚持之前的建议，收回订单。” 周鼎新放下笔，挥了挥手，让崔承宗和邵伟平离场，然后才问道：“其他同志有什么意见。” “我同意力衡市长的建议，这个订单对本市非常重要，所以不能砸在安澜县那边。” 常务副市长邓辉立刻附和道。 他是陆万全落马之后递补上来的，也是田力衡的得力手下。 “我也同意，力衡市长的提议。” 另一位副市长韩羽博也举了手。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副书记冯雍和统战部长陈富平也举了手。 周鼎新点了点头，环顾会场问道：“有没有反对的同志！” 没有人说话，只有人拿起杯子喝水。 停了数秒，周鼎新又问道：“有没有人有不同意见。” 还是没有人说话。 田力衡心里很得意，自己的这一番攻势，取得大获全胜，这边已经有五个人同意了，谁还能说出反对意见啊？ “好吧，就按力衡市长的提议办，履约权收回市里，那具体怎么履约，今天也说一下吧，看看能不能定一下章程。” 周鼎新似乎很不情愿地点了头。 “履约地还应该在安澜、泽水一带，那边的绿色产业基地发展比较快，具备履约条件，但是由市里派人进行管理。” 田力衡直接说道。 副市长韩羽博跟着发表意见：“应该是以泽水为中心，多乡镇辐射，毕竟考虑到泽水镇的产能，无法满足履约需求，我的想法是专门划定一个区域，重点履约，或者叫产业开发区或者叫经济开发区。” 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上道，竟然直接把这意见提出来了。 周鼎新心里比较高兴，但是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这也是必然的事情，如果从县里拿出来订单，就肯定不能再与安澜有行政上的交叉，否则就不是彻底拿出来了。 而又必须利用泽水及周边的土地，就必须把这片土地划出来，那简直是一定的了。 至于叫什么名字，反而是次要的了，总之确定行政级别才是主要的。 “好，这个思路很好，具体再说说！” 周鼎新给予了肯定。 结果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各抒己见，展开激烈的讨论。 会议从上午一直开到下午，中间只给了吃盒饭的时间，然后继续讨论。 最终经过六七个小时的研究，确定划出安澜的泽水、松岗、八道、清远、杨树、沙山、南坪七镇，以及临县东石县的大岭、新乡、保安三镇，成立天元市的县处级单位，经济产业开发区，以上乡镇辖区范围内的山区及林场也划归经济技术开发区，成立开发区林业局进行管理。 “好，本次会议到此结束，至于新成立的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班子构成，请组织部尽快拿出推荐和考察意见，择日立会研究！散会吧！” 随着周鼎新的一声散会，今天的会议消息，立刻通过不同渠道传向了四面八方。 “表哥，天元市常委会刚刚结束，会议上划了安澜……” 许知远立刻给柳生智打电话汇报，不管怎么说，这是必须做的，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 “呵呵，好的，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你们要尽快拿出需要安置人员的名单，只要常委名单即可，其余人员，正科及以下，开发区班子即可任命。注意，知远啊，不要把人员都安排满，一定给周书记一些机动名额。还要记住傲不可长、乐不可极、欲不可纵、志不可满的道理。” 柳生智直接打断了许知远的话，并苦口婆心地叮嘱道。 “表哥，我记住了，谢谢您的教诲！” 许知远真的挺感动，这个时候，柳生智的这些告诫真的很重要。 第218章 一石激起千重浪 刚刚放下电话，许知远就接到了卢德全的电话。 想了想，他还是接听了。 “许知远，你应该也听说了吧？商务部的订单飞了，飞走了！你泽水没捞着，安澜县也没捞着，让市里给弄走了！这下你满意了吧？白忙活，白忙活了，你个傻逼！” 能听出来，卢德全很愤怒，以至于情绪非常激动，还爆了粗口。 这种情绪的爆发，许知远完全能理解，拿走订单就相当于从卢德全身上割肉一样，不仅仅是割一刀，应该就像凌迟一样。 如果这个项目归他县里管，那么他能揣多少进腰包里，这个数字，许知远根本都无法想象。 不过许知远虽然理解他的心情，但对他的态度还是很不满。 “卢县长，请你注意个人语言，你是领导，我就不骂你了，但是，有事说事，市里拿走了订单，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前一段时间，为了这个订单，我一直都在东奔西走，现在还在外地呢。” 许知远憋着笑，沉着脸说道。 “哼，多说无益，你只要不死外面，回来之后，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卢德全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许知远从他这句话里能猜出，卢德全并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八道镇的消息，这就说明祝庆福和薛凯那边都没有泄露消息。 今天许知远的电话特别多，没几分钟，于金中的电话打了进来。 许知远感到有些奇怪，想不都于金中的消息也这么灵通。 “金中镇长！” 许知远接听了电话。 “许书记，我听说咱们泽水的大订单都被市里拿走了，那咱们怎们办？” 于金中火急火燎地问道。 “咱们自然要听上级的安排，你也要做好准备，或许有更重要的工作等着你。” 许知远含糊地给于金中打了预防针。 “许书记，能不能给个明示啊！” 于金中似乎感觉到了一点什么，但又似乎摸不着头脑，对许知远这半截话有些不确定，索性直接问道。 “不用说的太明白，安心工作，你只要知道有好事肯定落不下你的，坏事找不到你就行。” 说完，就挂了电话。 然而，接下来，祝庆福和薛凯都打来了电话试探口风。 不由得他们不往这上面猜，许知远刚刚找到他们，结果今天就传来了这么重大的消息。 两个人对官场都算很敏感，他们更是感觉到这件事情的不寻常。 如果说，这个消息是早已经定下来的，今天才宣布的，他们也只能认为许知远消息灵通，如此而已。 但是，这是今天市委常委会经过一天讨论，才最终确定的结果，那许知远提前是怎么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难道说他是未卜先知？ 还是说，这件事情他始终都在参与？ 想到第二点，这件事情就很可怕了。 所以，他们问的时候也是非常策略，属于那种旁敲侧击的打听。 “老祝，安心做好本职工作，沉住气，该来的总会来的，多关注周围的动态就可以。” “薛书记，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泽水和八道同时归开发区，以后咱们的联系会更紧密的。” 许知远这么一答复，说了等于没说，但是你要说没说吧，又好像说了，多少都是有迹可循的。 结果就给他们两个留下了哑谜来猜！ 第二天，许知远又与沈玉茹见了面，最终定下了名单，由许知远分别发给了周鼎新和其余五位常委。 时间一晃，两天过去了，许知远依然没有上班，主要在家给两位老人家诊病熬药。 这一天一大早，许知远正在熬药的时候，就看到周文竹从门外闯了进来，刚好与许知远打了一个对面。 “许知远，你还说没在安澜，你竟然多日不上班，就在家里享清闲，以至于给县里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你知道吗？就因为你的耽误，咱们安澜的七个镇要被划走了。” 周文竹看起来非常生气，语气也十分严厉。 许知远怕把两位老爷子气犯病了，就一把薅住周文竹的衣领，硬是把他给拽到院子外，用手卡着他的脖子，抵在院墙上。 “周文竹，你他妈的找死啊，跑我家里撒野，你信不信下次我养条大狗咬你。” “安澜被划走七个镇，跟你有鸡毛关系，跟我又有鸡毛关系，安澜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赶快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许知远气势汹汹，把对周文竹多日来的怨气都撒了出去。 周文竹一看这架势，生怕许知远动手，屁也没敢放，开着车就走了。 过了不到十分钟，许知远接到沈玉茹的电话。 “知远，卢德全通知，马上要召开县委常委会议，研究对你的处分决定。” “刚才周文竹来了，看到我在家，应该是他给卢德全打了电话，卢德全真是要疯了，先不用管，我联系一下周书记，看看他那边的情况。” 许知远说完就挂了电话，接着给周鼎新打电话。 他把这边事情一说，周鼎新略一沉吟，就对许知远说道：“卢德全要疯了，但是如果他那边出了对你的处理意见，市里虽然可以予以更正，但对你下一步多少还是有影响的。我这里找个理由，把卢德全召到市里，然后马上再召开常委会议，研究经济技术开发区班子组建的事情，等人选定下来，他就管不着你了。现在的会前准备应该差不多了，虽然匆忙点，但基本能够掌控全局了。” “好的，表哥，这样一来卢德全估计要气死了。但是这家伙别狗急跳墙，如果有办法整治他一下就好了。” 许知远这样说只不过是发发牢骚，但是周鼎新那边却是很认真考虑了一下，说道：“我想想办法吧，这个人的确不可留!” 周鼎新和许知远通电话的时候，卢德全已经坐到了县委会议室里，这种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 平时开会，都是别人先来，他到最后才慢悠悠地端着茶杯过来，尽显老大风范。 而这一次，他往主位一座，脸色十分难看地等着其余常委，消息马上就传了出去，各位常委都着急忙慌地往会议室走。 第219章 硬刚卢德全 安澜县委一共九位常委。 不到五分钟，算上卢德全已经到了六位。 还没有到的三位，分别是县长赵世昭、副县长沈玉茹和政法委书记郑军。 按照组织原则，干部任免会议必须有半数以上常委到会才能召开，现在九人到了六人，刚好是三分之二，就差那么一点点，不能召开。 卢德全的脸色更加难看，喝水的时候放杯子，都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其余常委都是在那不说话，这两天县里的气氛就非常紧张，安澜县被拿走七个乡镇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 说实话，对在座的每个人都有影响，但是影响最大的还是一把手，卢德全。 虽然级别没变，但是掌握的土地数量、人口数量、官员数量减少近半，也就意味着权力减半。 而且，理由还是安澜县的订单履约计划没有做好。 好大的一口锅啊！ 卢德全刚担任县委书记不久，短期内是不可能调动的，也就意味着，他要憋里憋屈地在安澜继续干下去，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这种心情还能好得了吗？ 又过了五六分钟，赵世昭、沈玉茹和郑军才一起来到了会议室。 这种情况在以前也并不多见，就算一起进来也都是入场之初，大家都赶到了一起。 像这种集体迟到这么长时间，而又集体到来，通常都说明他们之间有联系，甚至来之前是在一起的。 否则不可能那么巧的。 “玉茹同志，这次开会迟到了，提出口头批评！” 三人刚一落座，卢德全直接黑着脸说道。 三人里，沈玉茹的资历最浅，赵世昭是县长，郑军直管公安局，兼管检察院、法院、司法局，权力很大，所以卢德全就把沈玉茹当成了目标，敲打另外两位。 一般情况下，出现这种事情，被批评者都会进行一番检讨，说上两句，或者解释一下迟到原因。 但是，沈玉茹却是没有。 她把日记本往桌子上一摔，冷声说道：“我想问一下卢书记，迟到与否是怎么判定的？再紧急的会议是不是也要给人到场的时间，而且，会议通知也并没有确定具体时间？没有时间限制，迟到又是怎么衡量的？” 如此一出，满座都很惊讶，沈玉茹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硬，不但硬怼卢德全，而且还是在常委会上硬怼的。 “沈玉茹同志，你要注意你的态度，别人都能早来，你就不能早来吗？你比别人晚来，这就是判断你迟到的标准。” 卢德全自从当上了县委书记，哪受过这样的顶撞，当时脾气就上来了，信口所说，却不那么讲道理了，典型的官僚主义，一言堂作风。 “那么，我想请问，卢书记，每一次开会，你都是最后一个来的，那是不是按照你的逻辑就是说，你每次都迟到了？” 沈玉茹那边并没有就此忍气吞声，而是选择了硬刚到底，毕竟她就要调离安澜县，不受卢德全管了，借这个机会好好干他一顿，也为许知远那边拖延一点时间。 反了反了！ 在场的常委一听就知道今天要出大事，这已经不是顶撞卢德全了，而是把他按到地上摩擦了！ “你……” 就在卢德全拍案而起准备怒斥沈玉茹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党委办公室主任祝庆福走了进来。 “出去，没看到在开常委会吗？”瞬间，卢德全的怒火全都转移到了祝庆福的身上。 因为他一直看不上祝庆福，早想把这个人弄走，让周文竹兼任办公室主任了。 就在有的常委要为无辜躺枪的祝庆福默哀时，谁也没有想到，平时说话办事非常圆滑的祝庆福却是一改常态，声音很冷地说道：“卢书记，我来是传达市委办公室的一项命令的，接到市委办公室通知，市委周书记让你立刻马上就去市委，有事找你。好了，我的工作办完了，你们继续。” 说完，祝庆福不再看卢德全一眼。 昨天半夜没睡觉，他翻来覆去想许知远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判断，许知远所说的机会一定就是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成立。 而许知远说可能给自己的副处级，应该就是进入开发区常委之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许知远就绝对不可能那么说。 他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也把宝全部压在了许知远身上，而且，在进入会议室之前，他也听到了沈玉茹与卢德全的彻底决裂，这更验证了他的猜测。 所以，他这个县委办公室主任，竟然一点都没给县委书记面子。 这件事情，在任何一级政府，都是绝对难以想象的事情。 “祝庆福，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卢德全彻底怒了，觉得今天丢了太多的面子，直接质问祝庆福。 “那么请问，卢书记，我该怎么说呢？” 祝庆福停住脚步，回身问道，言辞也是咄咄逼人。 “你要造反吗？” 卢德全想要找个充分的理由痛批祝庆福，但可惜并没有找到，祝庆福除了声音情绪不对之外，用词上并没有什么过格的地方，就来了这么一句。 “你的帽子太大了，我承受不起。” 祝庆福回顶了一句，然后不再理会卢德全，出了县委办公楼给许知远打电话。 “知远书记，刚才县常委会上，卢德全跟玉茹县长顶起来了，因为玉茹县长开会迟到的事情，卢德全看起来要疯了，我到会议室通知他市委找他去的事，他竟然呵斥我，被我当面给顶了，这条老狗，真是不可理喻。” 祝庆福通报有关沈玉茹消息的同时，也把他对卢德全的态度说一下。 许知远冷笑：“上帝要使其灭亡，一定先使其疯狂，老祝，你再辛苦一趟，继续去会议室，告诉他，就说市委又催问出发了吗？” “好的，知远书记。” 祝庆福一听这话，心里立刻就有底了，肯定是市委不想让县委召开这个会议，而把卢德全调虎离山。 能让市委做到这个程度，那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事情肯定更有把握了。 如此想着，祝庆福心里又多了不少的底气，回到会议室，直接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 第220章 意外的录音 会场中，沈玉茹是站着的。 卢德全也是站着的。 卢德全的脚边，有一些玻璃的碎片，但桌子上的茶杯没了。 而且两个人争吵的声音才刚刚停下。 祝庆福就听到最后一句是沈玉茹说的。 她说：你有本事就拿掉我，我等着！就怕你没有这个能耐！” 祝庆福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怎么又来了？” 看到祝庆福进来，卢德全怒气冲冲质问道。 祝庆福道：“市委办公室又打电话问了，问你启程没有！” “好了好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如果再是同样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来汇报了！” 卢德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祝庆福赶了出去。 祝庆福表面上态度平和，心里却是很不服气，觉得身为一个县的县委书记，今天的言行太过极端，要是总这样的话，县委书记的位置想要保住，并不那么容易了。 刚回到办公室，祝庆福就接到了市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何长山的电话。 “祝主任，让卢书记到市委的事情是否已经通知到，卢书记是否已经启程？” 祝庆福一听，就感觉有些意思，何副秘书长的电话内容跟许知远说的差不多，就仿佛刚才他去找卢德全询问时就是接了这个电话之后才去的一般。 应该是许知远和市委那边通了气，祝庆福立刻有了这种预感。 “何主任，卢书记还没有启程，他在开会，刚才我去跟卢书记汇报您的通知，先后汇报了两遍，卢书记很不耐烦，他说要还是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去汇报了，这是他原话。” 这个时候，祝庆福不介意给卢德全扎一针，左右事情大体如此，不同的就在细微处，怎么都能解释得过去。 “这个卢德全太不像话了，那好吧，我亲自给他打电话，周书记很急的。” 何长山非常不高兴地撂了电话，之前周鼎新同时交给他两项任务，一是召集市常委马上开会，二就是通知卢德全马上来市委汇报工作。 两件事情相比，何长山觉得召集常委开会应该是最重要的，所以就先办了这件事情，但谁知不久之后，周鼎新就问关于召唤卢德全的事情。 何长山这才意识到，周书记可能更看重卢德全的事情，所以他马上就通知了祝庆福。 结果他这边还没向周鼎新汇报，周书记又问了第二次。 一问安澜这边卢德全竟然是这种态度，何长山又怎么不怄火呢。 就在他拨打卢德全电话的时候，卢德全与沈玉茹的矛盾，已经彻底爆发了，卢德全被沈玉茹强硬的态度气得怒不择物，把桌子上的手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顿时碎片纷飞，好好的一个手机被摔得粉碎。 自然，何长山的这个电话，他没有接到。 “好了，卢书记，玉茹县长，你们都压压火气，这是咱们的常委会，如果传出去，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这个时候，赵世昭突然说话，做起了和事佬。 沈玉茹依然站着，卢德全也依然站着，还是那么大的火气。 赵世昭又说道：“卢书记，市委几次来电话找你过去，可能是有急事，我看你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咱们的会什么时候开都来的及。” 卢德全心中已经气急，他恨许知远，也恨沈玉茹，反正在他的概念中，沈玉茹和许知远都是一丘之貉，是一伙的，安澜丢了半个县，许知远就是罪魁祸首，就算延误了市里的事情，也要在这次的常务会上把他拿下来，常委会是不能推迟的，万一到了市里再有变化呢？ 因而，他把赵世昭的话就当成了耳旁风。 赵世昭和沈玉茹是一条线的，他越这样说，卢德全反而越不想听。 但是，他还是平静了一下心情，环顾众人说的：“现在开会，沈玉茹的事情，会后再做处理！” 沈玉茹脸色不善地坐了下来，但是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这次会议属于紧急召开，卢德全没有来得及会前进行周密布置，只能自己赤膊上阵。 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本次会议只有一个议题，研究泽水镇党委书记的处理问题。” “泽水镇党委书记许知远同志，自龙都招商会结束以来，只到县委打了一个照面，在没有向我汇报工作的情况下，擅自以在外地为借口不再汇报工作，至今已有八天的时间。我听人说，这段时间许知远并没有离开安澜县，所以特意让周秘书到他的家里去看看。” “果然，周秘书在八道镇光明村，许知远同志的家里见到了他，为了留下确凿证据，周秘书特意录下了他们见面时的对话，请大家听一听。” 说完，卢德全就找自己的手机，扫了几眼桌面，才突然想起，他的手机已经被他摔碎了，当时就气冲冲地走出会议室。 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他才拿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手机，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各位听听吧，这就是他堂堂一个镇党委书记说的话，枉他还是一个明星干部，欺骗上级，欺骗组织，目无组织，目无纪律，我真为安澜县有这样的干部感到羞愧，你们自己听听吧！” 说完，卢德全往手机上一按，手机里立刻发出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两声狗叫。 过了十几秒，传出周文竹的声音。 “许知远，你还说没在安澜，你竟然多日不上班？就在家里享清闲，以至于给县里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你知道吗？就因为你的耽误，咱们安澜的七个镇要被划走了。” 他说完之后，就是一阵乱遭的脚步声，然后蓬的一声，是周文竹被许知远壁咚时脑袋撞墙的声音。 然后传来许知远愤怒的声音。 “周文竹，你他妈找死啊，跑我家里撒野，你信不信下次我养条大狗咬你。” “安澜划走七个县，跟你有鸡毛关系，跟我又有鸡毛关系，安澜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赶紧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听到这里，几位常委硬是憋着没有笑出声，其中就包括赵世昭、郑军和顾长生。 “你们听听，这就是一个镇党委书记的素质，鸡毛鸡毛，这是镇党委书记应该说的吗？还安澜划走七个镇跟他有鸡毛关系，这就是典型的无政府主义。” 卢德全怒气冲冲地说到这里的时候，电话里又传来了周文竹的一句骂声：“狗日的许知远，咱们走着瞧，看我他妈的怎么搞你。” 卢德全一听，就暗呼大意，之前他听录音的时候也听到了这句，刚才一着急就忘了这个茬，好在这是最后一句，跟他关系也不大。 就提周文竹解释道：“各位听听，许知远可恶到什么程度？竟然把一向文质彬彬的周秘书都气成了这样。” 他刚刚说完，电话又传出了一个人的声音。 “晓星，别玩电话了，我都跟你说了，看我的实际行动，快来，我想亲你咂了。” “卢书记，不要，在办公室不好……” 后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录音播放到这里，卢德全脸色一阵巨变，猛然醒悟过来，就要关掉录音。 让他想不到的是，旁边的纪委书记顾长生却是猛然起身，一把夺过了手机。 第221章 好大一个瓜 “顾长生，把电话给我！” 卢德全的声音都变了腔调，伸手要夺过手机。 电话里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出来了，正是卢德全的，再结合那一句“卢书记”更没跑了。 听女人的声音，则是党委办公室的秦晓星。 一个惊天大瓜啊！ 卢德全如何不急疯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秦晓星的电话里为什么有这段录音？ 他没有想到，秦晓星竟然会在那个时候录他音！ 更点背的是，又在常委会上自动播放出来。 他这一刻自己都有点懵了，什么都来不及想，心里就只有抢回手机这一个想法。 就在抢手机的时候，电话里还在播放着录音。 卢德全的声音：晓星，别担心，这是套间，不经我允许，谁敢进来，你别躲啊。 秦晓星的声音：卢书记，这样不好，我还没想好，你给我一段时间考虑。 卢德全低沉的声音：有鸡毛好考虑的？你跟陆涛，跟杨春晓，你们干净吗？我看上你是你的造化，还能委屈了你，今天晚上让我干一下，以后一个月给你两万，还帮你升职。 “不要，不要，卢书记，我还没准备好，让我好好想想……” 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咣当一声，是关门的声音，脚步声轻了下来。 秦晓星长长的一声喘息，然后录音停止。 “杨主任，你找我有什么事？” “晓星，今天有时间吗？陪我出去吃饭！” 那个录音播放完之后，又播放了另一个录音，熟悉的人，一听就是杨春晓和秦晓星的。 杨春晓离开党委办已经有些日子了，这段录音一看就是以前的。 众人这个时候都能猜测到了，肯定手机里安装了能连续播放语音视频的软件了，所以录音才会一个接一个自动播放出来。 这个时候的纪委书记顾长生已经把电话揣进了兜里，很是严肃地推开过来抢夺电话的卢德全。 “做为安澜县的纪委书记，我觉得这个电话里的录音是你涉嫌违纪的直接证据，纪委现在保存，并向市纪委汇报。卢书记，你是县委书记，希望你配合纪委的工作。” 顾长生说得义正词严，丝毫没有给卢德全面子。 自从郑浩南调走之后，卢德全根本没有给过他好脸子，在许多事情上刁难，总想找个由头把他踢走。 顾长生一忍再忍，终于抓住了反击的机会，他可不会在这个会后心慈手软的。 “顾长生，你非要跟我做对吗？那个录音代表不了什么，开玩笑的而已。” 卢德全的声音歇斯底里，还在狡辩。 “卢书记，我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顾长生说完，也不顾正在开会，就匆匆离开了会议室，来到楼下，给他的司机打电话，开车直奔天元市委。 “散会！”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卢德全根本没有心思再研究许知远的事情，他急匆匆地出了会议室往县委办公室过去，想找秦晓星串口供。 这件事情是捂不住了，埋怨秦晓星也无济于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知远！” 回到办公室后的沈玉茹立刻给许知远打电话。 许知远在泽水镇的办公室里接了沈玉茹的电话，既然周文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形迹，再躲在家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玉茹姐，这么快就开完会了？”许知远正和楚睿说话，看到沈玉茹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不禁有些狐疑。 “开完个屁，刚刚开始，就爆了一个大瓜。知远啊，行啊，你的眼光不错啊！”沈玉茹不说正事先调侃了几句。 许知远有些懵逼：“玉茹姐，你的话怎么听都不像好话啊，你说吧，下句是什么？” “你的前女友还真是香饽饽啊，陆涛看上她了，杨春晓看上她了，就连卢德全也看上她了。秦晓星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电话里竟然有卢德全的录音。” 沈玉茹说了这么多，许知远还是没把剧情串连起来，他想不明白，怎么秦晓星的录音还让沈玉茹听到了呢。 沈玉茹逗了几句许知远，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完之后，许志远当时就跳了起来。 “卧槽，玉茹姐，这是天助咱们啊，想不到卢德全竟然败在了手机上！” 没想到秦晓星竟然得了自己的真传，在这个关键时刻，帮上了自己的大忙。 沈玉茹的语气顿时一变，变得严厉起来：“许知远，你的第一个逗号在什么位置？” “逗号在玉茹姐的前面，有毛病吗？”许知远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说的话的确经不住琢磨，但还是又逗了沈玉茹一句。 “你们男人啊，真没有好东西，想不到卢德全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是一个老色批，我还真得好好考察你呢。” 不知道沈玉茹说的是真是假，总之是叹息了一声。 “晚了，上了贼船了。” 许知远笑了起来，然后说起了正事：“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顾书记走了之后，会就散了，卢德全肯定要忙着救火，但是恐怕难了。” 沈玉茹说完，又问了一句：“市委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 “常委会还在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唯一的变数就是经开区的其他几位常委是谁。” 许知远胸有成竹说道。 “那就随时联系。” 沈玉茹怕许知远说完正事又没边没沿地胡侃，就主动挂了电话。 “楚睿！” 许知远朝外边喊了一声，很快，楚睿走进来。刚才沈玉茹来电话的时候，他很识趣地自己出去了，不然许知远也不可能说话那么随意。 “远哥！” 楚睿像丁力喊许文强那样喊了一声远哥，就直接坐在了沙发上，等待下文。 “你要做好思想准备，经开区的公安分局局长你来当。” 许知远看着楚睿微笑说道。 “啊？分局局长？” 楚睿一楞，这件事情根本没有思想准备，分局局长的行政级别是正科啊，而他的党政办主任才是副科。 而且，他是行政口的，根本没有想到能再回公安口。 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事情，楚睿自然知道，他心里也预测许知远很可能在开发区担任重要领导，但是他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去向问题，总之听许知远的就没错，只要对许知远忠心，肯定不错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许知远竟然安排他当分局局长。 他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在跟随许知远之前，他还仅仅是一个司机，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仕途就跟做梦一样。 “远哥，没别的说的，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我的命都是你的。” 楚睿站起来，很正式地说道。 许知远笑了：“没那么严重，你可以着手考虑一下分局副局长的人选，以及其他党组成员和干部任命，如果有合适的就跟我说，我帮你动，没有合适的，就只能听凭上边安排了。” 第222章 激烈交锋 就在许知远和楚睿谈话的时候，天元市常委会上已经变得十分热闹。 所有的开场白都已经结束，会议已经进展到研究新成立的经济技术开发区领导班子的重要议程。 可以说，这项内容才是本次会议的重头戏。 第一个研究的就是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一把手，党工委书记的人选。 市委组织部长提出的人选有两个，第一个是市招商局的现任局长崔承宗，另一个是安澜县主管农业的副县长沈玉茹。 沈玉茹自然是许知远推出来的，但崔承宗却是田力衡提出的人选，在干部的任用上，市长是有推荐干部的权力，组织部不可能置之不理。 人选是人选，至于花落谁家，就看常委会上的博弈了。 常务副市长邓辉、副市长韩羽博先后发表意见，对两位人选都做出评价。 他们属意的人选是崔承宗。 理由基本相似，沈玉茹是市委办公室出身，他们都比较熟悉，从政时间短，提拔过快，基础不牢，太过年轻，恐怕无法掌控大局。 赞成崔承宗的理由是，崔承宗多年从事招商工作，对经济发展比较了解，办事老成持重，与省里各部门也有不少联系，利于今后工作的开展。 两位得力干将已经发表意见，田力衡心中颇有些得意，暗笑周鼎新出了个昏招，沈玉茹的资历太浅啊。 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谁能服气？ “哪位同志说说意见！” 会场上，周鼎新不动声色问道。 副书记冯雍开口道：“我说几句，承宗同志工作表现还是不错的，如果担任别的职务，自然没有问题。但是有一点，在座的领导一定要重视，在龙都的招商会上，商务部因为承宗同志的失误，勒令本市更换招商团长，与商务部的关系很僵。” “而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成立，主要是为了8.6亿美元的合同履约，自然要与商务部频繁打交道。从这一点上，承宗同志就不是很合适。” “另外呢，我说说玉茹同志，她虽然资历浅，但是个人能力强，熟悉农业及绿色产业，之前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可以重用。” 听冯雍这样说，田力衡的脸色就很难看了，开会之前他与冯雍交换过意见，希望能取得他的支持，但是冯雍并没有明确表态，只说会考虑的。 但是现在一看，明显站到了周鼎新一边。 他不禁目光一扫，看向了韩羽博。 韩羽博立刻会意，再次发言：“对于沈玉茹同志，我还有一点意见，刚才没有发表，沈玉茹同志在泽水镇乃至安澜县任职期间，外面风传有生活作用问题，与现任泽水镇党委书记许知远关系不清不楚，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在没有证明其清白的情况下贸然提拔，会引起很多非议，让群众不服，从而影响党和政府的威信。” 他所说的话，是与田力衡等田系人马研究过的，可以说，这个意见很阴损。 属于上纲上线，给周鼎新这边一记软拳。 对于周鼎新可能提出的人选，田力衡一方也做了预估，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把沈玉茹和许知远给预估在里面了。 他们的整体策略是，力推自己一边的人，挑对手的毛病，双管齐下。 如果自己的人被挑了毛病，那么就把对手的问题扩大化，如果不行，就两边都不行，重新研究人手。 沈玉茹的绯闻，本来不打算说的，毕竟这事捕风捉影，没有任何证据，不应该拿到会议上来说，但是冯雍说的话太厉害，一下就否了崔承宗。 田力衡这边也只好来这招绝户计。 即便是风闻，你们还敢真顶着干？带病提拔？ 万一以后证实了有这事情，谁负责任呢？ 谁又敢打保票，他们没有非正常男女关系呢？ 韩羽博说完，会场上寂静无声，没有人说话，田力衡的唇边不禁露出了笑意。 韩羽博驳了冯雍，冯雍略一沉吟道：“羽博副市长说的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种事情怎么能拿到常会上来说呢？这样会影响下边同志工作的热情，这样对他们是不公平的。” 可以说，冯雍的这几句话说得很中肯，周鼎新听了也不禁点头。 此时，田力衡终于觉得等到了机会，第一次在会上开口：“我觉得冯副书记说得很对，也就是说，要让下边的同志有工作热情，还他们的公平，这件事情需要纪检的同志调查一下，把谣言破了，他们自然也就清白了。” 田力衡更损，直接让纪委介入，那么沈玉茹和许知远还提拔个屁？不管以后结果怎么样，现在肯定是没戏了。 说到纪检方面，纪委书记廖东江终于开口发言：“纪委启动调查程序是需要一定条件的，而且调查程序也有所区别。并不是听到什么事情，就大张旗鼓地调查，就比如羽博副市长，纪委曾经接到过匿名举报，举报你与政府办的一位女同志有不正当关系。对于这样的举报，我们也就是格外留意一些，而无法启动调查程序，更不要说，沈玉茹和许知远那样捕风捉影的情况呢！” 廖东江的这一刀扎的太硬了，太狠了，满座寂静。 廖东江说的事情，并不是无的放矢，市委不少人都传过，韩羽博与市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李云倩关系不一般，但也仅仅是风传而已，并没有确实的证据。 现在廖东江直接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直接就打了韩羽博的脸。 这让田力衡感到很吃惊，不明白廖东江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做出这种事情，这无异于向韩羽博宣战啊！ 不过，会场并没寂静多久，廖东江又把话拉回来了：“所以说，这种事情，是不能立案调查的，影响太大，对韩副市长也不公平，对不对？” 韩羽博瞪着眼睛，楞是一句话说不出来，被架在火上烤了，怎么说都是错。 “我觉得这种风传的事情拿到常委会上说，是对会议的亵渎，我同意沈玉茹担任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 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田野突然做了表态发言。 第223章 太打脸了 “我也同意沈玉茹同志！” 市委常务，市委秘书长徐静，跟着田野后面也表态。 “我个人也是倾向于沈玉茹同志的。” 组织部长邹向东也发表了个人意见。 之前提的两名人选，其实是代表组织部意见，组织部意见和组织部长的个人意见，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这几人接二连三地表态，让田力衡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快就倒向了周鼎新。 怎么可能呢？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每一位常委对于党政两位一把手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都是两边必然争取的对象。 这些人，田力衡都是各种手段争取过，只是没有得到明确答复。 他相信周鼎新也是，结果也肯定一样。 重新站队并不是越快越好，越是到后面，一票决定胜负的时候，才最为重要，那就是待价而沽。 谁不想做那个待价而沽的人呢？ 冲锋打仗都是小兵在前面，最终对决的才是大BOSS。 周鼎新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那些人拉过去？ 要知道，前几天，这几个人都还附和自己的提议呢！ “我也同意沈玉茹同志！” 纪委书记廖东江又扎了田力衡一刀。 “既然意见不能统一，那就举手表决吧！” 周鼎新也不再磨叽，直接定了基调：“同意沈玉茹同志的举手！” 说完，他自己先举手。 其余举手的有徐静、邹向东、廖东江、冯庸、田野，另外还有宣传部长夏令。 周鼎新看了看，只有田力衡、韩羽博、邓辉和统战部长陈富平没有举手，便直接说道：“七票同意。” “同意崔承宗同志的举手！” 田力衡第一个举起手来说道：“我保留我的意见！” “我也保留我的意见！” 其余三个之前没举手的，这次也举起了手，说的都与田力衡一样。 “那好，通过！沈玉茹同志担任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 周鼎新根本不管他们是否保留意见，直接宣布结果。 田力衡气得牙根直痒痒。 哪有这样开常委会的啊？ 就算柳生智时代，一般情况下在召开常委会之前也要跟他田力衡通通气，通过一些方法统一一下意见，然后再心平气和地按照已经定下的结果来开会。 可是这个周鼎新倒好，跟个职场愣头青似地，什么都不沟通，临时就着急召开会议，然后开盲盒似地举手。 这种情形在官场上并不多见啊！ 如果一个市的党政一把手意见无法统一，矛盾公开化，不但对今后的工作不利，而且会让上级领导觉得班子内部不团结，对双方都有影响的。 但是不管怎么生气，这个职位已经板上钉钉了，属于沈玉茹的。 组织部长邹向东继续推动会议进程。 “下面研究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人选，组织部经过考察和反复衡量，推荐现泽水镇党委书记许知远同志任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请各位领导酝酿！” 他的话刚一说完，田力衡就有些懵了。 关于管委会主任的人选，他也是推荐了一个人，是自己的心腹，现在的财政局副局长陈延峰。 为什么现在邹向东竟然好像没有这么回事似的，根本提也不提？ 我知道你站周鼎新的队了，但也不能站得这样肆无忌惮吧？ 田力衡决定反击。 没等别人说话，他直接语气不善地问道：“向东部长，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也向组织部门推荐了一名干部，就是市财政局的现任副局长陈延峰同志，他以前在下边担任过镇一把手，比较有经济发展经验，为什么不提名讨论？” “陈延峰？” 邹向东眉头一皱，放下了手里笔，说道：“田市长的提名组织部肯定会严肃对待的，但是在干部调查中得知，纪委的同志一直在跟踪调查陈延峰，并且已经拿到了他贪腐的证据。这一点，还请东江书记说一下吧!” 廖东江立刻接过话头：“向东部长说的不错，陈延锋贪腐案件证据确凿，经周书记同意，我们纪委的同志已经采取动作，现在他已经被双规了。至于详细案情，因为保密原则，就不多说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会场顿时一阵寂静，好几个人都是明显地一楞。 这件事情，甚至冯雍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别人了。 田力衡只感觉手脚一阵冰凉，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陈延锋竟然被双规了，而且是今天的事情，也许就是不久前，而自己竟然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不对，就算陈延锋出事了，也不可能没人向自己汇报？ 怎么可能一个电话都没接到？难到电话出了毛病，或者静音了？ 田力衡下意思地拿出电话，看了看，竟然没有信号。 他顿时明白了，肯定会议室范围内已经被屏蔽，难怪别人都没有接听电话的，甚至连看手机的都没有。 陈延峰竟然出事了！ 而他还是自己推荐的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人选，太特么打脸了！ 廖东江能在这样的场合宣布这件事情，其真实性肯定是不容置疑的，而且，纪委办案肯定不会出大的纰漏，也就是说，陈延锋真的完了。 陈延峰与他之间并不干净，能不能把他给供出来，田力衡心里一下就开始打鼓了。 但转念一想，陈延峰并不傻，哪能什么都招，招的越多，罪名越大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而且，田力衡想到了很重要的另外一点，自己应该没事的。 因为如果自己被牵连进去，在外人看来，周鼎新一来当市委书记，就把市长搞下去了，这对他的影响太大了，后果无法估量。 周鼎新这个走仕途的人，即便与自己有竞争，有冲突，甚至有打击，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对自己动手的。 田力衡到底心理素质过硬，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很快就缓过劲来，收拢心神继续说道：“想不到陈延峰还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竟然欺骗了组织这么多年。那这个人就不在讨论范围了，可是许知远同志，现在才仅仅是泽水镇的党委书记，而且履职时间很短，让他当党工委副书记已经算是破格提拔了，又怎么能代管委会主任呢？这根本就不符合组织程序。” “力衡市长，不要太拘泥组织程序，我们党内部是有破格提拔的先例。8.6亿的天价订单是他拿回来的，泽水的绿色产业是他一手发展起来的，他的事迹在龙都招商会上都用VCR播放过，商务部都能打破常规把那么大的订单看在许知远的干劲上给了泽水镇，那咱们为什么不能破个例，让他把这件工作画个圆满的句号呢？我觉得，这个位置，任何人都不合适，非许知远莫属啊！” 不用别人，周鼎新第一个起来力挺许知远。 这件事情上，关于许知远资历不够的问题，也只有他说话才最有分量。 第224章 尘埃落定 管委会主任的位置，卢德全不想让周鼎新再霸了去。 他略一沉吟说道： “周书记，管委会主任的这个位置，至关重要，不能有半点闪失啊。要说对他的了解，周书记了解的不多，我也了解的不多，对他最了解的是安澜县的德全书记，他们平时接触最多。” “据德全书记向我汇报，安澜县的外贸订单履约计划之所以迟迟拿不出来，就是因为许知远居功自傲，目无组织，目无纪律，县委屡次召他开会，他避而不去，导致县委工作无法开展，这是很严重的错误。” “这件事情上，德全书记知道得最清楚，要不然可以现场给他打电话，咨询一下。周书记，我觉得这样才算慎重选拔干部啊！” “德全书记？” 听到田力衡提到卢德全，周鼎新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理解的笑容。 会场虽然被屏蔽了信号，但是他却是有信息渠道的，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公室主任何长山有事不方便当面汇报，在开会的时候进来给他递过条子。 说的就是卢德全的问题。 顾长生在来天元的路上给廖东江打电话，没有打通，就打给了纪委的其他人，汇报了这个消息。 纪委的人，也是通过何长山，把消息递给了廖东江。 所以，整个会场，知道卢德全出事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另一边，田力衡还又重复了一遍：“我觉得，非常有必要找德全书记了解一下许知远的情况，这是我的保留意见！” 周鼎新笑着摇了摇头：“田市长，卢德全的话不能信，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纪委的同志，已经赶往安澜县去调查他的问题了。” “什么？卢德全也有问题？” 顿时，田力衡大吃一惊，心想，这周鼎新也真够狠啊，竟然为了立威，把卢德全也当成了猎物。 到现在，他都不认为沈玉茹和许知远与周鼎新有什么太深的关系，觉得周鼎新新来乍到，肯定要通过这次会议，把不可能担任开发区主要的领导的人给推上去，一是给自己这边的人看看，另一点就是收买人心。 试想一下，如果是崔承宗和陈延峰当上了经开区的主要领导，他们谁会领周鼎新的情？ 谁又会站他的队？ 典型的与他对着干。 但是，让田力衡没有想到的是，周鼎新竟然对卢德全下手了，那可是一个县的县委书记啊！ “是的！” 周鼎新只是点了点头，并不想多说。 在以为周鼎新是为了针对自己才对卢德全动手的，田力衡带着怒火问道：“卢德全究竟有什么问题，为什么纪委的人要去调查他？如果什么都调查不出来，那可是严重的政治问题啊。这样就是对同志的不负责任！” 周鼎新沉稳地说道：“这一点请田市长放心，让东江书记讲一下吧！” 廖东江接过话头，道：“卢德全与安澜县委一名女性工作人员的对话意外在县常委会上曝光，对话内容不堪入耳，并且暴露其可能有其他问题，此事证据确凿。关于卢德全同志，已经不是他有没有错误的问题，而是究竟有多大事情的问题。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周鼎新喝了一口水，又放下杯子，看了一眼有些走神的田力衡，再次开口：“田市长，在用人识人上，你要吸取教训，你信任的陈延锋同志、卢德全同志，都出了问题，我想这不是偶然啊，希望你能总结教训，提升知人之智。好了，下面就许知远任经济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的任命，举手表决。” 说完，周鼎新第一个举起手来：“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同意！” 与许知远碰过面的五位常委都举起了手，人数立刻过半。 下一个，宣传部长徐静也举了手。 田力衡阵营的统战部部长陈富平看看周围，也出人意料地举起了手。 韩羽博和邓辉在观望，目光落在了田力衡的身上。 “我也同意！” 田力衡终于举手，韩羽博和邓辉长长出了一口气，也随着他举手表示同意。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田力衡知道他就算不举手，也改变不了许知远的任命，还可能让自己阵营的人临阵倒戈。 谁都不是傻子，邓辉和韩羽博更不是，之所以选择他这个阵营，是因为觉得他田力衡能够与周鼎新抗衡。 但是现在一看，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他们怎么可能死心塌地地跟着田力衡与周鼎新对抗呢？ 这样的选择，就是让自己的那两个手下，能不面临这个艰难的选择，也掩盖住他们动摇的真相，彼此之间不撕破脸。 也就这样了，以后再找机会翻盘。 就连周鼎新也没有想他最担心的许知远这一关，竟然是全票通过，这就好办多了。 一旦以后这个职位的干部任用上出现问题，自己要承担的责任就相对减少了许多。 “那好，许知远担任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副主任，代管委会主任提案，全部赞同，通过！” 周鼎新心情愉悦地宣布了结果。 接下来，邹向东继续提名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备选干部名单。 有了之前的基础，许知远报上去的名单全部顺利通过。 原泽水镇镇长于金中。任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 原安澜县党委办公室主任祝庆福，任组织部长。 原八道镇党委书记薛凯，任纪工委书记。 经济技术开发区共设九名常委，除许知远、沈玉茹等五人外，还有一名宣传部长、一名统战部长、一名专职党工委副书记和一名管委会副主任。 这四人中，有两人是周鼎新提名的，另外两人则是田力衡提名的。 也就是说，九个位置中，周鼎新给了田力衡两个，确实不算多。 这还是周鼎新考虑如果一个不给田力衡的话，田力衡肯定要到省里告状的，说自己搞山头主义，搞一言堂，对自己多少都会有影响。 现在给了他两个位置，他再要说这话，就说不过去了，如果还在这方面继续搞事，那就说明他在大搞山头主义了。 至于人大和政协一把的任命，未列入本次会议，等以后提出人选后还要交由人大和政协选举产生，这些暂时都不急。 经济技术开发区刚刚组建，可谓百废待兴，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会议开了近五个小时，会议一结束，许知远就接到了电话，总算尘埃落定，就等着市委组织部来宣布了，也好展开后续的工作。 一想到以后的工作，其实许知远真的有些头疼。 第225章 狼烟起，江山北望 新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可以说是白手起家。 没有基地，没有办公地点，没有直属机构，更是连基层干部都没有。 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经开区班子去张罗，财政上能给一定的启动资金，但许知远心里很清楚，那点资金肯定会很有限，根本不够搭窝的。 其余的就得经开区自筹。 这件事情，许知远已经有了初步的解决办法，只是需要稳步推进应该就不是问题。 不过累是肯定的了，一切都顺利的话，都可能累吐血。 最难的是人事安排，一个全新组建的，辖十个镇的县处级行政机构，需要多少基层干部啊？ 如果都是经开区自主安排还好，但是那些想提拔的，想来经开区的人，肯定会挤破脑袋往这来，不是找这个，就是找那个，各种托请不断，绝对够喝一壶的了。 不过，越是这样，反而越激起许知远迎难而上的满腔斗志和大干一场的雄心。 会议结束后二十分钟，沈玉茹打来电话。 “知道了？” “知道了！” 彼此心照不宣，对话非常简洁。 “我爸打电话，让咱俩回去一趟。” 沈玉茹说道。 许知远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沈玉茹这样说就笑道：“夫妻双双把家还吗？” “还个屁家，咱俩的事情都上市常委会研究了，以后得注意点了。” 许知远有些吃惊，开完常委会给他打电话的是周鼎新，只是告诉他提的名单全部通过，让许知远做好后续工作的思想准备，别的就没多说。 他没有想到常委会上还有这样的一出。 “到底怎么回事？”许知远太好奇了，这件事情肯定有惊无险，但就是单纯好奇经过是怎么样的。 “路上说吧！你到县里来接我。” 沈玉茹似乎那边也有事情，说完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想了想，给肖雨辰挂了一个电话，让她告诉肖老爷子和齐老爷子常委会的事情，并说自己今天要出趟门，不回家了。 这段时间肖雨辰始终都陪着两位老爷子，一边看功课，一边照顾他们。 一个多小时后，许知远来到县里一个大型商场的停车场，这是与沈玉茹约好的地方，刚联系完沈玉茹不久，她就匆匆走过来上了副驾位置。 “开车！” 简单的说完两个字后，沈玉茹还朝外面看了看，顿时让许知远有了《潜伏》的既视感。 许知远忍住笑，启动汽车，往省城方向开。 “至于吗？” 开出两三分钟后，许知远笑着问道。 “还是小心一些的好，下午三点左右市纪委的人出现在田力衡办公室，门关上了，具体什么情况不知道，田力衡的秘书周文竹被顾长生的人控制住了，可能带到了外面的宾馆。” 沈玉茹看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街景悠悠说道。 “常委会上副市长韩羽博反对我的任职理由，有一条是与你的作风问题，这件事情虽然轻易过去，但也给咱们适时提了个醒，不能粗心大意。” “虽然咱俩你未婚，我未嫁，有个人生活自由，但是在组织原则下，一旦闹出事情，必然要分开工作，而且还可能被有心人利用，追溯你最初被提拔为党政办主任的事情，那个麻烦没有必要。” 许知远明知道沈玉茹说的是事实，但还是瘪了瘪嘴：“那岂不是说咱俩要藏头露尾地做一辈子露水夫妻了？” “咱俩做露水夫妻？那你想娶谁？你说啊？” 说着话就掐上了许知远的腰。 “别用俩手指，用五个，不，十个手指都用上……” 沈玉茹当然是打情骂俏似地掐，许知远就用语言调戏她，两人正闹着的时候，许知远的电话铃响了。 他的电话就放在车子中控台的手机架上，这样方便使用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备注的是筱雅。 沈玉茹手也没从他的腰里抽出来，就又掐了一把，下巴一扬：“接啊！” “卧槽玉茹姐，我俩又没事，还能怕你听吗？” 许知远心底无私天地宽，说着话就按下了接听键。 “筱雅你好！” 许知远尽管心里有底气，但是也担心筱雅说出什么虎狼之句来，毕竟他俩通电话的时候，也不是多么纯净，荤的素的说不上就整出两句，所以这个开场白很正经。 “老同学，恭喜你了，刚刚听到消息，当上了经开区的管委会主任。”筱雅的声音听起来就透着欢乐，如果用仪器测一下，说不定还带加号呢。 “你很厉害啊，这么快就听说了，但是我得纠正一下，是代管委会主任，得一年后才能把这个‘代’字去掉呢！” 许知远笑着说道。 “怎么样？你那缺团委书记不？” 筱雅听出来许知远在开车，因为有喇叭声传进来，而且许知远说话始终这么正经，说明他的身边有人，又不得不接电话，就半开玩笑地问道。 “怎么的？想来经开区，我跟你说啊，这破地方就是农村，和市里根本比不了。” 许知远看了一眼沈玉茹说道。 沈玉茹不知怎么想的，却突然对许知远点了点头。 许知远马上就改了口：“但是，你要来的话，也不是没有好处，毕竟能提到正科，是不是有这个想法？” “那就看你能不能把我调过去了，我去了可以帮你做一下宣传工作，我听说了，经开区的宣传部长是尹雪，她对宣传工作可不在行啊！” 电话里，筱雅说话始终很正经。 “那样，你再考虑一下，如果你确定要来的话，我帮你问问领导，记得先不要声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考虑好了告诉我一声。” 许知远就算这样答应下来。 筱雅没再多说，也是答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你同意她过来？” 结束通话后，许知远问沈玉茹。 沈玉茹道：“我考虑了，咱俩的事情虽然在常委会上没有造成太大的风波，但是并不是别人都就此遗忘了，以后还会传来传去的，如果筱雅能调过来，就可破了这个谣言。以你们两人的亲密关系，别人就会自动觉得咱来不可能有那种关系，否则的话，不可能让筱雅过来啊!” “玉茹姐高见，你这是反其道而行之啊，可是你就不怕让她来是引狼入室吗？” 许知远笑着问道。 沈玉茹眼神露出坏笑，反问道：“歌曲《精忠报国》的第一句是什么？” “狼烟起，江山北忘，对不对啊？” 许知远哼了哼歌词问道。 沈玉茹道：“头两个字对调。” “狼烟……烟狼？” 许知远摸了摸下巴，然后看了一眼裤裆，沈玉茹就哈哈大笑起来。 “小许子，聪明啊!” 第226章 比大小 玩笑归玩笑，沈玉茹还是和许知远商量好，如果筱雅真的决定到经开区来，就把她办过来。 经开区的宣传工作一定要做好，会干的不如会吹喇叭的。 如果没有之前的一系列宣传报道，许知远在龙都的招商会上绝对拿不到商务部的高价订单。 在回省城路上，两个人都没消停。 他们都先后接到了于金中、祝庆福和薛凯的电话。 于金中和祝庆福就不用说了，他们都与沈玉茹熟悉，沈玉茹分管县里的农业生产，自然与薛凯打过交道。 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先给许知远打的，然后第二个打给沈玉茹。 内容也不一样，跟许知远说的，自然要私人化一些，跟沈玉茹呢，则比较官方，什么在沈书记的领导下工作，什么取得更大的成绩之类的。 通话结束之后，沈玉茹就笑着对许知远说：“你看看，他们都领你的情，跟你那个近乎啊！” 许知远也笑了：“他们都拎得清，而且啊，估计他们也知道咱俩关系不错，不敢先给你打电话，万一我知道了，他们还想混不。” 一路说着话，到了省委大院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 今天沈家的饭菜，比以前更加丰盛，奶奶也破天荒地上桌子一起吃饭。 全家举杯庆祝沈玉茹和许知远双双升迁。 “玉茹啊，还有知远，你们能用这么短的时间，一个提到了正处级，一个是准正处级，是我根本想不到的。” 沈文轩很高兴，举杯提酒，旁边的尉春华给许知远热情地夹菜，这在以前也是没有过的。 “还有上一次，玉茹离开泽水，升任安澜副县长，也是升得莫名其妙，可以说这两次升迁，都是不应该存在的，玉茹的条件都不够，但还是提了起来，而里面又没有我的影子，说起来也是个传奇啊！” 如果沈文轩凭借他的关系，硬提的话，也能提起来，但是后患太大了，很可能一个不慎，大家一起垮了。 这样的事情，是一点后患都没有的，没有他沈文轩的半点影响力，就算以后别人知道这层关系，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要说啊，还是他们两个有福。”尉春华笑着说道。 沈玉茹道：“福是肯定有的，但是最主要的还是知远，没有知远在龙都招商会拿下订单，没有知远给肖家治病的事，人家能给你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我们能主政经开区？那都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嗯，不错，知远居功甚伟，当然了，里面也有生智出了不少力，可以说这是沈家和肖家联合以来的第一场重大胜利。” 沈文轩频频点头，这个局面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两家关系发展之快，也是他之前所没有想到的。 许知远全程并没有多说话，只是在饭后与沈文轩、沈玉茹在书房里谈到了深夜，主要是沈文轩跟他们说以后如何开展工作的问题。 沈文轩老成持重，所说的方法都相对稳妥、保守，许知远听是听了，但有的也没有真的往心里去。 新成立的经开区要想取得立竿见影的成绩，就不能太稳，要大发展，就要有速度，有速度就会多不少变数。 稳是稳了，但是错过了风头，大好局面就会固化，许知远并不想长时间停留在经开区管委会主任的位置上。 而沈文轩的主张则是先干上一届，也就是五年，所以要有五年规划，循序渐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最后稳妥地提拔。 或许在沈文轩的眼里，他再能往上走一两步就不错了，一生也就止步于此，但是许知远的志向可没那么小。 害死他师傅的仇人是省财政厅副厅长，许知远至少要比这个人官大，才能拿捏他。 不管认不认同沈文轩的意见，许知远都认真听了，这位省长的经验有很大的借鉴价值，这是不可否定的。 来沈家吃饭，聆听教诲是次要的，最主要的目的是接奶奶去见肖老爷子。 第二天一早，沈玉茹和许知远开车上路，沈文轩派车拉着奶奶跟在后面，保姆也跟随着，一路直奔八道镇许知远的家里。 刚好在路上，许知远和沈玉茹商量了不少事情，还别说，商量事的时候，他们还真有夫妻间的那种感觉，毕竟这也是研究经开区的柴米油盐，治大国如烹小鲜，两人都没有太多的经验，一概商量着来。 别看沈玉茹是党工委书记，许知远没有她官大，但是一路上，说正事的时候，大白兔也没少让他摸。 把沈玉茹摸得脸色绯红，也没有太拦着，许知远估计她肯定也喜欢自己摸的。 到了八道镇光明村，两辆车一前一后进了院子，沈玉茹和许知选先下了车扶奶奶也下来。 “知远哥哥！” 这个时候，肖雨辰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看到许知远上前亲热地挽住了许知远的胳膊，然后冲沈玉茹笑了笑：“阿姨好！” 许知远心里就咯噔一下，急忙借着扶奶奶的机会，拍了拍肖雨辰的手，让她松开。 这是搞的哪一出啊？ 肖雨辰今天有点反常！ 沈玉茹明显一楞，然后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她看了一眼肖雨辰，就像长辈关心晚辈那样问：“小朋友，还在上学啊？期中考试多少分？全班第几啊？” 许知远一捂额头，得，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怎么这还缺一个，就在这演上了？ 沈玉茹说完一挺胸，也扶着奶奶进去了。 肖雨辰跺了跺脚跟在后面。 肖老爷子和齐老爷子听到动静，迎了出来，老头老太太一见面先是寒暄了一番。 许知远、沈玉茹、肖雨辰把他们都扶进了房间，倒上水，让他们老人家自己叙旧聊天，他们三个就退出了房间。 “小雨辰，你过来，刚才你叫我什么？” 到了另一个房间，沈玉茹往凳子上一坐，冲肖雨辰招了招手。 “阿姨，你是在叫我吗？我是肖雨辰，不是小雨辰。”肖雨辰笑嘻嘻地过来，也是挺了挺胸，不过，她的还真没沈玉茹的大。 许知远转身就出去了，他还担心这俩女的在一块闹出不愉快呢，没想到，她们居然早就认识。 “知远哥哥，你去哪里呀？” 看到许知远要走，肖雨辰弄了个夹子音，差点让许知远流了鼻血。 许知远差点死掉，便说道：“我去拿扑克，要不没意思，咱们三个斗一会儿地主吧！” 肖雨辰摇了摇头：“可是我不会玩啊！” 沈玉茹一甩头发，一挺胸说道：“斗地主不会玩，比大小还不会吗？” 许知远狂晕，不理她们俩了，直接到院子里逗大鹅去。 第227章 人事安排 沈玉茹的奶奶并没有在许知远家停留太长时间，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就被两个老头送出来，坐车返回省城。 许知远想要留吃饭，她也没吃，但她离开的时候笑逐颜开，精神状态很不错。 沈玉茹和许知远都有事情，随后也驱车离开了家前往镇政府。 路上，沈玉茹表情有些奇怪，弄得非常熟悉她的许知远有些发毛。 “玉茹姐，别这么看我，你正眼看看我吧，别用白眼仁看啊！” “我问你，肖雨辰怎么回事？怎么搂你胳膊那么自然？” 未曾说话，沈玉茹已经把手指捏在了许知远的腰上，话音出口就用上了力。 “你别掐，我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疯，是不是因为看到你，特意要和你斗气啊？你也是的，那个时候怎么能示弱啊，我不是有两条胳膊吗？你抱上另一条多好？” 话刚说完，许知远就已经叫出了声，沈玉茹是真用力了。 最终沈玉茹什么都没审出来，就已经到了泽水镇政府。 车辆停在院子里，不少办公室的人都出来了。 许知远下车，朝众人招了招手：“同志们好！” “首长好！”这些朝夕相处的办公人员也是真配合，立刻就给了回应。 许知远一下就乐了，接着又来了一句：“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众人这一声说得相当整齐。 沈玉茹就在车边笑着看着这个场面，这么融洽有亲和力的场景是在县委所看不到的，在这里好像都是一家人一般。 “沈书记好！” 这些人开始围过来向沈玉茹问好，沈玉茹也一一应答。 “都听说了吧？” 沈玉茹那边刚一消停点，许知远就问道。 “听说了，沈书记、许书记，我们都听说了，大伙一直在议论着，你们调走了，咱们泽水镇怎么办呢？” 说话的是副书记瞿广东。 “大伙不用担心，泽水就是我们的家，就算成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和管委会都不会搬离泽水镇，就在这里建设，将来有一天，这里要超过安澜县城的繁华，要超过其他地区的富裕，发展经济技术开发区，就从发展泽水开始。下面请沈书记讲话！” 许知远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话太多，及时交麦。 沈玉茹含笑招了招手：“各位同志们，党工委和管委会就在镇委大院办公，泽水一天不富裕，经济技术开发区一天不富裕，就不搬出去。五千年未有之机遇摆在了我们面前，我们都努努力，就一定能开创一个大好局面的。” 她的讲话立刻换来了热烈的掌声。 随后许知远和沈玉茹把几位委员留了下来，进入小会议召开会议。 肖樱虽然是办公室主任，但她还是坚持给各位领导都倒了水。 要走的时候，许知远把她叫住，让她也一起参加会议，平时开会都是曹芳负责记录，出会议纪要，她通常是不参加会议的。 但是这一次却让她参加，她心里有一种预感，但是还是不敢肯定，因为这件事她想过，但又不太敢想。 “知远，你先说吧！” 会议开始，沈玉茹就直接说道，两人关系好，平时不分你我的，但是开会的时候，必须有主次，沈玉茹是一把，许知远就不可能喧宾夺主。 沈玉茹既然开口，许知远就看了看众人说道：“那我就说说我和玉茹县长，或者说，玉茹书记交换意见之后的一些想法。” “金中镇长，你已经是管委会的党工委副书记兼管委会副主任了，下一步将不再担任泽水镇镇长了，我也离开泽水镇，那么泽水镇就空出了一个书记和一个镇长，我和玉茹书记的想法就是在咱们的镇委委员中产生，你看看，你有什么意见。” 许知远话音一落，在场的几人都不由精神一震，相对淡然的只有楚睿和冯婉。 于金忠立刻说道：“沈书记，许主任，我觉得咱们泽水的干部都很优秀，谁上来都能干好，我个人没有什么意见，我都支持两位领导的提议。说实话，我们跟沈书记和许主任这一场都没白干，付出了也得到了回报，有了盼头，有了出头之日，就算这次的职务安排不怎么理想，我相信将来沈书记和许主任也肯定不会忘了的。” 不得不说，于金中很会唠嗑，把在场的人说得心里都很高兴，心情也是更加兴奋。 许知远点了点头：“这个是自然，咱们泽水干部的付出，是有目共睹的，将来经济技术开发的十个镇，泽水镇依然要唱主角，我和玉茹书记的想法是，只要是咱们泽水镇里想干事，能干事的干部，就一定要量才使用，多给锻炼的机会。” 众人都频频点头，等着许知远的下文。 许知远把大家的情绪都调动起来，然后继续说道：“现在咱们泽水镇和八道镇有两个党委书记的空缺，我们的提议是由广东副书记和吕波副镇长分别当这两个镇的书记。广东同志就去八道镇，那是我的老家，吕副镇长就留在咱们泽水。” “我们听从沈书记和许主任的安排。” 瞿广东和吕波立刻表态，他们其实也想过，可能会提到镇长上，但是直接提到镇党委书记，他们却是没敢想。 因为这是破格提拔。 至于去哪里，都不重要了，八道镇，许知远的父母在那，泽水镇，许知远本人在这，不分轩轾。 “那么镇长的人选，我们商量由冯婉同志来当，主抓泽水镇的经济。” 许知远又说道。 “好，我一定会努力干好的。” 冯婉立刻表态，她心里虽然对名利比较淡泊，但是心里此时却是如同燃起了一堆火。 原本古井无波的生活就那样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激情的时代和职业生涯，她喜欢有挑战的工作，更是感觉到现在的泽水正处在发展的风口浪尖，很可能会创造出人们从不敢去幻想的伟大历史。 她也觉得，许知远并没有离开，还在这里，她能多干出一些成绩，许知远就会多一些助力。 “这样的话，空下来的副书记和副镇长职务，就由组织委员秦志刚和宣传委员赵雅娟来担任。” 许知远继续说道。 “一定不辜负沈书记和许主任的信任！” 两人激动地站起来表态，他们俩从来不敢想有一天还能往上走一步，但是这件事情今天就已经实现了。 许知远摆了摆手，让他们坐下，继续说道：“你们两个要辛苦一些，在学中干，干中学，如果干得好，将来当镇长，当书记，甚至再往上走，也是有很大希望的，至少，我和沈书记，还有金中副书记在经开区，就有这个权利决定。” “是，感谢领导，我们就是累死，也要干好工作，因为你们是好领导，你们不搞歪门邪道，你们真是看成绩的，我佩服你们，我热爱你们！” 赵雅娟情绪非常激动，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第228章 秘书拦路 秦志刚同样很激动。 一条光明的大道就摆在了他的面前，只要好好走下去，就能走到以前所不敢想的高度，这在以前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现在看一看，只要好好跟着许知远干的，现在都往上走了一步，都得到了提拔。 哦，也不是，秦志刚看了看会议室，这里还有楚睿、肖樱和曹芳三个人。 许知远摆了摆手，让赵雅娟恢复了一下情绪，然后继续说道：“楚睿同志呢，市公安局那边的消息已经过来，任经开区公安分局局长，任命一两天就下来。剩下的就是肖副主任和曹芳，我们不在泽水镇任职，也不好直接安排，就由泽水的班子安排了！” 许知远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吕波自然明白，便看了一眼冯婉笑道：“自然是正副主任了。” 许知远道：“这些都是我和沈书记的一些个人考虑，还没有经过党工委和管委会立会研究，咱们是自己人先说出来了解一下，对外谁都不能说出去，不然就是违反组织程序的，更严重的话也可能会影响下一步各位的任命。因为谁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这些位置呢！” 众人纷纷点头，许知远说的这些话，大家心里都很受用，真是有一种自己人的感觉，没有上会研究，许知远就说出来了，正是表明了他们要誓死力争的决心，就算有阻挠，也一定要实现。 这让在座的人都很感动。 宣布散会之后，许知远留下了于金中和楚睿。 这次沈玉茹发言：“各位，从今天开始，咱们最艰难的创业要开始了。咱们的经开区太穷了，连办公室都要蹭泽水镇的，启动资金更是没有落实，所以这些经开区的元老，都要付出百倍的辛苦了。” “后天，市领导就要来经开区，一是宣布任命，二是经开区挂牌。知远，你明天跑一下资金的事情。” “金中，你协调一下办公室的事情，至少要泽水镇政府的一半办公室，不然开发区的摊子支不开啊。咱们的头三脚一定要踢好，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看咱们的笑话呢！” “楚睿，你全力筹办挂牌的事，时间比较紧，具体细节你与市党委办公室何副秘书长联系。” 这个草台班子一经分工，就开始动作。 许知远第二天去市里，找田力衡。 推开田力衡办公室的外门，看到一个青年正坐在办公室桌前。 许知远和田力衡的秘书孙秉山没有见过面，只是通过一次电话，而且还很不愉快。 眼前这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能坐在这个位置，肯定就是孙秉山无疑了。 “你找谁？” 孙秉山看许知远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很年轻，以为是哪个部门的办事员，就很不友好地问道：“进来怎么不敲门？” “我找田市长，你是孙秘书吧？我是经开区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许知远。” 许知远直接自报家门。 “你就是许知远？” 孙秉山特意又看了许知远几眼说道：“据我所知，你的任命文件还没下，组织部也没宣布，怎么就以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自居了？” 能当田力衡的秘书，自然孙秉山是田的亲信，田力衡很反感甚至厌恶许知远，孙秉山自然非常清楚。 为了讨好自己的主子，不惹主子生气，孙秉山自然不会给许知远好脸色，甚至想打打许知远的脸讨一讨主子欢心。 所以他直接出言不逊，怼了许知远一句。 许知远也没想到这个孙秉山会是这样态度，一点风度和涵养都没有，心里就非常不爽。 但是他是来找田力衡的，是来跑资金的事情，这个田力衡身边的红人，暂时不宜交恶，毕竟他不可能什么事都去找周鼎新解决的，而书记主管人事，市长管资金，这是他们的分工。 他忍住心中的火气，解释道：“市常委会已经通过任命，并且有会议纪要，这个任命就算生效的，所以，我这样介绍我自己，一点毛病都没有。还请孙秘书跟田市长说一声。” “你说的是特殊情况，一般情况下，没有组织部的任命和任职文件，我这里是不认可的。既然不认可，你就没有资格在这里跟我说话，也不可能让你见田市长。” 孙秉山语气生硬地回道，然后一挥手：“你走吧，不要在这烦我！” “孙秉山，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许知远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火气，大声说道：“田市长，在或者不在？你说明白了。” 田力衡的办公室就与外间一门之隔，以许知远的声音，里面肯定能听见，但是里面并没有动静。 “请你不要大声喧哗，许知远，你要是敢在田市长这里撒野，我就叫保卫处了！” 孙秉山也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很大。 这边一吵起来，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毕竟走廊里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眼睛。 “孙秘书，你听清楚，我是从泽水镇过来的，是特意向田市长汇报工作的，路途遥远，来一趟很不方便。如果你不让见，又或者以保卫处来威胁，所有的后果，都由你自行承担，你明白吗？” 许知远说得很慢，字眼咬得很重，就是想让路过的人都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你没有资格直接向田市长直接汇报工作，你没有符合组织程序的任命！” 孙秉山冷笑着说道。 “那好，我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 许知远真的恼了，他拿出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徐秘书长，我是许知远，我在田市长办公室外，想见田市长，受到秘书孙秉山的阻挠！！” 听到许知远竟然直接给党委秘书长徐静打电话，孙秉山就是一愣，怎么许知远能和徐静联系上呢？ 看样子还是很熟！ 田市长不是说，市委那边是因为想跟田市长对着干才任命的许知远吗？ “徐秘书长应该能说的算吧？” 许知远放下电话，扫了一眼孙秉山冷笑道。 孙秉山张了张嘴，硬是没说出话来。 徐静秘书长是市委常委，肯定能管到他，但是他是市委的秘书长，而市政府这边也有秘书长，也就是说徐静不是他的直接领导。 万一要是徐静来了，听还是不听呢？ 孙秉山有些犹豫了。 第229章 作死的路上 徐静四十多岁，实际长相比年龄要年轻不少，短发，看起来精明干练。 没过多久，她的身影从楼梯的拐角处出现，踏着很有韵律的脚步声到了许知远的面前。 “徐秘书长，不好意思，这点小事还要惊动您！” 许知远并没有表现出与徐静很熟或者有特殊关系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很客气，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徐静微笑说道：“工作无小事，很多事情都是以小见大的，孙秘书，这里是怎么回事？” 说着话，徐静就看向了孙秉山。 “啊，徐秘书长，是这样，这个人自称叫许知远，说是新成立的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党委工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要见田市长，我并不认识这个人，也没有见到他的任命文件，所以暂时还没安排向田市长汇报工作的事情。结果，他就给您打了电话。” 就在刚才，孙秉山已经想好了措辞，所以回答得非常流畅，说起来还占着理的。 “当时你确定他自报的身份有误吗？” 徐静并没有顺着孙秉山思路走，而是语气严厉地直接问道。 “没有，时间有限，而且我还有别的事情，并没有来得及核实！” 孙秉山一楞，急忙掩饰，他还是很少看到这位女领导发脾气呢。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不核实，就算你忙，你也可以说明情况，人家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你不接受人家自报的身份，又不去核实，直接拒绝安排面见田市长，如果工作都像你这么干，何谈民族的伟大复兴啊？” 徐静说的话很重，很严厉地批评了孙秉山。 “徐秘书长，怎么回事？小孙惹您生气了？” 这个时候市政府秘书长兼政府办公室主任仇天河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到了徐静跟前陪着笑脸问道。 他刚上来不久，接的是杨春晓的父亲，杨廷深的位子。 市政府秘书长是常委，市政府秘书长则不是，一个是副厅干部，一个是正处干部，差着一截呢。 “仇主任，孙秉山同志不能正确履行自己的职责，刁难下边来的同志，请你拿出处理意见，并安排许知远同志面见田市长的事情，有没有问题？” 徐静并没有给仇天河笑脸，直接下了命令。 “好的，好的，请徐秘书长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仇天河在办公室干了很多年，很有工作经验，如何与上司相处也是门清，他一贯的做法就是不管领导说什么，尤其是人多的时候，都答应下来，如果办不了或者办不到的，事后再单独解释。 这样就给领导面子，把大事化成小事，矛盾也降到了最低，这一招屡试不爽，所以现在他也采取了这个策略。 “好，那你说说，准备如何处分孙秉山？什么时候安排许主任见田市长，咱们的工作讲究的是有布置、有落实、有汇报、有检查，不能口头上一说，不讲究实效。” 徐静并没有走的意思，声音依然很严厉。 “这件事情我们还是要先联系田市长，征求一下田市长的意见，落实之后，第一时间向徐秘书长汇报，您觉得可以吗？” 仇天河依然带着微笑说道。 “就是说，现在无法落实呗？” 徐静有些发怒了，她知道仇天河的德行，这家伙是个武林高手，十分擅长打太极拳。 “徐秘书长，我的意思是说，要征求一下田市长的意见。”仇天河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他想息事宁人，但是这个徐静却似乎一点没有这个意思。 “那好，你现在就联系田市长！” 徐静毫不退让。 “孙秘书，那你联系田市长吧！” 没有办法，仇天河把事情推给了孙秉山。 “是！” 孙秉山犹豫着掏出了电话，徐静却是冷笑道：“你们可真会玩啊，仇主任，我让你联系田市长请示处分孙秉山的事情，你让他自己请示处理自己吗？” 仇天河顿时语塞，只是他想不明白，今天的徐静为什么会这样咄咄逼人，这不符合她以往韬光养晦的一贯作风啊？ 他迟疑的时候，徐静继续说道：“今天的事情，我会反映给组织部，在干部考核中，会记下这一笔。还有，今后的提拔中，我会给你们两个都投下反对票。” 说完，她又对许知远说道：“知远同志，这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市政府的整顿工作作风行动没有做到位，请你到我办公室先坐一下，我与周书记联系一下，有工作方面的事情，向周书记汇报吧！” 许知远看了一眼仇天河和孙秉山，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徐秘书长了！” 说完，他就跟着徐静离开了这里，又上了一层楼，来到徐静的办公室，然后徐静出去找周鼎新。 很快，她又回来，带着许知远进了周鼎新的办公室。 “是不是感到田市长那边不一样的气氛了？” 落座之后，周鼎新笑着问道。 “他这也太明显了，连一点遮羞布都不要了吗？” 许知远有些气愤，要是依着以前的他，可能就动手了，但是上次回省城，沈文轩就跟他说过这件事情，凡事都要三思而行，不要只想着动手。 还举例说，上次打杨春晓的事，就险些闹出麻烦。 当时是在批评许知远，但许知远能看出来，沈文轩对自己的那次动手，尤其是动手之后的化解，还是很满意的。 “我知道你心里气愤，我也气愤，但是对于一些私心太重，报复心太重，山头主义严重的人，不能意气用事，也不能急躁，要相信党，相信组织，我马上就召开常委会，研究对他们两个人的处理决定，并通报全市，作为反面典型，这一次，他们的政治生涯基本就这样了。” 周鼎新虽然是笑着说的，却是让许知远感觉到，这个市委书记的确是雷厉风行，手腕强硬。 “找田市长是为了资金的事情吧？” 随后周鼎新又问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新经济技术开发区一穷二白，现在连张桌子都没有，也不能刚刚成立就从各镇拿钱，下边的乡镇也都很紧张的。” “这一点市委已经考虑到了，在召开经开区干部任命之前，我们已经召开了常委会进行了研究，会议批准了田市长的建议，内容是给经开区二百万启动资金的预算，一年内无条件办理财政借款五百万元，三年期偿还的帮扶政策。这个数目不少，当时他并没有想到将来主政新经开区的是你和沈玉茹。” 介绍完情况，就连周鼎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第230章 突如其来的想法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 “幸亏是干部任命之前开的会，如果是干部任命之后开会，田市长肯定会以财政紧张为名，压缩启动资金，也不会给经开区这么好的政策。” 听到这个消息，许知远心情大好，这样的话，经开区的经费困难问题就可以大大得到缓解。 周鼎新笑着说道：“是啊，田市长也没有想到是替人做了嫁衣裳啊。但是，在资金的拨付上，他肯定要为难你的，市长主管财政，虽然我可以干预，但是也不方便一上来就替你们要，类似于今天这样的冤枉路可能还会多跑几趟的。” 说到这里，周鼎新收敛了笑容：“如果他们做得太过分，我自然也不会手软，但是市里主要领导之间的矛盾容易被人诟病，而且关于你和沈玉茹的事情，我也不可能事事偏帮，这一点你们也要有个思想准备。” 许知远自然知道其中的原由，说实在的，周鼎新已经做得非常难能可贵了，他也不指望周鼎新像个保姆一样一票管到底。 于是他点头道：“周书记放心，这个觉悟我们是有的，而且，经开区的发展上，我们也有信心做好，周书记为我们挣了口袋，我们绝对不能让你打脸。” “那好，其实我还真有些担心，毕竟你们之前都没有过主政一方的经验，玉茹是县的副职，而你也只管过一个镇，这一扩大到十个镇，涉及到数十亿的外贸订单，别说市里，就是省里也不少人等着看笑话呢！” 周鼎新脸色凝重了一些。 “那就让他们大吃一惊吧！” 许知远能想到有多少人觊觎管委会主任的位置，也能想到有多少人盼着他们把经开区的事情搞砸了，幸灾乐祸的人肯定不少，他心里也发了狠，一定要把经开区的事情办好。 这在他的仕途上绝对是非常重要，非常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了，周书记，明天经开区的挂牌仪式，你去吗？” 许知远突然问道。 周鼎新微微点头：“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和田市长都要去的，既代表我们对经开区的重视，也是想为你们站站台。” “这样嘛！” 许知远闻言摸了摸下巴，凑近了周鼎新轻声说道：“表哥，你看看明天你能不能找些别的理由不去，这样田市长带队去，我也好当场朝他要钱，要是表哥带队去，有些事情不好做，有些话也不好说。” 周鼎新盯着许知远，然后渐渐露出了笑容，用手指着许知远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坏水了？我都不用找理由，明天其实是有很重要的事去省里，因为你们的事情推迟了一天。那样的话，我明天就正常去省里，但是你要注意啊，别让事情失控，注意波及范围。” “是，周书记，感谢你的支持，我们会把控好的。另外啊，对那个政府秘书长和孙秉山的处理，等到挂牌之后再说吧，到那时可能效果更好些。” 许知远又提了个建议，得到了周鼎新的答复之后，他就告辞出来，到徐静那里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市委大院。 回去的路上，许知远给沈玉茹打了一个电话，把来市里的情况跟沈玉茹说了一下。 听到许志远遭到了刁难，沈玉茹非常生气，当时差点就骂了娘。 许知远就劝道：“玉茹姐，这种事情也不是没经历过，上次去县里找卢德全，周文竹那个狗娘养的不是一样刁难我？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收拾了？” 接着，许知远把明天的打算跟沈玉茹说了一下，沈玉茹听了之后有些迟疑：“这样能行吗？会不会闹得太大了？” 许知远道：“这是事实啊，就算闹大了，打谁的脸？还不是田力衡的脸，玉茹姐，你放心，就这么办，让于金中去安排吧！” “那好，到时可掌握着度，弄不好全国都得出名了。” 沈玉茹虽然答应下来，但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既然许知远坚持要这么干，她也只能随着了。 第二天一上班。 已经准备随后会合市委书记周鼎新启程的田力衡突然接到市委办公室的通知，内容是周书记临时有紧急事情要去省里，去给经开区挂牌的事情就由市长田力衡主持了。 接到这个通知，田力衡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其实周鼎新和沈玉茹、许知远果然没有什么密切的关系，否则这样重要的场合，如果市委书记去了，肯定会给他们不少面子。 很可能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周鼎新只是想跟他做对而做对，而不是与沈、许二人有什么关系。 这次临时改变主意不去经开区主持挂牌仪式，很可能就是为了给外界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不想背这个锅。 既然这样，自己去也一样的。 就这样，在经过简单的准备之后，田力衡带着队伍出发了。 这次去经开区的主要成员有市委这边的副书记冯雍、组织部长邹向东、纪委书记廖东江，市政府那边的副市长韩羽博。 此外，还有办公室人员、宣传部的人以及电视台的人。 市里新成立的行政单位挂牌，这是在全市都可以排进年度前十的大事，一些影像资料和必要的宣传肯定是少不了的。 经市常委会研究的经开区部分班子成员也随车同往，其余班子成员则是在经开区会合。 田力衡的秘书孙秉山自然也随队同行。 一路上，田力衡都在考虑到经开区后的事情，该怎么给沈玉茹和许知远一些难堪，让这两位出些丑，用以打一下周鼎新的脸。 该从哪些方面来挑挑他们的毛病？ 比如大张旗鼓、铺张浪费、排场太大等等，毕竟这么多市领导来了，当时的场面不可能不隆重的。 由五辆轿车、两辆中巴车组成的车队，由县道到乡道的时候，沈玉茹和许知已经等候在那里。 两人向车队招了招手，就上车，楚睿开车，在前面领路，朝泽水镇政府方向而去。 田力衡有些失望，这个环节上，没与沈玉茹和许知远见上面，他们的迎接仪式很简单，没有什么可说的。 只能等待接下来的环节了。 前面走了二里多路，车就停了下来，沈玉茹和许知远也从车上下来。 这里是大棚区，前面有不少人在等着，田力衡透过车窗看了看，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心中暗道，这是在搞什么？难道要先看大棚，简直是胡闹嘛！ 第231章 我们在大棚里办公 等候在这里的人除了沈玉茹、许知远、楚睿之外，还有于金忠、泽水镇的镇委委员和一些基层干部。 田力衡坐的是第一辆车，看到车队停下，前面那辆车的沈玉茹和许知远下车，田力衡说了一声，同车副驾驶的秘书孙秉山急忙下车去开车门。 后边几辆车上的领导也陆续下车，看向周围，都是有些疑惑不解。 这里是路边，旁边有几座大棚，再往远处是更多的大棚，很显然这里就是泽水镇的绿色产业基地。 他们都产生了与田力衡一样的想法，难道是想先看看蔬菜大棚？ 不对啊，明明下来的通知说得很清楚，这次来的任务就是经开区挂牌和宣布任命的，并没有蔬菜大棚参观考察一说啊。 但是不管怎么样，田力衡都与人家经开区的人见了面，这些人也就往前面走去。 领导动了，随同的电视台人员也就动了起来，相机和摄像机都支了起来开始拍摄。 沈玉茹在市委办公室干过一段时间，基本上领导都认识，她走在前面，后面是许志远，先来到田力衡的面前。 浅尝辄止地握了握手，沈玉茹就说道：“欢迎田市长到我们经开区来，我给田市长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经开区的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许知远同志。” “田市长您好！” 许知远立刻热情地伸出双手，田力衡伸了一只手跟他握了握：“许代主任果然年轻有为啊！” “多谢田市长夸奖，以后还请田市长多多指导工作，多提宝贵意见。” 许知远笑容满面地应酬了几句，大家都是成年人，现在谁都不能把心情写在脸上。 后面的领导也跟着过来，沈玉茹和许志远一一见了面。 到了组织部长邹向东这里，他寒暄完之后，朝身后招了招手，后边的几个人就走了过来。 “我来介绍一下！” 邹向东热情说道：“这两位你们可能都认识，原安澜县委办公室主任祝庆福同志，原八道镇党委书记薛凯同志。” 祝庆福和薛凯就过来走个程序和沈玉茹、许知远一一握手，沈玉茹也把身后的于金中介绍给领导和新来的常委。 “这几位可能大家要陌生一些，不过以后都在一起共事，很快就能熟悉的。” 邹向东又一一介绍了其余的四人，原市林业局的副局长张朝晖，现任党工委副书记。 原南坪镇的党委书记柴阳，现任管委会副主任。 以上这两人是周鼎新提名的，这件事情许知远已经知道。 剩余两人，一个是原市委宣传部理论教育处处长，现任宣传部长的尹雪。 另一个是原市退役军人事务局的办公室主任，现任统战部部长的常宇。 这两人自然是市长田力衡推荐的，田力衡一共推荐了九位，但最终只有这两个人得以在常委会上通过，而且还不是重要位置。 经开区的九位常委都已经凑齐，大家一一见过才算完成了见面仪式。 邹向东怕沈玉茹乱更改这次的程序，就悄悄提醒了她一下。 “邹部长放心，我们都是按程序进行的，只是可能我们的经济技术开发区有点寒酸。” 沈玉茹给了对方肯定的答复，让邹向东心里有了数，只是他不知道经开区这些人要搞什么名堂。 反正他只是来走程序的，带队的是田力衡，他也不是特别在意。 市里领导来一共两件事情，一个是宣布任命，另一个是挂牌仪式。 两项的顺序是先举行挂牌仪式。 但是这么多领导刚到，还要碰一下事情，歇息一会儿，按照选定的吉时才能挂牌。 所以，沈玉茹就来到田力衡的跟前，很是客气地说道：“田市长，经开区初创，一切从零起步，条件有些简陋，还请领导见谅，咱们先到临时办公地点休息一下吧！” “也好！” 田力衡点了点头，就要回自己车上。 “田市长，不用上车，这边走，我们的临时办公地点就在大棚里！” 这个时候，许知远突然出现，满脸笑容地对田力衡说道。 田力衡的动作瞬间一滞，然后缓缓转身，看了一眼已经被人掀开堵头的大棚，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放了一些办公桌椅。 他万万没想到，新成立的经开区竟然在大棚里办公，就是这种办公创意，而且是县处级单位的这样一个机构，在全国恐怕都没有过吧。 田力衡看向了许知远，用手指着大棚：“你们真的就在这里面办公？” 许知远点了点头：“是的，经开区一切从零开始，没有任何基础，没有资金，没有办公地点，就是三栋大棚还是临时借用乡亲的材料，他们帮着搭建起来的。” “没有资金，你们可以去市里申请啊，经开区组建，市里又不是不给你们钱，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市委和市政府的脸面往哪放！” 田力衡的声音越来越大，很明显，他发火了！ “田市长，昨天我们经开区是让知远同志去市里办理资金业务了，可是他没能见到田市长。而且后来田市长这边没有任何回音，所以资金的事情没有落实。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沈玉茹终于按照许知远的意思，把话说了出来，这话也就她说最合适，要是许知远说出来，容易给人一种他在挑事的感觉。 就算沈玉茹开的口，田力衡也瞬间就明白了，原来你们在这等着我呢？ 昨天，他的确没在办公室，否则他不可能不出来见许知远，事情还真是秘书孙秉山在搞事，他不说市长在与不在，就是刁难许知远，纯粹是为了恶心许知远，拍主子马屁。 但是田力衡知道这件事情后，也就是一笑置之，并没有当回事。 现在沈玉茹拿昨天的事情来说事，而且还在他面前摆起了这个龙门镇，心里的怒火就起来了。 在市里，有周鼎新压着他，他不得不受着，可是在这里，他是老大，还能受下边人的气。 愤怒的田力衡疾声厉色说道：“你们是故意的不？将我的军吗？就算昨天你们拿到了钱，你们经开区还能立刻盖上楼，置办好办公地点？所以，有钱没钱与你们今天所使用的办公场所是没有关系的。许知远，你今天要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这么搞？” 第232章 经开区的荣耀 许知远上前一步。 “田市长，您是市长，我们怎么敢将您的车啊？” 他一本正经，神情也表现出有些焦急。 让人很难看出来他的表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装的。 “田市长说的对，就算昨天拿到钱，我们也不可能把办公场所置办好。但是，如果资金的事情能够落实，我们心里自然就有底，可以提前租赁临时办公场所。可是，落实不了的话，我们不敢租啊，租完了怎么给人家租赁费？经济开发区也是行政单位，不能失信于民啊，所以我们选择了这种最经济的办公方案。” “田市长，我们需要天天在里面办公的人都不嫌弃，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您的反应会这么大？” 说到最后，许知远看着田力衡，在别人看来，真是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我是觉得，这样做事有损政府的形象啊！这样会让百姓失去信心的。” 田力衡痛心疾首地说道。 “还是田市长考虑得周到，等资金到位，我们马上更换办公场所，但是今天，您看……” 许知远应承完，又有些为难起来。 这个时候，副书记冯雍突然说道：“田市长，我倒是觉得经开区的班子临时使用大棚办公，不但不会给政府丢脸，反而是值得称道的事情。艰苦朴素，吃苦耐劳，厉行节约都是我们党的优良传统啊！” “嗯！” 田力衡看了一眼冯雍，长长地嗯了一声，就率先往大棚里走去。 大棚就是普通蔬菜大棚的规格，毕竟钢管规格是固定的，只不过里面的地面是硬化的。 但里面有个比较明显的缺点，就是通风情况不好，实在不适合办公。 田力衡在里面坐了不到三分钟，就跟邹向东说，组织开会，宣布干部任命。 于是就到另一个大棚里开会，那里是临时会场，桌椅都是从泽水镇政府拉过来的。 因为是在大棚里，开会的时间非常短，每个人的表态发言也是。 同时任命这么多人，竟然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全部完成。 会议一结束，田力衡就往大棚外走，他一分钟也不想待在大棚里。 这个时候，用作办公区的那个大棚上并排的几个大木桩子已经挂了牌匾，上面蒙着红布。 一个简易的会场也已经布置完成，也就是在空地上放一支话筒而已。 “好了，不用等吉时了，不要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田力衡有些不耐烦了，就对身边的韩羽博和沈玉茹说道：“仪式可以开始了！” 仪式是由韩羽博主持，主要内容就是宣布天元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成立，然后由市领导和开发区领导共同揭牌。 牌匾一共有四个：经开区党工委的牌子、经开区管委会的牌子、经开区纪律检查委员会的牌子以及经开区纪检检查工作委员会的牌子。 牌子揭幕，代表着经开区正式开始行使职能。 然后就是各级领导讲话，冯雍代表市委,田力衡代表市政府，廖东江代表纪委，沈玉茹代表经开区党工委和管委会做了表态发言，一套程序下来，差不多用了一个半小时。 仪式结束之后，田力衡也没在经开区吃饭，就直接带队离开了泽水镇。 除了他这一系的人，感觉有些压抑，其余的领导倒是觉得这次的仪式实在很有意思，全过程田力衡都黑着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然而就是这样的心情，他还不得不在大会上说：天元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揭牌，是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也是一件喜事、盛事，全市人民必将更加团结一心，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必将更加坚韧有力，天元的明天必将更加壮阔辉煌…… 说得多么波澜壮阔啊！ 等送走了市里的领导，许知远就张罗着去镇里吃饭，这次是经开区班子成员首次聚齐，算是招待餐，属于规定允许范围内，并没有什么问题。 从表面上看，班子的九个人还算其乐融融，饭吃得也比较和谐。 经开区的工作，从今天开始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 当天晚上，天元电视台播出了经开区挂牌的新闻，尤其是给了大棚的镜头。 新闻画面的话外音是这样的：经开区新任领导班子克服资金严重不足的苦难，因地制宜，厉行节约，在蔬菜大棚里现场办公，开创节约办公之先河，以他们的实际行动向我们诠释了什么是勤俭持家，什么是办法总比困难多。此举，受到当地群众的一致好评，增加了党的威信，加强了开发区党工委和管委会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看到这个新闻，许知远和沈玉茹等人都高兴，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宣传。 相反，田力衡却是气得把遥控器摔得粉碎，碎片还崩伤了家里那只小泰迪的眼睛，惹得老婆好一顿发牢骚。 关于播放的新闻，田力衡很郑重地对宣传部的人说了，不要播放关于大棚办公的画面，如果无法剪辑，不要画面也行。 宣传部的人最终也哼哈地答应了，结果最终播放出来的，竟然是这个效果。 田力衡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有周鼎新的影子，但是越这样，他越是生气，心里就把孙秉山全家都问候了一遍。 如果不是孙秉山自作主张，经开区的人恐怕就没有任何借口这么干，如果真的这样干，他田力衡就能取得主动权。 这件事情，其本质就是踩着他田力衡竖他们的大旗。 资金不到位，是市长的事情，克服困难办公，是经开区的荣耀。 这件事情让田力衡郁闷得半宿都没睡着觉。 第二天一上班，刚到办公室，他就接到了周鼎新的电话。 虽然周鼎新的语气依然如同以前一样平和，但是田力衡已经感觉到里面暗藏的锋芒，肯定是与昨天揭牌的事情有关。 到了周鼎新的办公室，周书记客气地让座，两人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田市长，昨天的新闻我看了，经开区的领导是能够吃苦耐劳的，值得全市各机关、干部学习，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咱们市委和市政府联合发起一个向经开区学习的活动，你觉得呢？” 周鼎新单刀直入地说道。 第233章 弃卒保帅 这是不可能的！ 周鼎新这些话刚一说完，田力衡心里就把这件事情否了，无论用任何方式都要把这件事否掉，让它胎死腹中。 绝对不能让经开区成为被宣传，被学习的对象，那样的话，就证明周鼎新任用沈玉茹，任用许知远是对的。 哪怕后面出了问题，证明他是错的，他也会全力掩盖他们的错误，来证明他是对的。 因为被学习之后，影响力太大了，不允许有错误出现。 而且，经开区之所以在大棚里办公，其根本原因会被认作是市政府没有给人家启动资金。 这盆脏水就泼到自己身上，至于有多脏，他也不敢肯定。 想了想，田力衡说道：“周书记，咱们的老祖宗有句老话，叫盖棺定论，也就是说结论性的东西最好不要在过程中完成。经开区这样搞，是很让人敬佩，但是下一步呢？他们不是还要搬离大棚吗？现在只是资金不到位，资金一旦到位，他们就不能继续在大棚里办公了，到那个时候如果还这样，外界就会各种舆论，那就成了作秀。” 周鼎新没有说话，而是在思考。 这个过程有点长，给田力衡的感觉就是周鼎新不希望得到这样的答案，他很不高兴，但是还在隐忍，并没有说出来。 这种沉默给田力衡很大的压力，市委书记跟你商量事，你一下就否了，这是不是对老大有点不太尊重啊？ 最终扛不住的是田力衡，他勉强笑了笑说道：“周书记，之前常委会已经决定了经开区的资金问题，而且我这边已经准备拨付，只是许知远同志来找我的时候，我没在，才导致资金问题并没有得到落实。” 周鼎新嗯了一声：“这件事情我知道，仇天河与孙秉山工作作风都有问题，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连徐静同志出面都解决不了。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件事情，我提议召开常委会研究一下仇天河的问题，至于孙秉山，他是你的秘书，由你直接处理比较妥当，不需要市委这边动作。” 虽然对孙秉山很不满，但田力衡并没有打算立刻就动他，毕竟这个时机是他刚好与许知远发生冲突的当口。 包括仇天河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这个时候动，就意味着徐静的胜利，意味着周鼎新的胜利。 这又是一件很打他脸的事情，同时也会大大挫了他这一边的锐气，至少会被人认为他保护不了自己这边的人。 但是，问题是周鼎新并不是让他田力衡来决定是否处理他俩，而是让田力衡处理。 如果你不处理，常委会上就要研究处理。 那样更丢人。 尤其是，之前所说的向经开区学习的这个活动，周鼎新并没有收回成命。 怎么办都是两难！ 问题是，周鼎新要动仇天河和孙秉山，他能不能拦得住？ 拦不住的，人家理由正确！ 琢磨片刻，他终于再次开口：“周书记准备怎么处理仇天河？” “免去其市政府秘书长职务，保留办公室主任职务，这个提议交给田市长提出来，新秘书长也由田市长给组织部提供人选，我这边就不掺和了！” 周鼎新早有腹案，随口说道。 “那好吧，就听周书记的！” 田力衡只是一考虑就答应下来，周鼎新给出的这个条件，他根本就无法拒绝。 自己免，自己再提一个，根本没有折损自己的面子，周鼎新说的明白，提谁都行，他都不反对。 活该你仇天河撞枪口上了，也是你处理不当，不能怪我弃卒保帅啊！ “嗯！” 周鼎新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 田力衡想了想又说道：“至于孙秉山，退回政府办公室，由政府办副主任担任秘书，看来身边的人还是要使用有政治觉悟，有经验的老同志啊，年轻的虽然体力好，但是做事莽撞，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政府那边事情，你做主就行，我不参与了。” 周鼎新笑着说道，递给了田力衡一根烟，两人点上都是抽了一口。 田力衡心想，周鼎新啊周鼎新，到你这边抽一根烟都难啊，要是这件事情不解决，恐怕你连一根烟都不给啊。 抽着烟，两人扯了会闲篇，营造出党政一把和谐共处的局面，然后才分开。 仇天河的事情要召开常委会，那是后话，他得先换了孙秉山。 之所以用他当秘书，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有关系，也花钱，现在给退回去，钱是不可能退的，只能打一巴掌再画个饼了。 两天之内，这两件事情都得到了落实。 周鼎新的秘书换成了政府办副主任罗敬亭。 仇天河也被从政府秘书长的位置上拿了下来，罗敬亭也由副秘书长升任秘书长。 秘书长兼任办公室副主任，属于倒挂现象，这种情况下，副主任就在正主任之上，仇天河的地位再度下降。 这两项人事变动，表面上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浪，但是私底下，尤其两两相处的时候，却是有不少人都在议论。 论调是众说纷纭，有的说周鼎新牛逼，有的说徐静牛逼，也有说许知远牛逼的，当然了，还有的人说田力衡具备市领导的速度，敢于刮骨疗毒。 田力衡听到最后这个论调，心里终于有所安慰。 他的此举换来的是，周鼎新再也没提搞什么向经开区学习的事情。 人事变动的第二天，许知远再一次推开了田力衡办公室的大门。 “是经开区的许主任吧？” 孙秉山已经离开这间办公室，这个外间的主人已经换成了罗敬亭。他看过许知远的新闻报道，自然认出了他。 还有一点，接连两任政府秘书长都栽在许知远手里，杨廷深和仇天河，罗敬亭比较信一些东西，所以心里就对许知远格外加了一些小心。 “罗秘书长，你好！” 许知远很满意罗敬亭的这种态度，大方地握了下手：“我是许知远，想向田市长汇报一下工作。” 罗敬亭是处级，许知远是副处、准处，但罗敬亭还是很客气地让许知远稍等一下，然后就进到田力衡的大办公室，再出来的时候，把许知远让了进去。 等许知远进去之后，他随手关了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其实他心里也挺感激许知远的，要是没有他，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提到这一步呢！ 刚才自己这个正处，在与许知远的接触中，竟然感到有一些压力，对方太淡定，太从容了，气场太过强大了。 第234章 对峙 许知远站在门口。 老板台后面，田力衡刚好放下笔，也正抬头看向他。 许知远就想，难道刚才罗敬亭进来的时候，田力衡一直在写字，或者特意给自己营造出他很忙的假象？ “田市长好！”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许知远很有礼貌地问候。 “知远同志啊，坐，你稍等一下，我还有几份文件没有批阅完。” 田力衡也是笑了一下，就朝老板台对面的沙发一指，然后又拿起笔，翻看起桌面上的一叠资料。 至于是不是文件，许知远离的有些远，再加上角度不对，看不到有没有红头。 只是能看到田力衡翻看的动作，还不时地在上面写上几笔。 这种情形，许知远明知道田力衡有故意晾着自己的嫌疑，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坐在沙发上等待。 他总不能因为人家市长田力衡忙，让你等一会儿，你就直接撂挑子走人吧？ 平时的时间过得很快，但是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慢，尤其是什么都不干的时候。 田力衡连杯水都没给许知远，就让他在那里等着，大约半个小时过去，许知远感觉这段时间都已经好久了。 直到这个时候，田力衡才放下笔，问道：“你们还在大棚里办公吗？” “报告田市长，我们正在联系泽水镇政府，让他们腾出一部分办公室，我们也好搬过去，但是基本的办公设施和用品还没有采购，等具备办公条件就可以从大棚里搬出去。” 许知远早就想好了预案，基本上是对答如流。 这都是以前在泽水镇党政办当副主任的时候就练出的本领，那个时候领导找他，第一时间他就会考虑领导是因为什么事找他，想出个一二三四来，然后再拿出应对方案。 所以，干这行的，尤其是想干好这行的，脑袋不快是不行的。 “仇天河、孙秉山已经处理了，这一下，你满意了吧？” 田力衡的话题转变得很快，同时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目光凶狠地看着许知远，仿佛一条毒蛇般。 听田力衡提起这个话题，许知远一改之前的谦和，抱起了双臂：“不错，这就是他们应有的下场，我感觉还不错。田市长，我也曾经盘点过，我一路走来，给我使绊子的人不少，与我有过矛盾的人也不少，但是最终只有我笑到最后，我想到了一个词，天佑！” 若是在平时，许知远说这样的话肯定是不合适的，但是在田力衡面前却又当别论了。 田力衡和他之间的对立关系是不可能缓和的，也就是说无论许知远表现得多么低调，都是田力衡想要打击的目标。 既然这样，除了表面上的和谐之外，许知远并不介意让他多一些忌惮。 “你在挑衅我？” 田力衡的声音有些冰冷。 “如果田市长觉得那些人都和你有关系，你也可以这样认为，如果那些人都与你没有关系，那田市长的话就是无稽之谈了。” 许知远跟他打了一个太极。 然后话锋一转地说道：“田市长，我不想无谓地与你为敌，但是一旦为敌，就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的情况是，我知道你，而你却不知道我，有很多事情不是偶然，也不是运气，我想田市长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干出太过糊涂的事情。” 许知远说这些话的确与他的身份不符，但他还是说了，这是他第一次与田力衡的交锋，谁输了，以后就将被对方拿捏，想要翻身，肯定不那么容易了。 一般来说，如果某个下属这样跟田力衡说话，田力衡肯定会当场翻脸。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非常奇怪，现在说这话的是许知远，他却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只是平静地盯着许知远，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就这样看着他，足足有两三分钟。 在这两三分钟里，田力衡的脑海里迅速回想着他所知道的，有关许知远的一切资料。 从乡村振兴办公室起步，到党政办当主任，提升到镇长。 陆万全的儿子陆涛被纪委调查，祝庆福当了镇党委书记。 杨廷深倒台，杨春晓被处理，祝庆福调离，许知远接任党委书记。 这些事情里都有前任市委书记柳生智的影子，许知远都属于破格提拔。 许知远与柳生智之间肯定有关系，这是不容质疑的，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与沈玉茹有关，暂时没有足够的证据判断。 柳生智调离之后，周鼎新接任市委书记，周鼎新与许知远之间原本肯定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在成立经济开发区，以及干部任命上明显为许知远和沈玉茹运作，这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又为了许知远，拿掉了他这边的两个人，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不一般。 如果只是看做周鼎新完全是想跟自己对着干才这样做的，那就太过偏颇了，因为事情不可能总是那么巧？ 都与许知远有关？ 再加上许知远刚刚说的那些话，明显就是有后台，有恃无恐，这样一来，田力衡心里越发地没底了，觉得许知远似乎越来越神秘了。 仿佛披着一层他所看不透的轻纱，无法知道真相。 但是，就算你真有什么后台，在自己面前这样说话，是不是太狂妄了，如果自己软弱下去，怕你身后的还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所谓后台，岂不是要让你给笑话了。 而且，我田力衡能坐到天元市市长的宝座上，你以为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人干出来的？ 难道我省里就没有人了吗？ 在他目光犀利地盯着许知远的短暂时间里，田力衡的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 下一刻，他拿起笔重重地在桌面上磕了一下，说道：“许知远，要知道古人的几句老话，第一句叫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第二句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如果你在我这个市长面前还这样猖狂的话，我相信这个官场未必能容得下你，你的路也未必能走得多久。” 许知远闻言立刻起身，看着田力衡说道：“田市长，我这次是来找你批经开区启动资金的，你想压死我也好，想让我在你的屋檐下低头也好，那只能说你小看我了。如果你能办到，你就把我拿下来，你不批资金也都随你，但是你给中越公司打招呼的事情，也不会独立存在的。” “你在威胁我？” 听到许知远提到中越公司，田力衡腾地站了起来。 许知远也是起身，回怼道：“是你先威胁我的！” 第235章 自卫反击 对峙刚刚形成，田力衡突然心中一动。 想到安澜县委书记卢德全在录音上翻的船，直到现在还在接受组织调查，就立刻坐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知远同志，你坐，没有必要把气氛弄得这么紧张。” “招商工作无论在市里，在县里，还是在各乡镇，都是发展地方经济的必由之路，在全国的经济发展上，谁能找到投资商，谁能找到资金，谁就是英雄。中越公司能来天元市投资是咱们求之不得的事情，也是市政府做了很多工作才请来的一尊大神，能够想到落户在泽水镇，也是对泽水的支持和信任，这一点是有目共睹的。” 他担心许知远录音，所以特意强调了一下。 看到田力衡软了下来，许知远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一轮上，他是赢了，但人家毕竟是市长，手握大权，许知远也不为己甚，便重新坐了下来。 “是啊，公道自在人心，田市长，现在经开区刚刚成立，招商工作也迫在眉睫，我这边急等着使用资金，这是审批表。” 说着话，许知远从皮包里拿出了几张表格，内容就是经开区两百万启动资金的审批手续。 这两百万资金，可以直接由市财政局拨付到经开区财政局，但是目前经开区财政局还没成立，许知远走的是泽水镇财政所代收手续。 下一步，他打算把镇财政所所长杨丽云调到开发区财政局担任副局长，主持工作，等一年半载之后没有什么问题，再扶正。 至于另外的分三年期偿还的五百万财政借款，相对审批要严格一些，那些款项要有严格的审批手续，确定专项用途，由市财政局单笔代付的。 目前暂时还涉及不到。 表格上该填的内容都已经填了，申请单位的公章也都盖上，许知远就双手放在了田力衡的桌面上。 田力衡看了看，竟然没有太多犹豫，直接拿起了笔，在上面签了字后推给了许知远。 竟然这么顺利？ 许知远拿起表看了看，签的位置没错，审批意见是同意，都很正常。 他就高兴地拿起表，对田力衡说道：“田市长啊，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工作，为了经开区的发展，感谢田市长的大力支持，也希望田市长能经常到经开去检查指导工作。” 田力衡没有起身，只是点了点头：“希望你们能尽快把工作开展起来，早日取得成绩，把招商工作落实好，履约工作也落实到位。” 这话说的都很官方，许知远答应着就离开了办公室，自然田力衡也不会起来送一送的。 不过，外间的罗敬亭倒是很客气，一直给他送出了大门，才回来。 许知远的包里放着签完字的审批单，直奔市财政局。 这种资金的审批手续很繁琐，市长审批之后，还要找财政局局长审批，然后才能到会计、出纳那边，办理最终拨付手续。 许知远开车导航到了财政局，这边的安保措施甚至要高于市政府那边，许知远拿身份证，登记，办理好了手续才允许进去。 局长姜树成在三楼，许知远爬楼梯到了三楼，找到了局长办公室。 财政局局长是正处级干部，许知远是副处，一年后转正处，实际上也可以看成是处级干部。 这种级别的干部之间，如果从来不认识，一般见面之前都要通个电话，或者见面的时候，有人从中介绍，以免彼此都不认识再发生什么尴尬的事情。 而且，办这种业务，正常情况下肯定不需要行政一把手亲自办理，而是财政口的人。 但是经开区情况特殊，而且急需资金，许知远只能自己来办。 看了一眼门上的“局长室”标牌，许知远敲了敲门，就推门进去。 一个年约五旬的中年男人正在办公桌前办公，桌子前站着两个人，似乎也是在等姜局长签字。 姜树成抬头看了一眼许知远，就低头继续看手上的文件，但站的那两人中，却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过来，用手一挡许知远。 “这边有事没办完，你先出去!” 许知远一想，自己一个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也别到处跟人发生矛盾了，既然人家先来的，就让一下他们。 因而，他看了一眼那男的，就没说什么，转身就要出门。 “你瞅啥？让你出去就出去呗？你瞅啥？” 谁知道，许知远已经做了忍让，那个青年男人却是出言不逊，对许知远鼻子不鼻子，脸不是脸地呵斥道。 就这样，许知远还是没有爆发，他退了出来，如果真要发生冲突，以自己的身份，其实是挺丢脸的一件事情。 没准网络上很快就会出现帖子：某开发区领导到财政局办事，依仗权势与人吵架、斗殴，严重败坏公职人员形象。 许知远其实还很注重这方面的事情，在这里，他只想把事情办成，然后息事宁人。 但是，他忍是忍了，但脸上的表情自然不会多么好看，平时都是他难为人，今天被人欺负了，也绝对不会微笑以对。 “你给谁摆臭脸子呢？” 那个青年看许知远年龄小，以为只是什么单位的办事员，因为姜局长看了他一眼，似乎也不认识，肯定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所以欺负起人来肆无忌惮。 他不禁呵斥许知远，还推了他一把。 许知远这次是真的怒了，他一再忍让，换来的却是对方得寸进尺，善良和宽容就是这么被践踏的吗？ 他一把打开对方推来的手，沉着脸说道：“这里是财政局，请注意你的言行，要具备为人处世最基本的素质。” “呀，你算哪根葱，用你来教训我？我说你两句怎么了？” 那个青年闻言脸色一变，挥拳就向许知远打来。 许知远一看，这都什么人啊？到财政局来办事的竟然还有这样的地痞无赖，许知远格开那人的胳膊，脚下一个扫堂腿，直接把那人放倒在地。 这个时候，局长室里的另外一个人也出来，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地冲上去对许知远动手。 许知远心中气愤，也是三两下就把这人打倒在地。 “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许动手。” 这边刚结束，从楼梯跑上来几个人，都是穿着保安制服，每个都是手持橡胶棍，边跑边指手划脚地呼喊着。 第236章 签字里的名堂 这几名保安也怪。 他们对那两个人置之不理，不问青红皂白地就直接围住许知远，吆喝着让他蹲下，连说话的空都不给。 看那样子，只要许知远稍微慢一点儿，胶制警棍就会落下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许知远急忙蹲在地上，按照人家的要求，双手抱头。 做这些动作的同时，他还大喊了一声：“你们要搞清楚真实情况，我是政府工作人员，你们无权这样对我。” 许知远没有直接报出自己的身份，或许那样更好一些。 但是许知远考虑的比较多，一旦自己报出身份，说自己是经开区的管委会主任，自己是许知远，就很容易被人断章取义，说他依仗自己的身份，在财政局大楼打人。 如果真出现那样的情况，或者网上出现舆情，还真不好解释。 所以，许知远只说自己是政府工作人员，就是想引起保安的重视，警告他们别乱来。 “政府工作人员也不能打人啊！” 其中一领班模样的保安随之说了一句，许知远心中更是庆幸，自己幸亏没报出身份。 如果报了出来，到了别人嘴里肯定就变成了：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也不能打人。 或许，事情的跑偏就从报出身份开始。 许知远刚想说话对答，那两个倒地的人也已经起来，抬脚就朝蹲在地上的许知远踹了过来。 许知远虽然双手抱头，但是眼睛却四处看着呢，看到对方踹过来，他直接起身，左一脚，右一脚，又把那两个人给踹了出去。 “你竟然还敢打人？快蹲下，不然弄死你！” 保安小头目就好像没看到那两个人先动手似的，只是挥舞着胶棒，吆喝许知远。 这一下许知远彻底愤怒了，他直接推开局长室的门，对姜树成说道：“姜局长，你们财政局的保安欺压办事人员，你到底管不管？” 如果没有看到财政局里面的情况，或许许知远还没那么愤怒，当他看到外面已经这么乱了，而姜树成还闭目靠在老板椅上，手捏太阳穴在那养生保养的时候，许知远对这个人的印象真的坏到了极点。 “到底怎么回事？” 直到这个时候，姜树成才睁开眼睛问了一句。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保安也冲了进来，就对许知远动手。 许知远退了两步，拿起旁边的衣架，挡住保安，看着姜树成：“姜局长，你们财政局就这么对待来办事的工作人员吗？” “你这人挺危险啊。我听有人喊打人了，是你不？” 姜树成慢条斯理地说道，甚至没有阻止还在不断靠近的保安。 “田力衡市长让我来找你的。” 许知远一看这样不行，保安太多，手里还有家伙，他不一定能打得过，就算能打得过，还能真和那帮保安动手吗？ 这事要是传出去，还不成了反派到处宣扬的笑话吗？ 在不能报出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他就报出了田力衡。 果然这一招非常奏效，姜树成立刻朝那些保安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然后眉头一挑地对许知远说道：“你可别打冒枝啊，那样后果会很严重。” 许知远从包里拿出了那张资金审批单，递给姜树成：“这是田市长刚刚签完字的，就让我这边找姜局长办理拨付手续。” 姜树成狐疑地看了一眼许知远，目光就落在了审批单上，看了个大概之后，看田力衡的签字。 姜树成对田力衡的签字很熟悉，当然了，与田力衡本人也很熟悉的，在审批程序上，存在着只有他和田力衡才知道的秘密。 田力衡的签名有两种方式的写法，其中代表着立即办，另一种代表拖着办。 而许知远拿着的这份审批单上，“田力衡”三个字的签名写法，所代表的意义就是拖着办。 姜树成见多了这样的签名，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诸如这类的签字，是作为市长的田力衡不得不批复这笔资金，但是呢，他又不想让申请单位顺利拿到这笔钱。 见到这样的审批签字，姜树成就会想尽种种办法拖延，直到实在拖不下去了，或者对方拿出让他心动的好处费，那张审批单就算告一段落。 能拿到这样的审批单，姜树成确定，面前这个只有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与田市长没有什么关系，刚才纯属是狐假虎威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识破了其中的关键。 田力衡既然这样签字了，他肯定是要拖着办，但是他打人的事情，还是要算一下账的，毕竟被打的两个人，算起来也算是他的金主。 “这张审批单先放我这里，这段时间纪委在查账，涉及到的事情很多，不能立即拨付，等具备条件的时候，我让财务室通知你们。” 姜树成把审批单直接放进了抽屉里，大不了以后你再来找的时候，就说不见了，让去找田力衡重新签一张就是了。 一个经开区而已，求财政局的时候多着呢，他们还敢绞牙？ “这不行啊，我们经开区急等着这笔钱呢，田市长都签字了，你怎么能不给立即拨付呢？” 一听这话，许知远就急了，关于领导签字的事情，他知道一些的，但问题是他第一次看见田力衡签名，没有任何比较的参照物，而且，他很难相信，作为市长，田力衡会玩这种下三滥的把戏。 “实话跟你说吧，你可别到处嚷嚷，我们财政局的副局长陈延峰贪腐事发，已经被双规，纪委和审计部门正在查账，确实动不了。” 姜树成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跟许知远解释了几句。 许知远还是觉得不对，如果真是这样情况，田力衡不可能不说的，毕竟在去经开区揭牌的时候，说到资金的问题，他就非常尴尬。 陈延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毕竟在常委会上都提到了，但是这样现成的借口，田力衡为什么不用呢？ 看许知远在那考虑，姜树成又说道：“即便你是来办事的，也不能打人啊，我们负责帮下属部门办理业务，但是不负责包庇，你打人的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财政局也是有保卫科的，你们到保卫科处理吧！” 财政局的保卫科就三个人，一个科长，一个副科长，第三个是科员，保卫力量是从保安公司雇佣的保安。 刚才那些保安没有一个是保卫科的正式工，现在在门口听到姜树成这样说，他们立刻又涌进来，要带走许知远。 第237章 刑警队来人 “站住，你们别动手，有什么事情我配合你们调查，如果你们要动手，为了自保我会还手的。你们是保安，没有执法权，我懂的。” 看看姜树成完全置身事外，或者说放纵那些保安处理自己，许知远就不再指望他怎么样，而是很严肃地对那几个保安警告了几句。 虽然许知远年轻，看起来比半大孩子大不了多少，但是身上的气场却很强，他这样一说，那几个保安还真就不敢乱动了。 想想也是，能拿着市长的签字，到财政局来拿钱，这样的人，也许真有一定的背景呢！ 就这样，许知远被带走了，带到了一楼的保卫科。 中途，他悄悄给秦纲发了一条信息。 这一点小事，他还不想惊动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田野。 保卫科科长叫房国栋，是局长姜树成的小舅子。 此时他正在满是监控屏幕的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视频监控，陪在他旁边的是科员朱磊。 等到看着许知远带到了附近时，房国栋把烟头一扔，站起来用脚碾灭，对朱磊说道：“看看能不能榨出点油水来。” 说着话，两人就离开了监控室，到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 “进去！” 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有保安把门打开，对许知远说了一声。 许知远看看里面只有两个穿着便装的人，就直接走了进去，往椅子上一坐，打量着那两个人。 “你是哪个单位的？” 房国栋用下巴一点许知远问道。 “经开区的！” 许知远含糊地回道，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这里不是经开区，说出来也不一定管用，或许还有不必要的麻烦和后遗症。 “经开区？哪的经开区？到财政局来干什么？” 房国栋似乎不知道经开区的事情，眼神有些迷糊地问道。 这让许知远很无语，财政局的工作人员都是什么素质啊？ “我就是咱们天元市开发区的，来财政局办事，遭到别人寻衅，我看那附近有摄像头，你是保卫科的领导吧，可以调一下监控看看，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办，你不能这样耽误我的时间。” 许知远不想和这个人多废话，就直接说道。 房国栋有些不高兴了，重新拿出一根烟叼上，朱磊在旁边给他点上，吐出了一口烟圈之后，他才悠悠说道：“你在教我做事吗？你们去搜搜他的身，别让他把违禁物品或者管制刀具带进来了。” “你们敢？你们是非司法的行政部门，并没有执法权。”许知远立刻站起来，声音严厉地说道。 “有没有不是你说的算，是我们说的算。你们还不动手搜？” 房国栋冷笑一声，就吩咐保安动手，他的想法是看看能不能搜出值钱的东西，有的话最好，想办法就拿走了，如果没有的话，就吓唬吓唬说是要移交司法机关，然后对方私了，拿出钱给那两个人当医药费。 反正今天的事情，没有个万八的，这个人别想出去了。 那几个保安顿时拥上来，按住许知远，抢下他的皮包，兜里也搜了一遍。 包里有个三四千块钱，被搜了出来，另外是车钥匙，手机等一些杂物。 “没有违禁物品？” 房国栋在地上踱了几步，目光落在了许知远的手机上，立刻说道：“你手机密码是多少？要检查你的手机。” 一般人的手机多少都有自己的秘密，甚至不能让外人知道的隐私，房国栋想着看看能不能从手机里找到这类东西，要挟一下这个年轻人。 许知远现在相当的冷静，既然已经通知了秦纲，而且当时也收到了秦纲的回复，他就在这里等秦纲来。 在秦纲到来之前，尽量不与对方发生冲突。 毕竟这里是对方的地盘，一旦发生冲突，最终吃眼前亏的是自己。 房国栋要他的密码，许知远怎么可能给他们，就冷笑说道：“我警告你们，你们这是犯法，触犯法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注意了，我已经联系了市刑警队，他们的人马上就过来。” 房国栋就看那些保安：“他联系刑警队了吗？你们看到了吗？” “没有，他是吹牛逼吧！” “他知道刑警队队长姓什么吗？至少我是不知道！” 那几个保安你一言我一语，让房国栋确认许知远是在吹牛逼，在天元市能一个电话把刑警队的人找来，那也算是非常牛逼的了。 就算报警，来的也只能是负责治安的警察，除非刑事案件，才能出动刑警。 “到了我这里还敢吹牛逼吓我？你不说密码是吧，你们按住他的手指，用指纹解锁。” 摆弄了一下许知远的手机，看到显示出指纹解锁的提示，房国栋立刻对那几个保安说道。 “你按住身子，你按住脚，你们俩按胳膊。” 保卫科的干事朱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指挥那几个保安就要动手。 许知远真是怒了，这些人实在太嚣张了。 当保安围过来的时候，他身形一跃，跳到了长长的办公桌上，随即从另一面跳下，抄起一把椅子，对着周围的人大喊：“你们要是再敢动我一下，别怪老子不客气。” “装逼，在这里还有你装逼的份？” 房国栋再一次碾灭了烟头。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走廊里传来一声吆喝：“在那边！” 随着这声吆喝，五名全副武装的刑警冲了进来，领头的一人正是秦纲。 “全体不要动！” 秦纲再次大喝一声，来到手里椅子还没有放下的许知远面前问道：“许主任没事吧？” 在这种场合，他当然不能再喊他远哥了，而是以职务相称。 许知远看到秦纲带这么多人来，顿时就放心了，他扫了一眼已经被镇住的房国栋等人，一指桌面说道“我被他们关在这个屋子里，搜了身，钱也被那个人揣兜里了，刚才要用我的指纹解我的手机，不知道是不是要用我的指纹转账，我手机里有二十万左右。” “还有，在三楼的时候，我遭到别人攻击，两个人，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视频监控应该都拍下来了。” 秦纲点了点头，对带过来的人说道：“封锁监控室，调监控录像，还有这个房间的监控也调出来。” 看到墙角有个摄像头，秦纲又补充了一句。 “是，秦队！” 两个刑警答应一声，立刻出了房间，直奔旁边的监控室，门牌上都写着呢，很显眼。 “搜他们的身，搜找被抢赃物！” 房间里还剩两名刑警，秦纲又朝房国栋一指地说道。 第238章 秦纲的立场 他们是真正的刑警。 与财政局的保卫科以及所雇佣的保安不同，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权利采取必要之法律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控制、缉捕、搜身等。 两名刑警听到秦纲的指示，立刻就动手，房国栋不敢反抗，嘴里却是说个不停：“各位兄弟，咱们自己人，我保卫科科长。” 房国栋在财政局时间不长，而且平时就算与警方打交道，也是同分局打交道，没接触过刑警，所以秦纲这几人，他都不认识。 这两名刑警可不管他是谁，上面有人说话，他们就行动，很快几个人兜里的东西都被翻出来，放到桌面上。 果然从房国栋兜里翻出了一叠钱，经许知远确认，就是他皮包里的钱，又搜出了许知远的车钥匙，还有被抢走的皮包。 秦纲就让人把房国栋和朱磊戴上手铐。 “各位，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们再牛逼，也不过就是一个刑警而已。我又没犯法，你们这样咱们以后朋友都做不上了，我也不是一般人，你们未必就惹得起。你们轻点……疼……” 戴手铐的时候，房国栋不住地挣扎，正在他挣扎着喊疼的时候，听到消息的财政局局长姜树成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放开，放开，你们干什么？这里是财政局，你们敢在这里随便逮人？” 姜树成脸色很难看，声音也气急败坏，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些财政局的工作人员，其中不乏几名中层干部。 局长都过来平事了，这些平时都希望有表现机会的手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时机。 “天元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在这里出任务，闲杂人等一律靠后。” 秦纲在一次大会上见过姜树成，但也是别人跟他说那位就是财政局长的，两人没有更多的交集，姜树成也不认识秦纲。 所以秦纲就故作不知他是谁，公事公办地大声警告。 一边说着，还一边指着姜树成等人，不允许他们再前进。 “我是财政局长姜树成，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好，我不跟你们这帮小杂鱼废话，我找你们的大队长。” 姜树成觉得自己的话不好使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情，又预感到跟刑警队下面的人交涉也不是个办法，就放下一句场面话，掏出电话，给刑警队的大队长骆一航打电话。 而且，他还是开的免提。 “一航老弟，有件事情需要你出手管管了。” 电话接通，姜树成直接与骆一航称兄道弟，能看出来，两人之间应该很熟悉。 “姜局长，出了什么事情？财政局出了案子？” 电话里传来了骆一航的声音。 “也可以说是个案子，刑警大队的人闯进财政局，不由分手地就把我的人戴上手铐，我怕不给一航老弟打个电话就往上找的话，这件事情一旦闹大了，对刑警大队不好，到时你该怪哥哥我没跟你通气了。” 听骆一航这样说，姜树成心里立刻就有数了，这几名刑警来财政局的事情，骆一航是不知道的，所以说话就有些阴阳怪气起来。 “有这样的事情？我们刑警队谁在那？姜局长让他接听一下电话，我先问问什么情况？” 骆一航办事还算稳妥，他知道刑警队的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财政局抓人的，去了就肯定有原因的，先弄清楚因由再说。 “你们谁接电话？” 姜树成面无表情地把电话递了出去。 秦纲接过电话直接说道：“骆队，我是秦纲。” 说完这一句，就把免提给按了，出了门，往远处走。 “你别走，就在这里接。” 姜树成的电话在秦纲的手里，他不放心，就跟了过去。 秦纲看了姜树成一眼，停住了脚步，就在走廊里跟骆一航通了电话，声音并不大。 “怎么回事？” 骆一航一听是秦纲，说话的语气柔和了不少。 “骆队，经开区管委会代主任到财政局办事，遭到别人寻衅，财政局保卫科的人不制止寻衅者，反而扣留许知远，接到许主任报警后，我立刻带人过来查看，目前已控制有关犯罪嫌疑人，进一步调查案情。” 秦纲很官方化地把事情跟骆一航说了一遍。 骆一航听到事情竟然涉及到许知远，立刻感觉事情有些严重，许知远方方面面的关系，他是知道一些的。 虽然与周鼎新这边建立的新关系，他还不是十分清楚，但是许知远与鲁虎和柳生智这边的关系，却是知之甚深，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很可能要出问题。 略一考虑，他对秦纲道：“你在财政局等我，我马上过去处理。” 说完，骆一航就挂了电话。 秦纲回去，把电话交给姜树成。 姜树成有些奇怪，按理说，骆一航应该最后再跟自己说一下，然后才能挂断电话的。 “骆队怎么说的？” 按实际级别，姜树成比骆队高，但是这件事情落在刑警队手里，姜树成也不好立刻再给骆一航打电话，他就问秦纲：“骆队长怎么说的？” 秦纲道：“骆队说，他马上过来，等他过来处理。” 姜树成闻言，可能是因为对自己的身份太过自信的原因，竟然会错了意，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对秦纲说道：“还不把我的人解开手铐，等一会骆队来了，我一句话就能决定你们以后的命运，知道不？” “姜局长，对不起，请你让开一些，不要妨碍我们办公。” 虽然知道姜树成不是等闲人物，他处理这件事情也可以策略一些，毕竟刑警也不能到处得罪人，但是这个案子不一样，牵涉到许知远，他必须为许知远站台，坚定不移地站台，哪怕为此得罪姜树成。 所以，秦纲说话的声调非常严肃，不带一丝感情。 “真是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我随便一句话都能扒了你的皮？” 姜树成有些恼羞成怒了，在这里，在这个刑警的面前，他在财政局的绝对权威遭到践踏，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的。 “姜局长，你这是要打击报复的意思吗？” 秦纲脸色猛地一变，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第239章 向局长告状 姜树成没再跟秦纲硬怼。 当着财政局这么多下属的面，太有失身份，而且也丢人。 但他的心里确实是发了狠，就等着骆一航来了，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个叫秦纲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刑警大队长骆一航带着两名刑警风风火火地赶来。 看到骆一航到了，走廊里的姜树成竟然都没有过去迎一下，就站在走廊里脸色非常不好。 秦纲与他不同，主动迎过去，低声耳语了几句。 骆一航点了点头，直接朝姜树成走了过来。 “骆队长，你总算来了，你这几个手下简直太不像话了。” 姜树成这才走上前几步，对骆一航握了握手，而且直接告了秦纲的状。 “这次事情比较复杂，希望姜局长能够约束你们财政局的人配合调查。” 骆一航与姜树成匆匆握了一下手，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在秦纲的指引下，到了保卫科的房间中，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许知远。 “许主任，你没事吧？” 看到许知远神情很平静，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骆一航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没等许知远说话，后面的姜树成也跟了进来，催促骆一航：“骆队，我的人已经被拷了不短的时间，总该放开了吧？” “姜局长，我正在调查案件，请你配合我的工作，警方自然会依法办案的！” 骆一航有些烦了，你姜树成要面子，不想在手下人面前丢脸，难道我骆一航不是吗？ 我这里也有手下人在的？ 你姜树成也管不到我，你说怎样就怎么样嘛？ 而且，许知远也是一尊大神，你还想怎么样？ 这么多因素加到一起，骆一航对姜树成说话的语气就强硬了许多，充分表明了身为刑警队大队长独立办案，不受干扰的立场。 “那好，骆队长，你可以依法办案，但是我的人不能稀里糊涂地被拷起来，被冤枉，如果真要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找市领导，找田书记寻个公道。” 姜树成有些恼了，开始放出狠话。 这一次，骆一航竟然没有理他，而是问秦纲：“事情经过清晰吗？证据固定了吗？” 秦纲立刻点了点头：“监控视频都已经做了备份，刚才我大概看了看。目前，财政局这几人涉嫌非法拘禁、非法搜身以及涉嫌侵占他人财物。” “非法拘禁？非法搜身？侵占他人财物？好大的一顶帽子啊？” 不等骆一航说话，姜树成却是冷笑了一声说道：“财政局设立保卫科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为维护财政局的正常工作秩序？出现异常情况，不能使用一些必要手段？你这个警察是不是帽子扣得太大了，骆大队长，我以财政局局长的身份要求你，立刻释放财政局保卫科的人，严肃处理这几名警察，尤其是这个秦纲，否则的话，我现在就给政法委田书记打电话。” “姜局长，我一再强调，不要干涉警方办案，否则的话，你也难逃干系。来人，把这几个人也戴上手铐！” 骆一航是鲁虎的人，而且以后还得靠上鲁虎，所以，在并不如何艰难的选择面前，面对咄咄逼人的姜树成，他还是选择了许知远。 选择许知远很简单，就是正常执法，谁都挑不出来什么。 不管姜树成如何叫嚣，骆一航带来的两名刑警根本像没有听到一般，过去就把几名保安也一并戴上了手铐。 “好，你们就是存心来找财政局麻烦的？” 姜树成被气得声音都有些变了调，他拿出手机，再次拨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直接说道：“田局长，跟您汇报个事，公安局刑警队骆队长到财政局缉拿保卫科的人，我认为他们是在滥用职权，徇私枉法，这事已经引起了财政局的公愤，如果他们硬是一错到底把我的人带走，引发群体性冲突事件，我可不承担任何责任。” 田野，既是政法委书记，又兼任公安局长。 姜树成只喊他田局长，也是有施加压力的意思，引起田野的重视。 “树成局长，你要约束财政局工作人员，不要使事态扩大，我马上就到。” 电话里，田野声音低沉有力地说道，随后又说道：“把电话给骆一航。” “给你！” 姜树成脸色不善地把电话递给了骆一航。 “报告局长！” 骆一航接过电话：“我是骆一航|！” “你听着，我不管事情起因如何，你现在务必保持冷静，不要再进行任何动作，我二十分钟后到，记住要控制事态，不得产生任何冲突。” 电话里，田野说完之后，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骆一航把电话还给了姜树成，心里也有些忐忑。 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其实跟财政局的地位有很大的关系，整个天元市的财神爷啊，在市直属机构中，财政局绝对是神一般的存在。 是任何其他机构根本无法比拟的存在，就连一般的常委也不愿意轻易得罪财政局局长。 能当上财政局局长的人，不是与市委书记关系非常好，就是与市长是铁杆。 而这个姜树成就是田力衡的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骆一航新当上刑警大队长不久，田野也是最近才主政公安局，两人之间交集不多，对他并不熟悉。 也不知道田野与姜树成的关系究竟如何，如果田野要偏帮姜树成，他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除非是与田野硬刚！ 放下电话，骆一航脸色有些凝重，这种情况，他更不好过去与许知远叙旧，只是借着转身的时候朝许知远点了点头。 许知远倒是气定神闲，在椅子上坐着一点压力都没有。过于 趁着田野来之前的这点时间，骆一航到监控室亲自调取了录像，看了看，又亲自验看了证据。 这个时候，他心里有了底，至少田野来的时候，怎么偏帮，他这边都是无过错方。 整个过程，姜树成就在旁边冷眼旁观，眼神中已经流露出戾气。 时间匆匆过去，很快二十分钟的时间过去，田野算是非常准时，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响起，然后身穿警察制服的田野带着七八名警察，匆匆走进财政局。 第240章 怎么是你？ “田书记!” 姜树成看到田野的身影，急忙迎了过去，态度很是热情。 他与田野之间并没有太过密切的私人关系，但是在一起吃饭喝酒的情况，倒是有过几次，彼此之间还算熟悉。 “树成，不要让这么多人都围着，影响不好。” 走廊里，不少财政局的人，也有一些来财政局办事的人都在围观，田野眉头皱起，轻声说道。 “明白，刚才刑警队的人太过霸道，我那边交涉，顾及不到这么多，我这就遣散他们。” 姜树成快步跟在田野身边，一边迈着碎步一边答应着。 然后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把人群驱散。 “田书记，现在刑警队真是的，胆子太大了什么都敢做，到财政局都这么随意拿人，如果不妥善处理，恐怕财政局这么重要的部门就要出事了。” 看到骆一航和秦纲也朝这边迎过来，姜树成急忙在田野耳边吹风。 田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再说话，在没有弄清事情的原委之前，他还不想轻易发表意见。 “田书记，骆一航和那个叫秦纲的胆子也太大了，不经过您的允许，在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到市直机构直接动用警具，如果这事传扬出去，再出现恶劣舆情，肯定会有损公安局的形象，在群众中造成不良影响啊！” 姜树成想再骆一航和秦纲来到之前，先弹劾他们一下，让田野先入为主，当着财政局一干手下的面，狠批刑警大队的两位队长。 毕竟，那些财政局的人已经散开，不在这里，但他们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关注着这边的状况，不让骆一航和秦纲吃瘪，他感觉自己会很没面子的，也难出心头的一口恶气。 “树成局长放心，这件事情一定会得到妥善处理的！” 田野朝姜树成点了点头，微笑说道。 “田局！” “田局！” 这个时候，骆一航和秦纲已经到了田野的面前，很正式地朝田野敬礼。 田野中规中矩地回了一个礼，然后神情板正第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注意影响，引起这么多人围观？” “报告田局，财政局保卫科科长房国栋及保卫干事朱磊，带领保安五人，涉嫌非法搜查他人，非法占有他人财物，非法拘禁等违法行为，我们是按照程序办理，财政局姜局长带领工作人员硬性阻挠，所以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骆一航不清楚田野和姜树成之间关系到底怎么样，也只能硬着头皮，坚持自己依法办案的说法。 至于涉事人员是许知远的事情，他并没有提及。 因为对外来说，这件事情的本质，他们是秉公执法，不因为涉事人是谁而改变。 所以这一层关系，必须要撇清。 “涉事人在哪里？还有相关证据我也要看。” 财政局和骆一航各执一词，尽管田野相信骆一航不敢滥用职权，但是他必须要有一个了解真相的过程，然后才好进行处理。 “涉事人在里面，被搜身的搜出来的东西也在里面，全程我们进行了执法记录，还有财政局安装的视频监控也下载了相关时段的影像。” 骆一航朝保卫科的办公室一指，简单介绍了几句。 “田局长，他们太上纲上线了吧？财政局设立保卫科，就是为了确保财政局的安全，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是没有问题的，难道我们的保卫科就得像小绵羊一样任人欺负吗？” 旁边的姜树成有些不乐意了，就算被戴了手铐的不是小舅子房国栋而是其他人，就任凭人家处理，也就相当于打了他的脸。 “姜局长，请你客观一些！” 骆一航立刻不乐意了，顶了姜树成一句。 “不要争执，一切以事实说话。” 田野对姜树成有些不满意，觉得他有些强势了，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却是给了姜树成一个脸色，就进了保卫科的办公室。 看到田野进来，许知远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实际上，在田野进来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外面的声音不小，他又不聋。 之所以没用动，倒不是托大，只是他不清楚田野是不是想在这里与自己相认，所以把主动权交给了田野。 很明显，如果他们不暴露彼此认识的事实，对田野处理这件事情更有利，许知远能看到这一点。 但，这只是他的想法。 田野在看到许知远的时候，真的是惊讶了一下，快步过来，伸出手：“许主任，怎么是你？” 许知远起身，跟田野握了手，苦笑道：“这不，我到财政局办事，去找姜局长，结果刚进办公室就被人轰了出来，这还不算，对方还动手。” 说到这里，许知远摊了摊手。 “结果，保卫科的人不但不追究闹事者的责任，还把我关了起来，限制我的自由，强行搜我的身，占有我的财产，还对我动手。事情就是这样！” “姜树成！” 田野听到这里，回身大声唤道。 “田书记！” 姜树成答应了一声，他正在为田野竟然与这个姓许的认识感到奇怪，心里就知道或许这个姓许的并不是一般人，很可能有些背景来历的。 “这件事情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刑警队的人正常执法，你蓄意阻拦并扩大事态，还给我打电话歪曲事实，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田野丝毫没给姜树成好脸子，而且他又指着许知远一下：“这位是经开区新任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身份非常特殊，所造成的后果将更为严重。” “许知远？” 姜树成突然想起来，好像听谁说了一嘴，是有这么个人，他出去度假刚回来两天，开发区成立的详细情况他并不知道得非常清楚。 “原来是许主任，真是误会啊，你怎么不早说你是经开区的许主任啊？” 姜树成也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挺严重，就急忙过去与许知远握手。 许知远双手插兜，没给姜树成的面子，而是冷笑道：“姜局长的意思是说，如果是平头老百姓就活该被你们肆意欺凌对待了？” 第241章 那个人是谁？ 姜树成：“……” 许知远的这一句灵魂拷问，姜树成竟无言以对。 事实就是这样，他说话的意思就代表了这个意思。 “许主任，我的意思是，刚才那些事情不过是一场误会，你到财政局是办事的对吧？还是以办事为重，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姜树成毕竟为官多年，什么场面都见过，对许知远的冷嘲热讽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而是陪着笑脸。 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许知元听到他这么说，当时就笑了：“姜局长你在威胁我吗？是不是你他妈的伤害了我，我还得一笑而过？不然我的事在你们财政局就办不成了？” “许知远，你怎么骂人？财政局有财政局的制度，而且我也没有威胁你，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姜树成一下也变脸了，咬牙切齿说道。 “姜树成，如果换做以前，我他妈的都抽你了。” 许知远冷笑，觉得这个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 “骆一航！” 田野对他们的口水仗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在行动上给予了许知远支持，他突然招呼道。 “到！” 骆一航急忙上前几步，答应一声。 “把犯罪嫌疑人带走，进入司法程序。” 吩咐完骆一航，田野看向了许知远，却是另一番语气说道：“许主任，知道你时间宝贵，可是既然已经出了这事，还得麻烦你也去配合一下，需要做当事人笔录。” “没有关系，我以前就拿过见义勇为奖的，对于清除社会的一些垃圾比较热衷，左右现在没事，我就到刑警队去一趟，这个车钥匙。” 许知远笑着朝桌上证物堆上的车钥匙一指：“车我可以开走吧？还有手机，都被他们没收了，我也可以取回来。” “当然可以，但是事后需要给骆一航签个字，因为这些东西涉嫌是被抢劫的物品，需要定价量刑的。” 田野当即点了点头，对许知远解释了一下。 还被押在屋子中的房国栋一听，心里直打突突，这是什么逻辑？ 汽车和手机都当做被抢劫物了？ 我们只是把东西搜出来而已，虽然想把钱留下，但是汽车的主意真的没敢打。 不管他怎么想，既然田野已经发话，骆一航心里的一块石头当即落地，指挥刑警把房国栋等人押出了房间，穿过不短的走廊出了楼门，送上了警车。 刚才，直到田野与许知远见了面，骆一航和秦纲才知道许知远竟然与田野这么熟悉。 能看出来，他们关系不浅，两人都不禁啧啧称奇。 “田书记，不要带走吧，一场误会而已，别弄大了。” 看到小舅子被带走，姜树成开始慌了，急忙找田野说情。 如果这件事情摆不平，不但在财政局丢了人，在市里直属机构的领导群里，他也很没有面子。 甚至老丈人那边也说不过去，很打脸的一件事情，他老婆肯定要跟他闹的。 “姜局长，如果说之前你是因为不知情才找我的，还有情可原，现在事实已经清晰，你再这样就涉嫌包庇了，这样对你很不好，希望姜局长能够从大局出发，稳妥处理这件事情，维持财政局稳定，保证正常的工作环境。” 田野本来也要跟着许知远一起离开，此时忽然停住脚步，很是严厉地对姜树成说道。 说完，就不再理会这位财政局长，与许知远往楼外去了。 不行！ 姜树成绝对不想接受这个结果，如果捞不出来人，事情真可能弄大了。 只是工作作风的事情，如果落到普通警察手里，最多也就定性为治安事件，但是带走人的是刑警，那就不好说了。 如果真的按非法拘禁、抢劫处理，房国栋估计都得进去。 看着田野的人已经出了楼门，姜树成急忙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电话接通，姜树成直接说道：“田市长，汇报一件事情。” “稍等，我有点事情，晚一些再说。” 此时的田力衡正有客人在场，直觉姜树成要说的应该是给经开区批复启动资金的事情，觉得也不是很急的事情，就没让姜树成继续说下去。 既然市长都这样说了，姜树成也没有办法，知道人家说话不方便。 想了想，他又给常务副市长邓辉打了一个电话。 “邓市长，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情？树成啊，如果你都搞不定的事情，恐怕我也无能为力啊！” 电话另一边，邓辉已经意识到能让姜树成开口求他的事情，肯定很棘手，所以没等姜树成开口，他就直接打了预防针。 “邓市长的人脉和神通，我是知道的，邓市长，是这样的，我小舅子在我这保卫科工作，因为和一个来办事的工作人员闹出了点儿误会，被刑警队给抓走了，而且可能要上纲上线地处理，所以想请邓市长帮捞一把。” 姜树成避重就轻地说了事情原委，大框是这样的，但是许多细节都没说，连许知远的名提都没提，担心邓辉觉得牵涉到开发区的管委会代主任，邓辉有顾虑。 邓辉问道：“树成啊，这件事情你直接找骆一航才对，他是刑警队的头啊！” “邓市长，抓人的就是骆一航，他不给面子，所以想请您跟田书记打个招呼，我小舅子真没别的事，就是把人家带到了保卫科，搜了身，都没打一下！” 姜树成知道邓辉想往后缩，就继续介绍了一下情况。 邓辉道：“我倒是可以跟田书记说一下，但是这个事不大啊，你直接找田野应该也没问题吧？” 说最后一句，邓辉的语气是疑问式的。 因为他也有些怀疑了，这里边一定有什么事，不然的话，这么点的小事，姜树成不能打到自己这来。 “邓市长，后来田书记也到财政局来了，他要是不最后点头，骆一航也不能顺利把人带走。” 到此，姜树成不得不说出这件事情。 邓辉的声音能听出来，有些不高兴了：“树成，你跟我说实话，别含糊其辞的，这件事情的关键点是什么？田野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或者你直接说，那个人是谁？” 第242章 悍妻房艳玲 到底是能当上市长的人！ 一下就能问到点子上了。 姜树成不得不佩服邓辉的洞察力了，果然人家的地位并非幸至。 既然人家问得这么明确，姜树成就不好再隐瞒什么，但还是避重就轻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新成立的经开区的管委会代主任，实际是党工委副书记叫许知远。” 听说是许知远，邓辉一下就沉默了。 就是这个许知远，在市常委会上引起了一场激烈的对抗，周鼎新等多数常委力挺许知远。 市政府秘书长仇天河以及市长田力衡的秘书孙秉山因为得罪了许知远，双双被拿下。 仇天河只保留了政府办公室主任的职务，秘书长的位置归了罗敬亭。 怎么惹了这个煞星？ 这么多念头在邓辉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决定不掺这淌浑水，就对姜树成说道：“那好的，方便的时候，我帮你问问。我这边还有事，先不说了。” 说完，邓辉就挂断了电话。 邓辉不想惹许知远，不想无故搅合进去，但也不想跟姜树成说许知远有多么牛逼，那样很丢人。 毕竟他是副市长，副厅级干部啊，还能怕了副处的许知远。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不想去惹许知远，又不想让姜树成知道，就玩起了话术。 反正我方便的时候帮你问问，没帮问就是不方便，或者你也不知道我问没问，你要是着急的话，就再找别人。 就是这样一种心理，当电话挂断的时候，姜树成感觉有些莫名奇妙，就这挂断了？ 至少也得说一句，等有消息，我跟你联系，或者说，没问题，你等消息之类的话吧？ 但是，邓辉什么都没有说。 姜树成有些着急，又不好打电话再问邓辉。 这个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起，一看来电话的正是他的老婆房艳玲。 看到这个号码，姜树成就一阵头疼。 但是，他还不得不接通电话。 “老姜，你在哪呢？听说国栋被刑警队的人抓走了？到底犯了多大的事？” 似乎那房艳玲也不知道太详细的情况，一接通电话就连珠炮似地问了起来，声音很急迫。 “事情可大可小，他越权办事被刑警队的人带走，我已经找人活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等消息就行。” 姜树成含糊其辞地说道，也不敢把事情告诉房艳玲，万一她知道就那么屁大一点事情，又该骂他窝囊了。 电话另一边的房艳玲显然对姜树成的回答很不满意，声音变得有些尖锐起来：“老姜，我跟你说，我们房家姐弟六个，就他一个男孩，我妈听到这件事情都昏过去了，现在不管你在做什么，都必须要到刑警队去，我也正往那赶呢。我只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做，见到我弟弟，然后带他走！” 说完，电话啪地一声挂断了。 姜树成拿着电话感到有些棘手，房艳玲家庭条件不错，父亲原来就是领导，一直做到了副市长。 退下来没几年就去世了，也没怎么惠及到房国栋。 所以，他的五个姐姐对房国栋都非常宠爱，以致于出了这么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房艳玲在他老父亲没退下来之前就被安排到了市教育工作，现在是副局长，平时很有官架子。 姜树成担心房艳玲到了刑警队不知深浅，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就急忙喊司机过来，开车往刑警队去。 同时，他还给房艳玲打电话，电话接通了，房艳玲只是问他什么时候能到，别的就不多说了。 姜树成火急火燎地到了刑警大队，略微等了两分钟，就看到了房艳玲开的奥迪A4开进了刑警队的大院。 “人在哪？” 停好车，房艳玲匆匆忙忙下车，看到姜树成就问。 “我也是刚到，还没看到国栋呢，咱们进去问问就行，这件事情我已经找人了，等着结果就好，不要把事情弄大。” 姜树成小声说道，旁边不远处有一名刑警正在站岗，怕他听到。 “老姜，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的，我爸没了之后，你就没什么大出息了？一个破刑警队的事情，你自己都搞不定？还需要找人？你找的谁啊？力度够不够？” 房艳玲厌烦地看了姜树成一眼，刀子嘴不停地说起来。 “我先找了田市长，他有事正忙，我不好说出这事，就找到了邓市长，他说给问问。” 姜树成只好这样解释了几句。 “哦，邓市长倒是没问题，刑警队不敢不给面子的，走，去看看国栋去，我要拍张国栋的照片给我妈看看，她很担心国栋，幸亏我劝住了，不然她就亲自来了。” 房艳玲点了点头，一边说话一边就往刑警队大门进。 但是，到了门岗这里却是被拦住了。 “你们找谁？” 岗哨问道。 “找谁？我们找你们刑警队队长，他是财政局局长，你们还想问什么？赶快让我们进去。” 房艳玲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道。 “对不起，任何人到来必须先进行登记。” 岗哨丝毫不买账地说道，然后领着姜树成两口子到了门卫室进行了登记。 房艳玲有些不耐烦，但被姜树成劝住了，若是平时还好说，现在是求人家办事的，肯定不能再惹事了。 但是房艳玲虽然也正常登记进了刑警大队，她心里却是很不高兴，觉得像自己这等上层社会的人物，到其他地方还需要登记，那简直就是在侮辱她。 “问一下，你们刑警队刚带回来一个叫房国栋的人，你们知道不知道在哪？” 看到一名刑警从楼里出来，房艳玲直接过去问。 那人露出迷惑的神情，房艳玲再次开口：“就是原副市长房和的小公子。” “不知道！” 那个刑警眼神怪怪地看了一眼房艳玲，然后摇摇头走开了。 “耽误时间！” 房艳玲冷哼一声，也不管姜树成，直接进了刑警队大楼就在走廊里挨个办公室地看门牌。 她第一次到刑警队来，哪是哪根本都找不到。 突然，她看到一个办公室门上写着“大队长室”，不由得眼睛一亮，就是这了。 这样的事情，只有找大队长才好办。 如此想着，她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看到里面正有几人坐着说话，就站在门口问：“我是原副市长房和的四女儿房艳玲，现任教育局副局长，你们谁是刑警队大队长啊？” 第243章 条件反射 刑警队大队长的办公室中，共有三人。 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田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骆一航，还有一个人就是许知远。 三人刚刚落座没几分钟，房艳玲就闯了进来并说了这番话。 田野和骆一航都知道一些姜树成的一些老底，知道他老丈人是已故前副市长房和，现在来的这个是房和的四女儿，八成应该是姜树成的老婆了。 人家指名道姓，骆一航就点点头说道：“我是刑警大队长，骆一航，你找我有什么事？” 房艳玲自报身份，报出了她的市教育局副局长的职务，并没有得到骆一航的任何优待，而只是当做寻常的访客。 这让房艳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现在在医疗、教育方面管些事的人，都是很牛逼的人物。 谁家人不生病，哪家孩子不上学？ 只要你有孩子上学，在择校择班上就要找人，不找人就很难办成事。 哪怕你自己家没有适龄孩子，那你七大姑八阿姨家都没有吗？ 如果七大姑八大姨，三姑姥姥二舅妈所有亲属家都没有，那你才是真的牛逼啊！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身为教育局副局长的房艳玲，还有一个当财政局长的丈夫，再加上老父亲房和的余荫，基本上到哪里都有人给面子，久而久之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增加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但是，在这里，在骆一航的身上，她遭到了冷遇，心里就老大的不高兴了。 因而说话的语气就有些冲：“我弟弟房国栋被你们带来了？他犯了什么罪，竟然给抓到刑警队来了？还不是欺负我父亲已经去世，我房家没有人了？” 骆一航心里暗自摇了头，人家都说富贵不过三代，房和那时候是挺辉煌的，但也只是个副职，看看到了第二代，房国栋那熊样，房艳玲这熊样，哪有个好人样。 “请你出去！有事情走正常程序，抓房国栋所有程序全部合法，没有必要对你解释什么！” 这个女人在刑警大队队长的办公室嚣张，当着许知远和田野的面，骆一航觉得这个人就是个神经病，自然不会给她面子。 “你在跟我说话吗？你在跟我说话吗？你以为你一个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很大吗？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房艳玲真的感到有些吃惊了，因为以往这么多年，从她记事起，就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林雪！” 骆一航懒得再理会这个女人，直接到办公桌前按下了一个电子通话器，呼叫另一个名字。 不到十秒，门口出现了一名英姿飒爽的女警，看着骆一航，叫了一声：“大队长！” 骆一航，朝房艳玲一指，面无表情说道：“带她出去，不许再进入刑警队大门！” “是，大队长！” 那个叫林雪的女警立刻答应一声，对房艳玲说道：“这位女士请跟我来！” “你们凭什么驱赶我？我就问你们，你们是不是人民的警察？你们还是不是为老百姓服务的？” 房艳玲瞪着骆一航，声音歇斯底里。 骆一航挥了挥手，林雪一把扣住房艳玲的手腕，反转到背后，押着她出了刑警大队长办公室。 刚出来，刚好碰到寻过来的姜树成。 进刑警大队办公楼的时候，房艳玲先进来的，后边的姜树成被后边的岗哨喊住，因为登记的电话号码少了一位。 姜树成心里很憋气，以前到任何单位去，哪受过这样的气，都是提前给人家大领导打电话，等他来的时候可能人家已经等在大门外，热热闹闹地把他隆重迎了进去。 而现在，他不可能给骆一航打电话，想进刑警队大楼就得按照人家规矩办，乖乖地去登记。 可是，等他把少写的电话号码补齐，进了刑警队大楼，却找不到他老婆房艳玲。 等到终于看到老婆房艳玲的时候，却是被人家警花林雪给押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我爱人犯了什么罪？你们竟然这样对她？” 姜树成看到这样的情形，当时脸上就挂不住了，怒声质问。 “你爱人搅乱刑警队正常工作秩序，我们有权利把她请出去。” 骆一航掷地有声地回道。 姜树成冷声道：“就算让她出去，是不是可以文明一些，不是非要动手不可吧？” “姜局长，我们不是不讲理，文明的方式你爱人不接受，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请她出去，如果你现在有把握让她安静出去，我们一样可以放开她！” 骆一航占足了道理，所以说的也非常有底气。 “艳玲，你先出去，这里由我来处理。” 这里是刑警队的地盘，而且田野还在这里，眼看着许知远已经成了人家的座上宾，姜树成知道凭借自己，人家肯定不会给面子的。 现在能做的就是让房艳玲出去，别在这里受人家折辱。 他好言好语跟房艳玲商量，但是房艳玲却不是省油的主，她先炸了。 “老姜，你就在这里任由人家欺负？” 田野、骆一航、许知远等人就在那安静地看着。 “走，咱们出去说！” 姜树成心里暗骂房艳玲这个蠢货，在这里还能占到什么便宜吗？ “不走！今天就要在这里把事情弄个明白！” 房艳玲的公主病上来，还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那就对不起了！” 骆一航对姜树成说了一句，给林雪做了一个手势。 林雪重复了刚才的动作，押着房艳玲就往外走。 房艳玲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回身就往林雪脸上扇了一巴掌，但是想不到的是，林雪身手竟然挺利落，身形一闪就让了过去，随即一个扫堂腿把房艳玲放倒在地上。 直到房艳玲倒地，林雪才猛然醒悟过来，一捂额头地对骆一航说道：“对不起，大队长，在特训营训练的时候都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有人动手，我就会有后续反应。” 看那样子，林雪的表情也是非常无辜。 骆一航看了看地上的房艳玲摆了摆手，对林雪道：“没有关系，她这已经可以算成袭警了！” 第244章 强势助力 房艳玲倒地的时候，幸好姜树成一只脚垫在了她的头部。 这才避免后脑磕在硬邦邦的地面砖上。 听到林雪和骆一航的对话，姜树成怨毒地看了一眼骆一航和林雪，扶起地上的房艳玲，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刑警队大楼。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房艳玲就是这样的人，这一次，遭受了社会的毒打，她终于老实了。 出了刑警队大院，脸色铁青的房艳玲盯着姜树成。 “今天咱俩被人欺负到家了，你说的那个邓市长怎么还没有信？” “我感觉，应该不会有信了，我还是找找田市长吧，先把国栋给弄出来。至于今天的耻辱，我会以后一一清算的，刑警队！经开区，你们都给我等着瞧！” 姜树成咬牙切齿说道。 “那你还不赶快打？我担心国栋在里面受委屈。” 房艳玲催促起来。 姜树成终于一咬牙，再次给田力衡打电话。 “树成，刚才有重要事情刚忙完，你说吧，什么事情？” 田力衡在电话里说道。 姜树成看了一眼刑警队的门岗，觉得离那里还是近了一些，就朝远处走去，边走边说道：“田市长，事情很紧急，不然也不能接连给您打电话。经开区的许知远拿着审批表，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有给他办理拨款手续……” 姜树成说得很策略，这件事情里根本没有提到田力衡签字的事情，也没有把话说得非常明白。 否则的话，田力衡肯定会不高兴，作为市长，他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哪怕最信任的手下。 许多事情都是靠意会的，就算哪些审批单可以执行，哪些不可以执行，最终都是很含蓄地表达出来，让姜树成自己领会。 你自己领会的是自己领会的，跟领导无关。 领导也从来没有明确做出过你见到什么样审批单应该怎么怎么样的指示。 但是，如果你领悟不出来，你在这位置上很可能不会干得太久，也不可能得到领导的重用。 其实，很多领导都是，喜欢用一些聪明人。 不用领导冒什么风险，而这些人就能领会到领导的意图。 姜树成就属于这样的下属，至少在田力衡的眼里是这样的。 他这样一说，田力衡就明白了，是姜树成看到了自己的签名，然后卡住了许知远。 很会办事啊！ 田力衡很高兴，他不在乎经开区是不是在大棚里办公，他在乎的只是经开区的人在大棚里办公是不是因为他没给签字批钱的原因。 现在把自己的责任摘除了，就算经开区在大棚里办公办到黄，也跟他没有关系，这个锅只能财政局来背。 如果这个锅确实存在的话。 “嗯，后来怎么样？” 田力衡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一摇一摇地笑着问道。 “许知远很不满意，我也很生气，就让我内弟收拾他一下，内弟是财政局的保卫科长做起来也方便，但是后来刑警队的人来了，政法委书记田野也来了，反而把包括我内弟在内的一些人抓到了刑警队。” 姜树成说到这里，还特意带了一些感情色彩，卖起惨来。 “田市长啊，你根本都想不到啊，刑警大队究竟有多嚣张，我爱人房艳玲跟我一起到刑警大队探望我小舅子，因为口角被刑警队的人打了，实在没有办法，我才打了这个电话，想求田市长主持公道，也把我小舅子给搭救出来。” 姜树成说得不尽不实，但大体也还是那个意思，就是将来无论怎么说，他都留了后路能解释过去。 听姜树成说完了经过，田力衡也感觉这件事情有些棘手。 到现在，他也没弄明白许知远与周鼎新到底有什么关系，是因为柳生智的原因，他们才联系到一起的吗？ 还是单纯的就为了自己做对。 又或者看好了许知远，欣赏他的工作作风，把他当成得力干将来培养。 田力衡觉得这三种可能都存在，却又不敢确定。 但有一点是很确定的，那就是只要涉及到许知远的事情，就会变得非常棘手。 他倒是可以说话，但是他的话，田野应该不会听，打也白打。 但是他还不能实说，否则的话，在姜树成面前太丢面子，失去了领导的威严。 要是不管这件事情，人家还是因为自己的批条刁难许知远而引起的，如果这件事情撒手不管，以后恐怕姜树成在执行自己的秘密决策上，不一定那么坚决。 自己与姜树成之间或许就会生出裂痕。 考虑到这么多因素，也不过是短短的片刻工夫，其实也是在姜树成诉说的时候就完成了。 等姜树成一说完，田力衡只沉吟了一下，就对姜树成说道：“树成，这件事情你放心，我给你管定了。但是，我与政法委田野书记都是常委，他与周鼎新的关系更近一些，总之你能了解的，关系比较复杂。为了减少扯皮的时间，我准备找省委的梁正兴书记解决这件事情。以我和梁书记的关系，肯定没有问题的，你现在就去刑警大队准备接人吧！” “好好好，太感谢田市长了，等办完事我去见您！” 听到田力衡这样说，姜树成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之前虽然事情的发展都不是很好，但是如果通过这件事情能够与梁书记搭上线，那可真是坏事变成了好事。 对田力衡，他委婉地表达要见面感谢，以保证这件事情顺利实施。 双方都没有说透，但是都心照不宣。 “走，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挂断电话，姜树成笑逐颜开地把田力衡市长的原话跟老婆房艳玲说了一遍。 房艳玲的情绪顿时上来了，望着刑警队大楼，咬牙说道：“好你个兔崽子，好你个小浪蹄子，看你们怎么收场？走，老公，咱们进去，我要狠狠打他们的脸！” “看我眼色行事，在没有掌握绝对的主动前，不要多说话。” 想到在省委梁书记的助力下，可能出现的场景，姜树成感到非常兴奋，和房艳玲说着话就重新进了刑警队大楼。 第245章 回马枪 刚才出来的时候，狼狈不堪。 重新回到刑警队大楼，姜树成夫妇的个人感受与之前截然不同。 这一次，心里非常有底气。 田力衡是什么人？ 那可是天元市的二把手，市政府的一把手，吐口唾沫都是个钉的主啊！ 他金口玉言，言之凿凿说出来的事情还能有假？ 再说省委的梁副书记，为了房国栋这么屁大点的事情让他开口说句话，对田野这等人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 姜树成就不信，面对梁书记发话，田野也好，还是骆一航也好，他们还敢顶着干？ 还有那个许知远，等过了今天的，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两口子都是一样的心思，心里发了狠，要把今天的场子找回去。 不然的话，在天元市的官场里真的没法混了，像他们这种层次的人，要的就是一个面子。 今天两口子被人家按在地上使劲摩擦，将来可是要成为笑柄的。 可以说，姜树成和房艳玲这两个人几乎一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这次要一雪前耻！ 两人不但进了刑警队大楼，而且还是又往骆一航的办公室而去。 在门岗那里，因为之前两人都已经登过记，所以再次进去的时候人家就没拦着，刑警队没有同一天，同一个人，进一次登记一次的规矩。 这个时候，刑警队一楼已经安静下来，没有看到别人。 两人来到骆一航办公室的门口，彼此看了一眼，然后各自挺了挺身子，姜树成伸手旋开把手，脚步不动，手臂往前一推，门被他推开。 办公室中，田野、骆一航还有许知远刚刚消停下来，在一起继续喝茶、聊天，大体也是说说之前的事情。 门突然被推开，三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 三道目光落在姜树成和房艳玲身上，都是有些诧异。 这两个人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居然又回来了！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姜树成已经进来了，站在办公室中间看了一眼，把旁边的一把空椅子拉过来坐下，看着面前三人说道：“各位，咱们都是在天元官场上混的，说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为过，这件事情，你们今天做得有点过分了。” 三个人依然没有说话，在等着姜树成的下文。 姜树成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谁都没有发，自己拿起一支点上，吐出了一口眼圈然后说道：“我姜树成今天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说跺跺脚，天元也要颤一颤，但很多事情，我不点头，肯定是要办不下去的。” “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你们牛逼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再牛逼，还能大过天吗？你们上边就没有人能管得了你们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房艳玲也已经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神色清冷，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这个时候，许知远忽然笑了，就问道：“姜局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经开区的资金，你不点头，我就拿不走钱了？” 姜树成慢悠悠地再次喷出一口烟，微微点头：“这么说也未尝不可，但是我肯定都是在规则之内，你就是找我毛病都找不出来。但是，还有一点，我的能量包括但不限于这件事情。” “你的意思是让刑警队把房国栋等人放了，你才满意？” 姜树成莫名其妙的自信让田野感到有些好笑，就忍不住问道。 “NO、NO、NO……” 姜树成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慢条斯理地说道：“田书记，不是我让，而是有人会让的，既然我的话没人给面子，那么会有让你们给面子的人出现。实话说，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是，都是你们逼的，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要在这里看看你们是怎么把房国栋恭送出去的。” 说这话的时候，姜树成真不是一般的自信，神情淡定，真有江湖大佬的风范。 他旁边的房艳玲更是满脸倨傲，目光睥睨，简直不把包括政法委书记在内的许知远三人放在眼里。 许知远和田野、骆一航交换了一下眼色，从姜树成的话音里都听明白了，这家伙是找人了，而且肯定不是一般人，至少比田野的级别要高。 难道是田力衡？ 三人同时有了猜测，但是谁都没有说出来。 “刚才，我爱人被摔倒在地，这件事情，我也需要一个交代！” 看到三人如此模样，姜树成进一步说道。 此时，房艳玲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傲慢和无礼：“那个骚货，叫什么？叫林雪？对，就是她，我不想在公安局再看到她。” “房艳玲，你太过分了,你这是在辱骂人民警察！” 房艳玲话刚说完，骆一航腾地站了起来，满脸怒气对喝道。 “林雪！” 下一刻，骆一航再次按着通话器喊了一声。 清脆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很快英姿飒爽的林雪再次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骆一航看了一眼林雪，用手指着外面对房艳玲喝道：“是你自己滚出去，还是再押你出去。” “你们敢？我就不信你们敢这样，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房艳玲炸窝似的站起来，声音再次变得十分尖锐，双手也做出泼妇挠人架势，连神情都格外狰狞起来。 姜树成也站了起来，双目喷火似地瞪着骆一航。 许知远拍了两下骆一航的胳膊，示意他坐下，又朝门口的林雪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林雪看骆一航没有后续的表示，也就从门口闪开，站到了外墙边，屋里看不到的角度随时等候召唤。 许知远看了一眼房艳玲和姜树成，对骆一航笑着说道：“骆队长，有一种动物叫狗，喜欢仗着人势，有主人在的时候，龇牙咧嘴地叫声特别大，主人不在的时候，就像丧家犬一般。” “你说谁是狗？” 房艳玲一听这话，当时就疯了一般朝许知远冲过来，想要把他挠成土豆丝。 “闪开！” 许知远刚想避开这个疯女人，这个时候秦纲刚好出现在门口，见此情形一把推开房艳玲，因为用力过大，房艳玲重重地撞在姜树成的身上，弄得两人都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够了！姜树成，你闹够了吗？” 始终冷眼旁观的田野忽然站起来大喝一声，今天姜树成夫妻的确弄得太过分了，这事要是传扬出去，都会当成笑话说的。 “你们赶快离开这里！” 田野的声音十分严厉，就准备撵走姜树成两口子，这个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起，这个铃声有些特别，是他区分一般电话设定的。 能发出这种铃声的来电都是省领导。 田野看了一眼姜树成掏出电话看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是：省委梁书记。 第246章 立即放人！ 省委副书记梁正兴。 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田野的第一反应就是与姜树成的事情有关。 难怪姜树成这么有底气说那些话，原来是梁正兴为他撑腰啊。 看了一眼姜树成，田野按下了接听键，他也是没有办法，临时清场来不及了，要是到走廊里接，更不方便。 他可是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哪有满走廊打电话的道理？ “梁书记您好！” 田野很客气地说接听电话。 只这一句，办公室中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田野身上。 田野说这话的时候，朝姜树成挥了挥手，但是姜树成根本没有出去的意思，反而支起耳朵听着。 田野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悄悄调小了话筒音量，尽量不让别人听到。 “田书记，房国栋的事情查实了吗？到底是不是违背了刑法？” 梁正兴一副老气横秋的声音，一开口就是质问，连句寒暄都省略了。 “梁书记，他的事情我们正在处理，我们一定按照有关法律法规办理，确保维护法律的公正和威严！” 田野回答得很官方。 “田野，这件事情已经造成了不良的影响，我在省委都听到了消息，如果房国栋只是履行财政局的安保工作，你就不要上纲上线，小题大做，立刻放人，并写一份报告上来，接受下一步处理。” 梁正兴的语气陡然恶劣起来，根本不给田野解释的机会，直接下达了命令。 “梁书记，我们的工作有必要的法定程序，我们会按照规章办事，但是目前，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还请梁书记明察，事后我们会按照程序把事情的经过起因和处理结果向上级汇报，同时也会向梁书记报送的。” 田野心里很恼火，梁正兴做事这么霸道，根本不容人说话，明显违背了组织原则，干涉下边的具体工作。 说不好听了，也是妨碍司法公正。 但是人家是领导，能量大，能够管得着田野，这让田野感到很无奈，只能再坚持一下，希望能够说动梁正兴。 “田野，你注意事情的影响，如果不按照省委的指示办，我将提请省委召开常委会追究你的责任，撤你的职。” 梁正兴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只留下田野拿着手机，听着里面传出的忙音，然后缓缓看了一眼屏幕，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没有立刻说什么。 他的沉默和神态，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姜树成和房艳玲见此情形，彼此对视一眼，露出了微笑。 “姜树成，你们两口子先出去。” 田野看了这两人一眼，再次挥了挥手，同时也对门口的林雪和房间中的秦纲同样摆了摆手。 秦纲和林雪都是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范围。 姜树成倒是没有坚持留在办公室，而是站起来说道：“田书记，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希望十五分钟之内，我能见到我的人，否则我还会向梁书记直接汇报的。” 说完，也不等田野有什么反应，直接带着房艳玲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办公室，走在后面的房艳玲还猛地一关门，发出很响的声音。 简直如同摔门而去一般。 房间中只剩下田野、骆一航和许知远。 “一航，我跟知远同志说几句话！” 田野沉吟了一下，又对骆一航说道。 骆一航立刻起身道：“好的，田书记，我到外边看看情况。” 他清楚，田野这样说，就是因为他要跟许知远说的话不想让自己知道，很明显，梁正兴给了田野很大的压力，让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很难办。 由此，骆一航也能看出来，田野和许知远的关系的确不一般，是他与田野所不能比拟的。 出了自己的办公室之后，骆一航还特意对外面的秦纲喊了一声：“秦副队长，让所有人离这里远一些，不许打扰领导。” 秦纲答应的同时，他自己的脚步声也渐渐小了，以此来告诉田野和许知远，你们可以放心交谈了，不要担心有人偷听。 “知远，你应该也能猜到，省委梁副书记说话了，让咱们这边直接放人，不要再追查房国栋的事情了。” 因为许知远是当事人，是被房国栋关押并搜身且受了委屈的人，田野觉得应该让许知远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以及所面临的压力，所以他直接跟许知远说了实话。 说完这一句，后面的话就没说，其实意思已经到了，就看许知远怎么说。 “田书记，想不到梁正兴竟然自降身价，为房国栋这样的人说话，如果这样就放了，实在难出我心头的这口气。” 许知远脸色有些不好看地说道，随即话锋一转：“虽然他是省委副书记，但也不是随便为所欲为的，田书记，这件事情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先打个电话。” “那好，如果能让梁正兴能明确表示不过问这件事情，咱们就好办了！” 田野以为许知远要给柳生智打电话，担心柳生智也解决不了这件事情，毕竟是他直接面临梁正兴的压力。 官大一级压死人，而梁正兴大他可不仅仅是一级，如果硬整的话，梁正兴想给他穿小鞋实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在置气与仕途之间，身为官场上的老手，田野太知道怎么选了。 想让梁正兴这位省委副书记把刚才说的话，自己否定了，田野觉得基本是不可能的。 他对许知远说这些话的意思，也就是，他要听到梁正兴再给他打电话，改变他之前的指示，光是许知远说他不管了，那是不行的。 事后梁正兴一样会找他麻烦的。 其实田野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所希望的就是许知远的理解，现在许知远要打个电话，他又怎么会不允许？ 只等许知远打完电话，也无能为力之后，他就让骆一航按照梁正兴的指示办。 至于这件事情上是不是丢了面子，唉，执行领导的命令，谈不上什么丢面子，就是让姜树成重新抖起来，实在是很窝火的一件事情。 “好的，田书记，我明白！” 许知远领会了田野的意思，掏出了手机，开始给沈文轩拨电话，想要试一试，如果不行的话，那就找肖老爷子。 第247章 高深莫测的许知远 电话接通。 许知远直接问：“伯父，说话方便吗？” 这一句，田野就是一愣。 不是打给柳生智的？ 如果许知远喊的是叔叔，或许田野都不排除是柳生智。 不是打给柳生智的，那是打给谁的呢？ 他的心里就划了一个问号，故意装作没有听，却是很细心地听着许知远的通话。 电话的另一端说什么，他听不见，只听许知远继续说道：“伯父，我差点被人打了。” “就是在天元市的财政局，他们一个小保卫科长干的！” “天元市的市委常委，政法委田书记想要帮我出出气，但是你们省委那个副书记梁正兴不知道和这边财政局的局长有什么关系，在不问任何事实经过的情况下，就让田书记直接放人。” “伯父，这口气我咽不下，我要被气死了，那个梁正兴上次去泽水视察的时候也是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伯父你看能不能帮我出这口气，让梁正兴给田书记打个电话，就说他错了，以后不敢再管闲事了。” 许知远与对方正常通话，田野听到他断断续续说了这么多，心里越加地震惊，跟许知远打电话的这个人，肯定地位要比梁正兴高，官职比梁正兴大。 不然，许知远不会那样措辞的。 只可惜，他听不到对方怎么说的。 “对，叫房国栋，是的，财政局的保卫科科长，一个垃圾一样的小干部。对，我正在刑警大队，田书记和我在一起呢，对，叫田野，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我们关系很铁的。” “那好了，我就在这里等消息，必须梁正兴亲自给田书记打电话，不然他会很为难的。好了，伯父，我挂了，你去办吧！” 接下来，田野就能听到这些。 听着听着，他的心里就激动起来。 好兄弟，真特么是我的好兄弟啊，这是在推荐我啊，让我在领导那里也挂上号，是投桃报李，对我的回报啊！ 要早知道你有这样的关系，就算梁正兴不给我打电话，将来他找我麻烦的时候，你伯父能给我撑腰也行啊。 田野的心理活动跳跃非常快，这些念头一一闪过。 但是后来又否定了他自己的想法，觉得那样的话，太莽撞了，一旦许知远上面的人罩不住自己呢？ 那他付出的代价也是太大了，确实为了置一口气不值得。 “怎么样？” 等许知远放下电话，田野凑过去问道。 “应该问题不大，咱们等等看，不行的话，我再找别人！” 许知远一副比较淡然的神情，他说的是实话，但是田野却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直愣愣地看着许知远。 “卧槽，兄弟，你行啊，竟然有这么多关系，我还是今天才知道！” 田野连称呼都变了，毕竟单纯通过柳生智的关系与许知远搭上线，跟知道许知远背后有更大的大树，是完全不一样的。 许知远轻轻嘘了一声，小声道：“田哥，咱们是自己人，知道没什么，千万不能对外人说。” 田野连连点头：“兄弟，这个觉悟我还是有的，刚才谢谢你在领导面前替我美言了。” 说着话，田野还是特意拍了一下许知远的胳膊。 以前他们虽然接上了头，但是还没有好到这个程度，现在就是因为一个电话的关系，他们竟然就这样变成了兄弟。 其实，这也是许知远想要达到的效果。 不然，他不可能当着田野的面给沈文轩打电话。 “田哥，这个好说，省里那边有什么事，你就找我，或者相中了什么位置，我也可以帮你说说话，多少还是有一些作用的。” 许知远微笑道，说得很自然，仿佛说这等事情就像谈论晚上吃什么一样轻松。 “那我就先谢谢兄弟了，咱们时间长着呢，就当亲兄弟处。” 田野一下激动起来，就冲许知远这么年轻就多次破格，提拔到了副处级，看似有很多巧合，但背后谁又敢肯定没有一双大手在推动呢！ 他今天非常庆幸能够亲自来这里，并且一直支持许知远到最后一刻，否则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两人越说越热乎，关系节节攀升，谈得笑逐颜开。 突然，外边传来争吵声。 “你们让开！” “你不能过去！” 第一个声音是姜树成的，紧跟着那个阻拦声是秦纲的。 “十五分钟已经到了，我必须要见田书记！秦纲，如果你再阻拦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姜树成愤怒地吼道。 许知远不想这里的动静太大，就打开门对秦纲一招手：“秦队长，让他过来吧！” 秦纲点了点头，就不再阻拦姜树成，但是他却跟在姜树成和房艳玲的后面，防范着这两人，担心他们对许知远动手。 “田书记，十五分钟已经到了，请你立刻放人，这是最后的期限。” 姜树成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跟田力衡又通了电话，通报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田力衡告诉他，既然梁书记已经给田野打了电话，田野就绝对不敢不听，让姜树成再去给田野施加压力。 他还告诉姜树成，让姜树成硬气一些，表现出底气来，这样一次就能让田野从此忌惮他姜树成，以后更不敢乱来了。 田力衡对田野意见也很大，心里也是恨他，刚好想借姜树成的手恶心恶心他，所以才这样出了一番主意。 姜树成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今天这个机会刚刚好，必须要好好借借省委梁书记的势。 因而，他说话真的很硬气。 不过，他太硬了，硬而易刚，刚而易折，这句话触动了田野的底线了。 当时田野就一拍桌子，怒喝道：“姜树成，你在跟我说话吗？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样跟我说话？我们在办案，你竟然要让我在你限定的十五分钟内放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田书记，咱们都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彼此都知道怎么回事，一句话，别把我姜树成当成面鱼，我能走到这一步，也不全是靠运气的。” 姜树成很是硬气地回怼。 “你会后悔的。” 田野冷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姜树成的电话响铃，一看号码，是田力衡的，姜树成立刻接听了电话，而且毫不避讳别人听到他的通话内容，直接称呼道：“田市长！” 第248章 这个真没看到 “树成，说话方便吗？” 电话里，田力衡直接问道。 “方便！” 姜树成一边说着，一边往办公室外走，他不想让田力衡知道他喊“田市长”的时候，旁边有那么多人。 他喊那一声的本意就是让这些人知道，除了省委的梁正兴书记之外，还有田市长给他撑腰。 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就不是得罪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了。 “田市长，您说，我听着呢！” 姜树成的声音越来越远，显然是不想这些人听到他的通话内容。 给所有人留一些悬念！ “我家老姜跟田市长关系很铁，跟省委的梁书记也很铁。秦纲，我刚才打听了一下，你老婆叫贾艳婷，在市实验中学当教导处副主任，刚好撞在我的手里，从现在开始，她就什么主任都不是了,不信你打电话问一下!” 姜树成接到田力衡的电话离开，他老婆房艳玲并没有消停，而是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座，翘起二郎腿对门口待命的秦纲说道。 然后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不再理会秦纲，而是看向了林雪，十分恶毒地说道：“还有你这个骚货，你刚才摔了我，我还没想好怎么折磨你，但是，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让你后悔之前那样对我！” 房艳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嚣张，看起来十分欠揍。 “你嘴巴放干净点！” 之前房艳玲几次骂林雪骚货，都是林雪没在场的情况下，这次当着林雪的面这样骂她，林雪当时就怒了，要上来撕她。 许知远一伸胳膊拦住了林雪：“林警官，你是警察，不能动手！” 说完，许知远上去啪啪两声，左右开弓给房艳玲两个大嘴巴，声音非常清脆，把房艳玲打得栽歪在沙发上。 “你他妈的敢打我！” 房艳玲爬起来疯了一样去抓许知远，被他一脚踹在肚子上，重新跌回沙发上。 “远哥，让我来！” 秦纲担心许知远再动手容易出事，就过来拦在了许知远面前。 房艳玲以为秦纲和许知远要联手揍她，不敢硬上，再次爬起来冲出骆一航的办公室。 “老姜，老姜，我被人打了，你个熊玩意，你老婆被人打了！” 房艳玲大喊大叫，跌跌撞撞朝已经接完电话，正朝这边返回的姜树成跑去。 “你给我报仇，找田市长，找梁书记，撤了他们的职！扒了他们的皮！” 房艳玲脸色发红，疯了一样呼喊着。 脸色是因为许知远揍的，他这一次又没控制住，动手了。 “谁打的你？” 看到老婆这副样子，姜树成眼睛都红了，声音也有些走样。 “许知远！他动的手，秦纲也要动手，我就跑了!” 房艳玲咬牙说道。 姜树成怒气冲冲往办公室过来，进门就指着许知远质问：“许知远，你凭什么打人？” “打人？没有啊，我可没打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人了？” 许知远双手一摊，耍起了无赖，这种事情他又不是没有干过，曾经的杨春晓就吃了这个亏。 “田书记、骆大队长，你们不会也没看到吧？” 姜树成看到房艳玲的小腹部位的衣服上还有一个脚印，就知道房艳玲没有撒谎，不禁冷声质问两位公安口的领导。 骆一航摇了摇头：“这个真没看到！” “姜树成，你什么意思？我问你，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野撂脸子了，这种事情，看到也当做没看到，但是姜树成的问话，明显是带着倾向的。 “老姜，你还等什么，告诉梁书记，他们不但不放人，还殴打家属，扒了他们的皮，撤了他们的职！” 房艳玲看到姜树成再次吃瘪，彻底咆哮起来。 姜树成脸色非常难看，却又无法做出任何举动。 他刚才接到田力衡的电话，田力衡在电话里把他批了一顿。 原因是田力衡也刚刚遭到梁正兴的一顿批评，梁正兴指责田力衡不弄清事情真相就让他出面，结果真相与他所了解的不一样，这样就违背了组织原则。 让他梁正兴险些犯下错误，并告诉田力衡，这件事情让他自己斟酌着办，总之梁正兴是不过问了。 田力衡连连道歉，他是聪明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不是梁正兴说的那样，只是不知道中间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不然，梁正兴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田力衡猜的一点没错，是沈文轩跟梁正兴通了电话。 沈文轩说：“正兴书记啊，天元市有人向省政府反应，省委有领导干涉司法公正，下边正常办的案子，咱们尽量不要牵涉其中，不然的话可能会造成较大的影响。” 他没有把话说明白，也没有说透，给彼此都留有一定的余地。 但是，梁正兴立刻就明白了，另一边的人已经找到省长沈文轩这里了，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如果在以前，他可能不会这么重视沈文轩的话。 但是现在不同了，省里一共十三个常委，现在有好几个明显与沈文轩走得比较近，沈文轩在省政府的话语权明显增加。 这件事情的原因很简单，肯定上边有人在支持沈文轩。 否则到了这个层次的省委常委，绝对的不是什么大饼或者普通利益所能打动的，沈文轩现在变得强硬起来，而且又是梁正兴的上级。 在没有任何利益的驱动下，他是不会为了所谓的人情而去得罪沈文轩。 如果早知道沈文轩会干预这件屁大点的事情，他梁正兴肯定都不会答应田力衡出这个头的。 沈文轩没有让梁正兴必须给田野打电话。 梁正兴也没好意思给田野打这个电话，就是给田力衡打了一个，批评了他一顿。 现在的姜树成已经知道，梁正兴那边肯定指望不上了，田力衡也表示实在爱莫能助。 姜树成真成了孤家寡人。 现在房艳玲还在那里叫嚣着要把人家怎么怎么地，姜树成一下就烦了，抬手给了房艳玲一个耳光。 “吵吵什么？都是你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如果不是他，能出这么多事情吗？我不管了，最好你也别管了，我想明白了，让他吃一次亏也好，吃亏才能成长，你跟我走，别当这个扶弟魔了。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是吧？那好，我自己走！” 姜树成一阵输出，把房艳玲差点干懵逼了，看老婆在那站着不动，他直接拉着房艳玲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刑警大队。 第249章 姜树成在搞事情 姜树成拉着房艳玲离开刑警大队的情形多少让人感觉不真实。 这与他们之前嚣张的神态完全存在着巨大的反差，林雪、秦纲乃至骆一航都有些看不懂了。 不拿梁正兴压人了？ 就连政法委书记田野多少都有一些疑惑。 难道梁正兴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 而且姜树成也已经收到反馈消息？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不然，姜树成拉着房艳玲离开刑警队时说的那些话，都可以上教课书了！ 田野看看许知远，许知远则摊了摊双手，表示他也不是很了解什么状况。 这个时候，沈文轩的电话打了过来，许知远拿着电话就出了房间，到了走廊上才接了电话。 “事情已经办好！” 只说了这么一句，沈文轩就挂断了电话。 这一句话足矣，许知远彻底放下心，回到办公室朝田野点了点头。 田野这一下彻底放心了。 同时心里也是非常震撼，不知道许知远的伯父到底是省里的哪位领导，竟然有这样的力度。 能让省委三把手低头的，无外乎是上面的那两位之一，真没想到，许知远的背景竟然这么强大。 “知远，今天让你受惊了，晚上就在局里的食堂吃顿便饭，办公室里的这些人都一起过去。” 想到这一点，田野站起身走到许知远的身边。 “那就多谢田书记款待了。” 对于田野释放出来的善意，许知远自然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人家的面子，当即痛快地答应了。 田野又对其他人知会一声，就告辞离开，回局里了。 “远哥，刚才接到你嫂子电话，她真的被学校拿掉了教导处副主任。” 等田野走了之后，秦纲把许知远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这个房艳玲竟然这么无法无天，敢明目张胆地搞这些动作。” 许知远倒是真有些佩服这个娘们了，比老爷们还雷厉风行，真是说到做到，别人是做完不说，她则是做完深怕别人不知道。 让人不可理喻! “别担心，这件事情我给你解决！” 许知远想了想，拍了拍秦纲的肩膀说道。 秦纲点了点头，一颗心彻底放下，既然许知远说了这话，那就肯定没有问题的。 而许知远则是在琢磨，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能找的人太多，主要看找谁合适。 首先是纪委，房艳玲这件事情已经够纪委管了，房艳玲的这种行为属于违纪。 第二个途径是找周鼎新，但屁大点的事情找市委书记，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第三个办法是找沈玉茹的老妈尉春华，她是省教育厅的处长，正对接各市教育局，她出面也就一句话的事。 找纪委，需要走的程序不少，速度太慢。 周鼎新还是尉春华呢？ 略一斟酌，许知远决定找尉春华办这件事情。 周鼎新那边，尽量不用小事去麻烦他，而尉春华是真正的自己人，未来的岳母。 “伯母，有件事情麻烦您！” 许知远拨通了尉春华的电话。 “知远，你说吧！” 尉春华很热情地回应，因为肖家的事情，许知远立了大功，他在沈家的地位又提升了一大截。 “我一个哥们的爱人在天元市实验中学当教导主任，这个哥们为了帮我得罪了市教育局的副局长，叫房艳玲，这个房艳玲就撤掉了他爱人的教导主任。弄得我很对不起人家，伯母你看看怎么处理为好？” 许知远说完，电话另一边的尉春华就说道：“下边教育局领导的胆子这么大吗？这样的事情都敢干？知远，你不用管了，我给天元市教育局一把局长唐卫明打电话，让他办这件事情。” 许知远客气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重新回到秦纲身边，许知远对他轻声道：“事情解决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秦纲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总是麻烦远哥！” “说啥呢！” 许知远拍了他一下，有些话不用多说。 接着，许知远跟着秦纲和骆一航去了刑警队的讯问室，在那里见到了已经做完笔录的房国栋。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看到刑警队的领导终于出现，房国栋大喊起来。 “告诉你们，不放我出去，将来会有你们后悔的那一天，我房家还没到任人欺负的地步，我犯了什么罪？不就是搜人身了，搜出了一些东西吗？” “这些就够了！” 许知远拍了拍房国栋的脸，然后跟秦纲说了一声，取回了那些被当做证物的东西。 这些东西已经全部拍照，并且登记在册，不需要在刑警队继续留存了。 “骆队，他们这种情形，可能面临什么处罚？” 离开讯问室，许知远问。 “《刑法》二百三十八条规定，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房国栋拘禁行为轻微，量刑应该没这么重，但是要审出其他问题，就另当别论了，以我的经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能走到今天这步，坏事肯定没少干。” 骆一航头头是道地说道。 许知远笑了笑：“骆队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远哥，贾艳婷发来信息了。” 两人聊完事情的时候，秦纲过来跟许知远说道。 “解决了吧？” 许知远笑着问道。 秦纲也是脸上带着笑容，兴奋地说道：“是的，已经解决，你嫂子不仅仅是恢复了原来的职务，而是从教导处副主任提拔为正职主任，原来的主任另有任用。你嫂子一会地下，一会天上的，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说话间，他的电话又响起了提示音。 秦纲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远哥，你嫂子在教育局有个同学，刚才传出消息，教育局已经把房艳玲的事情上报给市纪委，下一步，不但房艳玲要追究责任，涉事的市实验中学校长也可能接受处理。” 许知远道：“那就让嫂子好好干，以后当个校长什么的，或者想走行政，时机成熟了，给她办到教育局去。” “那就太感谢远哥了，她刚刚上任，做出点成绩，有了资历之后再说。”秦纲知道自身条件，把话说得让许知远也很舒服。 看了看表，才下午两点多，许知远就给廖东江拨了一个电话。 “廖书记您好！” “知远，什么事情？听说你到天元了，但没看到你人呢？” 廖东江很是热情地笑道。 “是，事情紧急，找田市长办个资金审批，回头又到财政局办理拨款手续。财政局姜局长说，因为咱们纪委介入查账，财政局的资金有关流程都不能办理，我想核实一下，他说的真有这么回事吗？” 许知远直接说明了来意，廖东江一听这话，就说道：“屁，根本没有这事，姜树成在搞事情！” 第250章 把你当成唐僧 “姜树成的这种行为，纪委应该没办法处理吧？” 许知远想了想问道。 廖东江道：“是的，这个理由不行，他这属于工作作风问题，还达不到违纪的程度。” 许知远接着说道：“听说纪委准备介入房艳玲利用职权打压在职女教师事件，房艳玲是姜树成的爱人，如果从她身上挖出一些别的东西？” “知远你这消息挺灵通啊，刚刚发生的事情你都能知道？这个倒是一个途径，不过，也不太容易，两个人虽然是夫妻关系，但是时间并没有关联，缺乏相对性，但也要看方法和运气。” 廖东江说道。 许知远笑了笑：“我就是提供一种可能，不干涉纪委的事情，主要还是咨询之前的那件事情，廖书记你忙，改天再专门拜访！” 挂断电话，许知远和骆一航、秦纲打了一声招呼，就驾车离开了刑警队，赶往市委。 在大楼外面，他联系了一下周鼎新。 刚好周鼎新在办公室，许知远就自行上楼，到了周鼎新的办公室。 “知远，坐！” 周鼎新对许知远很热情，绕过老板台，把他让到沙发上就坐。 “听说你上午就到了，事情办得不顺利吧？” 周鼎新问道。 “周书记真是料事如神啊，本来事情很紧急，想着早点办完就回去，但是一路不顺，到现在还是没有进展。” 许知远叹了一口气，向周鼎新诉求苦。 周鼎新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能吧，经开区刚刚组建，各种事务都是当务之急，按理说田力衡不敢在资金上为难你们了。尤其是他带队主持挂牌，你还来了那么一手。” 许知远道：“田市长这边倒是很顺利，问题出在财政局上……” 接着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只不过梁正兴参与的那部分说得比较简略，一语带过而已。 听到姜树成借故卡着许知远，周鼎新就问道：“那你想怎么办？是想让我帮你催一催款吗？” 许知远一边给周鼎新布茶，一边说道：“周书记，我是这样想的，以后经开区会有很多资金上的事情要与财政局打交道。也就说要面对姜树成的时候会很多，周书记也不能次次都帮我要钱，那是不现实的。” “是的，这段时间，在人事上，我已经取得了主动，但是财政上，还是田力衡一枝笔，无它，姜树成是田力衡的人，自然只听他的。” 周鼎新把玩着茶杯，有些不平地说道。 “表哥，那何不把财权拿过来，换成自己人啊？” 许知远趁热打铁地说道，然后不等周鼎新说话，他继续道：“这次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钱我可以先不办，他不是借口纪委审查办不了吗，那我就等，等到一个关键的节点，然后一次性发动总攻，直接拿下姜树成，让田力衡想要搭救都搭救不了。” 听许知远这样说，周鼎新喝了一口茶，沉吟不语，目光却是落在许知远的脸上，似乎在考虑许知远刚才说的话。 许知远也就没再说话，等着周鼎新的决策。 他的话虽然说得不是很详细，但他相信周鼎新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喝完杯中的茶，周鼎新把茶杯往茶台上一放：“好，我坐享其成，今天的事情就当咱俩没商量过。” “这个自然，一切都是因果。” 许知远笑着站了起来：“那我就先走了，晚上田书记安排压压惊，我去露个面。” 周鼎新送到门口，许知远出了市委大院的时候，接到了筱雅的电话。 “知远，到市委来也不到我这点个卯？” 筱雅含嗔带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仿佛就在许知远的耳边一样。 许知远急忙抬头，往筱雅的办公室方向看去，依稀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 她的办公室窗前。 许知远朝筱雅招了招手，通过电话对她说道：“这次来就是打算见你一面的，既是看看老同学，也是要问一下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情，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就岔过去了。不过现在既然看到了，你要是方便的就下楼说。” “那你等我！” 筱雅的声音带着几许欢喜，说完就从窗前消失了。 足足十五六分钟，筱雅才出现在大楼门口，许知远露了个身影，往他的车走去。 筱雅随后跟上，上了许知远的车。 车辆启动，离开了市委大楼，以免在这里碰到政府人员，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最终车子停在了当初见面的那家咖啡厅。 下来车筱雅看到咖啡店就笑了起来：“我想起陆万全和晓星的妈妈了，真是什么事情都能碰到！” “那次活该他们倒霉。”许知远也笑了，锁了车就跟筱雅进了店里。 点完了咖啡之后，许知远就问：“你和秦晓星还有联系吗？” “没有，上次一起去泽水镇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不过，她的消息我倒是时有听说，还有好像就是跟安澜县的那个书记叫卢德全，都成了笑谈了！” 筱雅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都控制不住直捂嘴，咯咯笑个不停。 “所以啊，咱们得小心了，不然什么时候就成了主角。”许知远开玩笑似的说道。 “那肯定要小心的，要不今天晚上你去我家，我妈没在家，绝对安全。”筱雅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看向许知远，满脸带笑。 许知远知道她看似半真半假的，很可能说的是真的，要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筱雅长得也是非常漂亮，现在看比秦晓星还要顺眼，这次出来，好像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是男人都应该喜欢吧！ “你不怕我吃了你？” 许知远笑着问道。 “哈，我能喝冰水，你随意……” 许知远顿时就败了，筱雅原来不是这样的，现在这么大胆了呢？ “那等着，等以后我把你当成唐僧，给你剥干净了，洗白白了就开吃！” 许知远调戏了他一下，不等筱雅回应，立刻切入正题：“前戏到此，咱们开始主题，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调到开发区的事情？” “我也主要是说这件事情，我考虑好了，想去你那！”筱雅立刻说道。 “那好，我跟组织部说，调团委的筱雅到经开区担任办公室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许知远看着筱雅说道。 “办公室主任？不是团委了？”筱雅立刻精神一振，满眼放光，这个职位是她之前所不敢想的。 第251章 引蛇出洞 一般来说，在团组织工作，只是过渡。 干一段时间，或者转入其它政工口，或者干行政。 按照筱雅原来的想法，就算到经开区，提拔为团委书记，也已经算破格提拔了。 转入同级别的行政单位，而且是办公室这样的要害部门，肯定是不敢想的。 恐怕这样的事情，许知远也不太容易办。 “感谢老同学！” 筱雅兴奋地拿咖啡杯和许知远一碰，以咖啡代酒，两人各喝了一口。 “先别感谢，经开区很苦的，你去过泽水，知道那里什么样，条件和这里没法比。” 许知远又给筱雅打了一次预防针。 “不就是在大棚里办公吗？我知道，出了大棚，走几步就能钻苞米地，那样咱俩还方便。” 筱雅笑嘻嘻地说道。 许知远差点呛着，如果条件允许他都想现在就办了她。 不行，是男人都受不了。 许知远故作不为所动地笑道：“苞米地是今年的事，明年那里将会变成一片白菜地，蔬菜基地，肯定是要种蔬菜的。” “那肯定会有很多好白菜啊……” 筱雅故意感叹道：“不知道会有多少猪去拱啊！” “你是不是想跟我处对象？” 许知远握住了筱雅的手腕子，盯着筱雅问。 “没有，不敢这么想，我知道我对你的事业没有决定性的帮助，但我还喜欢你，如果你需要，你随时都可以。” 筱雅与许知远的目光直接对视。 “那你觉得谁对我的事业有决定性的帮助？” 许知远有些意外筱雅的回答，追问了一句。 “沈玉茹！” 筱雅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特别留意了你这一段时间的工作经历，你的快速升迁就是从她到泽水镇开始的。但我觉得，她也就能在事业上帮助你，你俩其实是不适合的，年龄差太大。” 看许知远盯着自己不说话，筱雅掠了掠额头的碎发，似乎鼓起了一些勇气，又继续说道：“不适合，不代表不能在一起，知远，我了解你，其实你这个人就是有贼心没贼胆，早晚有一天，你都会接受其他的女人，一定的。所以，我希望这个人不会算计你，不会坑你，不会影响你的仕途，甘愿做你背后的女人。” “比如你？” 许知远毫不思索地问道。 “我可以算是一个。” 筱雅一口喝干了咖啡：“我是不想你犯错误，而在我这里是安全的，不会有错误。” 看许知远不说话，筱雅笑着起身：“哈，你犹豫了，没关系，慢慢考虑。” “好，我慢慢考虑，你也慢慢考虑，我突然发现，自己也是挺俗的一个男人。” 许知远穿上外套，和筱雅离开了咖啡厅。 对于筱雅这样的表白，他不可能完全无视。 但，不是现在。 他觉得不能坑了筱雅，以后再说吧，或许需要一个机会。 许知远准备把筱雅送回单位，然后买些东西，再去公安局吃饭。 车辆启动的时候，许知远感觉车子有些异样，就停了车下去查看，结果一看右侧的前胎和后胎都瘪了。 再仔细查看看瘪掉的轮胎，都有硬伤，被锐物刺破的那种。 “筱雅，你先打车回去，我处理一下。” 车这个样子，许知远也不能送筱雅了，就让她先走。 “你自己小心些，别碰到什么坏人，我感觉这个人扎坏你的轮胎，是想让你备胎用上也回不了泽水那边，你就得留在市里过夜，然后趁机做什么坏事，也许是我多想了，但你不能大意。” 筱雅环顾四周，然后像特工接头那样轻声说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对筱雅能想到这一层有些意外，她的推理并非完全不可能。 筱雅走后，许知远给楚睿拨了一个电话，让他开车到市里来。 “纲子，你来一下！” 然后他又给秦纲打了电话，报出了地点。 大约十五分钟左右，秦纲开车来到了这里。 “远哥，发生什么事？” 见到许知远后，秦纲直接问道。 许知远看了看周围问道： “纲子，你是干刑警的，如果有人在监视咱们这个位置，你觉得哪里最合适？最不会引人怀疑？” 秦纲也是四处看了看，苦笑道：“至少有一百个点能监视到这里，四面这么多高楼，随便一个窗口都能，距离远一些的用望远镜也可以。但是，我相信，要是有人监视你，肯定不会是在楼里。” “那会在哪里？” 许知远心中一动，问道。 “在车里！在能观察到你这个位置的车里，也就是从相对性来说，能从这里观察到车，都有嫌疑！” 秦纲皱着眉头分析道：“因为有人要监视你，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找机会对你不利，另一种就是跟踪你的动向。这里属于闹市区，而你又不能在这里干什么隐私的事情，所以在楼上监视不具有机动性。”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方都会要随时能够行动，继续跟踪你。” “草，行啊，纲子，让你去刑警队真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啊！” 这一点，许知远真有些服了，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但至于什么情况，他一时还没分析这么清楚。 “远哥，我在部队也干过侦查兵，这是我的老本行哈！” 秦纲笑着解释了一句，又说道：“刚才我看到了，你的两个车胎都被人扎坏，而且都是右侧的。” “扎这一侧的，从停车的位置上看，你上车的时候不容易发现，对方有制造车祸的可能。这一点不能得逞，不排除后续有什么动作。” “纲子，我有一个想法，你看可以不？”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我给筱雅打电话，然后她开车接我走，你提前布置一下，看看有没有车跟踪我，如果有的话，咱们再研究怎们办。” “那好，我多安排几个刑警交叉跟着，发现有车跟踪之后也不能动手，毕竟人家只是跟着，什么都说明不了，也拿不到证据，问不出对方的意图。如果确定有车跟踪，那咱们再研究引蛇出洞的办法，到时再具体定。” 秦纲当即点头，他没有再四处观看，而是与许知远一人点了一根烟，装作很随意地聊天。 周围能看到的车，至少有数百辆，想这样找出哪辆车里藏着坏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也可能这是虚惊一场，到时辛苦刑警队的兄弟了。” 许知远也不确定自己的想法能不能行，就提前打了预防针。 “远哥这么说就外道了，我之前看了一下，附近有两个商铺的摄像头能拍到这个位置，如果跟踪没有收获的话，就查看监控视频。但是现在不能查看，否则不容易查出对方的真正意图。就是找到扎你轮胎的人，人家顶多赔你两条轮胎，还能怎么样？” 秦纲这样说，与许知远想的一样，否则他也不瞎，也看到了摄像头，而没有过去查看。 第252章 黑丝大长腿 商量好计策，秦纲就离开了。 许知远给筱雅打电话，跟她说了一下与秦纲的引蛇出洞计划。 记者出身的筱雅一听这个安排，顿时兴奋起来，她刚才已经到了单位，表示马上就要过来。 因为秦纲还要布置人手，速度不会那么快，许知远就让筱雅半个小时之后到就可以。 “玉茹姐！” 趁等人的功夫，许知远给沈玉茹打了一个电话，通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又说了车胎被扎的情况。 “那你一定要小心，最近得罪的人太多，别让人狗急跳墙对你不利。” 沈玉茹那边很担心他的安全。 许知远道：“玉茹姐放心，我给楚睿打电话了，他在来这边的路上，晚上政法委田书记安排吃饭，刚好让他与田书记也熟悉一下，毕竟是他的直属领导，以后有好处。秦纲这边已经布置了，如果可能尽量要找出幕后的人，不然人家在暗处，防不胜防。” “那好，有什么情况随时通报，像上次，意图绑架我那些人就很危险的。” “好，我知道，就这样。” 挂断了电话，许知远又给肖雨辰打了一个电话。 询问了一下肖老爷子和齐老爷子的情况，跟她说，今天晚上回不来了。 说完这事，肖雨辰忽然笑了起来。 弄得许知远有些莫名其妙：“雨辰，怎么了？我的话这么可笑吗？” “哈哈哈哈，不是，我就是笑你刚才说话的那个语气，雨辰，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你照顾好两位爷爷，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对面的肖雨辰学着许知远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有问题？” 许知远还是有点懵。 “当然有，你没觉得你说话的语气好像在跟媳妇说话似的？” 肖雨辰哈哈笑了起来。 “我草，还真像！” 许知远细细咂摸了一下，习惯性惊呼出声。 “粗鲁！” 对面给了俩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草，就粗鲁了？ 许知远摇了摇头，觉得肖雨辰有些不正常，上次沈玉茹去那次就有些不正常。 难道这个小丫头也对自己有意思？ 许知远立刻走到车子后视镜照了照，觉得应该就是自己猜的那样，刚才从镜子里看到的英俊面孔，他觉得如果自己是个女的也会喜欢上自己的。 臭美了一下，许知远刚要起身的时候，突然从倒车镜中，他看到倒车镜影像中，有一个男的好像正看着自己。 他身形一顿，但还是努力做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样子，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这时，他才透过贴了太阳膜的后车窗，往后面看去。 那个人不见了，但是许知远特别留意了，那个人所在位置的车辆。 他觉得那个人肯定有问题，因为他不是正常看自己的，而是猫在车的另一侧，只从引擎盖上露出了脖子以上的部位。 那种情形，用两个字来形容叫偷窥。 但是现在，那个人不见了。 许知远估计，应该是蹲了下去，他注意观察着，始终没有再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当然了，许知远肯定不会去打草惊蛇查看，他把这一情况通报给了秦纲。 秦纲反馈来的情况，已经在三个不同的点安排了三个刑警，然后和许知远确定了行进路线。 这样一路下来，有人跟踪，肯定能筛选甄别出来。 过了不到五分钟，筱雅开着她的白色宝来到了，许知远直接上她的车，然后车辆就启动。 这个时候，已经是一般单位的正常下班时间，渐渐进入交通高峰，车辆比较多。 筱雅开车经过发现可疑情况的那个位置时，许知远随意地扫了一眼，没有看到任何人在外面，倒是其中一辆车里有个黑影，看不清面容。 因为那个人是趴在方向盘上的。 筱雅正常开车，许知远的副驾驶位置上看倒车镜不方便，就努力调整着视线角度，始终盯着那个位置。 终于，在开出二百米左右的距离后，他终于从车流的缝隙中看到，那个位置出来一辆车。 是一辆白色的SUV。 车型相同，只是看不清牌照。 “前面，拐进那条小巷！” 许知远和秦纲通着话，确认路线，秦纲发出了提示。 因为是免提，筱雅也能听到，就按照秦纲说的，拐了进去。 这条小巷是对向双车道，车辆也比较多，行进速度缓慢，想快也快不起来。 “远哥，在你方车辆打出右转向灯的时候，有两辆车突然加速。” 电话里，传来秦纲的声音。 “是不是有一辆白色的SUV，应该是凯迪拉克对吧？” 许知远立刻问道，他不得不佩服秦纲的侦查策略了，这种方法的确很好，平时行进根本无法发现谁在跟踪，但是在对方视线范围内要脱离跟踪目标时，肯定要加速，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以防跟丢了。 “不错啊，远哥，看不出来你也这么牛掰，下一步，只要看看哪辆车也跟你们拐进胡同，就可完成第一步判定。” 秦纲夸了许知远一句，又解释了一下，其实他不说，许知远也能料到。 “远哥，两辆车都拐了进去。” 紧接着，秦纲又说话了。 “我看到了!” 确实，许知远从倒车镜上已经能够看到那辆凯迪拉克出现在倒车镜的视野中，并且彼此之间的距离比右转前缩短了不少。 毕竟那条主街适合超车，而这条小巷却是适合观察后面的车辆。 不得不说，这条路线选得非常完美。 “刺激！” 筱雅一边开车，一边兴奋地砸了一下大腿：“赶上演电影了！” “注意安全！” 许知远小声提醒，他真担心在这条小巷上出现剐蹭，后面什么都不用干了，引蛇出洞就已经失败了。 筱雅朝许知远做了个鬼脸，继续小心开车。 许知远的目光却盯在了筱雅的腿上，这时他才注意到，筱雅原来穿的是黑裤子，现在却是黑丝。 天啊，这么凉的天，她竟然穿黑丝！ 许知远的心不禁一荡。 “看什么看？” 感受到许知远的目光，筱雅白了他一眼，向前调了一下座椅，把她的黑丝大长腿藏了起来。 “哎呀，姑奶奶，你这是要给方向盘喂奶啊？我不看了，你好好开车吧！” 许知远急忙转过了头，好家伙，方向盘一挤，显得胸更大，他更受不了了。 第253章 最新计划 车辆穿行在天元的大街小巷。 十几分钟之后，秦纲那边已经确定，两辆车都是跟踪许知远的。 “远哥，两辆车，一共四个人！” 秦纲切断了一会儿电话，仅仅三分钟之后，他又拨过来通报情况。 “他们同样采用交替式跟踪，反侦察能力很强，并且，我们的人已经调取了扎轮胎位置的监控录像，提取了嫌疑人的长相特征，之后与国家数据库进行了比对，确定是一年前的刑满释放人员。江北省人，入狱罪名是伤害罪，刑期六年，这个人很危险。” “厉害啊，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取得这样的成果？一起想想怎么应对？” 许知远对秦纲的效率很满意，同时脑子里也飞快思索着解决办法。 直接抓肯定不行的，没有任何名义，扎轮胎的罪名不够用。 筱雅把车停在了一家大型商场外，许知远跟秦纲继续通电话。 在没有想出妥善的办法前，车已经不能继续往前开了。 秦纲所选定的路线，都是精心设计的，考虑到方方面面，而且不能有冤枉路和回头路，否则对方肯定会发现端倪。 天元市再大，也架不住车一直开下去，继续往前，用不了多久就会到了城郊，到时路上车辆数量锐减，事情进展可能会超出掌控。 必须在这里把全盘计划都想好，然后再动。 “远哥，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等他们自己动起来，但这个时间和过程不好掌握，咱们是被动方，可能需要长时间布控和反监视。” 这种情况，让秦纲也感到很为难。 许知远看了一眼筱雅的大胸脯，忽然灵机一动地说道：“纲子，我想到一个办法，你看看可行不？能否满足计划条件？” “远哥，你说。” “咱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时间长了容易出现变故。对方如果不行动，那么咱们就引诱他们行动，让他们自露马脚。往郊区方向，我说的是合理方向，找一家带院落的房子，我和筱雅到商场买完东西就往那边去。” “买东西的这段时间，你们完成在房间的布控，我俩买的东西要暗示出，我俩要在那边过夜，这样他们就有了动手的动机和条件，至于房子的钥匙，放在院门一个固定位置既可，放好之后告诉我。” 许知远一边整理着思路，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这个计划非常好，可以说是完美，远哥牛逼啊！” 秦纲略一推演，觉得完全可行，大赞了许知远一下继续道：“房子的事情非常好办，我立刻安排人到郊区征用，你们现在就去买东西吧，买东西的过程尽量不要联系，以免被人怀疑。” “好，就这样办！” 许知远直接挂断了电话，对筱雅道：“怎么样？刺激不？” 说着话就下了车，筱雅也下车，锁好车门，跟在许知远旁边笑道：“真的很刺激，要是咱俩住在那个院子里，但是歹徒一夜都不来就更刺激了。” “想啥呢？院子里会安排刑警布控的。” 许知远似笑非笑地看着筱雅。 “我说的就是这个，这种情况更刺激！” 筱雅哈哈地笑了起来，还很自然地拍了许知远一下。 这个时候，许知远的电话响了一声提示音。 许知远看了一下，是秦纲发的微信，内容是：对方一人下车，在跟踪你，知道即可，不必寻找。 看完之后，许知远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手机放回包里，继续往商场里走。 “买什么？” 筱雅小声问。 “被子！” 许知远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我得挑个好的。” 筱雅眉毛猛地一挑，带着坏笑说道。 许知远不知道跟踪他的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好四处乱看，更无法露出任何破绽，就拍了一下筱雅的屁股：“那就随你便!” 这样做，当然有一半的原因是给跟踪者看的，让对方更加确信他们的关系，而另一半原因，许知远也想试试手感。 “讨厌！” 筱雅身子一颤，娇嗔了一声，但是他们都不敢有持续性的亲密动作，怕被人偷拍。 至于刚才那一下，速度太快，肯定是安全的。 两人到了床上用品区，不但买了筱雅喜欢的蚕丝被，还买了一套四件套。 看这两样东西，就是为了上床做准备的。 随后，两人又去了商场里的超市，买了一些食物和水果，暗示跟踪者他们在做一起过夜的打算。 这样一来，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虽然秦纲还没来信息，但许知远知道争取的半个小时应该够用了。 他们索性也不多耽搁，把东西放到车里。 但是，信息还没过来。 许知远就跟筱雅说了一声，然后朝不远处的一家药店走去。 “先生，你好，需要什么？” 穿着白色大褂带着护士帽的售货员带着笑容过来询问。 “那个，那个，我要安全套。” 许知远还是第一次买这种东西，的确有些不好意思，好在他心脏强大，一咬牙就说出来了。 但是人家售货员似乎根本不当回事，瞄了许知远一眼，微笑问道：“先生要什么牌子的？什么型号的？专区在这里，您过来选一下，估计您用36的足够了。” “什么牌子的都行，那就36的，要快！” 许知远顿时尴尬得不行，这丫头比筱雅猛多了，看起来也就跟自己差不多啊。 “还是第一次看到先生这么急的！” 售货员笑着说了一句，就过去拿货。 许知远脸腾地就红了，很想解释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这种事情越描越黑。 售货员拿来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说：“52元一盒，先生是会员吗？要不是的话，可以办一个，积分送豆油。” “不用了，这个价就行。” 许知远直接无语了，掏钱付账。 “先生，开封后就不能退换了，大小你自己确定，我只是估摸着，大小我这边都不承担责任。” 售货员还在解说，许知远已经逃也似地离开了药店。 第254章 守株待兔 许知远刚刚出药店，一个身材瘦小，看起来顶多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的男人走了进去。 “先生，您好，需要什么？” 之前的那个售货员照例迎了上去，程序化地问道。 男人瞅了一眼门外，指着许知远的背影对售货员说道：“和他一样的，给我来两份。” “什么型号的？” 那个男人想打探一下许知远买了什么，又担心直接问，售货员不告诉他，就采取曲线策略来获取想要得到的信息。 年轻的女售货员却以为这个男的不好意思说出安全套的三个字，才用这种方式描述要买的商品，就很负责任地又追了一句。 “和他一样型号的！” 这个男人根本不知道许知远买了什么东西，又怎么可能知道是什么型号的，就直接回道：“和他买的一样型号！” “那个型号不适合你，他买的36号，你嘛……” 售货员打量了一下男人的身材：“你用32号的就行。” 说着从货架上拿下两个盒子往柜台上一放：“就是这种！” “草，瞧不起谁呢！” 那男人往盒子上瞄了一眼，看到上面的标识，叽歪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原本他就是想打探一下，无论许知远买的什么，他都没想买，看一眼知道是什么就行。 不过，这次真是伤自尊了。 “呸，有病，没人家的大，还用人家的型号，到底多大自己心里没逼数啊！” 售货员哪知道这里面的那些弯弯绕，呸了一口，又迎接下一位客人。 小个子男人出了药店，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他买的安全套，估计要找地方干那个女的。” “知道了，上车。” 电话里有人回应了一句，那男人匆匆忙忙上了一辆车。 这个时候的许知远已经回到筱雅的车上，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微信，上面是一个位置定位，然后还有文字说明。 “走！” 许知远直接按照地点开通导航，筱雅启动车子按照导航提示行进。 秦纲选的这个位置不算太偏，真是还没有离开城区，但是位置刚好合适，许知远的行进方向最具合理性，不需要绕路。 行进了二十分钟左右，车子来到了一处比较混乱的城中村。 据说这里要进行搬迁开发，但是始终没有启动，这里人员比较杂乱，住在这里的有不少都是外来户。 “再往前，应该就是那个院子！” 看着导航播报的目的地距离，许知远的目光落在了左侧一个红砖院落上。 “就是这儿，门前有一颗大杨树，那家是两颗，肯定不是，你先别动。” 许知远下了车，往大门旁的红钻墙上瞄了几眼，果断从墙上掏出了半截红砖，又从红砖掩盖的空间里取出了一串钥匙。 下一步，他貌似非常熟练地打开了大门的锁头，双扇大门打开，筱雅把车开了进去。 许知远重新关上大门，从里面反锁好，又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和筱雅往里面搬东西。 水果、食物、被子一次性拿进去后，房门也被关上，从里面反锁。 随后，许知远给秦纲发了一个条信息：一切OK！ 马上秦纲回了：我的人院子里外都有布防，远哥守株待兔就即可。 许知远把信息给筱雅看了一眼，透过玻璃窗观察院子的情形，院子左右两侧，各有一个仓房，应该刑警队的人就躲在仓房里。 外面的躲在哪里，许知远就不知道了，应该很稳妥。 筱雅看一眼外面，就到各个房间里转，房子格局很简单，进门就是宽敞的厨房，后面是储物间。 左右两边分东厢和西厢，两个都是卧房，各种东西齐全，应该平时有人居住，看样子真是临时征用，而不是选的空置房间。 “别在这里站着了，不然让人看出毛病，就前功尽弃了。” 见许知远就站在门前观察，筱雅说了一声，把他拉进了东厢房，然后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这样才像真的。” 筱雅做完这一切，朝许知远吐了个舌头，道：“你看那些艺人，都有为艺术献身的，为了捉拿住歹徒，说不得我也要做出一点奉献了。” 说着话，筱雅突然抱住了许知远掂起了脚尖，口中轻声呢喃：“知远，知远……” 许知远瞬间身体有些僵硬，他没想到筱雅竟然在这里真的敢这样，就在他有些懵逼的时候，筱雅的身子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吐气如兰。 “哈哈，你演的有些早了，歹徒还没来呢！” 终于在最关键的一刻，许知远把筱雅搬开，朝外面一指：“刑警在那里呢！” “真没劲！一点都不刺激！” 筱雅哼了一声，主动脱离许知远的怀抱，瞄了一眼许知远的某个部位，感觉脸越发滚烫。 许知远转过身，心里天人交战，因为那个地方很无耻地硬了。 两人暂时陷入沉默，谁都没有再说话。 许知远说不清自己没有顺水推舟，是因为外面有刑警还是自己有什么顾忌，总之，是那种很矛盾的心理。 时间似乎很漫长，但其实也只有三两分钟，许知远又收到秦纲的信息。 “两辆车都停在院子门口了，对方暂时没有行动，应该是在等。我这边无法靠近，怕打草惊蛇，在房间里不要露面，等！！！” 看完信息，许知远给筱雅看了看，筱雅点了点头。 突然，筱雅再一次抱住许知远，发出一声高亢的声音：“啊……” 只有一个发音，却是有多种变化，尖锐、亢奋、婉转、突然…… 然后又是一声。 许知远又要僵住的时候，筱雅朝许知远发出嘘的一声，让他噤声，随即她却主动松开了许知远。 也正在这时，三道人影从院墙外，翻身跃下，猫着腰朝房门靠拢过来。 其中一人拉了拉房门，并没有拉开，就直起身子，退后几步，猛地一脚朝房门踹去。 “咔！” 房门发出破碎的声音，年久失修的门板已经被那人踹出了一个窟窿，另一人伸手就要从窟窿里打开房门。 这个时候，六名早已埋伏在仓房里的刑警突然现身，兔起鹘落一般，迅猛地朝那三人扑来。 第255章 完美抓捕 六名刑警全部都是便衣。 冲上来缉拿的行动如同演练好的一般，两两对付其中一个，三两下就把对方三人擒住。 这个行动的动静很大，许知远和筱雅第一时间打开房门，出现在院子中。 他很在意这个时间，是在向所有刑警表明，他和筱雅什么都没干，不然穿衣服不可能这么快的。 只是那些刑警并没有人同他打招呼，擒住那三名歹徒后，两名刑警押着一人，立刻离开院子。 然后又是两人押着一人出去。 根本不给对方任何窜供或者沟通的机会，三人就此分开。 就是这短暂的时间，被擒住的三人还在高声质问刑警，各种不服。 院子外，秦纲和另外三名刑警也已经擒住了在外面接应的那个人，也就是进药店打探情况的瘦小男子。 同样，这个人被两名刑警开车拉走了。 “远哥，我们要回去突审，这个院落暂时要封闭。” 秦纲走到许知远跟前，面带笑容说道：“这次幸亏远哥出的好主意。” “咱们共同配合得好，最主要是你们的行动很有效力，让我大开眼界。” 许知远谦虚了一句。 “那好，彼此彼此，有消息随时跟你通报。” 秦纲说完就让刑警把院门锁好，上车离开。 “怎么样？我那一声有水平吧？一下就把歹徒引上钩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筱雅笑着问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还真是让她觉得很刺激。 “效果倒是不错，可是当时我差点吓尿了，要是歹徒不进院子，我都不知道，你叫那一声之后，我还怎么在房间里待着了。那些刑警肯定也听到了，他们该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吧？” 许知远拍了拍胸脯，这个动作颇有些后怕的意思。 “切，我是女的耶，珍惜名声的应该是我才对，是我叫的，丢的是我的人。” “筱雅，你怎么会叫的，叫得那么像？”许知远很好奇这件事情。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筱雅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捶了许知远一下，想要解释，却化作了一声惊呼：“不好，咱俩的被子和床单，还有吃的，都被锁房间里了。” “你在哪看过猪跑的？” 许知远还在问。 “哪来那么多废话，咱们东西还要不要了？” 筱雅脸黑了下来。 经筱雅一提，许知远也意识到这件事情，东西都是他花钱买的，不可能就扔到这里，以后也不好处理。 找秦纲回来开门也不太合适，想了想，许知远就跳到了院子里，从破损的门洞中伸手打开房门，把带进去的东西一一从大墙顺了出来，装进车的后备箱。 “都给你了，你自己选的，算是这次立功的奖赏。” 许知远不可能再把这些东西拿走，就想做个顺水人情，其实说起来，筱雅对他的各种帮助也是不少。 “那好，我就都拿着了，但是你要记住，我那里永远都有一床属于你的被子。” 筱雅拍了一下许知远的肩膀。 这个双关玩的，许知远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晚上有事吗？” 许知远上了副驾，问道。 “我一个能喝冰水的能有什么事！” 筱雅口中说着，同时扎上了安全带，就那么一勒，许知远心跳突然加快。 她的身材本来就火爆，这根安全带相当于又PS了一下。 而且，她这种虎狼之词，暗示性非常强，让他不禁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一起到公安局吃个便饭，毕竟今天你也算配合刑警破案，属于功臣了。” 许知远不敢再接，就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没有问题！” 筱雅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晚饭的时间定在下班后，许知远给楚睿打了一个电话，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一个多小时之后，三人到了公安局，见到田野和骆一航，再就是林雪。 “筱雅，各位领导都认识，但是可能不知道她是我大学同班同学吧？” 筱雅与田野、骆一航都认识，但许知远又格外介绍了一下她。 经许知远加了这一层关系，田野和骆一航又格外寒暄了一番。 林雪与筱雅不认识，但两人似乎很投机，一经介绍就站到了一起。 然后介绍的是楚睿，楚睿与筱雅一样，跟那两位领导都认识，唯一不熟悉的就是林雪。 林雪不是那种多么好看的女孩子，一头短发，干净利索，显得格外英姿飒爽，跟楚睿介绍认识的时候，楚睿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这个细节被许知远注意到了，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临时出了之前的案件，秦纲主持突审，暂时不能来这里，许知远与田野等人就边吃边聊边等。 过了一个多小时，秦纲风风火火赶来。 “田局、骆大队长，审问有重大收获，查清了，这些人都是社会无业人员，平时为非作歹，坏事干了不少，这次破坏许主任的车，跟踪许主住，都是有人在背后唆使，目的是收集许主任的黑料，用以胁迫许主任为他们所用。” 喝了一口水后，秦纲直接做了汇报。 “背后主使他们的人是本市鼎盛地产公司的副总，叫孙万财。这个人与许主任，应该没有任何交集，但鼎盛地产公司的大老板是魏云龙，他的老婆叫房艳萍，是房艳玲的三姐。” “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骆一航，马上布置抓捕孙万财，对魏云龙连夜布控，争取固定证据，将这等胆大之徒绳之以法。” 听完秦纲的汇报，田野猛地一拍桌子，对骆一航下了命令。 “秦副队长，按照田局指示办！” 骆一航转头安排给了秦纲，秦纲也不多说，答应一声就匆匆离去。 因为后边还有事情要做，这次的饭局结束得很快，楚睿没有喝酒，和许知远一起把筱雅送回了家，他们就在市里住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秦纲的电话就进来了。 “远哥，昨天的行动很顺利，孙万财已经抓捕，然后进行突审，他开始不承认这件事情。但是提取了四名人证后，他不得不承认。但拒不交待背后的主使者，不得以，我们用孙万财的电话给魏云龙发信息，套出了证据，最终孙万财交待事实。魏云龙已经被抓捕，事情的起因还是房国栋这件事情，他们想从你这边入手。” 听秦纲说完，许知远脸色有些难看，就问道：“他们这种情况，能怎么处理？” “这种情况不会很严重，要想重判，还需要深挖他们别的罪证，鼎盛地产的名声很不好，涉嫌多起强拆和伤人事件，这件事情我会把它翻个底朝天的。” 秦纲说道。 “好，也算为民除害了，这些家伙早该受到制裁了，什么事情都敢做，还有，纲子，房家一共有四姐妹，你把另两个的资料和社会关系帮忙弄一份发给我。” 许知远想了想又安排了一件事情。 “这事好办，等我弄好了就给你发过去。” 秦纲满口答应下来。 第256章 家族会议 秦纲接受任务，开始调查房家姐妹资料的时候。 天元市西山一处豪华别墅中，房家人已经齐聚一堂。 这栋别墅是房老太太的住宅，副市长房和在世的时候置办的，对外宣称是三女婿魏云龙出的钱。 至于真相到底如何，只有房家人自己知晓了。 房和死的早，虽然不少人都有疑惑，但也不可能再去启动调查了。 这个时候才早上七点多，以前的房家绝对不会这么早就聚在一起，今天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房老太太早上五点多钟就开始打电话召集人手的原因。 大厅正中，房家人团团坐在沙发上，四个女儿都到齐了。 除了三姑爷魏云龙，包括姜树成在内的三个姑爷也全部在座。 “找你们来，你们也能猜到什么事情。国栋出了事，魏云龙想办法搭救他，自己也被刑警队的人抓了，今天就议论个章程，主题就是怎么救人！” 房老太太七十多岁，身体看起来不错，思路也很清晰，人到齐后她先来了一个开场白。 魏云龙的事情，这些人都已经知道，现在又听了一遍，都不感到惊讶，但是每个人都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树成，国栋是在你那里出的事，你要挑起大梁来，要不是你那边不得力，云龙也不会动的，说到底都是因为你办事不利造成的。” 看谁都没有说话，房老太太的目光直接落到了姜树成身上。 四个姑爷中，大姑爷蔡祥忠在卫生局当个副局长，并没有太多的实权，方老太太没指望他能出多大的力。 大女儿房艳梅也在医疗系统，是一家医院的院长，两人都是卫生口的。 二女儿房艳琴，在税务系统，是地税局的一名处长，二姑爷彭文彬是银行高管。 三女儿房艳萍早年在旅游局工作，后来不干了，跟着魏云龙经营房地产公司。 要说他们在官场上的人脉，肯定都有一些的，但是若论人脉最强，还真就数姜树成了。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房老太太都得往姜树成身上压。 “妈，我已经想尽办法了，这事艳玲知道，昨天我都找到市长田力衡了，田市长又求到省委梁书记的头上，但是后来梁书记打了退堂鼓，原因不知道，但是我估计田野那边在省里的人也很硬，梁书记也不好硬压着。” 姜树成很是无奈地说道，这件事情确实让他太头疼了，昨天基本一晚上都没睡好。 房老太太很强势地一拍桌子：“不要跟我讲困难，我只看结果，有什么困难要克服，如果事情那么好办，我也不用把你们都找来，我就不信，你们都是风里浪里滚过来的人，这条小阴沟还迈不过去。” 房老太太离休前就是市妇联的干部，当领导时养成的风气还没有完全消散，她发脾气的时候，全家都没人敢吱声。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钱办不成的事情。今天我说句话，艳梅、艳琴、艳萍、艳玲，你们每家都拿出二十万给树成，无论如何都要把国栋和魏云龙给弄出来。要是这些钱不够的话，艳萍，你就给补上，毕竟是你男人，你家的条件又最好，破财免灾吧！” 见姜树成没有说话，房老太太自己拿出了章程。 “那好，我尽力办！” 姜树成见老太太调动这么多资金，心中就是一动，立刻起身表态。 “不是尽力办，是一定要办成！” 老太太立刻就纠正了他，然后目光扫过其余几个女儿：“你们都是什么意思？你们要是不拿，我就自己掏棺材本了！” “妈，我们拿，不过得筹措一下，暂时手里没有那么多。”大姑爷蔡祥忠看拖不过去，就率先表态。 “妈，给我一上午的时间。” 二姑爷彭文彬也立刻跟着说道。 房老太太点了点头，道：“那就说好了，今天中午十二点前，钱必须到位，谁要是晚了，就别再进这个家门。” “树成，你担子最重，老祖宗有句古话，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可要找准人，别花了冤枉钱。好了，你们去办吧，我等着听笑消息，别让国栋媳妇再来闹，我都烦死了。” 老太太安排完，就下了逐客令。 许知远并不知道房家的这次会议，他接到姜树成的电话，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 因为约了市委组织部长邹向东下午见面，所以他就留在市里等着，包括筱雅在内的一些干部任命，需要同邹向东交换意见，电话里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许主任你好，我是财政局的姜树成，昨天的事情都是误会，我想跟你见一面，好好聊一聊。” 电话里姜树成直接约许知远。 “和我谈？昨天下午我差点被人算计了，这件事情从你家的途径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我可不敢随便和你见面，姜局长有事就电话里说，没事就挂了。” 许知远心里防着姜树成，再者也想搞他一次，就不想见面。 姜树成在电话里继续说道：“许主任，昨天的什么事情我真不知道，不要有什么误会，这次找你谈的是经开区拨款的事情，如果你不来的话，可别说财政局不给你办理手续啊，我这电话都录着音呢，你自己看着办。” “草，姜树成，你挺阴啊，用这种办法逼我见面，好吧，下午一点半，我到财政局找你。” 许知远说话间零零碎碎地就出来了，对姜树成这种人，他也谈不上什么尊重了，都是耍的心眼，就看谁更硬了。 “下午我要出门，就现在有时间，你到龙海浴宫来，咱们开诚布公地谈！” 龙海浴宫当然是洗浴的地方，姜树成一提这个地方，许知远就立刻意识到，姜树成所说的拨款的事情根本就是扯蛋，很可能就是带着附加条件的，这个条件没有意外的话，就是关于房国栋或者魏云龙的。 “对不起，姜局长，我现在不在天元，已经回经开区了。” 许知远不想跟姜树成在浴池见面，索性撒了个谎。 谁知，姜树成却是直接拆穿了他：“许主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经开区那边我已经找人问了，你并没有回去，你也别说你在路上，我能听出声音来。我跟你谈的真与拨款的事情有关，那样，浴宫不去也行，半个小时候到人民公园，用不了多少时间的。要是你不来，就是你主动放弃拨款了！” 说完，不等许知远再说什么，姜树成已经挂了电话。 第257章 谈判条件 许知远握着电话考虑了片刻。 他决定去见一下姜树成。 这件事情的主动权不能握在姜树成的手里，他相信姜树成绝对不会良心发现，或者这么好心主动给自己办理拨款手续的。 肯定是带着必要条件。 自己不去，就会给姜树成落下把柄，去见姜树成，主动权就还在自己这边。 无论姜树成提什么条件，自己不答应就是，就不会影响后续倒姜机会的实施。 拿定主意，许知远给楚睿打电话，问他完事没？ 楚睿今天上午很忙，先是到刑警队拿了一千块钱轮胎的赔偿款，这是扎轮胎那伙人赔的。 然后又找了修理厂的人把轮胎拉到车抛锚的地方给换轮胎，到现在还没回来。 楚睿道：“刚刚修好，远哥吃点什么，我给你买回去。” “不饿，你饿了就买点面包垫垫，然后回来接我，去人民公园。” 许知远道。 “我也不饿，等饿了一起吃吧，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挂断电话十分钟左右，楚睿就到了，许知远从旅馆下来，上了他的车。 人民公园在天元市很出名，平时来回都路过好几次，根本不需要导航，大约十几分钟就已经到了公园外边。 这是一座敞开式公园，老百姓随时都可以进去，不收取任何费用，就是现在已经进入冬季，气温偏低，人比较少。 许知远和楚睿往里面走了百余米，就看到姜树成从一条长椅上站起身，朝这边招手。 许知远也挥了一下手，就带着楚睿过去，他还是比较谨慎的，担心中了姜树成的圈套，所以带了人手。 两人一见面，姜树成还煞有其事地握了握手。 许知远道：“姜局长把我约到人民公园到底有什么事情，还请明说吧！！” 他的电话里录着音，所以要把这次见面的事实固定一下，说得就比较全面。 “许主任，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姜树成看了一眼楚睿，毫不避讳地提出了要求。 许知远往四面看了看，这是一片树木稀疏的小树林外面，树林里的情形也一目了然，不可能藏着什么人，也就点了点头。 “楚睿，你到那边等我！” 楚睿没再多说什么，径直到了远处，距离许知远和姜树成所在的位置二百米左右停下。 这个位置，只要许知远和姜树成不大喊大叫，他们谈的什么事情，基本上楚睿是听不到的。 “姜局长，有事请说吧！” 看楚睿走得远了，许知远直接说道。 姜树成笑了笑，从包里取出了一个小东西，说道：“今天咱们开诚布公地谈，有什么尽管放心说，为了打消许主任的顾虑。咱俩都关机，不带任何电子设备。我这个是电子设备探测仪，随便一扫就能发现电子设备的存在。” 说着话，他打开探测仪的开关，在自己身上一扫，探测仪就发出了哔哔哔的声音。 然后朝许知远身上扫了扫，同样的声音再次出现。 姜树成掏出电话，当着许知远的面关机。 再检测了一下，哔哔哔的声音没有出现，然后姜树成就看着许知远。 许知远也取出手机，关了机。 姜树成很小心地再次扫了扫，没有任何声音出现，姜树成就确定了，许知远只有一部手机，也没有其余录音设备。 “这小东西很先进啊！” 许知远顺手从姜树成手上拿过检测仪，摆弄了一下，然后他对着自己和姜树成也扫描一遍。 这种操作手法跟姜树成最开始的时候一模一样，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担心姜树成扫描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使他自己身上的东西躲过检测。 现在一看，并没有这样情形出现。 “好了，许主任这次放心了吧！这个小东西也放到远处，以免许主任疑心。” 说着话，姜树成把检测仪也放到了远处的长椅上。 “这里阴冷，到那边吧，那边阳光好一些。” 许知远担心姜树成在这个位置做了什么手脚，就朝二十多米外的一个长椅走过去。 姜树成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立刻跟上，两人互相监视着，终于重新坐下。 手机就放在各自的长椅上，都在视线之内。 许知远都感到很好笑，这种情节恐怕也只有在电视里能看到了，没想到今天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搞得好像特务接头。 “好了，姜局长，有事请说吧！” 许知远主动开口。 姜树成道：“许主任，我是带着诚意来的。我先向你道个歉，昨天的事情都是我不对，也是我小舅子的不对，就当我有眼不识泰山好了。” “就为了道歉？” 许知远笑了一下，问道。 “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表达我的诚意和歉意，昨天我和我爱人都已经受到了惩处，我爱人也被许主任打了两巴掌，踹了一脚，这里都没有录音，许主任也不用否认。” 姜树成继续说道。 “我否认，我没有打！” 许知远自然不会承认的，急忙一摆手说道。 姜树成就笑了：“好，否认也好，总之，昨天我们两口子都很惨，丢了很大的人。但是呢，事情总要解决，原来我们是没有仇的，事情都出在昨天的那两件事情上，第一，办理拨款的事情上。第二，我小舅子没有尊重许主任，做了错事。” “今天，我的诚意就是，经开区拨款的事情，我回去就办。另外一点是，代我小舅子赔偿许主任十万。许主任心里的意不平总算能平衡一下吧！” 许知远点了点头：“如果没有任何附加条件，这个还算是姜局长的诚意。” 姜树成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也不算是附加条件，就是我小舅子的事情，把他放出来吧，我知道许主任在刑警队那边好使。还有我连襟魏云龙的事情，也放了吧，左右都是为了昨天那点矛盾，许主任这边并没有什么损失，是吧？” “是的，就这些，怎么样？两百万资金是公家的，十万是你个人的。那两百万，还不是许主任说的算，有多少能揣进自己兜里，不过就是笔头子上动一动的事情，这件事情还是可以吧？” 第258章 鬼话连篇 “说实话，你的条件很动人！” 许知远露出遗憾的表情，缓缓起身：“只可惜啊，刑警队不是我家开的，我做不了主！如果姜局长非要附加这样的条件，这次谈判就算失败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走了！” 许知远说着话，拿起身边的手机就要离开。 “慢着，许主任先不要着急，我话还没说完！” 姜树成立刻起身拦住许知远。 “曰！” 许知远有些不耐烦了。 姜树成皮笑肉不笑说道：“刚才只是说了达成共识的条件，现在我说说如果达不成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那好，你说，我很想听听你是怎么威胁我的！” 许知远神色也冷了下来。 “算不上威胁，其实都是必然出现的结果。” 姜树成长长出了一口气道：“如果你一意孤行，当然房国栋和魏云龙的事情，我会再找其他人办。但是你这里，经开区的两百万启动资金，包括后续的五百万元无息借款，你都将困难重重。没有了这些钱，一年内你完不成合约，不但去不掉你的代字，恐怕你现在的职务都很难保住。” “那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了！” 许知远起身就走。 “许知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姜树成急忙也拿起手机追上：“我再让一步，给你二十万，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许知远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三十万！三十万总行了吧！” 姜树成一下急了，再次加价，房家四朵金花一人出二十万，不算姜树成自己家的总共六十万，他已经拿出了一半。 但是许知远依然没有停住脚步。 “四十万！许知远，四十万行不，只要人放出来，马上兑现。” 姜树成很想把这件事情办成，追上去再次加价。 四十万！ 其实不少了，许知远不想追究的话，与田野、骆一航一说，肯定也就成了。 但是这钱许知远不能拿！ 咬手啊！！ 许知远前途远大，不想栽在钱财方面。 而且，就算放出了房国栋和魏云龙，姜树成要是不兑现，他又能怎们样？ 到那时也一定闹得鸡飞狗跳，而魏云龙竟然算计到他许知远头上，许知远也是绝对不能就此善罢甘休的。 况且，姜树成如果付了经开区的两百万的启动资金，自己就没有借口把他弄下去了。 这些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他停住脚步道：“对不起，我办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是的，没的谈了。 这个时候，楚睿看到许知远已经起身要离开，姜树成始终在后面纠缠，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眼看着留下的时间不多了，姜树成神情越发阴冷：“许知远，你要是不答应，你会后悔一辈子。” “那我就等着后悔一辈子，悉听尊便！” 许知远哪受他的威胁，一直与楚睿会合后，离开了人民公园。 姜树成恨得直跺脚，但也只能取回自己的设备信号测试仪，离开了人民公园。 许知远和楚睿走后，找个地方随便吃点饭，就已经到了下午。 去市委办公大楼，跟邹向东谈完事情，许知远顺便去了田力衡的办公室。 见到田力衡的时候，许知远脸上已经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田市长，还得来麻烦你啊！” “知远同志，怎么了？又遇到了什么困难？” 田力衡仿佛昨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一般，客气而热情地给许知远让座，又让人给许知远倒上了水。 许知远苦笑道：“是这样的，昨天您批了启动资金的审批单，我拿着单子去了财政局，但是因为纪委正对财政局进行账目审查，姜树成局长说暂时无法拨付资金。田市长也知道，经开区那边急需这笔资金，所以能不能请田市长跟姜局长说一声，能不能特事特办，先绕过纪委给我们拨付资金啊！” 这次来找田力衡，许知远就没打算让他帮上忙，能帮也不让帮，因而在话术上，他特意加了一些技巧。 给了田力衡名正言顺不帮的理由。 田力衡没有想到许知远有这么多的弯弯绕，以为是信息不对称的结果，觉得许知远太过年轻，还没弄明白其中的一些算计，被蒙在了鼓里。 他自然不会给许知远办这件事情，故意做出了考虑了一番的样子，田力衡说道：“那样，我给姜局长打个电话，问问具体是什么情况，毕竟具体的财政工作是他那里执行的。” “好的，多谢田市长对经开区工作的支持，就麻烦田市长了。” 许知远的屁股从沙发上翘起来，小小地起了一下身，身体前倾，表现得十分恭谨。 田力衡拿起桌上电话，按了一串数字然后放在耳边等着接听。 很快，电话接通，田力衡说道：“树成局长，我问一下，经开区的款是怎么回事？许主任到我这里说，跟纪委查案还有关系？” 田力衡这一句话向姜树成传递了两个信息。 第一，许知远在我这里。 第二，许知远说了，你不给办理拨款的原因与纪委有关。 不久前与许知远刚刚见过面的姜树成自然而然认为，许知远不接受自己的条件，想通过田力衡压自己。 他怎么可能让许知远得逞。 于是也就顺着田力衡的话说道：“是的，田市长，我也很着急开发区的事情……” 话说道这里，田力衡那边就知道姜树成下边要说什么了，索性直接按下了免提键，让许知远一起听。 电话里传来姜树成的声音：“毕竟是为了完成外贸订单才成立的经开区，财政局也很关注那边的情况，只是纪委这边查案需要，暂时账目上不能动用大额资金，那样，我跟纪委那边再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特事特办。” “好，一定要重视，外贸订单的完成是本市的一件大事，牵扯重大，意义深远，一定要为经开区服好务。” “好的，田市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的，我这就再联系纪委的同志！” 沟通完，电话挂断了。 “知远同志，基本上是这个情况，财政局那边我已经给你沟通过了，你那边也经常跟他联系，跟踪进展，希望你们一定把经开区的工作早日开展起来，我对你寄托了很大的希望。” 说完，田力衡就站起身，许知远也站起来：“谢谢田市长，我一定不辜负田市长的期望，配合玉茹书记，做好经开区的各项工作。” 两个人都是鬼话连篇，然后许知远就离开了市长办公室。 第259章 邀请领导 从田力衡那里出来，许知远会合了楚睿，各自开车一起赶回经开区。 到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许知远直接回家，给肖老爷子和齐老爷子诊断了一番。 两个老爷子问起了敬老院修葺的情况，其实那边已经修葺完毕，但许知远还想让两个老爷子住在自己家里，就推说还没完事。 两位老爷子也没办法，他俩主要还是不想太麻烦许知远的父母，两人一直住门房，还每天管他们吃喝，在伙食上费了不少心思，这个人情越欠越多。 见到肖雨辰，小丫头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不太和许知远开玩笑，但是目光明显追随许知远的时候多。 许知远也只能视而不见。 次日，许知远正常上班。 经开区的办公室还在大棚里，只是不同的办公室中间隔开了塑料屏风，一点都不隔音，仅能遮挡一些视线。 到天元市的过程，回来的路上就跟沈玉茹说了，正式交流工作的时候只是浮皮潦草地说了几句，然后就组织召开常委碰头会。 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就是通报许知远这次去市里办理启动资金的事情，让各个常委都知道目前的进展情况，市财政因为纪委检察的事情，资金可能要迟一些拨付，让各个常委做好思想准备，也做好下边同志的思想工作。 总之，就是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召开这次会议的目的，做思想工作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想通过宣传部长尹雪或者统战部长常宇向田力衡那边传递出消息，让田力衡误以为经开区方面已经千真万确相信，财政局没有办理拨款手续，就是因为纪委的原因。 许知远相信，那两个人肯定与田力衡有着密切的联系，自己没有回到经开区的事情，很可能就是他们直接或者间接提供给姜树成的。 会议结束后，许知远打电话找来了主持经开区财政局工作的副局长杨丽云，让她每天都向市财政局询问一次启动资金的事情，不用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就好。 安排好这件事情，许知远出了大棚。 到附近转了一圈，这段时间泽水镇这边的蔬菜大棚成片成片地起来。 泽水所有的村民都知道，政府得到了国家的大订单，只要种菜就有钱赚，起大棚赚的钱更多，根本不用愁销路，连运费和储存的费用都省了。 这就等于间接提高了收入。 因而村民的积极性非常高，又知道很快就有大企业入驻建厂，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几乎镇上出去打工的人都回到乡里，有活就务工，没活就种菜。 虽然已经到了冬季，这里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大干景象。 一路上与村民打着招呼，许知远登上远处的一片山坡，驻足远望，心中激情燃烧，就冲村民们这样的干劲，他觉得必须把这件事情办好。 在山坡上考虑片刻，他给商务部外贸司的李远舟处长拨出了电话。 “首长您好，我是泽水镇的许知远。” 这是许知远自从龙都招商会之后，第一次跟李远舟联系，因为之前没有联系的资本啊！ “知远，你这样介绍应该是不准确的吧？应该说你是天元市经开区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这样对不对啊？” 电话里传来李远舟熟悉的声音。 “啊，首长，您知道这件事情啊。我还以为要是直接介绍经开区，你会不知道我是谁呢！” 许知远惊讶了一下，然后笑着解释。 李远舟笑着说道：“那是自然，订单给了你们，我们肯定要跟踪你们的履约能力，所以一直在关注着你那边的情况，商务部有商务部的信息来源，而且这个信息会很贴近真实情况。” “天元市能够重视这个外贸订单，专门成立经开区执行履约事务，商务部的领导都很欣慰，但是一切都刚刚起步，具体还要看后面的工作怎么做！” “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各级领导的信任和支持。” 许知远当即表态。 “那就要看你们的实际行动了，总之外贸订单是给你们了，但是我们商务部也在做两手准备，一旦你们不具备履约能力，我们会根据情况把订单分出去，一旦分出订单，对投资商也好，对你们地方上也好，都将是一笔巨大的损失。但是为了我国的国际信誉，又不得不如此，我们都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 这样的话，李远舟之前就跟许知远说过，这次旧话重提，就是想引起许知远的足够重视。 “而且，招商会上，请示商务部的领导把订单交给你们泽水镇来完成，领导是有很多顾虑的，我本人也冒了很大的风险，不管怎么说，当时是一时冲动也好，是一腔热血也好，我努力促成了这件事情，就是希望能够看到一个奇迹的出现。不然，这个订单，是不可能落到一个镇级单位的。” 许知远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非常感动的，他知道李远舟并没有煽情，应该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毕竟当时，他根本不敢想象，一个八亿六千万的外贸订单，就这样给了泽水镇。 “请领导放心，我们现在每天都在做这件事情，都在努力推进。另外，我们经开区班子特地委托我向首长发出邀请，请首长能够抽出时间到经开区来看一看，指导我们的工作。” 通了半天话，许知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邀请。 对面，李远舟笑着说道：“好，我这两天就过去，我等你这句话已经等了好多天，你们能让我去，就说明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请首长放心！” 许知远再次做了保证。 放下电话，许知远回到办公室，把邀请李远舟的情况跟沈玉茹单独说了，其他的常委谁都没有告诉。 这件事情暂时保密，不能走漏风声。 这一点很关键！ 接着，他与沈玉茹就秘密商量起迎检的各种事情。 事情千头万绪，两人逐一落实，即便这样，他们也是感觉到压力山大。 第260章 午夜电话 “知远，此前田力衡市长给我打电话，介绍河东省中越公司。” “省委的梁副书记介绍的咱们江南省一家公司。” “还有江北省的一家公司也给我打电话，说与周书记关系不错，也想参与一下蔬菜深加工行业。” “省财政部领导也介绍了一家公司，就是始终没有出现的第十家公司。” 私下里，沈玉茹跟许知远通报了这些情况，所谓的第十家公司，就是许知远在龙都招商会上选定了十家到泽水考察的公司，实际上只来了九家。 第十家没有直接来，竟然是托到了省领导的头上。 外贸订单是一块相当肥的肥肉，此前田力衡就给许知远打过招呼，但是没有什么效果，双方关系才紧张起来的。 现在又冒出好几位领导，还牵扯到了周鼎新，虽然暂时没有证实，但是与周鼎新认识这件事情，应该错不了。 这事找到谁身上，谁都很难办。 “玉茹姐怎么回复的？” 许知远问。 沈玉茹道：“还能怎么答复，招商的事情全市乃至全省都很关注，肯定是要走程序的，需要招标进行，要尽量做到公开、公正，绝对不允许围标的情况出现。所以，我回复得很官方，自然那几方面都不太满意。” “夜长梦多，时间也拖延不起，招标的流程肯定要走，而且越快越好，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许知远跑资金的事情，投资商这边的事情由沈玉茹挂帅，下边常委多，都有不同的分工，做起来容易些。 “基本都做完了，就差发标书，走程序。” 沈玉茹说道：“现在各家公司都在经开区这边，主要负责人也都在，天天有人张罗宴请吃饭的，都被我拒绝了，甚至还有人主动送钱，被我训斥了一顿。” “嗯，这件事情上绝对不能犯错误。玉茹姐，我觉得到了该发标书的时候了，然后三天后开标，这样的话，李远舟处长来了，也好有个交代，至少投资商落实，其余的就剩厂房建设和设备入场，一个冬天应该够用了，不耽误开春后的生产。” 许知远沉吟着说道。 “我也是这样考虑的，那就发标书。” 两人一商量，事情就定了下来。 消息传了出去，经开区顿时变得更加热闹，原本各公司企业就有人长驻泽水，接到准确招标消息，各公司总部有关领导和专业人员又星夜赶奔泽水。 这次招标，共分为三个标段。 每个标段对应一处已经选定的厂房位置，根据位置的不同划分为A、B、C三个标段。 这三块厂房位置，为了不占用基本农田，都是选定的荒地，或者需要回填，或者需要土方转移，距离县道的位置远近各有不同。 这三处位置只有一处在泽水，其余两处在其他乡镇，这样选址也是为均衡各地发展，合理配置资源，节约货源运费，优化人力就业等多方面考虑。 从这一点上，能看出经开区的领导是下了功夫的。 外贸订单上有各种商品的出口价格，各投资商就按出口清单报价，原则上是低价中标，但是经开区有标底，中标价格不能高于标底。 一些基础建设费用需要打入投标报价的，比如土地租赁费、道路修建费等，至于打入多少，就看各投资商对于利润的取费有多少。 总之，经开区不会投入一分钱，完全靠各投资商自己解决，为了保证项目正常推动，经开区还要向中标单位收取一定的履约保证金。 外贸订单的总量平均分成三份，划到三个标段之中。 大体投标书的内容包括以上内容，一些细节上，在执行过程中，经开区管委会有权进行调整。 不但投资商忙，开发区各级领导也异常忙碌。 标书发放的第二天，创世集团的老总吴维世也打来了电话，询问他是否可以参与蔬菜深加工的投标。 因为这一次是公开招标，招标信息在网上公布过，任何资质合格的企业都可以参与投标，但是因为要上交不菲的投标费用，一般没有什么希望的企业自然不会白白往里扔钱。 许知远就告诉吴维世可以参与投标，让他联系招标办的同志购买招标文件，但是前提是，参加蔬菜深加工项目，绝对不能耽搁中医药方面的投资。 吴维世说，他自然知道里面的轻重，之所以到现在才说投资蔬菜深加工的事情，就是之前资金不足，一直想办法融资，直到现在才落实资金。 许知远一听还很高兴，让吴维世好好准备，他倒是希望吴维世能够中标，毕竟彼此之间很熟悉，心里有底。 当天晚上，许知远要睡觉的时候，他意外接到了吴维世的电话。 电话响起的时候，许知远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二十五分。 当领导的最怕半夜来电话，铃声一响，许知远就知道肯定事情不寻常。 “吴总！” 许知远接听了电话。 “许主任，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 吴维世非常客气地说道。 “吴总，咱们之间没那么多讲究，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行。” 许知远开门见山问道。 “许主任，就在刚才，我遭到一伙人的威胁，对方给了经开区三个标段的报价信息，让我必须按照这个报价报，否则就要我全家性命。” 听到这个消息，许知远腾地从床上坐起来，问道：“对方是什么人？有多少人？” “什么人，我并不清楚，有十几个人，一看都比较凶狠，就堵在我家门口，我觉得那意思就是告诉我，他们知道我家在哪，让我投鼠忌器。” 吴维世的声音里还带着余悸，说话不是那么流畅。 “如果是别的项目，可能我就不参加了，或者按照人家的要求报价，因为我赌不起，尤其是拿全家老小的性命去赌。但是许主任，因为这是你的项目，我觉得从兄弟的角度来说，我都得告诉你这个消息。这件事情很可能不是单独存在的，估计别的投标人也可能遭到同样的威胁，那就意味着，这次招标将要被人操纵了。” 第261章 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吴大哥，谢谢你把这个消息及时告诉我，我会妥善处理的，你先休息，明天咱们再联系，我的原则绝对不会让你冒一丝风险。” 许知远顿时就改了称呼，这个电话对他太重要了。 他能想到的是，吴维世绝对不是第一个被威胁的人，因为他比别人拿到标书的时间都晚。 肯定有的投标人已经被威胁过了。 但是，别的投标人并没有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如果不是吴维世告诉他，他很可能就被蒙在鼓里，到时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果然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在巨额利润的驱动下，有些资本蠢蠢欲动了，通过关系拿不到项目，就采取极端的手段。 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其实已经酝酿出巨大的波澜，直到最后一刻狂风骤起，浊浪滔天。 吴维世今天才拿到的标书，今天就受到了死亡威胁，可见那伙人的动作之快，消息之灵通。 绝对不排除经开区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 这些事情很棘手，许知远想了许久，直到后来困得不行才重新睡下。 第二天一上班，许知远直接到了泽水镇大院，自己原来的办公室。 然后给沈玉茹打电话，让她也过来，沈玉茹说她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要是不着急的话，半个小时以后才能到。 这件事情说急的确很急，但也不差半个小时，许知远就在镇政府等着沈玉茹。 在大棚里办公主要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在那里的办公体验超级不好，不要说别人，就连许知远都厌烦了。 在那里没有任何秘密，这边说一句话，隔好几个办公室都能听到。 半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许知远没有在办公室干等着，而是到镇党委书记吕波的办公室看了看，吕波不在。 他又到镇长冯婉的办公室，看到门开了一个缝，就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冯婉正伏在案上写东西，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愣了一下。 手中的笔缓缓放下，温婉地笑了笑：“你来了！” “嗯，你瘦了！” 许知远有些心疼。 冯婉明显地黑了瘦了，应该是这段时间太劳累奔波所致，这样的改变却呈现出了与原来不一样的美。 “还好，就是每天到处走，风吹日晒弄的，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冯婉起身给许知远倒了一杯水，这还是自从清溪吃鱼之后，他俩第一次单独在一起。 “想你了，就来看看。” 许知远接过水轻声说了一句，冯婉抬头瞄了他一眼，脸上绽放出笑容，看得许知远竟然有些心神恍惚。 毕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即便比他大一些，那种感觉还是很美好的。 “等方便的时候，我去你那。” 许知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就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嗯，这几天都方便，刚走！” 冯婉轻轻一点头。 她对方便的误解，让许知远心神一荡，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就拿起桌上的本看了看：“这是什么？” “是各种重要的种植要点，我整理成册，准备内部刊印，作为种植资料发放到药农手中。有不少东西都是几次核对，担心出现什么错误，再给药农造成损失。” 冯婉解释道。 许知远仔细翻看了十几页，不禁暗暗心惊，里面的东西详实了，而且全部非常准确。 这个本封面写的序号是“七”，那至少前面还有六本这样的资料，三四十张纸的厚度，可见耗费了冯婉多少心血。 当初人家在医院干得好好的，是自己硬把人家拉到了镇政府，从这一点来说，他是欠着人家的。 “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许知远觉得不方便在这里多待，就说了一声离开了冯婉的办公室。 出了门，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高月娥。 她正站在不远处，许知远猜测她很可能就是之前从冯婉办公室门外走过的那个人。 两人目光一对，别提有多尴尬了。 当初抓她与陆万全的人，就是许知远和秦纲。 后来高月娥被释放，镇里也没做什么处理，依然在党政办公室做原来的工作，但是她的事情，镇里已经传开，高月娥的日子并不好过。 当面没人说什么，但是背后多少人嚼过舌根子，谁又知道呢？ 看到许知远从镇长办公室里出来，高月娥就迎了过来，许知远站在原地等她，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 “知远！” 到了近前，高月娥神情复杂地招呼了一声。 “还是叫许主任吧，咱俩的关系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程度，就是以前最亲近的时候你也只是喊我一声许知远，后来叫我癞蛤蟆！” 曾经受过的心灵伤害，一直历历在目，许知远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一句话，高月娥顿时尴尬了，但她还是低声说道：“许主任，以前是我不对，我道歉，我有眼无珠，我有眼不识金镶玉。现在你都是开发区主要领导了，就不要跟我这等小人物计较了。” “不要说那么多没用的，直接说事！” 许知远知道以高月娥的性格，绝对不会只是来道歉的，就表现出了不耐烦。 果然高月娥话锋一转道：“你和晓星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了……” “高月娥，不要打感情牌，那么多年的感情都已经喂了狗，你直接说事，不然我会吐的！” 许知远直接摆手制止了高月娥谈他和秦晓星的感情。 高月娥如同被卡住了脖子的母鸡，声音被许知远硬生生掐住，张了张嘴，才终于又说道：“那好，晓星受卢德全的连累，在县里干得很不如意，到处都有人指指点点的，其实她什么都没干，完全是冤枉的，是卢德全那个老色鬼在打晓星的主意……” “高月娥，你这样说就有失客观了吧？根本就是秦晓星三观不正，先跟了陆涛，又找杨春晓，还不都是冲着人家的家庭和背景？至于卢德全，她秦晓星要是不图些什么，能跟卢德全去办公室套间，能偷摸给卢德全录音？你是不是都当别人是傻子，想不明白这一点吗？” 许知远夹枪带棒地一顿损，高月娥脸色一下就红了。 第262章 你给我生一个？ 高月娥觉得许知远不只是在说秦晓星，还在影射她。 被许知远当场捉奸在床，当时的高月娥就差找个绳上吊了，如果光是许知远和秦纲在场，那还好说一点。 后来陆万全的老婆又来了，那才是真正上演了一出闹剧。 让人看尽了笑话。 以至于后来但凡看到许知远，高月娥都是尽量躲着，避免和他朝面。 这一次来找许知远，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的。 其实，现在的她心里非常非常后悔，早知道许知远这么快就飞黄腾达了，她怎么会让秦晓星甩了许知远呢？ 结果，秦晓星跟谁谁落马？那才叫一个准啊！ 就连对秦晓星打歪主意的卢德全也不例外。 面对许知远的冷嘲热讽，高月娥还不得不厚着脸皮说道：“总之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现在晓星在县委办公室干得很不如意，受人不少闲话，背地里被人指指点点的，那种感觉都能让人疯了。许主任，你这个经开区刚刚成立，办公室还缺人，能不能把晓星调过来？” 原来是为这件事情。 许知远明白高月娥的想法了，但是这件事情他根本不能办，把秦晓星弄过来算怎么回事？ “高月娥，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想了，经开区没有她的位置，只要她能够摆正心态，别太急功近利，时间长了，以前的那些事情也就淡了，在县委也一样继续干下去。” 许知远不留任何余地地拒绝了高月娥。 高月娥很是失望，气愤地说道：“许主任，这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你是不是害怕沈书记不高兴？不敢往办公室调女同志？” 许知远脸色沉了下来：“收起你的激将法吧？我可以明着告诉你，马上筱雅就要到经开区担任办公室主任，就是我和秦晓星的那个同学，秦晓星和她耍过不少心眼，两人关系很僵，就她们这种现状，让秦晓星来办公室，她也不一定来，还不如在安澜那边呆着呢。” “筱雅？我知道她，她不是在电视台当记者吗？又怎么来这里当办公室主任，不合规矩啊？” 高月娥一楞，满脸疑惑，还带着那种听说别人过得很好，自己就感觉很不好的表情。 “当记者那都是老黄历了，后来我给她办到团市委当干部，现在又把她调到了经开区，这些都与人家沈书记有什么关系？高月娥，你该注意你的言行了，要知道祸从口出，你能在泽水干到现在，已经算是有人法外开恩了。” 许知远冷冷地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高月娥一个人站在原地。 望着许知远的背影，想到筱雅都当上了开发区办公室主任，高月娥感到一阵怅然若失，整个人状态都不好了。 许知远回到自己办公室，等了没多久，沈玉茹那边才忙完赶过来。 沈玉茹进门，特意留了一条缝。 许知远过去，把门完全关好，这条缝自然消失了。 “这样不好吧！” 沈玉茹白了许知远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下面我要说的是绝对机密，不能让人听到，所有瓜田李下的事情，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何况咱俩的奸情都上市常委会研究过了，在镇里还怕个鸟？” 许知远笑着说道。 “别扯没用的，直接说正事！” 沈玉茹坐到沙发上，看着许知远。 许知远坐到沈玉茹旁边，小声说道：“玉茹姐，明天的招标会很可能出事。”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沈玉茹身子猛地坐直，身子扭到许知远面前，差点跟许知远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许知远这时候表现得非常君子，用手推开了沈玉茹的胸，以示他并没有不正经的想法，然后还特意把那只手拿到鼻子下闻了闻，说道：“昨天晚上吴总给我打电话……” 他轻声把昨天通话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许知远说完，沈玉茹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手段这么恶劣，看来得谨慎应对了，一个弄不好，这次招标可能就被搞砸了。知远，你有什么好办法？” 许知远沉吟道：“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场非常恶性的围标行为。对方应该提前做了准备，利用恶劣手段，确保他们能够中标。这伙人应该不是一家公司，而是几家联合进行围标的。明天就到了开标的日子，真让咱们措手不及啊！” 沈玉茹点了点头：“但是咱们有标底的，如果高于标底，可以宣布流标。” “这样是可以，但是厂子不建了吗？合同不履约了吗？这一次能不能真的确定中标厂家，反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揪出围标者，把他们绳之以法，让他们以后无法再破坏咱们后续的重新招标。” 许知远一针见血地说道。 沈玉茹道：“不错，是这个道理，我觉得，这次开标的中标者应该就是背后的围标者，只是咱们虽然可以做这个推断，却没有实质的证据，就算宣布流标，也无法治他们的罪啊，到哪里也没有谁家投标报价高就逮捕的道理啊？” “所以，这是难点……” 许知远沉声说完，手托额头，手指捏着两侧的太阳穴揉搓起来，昨天睡得太晚，感觉脑子都有些浑浊一般。 一边揉着，他一边说道：“目前，最直接的线索就是威胁吴总的那十几个人，如果能够抓住他们，顺藤摸瓜可能会有所突破，但是这十几个人未必就是他们的全部人马，也未必把围标者全部一网打尽，我总感觉这伙人势在必得，绝对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否则其余公司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就比如，假如我是一家公司的老总，要参加这次投标，有人威胁我，我是不是可以匿名提醒主办方？而不是完全保持沉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沈玉茹突然道：“如果你妈被人绑架了，而且告诉你，如果这次招标延期或者不按他们的要求报价，就杀了你妈，你还会向主办方报信吗？还会不配合他们吗？” “那我还真不敢冒这个险，难道说他们的手段能恶劣到这种程度？” 许知远猛然坐起来，脸色凝重了许多。 “我就是随便说的，还有啊，假如你儿子被人绑架了，也是这么威胁你，你还敢冒险吗？” 沈玉茹又打了个比方。 “我儿子？我儿子还是液体呢，就算扣大棚也出不来那么快啊！怎么绑架？” 许知远突然瞄了沈玉茹一眼，笑道：“要不然你给我生一个？” “生你个大头鬼！咱们说正经事呢！” 沈玉茹顺手拿起许知远皮包砸了他一下，许知远用手一挡，皮包里啪的一声掉下来一个小盒子，落在沙发扶手上。 看到这个小盒子，许知远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急忙去抓那个小盒子，想要收回去。 第263章 少了一个套 还没等许知远抓到小盒子。 沈玉茹已经拿在了手中，狐疑地看了许知远一眼，道：“什么破东西，让你这么紧张？” 说完，目光落在了小盒子上，看了一眼之后，猛地抬头，看向了正在挠头的许知远，然后又看了看小盒，随即把小盒往手里一握，抬头盯着许知远，没有说话。 四目相对，许知远也是看了看小盒子，又看了看沈玉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那个……我……我说我是给人下套的时候买的，你信不信？” 这种情况，许知远知道该解释解释了，可是，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解释，越着急，还有些磕磕巴巴起来。 “是，我信，不为了给人下套，你也不可能买这个！” 沈玉茹一副说反话的样子，手里把玩着小盒子，脸色很难看。 许知远能看出来，她是真生气了。 “好吧，我摊牌了，我是对你心存不轨，想着哪天有机会把你给办了，就准备了这个。你看全新的，没开封的。” 许知远觉得这事千万不能扯上筱雅，不然更解释不清，索性那天的事情提也不提。 “没开封吗？” 沈玉茹摆弄着装着安全套的小盒子，手指一抠，就打开了，根本没有什么封条，也没有包装膜。 “什么破产品，竟然没有封上，玉茹姐，封没封都是次要的。主要是，这些东西数量全对，一个都不少，不信你查查。” 许知远感觉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又从另一个角度为自己洗白。 因为他确信安全套肯定是一个没用，只要数量对，就算沈玉茹怀疑自己，她也没有什么证据，还不是自己怎么说就怎么是。 “嗯，36号，十只装！” 沈玉茹看了看封面，然后两根白皙细腻的手指往小盒里一伸，捏出里面的产品来，手指一抖，把连在一起的独立包装安全套抻开。 “一、二、三……” 沈玉茹还真是数了起来。 “五、六、七、八、九……” 数到九，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十呢？十去哪了？你说啊，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沈玉茹白葱一样手指拍在安全套上，质问许知远。 “嘘，玉茹姐，小点声，小点声，别让人听到，咱再查一遍，我真没用过，肯定不会少的。” 许知远连忙去捂沈玉茹的嘴，却被她躲开，两人真的又查了一遍。 此时的画面变得十分滑稽，在镇政府的办公室里，一个开发区的党工委女书记，一个管委会男主任，脑袋凑到一起，一个一个地数着安全套。 数完之后，两人开始对眼珠子。 依然只有九个。 与盒子上标注的数量对比，没错了，少了一只。 沈玉茹想说的话，都在眼神里，许知远有些慌。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买的时候，盒子上应该有包装膜的，然后他就放包里。 从那时之后，他就没有动过这盒安全套，包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 不对，离开过。 许知远忽然想起来了，包还真离开过自己的视线。 那是在城中村院子外时，秦纲锁了门离开，自己翻墙进去往外拿被子、水果的时候，就把包交给了筱雅。 搬东西用了不少的时间，别说拆一个盒子，撕下一个安全套，要是快一点的枪手，都能使用完一个。 实锤了！ 肯定是筱雅干的。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非要拿走一个安全套干什么？ 这个便宜也占？ 想到这一层，他艰难地抬起头，满脸愤懑地表情：“玉茹姐，你说现在的商家多么缺德，这玩意还缺斤少两的，是不是抓住顾客不好意思仔细检查的心理，就这样给抽条了？” “我可不信！”沈玉茹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虽然她这样说，许知远从她的表情和声音上判断，至少她相信了一半，毕竟刚才自己冥思苦想的样子做不了假。 沈玉茹还一直在观察着自己。 “玉茹姐，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彻底相信。”许知远趁热打铁地说道。 “什么办法？”沈玉茹问道。 “今天晚上咱们就用一个，你就看我的量多到底多不多就是了！” 许知远笑着说道。 “你个臭流氓！” 沈玉茹掐了许知远一下，脸腾地就红了。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许知远急忙把安全套收了起来，喊了一声进。 推门进来的是楚睿。 “坐！” 许知远让楚睿坐下，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从其余九个乡镇一共抽调了十六名警力，加上咱们经开区分局的十三个人，总共二十九名警力今天晚上全部到位，明天的场子应该够用了。” 楚睿汇报了一下安保情况，这是许知远安排的任务。 这么多人，许知远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把可能发生围标的情况跟楚睿说了一声，让他不能掉以轻心。 “没问题，我们保证无死角，随叫随到，但凡有敢破坏招标的，一律拘捕！”楚睿拍胸脯保证。 “嗯，有你在，我放心。” 许知远说着话，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对沈玉茹说道：“玉茹姐，受刚才的启发，我想，咱们应该设一个圈套。” 听到“套”字，沈玉茹偷偷瞪了许知远一眼，楚睿还在这里，就不能像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胡说八道了。 “真的，我说一下，你们俩看看可行不？” 许知远忽然一本正经起来，身子也坐直了，二郎腿也不翘了，边比划边说：“咱们现在的难点就是不知道是哪几个公司要围标，三个标段，每个标段只能一家公司中标，至少他们是联合了三家公司。就算这三家公司标底价中标，以后的蔬菜价格很可能被他们控制，反而对百姓不利。所以，一定要把这些公司揪出来。” “咱们就来一个引蛇出洞，创造出一个新的公司前来投标，那样一来，对方肯定有所动作，至少在明天开标前，一定会的。只要他们一动，咱们立刻就收网！” 说着话，许知远伸出手掌在空中一抓，随即握成了一个拳头。 第264章 奇葩计划 “怎么创造？“ “你说的虽然很简单，但是时间这么短，操作起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沈玉茹闻言不由眼睛一亮，随即又摇了摇头：“那些人又不是傻子，随便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咱们就白忙活了一场，蛇没引出来，倒是打草惊蛇了！” “事在人为嘛！咱们一起把这个计划布置好，包括所有的细节。”许知远并没有泄气，反而继续鼓劲。 “既然你提出来了，那你就先说说怎么布置这个圈……圈套！” 沈玉茹卡了一下才把话说完整。 许知远点了点头，分析道：“这个计划有几个方面是非常重要的，第一个是要找一家具备蔬菜深加工资质的，真实存在的公司。就借用这家公司的名义来购买标书，投标。” “第二点，要组成一个投标团队，人数不能太多，要有男有女看起来才真实，里面必须多数是警察，但也不能全部都是警察，还要有人具备专业的投标知识。” “第三点，需要几辆外地牌照的车，这些人要聚在一起来到经开区，然后过来购买标书。” “第四点，招标小组那里要安排稳妥的人，一定要找到咱们的内鬼。” “我暂时想到这些，你们再补充。” 沈玉茹道：“光是你说的这四点都很难了，关键是时间太紧，可能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准备。” 楚睿此时插言道：“警力方面需要从市里调几个刑警，女刑警林雪就可以，外地的车辆，他们开过来就行，三个小时，应该能够办到。我这边也可以出几个乡镇过来的民警，在这里没有人认识就可以。” “企业方面，我可以联系，三个小时之内吧，连授权都能办好！” 沈玉茹想了想，也扛起了一个任务。 “内鬼方面，我安排金中书记负责，应该没有问题。” 许知远也敲定了一个任务。 沈玉茹道：“看来也不太难，刚才只是初步的计划，现在一定要更详细地布置细节，具体到多少人？都是谁？警方那边的力量可以再落实，专业人员呢？安排谁？”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还真有一个合适的，肖雨辰，龙都大学博士在读，对金融、经济都非常了解，在本地没露过面，还能随时到位，她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还缺少一个老总，普通人好像不行，得一看就是真正的老板。”沈玉茹继续盘算起来，随即灵机一动，道：“要不就找我小姑吧！” “不行不行！” 许知远吓了一跳，小姑是柳生智的老妈，年龄都很大了，虽然气质不俗，但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让她冒险的。 “有了，想起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在场的几个人开始冥思苦想，还是许知远突然一拍大腿说道。 “是谁？” 沈玉茹和楚睿的目光立刻集中在许知远身上。 “张向东！就是给我家盖房子那家建筑公司的经理。” 他很有老板派头，虽然是干工程的，但这次标保最大的一块成本就是厂房和设备，也算对口。 “好，那就张向东，我跟他说。” 沈玉茹当即拍板。 许知远点了点头：“要两辆车，配两个刑警当司机，再安排两个警察，加上林雪、肖雨辰和张向东，一共七个人，应该可以了，再多就引人怀疑了。” 楚睿道：“如果对方真有十几人，警察人数其实不够用，但是远哥跟刑警队那边说一声，他们配枪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好，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就让他们办理配枪手续。阿睿，你这边也要随时准备，如果需要接应的话，人手、车辆都要保证随时出发。” 许知远又叮嘱了一番，随即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还有，准备两万块钱，用于购买标书，还要准备费用，安排他们住宾馆，要做全套的，这些钱暂时不能从财政支出，我自己先垫上，以后再处理。” 另一边，沈玉茹和楚睿也是冥思苦想，在细节上做了一些补充。 随后，三个人各自分开，分头行动。 许知远承担的事情比较多，先是给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田野打电话，汇报了这次招标工作的严峻形势，并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田野听许知远说完，满口答应，是要人给人，要车给车，要枪给枪，立刻就去准备。 随后，许知远给肖雨辰打了一个电话。 “雨辰，两位爷爷的情况怎么样？” 许知远先问了问病情。 肖雨辰在那边笑着说道：“你这个时候打电话，应该不是找爷爷的，是找我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 许知远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女人的直觉真是太准了，一猜一个准。 “两位爷爷每天这个时候都睡觉呢，你忘了啊？” 说着话，肖雨辰就笑得更大声：“你个大骗子，你这回骗不了我了，说吧，是不是想听听我的声音，就给我打电话了？” “艾玛，我都忙死了，哪有时间撩你，组织上有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到敌后扮演一个人，配合其他同志……” 许知远刚说到这里，肖雨辰那边立刻就兴奋了：“我知道了，让我扮演翠萍，还有扮演余则成的对吧？” 孺子可教啊！ 许知远一听她这么上道，先夸了一句：“不错，你真是很聪明，大体情形差不多，但不是真的翠萍和余则成，你喜欢扮演的话，等我回来的时候，咱俩在家扮。这次啊，需要一些同志装扮成某个公司的投标小组……” 许知远就把事情的经过，和扮演的人物都跟肖雨辰说了一遍，并告诉她，可能需要她当主演，涉及到经济、金融的戏份都要她出手。 “这个没有问题，都是专业的，对于蔬菜加工，我这段时间也研究了不少，肯定比你还在行，更不是问题。” 肖雨辰简直要兴奋死了，这段时间在家里陪着爷爷，她的天性都被压抑住了，这么好玩的事情，真是求之不得的。 况且，许知远都说了，还有带枪的刑警随身保护，安全肯定都不是问题。 “你研究蔬菜加工干什么？”许知远有些奇怪地问道。 “开卷有益啊，学什么都不白学，而且，我也想着能帮到你，虽然我比你大，但是总比沈玉茹年轻不是，万一你看上我了呢！”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肖雨辰这样一说，许知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第265章 大戏开场 许知远觉得肖雨辰只是单纯的跟沈玉茹搞恶作剧，这句话的可信度太低。 两人约定好了一些细节，然后让肖雨辰做好准备，等着接她的车与队伍会合，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还有于金中那边的事情没有安排好，许知远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到镇政府这边商量。 在等于金中来的时候，许知远意外接到了商务部李远舟处长的电话。 李处长告诉许知远，他那边已经定好了到江南省城的机票，明天上午十一点落地，一行三人，不准备惊动省市领导，直接到经开区来看看。 开标的时间定的是下午两点，李处长到的时候，肯定招标会已经开始，至于能不能结束，就不好说了。 李远舟来的时间可以说很不凑巧，按理说，他这个级别的领导到经开区来，党工委书记和管委会主任应该都去接机。 可是，既然与招标会的时间撞车，沈玉茹和许知远不可能都不管这边的招标会而去接机。 再加上准备实施的那个行动，许知远担心招标会这段时间出乱子，也无法离开经开区。 想了想，许知远就给还在天元市，等待办理调动手续的筱雅打了一个电话。 让她明天代表经开区班子去接机，就算她提前履职。 筱雅听了也挺高兴，这件事情就算定了下来。 等于金中到了之后，许知远把可能出现围标的情况跟于金中一说，于金中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立刻警觉起来。 随后两人密谈了近一个小时，又确定了计划实施的一些细节，各自按照分工准备。 于金中回到经开区的办公大棚，把细节问题仔细又琢磨了一遍，生怕他这里出现什么纰漏。 下午一点，于金忠通知招标筹备小组的成员开会。 招标筹备小组领导的组长是许知远，副组长是于金中，组员有五人，主要是从财政所和经管站借调的工作人员。 为了搞好这次招标会，区里特意扣了一个大棚，专门用来办理招标事务，会议就是在这个大棚里召开的。 “同志们，这几天各位都辛苦了，明天就是招标大会的时间，我们再坚持坚持，把所有细节问题都做好，确保明天的招标大会圆满结束。本次招标会议的各项资料都属于机密，为确保不泄密，也不让各位同志担上责任，开会之前，请所有同志都把手机关机，然后统一放到那张桌子上。” 开场白之后，于金中指定了放手机的桌子。 他率先关了手机，以身作则地放到了他指定的位置，其余五名招标筹备小组成员也同样按照他的意思办了。 等手机放好之后，于金中又说道：“这次会议，主要是把参加招标单位的各项资料梳理一遍，分门别类放好，再做好明天招标会的各种程序准备，咱们还是第一次举行这种大型的招标会，从程序到会场布置，都要把事情做细。” “另外呢，招标会有三个标底，每个标段一个，各位可能总听到这个词，却不知道具体标底是多少。这三个数，到现在为止，不但我不知道，就是咱们开发区的沈书记和许主任也同样不知道。但是，关于省里专家制定的关于标底的资料，都在我那边的保险柜里密封保存的，晚一些的时候，会把这些资料拿出来，由我们进行分类汇总，然后再累加起来。最后得出的总和，就是标底的数字。” “各位同志也都知道，这个标底是高度机密，绝对不能泄露的，虽然我非常相信各位，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今天夜里，大家都辛苦一下，就在镇政府的会议室里过夜，谁都不能回家，而且要切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该给大家准备的，还是要给大家准备，这一点你们放心。” “各位同志有什么意见？如果觉得无法接受这个条件，那么可以现在提出来，我们会尊重同志们的个人意见！” 于金中虽然这么说，但是在场的人都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退出去，在领导眼里的印象肯定就不好了，以后想要提拔，应该会很困难。 “于书记，我没有问题，坚决服从领导指挥！” “我也是，坚决服从领导安排！” 五个人先后表态，态度都十分端正。 接下来，在于金中的主持下，开始会议进程，对参与招标的投标人资料进行梳理。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一名开发区的工作人员到了大棚里，向于金中汇报。 “于书记，来了几个人，说是江北省的一家什么公司，要来参加项目投标，打听报名和购买标书的地方，我不知道到没到报名截止时间，就过来向于书记汇报一下。” 于金中看了看手表，眉头皱了起来，喃喃道：“这也太不重视这次招标了，怎么才来，你们看看发出的招标通报，时间截止到几点？” “截止到今天下午四点，现在是一点半，没有超时。” 一名招标筹备组的工作人员随口答道。 “那好吧，你让他们进来吧！” 于金中点了点头，这一出毫不知情的样子装得毫无破绽。 那个工作人员转身出去，几分钟后，张向东、林雪、肖雨辰、还有一名市刑警大队的刑警走了进来。 张向东虽然是搞建筑的，但是长相端正，十分有派头，他走在C位，林雪和肖雨辰落后一步跟在左右，一直来到于金中面前。 “领导好，我是江北省凯达工贸有限公司的张向东，这是我的身份证和授权委托，受公司委托，来参与咱们天元市经开区的蔬菜加工项目投标事宜。” 说着话，林雪把手里的档案袋交给了张向东：“张总，给您!” “你好，我是经开区党工委副书记，项目投标筹备组的副组长于金中，欢迎贵公司支持我们经开区的工作，参与本次投标。” 于金中热情地伸出手与张向东握在了一起。 “你们先请坐，喝杯水，按照程序，我们要验看有关资料。” 于金中程序性地让了座，然后一招手，让人过来检查资料。 第266章 真真假假 有关资料是许知远提出的清单，又经过于金中这个招标筹备组的实际经手人补充，自然是没有问题。 通过网络工商平台查验企业资料、经营范围，验看了被授权人的身份证，全部合格。 接着就是林雪掏出两万现金，购买招标文件，她扮演的角色是财务人员。 有关付款手续都办好之后，这个临时组建的团队当场拿到招标文件，这个时候肖雨辰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她扮演的自然是招标及蔬菜加工的专业人士。 因为购买标书的时间太晚，涉及投标技术资料及报价方面有不少问题，都需要与招标筹备组沟通。 早拿到招标文件的投标人有一定的时间可以就这些问题向招标方询问，然后招标方进行答疑澄清，这是每个招标会都有的必要程序。 但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肖雨辰就当场翻看招标文件，发现哪里有没有说清楚，或者理解上存在歧义的地方，她都当场询问，并对筹备小组的解答做出记录。 原本以为可能就几个大的问题需要问，但是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肖雨辰问出的问题很多，而且很细，有许多问题是其余别的投标人都没有涉及到的。 这让于金中以及那些工作人员都感到非常惊讶，毫无疑问，在所有参与投标的各公司专业人士中，肖雨辰是最专业的，也是专业知识最强的一个。 肖雨辰一直在大棚里看了两个多小时，也问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她才把招标文件的最后一页合上，对张向东说道：“张总，所有问题都清楚了，我确保做出最贴近客观标底的投标报价！” “好，果然是专业的事情还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办啊，你这么优秀，也不枉公司花费那么大的代价请你来，如果肖小姐有意的话，加盟我们凯达公司吧，老总说了，薪酬绝对不是问题。” 张向东笑着把肖雨辰夸了一通。 肖雨辰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表达出了对凯达公司的橄榄枝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张向东也没有再说什么，很礼貌地跟于金中告别，就离开了大棚。 肖雨辰走出去的时候，于金中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追了出去：“肖小姐，请留步！” 肖雨辰转身看向于金中。 “肖小姐，是这样，我们经开区刚刚成立，急需各种人才，刚才肖小姐表现出来的专业水准，让我大为折服，如果肖小姐在开标之后，有意到政府机关工作，咱们可以详细谈谈！” 于金中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邀请肖雨辰到经开区就职。 而肖雨辰也表现出了不少的兴趣，一反之前对张向东的态度，她想了想说道：“于书记，光是这样说，我还无法决定，我想知道政府方面给我什么样的待遇。” “这个嘛，我先从八个方面跟你说说，只是大框，具体的还可以谈，而且还要请示开发区的两位主要领导，第一点呢，就是从待遇方面……” 于金中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大棚里，之前的会议只得就此中止。 看于金中要从八个方面给人家高端人才讲解吸引人才的政策，来自监管站的工作人员佟秀丽就对旁边的人说：“今天晚上回不去家了，我发给信息跟老公说一声，不然该惦记了。” 旁边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性工作人员劝道：“于书记把手机收上去，就是不让跟外界联系，你发信息也跟于书记说一声啊，不然违反纪律。” 佟秀丽已经按了开机键，手机响起了开机音乐，闻言她笑着说道：“你啊，太小心了，于书记说了，标底才是机密，现在连标底的资料都没看到呢，给家里发个信息有什么？是不是你和老公关系不太好，不着急告诉他啊？到了这个年龄，你可要看好了，夫妻中年危机后果很严重的。” 一边聊天，佟秀丽一边拿着手机开始编辑信息。 那名女工作人员笑着说道：“有什么好不好的，都老夫老妻的了，左手摸右手似的，看着都烦，谁要是眼睛瞎相中了，我打包送走，还配送二百斤大米。” “你呀，就假大方吧！” 两个女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秀丽，跟老公报个信还打那么多字，是不是还有亲亲啊，抱抱啊，那种字眼啊？”那个女人看佟秀丽一直在快速按着键子就不经意地问道。 “啥啊，我们也都结婚六年了，哪有那么多浪漫啊，我们家那口子自理能力差，柴米油盐在哪我都得现告诉，他娶了我算是占了大便宜，不但上班挣钱，还回家当保姆。” 两人就这样聊着，佟秀丽花费了两三分钟，才发完信息，关了机，重新把手机放回到桌子上。 很少有人知道，就在这两三分钟的时间内，江北省凯达工贸公司买走标书参与明天投标的消息已经发送出去，而且关于高端专业人士肖雨辰的信息，也连带着泄露了。 大棚外，于金中还在跟肖雨辰讲他们的吸引精英人才政策，张向东却是上前非常礼貌地地打断了于金中。 “不好意思，于书记，您挖墙角的迫切心理，我非常理解，毕竟哪里都需要人才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肖小姐还代表我们公司参与投标工作，如果您现在就招揽她，我们很担心她在这次投标中的倾向性啊，万一她带着投名状去了，我们凯达公司不是替人做了嫁衣裳吗？” 于金中闻言哈哈大笑：“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求贤若渴啊，的确我这样做不太合适，那样，一切都等招标结束再说，张总，江北凯达工贸公司有这样的人才，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还真希望你们公司能够中一个标段，为经开区的发展做出一份贡献，好好准备，认真对待这次招标，明天会场见！” 说完，于金中还特意和张向东握了握手，目送三人离开。 “好了，咱们继续之前的会议！” 进了大棚之后，于金中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对在场的五人说道，甚至桌子上的那些手机，他看都没看一眼。 第267章 黑暗里的罪恶 泽水镇是原安澜县最贫穷、落后的一个镇。 商业不发达，餐饮、住宿条件都不是很好。 加上由于开发区招标会的原因，不少来自外地的企业人员都住在了泽水的大大小小的宾馆里。 单是这一项活动，外来的这些客流量，已经使泽水镇的旅馆人满为患。 但是，当地人还算有商业头脑，看到住宿业条件这么好，外地的客商甚至到了有钱都花不出去的地步。 一些本地土著就把自己住的房子腾出来，当做民宿进行短租，一天三四百元，很容易就被人租走。 经济发展给老百姓带来的财富流量，通过这一件事情，就能充分体现出来。 从经开区的办公大棚出来，张向东、林雪、肖雨辰等人就上了车，往泽水镇上开。 到镇上，第一件事就是找住的地方，比较了几家挂家庭旅馆牌子的大院，张向东选择了最大的一间，车都能开到院子里。 一行人拿到钥匙，把车里的纸张，打印机，还有其它的办公用品，都搬进了房子里。 做戏就得做全套的，这是许知远给确定的宗旨。 不管有没有人看着，许知远要求这些人既然组成了一个来投标的队伍，就要真正带入进去，让自己都相信自己是来投标的。 只有这样，才能演得真一些，尽量少出纰漏。 东西搬完之后，一名刑警假扮的司机到镇里的饭店买盒饭，其余人都进房间中干活。 不大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打印机的吱噶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知不觉间，已经入夜。 距离肖雨辰所在院落不远的一处院子，就是许知远租住的地方。 此时，楚睿和六名民警正在这里休息，随时准备接应那边。 “远哥，你猜他们会什么时候动手？” 楚睿给许知远点了一根烟，问道。 原本许知远是不抽烟的，但是很多领导都抽烟，有时为了活跃气氛，他也就抽了起来，但是没有瘾，属于那种想抽就抽，不想抽就不抽的类型。 许知远道：“我早就考虑了，如果我是围标那些人，最佳的动手时间是开标前。如果去威胁，当然什么时间都可以，但是那样一来动静太大，还浪费时间，成功率不是百分百。” “等肖雨辰那边把标书做出来，就等着投标的时候，把标书一抢，就是现做也来不及了，留下的线索还少。” 楚睿点了点头：“要是这么说，那个时间点应该是标书要出屋的时候，一旦标书出了门，闹的动静太大，动手的人也不容易脱身，他们不会那么傻的。”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所以不能以常理来推算，我们要确保他们任何时间动手，都能随时接应。等标书出门的时间，其实也不是最佳的动手时间，那时是白天，动手太过引人注目。” 许知远望着漆黑的窗外，说道。 在那个院子外，许知远没有安排人手，安排了就有痕迹，一旦露出蛛丝马迹，对方不上钩呢？ 或者采取更极端的行为呢？ 送肖雨辰与队伍会合是许知远去的，他与那几名刑警约定，一旦发生紧急情况，直接拨打电话，如果拨打电话来不及，就鸣枪示警。 这样的话，他们赶过去，刚好还可以形成里外夹击之势。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屋里这些人每时每刻都非常警惕，不时地观察着那边的动向，后来时间越来越晚，开始轮流休息。 而今夜，关注那间院子的，绝对不止许知远这一伙人。 院子外的一棵大树上，借着夜色的掩护，一道黑影正藏在一片树枝后朝院落里张望。 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他只是安静地在那里张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院子中灯火通明，里面打印机不时响起，交谈的声音也隐约可闻。 就在刚才，出去买夜宵的人回来，拎回了两大包盒饭，看样子，这伙人准备通宵做标书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大约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树上的人，悄无声息地滑下来，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距离这间院子二百多米的另一处家庭旅馆，树上那人在十多分钟后轻轻敲响了房门。 打开门，这人闪身进去。 房间里有七八个人，全部清一色的壮汉，穿着打扮各异。 “龙三，什么情况？” 一个平头青年，看到这人进来，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 “他们还在忙，一个多小时前买了宵夜，暂时应该完不了事。”这个叫龙三的青年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才说道。 “别的异常情况有没有？” 平头青年又问道。 “没有任何异常，我在那蹲了三个小时，一切都正常。” 龙三十分肯定地说道。 “猛子，你再去看看！” 那青年也就三十多岁，看起来办事沉稳干练，他想了想又捅了一下身边的一个壮汉。 “好了，宝爷！” 壮汉起身，也不多废话，推门就到了夜色中。 半个小时之后，被称为猛子的壮汉回来。 “宝爷，我观察了一下，那边一切正常，还在办公，好像两个司机已经睡了，有一个房间关了灯。” 壮汉说道。 宝爷点了点头开始沉吟起来。 片刻后，对身边这些人说道：“大伙先休息三个小时，凌晨五点准时动手。记住，标书、电脑、打印机，包括资料，所有与投标有关的东西全部带走。他们制作标书用了十几个小时，只要没有备份文件，到开标前的六七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再完成标书的。” “大伙都精神点儿，如果这次成功了，咱们就可以享几年好福了！” 龙三忽然说道：“宝爷，那两个娘们都很不错，要带走玩玩？” “是啊，搂草打兔子，怎么不时玩呢！” 旁边有人附和。 “别跟个马上要没卵子似的，你们都给我听好了，都按我说的做，这次咱们就是求财，要是谁节外生枝，坏了事，我就阉了他。” 他这一声还真好使，在场的人答应了一声，纷纷躺下，不再吱声了。 房间里临时还安了几张简易床，住的地方是没有问题的。 “到时把枪带上，注意，能不发生冲突就不发生冲突，以吓为主，吓破他们胆的那种。” 黑暗中，被称为宝爷的平头青年再次叮嘱了一声。 第268章 一网打尽 夜里，肖雨辰和林雪睡得最早。 守夜是老爷们的事，女人要睡觉，睡觉可以美容。 肖雨辰肯定要先睡的，她睡了，林雪就要陪着。 龙三看到关了灯的房间，其实就是肖雨辰和林雪在睡觉，而不是那两个司机。 打印机的声音，是张向东弄出来的，隔三差五地打一点东西，他始终没有睡觉。 其余两名本地警察和两名刑警轮班值夜，把外面的动静看得死死的，其余人则是能睡着就睡，睡不着就养神休息。 如此这般不知不觉到了凌晨五点。 这个时候张向东已经困得有些迷糊，代替他打印的是一个习惯早起的本地警察，他与一名刑警共同执勤。 忽然，始终关注着窗外的那名刑警突然轻声示警：“都起来，有情况！” 这一声非常轻，但是那两名警察都是立刻醒了过来，其中一个敲了敲旁边的门，轻声道：“林雪，有情况。” 就算不招呼林雪，其实她也已经处于将要苏醒的状态，闻言立刻起身，也不敢开灯，直接推门闪身出来，手里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枪。 不但是她，另外两名刑警也是，手枪握在手中，并装上了消音器，只是保险没有打开。 两名本地警察是没有配枪的，他们只能羡慕地看了那三名刑警一眼，就做好了行动的准备。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张向东那边按照约定，给许知远振铃。 等待的过程大约持续了十几秒，能隐约听到外面极不易被人察觉的脚步声，应该是来人蹑手蹑脚走路发出来的声响。 这两名有经验的刑警都能判断出来，其中一名刑警朝张向东打了个手势。 张向东操纵鼠标，又随便打印了点东西，打印机发出刺耳的声音。 四五秒之后，房门猛地打开，一伙人鱼贯而入，就要控制房间里的人。 然而，这些人进入房间的瞬间，就看到房间中六个人，三把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我们是国际刑警组织，缉捕杀人重犯，请你们配合调查，如果反抗或逃走，就地击毙。” 说话的这名刑警大约四十岁，双方一对峙，他立刻冷静地开口说道。 本来宝爷一伙真有人想逃走了，但是一听这话，就迟疑了一下。 本能地觉得，人家是抓捕杀人犯的，自己又没有杀人，如果被人家当杀人犯击毙了，那岂不是很冤。 “全体放下武器，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那名刑警继续说道。 但是声音冰冷，眼神都能杀人一般，他的另一位男同伴同样如此。 林雪是唯一的女刑警，她双手握枪，目光专注，枪口在前面几人身上缓缓移动，做出随时都能发射的样子。 “他们的是真枪吗？” 前面的几人中就有宝爷和龙三，龙三不敢乱动，转头轻声问宝爷。 “废话，谁假枪安消音器！” “还不放下武器，蹲下？” 那刑警咔咔两声打开保险，再次低喝一声。 林雪和另一名刑警同样打开保险，使手枪出于随时可以击发的状态。 宝爷缓缓放下手里的枪，蹲了下来，他的枪还没来得及举起，就这样被缴了械。 其余人也纷纷放下手里的刀或匕首，或者手枪，双手抱头蹲下。 这个时候，许知远和楚睿也带着民警赶到，见此情形，直接取出手铐，把冲进来的这八人全部戴上了手铐。 看到地下的四把手枪，许知远拣起了一把。 “假的，这些都是仿真枪，玩具枪。” 林雪用脚踢了一下，笑着说道：“吓唬小孩子的东西。” “嗯，很轻。” 许知远掂了掂，随后就扔在地上。 要不说这些人不敢动手，假枪对真枪，谁还敢第一个动作？ 接下来，按照预先商量好的计划，所有人全部带回市局刑警大队紧急审问。 院外几十米处就停着这伙人开来的一个中巴，他们是为了搬运东西方便，现在正好成全了许知远这边。 楚睿又派出三名警察，加上之前的派的两人，再算上三名刑警，一共八人，警力足够了。 两辆中巴趁天还没亮紧急启动，开往天元市。 “阿睿，别看了，车都走远了，是不是很后悔没有亲自跟去。” 车尾灯都看不见了，楚睿还在那张望，许知远知道这货看上了林雪，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 “是啊，但是我的战场在这里，我不能离开！” 楚睿也不隐瞒，缓缓收回了目光：“远哥，今天真是很顺利，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怂，不敢反抗。” “反抗？谁被人拿枪指着谁不哆嗦？” 这个时候，张向东接过话头，他并没有随车离开，没有一起离开的还有肖雨辰。 “也是啊，我是当过兵的，所以对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恐惧，普通人还真不好说了。”楚睿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张总，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无以为报，以后咱们区里的基建会非常多，欢迎你来参与建设。” 许知远特意和张向东握了握手。 “哈哈，许主任，那些都是小事，我啊，其实现在也没有大的追求，有的钱能挣就挣，挣不到也不强求，不像这些歹徒似的。但是今天这个经历，够我吹一辈子牛逼的了，我以后就指着这件事活着了。” 张向东非常爽朗地笑了起来。 说到这件事情，肖雨辰也是非常兴奋：“怎么样？这次我发挥的怎么样？金书记来挖我的时候，别人都相信了，我觉得我都可以当影后了。” “可惜啊，当时我没在场，没有一睹影后的风采，今天大家表现都不错，等杀青的时候，咱们剧组这些人一定好好聚聚。”许知远笑着说道。 楚睿急忙问道：“算我一个吗？” 许知远就指着他笑道：“楚局长，看你那点出息，想见人家林雪，你直接杀过去不就行了，还用得着蹭我这点流量？” 开了几句玩笑之后，许知远让楚睿安排张向东找个地方好好休息，这个捉拿歹徒的现场是不能再住人了。 他自己则是开车送肖雨辰回八道镇的家里。 “知远，我和林雪谁好看？” 车上，肖雨辰突然转过身，看着许知远很认真地问道。 “当然是你好看！” 许知远知道这就是一个送分题，张口就来。 “那和我沈玉茹同时掉河里，你先救哪一个呢？” 立刻，肖雨辰又换了一个十分要命的问题。 第269章 背后黑手 绝对的送命题！ 许知远正和肖雨辰讨论这个千古难题的时候，沈玉茹打来电话。 “知远，你在哪里？昨天的情况怎么样？” 在她租住的楼房里刚睡醒，沈玉茹还不知道外界的情况怎么样。 “玉茹姐，计划大获成功，擒住了八名歹徒，已经在押送市刑警大队的路上，我现在送雨辰回八道镇的家里。” 许知远如实回答的，他担心自己万一不提肖雨辰，这丫头要是突然来一嗓子，自己更是解释不清楚了。 “那好，速去速回，还是到我这里吃早饭吧！我熬点粥！” 说完沈玉茹就挂了电话。 许知远感觉到很无辜。 电话的声音大，肖雨辰能够听到，沈玉茹这是在用一个“还”字告诉肖雨辰，许知远已经不是第一次去她那里吃早饭了。 对肖雨辰的戒心那么重吗？ “知远，我还有一年博士毕业，不如也到你的开发区来工作吧！” 肖雨辰没有接沈玉茹的招，而是猝不及防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许知远一楞，急忙摇头：“不行不行，你是龙都人，这个破地方，穷乡僻壤的，你想去哪里还不是随便挑吗？哪能让你到这里受罪，你家里也不会同意的。” “哼，我家里谁能管得了我，再说了，我爷爷也要一直住这里，我在这工作还能照顾我两个爷爷。我既然随便挑，那就挑这里，在这里工作真好玩，工作干得跟玩似的，那就是事业的最高境界了。” 肖雨辰的兴趣非常高，说起来滔滔不绝，直到许知远把她送到家，还没有能说服她，反倒差点就被她磨得答应了她。 父母已经起来，两位爷爷也醒了，许知远给两位老人把了把脉，看看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就离开了家。 赶到沈玉茹租住的地方时，大约七点半。 “昨天一夜没睡？” 看许知远脸色不太好，正在熬粥的沈玉茹问道。 “还好，睡了一会儿，时间有些短。” 许知远趁这个机会从后面抱住了沈玉茹，手也不老实起来。 “你是不是最近体力耗费太大，导致虚弱啊，包拿来。” 沈玉茹掰开许知远的手，把他的包拿过来，在里面翻出了装着小雨伞的盒子，全部掏出来，查了一遍。 这次数对上了，是九个！ “那一个是怎么回事？咱俩还没结婚呢，你就是跟我说实话，我也不会怪你的。” 沈玉茹坐在沙发上推心置腹地说道。 信你个大头鬼！ 许知远可知道女生这个套路，曾经被秦晓星套路蒙了，凡是女生说不介意、不在乎或者不怪你这一类的词，你一定要反着看。 她肯定是非常介意，非常在乎，非常生气的。 “真是在药店买的时候就这样，真的……” 许知远就差诅咒发誓了。 沈玉茹哼了一声道：“我昨晚也考虑了，这种情况也可以查证的，等今天的事了，咱俩去一趟那个药店，药店里都有监控设备的，查看一下录像就是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等有时间的咱俩去一趟，以证清白。” 许知远去是肯定不能去的，但是话得说出去，要让沈玉茹现在就满意。 “这还差不多！” 看许知远答应得这么快，沈玉茹这下满意了，开始说起了正事。 “今天的招标会怎么处理？” 沈玉茹问。 虽然拿住了那些歹人，但数量与吴维世描述的不符，说明存在漏网之徒，招标会还存在变数。 许知远一边给沈玉茹盛粥一边说道：“开标，然后留存开标报价，看看到底是哪些公司报价最低，至于以后的事情，主动权都在咱们的手里。” “对方的人被抓，他们会不会调整计划？混淆视听或者掩人耳目？” 沈玉茹担心地问。 许知远道：“这个可能是存在的，但是，当时抓获那些人的时候，还是黑天，更没有惊动别人。那些人的通讯设备也全部给我方控制，我感觉对方的背后力量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出事，我跟刑警队那边说了，尽量从他们嘴里挖出有用的东西，即便暂时不能，要尽量不要暴露他们被捕的事情。” “这点事情，刑警队那边应该能够做到的。其余的事情，咱们就见机行事了，这件事情如果做好了，李远舟处长来了，是我们的加分项，否则他对我们的能力会大打折扣的。” 沈玉茹道：“这也是我担心的。” “嗯，我总感觉背后的黑手应该就有找梁正兴和田力衡那两帮人，他们有那么大的能量而没有死磕咱们俩，想通过咱俩这边把项目给他们，就一定另有渠道，现在一看，他们围标的这种手法应该能对上号了。” 许知远缓缓点头，心里还是很沉重，因为不可预测的事情太多，压力太大。 但是好在，他们现在已经有了明确的思路。 吃完饭，许知远先出门，到了镇政府的办公室等刑警队那边的消息。 期间，他跟秦纲通了两次电话，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人还没押到。 打第二个电话的时候，刚刚开始审问。 因为回市里乘坐的两辆中巴车不具备审问条件，问一个人，别的人都能听到，可能出现串供的情况。 所以沿途，这些人都是戴着手铐，头上套着黑布套，别说彼此交谈了，就是连眼神都交换不了，以避免任何串供的可能。 听到那边已经开始审问了，许知远知道急也没用，只能耐心地等着。 到上午十一点的时候，终于等到了秦纲的电话。 “远哥，情况不容乐观！” 秦纲第一句话，就让许知远心中一凉。 “这伙人都来自外省，任务是一个叫黑鬼的人给的，总酬劳是八百万，已经付了四百万，完成投标任务后，付余款。” “任务就是按照黑鬼指令破坏某些公司正常投标，总共十一家公司，他们参与破坏了七家，有四家没有进行破坏。” “按照常理，应该这四家都有主使的嫌疑，但问题是，你们的标段只有三个，只能有三家中标。这一个，可能就是为了混淆视听的，是他们所做的一招后手。现在是疑罪从无，只要没有实锤的证据，就无法定罪。” “另外还有两个情况，一好一坏，那我先说好的吧！” 秦纲那边滔滔不绝地给许知远介绍着情况。 第270章 两个消息 “好，可着你的心情来！” 许知远笑着说道。 秦纲通报的消息让他心情大好，既然那伙人招供了，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哪怕没有充足的证据锁定背后黑手到底是谁，但是这次招标，开发区管委会已经掌握了完全的主动。 进可以攻，退可以守。 “我们密切关注了这伙人的手机上的即时通讯类APP，并且重点在上面查找线索。发现昨天下午发送的一条消息，内容就是通报江北省凯达工贸有限公司参与投标的事情，并介绍了人员组成。经过审问，确定发送消息的人就是经开区招标筹备小组成员，经管站的女工作人员佟秀丽。” 另一边，秦纲继续介绍道。 许知远脸色有些阴沉：“问没问她拿到了多少好处？” 秦纲道：“那伙人给了佟秀丽预付了两万元，只是买消息，每传递一条详细信息，另付两千元，当场转账兑现。佟秀丽总共收到四万两千元。田书记让我跟你说一下，这个人的处理由开发区纪委根据情况进行。” “好，你那边尽量不要走漏消息，我这边要等招标结束了才能动。”许知远叮嘱了一下，又问道：“那不好的消息呢？” “不好的消息是这个团伙一共有二十多人，他们的招标进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各个有意向的企业都做了调查。除已被抓获的八人，其余人都分散在各地，共实施了六起绑架，威胁控制投标企业，只等这边招标结束，确认各企业按照他们要求的价格报价后才放人，走漏风声就撕票！” 秦纲继续说道。 “这伙人也太猖狂了！” 许知远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真的采用了极端的手段，六起绑架案件，简直丧心病狂。 “看来，不为别的，光是为了那些人质的安全这边也要把开标的流程走完了。” 他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是的，那边的人另外有一个领头的，不受这边控制，他们也是与那个黑鬼直接联系，所以具体绑架案的详细资料，这边的头目并不知道，田书记已经通过电话向省公安厅做了汇报，毕竟是涉及多省多地的案件，由省里那边联系比较合适。” 秦纲继续说道。 两人正通电话的时候，田野的电话打了进来，许知远和秦纲说了一声，接听了田野的电话。 “知远，秦纲把情况都说了吧？” “是的，田书记，大体情况我都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许知远非常客气地问道。 “省公安厅对我们这次的行动给予了高度的赞扬，公安厅的领导让我和你这边联系，尽量保证开标正常进行，不要让不法公司和歹徒有所察觉，我们市局省公安厅这边正在制定营救人质和缉拿歹徒的详细计划，你跟玉茹书记碰一下，确保贯彻省厅指示，如果营救成功，你们经开区这次就立大功了！” 电话里，田野又向许知远传达了最新的情况，并向经开区提出了要求。 许知远这边并没有什么问题，左右和他之前的想法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矛盾之处。 放下电话之后，许知远又和沈玉茹联系了一下，让她了解了大体情况，沈玉茹那边顿时也轻松下来。 下午一点半，各家公司都陆续到达招标会开标现场，依然是在大棚里。 于金中带着五名招标筹备组的工作人员提前到现场做准备工作，安排座次，签到，接收标书，一切都有条不紊。 评标小组的成员也相继进入现场，这些成员主要是开发区的领导，还有几名省里来的专家。 条件虽然简陋，但是大棚里人数不少，显得很是热闹。 到下午两点，购买标书的单位，除了江北省凯达工贸公司没有来人递交标书，其余十家公司都上交了密封完好的标书。 其中也包括天元市创业集团的吴维世。 吴维世前天夜里给许知远打电话的时候，跟许知远说了，那帮人非常凶恶，给了他各项报价，让按照指定报价制定标书，不报还不行。 总之以全家生命威胁，在项目与家人的生命安全上，吴维世肯定是选择后者。 许知远觉得，其它受到威胁的公司，应该大体都跟创世集团有着相同的想法。 按照招标会的程序，要验看标书，然后开封。 标书分技术标、商务标和报价，三部分组成。 先看的是技术标，技术标包括厂房的建设结构、技术、占地、设备、生产工艺等一系列技术组成部分。 这部分内容非常繁琐，跨了不少专业。 技术标的存在，并不是说谁的报价低，只凭这一点就可以，是要有技术标和商务标做支撑的。 如果技术标和商务标不符合要求，达不到标准，那么单纯的投标报价就是空中楼阁，是无效的。 这也是为什么肖雨辰和张向东假扮的江北省凯达工贸公司要连夜赶制标书的原因了。 标书在各个评委手中传递，主要是省里来的专家在看，其余评委都是凭借自己对专业的理解来看，并不具备技术上的权威性。 技术部分，各位评委都没有挑出什么毛病。 然后看商务部分。 同之前一样，所有的评委都在看那些看起来十分枯燥的数字。 看商务标的时候，许知远接到了筱雅的电话，他们再有二十分钟就要抵达县道与乡道的交叉路口。 许知远其实一直在控制着评标节奏，等的就是商务部李远舟处长的到来。 通完电话，他和旁边的沈玉茹耳语了几句，而后又与于金忠低声说了几句，就和沈玉茹离场，开车去路口等李远舟。 没过多久，筱雅的白色宝来出现在视野中，并很快从县道拐了下来。 许知远走过去打开车门，要跟李远舟说话，李远舟却已经下了车。 “知远啊，听筱主任说，你那边在开招标会，就不用亲自来接了！” 李远舟与许知远握了握手说道。 “首长，有一些情况，需要向您提前汇报，所以就在这等您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经开区的党工委书记，沈玉茹同志。” 许知远介绍道。 两边握了手，李远舟也把同来的两名商务部领导介绍给许知远和沈玉茹。 这两个人相当于李远舟的助理，在商务部算不上什么大领导，但是到了经开区这种地方，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沈玉茹和许知远和他们非常客气地寒暄了几句，以示尊重。 “具体什么情况，非要在这里说？” 等介绍完，李远舟直接问道。 第271章 远舟出手 “是这样，这次的招标会，我们提前获悉，已经被人围标，无论结果如何，肯定都是无效的。昨天经开区分局与市局刑警大队的同志联合行动，逮捕了八名涉嫌暴力干涉投标人投标的犯罪嫌疑人……” 作为亲身经历者，许知远向李远舟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竟然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曲折？知远啊，你们也真行，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协助警方使案件取得这样大的进展，真是后生可畏啊！” 听许知远说完，李远舟深有感触地说道，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听起来就很复杂了，当时实施的话，困难应该是很大的，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功，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别看许知远和沈玉茹都这么年轻，通过这一件事情，他的信心又增添了几分。 “首长，我们也是如履薄冰，深恐一个思虑不周，造成严重后果呢！” 许知远实话实说，表情很凝重。 这个时候，沈玉茹上前说道：“李处长，现在的招标会还在进行，后面还有程序没走完，我们先去完成程序，李处长先到办公室休息一下。” “休息就不用了，我们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这次是来看看情况的，不是来休息的，那样，我们也去招标会现场看看。” 李远舟摆了摆手，直接把沈玉茹的提议否掉了。 沈玉茹和许知远交换了一下眼色，就请李远舟等人上车，他与沈玉茹在前面带路，将要到达招标会现场时，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许知远先下了车，然后过去给李远舟开车门。 李远舟迟疑着下车，看看周围，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带我们先看蔬菜？” 许知远急忙解释：“首长误会了，这边的大棚是办公区，远处那些大棚才是种植区，我们在这里办公，那个大棚就是招标会现场。” 说着话，许知远朝会场那边指了指。 “你们在这里办公？你们都是指哪些人？” 李远舟明显一楞，随即问道。 “是的首长，我们经开区所有工作人员都在这些大棚里上班！” 许知远很不好意思地说道，然后还解释了一句：“没有办法，经济开发区刚成立不久，条件非常有限，只好将就办公了。” 李远舟没有说话，迈开大步朝最近的一座大棚走了过去，打开用钢筋为骨，塑料为布制作的棚门，看了一眼，随即走了进去。 他的两名助理也跟在后面进去，最后面的是许知远和沈玉茹。 李远舟进去走了几步，看到里面一个个用塑料简单遮挡的隔断，看到潮湿的大棚里摆放的办公桌，还有那些正在办公的工作人员，二话不说，转身就出了大棚。 并没有理会迎面站着的沈玉茹和许知远，他紧接着又进了第二个大棚。 里面的人都在忙碌，桌子上堆满了资料，有人看了一眼李远舟等人，但也只是看看又立刻低下头办公了。 在原地站了足足有两分钟，李远舟才转身出了大棚。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前面的空旷地带，问随后跟上来的许知远：“知远，你们是不是故意的，用这种方式来标榜一些东西。经开区就穷成这样，连正常一点的办公室都置办不起了？” 许知远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向四周看了看，环顾周围的大棚，然后才说道：“首长，请你相信我们，我们是绝对不敢在这件事情上作秀的。从经开区成立到现在，市里一分钱都没有拨过……” “什么？没有拨一分钱？你是说你们成立经开区，市财政连一分钱都没给你们？” 李远舟的声音忽然就大了起来，甚至声音里都带着震撼，带着怒火，都变了音调。 “你们就是在一分钱拨款都没有的情况下支撑到了今天，在这种情况下组织的招标会？” 李远舟胸脯起伏，紧紧盯着许知远问道，然后目光又看向了沈玉茹。 沈玉茹和许知远都是点了点头。 但还是由许知远回话，他有些无奈地说道：“是的，首长，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但是实情就是这样。” “那你们为什么不找市里？为什么不要钱？还是说有别的原因，市里不给拨款？” 李远舟连续追问。 许知远道：“报告首长，市里那边我们也找了，找到主管财政的田力衡市长，他签批了启动资金审批单，是市常委会定下来的，给我们两百万的启动资金，还有五百万三年期的无息借款。目前借款暂时无法启动，我们主要办理的是两百万启动资金，但是到财政局那边，说是因为纪委办案的原因，暂时无法正常拨款，至于什么时候能拨，财政局那边也没说。” “这个情况你反馈给田力衡市长了吗？” 李远舟随即问道。 许知远道：“反馈给田市长了，是我亲自去找的他，把情况向他汇报了一下，他当场给财政局打了电话，但也没能解决了。” “那你找市委周书记了吗？” 李远舟又问道。 许知远为难地摇了摇头：“首长，我也是准备资金还落实不了的话，就去找周书记，之前之所以没去找他，我还是有不少顾虑的，毕竟市长主管财政，而且田市长这边也在协调，我直接越过田市长去找周书记，再造成书记和市长之间的矛盾，那就不好了！” 李远舟看了许知远一眼，道：“你也是担心田市长从中对你再生出什么看法吧？” “首长真是明察秋毫，其实这种想法是必然的，毕竟在下边干活，不能什么事情都直来直去的，我准备再找一次田市长，实在不行的话就去找周书记，那样的话，田市长就算不满意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怒火了，毕竟该走的程序我都走了。” 许知远斟酌着说道，同时也露出一丝苦笑，显示出了这件事情确实让他很为难。 李远舟背着手想了想，说道：“知远，你暂时先不用找，不但是你，就是我也不方便直接去找田市长或者周书记，那样……” 说着话，李远舟喊过来他身边的一个助理：“你马上起草一个函件，给天元市市委和市政府的，要求两位主要领导高度重视经开区的发展，协调纪委查案的事情，落实启动资金，要注意措辞，不要把经开区的同志给装里面，就说咱们商务部的人到这里来亲眼看到的。” “好的，李处长，我马上办！” 那名助理立刻提着笔记本进了大棚，找地方起草函件。 第272章 错综复杂的报价 “你这里比我想象中要艰难！” 站在外边，李远舟四面八方遥望了一下，忽然大有感慨地说了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也比我想象中要努力！” 许知远猛地一低头，沉声说道：“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 闻言，李远舟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点着许知远：“小许啊，你有这个样的想法，就说明我的决定没有错，可能你不知道，有许多人对我们的商务部的这个决定抱着看笑话的想法，觉得你们一定得搞砸了，到最后不是求助省里、市里，就是要我们商务部四处救火，觉得我们根本不应该把这个订单给你们，所以，你们要创造出一个奇迹让别人看看。” “是的，我们非常感谢商务部领导的信任，我们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为了这个目标努力！我们一定不会让领导失望的。” 虽然沈玉茹还在这里，但是许知远却是直接表态。 李远舟点了点头，然后很客观地说道：“事实上，要想顺利完成订单肯定困难重重，过程中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有困难咱们不怕，就怕缺少解决困难的决心和勇气。就像现在的招标，工作刚刚开始就遭遇了这么大的阴谋，实在太难为你们了。好了，咱们去招标会现场看看吧！” “首长请！” 许知远和沈玉茹陪同李远舟，进了招标会现场，并且被让到了评委台上就座。 并没有介绍李远舟，但是在场的开发区领导都知道他是谁，因为之前沈玉茹已经通过气。 “进行到哪里了？” 许知远轻声问于金中。 技术标和商务标都看完了，基本都合格，没有明显的硬伤，下面就到了宣读投标报价的环节了。 “好，继续！” 许知远点了点头。 于金中和大伙轻声商量了几句，就宣布进行A标段的投标报价唱标。 这些报价全部都是装在档案袋里，并且在外面用白纸贴上封口，还盖上了红色印章。 摄像机、照相机在不停拍摄，密封的报价书留下了影像资料。 这个环节之后，工作人员开始拆掉封口，取出报价文件进行唱标，一切都进行得非常正式。 工作人员在统计着各个投标人的报价。 许知远认真地听着，头几个的报价都很高，远远高出了许知远的预期。 这样的报价，纯粹就是不奔着中标来的，应该是被人威胁才做出这样的报价，妥妥的落标报价。 听到后面，开始有报价贴近许知远的心里价位，但还是高于标底。 许知远特别留意田力衡让秘书孙秉山介绍过的河东省中越公司，这家公司的报价，还算中规中矩，比较贴近标底价。 其次是省委副书记梁正兴介绍的那家公司，比河东中越公司的报价要高，而且不是一点半点。 许知远不动声色地听着，偶尔与旁边的李远舟有眼神的交流，或者轻声交谈几句，但这样的时候不多。 终于，全部十家报价全部读完，工作人员已经快速地对A标段的投标报价进行了排名。 最低的是西海省的一家公司，比许知远的心里价位还要低一些，较之于第二低的河东中越公司要低上不少。 难道西海省这家公司，就是幕后黑手之一？ 许知远心里立刻重点关注起这家公司来。 招标会一般只是宣读报价，不会当场确定哪一家中标，更何况，只是拆了A标段的报价。 接下来，就进行了B标段和C标段报价唱标。 一家家地听着报价，许知远渐渐有些迷糊了。 直到B标段和C标段的报价都宣读之后，报价排名也出来了。 A标段报价最低的那家公司，竟然在B标段和C标段的报价中也是最低的。 而且都是低于许知远的心理价位，这家公司是西海省鹏程贸易有限公司。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这家公司肯定会拿下一个标段的，但是现在，那绝对不可能了。 让许知远感到奇怪的是，这家公司如果是幕后黑手，这样的报价岂不是太明显了吗？ 这样一个拥有十几亿资产的公司，能傻到这种程度？ A、B、C三个标段的报价都宣读之后，也就意味着今天的流程即将结束。 工作人员很快打印出招标报价表，由各个投标公司的委托人上来签字，确认结果。 等都签完字之后，于金忠宣布今天的招标会结束，各投标单位等待招标结果，让所有单位都不要离开，或许还有议标的情况出现，然后就下中标通知书。 招标会就这样散了，时间也到了晚上，工作人员收拾好之后也回去休息，一切都没有什么异常。 招标资料被锁在了保险柜里，留下值班人员，许知远和沈玉茹等开发区常委及办公室主任筱雅陪同里远舟等人到镇里吃饭。 饭后安排好了住的地方，就依李远舟的意思回宾馆休息。 下一步就是明天对经开区的基地进行参观考察，并开会听取视察指示。 安排好李远舟那边的事情，沈玉茹、许知远、楚睿、于金中就在许知远家中聚齐。 许知远率先说道：“通过对各种数据的分析，A、B、C三个标段中，除报价最低的西海省鹏程贸易有限公司外，这三个标段的次低报价都是犯罪团伙并没有威胁的那三个公司，而这四家公司，没有意外的话，肯定能够中标三家。但问题是，西海省鹏程公司为什么做得这么明显，每个标段都报了最低报价？” “我觉得，越接近真相的地方，往往都是有猫腻的。” 楚睿接过话来：“以我的经验，很可能这家西海鹏程贸易有限公司是只替死鬼，大家想想，一旦有人暴力干涉投标的事情曝光，最先死掉的会是谁？肯定是西海鹏程公司？” 于金中道：“我想，谁都不希望这件事情曝光，不然对后面的黑手也没有任何好处，按照现在的投标报价，就是西海鹏程和另外两家次低报价的公司中标。如果西海鹏程公司真不是幕后黑手，或许会有另一家幕后黑手找鹏程公司，逼它退出投资后，取而代之，到那时就算暴力干涉投标的事情曝光，各家都已经投入资金，中标价格又不高，一般也就采取息事宁人默认此事了吧。”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于书记说的很有道理，但问题是，我们绝对不允许他们这样做，如果一旦他们得逞，后续的经营我们将处处受制，不一定会出现多少暴力事件呢！” 第273章 冒险决策 “不行，我得问问人质的情况！” 许知远忽然说道，随后取出电话给秦纲拨了过去。 “许主任！” 秦纲说出这三个字，许知远就知道他肯定是不方便，否则一开口就是“远哥”。 “不方便吗？” 许知远问了一句，秦纲说：“正在开会，稍等一下。” 然后听到脚步声，许知远就知道他从会场出来了。 “好了，远哥，刚才召开会议研究多省联合破案的事情。” 秦纲终于不再压着声音说话了。 “人质那边有消息没？” 许知远直接问道。 秦纲道：“事情不太顺利，案情也变得复杂了，目前只有一家接到绑匪电话，要二百万现金，否则撕票。其余的五个人质方面，还没接到任何消息。这件事情涉密我也不方便跟你多说。” “那好，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开会，不要违反保密条例！” 许知远知道保密的重要性，就没再多问。 放下电话，他脸色凝重了许多，更是意识到那些歹徒真的是亡命之徒，不跑空啊，既然抓了人质，除了拿人家的佣金，还索要赎金。 许知远估计，省公安厅知道的消息较早，手中又掌握着不少信息和资源，应该做了不少准备，与各省公安机关肯定也有详尽的计划。 但这件事情最怕的就是变数，有很多变数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充满了偶然性。 这种情况下，恶意投标的事情其实已经不是当务之急，最紧急的反而是在解救人质方面，经开区这边能做什么呢？ 可是，他们远在经开区有什么办法帮助救人呢？ “不对！” 许知远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不对？” 沈玉茹等人立刻看向了许知远。 许知远道：“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你们听我分析，看看是不是那么回事。” “幕后黑手还欠犯罪团伙四百万没给，犯罪团伙肯定不会舍掉这四百万的，也就可以推断出，幕后黑手雇佣这些人的时候，并没有要求他们不许额外勒索。” “嗯，应该是这个道理！” 楚睿点了点头，许知远一说完，他就意识到，许知远说的确实非常有道理。 许知远继续道：“也很可能，这种事情的发生，是在他们的预料之内的。如果勒索事件发生，投标中的这些猫腻肯定就隐瞒不住，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西海鹏程公司。这个公司就会被剥夺中标的可能性。” “那么剩下的就是，三个报价倒数第二的投标公司。而这个鹏程公司，他们没有让人威胁，就是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报价，这个公司的选择，也是他们经过慎重考虑，觉得鹏程公司绝对能够报低价的，就这样西海鹏程公司稀里糊涂地当了替罪羊。” “经过这件事情，如果是选择次低报价的中标，幕后黑手就自然而然中标，如果咱们这次宣布流标，再进行一次招标，很可能梁正兴和田力衡那边会出面干预，顶多这些幕后黑手降一些点，中标的事情也就稳了。” 许知远说完之后，众人都是满眼震惊地看着许知远，谁都没有说话。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许知远有些被看毛了，笑着问道。 “许主任，如果不是知道咱们是一伙的，听你这些话，我还真以为你就是幕后黑手呢，你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环环相扣，如果真的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三家次低报价的公司中标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西海鹏程公司就真的成了替罪羊。即便最终找不到任何证据，而那个时候，可能投资商的厂房都已经起来了，这家公司肯定是没戏了！” 于金中也是滔滔不绝地说道。 楚睿点了点头：“幕后黑手绝对没有想到，这边的犯罪团伙被一网打尽是最大的变数，否则没有犯罪分子落网，根本一点寻找幕后黑手的证据都没有，西海鹏程公司就是绝对的替罪羊。” “我也同意这个观点，知远，要不要与市局联系一下。” 沈玉茹此时也发表了意见。 许知远点了点头：“楚睿，立刻与政法委田书记联系，经开区公安分局申请立刻控制三个涉嫌勒索绑架的投标公司人员，以此确保犯罪分子不敢撕票。” “好的，就算有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 楚睿知道这件事情非常冒险，如果抓错了，弄不好他的这个分局局长都可能受到牵连。 许知远笑了：“这个命令是我下的，自然不用你承担，人命关天的大事，别的都是次要的，那伙人既然敢绑架，敢勒索，为了安全起见，他们灭个口，似乎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多么难以做到的事情！好了，不要多说，立刻给田野打电话。” “是！” 楚睿站起身，如同军人听从首长指挥一般，很正式地回答了一声。 随后，他拨通了田野的电话。 “小楚，我们正在开会，如果没有紧急的事情，回头再联系。” 田野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直接就这样说了开场白。 “报告田书记，我要汇报的事情，与你们正在研究的案情关联很大。” 楚睿生恐田野挂电话，立刻说道。 “说下去！” 话筒里传出田野沉稳有力的声音。 “我们经过分析推理，已经基本确定幕后黑手，是三家投标报价次低的公司，现在我分局向市局申请，控制这三家公司所有投标人员，并给他们创造与外界联系的机会，从而促成这些幕后黑手不敢把事情闹大，而让犯罪分子放人的结果。” 楚睿把许知远的意思说了出来。 电话里沉默数秒，田野问道：“你能确定是这三家？而不是两家、一家，或者是其他公司？有多大的把握！” 显然，田野也非常清楚，人是不能乱抓的，一旦抓错了，所有相关人员都要承担后果的。 楚睿道：“我能确定，有百分百的把握！” 楚睿刚说完，许知远拿过电话，直接与田野对话：“田书记，我是许知远，幕后黑手的推理是我做出的，抓捕三家投标公司人员也是我提议的，一旦有什么后果，由我这边承担，田书记就是不批准，我这边也准备行动。” “目前事态很严重，我们又获得最新消息，另外有两名人质家属接到勒索信息，都是来参与投标公司老总的家人，目前我们还无法锁定人质位置。那样，我下令，你们立刻行动，我这边再派人手过去，处理后续事宜！” 电话里，田野果断说道。 “好，我们马上行动！” 许知远立刻回答一声。 第274章 三管齐下 放下电话，许知远拍了拍楚睿的肩膀。 “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承担任何责任，我来当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可是，远哥！” 楚睿还想再说什么，许知远猛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什么可是，一切听我指挥。” “是，一切听从许主任指挥！” 楚睿当即打了一个立正，仿佛在军营听从首长的指挥一般。 “那三家公司目前都在监控范围之内？” 许知远问道。 “是，都在监控范围之内！按照远哥的吩咐，从招标会一结束，就把他们全部都纳入视野监控范围之内。” 楚睿点了点头，干脆利索地回道。 “所有警力全部出动，兵分三路，同时抓捕，注意不要造成人身伤害……” 许知远用了近二十分钟，把他所能想到的要点跟楚睿说了一遍，其余的并没有强求，毕竟楚睿在部队干过，又当了不少日子的警察，经验肯定比他丰富。 楚睿认真听完之后，起身离开，去安排行动。 许知远和沈玉茹、于金中，开车去镇政府办公室，时间不长，纪工委书记薛凯被许知远召唤过来。 由于金中向薛凯说明了招标筹备小组成员佟秀丽向外泄漏机密信息，造成招标出现恶意围标的严重情况，并向薛凯提供了佟秀丽与犯罪团伙的信息截图。 信息是从那位宝爷手机上获取的，秦纲发给了许知远，许知远又发给了于金中。 许知远要求薛凯立刻控制佟秀丽，进行有关违纪事情调查，看看能不能通过她的嘴里，挖出一些新的情况。 薛凯不敢怠慢，立刻组织人手去办这件事情。 他离开不久，许知远就接到了楚睿的电话，三家公司的人已经全部控制，并介绍了详细的情形。 “按原方案行事，我先去李铁民组看看。” 许知远听楚睿说完，交代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我也去！” 于金中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许知远自然没有意见，就让沈玉茹先回去休息。 这种事情，许知远和于金忠赤膊上阵，沈玉茹从大局出发肯定不能掺和进去，也就听从了许知远提议。 李铁民现在是经开公安分局的副局长，妥妥的副科干部。 原本在安澜县刑警队的时候，他只是一名普通的警员，被许知远调到泽水担任派出所长以来，办事尽心尽力，还真是挑不出毛病。 成立经开区后，楚睿认可了他，终于提了上来。 许知远和于金中很快赶到了一处家庭旅馆，院子里就有警察把守。 “许主任！” 听到动静，李铁民快步迎了上来，立刻汇报道：“魔都海天集团代表共有六人，已经全部控制，现在把主要成员的手机没收，正在检查通话和各种信息记录，从中寻找线索。” “动作要快！” 许知远点了点头，迈步进了房间。 被控制的六个人，其实待遇还算不错，他们没有被戴上手铐，也没有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只是被限制在房间里，不允许自由出入。 房间中有两个警察在盯着这些人，还有三个人在检查房间中的东西，并且有警察跟踪录像，算是执法记录。 许知远是经开区的主要领导，魔都海天集团这些人都参加了招标会，包括于金中在内，一进房间中就被认出来了。 “许主任，我们严正抗议，我们都是安分守法的公民，你们凭什么限制我们的自由，随便检查我们的东西，侵犯我们的隐私，查看我们的手机，我们的手机里有商业秘密的。” 看到许知远，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立刻起身愤怒地控诉起来。 许知远摆了摆手：“不要激动，警方不会平白无故地对你们采取行动，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你们魔都海天集团涉嫌在这次招标活动中非法围标，并且牵涉到多起绑架案中。你们中肯定有人不知情，但你们谁敢保证你的同伴不知情？所以，请你们配合我们的行动，否则一旦出现恶劣后果，你们都难辞其咎，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许知远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魔都海天集团的那名中年人张了张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家公司是省政法委书记梁正兴介绍的，许知远不相信如果没有别的手段，他们会这么消停地凭借自身实力参与投标，而且刚好投标报价是B标段的次低总价。 “这次围标事件，衍生出六起绑架事件，恶意绑架索要赎金，一个弄不好，可能就会死人，一旦有人死了，围标事件的性质就变了，就会有人去偿命，有人去坐牢，而不仅仅是商业和经济惩罚，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吃花生米，你们谁真的牵涉其中，就祈祷不要出大事吧。” 许知远这次来就是吓唬他们的，他又继续说道。 “你们既然牵涉进来了，警方既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等真相大白的时候，自然会放的放，关的关，所以，在结果出来之前，希望你们都能够好好配合警方的行动。” 许知远说完，就出了房间。 “安排得怎么样？” 出了院子，到了外面的大道上，许知远问李铁民。 李铁民道：“许主任放心，他们有两部手机我们装作没检查出来，他们有机会把信息发送出去。” “没收的这四部手机，我们正把近几天的通话记录如实发往市局，市局那边确定通话目标。” 许知远点了点头，叮嘱道：“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发生任何意外。” 李铁民打了一个立正：“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许知远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这里。 上车往控制河东中越公司的地点而去，途中，许知远的电话响起了铃声。 许知远以为是楚睿或者田野，扫了一眼屏幕，他立刻坐直了身子，没有想到的是，来电话的竟然是市长田力衡。 “看，惊动了田力衡，或许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看来这位田市长与中越公司的关系很深，并非泛泛之交啊！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河东中越公司的事情实锤了！” 许知远指着电话，对于金中笑着说道。 第275章 带头大哥 “许主任，毕竟人家是市长，还是不要得罪太狠了。” 于金中担心许知远太过意气用事，把跟田力衡的关系弄得太紧张，就好心提醒了许知远一下。 许知远点了点头，并没有往心里去，他自己清楚与田力衡关系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不是说维系就能维系的。 按下了接听键，田力衡直接就噼里啪啦地一顿批评。 “知远同志，你是怎么搞的？经开区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竟然把参加招标的队伍给拘捕了？人家告状都告到我这里来了，他们说了，如果不马上放人，市里解决不了的话，他们就要告到省里。” “你们经开区招商引资，人家是带着资金去投标建厂，为当地的经济发展做贡献，你们这么搞，肯定会把名声搞臭，到时都畏经开区如蛇蝎，谁还会去投资？你们头脑一热，任意妄为，随便动用公安力量，这是严重的错误。立刻，马上给我放人，许知远你听到没有？” 田力衡说话的时候，许知远并没有吭声，等他说完了，许知远才好整以暇地说道：“田市长，这边公安机关所控制的参与投标的公司，牵扯到六起刑事绑架案，可能会出现撕票的可能，也就是说可能牵扯到命案，这种情况我向田市长您汇报一下，如果您坚持要放，那这边就放人，所有后果由田市长承担就是了。” “什么？牵扯到绑架案？命案？你们有没有搞错？这件事情属实吗？” 电话里，田力衡的声音突然就大了，问得很急促，以许知远的经验，能听出来，这种声音正代表着田力衡似乎对绑架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也很惊讶。 “田市长，他们只是涉嫌牵扯到，并不是他们亲自实施的，目前基本确定与他们的公司有关，只等寻找到确凿证据。田市长，如果真的出了命案，到时候可能会牵连到一批人，所以我们不敢掉以轻心啊！” “那好，既然这样，你们就按程序办，但是要注意，不要造成太大的影响，尤其是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要保证对方的人身权利不受到侵犯。” 田力衡不知道脑袋怎么转了筋，在许知远如此强势的情况下，竟然妥协了。 交代完之后，田力衡直接挂断了电话，这很符合他的一贯风格，但是许知远却觉察到了一丝不寻常。 似乎这一次，他挂得有些急了。 一般情况下，田力衡是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打击自己的机会，多少都会再贬损自己几句，或者挖个坑，让自己承担一些什么责任之类的。 且不管他，许知远带着于金中赶到镇里的一个酒店。 河东中越公司是在酒店里会餐的时候被楚睿控制的，他这边有十多人，楚睿带的人也相对多一些。 带队的是一个副总叫李忠国。 曾经在龙都招商会上，许知远就与这个人有过接触。 “许主任，你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看到许知远和于金中过来，李忠国急忙迎过来，满脸委屈的样子。 “我们正吃饭呢，就把我们的饭局搅了，还说我们涉嫌绑架案！楚局长还那么凶，把我们的手机都收走了！许主任，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许知远摆了摆手，说道：“这也不能怪楚局长这边，河东中越公司牵扯到多起绑架案，目前人质都还处于危险境地，警方自然要一一调查，一旦查实证据，那就不只是限制行动这么简单了，肯定是要吃花生米的。” “许主任，也不能你们说我们公司涉嫌什么案子就涉嫌什么案子吧？你们要讲究证据，有证据你们就把罪犯关起来，没有证据就恢复我们的自由。我跟你说，许主任，我们上边也是有人的，我们的老总就跟天元市的田力衡市长关系很好，不要等到田市长给你们打电话，那时许主任脸上也不好看的。” 李忠国看起来根本不听许知远这一套，皮笑肉不笑地开始威胁起许知远。 许知远冷笑道：“李总你不用说这么多，来的时候我已经接到了田市长的电话，涉及多起重大案件，田市长也不敢为你们打包票，所以，一切都要看警方的证据了。如果谁牵扯到这些案子里，那么现在他就祈祷别再出人命了，否则的话，肯定是没好的。” 许知远把话撂这之后，就离开了酒店，赶往原来的泽水镇派出所。 因为条件限制，经开区的公安分局是与泽水镇派出所在一起办公的。 在这里，控制着另一个参与投标的公司，也是报价次低的第三个公司。 这家公司是打着周鼎新旗号来的，但并没有得到周鼎新的确认，许知远也一样没留任何情面，他觉得如果这家公司真与周鼎新有关，周鼎新肯定会跟自己通气的。 官场上也好，生意场上也好，这种打冒枝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的。 到派出所，许知远也没有停留多久，依法炮制，把自己想要传达出去的信息扩散出去之后，他就离开了派出所。 因为夜已深，他让于金中回去休息，自己也回出租屋中等消息。 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就看最后的情况怎么样。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警方一定能够找到证据。 大约一个多小时，许知远接到了秦纲的电话，田野派来的援军正是由他带队。 除秦纲之外，田野还派来了十名有着丰富经验的干警，另外还有女兵林雪。 两人约定了见面地点，并在十多分钟后，与秦纲见了面。 “许主任，就在刚刚，我接到了骆队的电话，从这边传送的大量通信记录看，已经锁定你们所怀疑的三家公司，有频繁的往来，这虽然不是他们围标的直接证据，但却让这种嫌疑更大。” 秦纲一见许知远的面直接说道。 “还有一个消息，我们之前从犯罪团伙那里得到了黑鬼的电话号码，这个背后下达任务的掮客也好，还是幕后黑手也好，他与河东中越集团的李忠国有过两次通话，但内容不祥。但已经足以说明，他，乃至河东中越公司与犯罪团伙牵涉很深，按照市局推断，中越公司很可能是三家投标公司的带头大哥！” 第276章 圆满解决 “好！” 听到这个消息，许知远顿时精神一震，心里所有的担忧都烟消云散。 只要找到了他们围标的证据，牵扯到以恶劣手段实施围标的行为，就有了足够的执法依据。 剩下的就是人质的安全问题。 许知远也不确定自己的方法是否有效，他只是把自己带入围标公司的主事者，只是为了围标还好，如果自己处在那个位置，是绝对不希望事态扩大的。 绝对会以剩余的佣金为要挟，逼迫犯罪团伙释放人质，以减轻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 但，这只是许知远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谁也说不清到底会出现什么变数，如果涉事公司早已经恶贯满盈，对这种事情不以为意的话，可能就不会那么做。 两边交换完情况，许知远被楚睿喊了过来，让他与秦纲对接。 等人都走了之后，许知远把这件事情跟沈玉茹和于金中都通了个信，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不知不觉中，许知远躺在床上睡着了。 熟睡中的他忽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许知远迷迷糊糊中抓起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秦纲。 他又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否则秦纲绝对不可能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 许知远急忙按下了接听键。 “远哥，好消息！” 秦纲满含喜悦地说道。 “一名人质已经安全返回家中，家属通知了当地警方，那边又把消息反馈给省厅，我们这边也是刚刚接到省厅的电话，我知道后第一时间告诉你。” 许知远一听，自然非常高兴。 秦纲又说道：“另外还有一个消息，据被放回来的这个人质说，那伙歹徒之前已经商量了不管收没收到钱都要撕票，但是后来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打电话的人要求他们立刻放人，否则不给什么钱。那伙人才商量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放了人。” “根据省厅的同志分析，很可能是围标方打的电话，他们所谈的钱，应该就是四百万尾款。毕竟勒索的钱不一定能收到，风险还极大，但那四百万是板上钉钉的钱，他们不可能放弃。” “远哥，省厅那边说，是因为这边的行动，形成了连锁反应，才使他们释放了人质！” 许知远越听越高兴，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这样一来，就算自己之前担了多大的风险，都是值得的。 而且，许知远也能够想到，既然犯罪分子决定要那四百万而放弃了勒索钱财，就不可能只释放一个人。 应该还会有好消息！ 许知远满怀期待等了一个多小时，没有等到新的消息，失望中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早晨，设定的闹铃一如既往地按时响起。 许知远睁开眼睛，看了看电话，没有发现未接来电。 也没有最新的微信信息。 许知远心情有些不好，难道对方只释放了一个人？ 洗脸、刷牙，许知远始终记挂着这件事情，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终于，他忍不住了，放下毛巾给秦纲打电话。 回铃响了好几声，秦纲才接电话。 “远哥……” 一听秦纲的声音就是刚刚睡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 “你小子还没起床。” 许知远笑道。 “远哥，昨晚我一直在办案，刚睡着一个多小时，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秦纲开玩笑道。 许知远道：“少来，你才饱汉子呢，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最新的消息？别的人质有消息没？” “远哥，我这边已经接到消息，另外五个人质已经全部被释放，消息陆续传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太晚了，就没有打扰你，想等着今天一起跟你汇报。” 秦纲的声音精神了许多，说到这个好消息，他听起来也非常兴奋。 “太好了！那你多睡一会儿，晚一些我去找你！” 许知远兴奋地一拍大腿，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事情终于圆满解决。 秦纲道：“远哥你就不要过来了，既然醒了，我们马上就要组织人手带三个公司的人回刑警队，我估计绝大多数人都是普通工作人员，没有参与这件事情，但是该走的程序还要走。” “那好，那你就和楚睿商量着办，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说，商务部的领导在这边，我先陪他们，以后咱们兄弟再聚。” 许知远说道。 “远哥，咱们之间没什么说的，有事电话联系，对了，你嫂子让我谢谢你，上次房艳玲的事情，校长董树军受了个处分，现在对你嫂子可尊敬着呢，她当了教导主任，下边的老师都巴结着呢，还传他不但市里有人，而且省教育厅里还有人，大环境这么好，她觉得能够大展拳脚做一些事情，终于如愿以偿了。” 秦纲又唠叨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许知远就不管他了，联系了沈玉茹和筱雅，到宾馆见了李远舟三人，在一家比较干净的早餐店吃完早餐，然后坐车去视察大棚基地。 一路上所见到的景象，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 一望无边的蔬菜大棚已经搭建或者正在搭建，到处都是人头攒动，机器轰鸣。 “好久没有看到这样让人热血沸腾的劳动场面了！” 李远舟一边看，不时地发出感叹。 “相对于你们的基础设施，就是百姓的这种热情，和你们当地政府的引导，让我增添了许多信心。” 他对目前经开区的发展现状基本上是满意的，但是也提出了一些要求，领导视察嘛，肯定会有指示的。 许知远自然拿本都给记了下来。 比如在棚区规划上、产业结构的配比上，在履约的细节上…… 李远舟对许知远的态度也非常满意。 看完大棚之后，又走了两个标段的基地，因为需要到现场踏勘，那边已经都规划出来，并且做了边界标识。 看完之后，因为时间的关系，第三个基地距离太远，他不想再去那边。 “知远啊，这两个基地选址上，没有占用农田和设施，也不涉及到拆迁，这一点很好，但是我感觉距离县道的距离较远，运输不是很方便。” 李远舟提出了这一点意见。 许知远就笑着解释道：“首长，这三个地点是我们精心挑选的，之所以确定这三个地址，除了以上因素外，还因为这三个地点是乡路村村通的中心点，只要这里建厂，厂家就得修建村路，那样就把周边的交通盘活了。” “哈哈哈，原来你们打的这个算盘啊！那些厂家就算知道你们的算计，在那么多订单面前，估计也是有苦说不出来，最后还是需要掏钱帮着修路，你若不修，人家的菜可能就不往你这边送，谁把路修到家了，就送谁那里去。” 李远舟哈哈笑道，一语道出了其中的真谛。 第277章 色迷心窍 “但是，有一点，沈书记和许主任，你们要格外注意！” 李远舟的表情严肃起来。 “请首长指示！” 许知远急忙说道。 “如果ABC三个标段的投资商联合起来，可能会出现对经开区的掣肘，所以要未雨绸缪啊！对了，昨天围标的情况有什么应对策略吗？” 说到这个问题，李远舟忽然问道。 “知远，你最熟悉情况，还是你跟首长汇报吧！” 李远舟是问沈玉茹的，一路上，李远舟与许知远的交流比较多，与沈玉茹的交流相对较少。 但是沈玉茹是经开区的一把手，李远舟觉得这样可能有些不妥，所以这个问题是问沈玉茹的，以免让这位年轻的女书记心里有别的想法，再影响了人家的积极性。 “好的，沈书记！” 许知远朝沈玉茹点了点头，向李远舟汇报道：“首长，围标的企业已经基本确定。” “这么快？” 李远舟一愣，因为距离昨天开标仅仅是一晚上的时间，在他看来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啊，昨天不只是围标的事情，还涉及到六起绑架案，涉及到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们就当机立断，经过推理判断，觉得其中三家的嫌疑最大，就果断采取了行动……” 许知远把昨天的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一直说道六名人质已经全部安全，最终采取行动的三家公司也找到关联证据。 李远舟听得聚精会神，等许知远说完之后，他才拍了拍许知远的肩膀，颇有感慨地说道：“那些公司背景这样强大，你们果断采取了行动，这种勇气真是让人敬佩啊！可以说，你们是赌上了自己前途，只为了那些素未谋面的人质，而就算这件事情成功了，也不可能成为你们得以升迁的政绩！你们的胆量和襟怀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说完，他重重地拍了拍许知远的肩膀，然后又看向了沈玉茹。 李远舟心里非常清楚，许知远能够做成这件事情，与沈玉茹的支持肯定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如果沈玉茹不是女干部，可能他的手也拍到了人家的肩膀上。 “首长，当时我们也没想那么多，也来不及想，与六条人命相比，我们个人的前途和官位又算什么！” 许知远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这句话说的真好啊，如果咱们的干部，都能有你们这样的觉悟，何愁大业不兴啊！” 李远舟深有感触地说道。 这句话就让许知远有些不好接了，他笑着摇了摇头：“首长，我们做得还很不够，也正在不断总结经验，学习他人所长，不断提升我们的管理水平。” “勤而不骄，能而不躁，真是好样的。” 许知远越是谦虚，李远舟越是满意，弄得许知远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视察圆满地结束，原定要开个总结会，提一下指导意见，后来李远舟也给取消了。 因为他对今天的考察情况非常满意，除了表扬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 而在会上，又不能只表扬而不提意见。 索性，他提出连夜赶回省城，明天乘机返回龙都。 本来在经开区也能住的，明天早些走就是，李远舟考虑到这边的事情比较多，人家还要抽出主要领导来陪自己，是要耽误大事的。 最后，确定了由许知远亲自开车去送李远舟，许知远也想在路上和李远舟多聊聊，这个时间其实很难得的，毕竟作为商务部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领导，有太多的东西值得自己学习。 等送到省城机场，又返回经开区，已经是夜间。 在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许知远和沈玉茹从经开区启程，前往天元市，参加市委市政府常委会扩大会议。 这件事情是沈玉茹通知的许知远。 昨天下午，市委办公室只通知他们两人参加会议，但是临行前，许知远提出，带着财政局副局长杨丽云。 能让经开区领导去参加的常委会，会议内容肯定与经开区有关，许知远一下就能想到，肯定是启动资金的事情。 听说要到市里参加常委会扩大会议，杨丽云就有些紧张。 毕竟她只是副局长，主持财政局工作，之前她是泽水镇财政所的所长，上边隔着安澜县的财政局，根本与市里领导没有任何交集。 “没什么可紧张的，或许不用你开会，你就在外边等着，需要的时候，再进去，我和沈书记也一样。今天左右都去了一趟，如果资金的事情能落实，你就直接去市财政局办！” 许知远一边开车一边做她的思想工作。 常委会扩大会议是上午九点半召开，许知远和沈玉茹到市委的时候，刚好是九点。 在市委办公室的安排下，许知远、沈玉茹和杨丽云等在会议室外的一间小办公室里。 市委办公室的同志倒是很客气，把茶水都给沏上了，连杨丽云都给了一杯。 九点二十左右，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又领进了一个人。 许知远一看，还真巧了，竟然是财政局的局长姜树成。 姜树成也看到了许知远，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但是当他看到沈玉茹的时候，眼睛却不由得一亮。 今天的沈玉茹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棉质打底裤外边套了一条塑形的黑色弹性裤子，把一双美腿衬托得瘦且修长。 “沈书记，幸会，自从你调走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姜树成只是瞥了许知远一眼就直接来到沈玉茹面前，寒暄了几句就要跟沈玉茹握手。 沈玉茹根本没有要握手的意思，依然坐在椅子上，只是看了一眼姜树成，声音很是冰冷地说道：“姜局长，如果不是必要，我连一眼都不想见到你。” 到泽水担任镇党委书记之前，沈玉茹在市委办公室工作，与姜树成只是认识，并没有太多的交集，至于说交情什么的，更是谈不上。 姜树成上来套近乎，就是因为沈玉茹看起来比以前更好看了。 原来的姜树成也是垂涎沈玉茹，奈何传沈玉茹和天元市的老大柳生智有一腿，他也只能在旁边看着，根本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现在柳生智已经调走，再见到沈玉茹，姜树成的一颗心已经蠢蠢欲动。 但是沈玉茹的态度，却是让他如同泼了一盆冷水，脸色当时就变了。 第278章 突然袭击 “沈玉茹，咱俩没怨没仇是吧？” 姜树成拉了一把椅子，在沈玉茹旁边坐下，眼睛微微眯起问道，表情十分不自然。 沈玉茹根本懒得搭理他，起身走到了许知远那边，和许知远换了座位。 此时的状况就成了姜树成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而椅子上坐着的已经不是沈玉茹，换成了同性别的许知远。 最可笑的是，许知远也同样身体前倾，而且还非常惹人讨厌地笑着问了一句：“姜局长，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姜树成根本不知道今天的会议内容，因为他是刚刚才接到的通知，通知他的是市委办公室，并没有说会议内容。 就算姜树成问了，办公室的人回答的内容也是不清楚。 没有任何危机感的姜树成直接站起来，没有理许知远，只是很不满意地看了一眼沈玉茹，目光又落在了杨丽云的身上。 杨丽云虽然没有沈玉茹好看，但也是小家碧玉一枚，跟普通人比起来，也是颇有姿色。 这让姜树成心里更为恼火，在一个美女面前，吃另一个美女的瘪，是很丢人的一件事情，尤其他还是大权在握的财政局长。 姜树成的脸色沉了下来：“两位过来是不是要找田市长，可惜不巧啊，他在开会，我猜你们一定是为了经开区的启动资金吧？这件事情，其实你们只要说点好话，服个软，我们都会帮你们想办法的，可是你们硬要对着干，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了！” “那就走着瞧！” 沈玉茹没有再搭理姜树成，许知远却翘起二郎腿，哼了一声，一点都不把姜树成看在眼里的样子。 旁边就是会议室，市委常委会就在那里召开，许知远就是再想揍姜树成一顿，他也只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不然闹出了事情，无论什么理由，什么原因，只要出了问题，丢的就是双方的人。 “那咱们就走着瞧！！！” 姜树成似乎也不敢把事情闹大，这几个字都是从牙缝里出来一般，里面藏了深深的不满和仇恨，恨不得找机会把沈玉茹和许知远吃了一般。 说完，姜树成就自己拽了一把椅子坐下，离沈玉茹和许知远都远远的。 这个时候，常委会扩大会议已经开始。 全部十一个常委，全部出席会议，主持会议的是市委书记周鼎新。 会议开始之前，周鼎新还在往日记本上写东西，当手机震动了一下的时候，他停笔，放在笔记本上，用很平常的声音说道：“时间到了，开会！” 说完，他从面前的一个档案袋里掏出一张纸，朝大伙举了举，先给大伙看看这份文件。 “投屏吧！” 放下那张纸，周鼎新对会场的办公室工作人员说道。 那人立刻操作了几下，投影屏上立刻出现了盖着大印的一份红头文件。 其余十个常委仔细看去，发现竟然是国家商务部发来的一份督办函。 函件的字数不多，只有三百字左右，眼睛一扫，基本就可以看完一半，再一扫就可以把全部内容看完。 等了两分钟后，周鼎新再次开口：“各位都看清了吧？商务部的领导到开发区检查外贸订单履约情况，看到开发区竟然还在塑料大棚里办公，这件事情，咱们天元市是不是有点丢脸吧？” 没有人说话。 周鼎新又说道：“之前常委会研究决定的资金问题，竟然因为纪委办案而耽搁拨付了，这是一件很严重的渎职问题，涉及到谁，就处分谁，东江书记，既然涉及到纪委了，你在会上解释一下吧！” 周鼎新表情严肃，措辞也很严厉，直接点了廖东江的名。 纪委书记廖东江神色丝毫不变，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周书记，这件事情我们纪委并不清楚，从来没有因为纪委办案，而影响财政拨付的情况，这件事情还是问一下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吧！” 廖东江直接撇清了关系。 会场上，田力衡脸色十分严峻，周鼎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按照文件的抬头看，商务部这样的函件是发给天元市市委和市政府的，但是在这次开会之前，在周鼎新拿出这份文件之前，他作为天元市的市长竟然没有见过。 不但没有见过，而且是闻所未闻，毫不知情。 这就非常被动了！ 他太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了，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被周鼎新拿到常委会上讨论了。 但是，处于他的位置，却什么都说不了，更无法替姜树成说话，他都担心，如果自己过于偏帮姜树成，很可能出现对自己极为不利的结果。 廖东江说完之后，周鼎新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然后问道：“财政局和经开区来人了吗？” “周书记，已经来了，在小办公室等候呢！” 市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急忙汇报情况。 “好，让他们进来参加会议。” 周鼎新抬了抬手说道。 小办公室里，沈玉茹、许知远和杨丽云等人都各自玩着手机，只有姜树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看谁都不顺眼的时候，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推门进来。 对每个人都非常客气地说道：“各位领导，请到会议室，列席参加常委会扩大会议。” “好的！” 沈玉茹和许知远、杨丽云答应一声站了起来。 姜树成一下就呆住了。 因为这间小办公室属于多功能厅，来找领导的会在这里等候，办事的人也会在这里等候，有的等着开会的外来人员，也会在这里等候。 总之就是一句话，在这里坐着的人，可能有各种原因，各种情况。 但是，各种情况，各种原因里，姜树成根本没有想到，沈玉茹还有许知远是来开会的，而且还与自己一同参加市委常委扩大会议。 姜树成不是傻子，他立刻就意识到，今天的议题很可能是经开区的资金问题。 至于吗？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如果在程序上沟通不畅，顶多某个领导打招呼，督促一下，走走这样的程序就完了，绝对不会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就直接拿到常委会上说。 难道不是经开区的资金问题？ 那又是什么事呢？ 满腹疑问的姜树成看沈玉茹、许知远三人已经出门，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往会议室去了，他也急忙跟了出去。 第279章 当堂对峙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在市委办公室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许知远一行坐在了圆桌后排的椅子上。 姜树成坐在了杨丽云的旁边，把笔记本往面前的小桌一放，心中不由忐忑起来。 周鼎新看了看许知远，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 “各位领导好，我是经开区党工委书记沈玉茹！” “各位领导好，我是经开区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许知远！” “各位领导好，我是经开区主持工作的财政局副局长，我叫杨丽云！” 从沈玉茹开始，许知远和杨丽云的自我介绍都中规中矩。 到了姜树成，他觉得与各位常委都比较熟，就直接说了一句：“姜树成，市财政局局长！” 他内心里的想法是，大家都认识我，还做什么自我介绍？ 纯粹多此一举啊！ 周鼎新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不悦很明显。 这让姜树成心里更加忐忑。 接下来，周鼎新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开口说道：“今天把各位请来参加会议，主要是落实给经开区两百万元启动资金的事情。” 说到这里，周鼎新的目光落在许知远身上：“知远同志，这件事情是你经手的吧？具体情况怎么样？你汇报一下吧！” “好的，周书记！” 许知远心里早有腹稿，点点头说道：“一周前，田市长给办理了审批手续，到财政局找姜局长办理拨付手续的时候，姜局长说因为纪委在财政局办理案件，暂时无法拨付资金，让我们等。所以时至今日，我们一直在等。” “姜局长，知远同志说的属实吗？” 周鼎新的目光立刻转向了姜树成。 姜树成没有想到会形成今天的这个局面，因为这件事情要与纪委当面对质，他看了一眼会议桌上的纪委书记廖东江，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周书记，大体是这样的，但是细节略有不同，我跟许代主任说的是，因为纪委调查财政局的案子，财政局本身要对内部工作进行整顿，所以暂时无法拨付，而不是因为纪委的案子直接耽误的。” “是这样！” 周鼎新忽然拿起商务部发来的联络函拍在了桌子上。 “知远同志，现在商务部发来公函，过问经开区启动资金拨付的事情，指出耽误拨付的原因是因为纪委工作造成拨付环节不畅导致的，这与姜局长所说的不同，你怎么解释？商务部是从你们那里了解到的消息吧？这件事情，你要说清楚，说不清楚，我就撤了你的职！” 这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响了两声，可以想到周鼎新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少目光都看向了许知远。 许知远却是好整以暇地说道：“周书记，请听我解释。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们经开区是绝对不敢对外发布不实信息的。当时找姜局长的时候，我就担心以后出现什么问题，所以过程中进行了取证，各位领导要听的话，我可以给播放录音。” “放！” 周鼎新似乎气消了一些，沉声说道。 许知远说完这句话，姜树成的脸色猛地一变，他太清楚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只是没有想到被许知远录了音。 但是，这时候许知远已经开始操作手机，在里面找到了音频文件，开始播放。 录音播放的也正是这一段的内容，许知远已经看到了时间节点，直接播放的。 内容与许知远说的一致，与姜树成说的完全对不上。 “姜局长，你有什么解释的？” 周鼎新脸色非常难看地看向了姜树成。 姜树成急忙说道：“姜书记，我当时可能没表达清楚，其实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有些词不达意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姜树成就是狡辩，如果一个市的财政局长连说话都表达不明白的话，那么回家直接抱老婆得了，还管什么财政大事？ 周鼎新哼了一声，问许知远：“知远同志，从财政局那边拿不到启动资金，为什么不向上面反应？” 许知远立刻回道：“周书记，我反应过，当天就找的田市长……” 听到许知远提到自己，田力衡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但随即听许知远继续说道：“田市长也是非常关心经开区资金的落实情况，当即就给姜局长打了电话询问此事，但是姜局长拿同样的理由蒙蔽了田市长。” 许知远的措辞很好，田力衡神色恢复了一些，至少许知远没有指责他什么，但是所有的过错就得姜树成承担了。 不行，得为姜树成说几句话，否则姜树成一旦面临严重惩处别再把自己牵连进去，虽然他没有明确的证据，这些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 “知远同志，我记得当时你来汇报工作之后，我交待过你，让你们那边跟踪一下进展，经常催一下财政局，免得那边的事务繁忙而有所疏忽，耽误了资金办理，你们跟踪了吗？” 很明显，田力衡这番话是在为姜树成开脱，如果你们经开区没有跟踪进展，那么你们也是有责任的。 为什么不跟踪？ 难道等着吃现成的？ 等着财政局主动把资金送到你们手上？ 当然了，这些都是潜台词。 许知远其实早就防着他的这一手，闻言淡定说道：“田市长，经开区一直都在跟踪这件事情的，而且是每天都在跟踪的，请我们经开区的财政局杨副局长介绍一下情况。” 此时的杨丽云心里也是十分忐忑，让她出来作证，直接指证市财政局局长，其实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毕竟会得罪一个大领导。 但是，她此时的阵营是经开区，是许知远这边，该怎么选择？ 没有经过太艰难的思想斗争，她就直接站在了许知远这边。 她整理一下思路说道：“各位领导，我汇报一下经开区财政局催要启动资金的情况，受经开区领导安排，我们财政局每天……” 后面杨丽云说了什么，姜树成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楚。 杨丽云的声音，他太熟悉了，每天都给他打电话，催要启动资金。 他姜树成每次都把纪委当挡箭牌，跟杨丽云打起了太极拳，还有一次，他不知道怎么就发骚了，还邀请杨丽云到市里来，想当面跟她谈，但是被杨丽云找理由拒绝了。 姜树成这时候就在想，杨丽云会不会也录了音呢，一旦自己不承认，她当场播放怎么办呢？ “姜局长，杨丽云同志所说属实吗？” 在杨丽云汇报完之后，周鼎新问姜树成。 看姜树成没有什么反应，他又提高了声音问道：“姜局长，姜局长，杨丽云同志所说的属实吗？” 旁边，杨丽云踢了他一脚：“问你话呢！” 第280章 好大的面子！ “啊啊啊……” 姜树成这是才醒悟过来，如同睡觉睡毛了一样，有些愣眉愣眼地看向了杨丽云。 因为踢他的是杨丽云。 “姜局长，领导问你话呢！” 杨丽云朝会议桌上一指，小声说道。 姜树成又急忙看向了会议桌，周鼎新手里正拿着一枝中性笔在记录，看到市财政局的局长在会议上竟然出现如此状态，气得把笔往桌子上一扔，不想搭理他了。 倒是田力衡开口说道：“树成同志，周书记在问你，杨丽云刚才汇报的情况属实吗？是不是每天都在跟踪启动资金的情况？” 他看出姜树成走神了，心里也就知道杨丽云所说的大概是真的，为了避免姜树成太过出丑，他才提醒到了这一步，也算给姜树成送出一份人情。 “是跟踪了！” 得到田力衡提醒，算是知道周鼎新问他什么话了，当即点头回道。 这件事情是不能否认的！ “天天跟踪，天天催促，你都不给人家拨付启动资金吗？就让经开区的同志天天在大棚里办公，在大棚里接待商务部的领导？” 周鼎新气得把笔拣回来，又重新扔了一遍。 “那个……我考虑市里的财政困难，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想把钱用到刀刃上，所以就想让经开区缓一缓……” 在周鼎新的连番质问下，姜树成毫无底气，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这些理由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 “滚，你给我滚出去！” 这一次，周鼎新拣起笔愤怒地朝姜树成扔了过去。 姜树成没敢躲，也没敢接，任由那枝笔打在脸上又落到了地上，他有些惶恐地看向了田力衡。 田力衡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周书记，您息怒，我现在就去给经开区办理资金拨付的事情！” 姜树成连忙起身，点头哈腰地说道。 “不必了，财政局的事情，你先不用管了，你被停职了，回去等处理结果！” 周鼎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姜树成如遭重击，就连自己怎么出的会议室都不知道了。 “玉茹同志、知远同志、还有财政局的这位同志，你们先到外边等一下，下一步我们研究下姜树成的罢免问题，然后就落实资金拨付！” 周鼎新点了点头，对三人说道。 闻言，沈玉茹、许知远和杨丽云急忙起身，答应一声，就离开了会议室。 在走廊上，三人看到姜树成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派头。 许知远心里很清楚，这一次姜树成肯定是完了，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剩下的悬念就是下一任财政局长谁来当？ 还有就是姜树成怎么安置的问题！ 这种情况下，就算田力衡力保他，也根本连话都说不出口，更何况是在周鼎新在常委会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 就算田力衡向某些省领导告状，也根本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丽云姐，不错，发言很好！” 回到小会议室，许知远表扬了杨丽云一句。 杨丽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第一见到这么多的市领导，真的有些发懵啊。刚开始还担心得罪了姜局长，对咱们以后的工作不利。” “那个不用担心的，你看姜树成，他肯定要完了，局长绝对要换人了，尸位素餐，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那就换个茅坑蹲吧！” 许知远笑着说道，三个人一边小声地谈论，一边在小会议室等待着。 足足过去一个多小时，常委会才结束，许知远和沈玉茹还有杨丽云被市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领到了周鼎新的办公室里。 在这里，工作人员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水。 “刚刚的常委会上，罢免了姜树成的财政局局长职务，暂时未予安排新的岗位，目前副局长鲁有明暂时主持工作，拨款的事情，你们去找鲁有明就行。” 周鼎新开门见山地说道。 其实在撤掉姜树成之前，他已经准备好了接任姜树成的人选，但是不可能马上就推出来上任，那样做的话实在太明显了，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过渡一下。 许知远和沈玉茹自然程序化地向周鼎新表示了感谢。 周鼎新又询问了一下招标的情况，沈玉茹和许知远向市委书记做了汇报，周鼎新非常满意，能把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消弭于无形，可以看出来开发区领导的洞察力和魄力。 这是周鼎新的原话。 说着话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时分，周鼎新要安排市委办公室的人带他们去吃顿饭，被沈玉茹和许知远婉言谢绝了。 周鼎新也知道他们到这里肯定是饿不着的，也就没有强留。 离开周鼎新的办公室，三个人上了车，就在杨丽云猜测许知远要带她们去哪里吃饭的时候，车子已经启动。 在天元市的大街上行驶了十几分钟之后，竟然出人意料地开进了市公安局。 杨丽云有些奇怪，已经快十二点了，不吃饭，到公安局来办事，难道人家还管饭？ 她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刑警队正副大队长骆一航和秦纲，还有经开区公安分局局长楚睿三人联袂来迎，一直把三人带到了公安分局的食堂的一个包间里。 包间装修得很不错，看起来跟饭店里包间差不多，墙壁上还挂着字画，这让杨丽云很是开了眼界，原来食堂也可以布置成这样。 许知远和刑警队的领导谈笑风生，应对自如，看起来关系很不错。 杨丽云对许知远的评价在不断提升，以前在镇里的时候，即便许知远一直风生水起，做了不少的大事，但是杨丽云的信息量毕竟有限，许多内幕她并不知道。 所以对许知远的印象，还残留着不少以前的影子，顶多就是在镇里，跟高月娥、陆涛整天鸡飞狗跳的那些事情。 但是一到市里，经过了常委会，再去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再到公安局这里，她彻底改变了对许知远的印象和认知。 自己的这个老乡，竟然成长到了这个地步，这样一看，将来的发展不可限量啊！ 就在杨丽云暗自惊叹的时候，忽然包间的门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人一露面就立刻笑呵呵地说道：“知远啊，沈书记，刚才有些事情处理，让你们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杨丽云一看，这个人不是之前参加会议的政法委书记田野吗？ 原来，这次请客的竟然是这位市委常委？ 许知远和沈玉茹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第281章 草！！ 因为下午还要上班，这顿饭都没有喝酒。 但并不影响谈话的氛围，桌上的人边吃边聊，热火朝天，气氛十分热烈。 基本上都是以这次破获绑架案件和围标事件为中心，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这么大的成果，警方这边的人虽然都很劳累，但是都非常兴奋。 中间也提到了经开区这边当机立断，大胆果决，冒险抓捕三家围标公司，对保护人质安全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田野透漏了新的信息，至少还有两个人质，绑匪要撕票的，后来又改变了主意，予以释放了。 如果操纵围标的幕后黑手不给绑匪施加压力，恐怕这次的事件不可能如此完美解决。 这样说来，许知远当初与田野的决断是完全正确的。 又多了一个值得跟子孙夸耀的案例，田野自然也是非常高兴。 直到听到饭桌上谈论的这些事情，始终置身事外的杨丽云才知道，原来招标会的背后还有这么多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如果不是今天参加了这个饭局，还不知道被蒙在鼓里多久呢！ 在这个圈子里真的很精彩，只是杨丽云虽然知道她被许知远重用，但距离核心圈子还有不小的差距。 饭后，田野给许知远一份正式文件，就是通报河东中越等三家公司围标的事情，以及涉及到的绑架案件的案情通报。 有了这份文件，经开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发布上次招标的流标公告，以及重新组织下次招标。 否则仅仅经开区自己说明理由，就显得有些苍白了，不具备说服力。 看着这件事情也一并解决，沈玉茹和许知远都很高兴，离开公安局的时候，已经快到上班时间。 一行三人往财政局而去。 现在的财政局有点乱，姜树成被撤职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局里，闹得人心惶惶。 以往门前冷落的鲁有明主持工作，不少人靠了过来。 谁都知道，只要财政局一换人，党组成员可能一时调整不了，其余的基层部门，肯定要变天的。 但是，现在毕竟鲁有明没有扶正，只是主持工作，在力度上又差了一层。 许知远的车开进财政局的时候，刚刚下车，大楼里一个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 “沈书记、许主任、杨局长你们好。” 离车还有一段距离，中年人就伸出手，热情地迎了过来。 “你好，鲁局长！” 沈玉茹轻轻握了一下手，对许知远介绍道：“这位就是鲁有明局长！” 鲁有明急忙满脸堆笑纠正了一下：“副局长，是副局长，暂时主持工作，暂时主持工作。” 今天的鲁有明根本没有想到，一块天大的馅饼就这样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原来是财政局的三把手，一把手当然是姜树成，二把手是另一位副局长陈延峰，结果，上面那两人相继出事，反而他在财政局主持工作。 别看只是主持工作，这个时间有长有短，弄好了就能扶正，弄不好也可以干很多事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足为外人道也，但鲁有明心里很清楚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经开区的事情，说到底就是因为眼前的许知远，鲁有明自然要格外客气的。 面对这么客气的鲁有明，许知远也是热情地跟他握了手，寒暄了几句。 然后是杨丽云，对这位经开区的财政局副局长，身为财政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同样很客气，感觉把杨丽云都当成了领导一般。 这让杨丽云都觉得有些不合适，甚至到了受宠若惊的地步，原本这样点头哈腰的应该是自己这样地位的人才是。 现在却是级别比她高上不少的鲁有明。 而这一切，鲁有明却是做得很自然，仿佛理所应当似的。 “沈书记、许主任，我已经等候多时了，走，到办公室坐一会，我这边马上办理拨款手续，最迟明天就能到账。” 寒暄之后，鲁有明直接做出了承诺。 许知远觉得这人还行，至少能够识大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以后财政局的局长能达到这个水平，经开区那边就不担心卡在资金上了。 沈玉茹和许知远也是很客气地表示了感谢，跟着鲁有明去了他的办公室，杨丽云自然也跟了过去。 让坐，上茶，一番程序下来，宾主落座。 鲁有明那边也安排财政局的人员开始办理相关手续，一张张凭证直接拿到他的办公室，最后由开发区财政局副局长杨丽云签字确认，办理了六七道这样的手续之后，所有程序都已经完成。 剩下的事情就是到银行办理转账手续，这件事情市财政局办理即可，已经不需要杨丽云了。 但是这一番操作下来，让杨丽云大为感慨，之前她担任财政所所长的时候，到县财政局办过两次事。 每次去都跟求着人家似的，不断点头哈腰，陪着笑脸，最终能不能办成还要看人家的心情。 那种感觉与现在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倒不是说市财政局的服务意识有多好，但是他们看人下菜碟的本事跟县财政局有的一拼。 只不过，与去县财政局不同的是，这次来市财政局的是沈玉茹和许知远，结果人家都把单子主动拿过来签了。 这种情况只有上级审计部门下来时，财政局才能做到这个程度。 事情办得非常顺利，办完之后许知远和沈玉茹就告辞离开，鲁有明要挽留三人留下来吃晚饭，自然被婉言谢绝了。 出了鲁有明的办公室，说巧不巧，对面姜树成从他的办公室出来。 手里拿了一些东西，要往出走。 看到许知远一行，姜树成停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许知远。 他所站的方向正是一行人出财政局大楼的方向，许知远和沈玉茹自然不会因为他站在那里就不敢过去。 三个人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脚步不停地走了过去。 当走到姜树成身边的时候，姜树成突然把手中的东西一扔，口中骂了一句：“许知远，我草你妈的！” 骂声出口，人往前扑，一拳砸向许知远头部。 许知远并非没有一点防备，但是没有想到姜树成竟然在这种场合动手，直接一脚踹在了姜树成的小肚子上。 这一脚力量不小，姜树成直接被踹得倒退了几步，撞在了走廊的墙壁上，就连他扔在地上的东西也被他踩得稀巴烂。 “姜树成，你疯了，竟敢在这个地方动手？你他妈是活腻了吧！” 许知远朝姜树成一指，眼睛里也露出凶光。 “许知远，我草你妈！” 姜树成却仿佛疯了一般，身形再次前扑，朝许知远打去。 许知远一记勾拳，直接打在姜树成脸上，使得姜树成踉跄了两步摔倒在地。 沈玉茹和杨丽云都惊呼一声，退后了两步。 “鲁局长，遇到这样的事，是你那边报警，还是我这边报警？” 许知远属于正当防卫，丝毫不惧，就问鲁有明。 第282章 案中案 事情发生在财政局。 许知远又这么问，鲁有明急忙说：“我这边报警！” 他已经听明白了，许知远问的是哪边报警，而不是报不报警，意思是肯定要报警的。 说完，鲁有明就招呼保卫科的人过来。 房国栋自从那次被刑警队带走，至今没有回来。 财政局保卫科只剩下副科长王伟，由他主持工作，另外还有保安公司新派来的四个保安。 很快，王伟带着保安被招呼过来。 鲁有明朝已经爬起来的姜树成一指，对王伟说道：“刚才姜树成攻击开发区的领导，差点造成伤害，你们看住他，不许再发出攻击性行为，另外赶快联系警方，说明情况。” “这……” 王伟一看鲁有明让他控制的是局长姜树成，就十分为难，根本不敢动作。 虽然他知道姜树成已经被拿掉，但是姜树成执掌财政局的时间太长，积威甚深，在王伟的眼里，他就是财政局的神，谁敢对他不敬？ 尤其王伟还是巴结上房国栋，从而被姜树成提上来的，现在平时他都不当回事的鲁有明让他控制姜树成，王伟肯定转不过这个弯来。 “你聋吗？” 别看鲁有明跟许知远、沈玉茹说话非常客气，但是跟王伟说话，却是简单粗暴。 他大喝一声：“你不想干了吗？我现在就撤了你！” “我……” 王伟有些懵，还在犹豫，没有立刻做出选择。 鲁有明却是当机立断，对他喝道：“从现在开始，你的保卫科副科长被免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头看了看，看到不远处的财政局办公室干事张鹏，伸手一指：“小张，保卫科的事情你暂时负责，任何安保人员不听话，立刻辞退。” “好，鲁局长放心！” 张鹏根本没有想到，他这样一个在财政局里草芥一般的人物，就是出来看个热闹，还碰上了这样的好事。 他毫不怀疑，如果刚才站在这里的是小李、小赵，很可能负责保卫科的就是他们了。 鲁局长刚刚主持工作，肯定要烧上三把火的，谁能想到第一把火就烧到了王伟身上，顺带把自己烧出了官运。 一介职员的张鹏跟姜树成能有多少交集？能有多深的感情？ 以前，他这样的人连站队都不配，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就站在了鲁有明这边。 因为，他没有选择！ “你们看住姜……姜树成，不许他再伤人，然后联系警方报案！” 张鹏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参加工作两年，没干过保卫科，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但是鲁有明怎么说就怎么做，干就完了！ 他吩咐下去，这次很好使，保安公司的人只是在这里工作，不是财政局的人，谁是头就听谁的。 他们也看到王伟已经完蛋，更不敢怠慢，就按照张鹏说的，有的人控制了姜树成，有的人开始拨打电话。 许知远看着这一切，觉得这个鲁有明也算是一号人物，可能他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而已。 脑中想着的时候，许知远突然目光一凝，往前走了几步，从已经被姜树成踩烂的那堆东西中拿出了一根黄色的金属。 “竟然是金条？姜树成，你行啊？竟然有这么大一根金条？” 许知远看到上面的标识，不由感叹了一声，在那堆东西里扒拉起来，很快，在刚才发现金条的位置，除去上面的杂七杂八的覆盖物，许知远又找到了两根同样的金条。 每根标的重量都是一百克。 三百克黄金啊！ 许知远掂了掂手中的三根金条，然后放回了原位，看向了鲁有明，说道：“恐怕警方管不了这件事情！” “对对对，那我联系纪委的同志！” 鲁有明立刻就明白过来，赶忙拿出电话，给纪委办公室拨了出去。 姜树成被拿掉了财政局局长的官职，但没有另行任用，鲁有明也不排除他重新当财政局长的可能，但是在经济上如果查出了问题，那他就彻底完了。 这也正是鲁有明希望看到的。 “那是我的，我个人购买的！” 看到金条曝光，姜树成脸色大变，挣扎着要去收回金条，却被两个保安死死地按在了墙上。 “你去跟纪委说去吧！” 许知远冷哼了一声，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三根金条肯定有问题。 别的不说，就说谁个人买金条，买完了放办公室里？ 那不是有病吗？ 就算自己真的买了金条，肯定要放在地板地下，然后做好掩护，把地板再恢复了，这才高枕无忧。 至少许知远觉得，他会这样做的。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帮王八蛋，这帮狗逼，看我怎么治你们，你以为我姜树成就这样完了吗？你觉得房家也这样完了吗？” 姜树成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不断威胁着控制他们的保安。 “呵呵，我觉得你姜树成，还有你们房家是真的完了！” 许知远过去拍了拍姜树成的脸，转回身对鲁有明说道：“鲁局长，我们回经开区还有重要事情，就不在这里等了，警察同志来了呢，咱们有监控视频，一样可以作为证据的，需要笔录签字，我什么时候再来可以顺便签上。” 许知远都这样说了，鲁有明自然不会再留许知远，他安排张鹏看护好东西和人，就送许知远一行出了财政局。 离开财政局之后，许知远联系了楚睿，略微等了一会儿，与楚睿会合之后，一起踏上返回经开区的归途。 楚睿这边的事情其实已经交接完毕，之所以没有立刻回去，只是因为他到林雪那边待了一会儿。 美其名曰是公事，到底都做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车开出去不到半小时，许知远接到了鲁有明的电话：“许主任，公安局的同志和纪委的同志都过来了，两个部门商量了一下，以纪委的事情为主，人已经被纪委带走了，警方也进行了取证。” “好，辛苦鲁局长了。” 许知远传递出了他领这个情的信号，鲁有明很高兴，也是客气地跟许知远说什么时候再去市里，他请吃饭。 两边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廖东江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哈哈哈，知远，我感觉你是去斩草除根，然后顺便办理资金的事情吧？姜树成不干净是肯定的，这三根金条可以作为突破口，我们马上要展开全面调查。” “那我预祝廖书记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 许知远听出廖东江心情不错，当然了，他自己心情也很不错。 姜树成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第283章 沉重的代价 到经开区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各自回去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许知远刚一到大棚那边，就看到一个女同志在路边等他。 “许主任！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悔改！” 许知远认识她，但不是很熟，以前在泽水镇经管站工作，后来被借调到招标筹备小组，她叫佟秀丽。 看到这个人，许知远就不禁一皱眉头。 开发区纪委已经介入调查，按理说这个佟秀丽应该是被纪工委监控之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许知远把刚好赶来上班的筱雅也叫了过来。 万一这个佟秀丽往自己身上生扑，就他俩在场的情况下，想解释清楚还真要费一番口舌呢！ “你等一下！” 筱雅到了跟前，许知远放心多了，他让佟秀丽在一边等着，然后到一边给纪工委书记薛凯打电话。 “许主任……” 薛凯很快接通了电话。 “薛书记，你在单位吗？”许知远问。 “我往佟秀丽家去呢，她情况比较特殊，咱们这边的条件也有限制，暂时先让她回家等待，不许随便外出。” 薛凯在电话里解释道。 “她现在就在办公区，来找我了！那样，你过来吧，咱们碰一下情况。”许知远觉得薛凯这件事情办得不是十分稳妥，但是也不好在电话里深说，就想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许主任，我知道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可是我家里有两个孩子，还有老人，二宝还在吃奶，我的家不能就这么毁了啊！” 看许知远打完了电话，佟秀丽过来哭哭唧唧地说道。 “你等一下，我了解完情况再说！” 这两天许知远的事情的确不少，佟秀丽的事情，他还没有来得及过问。 大约十几分钟，薛凯赶了过来。 “薛书记，佟秀丽的事情不但要处理好，还要监管好，不要让她出现任何意外。在移交司法机关以前，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与薛凯到了离佟秀丽远一些的地方，许知远提醒道。 薛凯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主任，我也知道事情严重，但是我们了解到佟秀丽的家庭情况，她正处在哺乳期，家里有四个月大的孩子在吃奶，直接关起来吧，孩子就得挨饿，咱们的人又不能去她家里监管。” “这事是可以变通的，找一个稳妥的地方，用女性工作人员监管，需要哺乳的时候，把孩子抱过来。咱们可以跟市纪委的同志取取经，看看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许知远其实对薛凯的这种处理方式不满意，但也没有太深说，点到为止。 “好，我以前只是做行政工作，现在干纪检工作实在是缺乏经验。” 薛凯急忙检讨自己。 “嗯，也不要太着急，凡事都有个过程。像今天这样，佟秀丽这样的身份，突然出现在这里，那些知道她所犯错误的人会怎么想？是不是觉得佟秀丽都这样吃里扒外了，还一点事都没有？再比如，她到经开区办公室，手拿剪刀以死相逼，希望能够从轻处理，你说，这是不是一次严重的公众事件？” 许知远貌似在安慰薛凯，却通过假设给他讲解了事情的严重性。 “是啊，我还真没考虑这么多，看来我真是得去市纪委好好学习了，我以为凭借我以往的经验，也看过纪委执行任务，还不是手到擒来，没别的，许主任，你说的在理，我服！” 被年龄比自己还小的许知远提点，薛凯脸色有点发红，但还是语气诚恳地表态。 许知远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又走出了几步，道：“意识是一方面，条件也是一方面，之前的确各种条件都不满足，人手也非常短缺，现在市里的启动资金已经落实，人员方面也可以着手安置了，工作人员的男女比例一定要协调好，否则出现佟秀丽的这种情况就不好处理了。不但是纪工委，其他部门也是，最近要落实工作人员问题。” “还有，现在应该有不少人在等着看咱们经开区的笑话，镇里有，区里有，市里有，甚至省里也有，人心隔肚皮啊，越是这样的时候，咱们就越得凡事小心啊!再有就是，做纪委工作，一定要拉得下脸，如果处处不好意思，处处讲情面，那就没法做好了。为什么说包青天是铁面无私，无论是铁面，还是无私，都是很难的！” “我明白！谢谢许主任的提点！” 薛凯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意识到许知远能以这么小的年龄走到这个程度，其实除了人脉和运气之外，还是很有水平的，看事情也很透。 “佟秀丽的态度怎么样？” 说了这么多，该表达的也表达了，许知远转换了话题。 “刚控制的时候，她还一直抵赖否认，甚至点出了她开会时发信息的事，她也没有承认。直到最后，我们拿出了从犯罪分子那里获得的微信信息时，她才不得不承认。而她的手机，在发送完之后，就已经删除了。” “能看出来，她还是一个顽固分子！依法办理吧！动员一下，退赃的时候希望她能积极一些。” 许知远摇了摇头，叹息道。 “她已经如数退还赃款，也给了她退赃手续，目前赃款送入财政局暂存了。”薛凯连忙汇报了这一情况。 “希望她能反思，也希望别人能引以为戒吧！” 许知远点了点头。 两人交换完意见，就一起来到佟秀丽的面前。 佟秀丽始终在关注着他俩的谈话，心里非常清楚，谈论的肯定是自己的事情。 当许知远到了面前的时候，佟秀丽哭着说道：“许主任，我真的后悔了，不要送我，我后悔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许知远盯着佟秀丽，面前这个哭得如同梨花带雨一般的女人，硬是让自己狠下了心肠。 如果这个女人单纯的是对不起自己，或许他在这种情况下也会选择原谅。 但是现在，她的情况不同，她是触犯了法律，这已经不是他个人能决定的了。 显然这个女人还没有意识到，她的行为所带来的严重后果。 等佟秀丽哭了一阵，再度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许知远道：“我叫你一声佟姐，可能你还不知道，因为你的泄密，有一家公司老板全家人的生命都受到了恐吓威胁，还有六名公司老总的家属被劫持为人质，差点被撕票。我只希望你能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积极配合组织调查，争取戴罪立功，宽大处理，在执法这一块，管委会是无能为力的。” 最终，薛凯带走了佟秀丽。 看着这个女人踉跄的背影，许知远感到心头一阵沉重。 第284章 坏事成双 “你看，这种条件，有没有后悔的感觉！” 收回目光，许知远指着那些用来办公的大棚，问筱雅。 “怎么说呢？我做决定之前就知道这里什么情况，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我相信这里会越来越好，在这里有一种干事业的感觉，而在市里只是感觉在做一份工作，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筱雅迎着刚刚升起不久的朝阳，微笑说道，阳光照射着她的半边脸，使那脸上仿佛镀了一层彩色，看起来格外好看。 许知远能感受到筱雅话语里的真诚，他也知道每个人的追求其实真的不一样。 他还想问筱雅一件事情，但是看看周围不断穿梭的工作人员，也就忍住了。 两人往办公区走，穿过几栋大棚，进了属于他们的那栋。 许知远真正在这里办公的时间不多，还没有饱尝大棚对人的折磨，但是也知道在里面的感觉并不好，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塑料味，时间长了都会让人感到恶心。 好在这样的日子马上就结束了！ 到了自己的隔间，筱雅在一边打扫，许知远接听了秦纲打来的电话。 “远哥，有两件事汇报一下。” “第一件事，之前那三个公司被控制起来的招标人员多数并没有参与围标事件，是纯粹的工作人员，这一部分经过甄别已经释放，有染指过的那些人，今天将要送往省厅，由那边接手。” “哦，那没什么，本来这么机密的事情，不可能知道的人太多。” 许知远早有心理准备，这种情况与自己的判断完全相符。 秦纲道：“这不是主要的，我想说的最主要的是，那些经手的人扛下了所有的事情，并没有咬出他们的大老板，即便使用了测谎仪，测出了他们的谎言，但他们就是不承认背后还有人指使。” “我们也都清楚，这是公司行为，公司最高的控制者如果不发话，下边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做的，这件事情一旦成功，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公司的老板，但是他们不招供，警方这边就没法定案。” “本来再多给一点时间，我们还是有办法的，可是一旦移交省厅，具体什么结果就不好判断了，我们担心那边想尽早结案，那样的话，真正的幕后黑手仍然逍遥法外。” 秦纲的声音里带有郁闷的色彩，从他说话的语气里，许知远就能听出来。 省厅为什么那么着急把案件接过去呢？ 许知远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省委副书记梁正兴，不知道这件事情与他有没有关系。 就算有关系，许知远现在也无能为力，毕竟连田野也没有办法，省公安厅要人，市局是顶不住的。 “嗯，那第二件事呢？” 最终许知远没有再就此事发表意见，转而问起了第二件事。 秦纲道：“第二件事情也不是好消息，到目前为止，发生在各地的六起绑架事件，只有一起的绑匪抓到三人，另外两人已经逃走。其余五起，无一人落网，全部在逃。目前他们的个人信息警方都已经掌握，准备发布缉捕令。” “草，就抓到三个，那么多人都逃了，如果在被抓住之前他们实施报复，岂不是要出大事！” 听到这个消息，许知远当时就满脑子黑线。 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是因为有人假扮投标公司才设下圈套，使宝爷一伙落网。 最终导致他们的计划功败垂成，其中不少人都在破获这起案件中出了力，警方和政府部门的暂且不说，原本与人家毫无关系的肖雨辰和张向东也是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们会不会成为被打击报复的目标呢？ 许知远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远哥，目前这件事情的后果暂不在控，你那边也要小心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能不当回事！” 秦纲的话让许知远心中阴霾又多了一层。 “你手里有那些人的资料吗？有的话给我发一份，知己知彼，看到的他们的时候才能及时逃走。” 许知远的最后一句话把秦纲逗乐了，就说道：“这些都是挂在网上的信息，是公开的，我这里有，马上发给你。远哥也不用太担心，这些人现在想的是怎么逃过警方的追捕，不一定会实施报复的，不过，你也要多加小心，避免万一。” “草，你两面堵啊？话都让你说了。那好，发过来吧，我也学习学习，长什么样才能当劫匪？” 许知远的心稍微放宽一些，就挂断了电话。 “知远，不能掉以轻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电话的内容，筱雅在旁边听了个大概，这个时候不由得担心起来。 “没事的，经开区这边多张贴一下绑匪的通缉令，总是有好处的，再让楚睿那边加强一下巡逻，等他们都落网之后，就不用担心了。” 许知远微笑道，仿佛不当一回事的样子。 虽然担心，但他暂时能做的也就这些了，但是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啊？ 时间不长，许知远接到杨丽云的电话，说市财政局的二百万已经到了经开区新建的账户，随时可以动用了。 许知远并没有太过高兴，二百万，听起来好像不少，但这个数目在魔都或者龙都买一套普通的房子都不够，还得办理按揭贷款。 没有这二百万的时候，经开区可以任性，可以在大棚里办公，但是这二百万一到户，就必须有所改变了。 然而，杯水车薪，谁当家谁知道柴米贵啊！ 因为没有启动资金，就没有办公场所，没有办公场所，连基本的工作人员都不敢配备。 不然，你怎么安置人家？ 就算是在大棚里办公，大棚都不够的！ “好的，你那边需要什么办公用品，比如保险柜之类的，直接提到办公室，然后下一步工作重点是先给工作人员报销，公家的事不能让个人垫太多的钱。” 许知远只能根据资金情况先做这些安排，二百万的启动资金，再加上五百万的三年无息借款，总共七百万，他觉得该找沈玉茹商量一下，怎么把这些钱花在刀刃上。 刚刚撂下电话，许知远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锣鼓、唢呐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喧哗声也不时地传进大棚里。 “谁家娶媳妇吗？” 许知远望外看了看，隔着塑料，什么都看不到，他就起身，想出去看看。 “许主任，许主任，有人来送锦旗了！” 这个时候，一名工作人员小跑着进来，向许知远汇报。 第285章 大手笔的捐赠 “谁？” 许知远有些纳闷。 “我也不知道，但是看到锦旗了！” 那名工作人员摇了摇头。 “走，看看去！” 许知远感到有些奇怪，你都看到锦旗了，还能不知道是谁家送的锦旗？ 说着话，他穿过杂乱的办公大棚到了外面，看到一行人已经到了不远处，队伍前面不是锣鼓手，而是一个穿着红色坎肩的大汉。 这个人肩膀上托着一根木杆，足有七八米长，木杆上挂着一条大纛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看到这一幕许知远哑然失笑。 大纛旗上的四个大字是：感恩经开！ 许知远当时就有一种错觉，如果这杆旗再远一些，远到只能看到有四个字，而看不清都是什么具体内容的时候，他很可能会凭感觉以为写的是“替天行道”呢！ 这个时候，锣鼓声已经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 奏乐声停下，壮汉已经从肩膀上取下木杆立在身前。 七八名乐手后面，是清一色西服工装的年轻男女，也停下了脚步。 再后面，走出来几名年龄大一些的中年人。 他们从队列中间穿插而过，一直走到最前面，来到了许知远的面前。 “邵总，呵呵，这是搞的哪出啊？” 许知远笑着迎了两步，前面这人他认识，是参与招商投资的一家公司老总，在龙都招商会的时候，许知远就与他有过接触。 “我们是来表达谢意的！” 中年人上前与许知远握了手，颇有感慨地说道：“这次投标，我八岁的小儿子被犯罪分子绑架，威胁我听从他们的安排报价。为了儿子的生命安全，我不得不屈从，即便这样，要不是经开区的领导，许主任和沈书记不顾自身的利益得失毅然对犯罪分子采取行动，迫使他们释放了我的儿子，否则的话，可能我儿子已经没了。”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田野的声音。 中年人继续说道：“事后我们得知，许主任的那一道命令，其实是赌上了自身的前程，只为能有一线生机救活人质，就凭这一点，我全家都感谢许主任和经开区领导的大恩大德。都说大恩不言谢，这次，我个人向经开区党工委和管委会捐赠十辆小轿车，作为政府的公务用车，这是公开的，是不违反纪律的，是表达我们百姓对政府的爱戴和感恩！还请许主任代表经开区收下吧！” 邵总说话的时候，筱雅已经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新闻题材，立刻拿起手机全程拍摄，等邵总说完，她还拍了几张照片。 随着话音落地，邵总朝身后挥了挥手，顿时鼓乐再起，有人开始放鞭炮。 鼓乐声中，远处一个车队缓缓启动，朝这边开了过来。 每辆车上都挂着红布，整整十辆，看着都激动人心。 民间给官方捐赠，不但不违规，而且对官方来说，还是一个极大的荣誉，尤其是因为表达感谢之情。 这与灾难捐赠所表达的意义完全不同。 许知远在经开区如此困难的时候，自然感到非常高兴，实际上，他也正在为经开区缺少办公车辆而烦恼呢! “感谢邵总对经开区工作的支持！” 许知远再次与邵总握手，筱雅已经在合适的角度拍下了照片。 邵总公司的工作人员，这个时候送过来一张牌子，上面写着捐赠信息，特别注明了“轿车十辆”。 许知远和邵总各自捧着牌子一端，又照了一次相。 然后是交钥匙，工作人员用铺着红布的托盘，端上来十把车钥匙。 依然由邵总交给了许知远。 许知远接过来，转交给办公室主任筱雅。 因为事出仓促，许知远这边毫无准备，在接受完捐赠之后，许知远在没有话筒的情况下，发表即时致辞。 “很感谢邵总给经开区的捐赠，在经开区始创，白手起家之际，这是非常珍贵的雪中送炭，但是，更珍贵的是邵总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是对我们的信任。再次让我们用掌声向邵总及其家人表示感谢！” 说道这里，许知远带头鼓起掌来。 周围也是一片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直到许知远用手压了压，掌声才停下来，许知远又说道：“说到救人，其实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事情，冒险是一定的了，但是相比于能够救人，冒这一点险是值得的。” 又是掌声雷动，筱雅带头鼓掌的。 “这次招标活动，我个人要代表管委会检讨，同时我是党工委的副书记，我也要代表党工委进行检讨，因为我们工作上的疏忽和失误，使犯罪分子有了可乘之机，造成了私下联合，恶意围标的恶性事件发生，并且威胁到了个别企业领导家人的安全。” “万幸的是，最终所有人质都安全回家，把后果减到了最轻程度。经经开区党工委和管委会研究决定，之前招标会的开标会结果作废，按流标处理。下一步，经开区将重新组织招标，希望邵总能继续支持经开区的工作，参与投标。” 许知远又继续说道。 邵总道：“一定的，我们东盛集团一定会参与投标的，我们集团对经开区的前景十分看好，对经开区的领导班子充满信心！” “感谢邵总！” 两人的手再次握在一起。 “走，去看看车，都是国产车，支持国货，民族振兴！” 最后邵总邀请许知远去看车，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环节。 清一色的红旗，单价在十五万左右，看起来非常高档，许知远走在人群前面，一辆辆看过去，还忍不住摸了几下。 不少人过来围观，场面十分热烈，直到邵总一行人离开之后，人群还没散去。 这个时候，沈玉茹也到了大棚办公区，许知远和她碰了面，就要回去商量车辆处理和搬家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远处又想起了一阵锣鼓喧天的奏乐声。 许知远一愣，登高看了一下，还是那一班子刚才已经离开的乐手，现在又吹吹打打地回来了。 “先看看，怎么回事！” 许知远停住脚步，在原地观望起来。 第286章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鼓乐队敲敲打打地过来，停在了之前停留的位置。 许知远早就看清楚，这就是一个单纯的鼓乐班子，并没有其它任何人。 难道他们要来跳广场舞？ 或者来扭东北大秧歌？ 但是看起来不像！ 鼓乐队停下来之后，停下的是脚步，奏乐并没有停住，而是站在大路上朝着许知远这边敲锣打鼓。 好吧！ 你们爱敲就敲，爱吹就吹吧！ 他刚要和沈玉茹转身离开的时候，人群里有个人走了出来。 “沈书记、许主任，那些敲锣打鼓的，是我让他们回来的。” “兰总，呵呵，这又是唱的哪出？” 这个人许知远也认识，同样是来自参与投标的十家企业之一，东海实业有限公司。 他叫兰松，是这家公司的副总。 “是这样，我们公司的董总委托我，向经开区捐赠满足办公需要的活动板房。以表达对经开区领导的感激之情，董总的父亲被劫匪劫持，也幸亏经开区的领导，才能平安返回，所以这一点小心意，还请沈书记和许主任不要拒绝。” “咱们经开区的工作人员现在都在大棚里办公，十分辛苦，将来经开区要建设永久办公设施需要不短的时间，为了临时过渡，我公司可以在经开区指定的地点，建上高质量的活动板房，工期短，入驻快。这也是我们公司董总个人的一番心意啊！” 与许知远和沈玉茹握了握手，兰松说出这样一番话。 沈玉茹和许知远听他这么说，自然非常高兴，其实他俩最犯愁的还是办公地点的问题。 泽水镇政府能放一部分人，但是数量不会很多。 再就是要到外面租房子，但问题是，泽水镇根本没有太合适的地方，满足不了办公需求。 如果化整为零，不但花费很大，办公也很不方便，就拿许知远来说，如果办公地点太分散的话，他要去哪个部门办事，还得现查一下，这个部分到底在哪办公。 那岂不是继大棚办公室之后，经开区的又一个亮点了？ 活动板房毕竟也是房啊，肯定比大棚要强到天上去，而经开区只需要出一块临时地皮。 这就解了燃眉之急。 当即沈玉茹和许知远向兰松表达了谢意，接受了这家企业的捐赠。 随后与兰松一同去选择临时办公地点。 经开区肯定要盖办公楼的，最少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所以整个临时办公地点就按半年计算。 半年的时间，位置倒是次要的，主要是看条件，尽量给人家东海实业有限公司减少成本支出，所以要选择临近道边，并且地面相对平坦的位置。 通水、通电、通讯、交通还都要方便。 到下午，这件事情终于确定下来，后续与东海实业公司对接的事情，经开区就交给了于金中办理。 次日，鞭炮声中，经开区刚刚悬挂不久的牌子，终于挂到了泽水镇政府的院外。 大棚的办公人员，也都搬到了镇政府腾出的房间，暂时对付办公。 经开区终于告别了大棚办公时代。 活动板房工作全部建成大约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要是在大棚里等，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既然启动资金已经到位，经开区这边就不能不动。 否则田力衡肯定是要找事的。 要下班的时候，许知远接到沈玉茹发来的微信信息，让他晚上到她住处去一趟。 许知远猜来猜去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沈玉茹让他晚上去，难道是要研究那十辆车怎么安排？ 或者去开车？ 他觉得都不可能，前一种在办公室就可以研究，而且还应该有其他常委参加，后一种，许知远倒想，但是安全套的事情还没讲清楚，沈玉茹不可能这么主动。 晚上八点多，许知远出门，看看没有被人盯梢，开车往沈玉茹的住处去，车停得很远，他下车步行过去。 直到沈玉茹开门，都没有任何异常状况，他这才彻底放心。 毕竟，在这方面他变得越发小心。 一见面，免不了一番亲热，搂着沈玉茹啃了一会儿，再想深入的时候，沈玉茹就扯住了他的手。 “把你包拿来，我看看。” 许知远把包扔给了沈玉茹，神色比较淡定。 沈玉茹拿出那盒东西，查了查，还是九个并没有少。 但是她的表情还是十分严肃地质问道：“知远，你天天上班，拿着个包，包里就放着这个东西，不怕出问题啊！” 许知远就躺在她的旁边，一手搂着她的腰，一边道：“切，我要不放包里，你想查的时候，我要拿不出来，你还不以为我都用完了呢？” 沈玉茹噗嗤笑了一声，手里抚弄着那一联东西，忽然说道：“这东西谁研究的呢？怪有创意呢！” “当然是外国人，当初刚传入中国的时候，还闹出不少笑话呢。” 许知远笑着说道，他的手越发不实。 “什么笑话？” 沈玉茹护着腰部以下问道，别的地方也不管了，以前就都被许知远占领过了。 许知远就讲起了故事：“有一对夫妻，没用过这东西，普及计划生育的医生给他们讲解，还带动作的。就把这东西往手指上一套，说这样戴上就可以避孕了。” 沈玉茹接过话头道：“你这个太老套了，我都知道的，然后第二年那媳妇怀孕了，就去找医生，问人家当时都戴上了，怎么还怀孕呢？医生就问怎么戴的，结果那男的就比划着戴大拇指上了。” 勉强讲完，沈玉茹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他们也真是的，竟然往那个地方戴……” “那我给你看看正确的戴法啊？” 许知远一下就坐了起来，把沈玉茹扑倒。 他是闹着玩的，以为沈玉茹会坚决反抗，这样的情景已经发生过多次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次，他攻城略地，沈玉茹溃不成军。 “灯……灯……” 某个时刻，沈玉茹娇喘吁吁地喊了两声。 许知远急忙关掉了灯，开始了摸黑战争。 半个多小时后，骤雨初歇，房间中静了下来。 “天啊，玉茹姐，我是男人了！” 许知远的声音有些夸张，里面还带着一种征服别人之后的那种骄傲。 “嗯，我还要！” 沈玉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抹娇羞。 “不行了，玉茹姐，等一会儿吧。”许知远求饶的声音。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这就不行了？” 第287章 扯犊子去了 一个小时后，许知远终于又一次证明了他真的是男人。 二十五年的积蓄，一朝挥霍殆尽，其中万千滋味，不可对人言说。 许远搂着沈玉茹，情话呢喃。 “玉茹妹妹，这次怎么让我得逞了呢？” 许知远化身为一个胜利者轻声问道。 “因为我要走了。” 沈玉茹的脑袋蹭了蹭许知远的肩膀，搂得更紧了一些。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要走了？” 许知远扳着沈玉茹的肩膀，急促问道。 “找你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的，结果你这么流氓。” 沈玉茹粉面含春，轻声道：“中央党校办了一个青干班，我爸安排我去学习，大约半年，脱产的，就是说这半年我都不能在经开区待了，至于半年后，时间久了，谁都说不好呢。” “这个学习班很重要是吧？” 许知远坐了起来，盯着沈玉茹问道。 沈玉茹点了点头：“嗯，是很重要，很有含金量，我爸也只能安排一个人，其实我是想让你去的，以后提拔多个资历，高人一格。”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中央党校我肯定是不够格的，我才副处，我听说到中央党校最少不得处级干部啊？” 许知远急忙摇头。 沈玉茹道：“一般来说，中央党校有省部级干部进修班，有地厅干部进修班，还有县委书记任职培训班，我这个青干班与以上不同，不是单纯按级别划分的，从地厅级到省部级的都有，其实我也不够条件，但是经开区承担着商务部外贸订单，各种工作搞得都不错，才破格去的。” “那就去吧，多好的机会，半年的学习，能认识不少同学，至少都是地厅级的，还有省部级的，这是多么丰厚的一笔政治资源啊！” 许知远在沉默中点了点头，他心里非常清楚，相比于资历，结交的人脉远远要比资历重要得多。 想一想，连中央都如此重视的中央党校青干班，将来都将是各地主政一方的大人物，能结识一两个都是非常幸运的，更不要说是一整个班。 对沈玉茹来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但是许知远就如同心里堵了一块什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知远，我心里很清楚，经开区能有今天的局面，都是你的功劳，而且，我一步步地提起来，也都是借了你的力。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可能还在泽水镇党委书记的任上。” 沈玉茹搂过许知远，在他耳边轻声道。 许知远道：“也不能这么说，咱们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互相帮助，彼此借力，我知道这机会好，但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你。” “我还要好几天的时间才能走，这几天你都可以过来，我都是你的人了，你有什么舍不得的，就是怕你担心，所以我才……” 沈玉茹的声音变得更轻了。 这一夜，许知远没有走，夜里又折腾了沈玉茹两次。 将近凌晨五点的时候，许知远才恋恋不舍地从沈玉茹的被窝里爬出来，穿衣服回家。 如果再不走，过一段时间天亮了，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走了。 沈玉茹则摊成了泥一般，许知远走的时候，她只应了两声就接着睡觉了。 把车停在院子里，许知远拿钥匙打开房门进屋，也懒得开灯，借着微弱的月光来到床前，往床上一躺。 这一夜虽然食髓知味，但也非常疲惫。 谁知他刚躺挨到床上，立刻一个骨碌爬起来，同时床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娇呼。 “谁？” 许知远迅速退了两步，从门后摸出了镐把，最近事情比较多，得罪的人多，尤其是犯罪团伙还跑了不少人，许知远时刻都保持着警惕。 他没敢开灯，情况不明，竟然有人从他锁着的房门里进屋，那么还会不会有别人呢？ 甚至许知远都没敢乱动，只是注意着身边，防止有人偷袭。 “知远吗？” 床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喊他。 “筱雅，是你吗？” 许知远听出来了，这是筱雅的声音，可是他不敢相信，筱雅怎么可能有自己家的钥匙呢？ “嗯，是我，你怎么才回来，几点了？” 床上，筱雅的声音有些睡意朦胧，一边说着，她已经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微弱的亮光照出了筱雅的面容。 许知远这才把镐把放到门后，顺手开了灯，房间顿时大亮，只见筱雅衣着整齐地坐在床上，只是床上有点乱，筱雅之前盖着他的被子。 “你怎么在这儿？” 许知远走过去问道。 筱雅的立刻布满了红晕：“我是来找你的，你不在，我就想着等你，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那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我知道了，你那次拿我包的时候，取了我的钥匙样，还拿了一个安全套。” 许知远立刻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嗯，是的，我是想……是想有你的钥匙，趁你不在的时候给你收拾收拾房间，就像画中人那样，让你大吃一惊。” 筱雅支支吾吾地说道，许知远一听就知道是这家伙现编的，你想想一个女人配了男人的钥匙，然后半夜过来找你，那哪是来收拾房间啊，那是来找钥匙的啊！ “你吓了我一跳，再说了多容易出事啊，刚才我要是再用点力，都能把你压坏了。” 许知远略带埋怨地说道，虽然他知道筱雅对自己没有坏心思，但是她这样任性，会给双方都带来麻烦的。 想一下，凌晨或者一大早上，经开区的办公室主任从管委会主任家里出来，这个绯闻谁都跑不了的。 “嗯，对不起知远，是我不对，我真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要不是后来想起来了，我还以为是你进了我房间。你想想啊，你进了我房间，我都没有对你凶，我进了你房间，你却对我这么凶？你做得对吗？” 筱雅穿了鞋下地，开始说话还奶声奶气，说到最后变得奶凶奶凶的了。 “还有啊，你一夜没回来，你干什么去了？” 筱雅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那不是老王家的母牛下崽子难产，找我去帮忙，我给接的生。”许知远沉着脸说道，这个筱雅还真是，没理辩三分啊，还管的那么宽！ “你撒谎，这是不可能的事，人家的牛难产，能找你这个大主任去？” 筱雅立刻揭穿了许知远，还撅起了小嘴，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我的意思是，我扯犊子去了，你还不信！” 许知远笑了起来。 第288章 事务缠身 “一点都不好笑！” 筱雅又撅起了嘴：“那我跟你说实话吧，半夜十一点多的时候，我感觉外边有动静，好像有人，过了一会儿，好像那个人又不见了。你知道我一直在城里长大的，没有住过平房，更没有自己单独住过，我害怕，就给你打电话，结果你还关机。我一个女人住那里，我害怕，就壮着胆子来找你了。你不在，我也不敢再回去，就在这里等你，后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这一段是真的。” 说着话，轻轻抱住了许知远，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只有你回来了，在我身边了，我才安心。” “不要怕，没事的，刚才是我错怪了你，是我对你关心不够。” 许知远有些麻，仿佛冻僵了一般，不敢动，更不敢乱动，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 他只能不住地安慰筱雅。 的确，筱雅到经开区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忙，对筱雅的关心真是太少了。 但是，筱雅抱紧了他，胸前那两团软软的毫不吝啬地贴到了他身上，许知远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果现在就扳开筱雅，那么她会不会很难过呢？ “你是好人，这种情况下，可能换做别人，早都扑上来，先要了再说。可是你不一样，你有顾虑，你也很理智，我理解为，那也是对我的一种好。” 筱雅抱着许知远，喃喃说道。 许知远心想，我哪有你说的好啊，如果不是昨天晚上被榨成了渣，我可不敢保证能做出什么来？ 但他不能说出来，只是叹息一声：“你知道地主的俩王下来，农民会说什么？” “会说什么？” 筱雅好奇问道。 “要不起啊！” 许知远苦笑：“筱雅，我知道你的心思，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不能害了你，你懂的。” “嗯！” 筱雅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就缓缓地松开了许知远，然后说道：“天快亮了，我该回去了，不然走不了了。” 说完，直接推开了门，往外走去。 许知远还没法喊，就默默地跟在身后，远远地看着她进了自己的院子，这才返回自己家中。 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上班时间，匆匆忙忙洗漱，早饭也没来及吃，就直接开车去上班。 筱雅比他来的要早，见了面，仿佛早上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该怎么应对就怎么应对。 沈玉茹也是，昨晚还床榻缠绵，今天也是一如既往，该保持的距离还是很明显的。 上班不久就召开常委会议。 “各位同志，接到上级通知，过几天我要到中央党校进行为期半年的脱产学习。这段时间的担子就要压在各位，尤其是知远主任的身上。学习期间，我的电话一般都要关机，非重要的事情，你们研究决定即可，如果是重大的，必须要我知道的事情，就在课余时间给我打电话。我的党工委书记权限，临时归知远主任掌握，印章同样。” 沈玉茹主持会议，会议一开始，她就公布了这个消息。 立刻，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沈玉茹这次去学习，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将来肯定还是要往上走的，甚至比以前预料的走得还要远。 这是关系到个人一生的政治前途，无论什么时候去，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大伙没有发表多余的意见，都纷纷表示听从沈书记安排，坚决支持许主任的工作。 接下来，由许知远主持，就目前需要紧要解决的问题集思广益，广泛征求意见。 第一件事情就是十辆公务车的安排问题。 之前许知远开的车，有时是镇里的，有时是沈玉茹的，开镇里的车当然存在公车私用的问题。 而且，领导个人开公车，还存在不少隐患，原则上是不鼓励的，公车一般都要配备专职司机，按制度管理。 许知远的提议是，给公安分局四台车，财政局一台，其余五台由办公室管理，安排专职司机。 这个安排，所有常委都没有异议。 第二件事情就是招商企业的招标问题，也没有什么悬念，还是让于金中当筹备组组长，再组织一次招标活动。 第三件事情，是人员安排的问题。 因为之前受办公条件限制，经开区该配置的人员基本都没有配置，半个月后，活动板房办公区就能投入使用，目前，人员配备该提上议程了。 按照市里的要求，安澜县有八个镇划到了经开区，这样一来安澜县委、县政府的人员配备已经过剩，经开区的工作人员来源首要考虑从安澜县调动。 如果安澜县无法满足需要，再考虑从开发区下面各乡镇调动。 关于经开区具体的编制及人数配备，包括安澜县的具体编制，市里这两天就能下来。 可以想见，未来的一段时间，无论是安澜县还是经开区，将有不少人要跑工作岗位的事情。 许知远在安排工作的时候，也提醒各位常委，要做好工作人员的考核工作，尽量不允许有劣迹工作人员进入开发区。 以免发生不良事件影响经开区的工作，比如佟秀丽事件。 但同时，许知远也把权力下放，各位常委及各直属机关领导都有用人的建议权，最后经由沈玉茹审批，当然了沈玉茹不在，就是许知远审批。 沈玉茹的离开，使许知远的个人权力一下扩大了许多，从原来的代二把手，成为了真正的一把手。 这件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四件事情，就是办公楼的修建问题。 这件事情就需要规划局的参与，具体由住建局来实施，但眼下，这两个直属机构都没有组建，暂时不能提上日程。 许知远把这件事情交给组织部和诸位常委，让他们尽快提出人选，好通过常委会研究。 不但是规划局和住建局，需要成立的部门太多，需要的人员也太多，但暂时还不能动。 最终还是要等市里下来最终编制后才能动，一个萝卜一个坑。 如果动早了，很可能出现坑少萝卜多的情况。 第289章 筱雅的提议 整个常委会会议上，沈玉茹很少主动发言。 只是在许知远定调子的时候，她表态支持，因而会议进行得非常顺利。 在各种事务上，许知远抓大放小，权力下放，他掌握着方向和最后的审批权，其余的就各负其责。 不然时间一长，就算以前关系再好，也难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而自己呢？ 就算累死，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活都干了。 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后，许知远给筱雅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到办公室来一趟。 筱雅一身职业套装，显得既妩媚又精明干练，这样一个女人把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都糅合在她的身上，还真挺让许知远挺惊讶的。 上学的时候，筱雅并没有现在这样突出的。 敲了敲门，筱雅进了许知远的办公室。 “许主任！” 筱雅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到了许知远的办公桌前站定，公事公办地问道。 “筱主任，坐！” 许知远让了座，他感觉挺有意思的，今天凌晨两人还抱在一起，上了班就好像昨天是一场梦一样，这种感觉有点像《潜伏》。 筱雅点了点头，坐在了老旧的沙发上，摊开了笔记本。 许知远笑了笑，说道：“现在办公室的正式人员就你一个人，该着手物色人选了，你是主任，是领导，有不少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要从琐事中脱离出来。比如办公室里至少有外事干事，文秘干事，综合干事，现在车辆多了，要成立小车班，司机需要人，管理司机也需要人，而且，至少还需要一位副主任。” 许知远说的时候，筱雅就刷刷刷地本上记着。 筱雅以前没有办公室的工作经验，但许知远知道她人很聪明，自己说得又细，她应该能够把握得好。 “人选上呢，业务方面要好，最好有办公室的工作经验，这样呢，上手快，另一方面，你熟悉的人相对好一些，能保证支持你的工作，不然你安排的事情不能快速落实会很麻烦的，或者有人唱反调，也会损伤威严。” 许知远又叮嘱了一番。 筱雅点了点头：“好的，我记下了，我拟定人选后给许主任核定。目前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就是秦晓星，她打电话给我时都哭了，安澜县那边她实在待不下去了，不然也不会求到我这里。我知道高月娥求过你，被你拒绝了，这件事情，你看是不是可以再通融一下。” 许知远很意外筱雅会同意秦晓星过来，但是既然刚才跟筱雅那样说了，她提出这个要求，自己也不好马上就给人否定了。 顾忌肯定是有的，但至于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许知远现在也不好下定论。 想了想，他说道：“既然让你定，你就定，只要掌握好我跟你说的那两条原则，别的我不干涉。” “我只是觉得，同学一场，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她不仁，我不能不义，她吃了那么多亏，总该长一点教训，成长起来吧！” 筱雅解释了一句，然后朝许知远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筱雅的背影，许知远感觉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她想让秦晓星过来，刚才说的真是她的真实想法吗？ 就连昨天筱雅去自己那里的真实原因，许知远现在也无从得到验证。 至于秦晓星，仿佛与她的恋情已经有一个世纪那么遥远了，甚至无所谓爱恨，许知远听人提起她的时候，只是觉得的确有些可怜。 沈玉茹说这两天她不走，能多陪陪许知远。 实际上，许知远根本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开完会之后，许知远就开着仅有临时牌照的红旗车去了市里。 规矩是规矩，没有办法，现在还没有司机。 许知远主要是去见周鼎新等几位市里领导，因为一算时间，到市里的时候正是中午，领导都午休，许知远就提前给秦纲打了电话，准备中午的时候跟他见一面。 还没到市里的时候，秦纲就把酒店的位置给许知远发了过来。 一家很不错的高档酒店。 许知远并没有多想，一直开车到了酒店停车场，想不到和秦纲一起来接他的竟然是秦纲的爱人贾艳婷。 “远哥！” “许主任！” 两人各叫各的和许知远打招呼。 “嫂子别这么客气，喊我知远就好！” 许知远笑着说道：“我是主任，你也是主任，用消元法消了，我就喊你嫂子，你喊我知远，至于纲子，他没大没小的，就随便叫，反正称呼一直都很乱。” 他一番话一下就把气氛搞活了，贾艳婷话匣子拉开，在去包间的路上就感谢起许知远了。 “知远，上次真是感谢你了，我都不好意思说，总之学校方方面面听说我的后台很硬很硬，对我那真是没的说，职级涨了，职务涨了，各种补贴都是最高档，这个情我就想着怎么还？后来一想啊，等知远你家孩子上学的时候，就到我们学校来，我保证给你培育上三大名校。” 贾艳婷手势十分丰富地说着，说话也带了气场，与上次相见有了不少的提升。 许知远被逗笑了：“我相信嫂子的能力，可是我家还不知道有没有上名校的基因呢？” 秦纲在旁边就说：“艳婷你啊，到那时远哥的孩子不得去省里最好的学校啊，还能在天元这个小地方？”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包厢，秦纲点了不少贵菜，按贾艳婷的话来讲，工资涨了不少，生活水平要提上来，不能像上次招待许知远那么寒酸了。 许知远真感到财大气粗了，上次有不少海鲜，根本算不上寒酸的。 边吃边聊，就提到了房艳玲，还有姜树成，跟秦纲两口子都搭上边了，也不冷场。 其实许知远找秦纲也就是想问问他们的事。 房艳玲是彻底完了，被撸成了职员，所有的待遇都降到原点。 起因就是动用公权力，公报私仇把贾艳婷的教导处副主任给撤了，结果踢到了铁板上。 而秦纲说的，关于姜树成的另一件事情，却是许知远所没有想到的。 第290章 一怼再怼 “远哥，你还记得姜树成的那三根金条不？” 秦纲问许知远。 许知远点了点头，笑道：“姜树成就一傻逼，有金条不藏起来，搬家的时候还让人看到，他不倒台，天理难容！” 秦纲道：“是啊，反腐这一块，通过这种形式暴露的还真不多见，那三根金条只是一个引子，纪委问询的时候，姜树成没能说出合法来源，他说的那些，根本都经不住调查，结果，纪委就启动了对他的财产状况调查。” “是不是战果不小？” 许知远笑着问道。 “是啊，触目惊心啊，房产六套，现金两百八十万，银行卡上一百四十余万，他所编造的来源同样漏洞百出。金额的多少是量刑的依据，最终姜树成交代，银行卡上的钱有六十万是三个大姨子的，每人二十万存他这的。” 秦纲边说边摇头：“姜树成真他妈是一个猪队友，法律上规定，三十万以上算是巨额财产，二十万还不够线。但是姜树成是那样交待的，纪委肯定要调查核实，结果发现他大姨子和二姨子，都有无法说明来源的巨额资产。” “那不是窝案了吗？” 一听这话，许知远当时就来了兴趣。 秦纲继续道：“是啊，热闹的还在后面呢，无法说明来源的巨额资产，最后都说是三妹房艳萍赠与的，但是突审魏云龙，魏云龙却说得驴唇不对马嘴。由此，对魏云龙也展开调查，发现他涉嫌严重偷税漏税，并且与其岳母有大额账目往来。” “卧槽，你猜后来怎么地，一查她岳母，同样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他岳母退休前也是领导干部，纪委由此又开始展开调查。” “虽然到现在为止，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听说已经查出来的问题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秦纲越说越是兴奋，许知远笑吟吟地听着，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显赫的家族，居然以如此神奇的方式倒下了。 “远哥，那次要不是姜树成疯了一样要打你，可能他也就被免职而已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秦纲吃了口菜，抒发了一通感慨。 这个消息，使午饭变得格外愉快，许知远没有喝酒，散席之后也到了上班时间，他直接开车去了市委。 市委书记办公室外，有三个人在排队等候，许知远到的时候，那三个人都看了许知远一眼，他们不认识许知远，许知远也不认识他们。 许知远也没搞什么特权，就挨着最末尾的一个人坐下。 那三人一看都是领导模样，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许知远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想聊聊。 “各位领导，有人在办公室吗？” 许知远语气柔和地问了一声。 前面的两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根本没有瞧起许知远的样子。 其实也是，许知远只有二十五岁，再长得怎么成熟，再怎么有气场，在陌生人看来也就是个年轻人而已。 一般人都会把他当成哪个单位的办事员，前面的两个人可能就是这么以为的，倒是紧挨着他的那个人看了许知远一眼，然后说话了。 “嘘，保持安静，不要喧哗。” 许知远有些无语了，说句话而已，正常声音，根本谈不上喧哗。 但是人家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许知远也就不再说话了，至于那个人，他也懒得搭理，一看就是个二逼。 大约等了五六分钟，办公室里还没有动静，挨着许知远那个人突然回头看了看许知远，然后跟他说：“小同志，麻烦你个事，你去哪个办公室给我倒点水，这个位置我给你占着。” 许知远听完就笑了：“这位领导，你渴了啊？” “是地，要不渴怎么会想喝水呢？”那个人点了点头：“你辛苦一下了。” 许知远的二郎腿当时就翘了起来：“我也渴了，那样，你也辛苦一下，去弄两杯水，咱俩一人一杯，你的位置我给你占着行不？” 那个人有四十多岁，一看这个小年轻这么跟自己说话，脸上就露出不高兴的神情，问道：“小伙子，你是哪个单位的？” 许知远摸了摸下巴，脖子一梗，反问道：“这位领导，你是人事部的吗？要考察干部？” “不是啊！” “那你是纪委的吗？要审查干部？” 那人刚回了一句“不是啊”，许知远就继续追问起来，那语气已经有些不善了。 听出许知远的语气不太友好，那中年领导脸色也沉了下来：“那倒也不是，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问一句而已。” “对不起，我不跟你聊，保持安静，禁止喧哗！” 许知远以一招姑苏慕容氏之家传绝学，把这人给怼了回去。 “小伙子，你这吊样，根本不适合在官场上混，我敢打赌，你这辈子都混不上副科。今天我不跟你计较，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的话，你一定会为今天的狂傲交上一份昂贵的学费。” 那中年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依然隐忍着没有立刻发作，只是说出来的话已经十分难听。 “我觉得，为今天的狂傲交一份昂贵学费的应该是你吧？你这吊样怎么能有资格在这里等着市委书记接见呢？” 许知远丝毫不惯着这个人，曾经他还在镇上的时候就怒怼过县长卢德全，后来怼田力衡也是不在话下。 天元市的常委，许知远都见过，这个人既然排队等着见周鼎新，肯定是常委之下。 常委之下两大要员，公安局局长和财政局局长，许知远都熟的不能再熟了，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让我给你倒水？ 我不给你倒，你就说我吊样，我能惯着你？ “就冲你这句话，我就可以宣布你的政治生涯已经结束了，我不管你是谁的儿子，或者是谁的亲属，就算你有再硬的关系，在我这里都不好使了！我坐在这里等市委书记，并不代表我只配坐在这里等，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那中年人见许知远接连跟他顶嘴，一个屁大点的孩子还敢跟自己叫号，当时就有些发怒了，虽然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语气却很凶。 第291章 挡枪 这边的情况，早已经引起了前面那两人的注意。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两人并没有理会，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般，完全置身事外。 中年人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两人却不约而同转身看了那人一眼，连带也扫了许知远一下。 许知远被气笑了。 他也不想在这里，在周鼎新的办公室等候间生出什么事端，那根本没有什么必要。 但是，话就是这样一句句赶上来，气氛也烘托到这了，人家也撂下了狠话，自己要是就这样屁也不放一个，那也不是他的性格啊！ “不明白，我感觉你说话跟放屁似的，没有味。” 许知远撇了撇嘴。再一次怼了回去。 终于前面那两个一直神情高冷的大哥再也忍不住了，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人往往那样，在没人的时候，别人可能打你一顿，你看着打不过人家都可以忍了。 但是一旦有外人在，哪怕别人吐你一口唾沫，你觉得丢了面子，都可能跟人家拼命，这就是古人说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那两个大哥要是不笑的话，这事可能不会闹出多大的动静，但是人家笑了，中年人就感觉丢了面子，他不找那两个人的茬，反而欺负年轻的，看起来无权无势的许知远。 “滚，滚，滚去把你的领导找来，否则的话，让你一辈子都后悔今天这么跟我说话。” 那个人恼羞成怒，已经不再顾忌所谓的风度指着许知远怒吼起来。 “找我领导是吧？” 许知远冷笑了一声，在三人目光的注视下，直接来到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前，敲了两声，都不等里面的周鼎新让进去，他就推开了门。 周鼎新听到动静正要出来看看什么情况，还没走到门口，门就被许知远推开。 看到许知远，周鼎新点了点头：“哦，知远来了，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书记，这个人让我把领导找来，我看他那么凶，不敢耽搁，就立刻向周书记汇报。” 许知远朝那个中年人一指，先奏了他一本。 周鼎新一出现，包括中年人在内的三个人立刻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周书记”，然后就不再说话，都是一付深恐给周鼎新留下不好印象的样子。 而周鼎新只是程序化地朝他们点了点头，就对许知远说道：“知远同志，你进来，跟我详细说一下。” 许知远答应一声，就跟着周鼎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市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何长山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些人一看都明白了，应该是两人之前在办公室里谈事情。 何长山与许知远走到碰面的时候，习惯性地拍了一下许知远的胳膊，招呼了一声“知远”就过去了。 这一幕落在那三人的眼里，立刻就看明白了，应该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般人，看起来市委书记和办公室主任都跟他很熟。 心思转念间，许知远已经跟着周鼎新进了办公室，并且顺手把门关上，这种特制木质门的隔音效果很好，正常说话是听不到的，除非像刚才那个中年人那样大喊大叫。 “何秘书长，麻烦问一下，刚才那个年轻人是谁啊？” 那个中年人心里没有底了，追上两步询问已经准备离开的何长山。 何长山精明着呢，刚才就那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听出来了，这个人与许知远发生了矛盾，对于这个问题，他含糊地说道：“是区里的一名领导。” “区里？是哪个区？” 那中年人还不死心，继续问道。 “哦，是新成立的经开区！” 何长山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撒谎，就说了一声，人快步走开了，以免这家伙继续追问。 “经开区！” 中年人念叨了一句，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 原来这个中年人叫施广伦，是省财政厅的一名副处长。 天元市财政局局长姜树成落马后，局长的位置空了下来，省财政厅向天元推荐了一个局长候选人，就是这个施广伦。 周鼎新这边早有了人选，不可能用施广伦，但是省厅那边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给一点的，不可能直接就拒绝了。 结果，周鼎新就迂回了一下，施广伦到市里这边来一趟，跟组织部接触接触，最后再找个借口把他PASS了。 今天刚好是施广伦来天元的日子，到了市委，他肯定要先拜会一下市委书记周鼎新，争取留个好印象，把财政局局长的位子拿下来。 他隐约听说，前任财政局局长就是因为跟经开区的一个领导闹了矛盾被撤了职，后来又引发了贪腐问题。 现在听到与自己发生矛盾的年轻人是经开区的领导，心里就有些后悔，不该跟人家发生冲突，早知道人家来头这么大，非要嘴贱让人家给倒什么水啊？ 这还是施广伦并不知道，这个青年就是与姜树成发生矛盾，并把姜树成直接干躺下的那个人，否则的话，真不知道他此时该是何等心情？ 周鼎新的办公室里，两人到了里面的茶房坐下。 许知远给周鼎新布茶，这个位置比外间的办公室更安全，说什么都可以放心说，不用担心有人能听到。 “那个人你还不认识吧？” 周鼎新微笑问道。 “不认识，不过能看出来，人品不怎么样。” 许知远摊了摊双手，又摇了摇头。 “他是省财政厅的一个副处长，无足轻重的一个人物，他怎么把你得罪了？” 周鼎新问道。 许知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解释道：“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看不惯这个人颐指气使的模样，凭什么让我给他倒水去啊？后来说的话还那么嚣张，要把我怎么怎么样的！” “好了，别生气了，官场上这样的人多的是，那气还能生过来吗？” 周鼎新拍了拍许知远手背：“省财政厅推荐他担任财政局局长，这次是来接受考核的，既然跟你不合，那我就给你出出气，把他给淘汰。不过呢，你就要在前面挡一枪了，淘汰的理由就是他与经开区领导发生矛盾，不利于今后的工作。” 许知远当即道：“那个没什么，别说周书记是为了给我出气，就算没有这个事，只要领导需要，我一样可以毫不含糊地给书记挡枪！” “哈哈哈，你啊，什么时候学会了油腔滑调了。” 虽然看似批评，但周鼎新还是高兴地笑了起来。 第292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表哥，绝对不是油腔滑调” 许知远顿时改了称呼，凑过去一些说道：“你对我的恩德我心里都有数，什么时候表哥需要我往前冲，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绝无二话。” “呵呵，没那么严重，而且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也并非没有好处。” 周鼎新再次笑了起来，给许知远分析道：“你挡了这一枪，会让很多人心里犯嘀咕，会通过这件事情揣测你我之间的关系，会猜测我到底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才把施广伦给淘汰的，那些人未必能猜得中，或者说能最后确认，但是你我之间的关系却给他们留下了一个悬念。” 许知远明白这个意思，就是让别人去猜，这同样对许知远有不少的好处，至少他在别人心里的重量不断增加。 “那我可更要干得好一些了，不能给表哥丢了脸。” 三两句话间，许知远又把他与周鼎新绑到了一起。 “这次来找我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周鼎新转到了正题。 许知远摇了摇头：“暂时倒是没有什么困难，主要是经开区这边的人事安排问题，一下要组建那么多的部门，要增加那么多工作人员，我那边正在考虑人选，也想问问表哥，你这边有没有得力的人手能到开发区帮我一把吗？” 许知远这样一说，周鼎新立刻就明白了，许知远这是在问自己，有没有需要安置的人，如果有的话，就可着他的人优先。 只不过许知远说得非常委婉，不留一点把柄，还承了周鼎新的人情。 周鼎新越发觉得许知远非常上道，身为市委书记，新成立了经开区，一下子许多官位有缺，各种关系，省里的，市里的，官场的，社会上的，真有不少人找到了周鼎新的身上。 但是，暂时都被周鼎新给拖了下来。 就比如这个施广伦也是这种情况，但是人家是戴着省财政厅的官帽子下来的，与私人之间的请托又不一样。 “那样，我这边再考虑考虑，一两天内你再过来一趟，咱们碰碰情况。” 周鼎新想了想，给了许知远一个不算答复的答复。 许知远站了起来：“那好，周书记，我这就走了，电话联系。” “好！” 周鼎新和许知远握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直把他送出了办公室大门。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也只有真正的客人或者上级来，或许市委书记能够送出门，一般情况下，恐怕市委常委都没有这个待遇。 许知远出门，周鼎新虚掩着门，返身回去。 看到许知远出来，前面那俩大哥想要跟许知远打个招呼，许知远却没有搭理他们，只是走到施广伦的身边时，略微停了一下，然后径直离去。 他的目光只是冷冷地在施广伦身上一扫，视之如无物一般。 前面那两人依次进去见了周鼎新，他们都是有预约的，按先后顺序来。 施广伦眼看着排在自己前面的那个人进去了，又眼看着他出来，心想下一个就该到我了吧？ 没有想到，那个人出来之后，再进去的却是市委副秘书长何长山。 “可能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不然肯定是我了。” 施广伦心里还是十分淡定的，就耐心地等待起来。 过了十分钟左右，何长山终于从市委书记的办公室里出来，施广伦急忙站起来：“何秘书长，周书记下一个应该接见我了吧？” “施处长，你来，听我跟你说。” 何长山把施广伦拉到了一边，说道：“施处长，刚才你与许知远之间发生的矛盾，让周书记非常生气，这段时间，周书记为了经开区的事情操了不少心，他不希望内部出现掣肘经开区的情况，在气头上，周书记说就不见你了，免得批评了你，也影响你的心情。等以后有机会再约见吧！周书记还特意嘱咐，让留住你，晚上招待一下施处长。” 施广伦已经不是官场上的新丁，他听话听音，直来直去地理解人家的意思肯定不行。 何长山的话告诉他两层意思，一是今天周鼎新书记不见你了。二是，就算你今天吃了饭，明天也不见你，至于什么时候见？ 没说！ 没说就是不想见的意思！ 不想见，就意味着，今天来的目的肯定是无法达成了。 虽然心里极度不高兴，施广伦在何长山面前却不敢放肆，他婉言谢绝了何副秘书长的宴请，告辞离开了市委。 到了大街上，施广伦拨通了省财政厅的副厅长武俊英的电话。 来天元市接任财政局局长的事情，是他主动找到武俊英的，并且一次性先给武俊英拿了二十万，并承诺事成之后，再给二十万。 施广伦是副处级干部，到天元当财政局长，算提拔了一级，提拔为正处。 武俊英觉得这件事情可以操作，从副处提拔到正处属于正常提拔，而且施广伦在副处级别已经干了四五年，资历年限都够。 但是，他觉得操作这件事情，自己的份量还不足，除非是花钱，但到手的钱他又舍不得拿出来太多。 于是他就把家里珍藏的老酒拿了两瓶给财政厅厅长丁玉峰，请他代办此事。 武俊英本来就是丁玉峰的人，两人关系十分密切，左右就是打个电话的事情，丁玉峰也就给他办了。 但是明面上，相对施广伦来说，还是武俊英给办的，施广伦没直接求到丁玉峰头上，他只能给武俊英打电话。 “武厅长，今天到天元市委了，因为和经开区的一个领导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周鼎新书记没见我，而且通过市委何副秘书长的传话，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周鼎新不会帮忙了，武厅长再替我想想办法吧！” 施广伦非常憋屈地把姿态放低了不少。 电话里，武俊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经开区的领导与周书记关系很好吗？你有没有打听清楚？” “我打听了，那个人叫许知远，才二十五岁，应该跟周鼎新关系很好，他去周书记那里，周书记亲自送到了门口，而且，他二十五岁，就当上经开区的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 施广伦还没有把情况全部介绍完，武俊英就打断了他：“等等，等等，你说那个人叫什么？叫许知远？你有没有他的照片？有的话给我发一张看看。” 第293章 新仇旧怨 “是叫许知远……许褚的许，知识的知，远方的远。照片我倒没有，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很年轻，长得人模狗样的。” 施广伦回答武俊英的时候，心里不知不觉划了一个问号，从武俊英的直接反应上看，似乎他认识或听说过一个人，至少那个人的名字与许知远的名字同音，也有可能，武副厅长真认识这个人呢？ 能不能与武厅长有什么亲密的关系，要是那样的话，人模狗样这个形容词就不太好了。 心里揣测的时候，只听到武俊英似乎一边思索一边“哦”了一声，哦的音调下沉，拉的比较长，显示正进行着思想活动。 略微一停顿，武俊英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的家是哪里的？在经开区任职前在哪工作？” “武厅长，这个我打听过了，他原来是安澜县下辖泽水镇的党委书记，再之前当过镇长、党委副书记、党政办主任，最早还当过党政办副主任、扶贫办公室主任。这个人比较传奇，短短的几个月间，从一个股级被提拔到了副处级。” 施广伦这边，把他在许知远进入周鼎新办公室后打听到的信息如数家珍一般告诉了武俊英。 “哦，那你先回来吧……” 武俊英又是哦了一声，没多说别的，就让施广伦回来。 弄得施广伦有些莫名其妙，想进一步再问问，但是武俊英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不知道武俊英是什么意思，或者出现了什么情况，想再打电话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好，他就决定先回去面见武俊英，看看怎么办，总之他的二十万不能白花。 另一边，远在省城的武俊英，这个已经五十多岁的财政厅副厅长在挂断电话之后，开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脚步。 “竟然真的是他！” 武俊英从施广伦的描述中已经确定，施广伦口中的许知远，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想到与许知远认识的过程，武俊英还是心有余悸。 两年前，武俊英染了一种疑难症状，多方就医都没能治好，后来请到了一位民间神医，三次针灸就已经针到病除。 原本这是一件好事，最后一次针灸的时候，那神医撞见了他收受别人的高额礼金。 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应该属于绝对机密的事情就这样被这名神医知道了。 尽管那民间神医承诺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武俊英又怎么可能相信？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武俊英骗那位神医把徒弟唤来，当时武俊英给了民间神医两个选择，要不你死，要不你的徒弟死？ 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神医的这个徒弟，就叫许知远。 后来那神医纵身一跃，从高楼上跳下，带着这个秘密离开了人世。 许知远因为只知道有这么回事，不知道具体的详情和证据，加上当时他刚进入泽水镇政府，在乡村扶贫办工作，一个基层小吏，连芝麻官都算不上的存在。 武俊英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 当然了，他也不怕许知远告他，一没证据，二没人脉，如果一个蝼蚁一样的存在随便找条理由就能告倒他这样的高官，那么还讲什么法律？ 讲什么证据确凿？ 原本，武俊英觉得自己与许知远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他再怎么成长，倾其一生，也永远都是一只蝼蚁。 没有想到，这次再听到他的消息，这个人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 他究竟是怎么被提拔起来的呢？ 武俊英心里生出不少的恐慌，如果说蝼蚁一样的许知远，他可以毫不在意，但是已经成为副处级领导的许知远，就不能不防了！ 当然了，也只是一些恐慌，并没有到恐惧的程度。 武俊英确信，许知远没有他的任何证据，想通过正常的诉讼或者举报，是根本不可能对自己产生任何影响的。 除非他用黑道的方式，或者用阳谋和自己斗。 虽然许知远已经是副处级领导，但是他武俊英已经是副厅级领导，处级到厅级是一道天堑般的坎。 武俊英一点也不担心许知远能追得上自己。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用不了几年就得二线，然后离休，而许知远才这么年轻，多少年之后，谁也说不好会走到哪一步。 到那时，人家在朝，自己在野。 或许人家就能为难到自己，能想办法报了这个仇，再或者，对自己的子孙不利，从他们的身上报复。 这一点是武俊英最为担心的。 在办公室里踱了半个小时的步，武俊英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不能坐等着许知远成长起来，必须利用自己的权势和人脉，对许知远来一场官场升迁狙击战，不但不能让他成长起来，还要把他打下去。 要打回原形，甚至要打到尘埃里，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主意已定，武俊英坐回老板椅上，开始考虑具体实施的方案。 而许知远并不知道他与施广伦之间的矛盾已经惊动了这个大BOSS。 其实，许知远以为武俊英早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了呢，毕竟自己闹出了不少大动静，又是上电视，又是上报纸，在龙都的招标会上也光芒万丈，拿回了8.6亿美元的订单。 身为省财政厅的副厅长，难道这些事情完全都不知道？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事实就是这么巧合，之前，武俊英完美地避过了这么多的消息源，果然就不知道关于许知远的这些事情。 还有一件许知远不知道的事情，一份关于他与姜树成的汇报就摆在武俊英的案头，他还没来及看。 姜树成被拿下，许多细节武俊英并不知道，就让市财政局的一名亲信，给他写了这份报告。 即便没有施广伦的汇报，顶多几个小时之后，许知远同样会进入他的视线，只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方式。 此时，许知远已经坐在了廖东江的办公室里。 关于经开区干部任用人选的问题，许知远已经决定，除了周鼎新之外，其余与自己关系不错的常委都要去拜访一下。 不能只用人家，而不给人任何好处，如果只依靠柳生智作为中间媒介，一旦情况出现变化，好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系就会雪崩瓦解。 所以，许知远要把这种别人的人脉，化被动为主动，逐渐转化为自己的人脉。 第294章 衣锦还乡 一圈走下来，许知远开始庆幸，自己幸亏考虑得这么全面。 那些常委都不是孤家寡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他们也有亲戚朋友，有各种需要维护的关系，有各种请托，没办法，五千年的文明衍生出来这么多的官场文化和裙带文化。 几位常委其实也都在因为这件事情犯难，有人求到了头上，而且有的人关系还都很近，但是涉及到经开区，涉及到许知远这边的事情，他们都不好随便插手。 即使他们不清楚许知远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但是，这些常委的嗅觉都很敏感，觉得应该是一位大人物。 大到连柳生智和周鼎新这样层次的领导，可能也只是摆在前面的力量。 尤其是田野，他对这件事情更有发言权。 但是现在许知远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情，这几位常委自然都非常高兴，也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在所有的请托之中，他们挑感情最亲密或者存在厉害关系的，选出了三五个，至于其他人，即便许知远主动问，他们也不好意思提出太多的人员安排。 这些安排都是领导干部岗位，至于一般的工作人员，是求不到他们头上的，也不值得他们张一回嘴。 基本上这些常委的话风就是让许知远别为难，看着安排就行，而许知远的答复基本也是尽量安排。 这话谁也不能说死，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在没有最后公布之前，随时都可能出现变数，比如突然上级哪个更大领导的关系，安排人到哪个岗位，和这些岗位撞车了，怎么办？ 总之，这一次去拜访各位常委，不管以后的结果怎么样，许知远与各位常委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是无须多说的。 当夜回到经开区的时候天色已晚，许知远回到八道镇家中住的，第二天到办公室打了个站，签了几份资金审批单，然后出发往安澜县去。 事先跟县长赵世昭打电话联系过，告诉了大约到县政府的时间。 等到了县政府的时候，许知远那边从车上下来，刚走进办公楼大门的时候，赵世昭已经带着几名工作人员迎了出来。 “许主任，欢迎欢迎。” “老领导，来打扰您了！” “哪里哪里，许主任总这么客气，快里面请！” 两人一见面，手就紧紧握到了一起，赵世昭非常热情，许知远则表现得非常谦虚，还有满满的念旧的感觉。 现在的赵世昭已经不是以前仅仅有着县长职权的赵世昭了，卢德全出事之后，纪委介入调查，果然查出了经济问题，但还没有完全落实贪腐金额，落实之后才能移交司法机关。 在没有新的县委书记到来之前，安澜县就由赵世昭主持工作。 赵世昭刚刚当上县长没有多久，当县委书记肯定是不够格的，除非是破格提拔，就像许知远和沈玉茹那样。 但是，他本人缺少破格提拔的政绩，上边又没有太硬的人，这事基本上是没戏的。 可偏巧不巧，安澜县的七个镇划归经开区，使原本就不大的安澜县规模大为缩减，已经不够一个正常的县级规模，要从外面平级调动县委书记，那都算是贬谪了，根本没有人愿意来。 就算有够提拔条件的副处级干部，可能稍微等个机会，就能等到更好的地方，或者到大县当一把手，根本不愿意到安澜来。 安澜县地域面积小，人口少，产业单一，产能低下，GDP少得可怜，想在这个地方干出点政绩是非常困难的。 一旦到了这里，可能就是仕途的终结地，没有政绩，提拔非常困难。 因而县委书记的位置就一直空着，赵世昭就一直主持着县委和县政府的工作，渐渐地就习惯了当老大的感觉，如果再来一个顶头上司，恐怕还会很失落。 别人不愿意来，他还求之不得，就是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中，现在气势如虹的许知远喊了他一声老领导，赵世昭心里是非常受用的。 其实许知远和赵世昭原本并是很熟，两人只见过三两次面，而且没有深入地接触。 但赵世昭是老县委书记郑浩南那一条线上的人，与许知远算是一条线，有着天然的亲近感，以前在一些事情上也替许知远说过话，所以许知远这次就格外放低了一些姿态。 两人肩并肩一路说说笑笑地上楼，往赵世昭的办公室去。 将要到办公室的时候，许知远意外地看到了抱着一沓材料的秦晓星。 “赵县长！” 秦晓星离几米远就跟赵世昭打了个招呼，然后头一低，靠到走廊边上让路。 对于许知远，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神情复杂地低下头，没敢看第二眼。 曾经自己的男朋友，被自己甩了的那个人，竟然就这样有了一片自己的地盘，一帮子手下，在这里连县长都把他待为座上宾。 那种感觉，根本不是三五个词所能形容的。 许知远也只是目光一扫，就移开了视线，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许主任，请进！” 赵世昭甚至都没搭理秦晓星，陪着许知远到了办公室门前，打开门，谦让了一番，把许知远让了进来。 “小秦，沏两杯好茶过来！” 许知远前脚进去，赵世昭在跟进去之前，冲秦晓星喊了一声。 “好！” 秦晓星答应一声，但声音太小，仿佛就在嗓子眼里，她自己听着都有些困难，就重新大声地回道了一句：“好的，赵县长。” 答应完，就赶忙快走几步去办。 许知远和赵世昭刚坐在沙发上寒暄几句，秦晓星就已经用托盘送了两杯茶进来。 把茶杯放在沙发中间的茶几上，秦晓星收起托盘，低声说了一声：“两位领导请慢用。” 然后就低着头，快步出去。 此时的她脑海里一片混乱，仿佛世界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仿佛所有的努力与付出都变得毫无意义，也仿佛最珍贵的东西原本就在自己的手里，扔掉一个西瓜又去与别人去抢芝麻。 生活也好，工作也好，变得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第295章 天大的人情 “知远啊，你在安澜的时间太短，以至于你我还没有好生亲近亲近，就各奔东西了，倒是浮生一大憾事！” 让了茶，赵世昭忽然感慨道。 许知远就笑道：“人的感情哪能用时间来衡量，有的人相识数十年，可能还不如萍水相逢的陌路者，有的人可能只寥寥数面，也可能成为平生知己。” “对对对，还是知远说的透，我也有同感啊！” 赵世昭是官场老手，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他自然知道秦晓星和许知远的关系，让秦晓星倒茶，可能有替许知远出气的意思，就连说话，他也是在附和着许知远。 这一点，许知远也听出来了。 三两句闲话，就切入了正题。 许知远率先破题：“赵县长，经开区成立，市委那边在干部和工作人员的任用上，下达了指示，以咱们安澜这边的优先。” 赵世昭接过话道：“市里的指示我也接到了，我这边已经着手定员定编，等有了结果，许主任可以随便调动，剩下的我再分流处理。” 许知远一听就明白了赵世昭的意思，他是要把好的人手都留下，把不好的都甩出来，自己又不是垃圾收购站，肯定不会要那样的人。 那些工作人员的工作能力倒在其次，工作作风和个人品性却是许知远看中的首选，如果一个人有惰性，有劣根性，不思进取，不为民办事，只想怎么捞钱，玩女人，讲究个人享受，那他许知远把这样的人要来当爹养，当祖宗供着吗？ 不但不能干活，还会破坏经开区的风气，污染了经开区现在的大好局面。 许知远绝对不会要这样的人。 他可以不要，这是许知远的权力，但是如果这样的人都被安澜县甩出来，许知远一个不接收，那也实在说不过去。 恐怕市里那边也会往下压。 同样，许知远也明白，个人感情是个人感情，赵世昭这样做无可厚非，就算这事放在他自己身上，他也一样这么做。 这件事情上，许知远深谙人心人性，他笑着说道：“这些都好说，市里的意思也是让咱们俩商量着来。虽然开发区重要，但是安澜这边同样需要精兵强将啊。但是啊，赵县长啊，有一件事情，我可要提醒你一下，书记这个位置要早点拿下来，不然将来归了别人，你做的这些可都是替人做了嫁衣裳啊！” 赵世昭闻言，看了看许知远，微微摇头道：“市里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领导有什么考虑，我这边的话已经递上去了，也是在等结果。知远老弟，你那边要是有门路的话，帮老哥哥跑跑，如果成了，咱们兄弟之间什么都好说。” “实不相瞒，门路肯定是有的，但是具体能怎么样，却不好说。不过，就算没有今天的事，冲咱们的老关系，这事我也不能光看着，那样，一会儿我去看看郑书记和顾书记，然后就去市里看看情况。” 许知远凑到赵世昭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完，就要拿包离开。 赵世昭一听，立刻笑道：“知远兄弟，不忙，你来了，又到了这个时候，中午怎么也要吃顿便饭的，老顾和老郑那边，我招呼着，咱们一起去，这边你还想带着谁，都一起带着就是了。” 许知远知道这顿饭是推不掉了。 而且这种场合，除非许知远要特别介绍某个人给赵世昭，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带其他人，更何况，在这安澜县，他也没有值得带出去的人。 饭局就这样定了下来，赵世昭要给纪委书记顾长生和政法委书记郑军打电话，被许知远拦了下来。 “别，这是我到经开区后第一次来，顾书记和郑书记也都是我的老领导，你这一个电话倒没什么，人家该以为我有多大的谱呢！我还是去看看吧，不然时间还早，一个小时后，咱们再出去。” 赵世昭打电话的意义跟自己打电话是不一样的，更不要说自己亲自去拜访了。 许知远都这样说了，赵世昭也就没再坚持，并亲自送许知远出来。 他先后到了郑军和顾长生的办公室，这两个人已经听说许知远来了，正在考虑什么时候跟他联系一下，没想到许知远竟然亲自过来了。 两人以前是许知远的领导，但是现在许知远的级别却超过了他们，许知远能做到这个程度，他们都很高兴。 觉得这个小兄弟还是非常可交的。 许知远是先到的郑军那里，然后去了顾长生那儿。 间隔的时间很短，是由郑军陪着他去的顾长生办公室。 “知远老弟，一直想找机会给你庆祝一下，还没来得及，你就过来了，我在这里恭喜你了！” 顾长生握着许知远的手很是热情地说道。 “嗨，我倒是也想啊，经开区一穷二白，诸事缠身，早想来见见老领导，今天才得以成行！” 许知远也是热情地回应。 “那好，今天咱们就一醉方休。” 顾长生让了坐，紧挨着许知远坐下，他对许知远的发迹始终都感觉充满了神奇色彩，仿佛所有的好运都跟着他一般，不知不觉地就出了名，不知不觉地受了奖励，上了电视，还在龙都拿回了天价订单。 看似破格提拔，但也是实至名归，这种情况要是还不破格，那才是有问题呢。 许知远笑道：“来之前我到了世昭县长那里，下午还去市委，中午一起吃个饭，酒就不能喝了，不过有件事情，我先跟两个哥哥通个气。” “你说！” 顾长生和郑军都很好奇许知远说的什么事，要是普通的事情，他不可能这么郑重其事地说出来。 许知远道：“咱们安澜县的县委书记空置有一段时间了，我去市委其一呢，是给世昭县长跑跑，其二呢，如果有别的位子，给两位哥哥也跑跑，往上走一步是一步啊。” “兄弟，那你这个人情可就大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连个思想准备都没有啊！” 顾长生一楞，紧接着拍了拍许知远的胳膊，显得很是亲切，这种好事，他发自内心地高兴。 “兄弟能想着我们两个老哥哥，我真是发自内心高兴，不管能不能成，这个情我都领一辈子，既然这样，中午说什么也得喝几杯了。” 郑军也是非常高兴，还特意拉着许知远的手说了这番话。 第296章 又见周鼎新 人和人就这样。 感情是通过一件件事建立起来的。 没有谁是应该应分的，是生来就欠你的，父母除外。 许知远的这两句话一说出来，顿时拉进了与郑军和顾长生之间的距离，哪怕这件事情办不成，他们肯定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人家有这份心思。 许知远话一出口，顾长生和郑军心里就有了目标。 目前，安澜县委班子严重残缺，赵世昭当上县长之后，原来的县委副书记位置就空了下来。 如果他再提拔为县委书记，则县长的位置也空了下来。 顾长生和郑军看似彼此之间有竞争力，存在着谁当县长的问题，但其实是不存在的。 县里领导的排名，县委书记、县长、县委副书记、县委组织部长、县委纪检委书记，这五个人通常就是人们常说的五人小组。 而郑军的政法委书记虽然管着公、检、法、司四个司法机构，但是排名却在五人小组之外。 顾长生要前进一步，目前有两个选择，首选当然是县长，其次是县委副书记。 而郑军要前进一步，基本上只能是县委副书记，纪检那边属于独立部门，还受省纪检委领导，许知远只去市里，不可能拿到这个位置。 而顾长生，既然有这个机会，目标也肯定放在县长上，不然县委副书记对他来说，并没有质的意义。 当然了，许知远说的也很含糊，去上面跑官，肯定不能把话说死的。 有了这样一件事情做纽带，再有之前的那些交情，一起祸害杨春晓的袍泽之谊，三人交谈甚欢。 到了约定的时间，三人联袂去找赵世昭。 赵世昭临走前又找了秦晓星，让她从办公室的小仓库里拿两瓶茅台，交给司机。 秦晓星心里生气，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其实也不仅仅是生气，也可能是自己跟自己怄气，她自己恐怕也说不太明白。 眼看着许知远到安澜县来，县长、纪委书记、政法委书记都陪他去吃饭，这个面子，这个风光，除非市里的领导来，否则还没看过这样的排场。 而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甚至许知远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都没停留过一秒。 刚把两瓶酒交给司机，走廊里组织部长高长明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到了近前仿佛才看到许知远一般，上前打招呼：“这不是许主任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许知远也热情握手回道：“这不是回家看看嘛，无论走到哪里，安澜都是我的家啊！” 高长明和许知远此前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只是赴任的时候，是他送的，谈不上多大的交情，也谈不上有什么矛盾。 很平平淡淡。 这次来安澜，许知远并非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但他没有见高长明的想法，如果是个领导都见，那还怎么突出顾长生和郑军的特殊性？ 就像请客最好不要一次请太多，请的人太多了谁都不领情。 只有通过一些人衬托另一些人，才能表达出那种特殊的感情。 许知远作为客人，也只能这样和高长明打个招呼，而且还在絮叨几句家长里短，比如高部长气色越来越好了，嗯，显得比以前还要年轻，类似这种没有营养的话。 看许知远没有立刻结束话题的意思，赵世昭一看，得，把高长明也喊着吧！ 谁知道高长明是不是就趁这个机会来蹭这顿饭，借以找机会向他靠拢呢？ 先接触接触再说，毕竟原来这个人只是中立，谁的队都不站，人家主动示好，总不能拒之于千里之外吧？ 结果，赵世昭一喊高长明，高长明连客气的话都没说一句，直接就跟着去了，这让赵世昭确认，这家伙就是来蹭饭的。 到了酒店，安澜这边的领导非要许知远喝酒，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许知远也不能硬拿着。 就跟这些人喝了一些，席间自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说，都是天南海北地一顿神侃，气氛也算非常不错。 因为下午要去市里，许知远看看差不多了，就提出今天中午到此为止，其他人也不恋战，就送许知远出发。 按照席上说好的，赵世昭的司机送许知远走，刚好许知远还可以在车里休息一下。 司机开着许知远的车，一直把他送到市委，才自己想办法回安澜。 这个时候的周鼎新已经差不多忙完一天的工作，许知远敲门进来的时候，他正靠靠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周鼎新朝沙发指了指：“知远来了，坐！” 许知远并没有立刻坐，而是看了看周鼎新，然后说道：“书记，你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感到浑身乏力，尤其是腰部有些发酸，尤其不喜欢运动。” “是啊，就是这样，我以为是累的，难道是生病了？” 周鼎新知道许知远神乎其技的医术，立刻站了起来，一副问病的样子。 许知远让周鼎新重新坐下，他也搬了一把椅子坐了过去给周鼎新把脉。 片刻后，他手指收了回来，没有说话，周鼎新的脉象显示，最近开车开多了，身体有些虚，不是一般的虚。 许知远马上就想到，周鼎新是不是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否则跟自己的老婆不可能出现这种症状。 这种事情，他管不了，甚至连说都不方便说。 “怎么样？严重不？” 看许知远不说话，周鼎新忐忑问道。 许知远摇了摇头：“问题不大，就是殚精竭虑，为市里的事情耗费心血太多，需要注意调理一下，我先去抓点药，每天按时吃，三五天就能见效，十天半个月就能年轻十岁的感觉。” “那好，辛苦你了。” 周鼎新点了点头，觉得许知远说的还真不错。 “我在药房把药一并熬出来吧，否则自己熬弄得到处都是药味。”临走的时候，许知远又说了一句。 “大约多少时间？” 周鼎新问。 “至少两个多小时。” 许知远看了看表，计算了一下，说道。 “那已经下班了，要不你完事了直接去我家吧，我让你表嫂炒几个菜，一起喝点。” 周鼎新想了想说道。 吃中药是不适宜喝酒的，但是许知远没有说，周鼎新能邀请他去家里，说明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许知远心里挺高兴。 他答应一声，就直接离开了周鼎新的办公室。 第297章 隐疾 买药、熬药，实际用去的时间不预想中要多一些。 主要是许知远在量上加了一些，能让周鼎新多服用一个星期，结果熬制的时候就多花费了不少时间。 将要到约定时间的时候，许知远给周鼎新打了电话，说明了超时的原因，也告诉了大约什么时候能办好。 周鼎新挺高兴，毕竟许知远为了他的事情不惜花费那么多时间，看来这件事情许知远是用了心的。 周鼎新的家在市委大院，百多平的两居室。 许知远按响了门铃，周鼎新过来开门，然后朝里面喊了一声：“希梦，知远来了。” 随着周鼎新的喊声，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带着围裙，长相漂亮的女人，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过来打招呼：“知远来了，最后一道菜了，马上好，你先进来坐。” “表嫂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许知远客气了一句，周鼎新的爱人就回到厨房里，许知远这才把上楼前买的水果和已经熬好单独包装的中药剂交给了周鼎新，然后换了鞋进去。 “表嫂需要帮忙不？” 明知道不用自己，许知远还是到厨房门口问了一声，在得到不需要的答复后，他跟周鼎新坐到沙发上，把保存药剂的注意事项和吃药的一些细节、饮食禁忌等给周鼎新写了一张纸。 这个时候，周鼎新的爱人杜希梦端着鱼从厨房里出来，招呼两人到餐厅吃饭。 今天晚上是纯粹的家宴，准备得很丰盛，三人边吃边聊，都是家常话，偶尔谈到工作也是周鼎新对爱人夸奖许知远几句，气氛非常融洽。 快要吃完的时候，周鼎新说起了一件事情，就是结婚多年，眼看杜希梦都快四十了，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到了许多医院，能确定的是杜希梦的问题，但经过各种各样的治疗，始终没能如愿。 周鼎新问许知远这方面的问题有没有好的办法。 许知远略微问了一下，杜希梦不是不能怀孕，只是经常习惯性流产，胎儿总是保不住。 听到这个症状，许知远心里自然有了底。 等吃完了饭，许知远给杜希梦仔细把了一番脉，然后对周鼎新和杜希梦把他诊断出来的原因说了一大推，周鼎新和杜希梦似懂非懂的，感觉和有的医生说的有些像，但又不完全是。 “这么说吧，就是经脉上的事，然后导致的宫寒，与一般的宫寒不一样，我给表嫂配一副药，吃半个月，然后换个方子再吃半个月，等到表嫂每个月的腹痛不再出现，就说明已经调理好了。” 许知远又简单地给讲解了一下，还打了包票。 “腹痛你也能看出来啊？” 杜希梦顿时惊讶了。 “你呀，别看知远年轻，但是医术炉火纯青，有他在，咱们就等于有了九条命，姥爷的病那么严重，在知远的调理下，越来越硬实。齐爷爷也是，得的可是绝症，现在依然活蹦乱跳呢。” 周鼎新借机把许知远又夸了一顿。 杜希梦非常高兴，与周鼎新没有子嗣，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周家是大家族，虽然她与周鼎新的感情还不错，但是最近若是生不出来，再过两年就过了生育年龄，家庭会怎么样真不好说了。 “表哥，表嫂，药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明天我亲自去选药，根据药材情况确定用量，效果才最好，也是熬好了送过来。” 许知远又把这活揽了过来。 杜希梦说了一些客气话，然后就去收拾厨房。 许知远和周鼎新聊了起来。 “表哥，昨天说的人员安排的事，有没有需要办理的。” 许知远率先问。 周鼎新点了点头，起身从皮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许知远：“这些人安排一下，人都是可以的，也有能力，工作上也会非常支持你的。” 许知远连名单看都没看，就先表态：“没有问题，表哥，就按您的意思办！” 说完之后，他才打开纸扫了一眼，然后把纸收进包里。 那匆匆一眼，他看见上面有两个需要安置正职，一个是住建局长，一个是卫生局长，其余四人都是各机构的副职，上面写着个人简历及联系方式。 “表哥，今天到天元之前，我先去了安澜，我是从安澜出来的，那边有几个熟人，过去主要还是落实一下经开区人员调动的事情。” 说完周鼎新的事情，许知远开始说自己的事，周鼎新一边喝茶一边静静地听着。 许知远继续说道：“经开区有七个镇是从安澜划过来的，这七个镇的干部与安澜领导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那边如果想政令畅通，令行禁止，要快速而彻底掌握住这七个镇，最基本的前提条件就是能够掌控住安澜县，掌控安澜这边容易，要分别掌握七个镇要相对复杂一些。” “嗯，说说你的具体想法！” 周鼎新点了点头。 “现在安澜县的县长赵世昭、纪委书记顾长生，还有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郑军和我私交都不错，如果能让他们各自都往上走一步，他们承我的情，以后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许知远终于说出了这件事情。 周鼎新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吟起来。 过了半分多钟，他才开口：“这个思路倒也不错，安澜被划去了七个县，倒成了鸡肋，我暂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赵世昭当县委书记，顾长生任县长，郑军县委副书记兼公安局局长，这样他们应该会满意吧？” “当然，这是他们最理想化的提拔方案了，他们肯定也会非常感激表哥的。回头我跟他们说，让他们分别找时间到您这汇报一下工作，让他们确定这件事情的关键，毕竟他们或许也寻求过其他途径。” 许知远当即很高兴地说道，正如他所说的，这不但是赵世昭等人最想得到的位置，也是许知远所能想到的最好位置。 尤其是郑军，原本许知想着他能提拔到县委副书记的位置就好，根本没想到，他还能兼着公安局局长，这是双喜临门的好事。 “好，你去安排就行，但是有一样，人心隔着肚皮，如果这几个人，有人不支持你的工作，你随时告诉我，我既然能让他们上来，也能让他们下去，这一点你自己把握好了。” 周鼎新对许知远的话很满意，随即也给许知远交了底儿。 第298章 来自田力衡的压力 说完了安澜那边的人事安排，周鼎新又说了一件事。 “知远，沈玉茹要到中央党校学习，这个时间节点非常不好。经开区刚刚成立不久，作为经开区的一把手，沈玉茹要脱产学习半年之久，就相当于党工委书记缺位。” “而你又是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这样一来，就相当于经开区的两位主要领导同时缺位。” “沈玉茹要去学习，需要我和田力衡都签字同意，田力衡签字前跟我交换了一下意见，他基本上不同意沈玉茹脱产学习的，如果她非要去的话，那么管委会主任这个位置上就需要安排正式任命，不然两个主要领导岗都没人，他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许知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当初沈玉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表情就有些不对，可能她当初就知道可能经开区会面临这样的问题，所以也挺为难的。 这件事的根源在沈文轩身上，沈文轩过多地考虑了沈玉茹的前途，而忽略了许知远。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许知远并不能说人家沈文轩是有错的，而且在自己与别人之间的冲突中，沈文轩都站在自己这边。 唯独沈玉茹和自己之间发生冲突的时候，沈文轩才站在沈玉茹那边。 这种情形，许知远的心里也很复杂，谈不上高兴不高兴，沈玉茹能有更好的机会，他当然是高兴的，但沈玉茹不在自己身边，他又是不高兴的。 而因为她的离开给自己带来一些负面的东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积极地去面对了。 田力衡与周鼎新之间的博弈，是上层的事情，许知远现在还插不进手。 他知道周鼎新是反对再安排管委会主任的，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为自己主政经开区做这么多工作。 也不可能希望自己的桃子被别人摘了。 看许知远没说话，周鼎继续说道：“我跟田力衡说了，沈玉茹是脱产学习，又不是调离经开区，也不是完全撒手不管，而且只有半年的时间。我说你许知远目前各项工作作得都很不错，已经肩负起正式的管委会主任的职责，只是在字面上多了一个‘代’字而已，我不同意在这种情况下，再安排新的管委会主任。” “田力衡说了，如果我坚持这样，他会服从我的决议，但同时保留意见，如果因为人事安排上而使经开区将来出现任何问题，将来组织调查的时候，他会说明这一情况。” 说到这里，周鼎新笑了笑，略一停顿，说道：“田力衡将了我一军，想把锅都甩过来，那我就接了能怎么样？所以啊，知远，下一步的各项工作不能出现纰漏，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我这边倒还好说，你那边他就会有足够的借口做一些文章了。这一点切记，以后你那边有什么关系重大的事情，一定及时跟我说说，也好给你出个主意。” 许知远当即表态：“表哥，你为我做的太多了，现在又让你帮我承担了这么多风险，你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把各项工作做好，经常请示汇报，不出现大的纰漏。” 这件事情对许知远很重要，他现在是代管委会主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年后就可以转正，成为正式的管委会主任。 但是再安排一个管委会主任过来的话，许知远一年后就不好说了，如果运作得好，把这个管委会主任调走，再把许知远提上去，也具有一定的操作性。 毕竟那是一年后的事情，存在许多变数，如果因为某种原因，新的管委会主任调不走，就会一直压着许知远。 这件事情许知远心里真的引起了格外重视。 跟周鼎新说完正事，许知远就告辞离开。 在市里找了一个宾馆住下，中午喝了酒，晚上也喝了一点，自然不能再开车。 洗了一个澡，躺在床上，许知远给赵世昭打电话。 “世昭老兄，给你报喜了。” 许知远心情舒畅，语气自然非常轻松。 “知远老弟，我就等你电话呢，电话一响，我心里就是一紧，仿佛等宣判似的，听你这样说，我的心就放下了。” 赵世昭笑着说道。 “世昭老兄的感觉很准，那件事情应该问题不大，明后天你抽时间到老大那去一趟，汇报一下工作，基本就能定下来。” 许知远继续说道，至于哪件事情，他没有明说，去向谁汇报工作，他也没有指名道姓，彼此心里清楚就好，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赵世昭自然听得懂，心里更是有数了，便道：“那我明天就去，这是压到一切的大事，必须向领导靠拢，等从市里回来，我摆一桌感谢一下知远老弟。” 许知远道：“酒以后再喝，这段时间，你我都会很忙，白天我说的那件事情？” “好说好说！” 赵世昭立刻接过话来：“咱们是一家人，兄弟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无条件支持。” 他答应得非常痛快，对赵世昭来说，许知远挑走一些人，远没有他当县委书记重要。 为了当县委书记，别的方面都可以让步、妥协。 而许知远再怎么挑人，也只是挑他可用的人，也不可能把能干事的都挑走，毕竟那些人各有各的队伍，许知远就算挑人也会考虑这方面情况的。 挂断电话，许知远又接连给顾长生和郑军打了电话，通报一下情况。 不出预料，两人都很高兴，实际上，许知远能办得这么顺利，是出乎他们预料的。 许知远把需要去周鼎新那边汇报一下工作的事情也说了一下，顾长生和郑军心里都清楚，这也是周鼎新要他们一个人情，给他们站队的机会。 你们不能只领许知远的情，我周鼎新这边你也得交出投名状。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没有许知远，恐怕他们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第二天，许知远办完了杜希梦的事，把药交给了周鼎新的司机李威。 李威又把周鼎新给肖老爷子、齐老爷子还有肖雨辰带的礼物交给了许知远，东西不少，差不多装满了后备箱。 上次周鼎新去八道镇时就是李威开车，许知远那时就认识了，两人聊了几句，许知远跟李威说，经开区和安澜那边有什么事就吱声。 李威非常客气地答应了，对许知远比上次更要尊敬得多，毕竟实力在那摆着。 第299章 讨薪 返回经开区途中。 许知远接到于金中电话。 “许主任，这边发生了一点状况，你那边方便说话吗？” 电话里，余金中很谨慎地问。 “我从市里往天元返呢，方便，金中书记你说。” 许知远开免提接听，并不影响开车。 “是这样，沙山镇中学三十三名教师集体到开发区信访，原因是此前这些教师的工资被拖欠了两个月，至今没有发放。” 于金中在电话里介绍了一下情况。 “我这边也核实了，那两个月工资是此前他们在安澜县治内时拖欠的，划到经开区的时候并没有结清，那些老师觉得他们已经是经开区的人了，就来经开区要。” “这种情况应该是找安澜县要吧？” 许知远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不好立刻做出决定，就先问了一下于金中。 “是的，按常规途径是这样的，但是也可以通过经开区支付，然后咱们经开区和安澜县走账目往来，但是安澜县那边要是拖下去，就占用了咱们的现金流。因为玉茹书记正在准备中央党校学习的事情，我就先跟许主任汇报了。” 看来于金中对这种情况比较了解，他向许知远介绍了一下情况。 许知远想了一下问道：“这种拖欠教师工资的情况，是其余划过来的乡镇都存在还是仅仅沙山镇有？” “我了解过了，是安澜县财政出现了问题，其余六个镇的中小学都存在这种情况，至于咱们泽水，因为许书记和县里那边关系不错，反而是工资开得最好的，并没有拖欠的情况。” 听到于金中的话，许知远心里就领了郑浩南的情，他想了想，说道：“金中书记，把拖欠的教师工资总额，还有沙山镇的工资额统计一下，还有，除了学校以外，镇里的其他财政支付单位是否也存在拖欠的情况，这个也要大体有个谱。” “财政局那边早就提前与各镇财政所对接，基本数据也统计上来，我打电话之前，找了杨局长，拿到了数据。” “教师这一块，拖欠工资总额数一百零八万左右，沙山镇中学十三万、小学八万，其他乡镇政府机关拖欠的总额大约四十三万。” 许知远问完，于金中直接就给出了数字。 许知远道：“金中书记，你的工作做得很好，如果咱们开发区的领导都能像你这样，何愁发展不起来，一看就是在工作上用了心的。” “谢谢许主任夸奖，可是就算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实在没有办法，才给许主任打的电话。” 许知远看不到于金中的表情，但是从他的语气中能够感觉到，现在的他一定愁眉苦脸。 “没关系，有苦难共同想办法，哪有一帆风顺的工作，金中书记，你跟那些教师说，我正往经开区赶回来，等我回去就处理。” 许知远跟于金中交待好就挂了电话。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于金中再次打来电话。 “许主任，本来不该打这个电话的，但是现在情况出现了变化，我把许主任的意思跟那些教师说了，可是不少教师都不信，认为咱们是在使用拖字诀。就有六个教师爬上了镇政府的房顶。” “他们说许主任不在，但是沈书记在啊，为什么在的人不出面，反而让他们等不在开发区的人。如果半个小时内见不到开发区主要领导，他们就从房顶上跳下来。我刚才已经给沈书记打了电话，她正从乡下往回赶呢！这件事情，向许主任汇报一下。” 听到这个消息，许知远非常生气，这些教师的利益是没有得到保障，但是他已经赶回去处理了，这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吗？ “沙山镇的书记和镇长呢？他们过来处理没？” 许知远皱着眉头问道。 “我已经联系沙山镇的书记和镇长，这两人说往这边来，目前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还没到，刚才又拨打电话，没有任何反应。” 于金中很无奈地说道。 “好，金中书记，先安抚住那些教师，尽量让他们从房顶下来，不要出现任何安全问题，我加紧往回赶。” 这种事情看似不大，但是一旦发酵，再在网络上引发舆情，就可能成为一次很严重的事件。 这还是没有人员伤亡的情况下，一旦发生人员伤亡，肯定经开区的主要领导要被问责的。 不是沈玉茹，就是他许知远。 “玉茹姐，还有多久能到镇政府？” 许知远油门踩得更深了一些，同时拨通了沈玉茹电话。 “还有十分钟吧，我到下边看了看，刚好不在大院，这些家伙简直不可理喻，信访也没有这样的，直接爬房顶？是在威胁我们吗？” 能听出来，沈玉茹也非常生气，讨薪有正常的途径，哪有人来了，限定时间内就要拿到钱的道理，领导都往回赶了，还不依不饶？ “玉茹姐，我感觉有些不对头，能不能是有人在背后主使的？” 许知远问道。 “现在一切都有可能，其实经开区已经成为了一个漩涡的中心，涉及到权力和利益，这两样许多人都眼红，都想把咱们俩个干掉然后取而代之，在这个时候离开经开区，我自己都感觉有些不负责任，但是我也拧不过我爸，这一点知远你要理解。” 沈玉茹也是自己开车，说话很方便，跟许知远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 “玉茹姐，咱俩的关系，就不用说这些了，眼下看看怎么把这件事情处理了。”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不管任何原因，不管后面有没有人主使，我想先把沙山镇教师的工资给付了。” “知远，我问了一下，从市里拨下来的启动资金，一共有二百万，已经花掉六十多万，如果全额支付了沙山的，别的乡镇也会来要，而且还涉及到政府部门，涉及到马上要支付的本月工资，这笔数字不是小数目，根本不够用。” 沈玉茹有些担忧地说道。 “玉茹姐，经开区的经济困难我很清楚，但是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现在经开区面临的问题比咱们想象中更严峻。” 许知远没有说这种严峻的形式是因为沈玉茹的离开而造成的，他决定自己顶起来。 随即他又说道：“但是在欠薪方面，我的想法是一定要快速解决，不欠下边一分钱。资金不够，还有五百万的无息借款，而且，安澜那边，我也可以催促他们尽量拨付一部分。你到镇政府后，就按这个思路办吧，我再有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第300章 破局 原以为这样处理应该万无一失。 没有想到，加速返回经开区的途中，许知远又两次接到沈玉茹的电话。 都是向他通报情况的。 第一个情况是，沈玉茹回到泽水镇大院经开区的办公地点后，代表区党工委和管委会，向前来讨薪信访的教师说明，马上启动资金给他们发放所欠工资，让那些到房顶的教师下来领取。 但是那些人竟然拒绝了这一个条件，并且声称除非他们见到钱，否则不会下来的，沈玉茹那边就安排经开区财政局与安澜县财政局办理代付手续，并且对工资表等重要资料进行交接，这项工作需要不少的时间，三五个小时内肯定办不完。 沈玉茹把这个情况通报给沙山镇的教师，但是对方根本不理会你这些程序，人家的诉求就一个，要钱。 必须见到钱！ 在经开区做到如此让步的情况下，事态还进入了僵持状态。 第二个情况是在通报了第一个情况不久之后通报的。 根据市局网监部门通知，经开区的这一情况已经在网络上曝光，当地的贴吧不但出现了文字描述，还有教师在房顶上的照片。 “震惊，经开区欠教师工资，教师为讨薪登房诉求!” “为什么教师的工资也敢欠？” “不要把教师真当蜡烛，燃烧自己还流泪！” 网上的帖子不止一个，措辞方面虽然并没有存在严重扭曲事实的情况，但是玩的还是文字游戏，这样的文字往往给网民心理暗示或者引发人们对政府部门的不利联想。 听到这两件事情，许知远已经确定，这绝对不是一起正常的讨薪行为。 应该是多数教师被少数人利用的，一起针对经开区党工委和管委会，甚至是针对自己的一次舆情战。 如果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好，对经开区和自己的影响都会非常大。 许知远很恼火，加快速度，比预计时间提前了十三分钟赶到了镇政府附近。 距离镇政府也就是经开区的办公地点所在地三百多米，许知远不得不停下车，步行往那边过去。 因为这里已经围了很多人，许知远如果鸣笛的话，有人让路还可以往前开一段距离，但是那样比走路速度可能还慢。 如果有人再拍拍照传到网上，上面配上文字，经开区管委会主任赶回来，开车在人群里横冲直撞，不顾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那样的话，同样很麻烦。 许知远一现身，有的群众就认出了他，开始跟随着他的脚步往镇政府那边聚集。 他一回来，就意味着事情可能会有新的紧张。 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缺少喜欢吃瓜的群众。 从人群中走过去，许知远特意看了一眼停在大院外的一辆大巴车，本地牌照，许知远立刻就知道了，这个大巴应该就是沙山镇教师乘坐过的集体信访的交通工具。 沙山镇距离这里有四十多公里，看这辆大巴的车况以及使用时间，估计这一趟至少得七八百元，哪个教师也不可能自掏腰包雇车。 显而易见，后面肯定是有组织者。 “许主任！” 一进大院，碰到了楚睿，他正带着一帮警察在院子里维持秩序，控制事态，以防其他意外事件的发生。 许知远点了点头，看向了远处的房顶，上面正有六个人坐在房脊上，有的还在抽烟，喷云吐雾，让许知远十分气愤。 “许主任，劝了半天，都不下来，沈书记也劝说了半天，那些人很固执。” 楚睿目光盯着房顶，向许知远介绍情况。 “嗯，没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就好！”许知远点了点头，往大院里走去，那六名教师所站的房下，沈玉茹和一干开发区的领导都站在那里，人群中，许知远还看到了已经当上了泽水镇镇长的冯婉。 “知远主任，这些人太顽固，太让人气愤了。” 沈玉茹脸色很难看，看到许知远就过来几步说道，不远处，还有二十多名陌生人在那边聚集。 有楚睿维持秩序，政府大院里进不来普通群众，不用说，许知远也能猜到，那些人就是其余来信访讨薪的教师。 “没事，越顽固，我就越能克服他们，我就是这种无赖的克星。” 许知远看着房顶说道，随后招手把主持财政局工作的副局长杨丽云找了过来。 “丽云局长，和安澜那边对接的情况怎么样？” 许知远问道。 杨丽云道：“咱们的人已经去安澜办理手续，有一些数据需要核对，最快也要明天能够办完。这些老师平时为人师表的，现在却是蛮不讲理，一天的时间都等不了？” “生气是没有用的，遇事得解决事。” 许知远摆了摆手，从一名警察手里拿过了喇叭，打开开关对房顶的六个人开始喊话。 “各位老师，我是经开区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我叫许知远，你们的欠资问题，我们已经同安澜县联系，明天就可以核对完毕。” 房顶上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师说道：“许主任，这些情况有人跟我们说过了，但是我们凭什么能够相信，今天推明天，明天又推后天，一天天拖下去，谁能受得了？” “好，既然你们不相信，那么我们就换一种方式，最终数据没有出来，但是大体数据是有的，今天我们就不以正常形式给你发放欠薪，而是以借款的形式把大数借给你们，等我们这边办理好手续再进行扣款，这样总行了吧？” 许知远接着喊道。 “请你们下来办理借款手续！” “不行，我们担心你们骗我们，地下有不少老师，你们先给他们发放借款，等他们发完了，轮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就下去办理手续。” 房顶上的那名老师说道。 “我劝各位老师还是先从房顶上下来，否则人在高处，随时可能出现安全问题，还有可能对房屋造成损坏，那样的话，谁上去了，就由谁赔偿。” 许知远又喊了一回，他不指望这些人真的下来，但是有的话要说在前面。 说完，他对杨丽云交待了几句。 杨丽云招呼那些教师：“请各位老师准备好身份证，手签本人银行卡号码，过来办理借款手续。” 第301章 执法 听到杨丽云的喊声。 地面上的那些男女教师有的围了过去，有的则是往许知远这边过来。 “问一下许主任，没带身份证可以不？” “许主任，我没有银行卡，可以发现金吗？” 基本上都是这两个方面的内容。 许知远朝杨丽云一指，说道：“这位是咱们开发区财政局的杨局长，专业的问题请问杨局长。” 杨丽云站到了椅子上，居高临下给了解答：“各位老师同志，是这样的，身份证的作用是核实身份，这个必须要有的，而且是要验看原件，然后我们还需要原件办理相关手续。如果今天没带来，那明天带来也可以。另外呢，咱们现在是通过网络银行转账，方便快捷，如果没有银行卡的话，考虑这种情况，我们会在明天到银行提取现金，因为取大额现金要提前跟银行报备，尤其是咱们镇上的银行现金额不大，超过五万就要预约。” “要是明天来了，你们又不给我们发钱了，那我们找谁去啊？” 有一名女教师咕哝着说道。 “我们是经开区党工委，是管委会，难道你们连这一点信任度都没有吗？你们的工资都归这边负责，如果你们信不过，那你们都去辞职好了，既然都信不过，还干什么劲头？财政开支，有时候有困难，或者会延迟一些时候，但是，能欠黄你们吗？” 许知远站到另一个凳子上，很是生气地说道。 “杨局长，先可着具备条件的教师办理借款，其余之后再处理。” 许知远说完，跳下凳子，不再理会那些老师。 杨丽云那边按照许知远的意思，开始组织教师排队，到办公室办理借款手续。 “楚睿让外边的群众散了吧！” 看看事情已经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许知远对楚睿说道。 楚睿点了点头，安排人去外边疏散人群，但是房顶的人还没下来，外边的人大多数都只是退后一段距离，没有继续围在镇政府大院外，而是到了远处观望。 “筱主任，再联系一次沙山镇的党委书记和镇长，让他们立刻到区里来。” 看看筱雅放下了手里摄像机，许知远对筱雅说道，自从这边出现状况以来，筱雅习惯性地拿着摄像机记录下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筱雅答应了一声，到一边去打电话。 经开区自成立以来，由于各种原因，还没有召开全区干部会议，许多镇上的领导许知远还没见过。 只有少数镇的党委书记和镇长主动到区里汇报过工作，但其中并没有沙山镇。 对沙山镇两位党政的主要领导，许知远只是从其他渠道略有了解。 原本许知远就对沙山镇的党委书记和镇长不主动到这边汇报情况就心存不满，再加上出了今天这事，那两人却失联，许知远更是火冒三丈。 筱雅去打电话，许知远到了沈玉茹跟前低声说了几句，沈玉茹则是点了点头，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别人根本听不到。 很快，筱雅回来，向沈玉茹和许知远汇报：“刚刚给沙山镇党委书记姚远和镇长梅正海都打了手机，两个人还是打不通，座机没人接，给沙山镇党政办也打了电话，据那边说，他们两个早已经从镇里出发，向开发区这边过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许知远眉头皱了皱，和沈玉茹商量了一下，对楚睿说道：“楚局长，你亲自带两个人，往沙山镇方向迎一迎，主要查看沿途有没有意外情况发生，这两个人电话一直打不通实在太过蹊跷！” “好的，许主任，我现在就过去，铁民，你在这里盯着，以防出现不可控情况。” 楚睿答应了一声，跟副局长李铁民交代了几句，就喊了两个人开着警车出发了。 杨丽云那边，办事的效率很快，人进去没有多长时间，就有拿到钱的教师出来。 看看出来四五个人左右，许知远过去聊了几句，让这几个人喊房顶上的人下来。直到这个时候，那六个人才顺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梯子，从房顶爬了下来。 许知远对李铁民轻声说了几句，李铁民带了几名警察过去，把那六个人拦了下来。 “几位同志等一下，你们非正常途径维权，可能对镇政府的房屋等公共财产造成损坏，公安机关将对也能造成损坏的公共财产进行取证、定损，请你们先跟我们签个字。” 李铁民严肃地说道。 “取什么证啊？哪破坏了公共财产？你们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 一名老师脸色一变，语气很冲地说道。 李铁民朝地面上的碎瓦片一指：“你看看，现在就能看到从房顶上掉下来五六片瓦片，上面肯定还有破碎的地方，这些都需要恢复，还可能要进行防水处理，这些都需要钱，既然是你们六个人造成的，对不起，只能是你们六个人承担。” “凭什么啊？你们那个破瓦片本来就不结实，坏了能怎么地，换几片结实的不行吗？” 那个老师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得高亢、尖锐。 “不要吵吵，喊什么喊，我还没说完呢！” 李铁民的脸色也撂了下来：“你们到政府机关的房顶维权，这本身就是错误的，还在上面抽烟，造成火灾隐患，并且屡次劝告均不下来，已经触犯治安管理条例，根据适用管理条例，要对你们进行批评教育，并处以罚款。” “凭什么啊？” 那个老师露出了凶恶相。 “就凭你们犯了错误，还有，如果你们不服从批评教育，不承认错误，没有悔改表现，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李铁民虽然面色不善，但始终控制着情绪，通过沟通来让对方明白他们所处的处境。 “你们敢，你们要是对我们采取什么动作，我们就在网上曝光你们，欺负老百姓，真是无法无天了。” 那个老师用手指着李铁民，强词夺理地说道。 “带走！” 李铁民看了看旁边手拿执法记录仪的民警已经把刚才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便一挥手，让两名警察去带那名老师。 “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你们？” 那个老师一步步后退，双手左支右绌，不让民警近身。 “你再抵抗我们就动手了！” 其中一个民警喊了一声，那哥老师没收敛，两名民警一个飞扑，把那教师扑倒在地，然后反剪双手给押到了一边。 第302章 第一把火 “你们为什么抓人？” 这边的状况，被一些老师看到，顿时有几个人过来质问。 李铁民双手下压：“各位不要喧哗，这个老师登上房顶，造成房屋损坏，可能发生维修费用，并且这种行为要接受行政处罚，我们是本着教育为主，但他拒不配合，警方才采取强制措施。如果你们要干预执法，我们也将采取强制措施。” 李铁民说得义正词严，言辞之间带着锋芒，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没等那几个老师反应过来该怎么应对，李铁民朝其余几个从房顶下来的老师一指：“还有这几位老师同样要接受教育，接受处罚，如果不配合警方工作，我们也将采取同样的措施。” 那几个老师顿时就不说话了，李铁民又看向了其余五人：“你们就不用警方动手了吧？走吧，找地方给你们讲一讲治安管理条例！” 说完，他一挥手，又来了两个警察，带他们往一个办公室去了。 那五人谁都没有反抗，乖乖地跟着走了。 许知远对李铁民的这一番表现非常满意，不愧是参加工作多年的老刑警，办起案来还真有一套，话术也很不错。 眼睁睁看着六名同事被带走，过来的那几个教师在原地目送了一段距离，低头一商量，朝着许知远过来了。 “许主任，你们不会对我们这些维权的老师进行打击报复吧？” 一名四十多岁的女教师依仗自己是女同志，领导不能把她怎么样，就直来直去地问许知远。 许知远眼皮挑了挑，道：“你们这些老师，说是维权吧，其实是逼宫，区里已经答应给你们发工资，而且是把安澜那边欠的都给你们补上，你们还不依不饶，非要逼着马上拿到钱。上房揭瓦，下地耍横，这些就是你们沙山镇教师干的事。对你们打击报复区里是不会做的，但是做错事肯定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如果因为这事你们再继续闹，那就交给警方，是抓是判，我们都不管了。” 本来那女教师想好了怎么给同事求情，但许知远连枪带棒地一顿怼，把她怼得哑口无言，在旁边不吱声了。 不到二十分钟，李铁民和几位警察带着那六名教师出来。 让六人站成一排，然后手拿喇叭说道：“刚才给你们讲的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六名老师都回答了一句，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也不是很整齐，但是比进去之前老实多了。 李铁民继续说道：“既然你们都了解了适用的治安管理条例，那么按照条例的规定，对于你们今天的违法行为，每人处以两千元的罚款，自工资中扣除。同时，镇政府房屋因你们而损坏部分的修葺费用，待修葺完毕后由你们六人均摊，包括但不限于材料费、人工费、机械费以及衍生费用。” 一听说罚款两千元，那六名老师顿时不干了，吵吵嚷嚷说太多了，让少罚一点儿。 “没的商量！” 李铁民斩钉截铁说道：“我们这是执法，你们不服，可以向上一级部门申诉，但是我们不接受讲价。你们所有的违法行为，我们都已经记录在案，可以说是有理有据，就跟你们解释这一次。” “去，把罚款单交给财政局，至于怎么罚，由财政局说的算。” 跟六名教师说完，他又对一名从办公室里出来，手拿罚款单的警察说道。 那警察立刻答应一声，去找杨丽云。 那六名被罚款的教师脸色都很难看，两千元对这些平均月薪三千元的教师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罚谁谁心疼。 他们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个人拿出电话，到远处打电话了。 就是嚷嚷最凶的，被警方动手拿下的那位。 打电话这个动作本身并没有什么毛病，但是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立刻引起了许知远的警觉。 他一直怀疑这次事件的背后，是有一双大手在无形中操控着。 但是，他没有足够的证据和信息，也只能是猜测而已。 现在那个人去打电话，会不会是与背后的主使者联系呢？ “阿睿，你那边什么情况？” 如此想着，许知远拨通了楚睿的电话。 “许主任，我们正往沙山方向行进，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了，沿途并没有发现异常，而且，刚刚我们与安澜交管部门联系，那边并没有接到这边有交通事故的报案。” 楚睿立刻回答。 这些地方既然划归经开区，交通方面的事故自然也是由经开区处理，经开区没接到报案，安澜也同样没接到，那就排除了发生事故而现场已被处理的可能。 剩下的，就等楚睿到沙山镇之后，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许知远和楚睿这边刚挂断电话，另一边筱雅走过来，汇报情况。 “许主任，刚刚沙山镇党委书记打来电话，说他和镇长的车在途经泽水河畔的时候，车滑进了河里，电话都进了水，无法和这边联系，现在已经处理好了，借用别人的电话联系的，又换了台车往这边来了。” 听筱雅说完，许知远立刻掏出电话，再次打给楚睿。 电话接通后，许知远立刻问道：“楚睿，你过泽水河多远了？” “远哥，有十几公里，怎么了？那边有情况？” 楚睿回道。 “是，刚刚接到沙山镇党委书记的电话，姚远打给筱雅主任的，他说他们的车之前在泽水边滑到了水里，我判断他肯定在撒谎，否则你们途经的时候肯定能发现情况。” “沙山那边你们就不要去了，马上返回泽水河畔，到那边仔细查看，看看有没有车辆入水的痕迹，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要拍照片，立刻马上，要快，同时也要注意安全！” 许知远快速对楚睿说道，他怀疑沙山镇的这两位领导肯定有问题，教师讨薪背后的主使者很可能是镇里的两位主要领导。 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他们的目的也非常可能不在讨薪本身。 许知远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一旦拿到了实质性的证据，那么他就要借题发挥了。 对不起，主政经开区的第一把火就要从沙山镇烧起来了。 第303章 当我们是傻逼吗？ “快掉头，往泽水桥方向！” 结束了与许知远的通话，楚睿对开车的警察快速说道。 那警察立刻减速，在并不太宽的乡道上掉头，然后撒欢似地往回开去。 “快，速度要快！” 楚睿知道许知远很着急这件事情，就一直在催开车的警察，乡道坑坑洼洼，不太好走，速度上来之后变得格外颠簸。 好在这是辆新车，减震特别好，一车三人火急火燎地往泽水河边赶。 许知远比较熟悉那里的环境，泽水河这一段的河道上架着一座足足有二十年历史的混凝土桥梁，在上桥前的那段乡道两边都有十分漫长的缓坡，平日里有车辆经过都可以开下去，在河边刷车或者搞搞烧烤什么的。 许知远所说的车滑到水里的事情，并非绝对不可能发生。 楚睿现在就是抢时间，不管真的发生没有，他都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现场取证，不造成太大的时间差。 没过多久，泽水河已经遥遥在望，波光粼粼的河水仿佛一条闪亮的玉带横亘在远方大地上。 “局长你看！” 快到泽水河的时候，开车的小李忽然说道。 “我看到了，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楚睿在副驾驶上朝那边一指。 前面他看到在泽水河边下的缓坡上有两辆轿车，一辆停在岸边，而另一辆却被四个人推着，要推到泽水河里去。 “他们是有病吧？” 另一位警察看到这个情况有些不解。 “不要评论，凡事都是有因、有果，单纯有病的太少了。” 楚睿说着话，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看到有警车过来，那边的四个人加快了速度，把车辆推到了河边，四个轮胎都浸了水，然后拿起盆舀水，往车上浇，看样子要刷车似的。 “当我们是傻逼吗？” 许知远冷哼了一声，等警车到了跟前，立刻下车，大声喝道：“不许动，全部停下。” “警察同志，我们的车掉河里了，我们要往上拽，我们没犯法啊！” 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走来跟楚睿解释。 “你，带他到那边，你带着他到那边，你跟我来！” 楚睿根本不听他这一套，安排那两名警察各自带一个，分两个方向去了。 他自己则是带着刚才搭话的那名青年，往来路上走了一段距离。 结果对方四个人，自己这边三个人，把对方全部分开。 那两名警察不用楚睿多说，他们也明白局长的意思，就是要单独审问，以免他们串供。 这只是一方面，单独审问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能给对方造成严重的心理压力。 只有几方面的供词一致，才是被认定为事实的基础，但还不能完全就此认定为事实。 如果有一方与其他方供述不一样，那么自然就存在有一方所说的并不是事实的推断。 对警方做出虚假供述，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问题是，谁说真话，谁说假话。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字，可不是闹着玩的。 多少猪队友就是败在了这八个字上。 身为警察，楚睿和那两名警察都深谙其中道理，所以不需要多说，他们就形成了默契。 “说，你们在干什么？别以为我们都瞎，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楚睿把那个青年拎到了二百多米远的地方，然后点燃了一根烟，靠在树上问对方。 “警察同志，我说的是真的，车滑进了水里，也不是刚才滑的，有一段时间了，我们是帮人的忙，把车拉上来。但是拉上来之后，又发现车很脏，就把车推到水里，再洗洗，你看那辆车里还有牵引绳，你去一看就知道了。” 那青年一副很委屈的表情，跟楚睿说了这样一番话。 如果在平时，可能楚睿也不会注意到遮掩的事情，也可能会被这样一番说辞给蒙混过关。 但是今天不行，他是带着事先知道的事情真相来的。 到现在，他已经能够确定，这辆车就是沙山镇两位党政主要领导，所要制造的车辆滑进水里的证据。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到现在才做这件事情。 不过，想想也是，对方这样做其实也是在打一个时间差，如果自己不是接到电话，直接就往这边过来，一旦晚个三两分钟，就看不到他们推车入水的情况。 那样的话，看到的只能是对方使用牵引车拉出入水车辆，或者已经牵引完毕，两辆车就停在那里，作为入水的证据。 楚睿吐出一口烟，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名青年：“你是不是把警察都当成了傻子？我不管你对这个案子知道多少，我也不管托你办这件事情的人怎么跟你说的，我只跟你说一件事情。” “你好好听着，你以为我们是偶然出现在这里吗？我们是在跟踪一个人命大案，你们要做的是，把车推到水里，制造一种车辆滑进水里，然后又被你们牵引出来的假象，当然了，这辆车不是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 “而开这辆车的人已经不在现场，那么你们一旦坚持说，这辆车真的是开进水里，而不是你们推进水里的，下一步审问你们的将是市局刑警大队，因为那样的话，你们就是犯罪嫌疑人了。” 那青年没有说话，楚睿继续说道：“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说完，楚睿把烟头往地上一扔，随后碾了一下，道：“好，既然你不说，就当你没口供，走，回去，那两边应该问出结果了。” “这位领导，我说，我说……” 青年终于在楚睿给他带来的无形威压之下破防，不再坚持原来的说法，而是改了口风，交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与此同时，泽水镇政府大院，小会议室中。 沈玉茹、许知远、于金中、筱雅、李铁民全部在座。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个外人，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人，身材略肥，正是沙山镇的党委书记姚远。 而另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是沙山镇的镇长梅正海。 “姚书记、梅镇长，且不说这次讨薪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如何，单说你们沙山镇的党委和镇政府，对这一事情完全处于失控状态，事件延续这么长时间，你们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来处理，到时舆情在网络上持续发酵，造成了不良的社会影响和严重的后果，我希望你们能给经开区党工委和管委会一个交待！” 沈玉茹玉面含霜，语气咄咄逼人地质问道。 第304章 撕破脸皮 沈玉茹大发雷霆的时候，许知远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 许知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楚睿打来的，他对沈玉茹轻声说了一句，走出会议室接电话。 “楚睿，你那边什么情况？” 不等楚睿开口，许知远直接问道。 “远哥，这边有情况。” 楚睿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已经避开那四个人，并不担心对方能够听到。 接着，他把这边的情况跟楚睿说了一遍。 听完楚睿的汇报，许知远冷哼了一声：“这两个垃圾，还跟老子玩这一套，你把人和车的照片发过来，我这边在开会，应该能用上。” “好，没问题。” 楚睿答应一声，双方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返回小会议室。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的还在继续，他进去的时候听到姚远在说话。 “沈书记，情况确实如此，我们不可能编造这样的谎言欺骗领导，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 “是啊，我给姚书记作证，我们是一个车过来的，这一点我也可以用人格，用党性来担保。” 坐在姚远身边的沙山镇镇长梅正海这个时候也出言证实。 “什么情况？刚才我出去接了个电话，没有听到。” 许知远虽然没有听到他们之前说什么，但是从这两个人现在所说的话，已经能够完全推断出来。 他故作毫不知情地问道。 姚远并不知道许知远刚才接的什么电话，丝毫没有察觉许知远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喝了口茶水说道：“许主任，是这样的，刚才我向沈书记汇报了一下来晚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来的时候，车辆滑进了泽水河的水里，这属于一次交通事故，电话进了水，不能通讯，后来我们找车把我们的车从河里拉了出来。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来晚了。” “你们开的什么车？” 许知远问道。 “是速腾，当时内急，下路方便一下，结果操作不当，才滑到河里。” 姚远解释的时候，还苦笑了一下，表情做得十分到位。 “车牌是多少？” 许知远内心里鄙视了他一下，继续追问。 姚远张口就来：“江EB2566!” “是这辆车吗？” 许知点了点头，打开微信界面，点开楚睿刚刚发过来的单独一张轿车的照片，拍照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车牌号码，与姚远说的一字不差。 “啊！” 看到这辆车的照片，姚远一愣，看了许知远一眼才迟疑着点头：“是，是这辆……” 车是在河边拍的，熟悉那里地形的人一下就能看出来，那里就是泽水河畔。 “许主任也知道这件事情啊，所以说，我们根本不敢在这件事情上欺骗组织，欺骗各位领导的。” 姚远根本想不到他的谎言已经被人识破，他还以为这是许知远派人过去查看之后，拍的照片。 从时间上算，这辆车早已经完成了事故现场的伪造，不可能有什么破绽的。 他心里还一阵窃喜，幸亏自己足够谨慎，担心有人去查证，才伪造了现场，看来这次做得果然是非常必要的。 “胡说，你们好大的胆子，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许知远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视着姚远和梅正海。 姚远和梅正海这两位沙山镇的领导都吓得猛地一激灵，愕然地看着许知远，在猜测许知远到底知道了多少。 “知远主任，为什么这样说？” 这个时候，沈玉茹及时地捧了一句哏，她猜到了，肯定许知远已经掌握内情，否则不会做出拍桌子的动作。 这在会议上，应该算是很严重的一个表态了。 许知远重新坐下，说道：“我已经得到公安分局的报告，就是这辆车，这辆刚刚姚书记所报的车辆……” 说道这里，许知远拿着手机，把上面的车辆照片给沈玉茹，还有其他参会者都看了看，然后才收起来。 “分局的警察同志在往沙山镇的泽水桥畔看到这辆车，当时正有人往水里推这辆车，因为情况反常，警察同志就去询问情况，起初这些人还不说实情。” “警察同志感到事情十分蹊跷，就采用了审问手段，结果审出了实情，据那几人说，是有人雇佣他们，把这辆车推进水里，然后做出从水里再拉出来的假象，用以伪造落水的证据，其余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知远看向了姚远和梅正海。 “难道到了这个时候，证据已经确凿，人赃俱获的情况下，你们还继续伪装下去吗？我已经让公安分局的人，把伪造证据者带回来，应该再有二十分钟就能到，你们是自己承认，还是跟他们对峙？” 许知远说着说着声音变得非常严厉起来。 看了那些照片，又听许知远说得一丝不差，姚远和梅正海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掩盖不住了，这个盖子掀开就是早二十分钟或者晚二十分钟的事情。 许知远能够如此详尽、及时地掌握这些情况，说明人家已经有所怀疑，然后特意去求证了。 两人略一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开始发慌。 做为镇党委书记，姚远努力保持着镇定的神色，半真半假地说道：“沈书记，许主任，各位领导，车掉到水里是真的，找人固定一下证据也是真的，因为掉下去之后，我们先给弄上来一次，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了行程。我们又担心区里领导详细询问，就找了人按照之前落水的情况，再次固定了一下证据，所以才导致各位领导以为这件事情是假的，那几个人不知道我们之前落水的情况。” 看到对方竟然用这个理由，许知远气得差一点笑了起来。 但是随即，他声色俱厉地喝道。 “姚远，那辆车的车主是谁？你以为我这边没查到吗？那就是一辆破车，车上没有电瓶，刹车也是废的，根本就是一个废车，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没有想到的是，姚远突然站起身，大声喊道：“许主任，事情差不多少就行了，难道咱们之间非要撕破脸皮吗？我已经煞费苦心地找到我们双方都能下来台的理由，你们非要鱼死网破吗？” 第305章 巾帼不让须眉 “鱼死网破？” 许知远笑了起来。 “姚远，这个词你也配说？咱们之间，只有鱼死，而绝对不会有网破，因为我们是正义的一方，正义是不可战胜的。” 许知远本来想说的是，就算你再有背景，还能有我的背景硬吗？ 话到嘴边的时候，背景就变成了正义。 不等姚远缓过气，许知远继续喝问道：“你们沙山镇的教师集体讨薪，更有甚者还登上了镇政府的房顶，无论怎么沟通都不下来，非要逼着区里立刻拿钱，任何承诺都不听。” “而你们，两位沙山镇的主要领导，却是费劲心机找借口不露面，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们有胆子说吗？是谁给你们的勇气，在真相被识破之后，敢跟区里叫板？” 姚远重新坐了下去，扭着头，不说话，也不看许知远。 梅正海则是低着头，同样不说话。 “沈书记，我提请召开常委会议，免去姚远同志沙山镇党委书记职务，免去梅正海同志沙山镇镇长职务，理由是恶意欺骗组织，在沙山镇发生集体事情和舆情的情况下，不作为，不担当，编造理由逃避责任，对组织极不负责任。” 看到他们这样，许知远转头看向了沈玉茹，非常郑重说道。 沈玉茹当即点头：“好，就按照许主任的提请，马上召开常委会议！筱主任，马上通知所有在家常委，二十分钟内到这里开会。” 筱雅答应一声，出去分头通知。 沈玉茹对两位沙山镇党政领导说道：“你们回避吧，等着会议决策。” “沈书记，你们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如果你们动不动就免职，我们就要向市里告状，向省里告状，我就不信了，你们能一手遮天？” 姚远霍然起身，十分激动地说道。 梅正海也是帮腔道：“各位领导，我觉得这个理由十分牵强，许主任太过武断，要真是免了我们，不但上面不会通过，就连沙山镇的干部也会不服的，到那个时候，不管谁去沙山镇，都会一团糟，工作进行不下去，会出大乱子的。” “梅正海，你在搞山头主义吗？在威胁区里的领导吗？我就不信了，你们两个在沙山镇能经营成铁板一块？就算真是一块铁板，我们也绝对有能力把这块铁板连根拔起，不信就走着瞧！” 许知远当即翻脸，把话放那了。 然后直接轰赶了两人：“二位可以离开了，等候处理！” 姚远看看在座的没有任何人替他说话，就冷哼一声出了会议室。 梅正海想了想也跟着姚远离开了。 大约十分钟后，经开区的九个常委已经到齐，坐在了椭圆形的会议桌后。 “同志们！” 沈玉茹看看人都到齐了，率先开口。 虽然她马上就要去中央党校青干班学习，但毕竟还是经开区的党工委书记，只要她在一天，她都是这里的一把手。 今天的会议理所当然由她主持。 她刚说完“同志们”三个字，电话铃声响起。 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看到屏幕上写着“田力衡”三个字，她不禁眉头一皱，盯着电话，没有立刻接起。 等手机响了几声之后，她在手机右侧按了一下说道：“同志们，开始开会！” 按这一下的主要作用，消除电话铃声，这种情况下，拨号方并不能察觉，回铃依然是继续的。 “今天开会的主要议题是许主任提出来的，下边请知远同志说一下！” 沈玉茹继续说道。 “今天发生的沙山镇讨薪事件，在网上引发舆情，对经开区的工作带来严重影响，今天的事情本来可以在恶化之前得到妥善解决，甚至都能避免的，但是沙山镇两位主要领导，镇党委书记姚远同志，镇长梅正海同志……” 刚说到这里，紧闭的会议室门忽然被人推开，众人立刻看向门口，却见之前出去的姚远走了进来。 “姚远，这里正在召开经开区常委会议，你擅闯会议室，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 许知远站起身，脸上怒气浮现，盯着姚远。 “对不起，我知道你们在召开常委会议，但是，我也是接受领导命令来的，田市长让沈书记接电话，因为事情紧急，所以礼数不周了。沈书记，电话给你。” 姚远皮笑肉不笑地说完，径直拿着电话走到沈玉茹面前，把电话往她面前一递。 刚才电话铃响，沈玉茹可以不接田力衡电话，但是这种情况下，姚远已经把电话递过来了，她就不能不接了。 能杀人一般的目光狠狠瞪了姚远一眼，沈玉茹不得不接过了电话，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田市长，您好，我是沈玉茹。” “玉茹书记，经开区的舆情事件在网络上持续发酵，引发社会广泛关注，这是一起政府对拖欠教师工资处理不当的事件，责任在于区党工委和管委会，我却听说你们反而要把责任让下边的人承担，对沙山镇的主要领导问责？你们简直是乱弹琴嘛！” 不知是不是姚远故意的，或者他的电话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话筒里田力衡的声音十分清晰，比免提也差不了多少，整个会议室的人都能清清楚楚听到。 听到这样的话，沈玉茹和许知远都不约而同看了姚远一眼。 心里顿时都明白了，难怪姚远说话这么有底气，原来是田力衡在给他撑腰啊！ 可是，仔细想想也不对，如果姚远或者梅正海与田力衡之间有这么亲密的关系，那么他们也不至于窝在沙山镇不声不响啊。 这是一个疑点，沈玉茹和许知远同时都想到了，但也没有时间深想。 “田市长，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或许有人向您汇报了不实信息，等这边会后我们会向您详细汇报一下处理结果，这件事情该谁承担的责任就谁承担，我们绝不姑息，如果真涉及到我的领导责任，我也绝对不会逃避的，就这样，田市长，我挂电话了。” 收回目光，沈玉茹对着电话，毫不拖泥带水地说道，然后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第306章 强势的许知远 姚远一阵愕然。 他没有想到沈玉茹对田力衡也敢用这个态度，根本没有一个当下属的觉悟。 沈玉茹挂完电话则是“咣”的一声扔在了会议桌上，把姚远心疼够呛。 他刚要拿回电话，许知远却是抢先一步把电话拿了过去，看了看电话，然后就用这个电话给自己拨号。 铃声响了，许知远没有接，而是念出了电话号码，问姚远：“你的电话不是掉水里了吗？这个电话是旧的，号码还是你的，你怎么解释？是说你刚才又换了一个旧电话吗？” 姚远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这件事情再狡辩已经没有意义，既然已经证明了他没有落水，何必再自取其辱。 他只是盯着电话，希望铃声再一次响起，等田力衡再打来电话，他一定好好告沈玉茹和许知远一状。 但是许知远却没有立刻按断电话，使他的手机始终处于拨号状态。 许知远就拿着手机冷冷地盯着姚远，然后说道：“看好了，你的电话是好的，别事后说我们给你弄坏了，再找我赔！拿走，常委会还要继续召开。” 说着话，咣的一声把电话扔到了姚远面前。 “许主任，虽然你是领导，但是摔我电话也是不应该的，我看看坏没坏，要是坏了，说不得你个人得赔我了！” 姚远气得脸色很难看，拿起电话看了看，开始给许知远拨电话。 电话拨出，许知远的电话响起。 许知远没仔细看电话，直接手指一划，把电话拒接了。 挂断之后，他才发现，刚才拨入的电话并不是姚远的，而是田力衡打来的。 按理说，无论怎样，田力衡打来的电话，他都不应该拒接，但是因为阴差阳错，他以为是姚远打过来的，结果事实已经造成。 许知远其实也并不在意，他与田力衡之间的矛盾太深，也不在于拒接这一个电话上了。 而姚远也以为是自己拨通了许知远的电话，直接把电话放进了口袋，准备出去给田力衡再打电话。 这个时候，外边的梅正海敲了两下门，然后走了进来。 他手里举着电话对许知远说道：“许主任，市政府田市长要你接电话。” 卧槽，阴魂不断啊！ 许知远心里吐着槽，手伸出去，梅正海走过来几步，把电话送到许知远手上。 许知远非常正式地接听。 “田市长您好，我是许知远！” “刚才为什么拒接我的电话！” 电话里，田力衡大声质问，许知远神色不变，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啊，可能是误操作吧！” 这样一说，田力衡也不好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了。 他冷哼了一声以表达他的不满，说起了正题：“沙山镇的事情，刚才我已经跟沈书记通了电话，她态度很不好，但是情有可原。因为过两天她就要到中央党校脱产学习半年，接下来经开区的事情跟她关系不大。” “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跟她没有关系，而你则不同，你还要在经开区主持工作。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对你的前途生死攸关。” “如果不能很好地总结这次经验教训，只是把责任压给下边，来处理下边的同志，那么市政府就会认为你们没有领导能力，或者动机不纯，就要考虑重新搭配经开区的领导班子。” “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究竟该怎么处理吧！” 田力衡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说个不停，说完就沉默下来，等着许知远的答复。 梅正海的电话不像姚远那样，通话声音能被别人听到，田力衡说了什么，只有许知远能听到。 但是，所有人都能看明白，刚才许知远接听的时候，田力衡始终都在说话。 终于，许知远开口了：“田市长，我们经开区班子的态度，刚才沈书记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注意，那不是沈书记的个人态度，而是我们经开区班子的集体态度。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如果有问题，我们自然会承担，而不是现在这样，你用个人用市政府的名头压我们。姚远和梅正海的职，我们是撤定了，如果还是这件事情，田市长就不要给任何人再打电话了。” 说完，许知远也不等田力衡说什么，也是跟沈玉茹一样直接挂断了电话。 会议室中，好几个人都傻眼了。 姚远和梅正海自然不用说，他们俩目瞪口呆，没有想到，许知远竟然这样跟市政府的正职市长说话。 其余的人还包括党工委副书记张朝晖，管委会副主任柴阳，宣传部长尹雪，统战部长常宇。 这些经开区的常委只是听说许知远很强势，但真正接触共事的时候并不多，所以还没有真正领会到。 今天一见之下，果然不虚，跟田市长竟然这样说话，在他们的惯常思维里，这样做纯粹就是找死。 得2B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拿着电话出去，等候处理！” 许知远没有理会那些人的看法，把电话往桌子上一扔，对姚远和梅正海说道。 姚远站在原地没动，梅正海动作缓慢地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深深看了许知远一眼，又缓缓转身，准备出去。 许知远此时再次开口：“撤你们的职只是第一步，这件事肯定不会有任何悬念的，但是接下来的第二步，就是把你们撤到哪里去，如何安排你们的问题，这件事情还有待商榷。沙山镇教师非理性讨薪的问题，你们心里清楚，其中的隐情，谁若是率先向区党工委和管委会说明，就会得到优先的安置，更好的安置，如果表现得好，还有被起复的可能。” “所以，你们出去，好好考虑一下，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上面任何人都救不了你们，能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好了，继续开会！” 说完，许知远坐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姚远和梅正海的身上，两人都是脸色十分难看地出了会议室。 直到会议室的门再次被关上，沈玉茹继续主持会议：“各位同志，刚才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下边就撤掉沙山镇党委书记姚远，还有镇长梅正海一事，大家发表意见。” 第307章 派系 于金中率先表态。 “姚远和梅正海心术不正，没能很好履行岗位职责，已经不适合在原岗位上继续工作，我同意撤掉他们镇党委书记和镇长的职务。” “我也同意！” 组织部长祝庆福接着开口表态。 “我也同意！” 纪工委书记薛凯接着发言。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党工委副书记张朝晖，管委会副主任柴阳随后发言表态。 实际上，在张朝晖发言的时候，他就已经看明白了形势，自己以及之后的其余常委无论什么意见，都改变不了姚远和梅正海被撤职的命运。 之前于金中三人，再加上许知远和沈玉茹，这就是五人，剩余的常委也不过是四个而已。 张朝晖和柴阳履职前，周鼎新特意找他们谈过话，让他们到经开区后一定要与沈玉茹和许知远处好关系，多支持他们的工作。 这两个人都是周鼎新提名任命的，与周鼎新有这样或那样的关系，属于周系官员。 在局势已经如此明朗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柴阳表完态，会议出现了冷场。 宣传部长尹雪和统战部长常宇都没有发言，看两人危襟正坐的样子，好像也没有要发言的意思。 “尹雪同志，你的意见？” 沈玉茹神情冰冷地开始程序化询问。 “我反对！” 尹雪只说出了这三个字，并没有给出理由。 因为田力衡反对，她就必须要拿出反对意见，否则在田力衡那边交待不过去。 沈玉茹挪开目光看向了常宇：“常宇同志？” “我也反对！” 常宇立刻说道。 “好！” 沈玉茹微微一点头，道：“祝部长会后出免职文件，尹雪同志和常宇同志会后提交反对意见的支撑性原因。下面讨论一下沙山镇书记和镇长的人选问题。” 很显然，这件事情，在场的常委都没有交换意见。 说完之后，沈玉茹目光看向了许知远。 许知远则是看了一眼组织部长祝庆福。 祝庆福不知道沈玉茹和许知远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他也不好直接发表意见，就略一沉吟说道：“这件事情太过仓促，我这边还没有考虑好合适的人选，沈书记和许主任是否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有的话，咱们提交讨论。” 人选提交是组织部的事情，许知远不能直接喧宾夺主，等祝庆福说完了，他自然顺理成章地发言。 “现任八道镇镇长，牛保国同志组织性、纪律性极强，格局大，站位高，具有相当的领导才能，有镇主要领导的工作经验，我提议他担任沙山镇党委书记，请组织部会后进行谈话，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按程序下发文件。至于沙山镇镇长一职及空缺出来的八道镇镇长一职，我个人暂时没有合适人选。” “我同意许主任的意见。” 沈玉茹直接表态支持，她的意见原本就是让许知远提人选的，毕竟她就要去学习了，继续主持工作的就是许知远，人选就应该由他定。 两位主要领导意见统一，其余人都没有问题。 甚至尹雪和常宇都没有任何反对意见，这件事情就这样通过了，至于牛保国那里，想都不用想，谁会放着党委书记不干，非要守着二把手镇长的位置干啊，尤其是一把手瞿广东是许知远这边的红人，工作非常强势。 这件事情通过之后，沈玉茹又说了一句：“关于空缺出来的人选问题，组织部门要尽快考虑好人选，届时上常委会研究。”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现在不进行任命。 然后散会! 沈玉茹和许知远率先离开了会议室，后边是于金中、祝庆福、薛凯，五个人几乎是一个挨一个走出来的。 然后是张朝晖和柴阳。 尹雪和常宇则是在最后。 途中，祝庆福还和张朝晖交流了几句，而尹雪和常宇则是全程没有与人交流。 就在这退场之中，已经能够看出了很多问题。 尹雪和常宇今天深刻地体验到了被孤立起来的感觉，这在以前是感受不到的。 就因为今天他们站了田力衡的队！ 回到办公室，尹雪掏出电话，给田力衡拨了出去，电话接通后，尹雪站在门口往外面看了看，确定门口没有人，才说话：“田市长，刚刚召开完常委会，已经明确免去沙山镇党委书记姚远和镇长梅正海的职务，具体怎么安置没有讨论。” 电话里传来田力衡的声音。 “他们胆大妄为，一意孤行，没有政治觉悟，也缺少原则性，仗着上边有人给撑腰就不把领导放在眼里，这样是不可能长久的，肯定要翻车的，他们现在有多猖狂，以后就会有多惨！” “你和常宇一定要跟沈玉茹、许知远划清界限，有什么事情要随时跟我汇报！” 放下电话，尹雪的目光闪过一丝忧虑。 她今年刚过四十，还算风韵犹存，但是在经开区的日子不但感受不到被提拔的开心，还特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是带着政治使命来的，就是要监视沈玉茹和许知远随时把信息提供上去。 这是临履职前，田力衡跟她说的。 但是，当初跟她谈话的时候，并不是这样。 田力衡和她有过一段美好的过往，后来可能是田力衡厌倦了，就疏远了她。 但是，也没有亏待她，把她安置在了市委宣传部，当理论教育处的处长，基本上算是个闲职。 各种待遇都不少，属于喝喝茶水，看看报纸就算上班的那种人。 经开区刚成立后，田力衡准备了一整套班子，准备按照他的意思任命经开区的常委。 那个时候，尹雪就听田力衡大体上说起将来经开区的党工委书记是谁，管委会主任是谁，都是自己人，让她去当宣传部长，不但级别提升了，将来还有进一步的空间。 但是，没有想到，最终田力衡的打算大部分落空，经开区的大部分重要常委都被周鼎新占了去，而来到经开区的田系干部，只有她和统战部长常宇。 这样情况下，尹雪只想摸鱼。 但是，就算她这个小小的想法也难以满足。 田力衡不时地打电话批评她一顿，说她在经开区不作为，不能把消息及时汇报上去，弄得身为市长的田力衡很被动。 这次，她不得不站田力衡的队，也因此明显感觉到了，来自沈玉茹和许知远一系众多常委的冷漠目光，甚至是敌意。 刚刚田力衡又打来电话这样说，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是按照田力衡说的，与沈玉茹、许知远做对到底？ 或者是离开田力衡的掌控，向沈玉茹和许知远靠拢？ 如果靠拢的话，还来得及吗？ 尹雪站在办公室里思索着，尽管外面现在已经很乱，她也没有立刻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308章 行动 外边的确很乱。 常委会结束之后，许知远回到办公室。 刚来得及喝一口水，沙山镇的讨薪教师就到办公室外来找许知远。 “领导，听说我们沙山镇的姚书记和梅镇长因为我们来讨薪的事情被免职了？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那些教师没有进许知远的办公室，而是推开许知远的门，在外面问许知远。 旁边，楚睿带着几名警察严阵以待，担心这二十多名教师闹事，出现什么意外的，不可控的情况。 许知远走到门口，看了看这些老师，问道：“你们是听谁说的？” 前面的几个老师被这么一问，彼此看了看，都没立刻吭声，倒是后边一个四十多岁的男老师，说了一句：“许主任你就别管我们怎么知道的了，你就说有没有这件事吧？” “来来来，你们跟我过来！” 许知远回身披上厚外套，出了办公室，把这些教师带到了院子里。 他目光扫视着眼前的二十多人，问道：“你们这次来是讨薪的对不？” “是啊！” 那些老师点了点头。 “我们区里撤不撤谁的职，难道要向你们老师汇报吗？你们来讨薪，给你们拿到薪水即可，你们还要管区里的人事变动吗？” 许知远的声音严肃起来，质问那些老师。 “不是，许主任，要是别的，和我没关系，可要是镇里的姚书记和梅镇长因为我们讨薪，而被撤职，那就和我们有关系了，难道和我们有关系的事情，我们问问还不行吗？” 没想到刚才说话的那名老师胆子倒是挺大，吵吵嚷嚷地质问许知远。 “是啊，是啊，我们就是问一下，区里要给我们一个说法，让我们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名老师说完，立刻有其他人附和，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 “都安静！” 许知远猛然大喝一声，刚才目光四处寻找，想要找姚远和梅正海，但是不知道这两个人跑哪去了，愣是没看到他们的身影。 这件事情已经很明显，肯定是姚远和梅正海跟这些老师说的，想通过这些老师给自己施加压力。 许知远心里很是愤怒。 他这一喊，众人的声音果然降了下来。 许知远说道：“今天你们的讨薪，并不是自发的，而是一场恶意的有组织的行为。欠你们薪水的是安澜县，你们却到开发区闹，恶意登上政府办公室的房顶，造成房屋损坏。” “这些事情，经开区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你们现在竟然用这种态度过问区里的人事任免，你们就太过分了，你们拿到借款的，立刻离开这里，还没有拿到的，到财政局那边办理。要是你们不听劝告，故意闹事，自然有执法部门处理。” “许主任，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和我们有关的，我们也不能问了？政府欠我们工资对不对？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欠的，就算找错地方了，那我们还有罪了？踩坏你们的房子，你们区里也罚款了，还想怎么样，是不是欺负我们这些老师只会教学，没有社会地位，就把我们当做草芥一样任意欺凌啊！” 那个老师依然没有意识到许知远愤怒的严重后果，还在那边强词夺理，旁人也随声附和。 许知远看了一眼，身边的楚睿。 楚睿会意，立刻带着两个警察过去，对那名老师说道：“这里是开发区办公所在，你们在这里聚集已经涉嫌寻衅滋事，但考虑到你们尚未造成严重后果，现在请你离开这里。” “凭什么让我走，你们是警察就有理啊？” 那人在身上着装的警察面前，依然毫不退缩。 “给他带出去！” 楚睿懒得和这人再讲道理，就一挥手，让那两名警察带人。 许知远和楚睿心里都有顾虑，如果在平时，这种情况，都可以先关起来，拘留一定时间，审审再放。 但是涉及到这些人是讨薪的人，他们不能这样做，否则的话可能产生极坏的影响，被人断章取义利用一下，后果就不好估量了。 那两名警察得到楚睿指示，立刻动手，一人握住一条胳膊，就往院外押送。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那名老师根本拗不过两个身强力壮的警察，被推着走的时候开始大喊起来。 “放开苟老师！” “快放开苟老师！” 其余的老师开始大喊起来。 听到这个姓，许知远差点破防笑出声，这样的喊话，还以为是骂那个老师呢。 许知远忍住了，但是押着他的两个警察却没有忍住，几乎同时笑出了声。 “你妈的，笑话我？” 那个老师忽然恼羞成怒，给了右侧的警察一拳。 “带回公安分局！” 这一幕让楚睿眉头一皱，原本只想把那个老师拽出政府大院，但现在就不能那么简单处理了。 “是！” 那个老师出手挺狠，一拳打在警察的肋下，那名警察捂着肋弯下了腰，然后听到楚睿的命令，忍住疼痛与另一名警察配合着把那教师押了出去。 “你们要理性一下，如果触犯了法律，谁也救不了你们！” 院子里的老师还要出去，楚睿用手指着他们喝道。 这些老师觉得事情好像有些失控，那个苟老师不应该动手，心里也就多一些担心，没敢再动。 “你们该回去就回去，好好教书，好好工作，财政上是不会亏欠你们工资的，如果被人利用了，犯下了错误，苦果只能你们自己承担，只能是你们的家庭承担，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许知远走到那些教师面前，又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 这一次的效果很好，那些教师都没说什么，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开始往外走。 “许主任，我想跟你谈谈。” 这个时候，梅正海不知从哪个办公室里出来，走到了许知远的跟前。 “谈什么？” 许知远看了他一眼，问道。 “谈一谈这次的讨薪事件，我觉得我也是被蒙蔽，被欺骗的人，所以想向组织说明情况。” 梅正海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许知远看了一眼梅正海，对不远处的筱雅说道：“筱主任，通知纪工委薛书记到我办公室！” 第309章 梅正海的供述 许知远把梅正海带到自己办公室，让他坐下。 没有两分钟，纪工委书记拿着笔和本走了加来。 “薛书记，坐！” 许知远让薛凯坐下，然后看向了梅正海。 “正海同志，你要反映什么问题，开始说吧！” 梅正海点了点头：“许主任，薛书记，首先，我承认，我和姚书记的车并没有掉到泽水河里，我们的手机也没有进水。” 从梅正海开始讲述开始，薛凯就打开了录音笔开始录音，同时笔也在快速记录着。 “继续说！” 薛凯点了点头。 “刚才说的是第一点，现在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梅正海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就是教师讨薪的事情，是我接受姚远书记的指示，暗示教师来讨要的，同时让那些教师知道咱们经开区来了两百万的启动资金。” “但是，我怀疑，我只是明面上的说客，暗地里姚远也安排了一些老师做内应，而且很可能有别的指示，具体内容我就不知道了。” 许知远道：“姚远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吗？” 梅正海想了想，道：“我也不好说，我只说我知道的，姚远书记跟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而且是为什么那么跟我说，我也不是非常确定。” “行，你说吧，我们自行分辨！” 许知远点了点头，觉得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呢？ 梅正海继续道：“原县委办公室主任杨春晓和姚远书记一起找到我，目的就是让我组织教师讨薪。” “杨春晓？” 听梅正海提到这个名字，许知远感到有些意外。 上次那件事情发生后，关于杨春晓的处理结果，许知远是知道一些的。 他猥亵罪名成立，但情节轻微，经过公安局处理，拘留半个月，然后给放出来。 那个时候，他已经被免去了党委办公室主任，开除公职。 出来之后的杨春晓，许知远就没有听到任何消息，现在听梅正海提到他，许知远就格外留意了一些。 “是的，就是那个杨春晓，姚书记说杨春晓和许主任有仇，想整你一把，刚好有欠教师工资这件事情，如果办好了，杨春晓上边还有关系，可以把我们提起来，他们的意思是沈书记去学习之后，许主任被搞走，经开区就会换人主政，我们可以提拔到经开区常委。” 说到这里，梅正海抬头看了一眼许知远。 “其实我的本质并不坏，光是这一点好处，我自然不会听他们的，但是他们两个别逼我，如果我不听他们的，他们就把我搞下去。我在区里、市里都没有什么靠山，我也担心他们心狠手辣，所以就赌了一把。”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刚才我也想了，既然怎么都要身败名裂，我还是向组织坦白一些，争取能够宽大处理吧！” 说到这里，梅正海低下了头。 许知远问道：“老梅，那你不怕姚远和杨春晓报复你吗？” 梅正海道：“是有这个顾虑，但是，光怕没有用啊，我也恨他们，不是他们逼迫我，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如果田力衡能够压住我们，你们那一边取得了胜利，是不是你就不会向组织说明这些情况了？” 许知远忽然问道。 梅正海低着头，好半天没有说话，但是许知远从他坐的位置能够看到梅正海胸脯不住起伏，显然在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我也不知道，可能会吧！其实我也很乱，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大学生，能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最开始的时候，我豪情万丈想干出一番事业，后来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有很多事情不是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掣肘太多。” 又过了一会儿，梅正海悠悠说道，仿佛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住似的，说了许多题外话。 “但是，今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领导，沈书记、许主任，你们能顶着田市长的压力，来按照你们的想法做事，说实话，这种做法是让我非常震撼的，自愧不如啊！” “田力衡市长是怎么知道你的电话？你们之前有过联系？” 许知远又问道。 梅正海摇了摇头：“我跟田市长不认识，从来没见过面，他怎么有我的号码，我并不清楚，我猜想应该是姚远或者杨春晓泄露出去的吧！至于他们跟田市长是什么关系，我也毫不知情。” 许知远点了点头：“你能向组织坦白这些，说明你与姚远存在着本质上的差别。刚才的常委会已经开完，你与姚远已经免职，至于安置，组织上会区别对待的，回去后做好工作交接。在对你的安置上，组织部门还会对你的以往的官声和政绩进行考评，如果只是想通过这一次的取巧来获得最轻的处理，那也是枉然。” 说完，许知远看了一眼薛凯：“薛书记，你这边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薛凯摇了摇头：“我这边没有了，但是这些笔录材料，需要梅正海同志签字确认一下。” 说着话，把记录的两页纸往梅正海身边推了推。 梅正海拿起来看了看，基本都是之前他们的谈话内容，但里面没有任何关于田力衡的记载，基本都是关系到杨春晓和姚远。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梅正海拿起笔在上面签了字，然后起身：“两位领导，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好，你要注意安全，小心被姚远和杨春晓打击报复，有事的话，给我们打电话。” 许知远破天荒地站起来叮嘱了几句，而且是对一个刚刚被免职的镇干部。 “好的，如非必要，我也想请两位领导为我保密。” 梅正海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许知远道：“我们肯定不会到处宣扬这件事情，但是这些情况早晚都会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也就谈不上有多保密了。” “那我明白，我走了！” 梅正海轻声说了一句，然后退后两步，才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看起来十分萧索，与最开始到政府大院时西装笔挺，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全不同。 第310章 时也！运也！ 梅正海走了。 许知远对薛凯说道：“薛书记，姚远的事情要从速办理。” 薛凯点了点头：“许主任，马山就办。” 说着话，他拿出电话，给姚远拨号，而且开的免提。 等了几秒，电话里传来占线的声音，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等了几分钟，薛凯再次拨打姚远的电话，显示的提示音跟刚才一样。 “还挺忙呢！” 薛凯挂断电话吐了个槽。 “应该跟今天的事情有关吧，我一直在想，姚远和杨春晓是怎么跟田力衡联系上的，他们两个人都不一定有这个关系。如果有的话，杨春晓当时出事的时候，田力衡可是一句话都没为他说啊。至于姚远，更不可能。” 许知远摸着下巴，说完开始思索起来，但是毫无头绪，就好比两个毫不关联的铁链都摆在了面前，事实证明，这两个铁链已经连上过，但是光看这两个铁链，却好像根本无法连上一般。 是的，许知远就是这种感觉，仿佛中间有必要的一环，他现在怎么都看不到。 “说实话，许主任，对上面的事情，其实我还是模模糊糊，说不太清楚，要不你当管委会主任，而我只能是你的兵呢！” 薛凯笑着说道。 “你呀，都是经开区的常委了，副处级别了，可别动不动就兵啊兵啊，咱们的关系应该这样定义，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共同进退才对。” 许知远用手指了指薛凯笑道。 “那也不是非常正确，你是首长啊，我是部属！” 薛凯又特意强调了一下。 “别扯淡，咱们的关系不用这样，什么关系都是事上见的。再给姚远打个电话，确定位置后立刻带人！” 许知远拍了拍薛凯的肩膀说道。 其实，他心里挺有感慨的。 薛凯到八道镇的党委书记的时候，他还是因为沈玉茹的原因才当上泽水镇的党政办主任，可是这才多少时间，薛凯都要跟在自己身后摇旗呐喊了。 时也！ 运也！ 薛凯再次给姚远打电话，这一次并不是占线的提示音，而是电话的回铃声。 这种声音证明电话那边已经响铃，但是并没有接通。 等了好半天，直到铃声自动停止，换了另一个提示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再打！” 许知远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薛凯再次拨打姚远的号码，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人接听。 “能不能出现意外？比如，跳楼了，跳河了？” 薛凯握着电话，忽然脸色一变。 “扯淡，肯定不会的，你要说他被人杀了，我或许会相信，他这个人一看就是贪恋富贵的人，怎么舍得去死？” 许知远一下就否定了他，然后略一思索道：“别夜长梦多，你联系楚睿，通过市局技术科定位他的位置，让分局的同志配合你先控制姚远。” “好的，我马上办！” 薛凯答应了一声，离开了许知远的办公室。 想了想，许知远拨通了杨丽云的电话：“丽云姐，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知远！” 私下里，许知远还叫她丽云姐，并没有因为职务的升迁而改变，杨丽云也是。 这让杨丽云挺感动的，打心底里想着帮许知远守好经开区的钱袋子。 不到三分钟，杨丽云敲了敲门，走进了许知远的办公室。 “坐，喝点水！” 许知远给杨丽云倒了一杯水，问道：“教师的借款都办完了吗？” 杨丽云道：“带身份证的都办完了，没有身份证的让他们明天来，这个都说通了，没有问题的。” 许知远点了点头，道：“做得很好，今天差点出了大事，下边有些人的心思还是很歹毒的，尤其是群体性事件，对我们造成的影响很坏。” “丽云姐，你跟各镇的主要领导通个电话，把这件事情通报一下，跟他们说，区里正在抓紧核实欠款，争取三五日内资金到位，然后把资金拨下去，让他们跟下边的人，尤其是各校教师，把事情说清楚，不要到区里来讨要，那样的话费时、费力、费钱，没有必要。” “好的，这个没有问题，我可以用人格给他们担保一下。” 杨丽云笑着说道：“其实我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就是无法确定资金来源，不落实资金，就不好张嘴。” “资金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咱们三线进行，第一呢，今天是星期五，下周一就进行第二次招标，确定中标单位后，咱们可以收取不少的履约保证金。” 许知远掰着手指头说道。 “第二呢，市里还有五百万的借款，也可以用这笔钱。” “第三呢，所有替安澜县支付的欠款，最终都要安澜那边给转过来，这两天我就跟安澜联系一下，把这件事办了，别咱们替他们还债，他们还当屁事没有的。” “虽然说安澜以前是咱们的婆婆，但是现在咱辈分涨了，变成了兄弟了，亲兄弟明算账不是？” 杨丽云被许知远的话给逗笑了，她笑着说道：“话是这样说，但是安澜那边财政很困难，就算有点钱，也留着应急，恐怕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啊！” “拿得出来要拿，拿不出来也要拿，我不管那么多，总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咱们经开区相当于新成家的小弟弟……” 听到“小弟弟”这个词，杨丽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许知远意识到用词不是那么适合，就改了口：“不是，换个词，咱们是新成家的小兄弟，安澜是大哥哥，他们再穷，还能有咱们穷吗？他们的摊子毕竟支那么大，等我联系完了，你就尽快把钱拿到手，跟安澜财政局那帮家伙你也不用客气，以前他们是你的领导，现在都是平起平坐的。” “那好，我这就去办！” 杨丽云没有反驳许知远，但对他指望安澜的财政，颇觉得不以为然，觉得这件事情许知远还是想多了。 “玉茹姐，你在办公室吗？” 送走了杨丽云，许知远给沈玉茹打了一个电话。 “在，你过来吧！” 沈玉茹直接说道。 第311章 交心 许知远来到沈玉茹办公室的时候。 沈玉茹正坐在老板椅上揉着太阳穴。 “知远，你有没有感觉到，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这一切，在跟我们作对，换句话说，是在破坏经开区的发展，给咱们添堵，添乱。” 看到许知远来了，沈玉茹坐直身子蹙眉说道。 “当然感觉到了，不但感觉到了，还得到一些证据，但整个事情的脉络依然不是很明朗。” 许知远自行坐下，然后把梅正海之前说的那些话跟沈玉茹说了一遍。 沈玉茹静静地听着，偶尔蹙眉沉思，等许知远说完，沈玉茹才说道：“我感觉田力衡应该不是背后的主使者，他已经是市长了，跟咱们为难，他有很多机会，抓住咱们任何失误的地方都可以做文章，没有必要采取这样尖锐的手段，那样他的政治水平也太低了，即便是我，处在他的位置上都不会这样做的。” “嗯，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田力衡不会那么蠢，自己给咱们设的套，然后又向咱们兴师问罪，那样的话，一旦事情败露，他失去的太多，要想跟咱们作对，他的确有太多的机会，随便来这边视察一下，都能找到不少突破口的。” 许知远缓缓点头说道。 “呵呵，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这边的短板太多了？” 沈玉茹笑着问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咱们经开区成立的时间太短，各方面都人手不足，按照程序上或制度上的要求不可能完全合规。就比如，正在建设的办公板房区域，咱们区里就缺少安全部门监管，所以只能严格要求施工队伍注意安全。” “你说的倒是，其实，知远，这次去中央党校学习，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直以来家里的情况都没有跟你好好说说。” 沈玉茹听许知远说到人手不足的事情，轻轻叹了口气，坐到了许知远的身边。 许知远急忙说道：“你想哪里去了，我说的是整个经开区的现状，是说田力衡可以针对这些做文章的短板，并不是影射你要去学习的事情。” “我知道不是，但是我也想把家里的情况跟你说说。” 沈玉茹拍了一下许知远的手背，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这里不比家里，如果太过随意，突然进来人就解释不清了。 “我哥哥走的时候，留下了两个孩子，都是男孩，今年我大侄子八岁，小侄子六岁，我爸的想法是希望他们将来都能够从政。可是等他们长大了，我爸都担心他在不在了，所以沈家就必须有人往上走，才能起到桥梁纽带作用，将来能够把两个侄子扶上马，再送一程。” 沈玉茹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 “爸妈都老了，我嫂子是科研工作者，别的亲属都存在变数，未必能指望上，所以这个人只能是我。” “沈家不少政敌，得罪过不少人，如果沈家不行了，将来会面对很多报复，就如行船，不进则退，为了让沈氏家族能够存活下去，老一辈也是要耗费不少心血的。” “玉茹姐，我明白的，你就放心去学习吧，不就是半年的时间吗？我肯定把这个摊子给守好。” 沈玉茹这样说，许知远忽然就理解了沈文轩的良苦用心，这可能是家族之间的差异，一个红色家族的传承，与他这个平民子弟家庭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他也理解了，为什么尉春华一定坚持让沈玉茹找高干子弟。 “嗯，我也给你一个承诺，就算在中央党校学习，这边有任何事情，我也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沈玉茹郑重说道。 许知远笑道：“这个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中央党校里不少高干子弟，到时候别给我弄个帽子。” “去你的，说什么呢！” 沈玉茹脸色一红，冲许知远轻轻嘘了一声。 许知远知道这种玩笑不能在办公室里轻易开，他就站起身说道：“沈书记，那就这样，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沈玉茹默默点了点头。 许知远大踏步离开了沈玉茹的办公室。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许知远开着沈玉茹的车，回八道镇的家里，现在情况比较特殊，公车私用这种情况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知远啊，我感觉你都把我们两个老爷子给忘了！” 看到许知远终于露面，肖老子笑呵呵地说道。 “可不是嘛，我感觉这家伙他亲娘老子都给忘了。” 许知远的老妈张桂兰也在一边开口，表面山是在埋怨许知远，其实是在肖老爷子和齐老爷子面前为许知远开脱。 那意思就是，你看看我家知远连亲爹娘都没时间搭理，所以没回家绝对不是因为忘了你们两个老爷子。 老爷子都是成精的，自然明白张桂兰的意思，肖老爷子原本只是开玩笑的，就打个哈哈把场圆了过来。 “回来就好啊，说明还没忘彻底是不？哈哈哈哈！” “哼，别说你们两个老头子啊，连我这个大美女都给忘了呢！” 肖雨辰在一旁也过来凑热闹。 “哪能啊！雨辰最好看了！” 张桂兰又接过话来，肖雨辰在她家住的时间不短了，朝夕相见，张桂兰越看越喜欢，就差逼着她当自己儿媳妇了，所以，说话的时候也多是捧着说。 “你说是不，知远？” “是是是，雨辰最好看了！” 许知远一把手搭在肖老爷子的手腕上，一边应付着。 肖雨辰的嘴就撅了起来。 等给两个老爷子都把完脉，许知远说道：“恢复得很好，明天我再去市里抓一些药，换几味药。” “药的事情回头再说，知远啊，你们那个敬老院还没修好吗？” 肖老爷子抽回手问道。 “啊，是修好了，可是我感觉两位爷爷在家里好，自由，方便，我老爸老妈也能跟着照顾一下。” 许知远没隐瞒已经修好的事实，但是找了别的理由挽留他们。 “那可不行，之前就说好了的，我们也想在那边了解一下民情，四处看看，也不能总在这里麻烦你家，你爸你妈还总住门房。” 肖老爷子和齐老爷子都张罗要走，许知远和父母几经挽留，都没能拗过两个老爷子，许知远无奈只好答应那边再好好准备一下，就搬过去。 第312章 沈家心思 “知远，问你一件事情。” 出了老爷子的房间，肖雨辰跟了出来。 “请说，我们的大功臣！” 许知远认真地说道。 “我想去你们的外贸公司，可以不？” 肖雨辰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许知远问道。 “你怎么会想到外贸公司，你想去做什么？” 许知远诧异地问道。 这个外贸公司是经开区成立之后，就随即注册的一家公司，属于国资公司，主要承担8.6亿美元外贸订单的业务。 政府部门与中标公司的合同，是通过外贸公司来签订的，招标也是以外贸公司的名头进行的。 现在许知远是外贸公司的法人代表，注册时就这样确定的。 “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回答，首先，想去外贸公司，是因为我喜欢经开区的氛围，在这边工作比较有干劲，去外贸公司，我想当总经理，我的博士学位应该够用吧？我咨询过表哥，我虽然不是体制内的，但是可以走外聘路线，而且可以参加国考进入体制内。” 肖雨辰说完，一仰头，看着许知远，等着他的答复。 “看来你做了不少功课啊？但是我得告诉你，外贸公司总经理的工作会非常累，而且责任巨大，你做好了吃苦受累的准备了吗？”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 “当然，如果没有挑战，平淡如水的工作，我还真不屑干呢！我的博士很快就能毕业，到那个时候我就彻底自由了。” 肖雨辰一握拳头，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个总经理也不是我一个能决定的，尤其是从社会招聘，必然有一个选拔的过程，你准备一下参加考试吧，过段时间，区里会专门针对这个职务组织一场考试。如果你能成功通过笔试和面试，谁都挡不住你的。”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 “我可是学霸，最不怕的就是考试了，你放心，就是一万个人参加，我也是第一。” 肖雨辰有些不屑地笑了，那份自信，就连许知远都自愧不如。 当天夜里，许知远将要睡觉的时候，接到了薛凯的电话，得知在市局的配合下，薛凯和楚睿已经找到了姚远的藏身地点，并带到市里的一家宾馆进行审问。 许知远终于放下心来，叮嘱薛凯注意安全，以免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 第二天，一觉醒来，看看时间是早晨七点半左右，许知远给薛凯打了一个电话。 “姚远撂了吗？” “没有，他很顽固。”薛凯道：“他不承认教师讨薪是他策划的，就算跟他说梅正海已经交待，他也不拒不承认。” “杨春晓的事情呢？”许知远又问。 薛凯道：“他也不承认与杨春晓有任何联系。” “那就先熬着，早晚他都会承认的。” 许知远放下了电话，又给楚睿拨了过去。 “阿睿，昨天抓的那名老师，他有没有交待什么？”许知远问道。 “呵，这家伙挺横啊，就承认一时气愤打了警察一拳，别的都不承认，讨薪也是老师自发的，没有任何人组织，嘴还挺硬呢！他是老师，也不好使用太激烈的手段。” 楚睿说道：“不过，我感觉他肯定是一个骨干分子，我早晚会让他张嘴的。” “不要硬来，以稳妥为主。” 许知远叮嘱了一下，他并不希望出现刑讯逼供的事情。 放下了电话，草草吃了早饭就往开发区赶去。 到大棚那边和板房工地和敬老院转了一圈，然后去了沈玉茹那里。 临进单元门的时候，他特意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才进去。 沈玉茹正在收拾东西，基本上已经收拾完毕。 两人定的是今天返回省城，然后沈玉茹到周一往龙都中央党校报道。 沈玉茹穿了一件紧身衣服，看起来凹凸有致，白皙的皮肤，纤细的柳腰，下边是陡然肥阔的曲线。 看到沈玉茹，许知远没忍住，把她直接抱到卧室里缠绵了两个多小时，结果沈玉茹浑身软软的，其余的东西就只能许知远收拾了。 下午一点，两人吃完饭，启程往省城出发。 “爸、妈，我回来了！” 一进省委大院的家门，沈玉茹就扑到了尉春华的怀里。 “伯父、伯母！” 许知远很有礼貌地喊完人，又到奶奶的房间给老太太把脉，询问一下近期的身体状况。 外面的客厅里传来一家三口的说话声。 就听尉春华说道：“这次去中央党校学习，那里集中了全国的精英，你一定要找个合适的对象，要是还找不到，你就真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妈，你就别操心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想要什么，自己知道。” 沈玉茹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知道什么啊！你无论多大，在妈的眼睛里，你都是小孩子，我跟你说，不是开玩笑的。这次你爸安排你去学习，其实也是给你创造一个机会，让你找个好人家。” 尉春华这个当妈的又开始啰嗦起来。 “记住，不能只看人，还要看家世、背景，不要说妈俗，也不要说妈现实，这就是一个俗世，一个现实的世界，只有你足够强大了，才不会被人踩在脚下，否则一旦阶层掉落，就很难爬起来的。” “我知道了，知道了，饿了，能吃饭了吗？” 沈玉茹说着话，就到了许知远这边，扑到奶奶身边：“奶奶，我想你了！” “玉茹啊，想奶奶都好多天不回来看我了。” 奶奶打趣起来。 “太忙了，马上要去学习，临走之前还要把那边的事情尽量安排一下，不然知远一个人在那边，很难的。” 沈玉茹一边给奶奶揉肩膀，一边解释道。 “你妈说的其实也是你爸的意思，女人大了，就要嫁人，既然嫁人，找个好人家是必然的。可惜啊，你和知远年龄相差太大了，不然知远这孩子倒是挺不错的。” 老奶奶看着身边的许知远说道。 沈玉茹就扁着嘴唇说道：“现在谁还讲究年龄啊，喜欢了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想要用婚姻来实现其他目的，那是很愚蠢的，早晚都会破灭的。” “那么说你是喜欢知远了？” 老奶奶盯着沈玉茹问道。 “你们不喜欢吗？又懂事，医术又好，嘴又甜，当然喜欢了。” 沈玉茹笑着回道：“奶奶你不知道啊，我们那边好几个女孩都喜欢知远呢，有一个还是办公室的主任，我跟知远说了，咱们要好好挑一挑的。” “哦，是吗，那应该的，咱家知远还小，是该好好挑挑，知远啊，等你挑好了，回来奶奶给你把把关。” 奶奶笑着说道。 许知远陪着笑，回应了几句，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能感觉到，沈家的人除了沈玉茹外，其他人都没有接受自己与沈玉茹的意思。 第313章 站谁的队 许知远心里很不高兴。 但是在沈家，他照常说笑，照常吃饭，照常陪着沈文轩摆龙门阵。 当晚，他住在了沈家，与沈玉茹也没有表现出超越以往的地方。 第二天，吃过早饭，借口经开区还有事情，就离开了省委大院。 到熟悉的几家药店买了一些品质不错的中药，开车往经开区返回。 路上，他接到了沈玉茹发来的信息。 “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担心什么，他们爱怎么说就是了，等合适的时候咱们就摊牌。” 许知远明白沈玉茹的心思，怕自己不开心。 但是现在的许知远还真不敢逆着沈文轩的想法，直接坦白与沈玉茹的关系，那样对自己以后的路不一定是好事。 在官途与摊牌之间，许知远选择了隐忍。 的确，公开了与沈玉茹的恋情，甚至公开了沈玉茹的背景，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我明白，就是怕失去你。” 许知远一边开车，一边回了一条信息。 “臭弟弟，我都是你的了，还失去个屁！” 沈玉茹的信息很快回过来。 许知远回过去一个很甜蜜的表情，就结束了联系。 当天回到家里，把药的事情安排明白，第二天依然去了经开区。 周一，就是第二次招标的日子。 经开区来的人不少，区里各部门都变得特别忙碌起来。 开标的时间定在上午十点半，九点的时候，楚睿来找许知远。 在办公室里，楚睿低声说道：“远哥，经过审讯，杨春晓终于承认了，但是他嘴很硬，只承认这件事是自己撺掇的，并不承认背后还有人指使。至于姚远的事情，他供认不讳，并不隐瞒，把姚远和梅正海卖得彻彻底底。” “还有，他还招供了，网上的舆情是他弄的。” “好，干得好，一步步来，利用杨春晓的供词，在姚远身上取得突破。” 许知远一听非常高兴，杨春晓是昨天晚上抓到的，公安分局也是请市局帮忙，定位了杨春晓的位置，然后实施了抓捕。 鉴于教师讨薪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杨春晓这次的罪名比上一次的猥亵罪更要严重得多。 杨春晓抓到了，许知远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然这家伙在暗处，如果真要失去了理智，做出一些更恶劣的报复性事件，还真不容易防范。 “想想办法，尽可能挖出他背后的主使者，或者让他交待是怎么跟田力衡取得联系的，但是要策略一些，这事牵扯到在任市政府主要领导，牵扯太大，一定要慎重又慎重。” 想了想，许知远又详细交待了一番。 楚睿也不是生牤子，自然知道里面的轻重，郑重答应了许知远，返回公安分局。 其实也就是原来的泽水派出所，分成了两个办公所在。 此时，天元市政府。 市长田力衡放下电话，朝市委那边周鼎新的办公室走去。 他刚刚与周鼎新通完电话，有事情需要碰一下意见，周鼎新让他现在就可以过来。 周鼎新的办公室在上面的层楼，踏上楼梯右转，将到走廊的尽头就是周鼎新的办公室。 将要抵达的时候，田力衡的目光一凝，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周鼎新的办公室里出来。 是安澜县的县长赵世昭。 “田市长！” 赵世昭也已经看到了田力衡，不禁脚步略微一滞，犹豫了那么一下，就恢复了正常，朝田力衡走了过去，并且微笑恭谨地打了一声招呼。 田力衡停住了脚步，笑着问道：“向周书记汇报工作啊？” 他的笑容有些阴森，赵世昭是县政府的一把，他是市政府的一把，是一条线上的上下级关系。 但是现在，县政府的赵世昭不但绕过了自己，而且事前跟自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到市委书记这里来汇报工作。 田力衡感觉心里非常不痛快，就在这一刻，他就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给赵世昭好看。 就是要看看，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一门心思舔市委书记，到底能不能有好果子吃。 “是啊，田市长，听宣过来的，田市长您忙，有空再去拜访您。” 赵世昭匆匆说了几句就径自离开了。 这一下田力衡更加生气，一般来说，这种情况被他碰见了，作为县长，赵世昭应该有这个自知之明。 他至少应该说上一句，田市长，我这正准备去向您汇报工作，刚巧就碰见您了，那我在您办公室那边等您。 不管我田力衡想不想你去汇报，但是这句话你必须得说。 你为什么不说？ 难道是担心周鼎新知道了不高兴？ 投靠了周鼎新，就跟我把界限划得这么清晰了？ 这样想着的田力衡冷冷地看了一眼赵世昭的背影，然后就敲了一下周鼎新的门，推门走了进去。 实际上，田力衡的推测一点都没错。 赵世昭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本来他准备早两天就去拜访周鼎新的，但是因为赶上周末，周鼎新不上班，他又不可能去周鼎新家里。 所以，提前跟周书记电话联系了一下，一大早就赶过来与周鼎新见面。 两人谈的非常好，周鼎新直接答应他在常委会上对他县委书记任命进行讨论，并特意提到了许知远的作用，鼓励赵世昭好好工作，将来走上县委书记岗位后，从安澜县的角度也要支持经开区的工作。 说得非常推心置腹。 自然，赵世昭也向周鼎新做了表态发言，算是认下了门庭。 这样一来，跟了周鼎新，如果不是非常必要，赵世昭肯定就要与田力衡划清界限了。 不然让周鼎新知道，会觉得他两面三刀，立场不坚定。 站队，就要有站队的觉悟。 只能站一队，墙头草是从来没有好下场的。 “周书记！” 推门进去后，田力衡看到坐在老板椅上的周鼎新，点头招呼了一声。 “力衡市长，欢迎过来！” 周鼎新站起身，隔着老板台伸出手去，跟田力衡握了握手，然后朝沙发一指：“力衡市长坐!” 随即，他先坐下来，按了桌子上的一个按钮说道：“送一杯茶来！” 田力衡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 第314章 拍桌子 周鼎新对他的态度很一般。 通过以上的各种细节上能够看出来。 正常的情况下，正副手之间的交流应该是并排而坐，应该都在沙发上。 而且，交流的时候，周鼎新给他倒杯茶并不为过吧？ 但是，以上通通都没有。 田力衡心里非常不高兴。 但是，想想人家是领导，想要把周鼎新弄走，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或者说对方没有实质性错误的前提下，以他在省委的关系，是根本办不到的。 “周书记，我来是有件事情汇报一下。” 茶水暂时没有送进来，周鼎新没有说话，田力衡觉得自己要是不说话，场面就十分尴尬了。 他自己也不知怎么地，一开口说话，就把“交流”两个字变成了“汇报”。 原本把一场平等的对话，变成了工作汇报。 “好，力衡市长，你说！” 周鼎新只是点了点头，说道。 田力衡眼神里的不悦一闪而过，而后开口说道：“周书记，经开区那边出事了，不知道那边有没有跟您汇报？” 田力衡一开口就是危言耸听之辞。 周鼎新脸色微沉，问道：“出了什么事？” 当领导的最讨厌下属这样汇报工作，很吓人，如果心脏不好，可能都会被吓出病来。 一般都喜欢有事说事，省得心里咯噔一下，然后自己再问，出了什么事情？ 不到对方说完，心就放不下来。 “上周五，经开区沙山镇三十多名教师到经开区讨薪，造成了恶劣影响，并且引发了网络舆情。” 直到这时，田力衡才开始往正题上说。 “哦，是这件事情啊，经开区那边已经汇报过了。” 周鼎新听到是这件事，不禁神色一松地说道：“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恶性讨薪事件，我已经指示经开区要尽快调查清楚，严厉处分责任人。” “我想问一下周书记，你给经开区的指示是什么时间下达的？” 田力衡紧接着问道，这样跟领导说话，就有些不合适了。 周鼎新眉头微微一皱，看了田力衡一眼：“怎么？这件事情很重要？” “是的，周书记，刚才我所说的教师讨薪事件本身虽然恶劣，但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后来经开区在不听从市政府劝告的情况下，又执意召开常委会会议，同时免去了沙山镇两位主要领导的职务，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就非常恶劣了。” 田力衡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件事情，许知远已经跟周鼎新说过，就是担心周鼎新不了解情况，使经开区处于被动地位。 尤其是周鼎新此前就曾经嘱咐过许知远，让他随时汇报经开区的重大情况。 对于经开区来说，这件事情当然是属于重大事情的范畴之内。 而且，去电话的时候，许知远还特别提到了肖雨辰想去经开区外贸公司担任总经理的想法。 这件事情当然也要让周鼎新知道。 汇报情况的时候，杨春晓还没有抓获，案情也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所以周鼎新对后来的发展情况并不知情。 现在，经开区那边又没有汇报最新的进展。 “这件事情我也知道，沙山镇的党委书记和镇长都存在问题，恶意蛊惑教师讨薪，造成重大影响，是该处理，而且，经开区那边召开了常委会，程序上也没有问题。” 周鼎新又给许知远撑了一次腰。 “可是，周书记，这些事情，并没有最终落实，如果事情不弄清楚，那就会给下边的基层干部一种错误的想法，觉得只要哪个镇的信访维稳工作做不好，党政一把手都是要免职的，那样不符合我们的工作宗旨，更会在基层造成恐慌。” 田力衡越说越激动，喝了一口茶水，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道：“而且，也会给基层工作人员造成一种错觉，觉得只要造成群体性事件，就可以免掉镇长和书记，那么这种想法一旦被人利用，就会出现用这种方法迫害镇上党政主要领导的行为，到那时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而且，我还得到可靠消息，沙山镇党委书记姚远同志不但被免职了，而且还被经开区的纪工委和公安分局拘禁，企图栽他一个罪名，这件事情就更为严重了。” “啪！” 周鼎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着田力衡说道：“力衡市长，作为市一级领导，尤其是你我的位置，在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准确，严谨。没有最终定性的事情，就不要用定性的词语来描述。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给人造成错觉，或者说某种暗示，这一点你要切记。” 田力衡刚想说什么，周鼎新没等他开口，就继续说道：“企图栽他一个罪名，这句话就很不合适，你怎么能断定的？有依据吗？” “周书记，并非我臆断的，实不相瞒，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与沙山镇的党委书记姚远有过交流，他说话很实在，也表达了自己委屈，他的过错就在于没能及时制止这次的讨薪事件发生。” “就因为这一点错误，就要免职？就要刑拘？就要纪工委的同志对他调查？周书记，难以服众啊，确实难以服众啊？经开区班子这样错误的做法，还能不受到任何追究，很难不让人觉得他们的背后没有保护伞啊！” 田力衡豁出去了，决心利用这一次整倒许知远，并且不惜得罪周鼎新，措辞越加凶狠。 反正，他与周鼎新之间早已经形成撕破脸的事实了。 “啪！” 周鼎新又一次拍响了桌子。 很明显，即便田力衡没有明说，他也听出来了，田力衡所说的保护伞就是自己。 自己就是经开区的保护伞，说到底，就是许知远的保护伞。 周鼎新如何不生气。 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这件事情总归是要靠事实来说话，泼妇骂街和吵架是没有用的，最终只能拉低自己的格局和档次。 一声桌子响，偌大的办公室里一下静了下来。 周鼎新站在那里看着田力衡。 田力衡也缓缓起身，看着周鼎新。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场面出现了诡异的平静。 最终，还是周鼎新说道：“如果你坚持这样认为，你想怎么办？” 第317章 当堂对证 经开区的主要领导。 一共有两个。 一个是党工委书记沈玉茹，另一个就是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许知远。 现在沈玉茹去中央党校青干班学习，已经离开了经开区。 剩下的就只有许知远了。 很明显，田力衡就是冲着许知远说的。 而且说完之后，他还停了下来，看着许知远。 “田市长，我可以说两句吗？” 许知远嘴边泛起一丝轻蔑的笑意，问道。 “当然，市委和市政府也不会偏听偏信，会给你一个自我辩白的机会。” 田力衡说完，目光依然盯着许知远。 与会各位领导，包括经开区的一些领导也都看着许知远，场面一下变得格外严肃起来。 许知远把笔放到了笔记本上，又缓缓合上了笔记本，迎着田力衡的目光与之对视：“田市长，我想知道你的信息来源，你是依据什么说经开区免去了姚远和梅正海的职位是为了杀一儆百，是简单粗暴的，是冤枉了他们？” 田力衡非常强横地说道：“你别管我是通过什么知道的，我自然有我的信息渠道，你就说是或者否？并拿出你的自辩证据！” “田市长，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处事公允的，哪怕有时候是错误的，但出发点应该是好的。但是从这件事情上，我能感觉到，你是别有用心。” 许知远的语速很慢，但是说话非常清晰有力，说得也非常大胆。 不少目光都投向了田力衡，想看看田力衡的反应。 “许知远，你要拿出证据来，不然我就可以比照诽谤领导来处分你。” 田力衡感觉很丢面子，遂用手指敲击着桌面说道。 整个过程，周鼎新就是端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说任何话，就是听着两人一来一去地交锋。 “好，我给你拿出证据来，田市长应该不会忘记吧，在我们经开区召开常委会会议研究对沙山镇党委书记姚远和镇长梅正海的处理意见时，当时你就给沈书记和我打电话进行阻止，当时我们都没有听你的，而是按照组织程序得出了处理意见，田市长事后不做调查研究，一来就指责我们，难道不是别有用心？” 许知远冷笑一声，在拿出其他证据之前，先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也好让一些市里的领导知道来龙去脉。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许知远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硬刚到底就是。 人家都来兴师问罪，这种情况下，周鼎新都不好直接替他说话，必须要许知远先说出来。 田力衡一听许知远这样说，心里顿时放下，他以为许知远有别的证据，如果只是这一点，他张嘴就能把事情解释过去。 “许主任，之所以当时打电话，就是怕你们犯下错误，可是就算我极力阻止，你们依然一意孤行，也正因为那次的事情，知道了这个问题，今天才要你解释的。” 田力衡的声音已经不如之前那样平稳了，带了不少情绪进去。 “那好，给你看你想要的证据。” 许知远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对身边的纪工委书记薛凯说道：“薛书记，请你把供词用投影的方式给各位领导看看。” “好！” 薛凯打开了桌面上的电脑，点了一个文件，电脑已经连接了投影设备，很快一个带有梅正海签名的笔录呈现在大屏幕上。 “各位领导请看，这是梅正海实名揭发检举姚远的记录。” 许知远介绍了一句，就向后靠到椅子背上。 许多道目光开始一字一句地看着，字数并不多，只有四五百字，即便速度慢一些的，也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就已经全部读完。 大体意思是说，梅正海在被姚远和原安澜县党委办公室主任逼迫之后，不得已鼓动沙山镇中学教师到经开区讨要欠薪。 除了签名之外，还有一个通红的手印。 田力衡并不知道有这个东西的存在，他仔细看完之后，眼神带着不屑说道：“许主任，这就是你说的证据，这不过是梅正海的片面之词而已，你们作为经开区的领导，想要梅正海说什么，应该很容易办到的。” “这都不算证据？田市长，从法律条文上讲，你可以质疑，但是不能否定，你凭什么否定这作为证据，难道你就不想亲自问问梅正海吗？他这两天一直在区里，随时都可以过来。你可以问问他，这是不是他的供认，是不是他的亲笔签名，是不是他的手印？” 许知远也是轻蔑地笑了起来，与田力衡针锋相对叫起板来。 田力衡沉着脸说道：“我觉得这些是不是梅正海的供诉，是不是他的签名都无关紧要，都证明不了什么！” “那怎么才能证明？” 许知远追问道。 “除非姚远也供认！” 田力衡冷哼了一声说道。 “那好，田市长，这可是你说的，薛书记，给田市长看看姚远的供状！” 许知远手指轻轻一拍桌子，对薛凯说道。 “好的，马上！” 薛凯答应一声，操作着电脑，很快从另外一个文件夹里点开了一份图片格式的文件。 屏幕上立刻出现一个新的投影。 众人再次仔细看去，不论内容怎么样，从格式和署名上看，的确显示是姚远的供认。 上面同样有通红的手印。 内容与梅正海所说的完全一致。 “田市长，在铁的证据面前，你还说我们经开区是冤枉他们俩吗？” 等田力衡看完，许知远盯着田力衡问道。 田力衡没有立刻回道，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实际上心里在快速想着应对的策略。 这个文件出现得太突然了，他一时间有些懵了，整个人反应都有些迟钝。 “不，光是个文件，说明不了什么，谁能证明，这就是姚远的供述，能证明就是他的签名和手印？就算以上都是真的，谁知道是不是屈打成招，是不是你们逼供的？” 田力衡没有想到别的好办法，就按照之前的思路来一个死不承认。 顿时，不少目光又看向了许知远，其中就包括周鼎新。 他们都想看看，许知远能不能把田力衡给驳回去。 第320章 真相大白 其实，田力衡也正在为自己缜密的心机而感到得意。 第一步，给了姚远一个机会，让他认认笔录是不是自己签名。 如果姚远认下了，那么，就进行第二步。 让你说说，这字是不是别人逼着你签的？ 正在田力衡心中暗自得意的时候，姚远回道：“没有，上面写的都是事实，这件事情的确是真实发生的，是杨春晓找到我的，我们又逼着梅正海干的。” 蠢猪！ 听到姚远这么说，田力衡心里骂了一句。 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利用，难道就甘心被人家免职了？ 田力衡哪里知道姚远的心思。 除了之前想的那些之外，在做笔录的时候，纪工委方面已经全程进行了视频执法记录，人家并没有逼供行为。 事情的突破点在于杨春晓而已。 “如果歪曲事实，也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田力衡还不甘心，又说了一句，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姚远能轻易认下这件事情，实际上，田力衡对整个事件也不是非常清晰。 因为这件事情的所有策划过程，完全与他无关，他只是被告知，有这么一件发生在经开区的讨薪事件，可以作为打压许知远的突破口。 所以，田力衡就主动利用了这件事情，并在里面推波助澜。 “我知道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但是我所说是都是事实，之所以承认这些事情，是因为我意识到了自己所犯的错误，不想继续错下去，希望能够得到组织的谅解。” 姚远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 此时他已经看明白了，除了田力衡急着为自己洗白，从而为许知远定罪外，其余人好像都与田力衡不是一个战壕的。 “田市长，事情已经清楚，这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在田力衡听到姚远的回答有些郁闷的时候，许知远终于说话了。 田力衡沉默了数息，语气终于有所缓和：“咱们的工作讲究严谨，虽然姚远同志已经亲口承认此事，但是谁能保证没有其他隐情呢？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闭环，既然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杨春晓，那就需要把杨春晓找到，并且拿到他的证词，这样才算万无一失，知远同志，你说对不对，要不今天暂时就这样，等找到杨春晓之后补充了证据再继续启动此事的调查。” 田力衡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失算了，来的太草率，只得找个借口下台阶。 可是，许知远怎么会让他如愿，他一抬手，说道：“田市长，慢着，来都来了，也不用着急走，杨春晓不用现抓，经开区公安分局已经抓到，随时可以带到。” “这么快？经开区的效率不慢啊，他是否供认？” 田力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当然，否则的话，姚远同志也不会在经开区滞留这么长时间，田市长，那个杨春晓，你是见还是不见？” 许知远看着田力衡，语气拿捏地将了他一军。 “要闭环，所有的环节都不能出现纰漏，带杨春晓过来，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 田力衡一拍桌子，眨眼之间化作正义的使者，仿佛与许知远一道同仇敌忾起来。 “薛书记，你再跟公安分局的同志联系一下，按田市长的指示办！” 许知远朝薛凯点了点头，薛凯会意，直接拿出了电话，给楚睿打电话。 差不多也是十几分钟，两名警察押着戴手铐的杨春晓走进了会议室。 在进入会议室之前，楚睿就单独给杨春晓打了预防针：“杨春晓，市里领导来开会，问一下你们的事情，到时候要老实点，如果不老实，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看到楚睿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杨春晓一下就熊了，他知道公安这帮人整人很狠，说扒皮一点都不夸张，因而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很老实，甚至表情也带着几分畏惧。 只是看了看会议桌上的那些领导就低下了头。 “杨春晓，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干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这种问题是要受到法律的严惩吗？” 田力衡看到杨春晓果然被带到，立刻耍起了市长的威风，沉声喝问。 杨春晓的父亲是原市政府副秘书长，他到安澜县任职还是田力衡给打了招呼，两人自然是认识的。 这句话看似是责备杨春晓，其实是告诉杨春晓如果你认了这件事情，后果会很严重。 又是一次心里暗示！ “我知道！” 想不到，杨春晓竟然这样回答了一句。 田力衡格外郁闷，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一点儿不上道，随即瞪了杨春晓一眼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跟许知远有仇，我就是主使，背后再没有别人，我就是单纯找许知远报仇，想搞掉他而已。” 杨春晓眼神中的戾气一闪即逝。 “杨春晓，你都害死我了，你跟谁有仇，把我拉进来干什么？” 这个时候，姚远忽然站起来，指着杨春晓情绪激动地说道。 “对不起，姚书记，因为咱俩比较熟而已，我想复仇，而你又具备这个条件。” 杨春晓说着说着，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给人一种邪恶的感觉。 这个人很危险，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但又好像不是。 那种活下去就是为了报仇的感觉那么明显。 “既然当事人的口供都能对上，这正说明闭环的重要性，一个合格的执政者和执法者，就是要经受起组织的考察，人民的监督，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肯定不是最后一次，我们就是要秉承党的实事求是的宗旨，为百姓办好事，办实事，处处执政为民，这样才无愧于党和人民赋予我们的权力！” 没有办法，田力衡知道这次的借题发挥失败得很彻底，但为了掩盖自己的意图，他还是冠冕堂皇地发表了一番讲话。 “田市长，那我想问一下，这次事情的处理，我们区党工委和管委会是不是没有错误？” 许知远却不想就这样让他轻松下台，跟着问了一句。 “是，现在看是这样的！” 被下属这样逼问，田力衡脸上非常挂不住，但不得不给以回应。 谁知许知远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他继续问道：“田市长，我还想知道，当经开区召开常委会讨论免去姚远同志和梅正海同志两位镇主要领导的时候，你是怎么得知的？而且还专门打电话阻止！” 第323章 两名嫌疑人 “许主任，我现在还在你家里，刚刚抓到两个可疑人员，打开你家的门锁进来了，我们开灯实施抓捕，他们要跑，被我抄起门后的镐把子给撂倒了一个，问题不大，伤势不重。” 电话里，李铁民向许知远汇报。 “好，我马上赶去，你们先按程序办理，我立刻赶过去。” 许知远很高兴，这样就省了不少事，不然的话，还要拿着视频截图到市局进行人脸比对，如果是本地的还好说，容易比对，如果是外地的，那简直如同大海捞针，如果数据库里没有这个人，要费更多的周折。 李铁民办事还是靠谱的。 “知远，你有事就去吧，看把你忙的，白天黑天地忙，天黑开车要注意安全。” “去吧，去吧，我俩感觉都不错，不用继续检查了。” 打电话的时候，肖老爷子和齐老爷子听了个一知半解，李铁民那边怎么说的，都没听清楚。 他们就知道许知远有事了，连忙催促。 许知远没听他们的，多花费了十多分钟，检查完了，跟他们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这才出门。 “现在什么情况？” 趁着夜色赶到公安分局，实际上就是泽水镇原来的派出所，在办公室里许知远看到了李铁民。 “按照许主任的指示，我们进行了一般程序审问，他们交待，是受一名陌生人雇佣，去你家安装监控设备。其中一人负责安装，另一人是专门开门撬锁的，有案底，从监狱里放出来不到半年，从随身物品中搜到了有关设备。” 李铁民一边说着，一边搬动桌子上一台大脑袋电脑显示器，指着上面的画面：“就是这两个人。” 显示器已经很老了，画面不是特别清晰，但许知远还是一下就认出来，其中一个正是出现在沈玉茹房中的那人。 果然是针对我们的！ 许知远摸着下巴，脑海里把那些与他有过不愉快过往的人一个个过滤一遍，因为人太多，一时根本确定不了背后的人是谁。 听李铁民说供词中说的是陌生人，许知远就知道没戏。 曾经那么确定杨春晓背后有人，但是就是审不出来。 上面不让刑讯逼供，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公安分局也不敢做得太过，只能采取更有技术性，更柔和的手段。 毕竟杨春晓并不是一般人，他曾经是县委办公室主任，父亲曾任天元市政府副秘书长。 一旦把事情闹大了，被某些人利用，影响可能会不受控制地扩大。 “他们都是哪里人？身份信息？” 许知远没有说出发生在沈玉茹家里的事情，而是从另一个角度问道。 “左边的这个叫庞殿福，三十二岁，天元市人，右边的叫孙兴发，二十八岁，绵州市人。这个孙兴发就是有案底的那个人，开锁技术不错。” 李铁民用手指着屏幕介绍起来。 “这个孙兴发交代，一个陌生人找到他，办这件事情。而庞殿福则是他找的，雇佣费用是五千元。这个价格远远高于市场行情，也就是说庞殿福知道是雇佣他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那个孙兴发有没有交代，雇佣他的人花了多少钱？” 许知远蹙眉问道。 “说总共给了他六千，但是，谁都不是傻子，他与庞殿福有转账记录，五千元，这个抵赖不了。这个基础上，他肯定要把价格给压下来，以减轻惩罚，但是他想的的太简单了。” 李铁民冷哼一声说道：“其实我们在审问的时候，会问很多细节，很多意想不到的细节，而且不会给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完全凭借本能。哪怕犯罪嫌疑人去记忆，我们也会问大量的无用信息。” “一方面是从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信息中寻找破绽，寻找那些他们自相矛盾的地方。” “另一方面，这些信息，我们还会反复地问，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如此仓促地回答问题，如果是假话，只要隔时间长一些，根本无法记住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尤其我们还增加了难度，问了一些大体相似的问题，这样就更不容易准确记忆了。” “呵呵，这里面的学问真不少啊！” 许知远点了点头，觉得李铁民肚子里还真有不少东西。 李铁民笑道：“我可是干了二十多年的刑警，就是硬塞，脑子里也能塞进不少东西，许主任，这才是第一次审问，再审问一两次，我们就能甄别出他到底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而且，他们两人的手机都已经没收，可以从里面查找可能有用的信息。” “到明天天亮，还会联系移动通讯公司调取通话记录，从里面筛选是否有关联人员。” 许知远问道：“有没有可能是那些参与围标的犯罪团伙，不少人至今还没有落网，别暗地里回来进行报复。” “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其他情况，在没有得到准确信息前，暂时还无法确认。” 李铁民想了想说道。 许知远很无语，这些话看起说得很好，但是说了等于没说。 是属于那种两面堵的套话，滴水不漏，挑不出任何毛病。 许知远虽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但是知道李铁民在县刑警队干了那么多年，在多年的工作中已经形成了习惯性的自我保护，也不能全怪他。 “他们知道那所房子是谁的家吗？” 许知远又问道。 “他们都说不知道，因为不是本地人，雇佣他们的人只是给了地址。但是这句话完全是假的，但凡有一点脑筋的人，都知道事先要踩盘子，不可能一点都不了解，不知道人家家里有人没人的就去撬锁？那不是开玩笑嘛？” 李铁民轻蔑地笑道：“那些犯罪分子有时候很聪明，但是有时候却蠢得像头猪。我告诉他们，这是区里主要领导的住宅，他们表现得很吃惊，我又告诉他们，这不是简单的盗窃或者其他破坏活动的罪名，因为这是领导家里，涉及到不少国家机密，他们很可能涉嫌间谍罪被公诉，只有戴罪立功才能争取从轻处罚，现在是给他们考虑时间。” “那好，我想单独见一见那个孙兴发。” 略一斟酌，许知远对李铁民说道。 第325章 步步诱导 “你唬我！” 孙兴发忽然说道，实际上从许知远说话的内容上看，他无法辩驳，因为这些知识点都是他的盲区，要说去找个小姐会被罚多少钱，他是门清，但是这种大罪，他真不知道，只能诈一下许知远。 如果真有这么大的罪，那就后悔死了。 许知远没有辩解，他笑了一下说道：“随便你怎么想，咱们就看事实。” 说着话，许知远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 正在孙兴发感到奇怪的时候，电话已经接通。 “鲁局！” 许知远笑着说道。 “知远，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里，现在已经调到绵州的鲁虎也是笑着说道。 最近两人的联系不多，还是鲁虎刚调去绵州时通过两次电话，知道他在那边的大致情况后，没有别的事情就没太联系。 “鲁局，前段时间我协助破坏了六起绑架撕票案。” 许知远颇有些自豪地说道。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这边也特别忙，省公安厅协同多省市公安部门联合侦办这起系列案件，我们绵州市公安局也参与了。” 鲁虎的声音很大，孙兴发距离许知远较近，能够清晰听到说话的内容。 而且，许知远拨号的时候，他瞄了一眼，看到调取的号码备注姓名是鲁虎。 鲁虎在绵州的名声太大了，被人送了一个绰号叫“鲁老虎”，在绵州大刀阔斧扫黑除恶，不少人都被扫进去了。 身为重点人员，孙兴发都对鲁虎达到了谈虎变色的程度。 更巧的是，他还在一次警方专项整治行动中见过鲁虎本尊的真容，听过鲁虎讲话。 电话里的声音，包括许知远故意露给他看的号码存储名称，孙兴发一下就对上号了，听得也越发仔细。 “那鲁局可是要辛苦一段时间了，跟你说个事，有两个人到我家里要杀我，其中一个是你们绵州的。我估计可能与连环绑架撕票案有关。” 许知远这边看了孙兴发一眼，对鲁虎说道。 “没有，我与那个案子无关，真的，我没有要杀你！” 深恐就这样给自己定了罪名，孙兴发急忙辩白。 许知远没有理会他，继续跟鲁虎说道：“鲁局你看，这个人还在狡辩，其实狡辩也是没有用的，鲁局，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想通报一下，你那边看看怎么监控他的家属亲人，对，他有老婆，一个女儿，还有父母，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同伙。” 鲁虎听到孙兴发的声音时立刻就明白了许知远的想法，说什么要杀他，肯定是给对方扣大帽子吓唬他，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许知远肯定会秘密告诉自己，而不是如此大张旗鼓。 “好的，你现在告诉我犯罪嫌疑人的具体信息，我马上安排人布控。必要的时候，把嫌疑人的家属带到局里询问。” 鲁虎很是配合地说道，实际上就是吓唬孙兴发。 “那好的，鲁局你记一下，这个杀人犯名叫孙兴发，家住绵州市同化区新华街……” 许知远记忆力非常好，李铁民只跟他说了一遍，他就一字不落地记住了，又完全准确地告诉给了鲁虎。 别的没有多少，鲁虎那边又重复了一遍地址，确定了孙兴发的名字是哪三个具体的字，就挂断了电话。 把电话揣进兜里，许知远看了一眼孙兴发，说道：“可能你父母和妻子、女儿都是无辜的，但是这是警方采用的必要之手段，也许他们的名誉和生活都将受到不少影响，但是，所有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吧。” 许知远的语气很冷，如果用温度计测量的话，最高不高于零度，因为听到这些话，孙兴发感觉整个人直接打了一个冷战，仿佛要结冰了一般。 “不要，不要，你们不能打扰我的家人，我犯的错误，不能让他们来承担，你们不能这样做。” 孙兴发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在审讯椅上不断地挣扎，摇晃着戴着手铐的双手，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 “住嘴，你犯的不是一般的罪，是蓄谋杀人罪甚至是危害国家安全罪，你犯这样的重罪，连累了家人也是活该。” 许知远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踩灭。 “那我配合警方，把背后的人给抓住，我戴罪立功，也证明我没有犯那么重的罪，我就是受人雇佣而已，之前有一些事我没说，这次我交待，我配合警方。” 孙兴发这次是真的怕了，他对自己的前途命运这种事情，反而是滚刀肉一般地对待，但是涉及到父母、妻女，他无法做到不管不顾，总之这是一个犯过罪的人，却又没有彻底沉沦。 “那我问你，除了在我这里安装摄像头，你们还有没有在别的地方安装？” 许知远看起来似乎有所意动，考虑了一下问道。 孙兴发有些犹豫，心里在考虑要不要交待，如果被人家就这样诈出来，那么自己的罪名又多了一项。 “没有！” 几乎这个念头在孙兴发的脑海里一闪，就直接给出了答案。 “真没有？说实话，注意，你的回答直接决定了你的态度。” 许知远瞪着眼睛问。 “真的没有！” 既然之前已经在仓促之间那么说了。孙兴发也只能顺着刚才的方向继续说。 “啪！” 许着远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孙兴发，你真是太顽固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到了这个时候还敢撒谎狡辩抵赖，就凭你这样的表现，该直接把你家里人都抓起来。” “真的没有，我不敢撒谎！” 孙兴发以为许知远是在诈他呢，就继续顽固抵赖，因为他被审问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很有一些反审问的经验，而警方也会经常采取一些诈供的手段，总之就是骗你，用假话把你的真话给骗出来。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死心，孙兴发，那我提醒你一句，宏达公寓，这个地方你总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许知远盯着孙兴发声音十分冷酷地说道。 宏达公寓！ 孙兴发听到这个地方，心里就猛地一沉，因为昨天，他还的确去过那个地方，并且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非常清楚。 他是怎么知道的？ 孙兴发想到许知远竟然能说出宏达公寓这个地方，就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第330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保卫科来人了！ 听到走廊里传来的声音，许知远立刻知道怎么回事。 他跟筱雅耳语了几句，筱雅点了点头，凑到陈燕的耳边小声说道：“妈，刚才你昏迷的时候，医院已经说你不行了，都让我们见最后一面了，是我这个同事给你针灸抢救过来的，你别误会了，现在的医院信不过，你不能全听医生的。” “他……救的……我？” 陈燕声音还很虚弱，由于恢复了知觉，身体疼痛袭来，脸部表情不断扭曲：“那我听你们的，你们推我走。” 这个时候，刚才离开的那名医护人员已经带着两名保卫科的人进入手术室。 “怎么回事？是他俩吗？” 保卫科的这两个人都差不多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进入手术室就指着许知远和筱雅问道。 “是！” 焦通点头，下巴一扬：“说是患者家属，但是都没有血缘关系，硬闯手术室，干扰我们工作。” “你们两个跟我们走一趟。” 那两名保卫科的人立刻就朝许知远和筱雅靠过来，看架势要强制执行。 许知远一摆手，道：“两位听我说一句话……” 说着话朝陈燕一指：“这位患者刚才已经表示要出院，我们对于医院的医护人员能在这么晚的时候给患者手术，并且输血，我们表示感谢。我们不想与院方发生任何冲突，我们只是要出院，难道医院还不让病人出院了吗？” 两名保卫科人员中个子稍高一些的那位看了看病床上的陈燕，问道：“你要出院？看起来你的状态并不好。” 陈燕艰难地点了点头，虚弱地说出了两个字：“出院！” “既然是这样，人家就不是无理取闹，你们自行处置吧，为了确保安全，我俩暂时不走。” 高个子青年看了同伴一眼，对焦通说道。 焦通管不着保卫科的人，他也不好发作，就对许知远和筱雅说道：“出院可以，但是出院之后，我们就不管输血。想输血就要听我们的，把医治权都交给我们。怎么样？你们自己选？” “不能通融一下吗？现在什么都不动，就给患者输血不行吗？” 许知远看看陈燕该到了输血的时候，也不想与医院闹得太僵，就商量起来。 总之，在没拔针之前，绝对不能把陈燕交给医生，否则陈燕会很危险的。 到了拔针的时候，拔针的时间，先拔哪根针都是有讲究的，随便交给别人，是对陈燕的不负责任。 “对不起，医院有医院的规定，请你们不要为难我们。” 焦通的声音听不到丝毫感情，他其实心里很恼火，忙活了大半夜，竟然没有挣钱的机会，甚至患者家属连个红包都没有。 也不知道他们是忘了，还是不想给。 “那样，我也不为难你们，把你们院长电话号码给我，我给你们院长打个电话。”在这里就报出自己身份，许知远担心被仇家利用上，在网上发酵。 因为这里的人太多，如果只跟院长交流，就不用担心这些麻烦了。 “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院长。” 焦通抱起双臂，头扭到了一边。 “怎么可能没有院长，那你们这里谁管事？给我一个号码，这总可以吧？违背纪律的事情你们做不了主，我找能做主的人不可以吗？” 许知远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今天的事情太憋气，陈燕那边情况不太好，不能来硬的，自己又不方便暴露身份，现在又是凌晨时分，找市里哪个领导都是打扰人家休息。 许知远就想通过自己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但是对方还真是不给面子啊。 “这位家属，我们医院确实暂时没有院长，我把副院长的电话给你，你们尽量沟通。” 这个时候，保卫科那个高个子同志对许知远说道。 “那好，谢谢你了。” 许知远对这个人好感度顿时增加不少，能看出来，这个人不错。 对方报出了一串数字，然后对许知远说道：“这是蔡副院长的电话，现在是深夜了，你可慎重一些打，其实我也是冒着挺大风险把电话给你的。” 许知远知道这个青年说的是实情，如果蔡副院长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打扰，来处理医院的破事，肯定心里不高兴。 就算帮自己办了事，事后也可能给这个人穿小鞋，这里的人不少，估计得有人打小报告。 想到这一层，许知远拍了拍青年的胳膊：“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草，好像你的人情有多牛逼似的。” 身为医生的焦通冷哼了一声。 许知远没有搭理他，对筱雅说了一声：“我去打电话，你在这里等我，谁都不能碰阿姨。” “好，你去吧！” 许知远到了走廊，离手术室这边远了些才拨通了那位蔡副院长的电话。 电话响了五六声，对方才接听，而且一开口就是很不耐烦的声音：“谁呀，大半夜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大半夜打扰人家休息，有点起床气，许知远也理解。 他很是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蔡院长，有一位患者在你们医院急需输血救命，要不是人命关天，我也不能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我是经开区……” 许知远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就接过话来：“怎么地？经开区就牛逼啊？你是经开区的谁都不好使，就算是许知远那个小瘪犊子都不行！救不救命关我什么事，你们经开区的人，死了都活该” 一顿神经病似地输出，那边的电话已经被无情地挂断了。 弄得许知远心里十分窝火，自己怎么了，人家居然这么说我？ 难道跟自己有什么过节？ 许知远只能往这方面想。 忽然，他猛然想起秦纲给他的一份资料，是关于前天元市常务副市长房和家庭成员情况的。 他隐约记得房和的大女儿房艳梅好像是哪个医院的院长，大姑爷是卫生局的副局长，好像就姓蔡，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一点，许知远急忙查看了和秦纲的聊天记录。 终于查到了，房艳梅就是这家天元中心医院的院长，她的丈夫的确就是卫生局的副局长，叫蔡祥中。 房艳梅被纪委调查的事情，许知远是知道的，难怪医院的人说没有院长呢！ 拎着电话，许知远重新返回手术室，众人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包括筱雅也是，都想知道许知远出来与医院的领导沟通是什么结果。 “如果蔡副院长同意的话，我会接到他的电话，或者直接就让我接听你的电话了，现在两样都没有啊！” 看到许知远眉头紧锁的表情，焦通笑着说道。 “你们蔡副院长叫什么名字？” 许知远没有搭理他，去问那个保卫科的高个子青年人。 “叫蔡祥义。” 青年人回道。 蔡祥忠！ 蔡祥义！ 不用再多问，许知远也能猜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谢了！” 许知远拍了一下青年的胳膊，转身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陈燕，对焦通说道：“患者现在很危险了，家属方请求输血，你们到底给输不？” “不给，你能怎么样？” 焦通翻了翻白眼说道。 “那好，你等着。” 许知远不再顾忌什么，就当场给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冯雍打电话，刚好他分管卫生这一块的工作。 第332章 滚一边去！ 脚步声最终到了手术室外。 手术室的门没有关，两层门都是打开的。 许知远看到三个人影出现在手术室大门口，就站在那，向手术室这边看了过来。 只可惜，许知远一个都不认识。 这个时候，焦通看到了来人，不禁脸上浮现出愕然的表情，随即跑了过去，很是热情地打招呼：“江局长，您怎么来了？” “蔡祥义还没到吗？” 中间一个四十多岁，有些干瘦的男人板着脸孔问道，对焦通的热情，没有半点情绪反馈。 “还没到，蔡院长之前说了，他很快就过来，应该也快到了。” 焦通陪着笑容说道，对于眼前这个人的到来，感到很是震惊，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惊动了他。 “这个人应该就是市卫生局局长江雨田。” 许知远俯在筱雅耳边轻声说道，他与市直属机构领导接触的很少，与卫生局局长江雨田素未谋面，但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结合焦通与此人的对话，也就有了这个推断。 “幸亏你了，不然今天……” 筱雅点了点头，由衷地说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要那么客气！” 许知远摆了摆手。 这个时候，那个江局长已经在焦通的陪同下，往手术室这边走过来。 “病人是叫陈燕吧？现在情况怎么样？” “是叫陈燕，她现在很好，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我们已经全力救治，目前正在输血，生命体征平稳。” 焦通急忙回答这位江局长的询问，尽管他心里一直在揣测此人在这时候到来的最根本原因。 “好！” 江局长点了点头，到了病床边上，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病人，随即目光落在了筱雅的身上。 “筱雅，筱主任！” 江局长经常看电视，对美女记者记忆犹新，虽然今天的筱雅穿着打扮与在电视台的时候完全不同，但是江局长还是一下认出了她。 “我是咱们天元市的卫生局局长江雨田。” 看筱雅没有及时做出反应，就补充介绍了一下自己。 “哦，江局长你好！” 江局长伸出了手，但筱雅并没有握手的意思，只是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 不是筱雅不知道感恩，也不是不通情理，她与许知远一样，今天这件事情是找的冯雍，说到底一切事情都是冯雍办的。 这种情况下，他们不会再领别人的情。 世俗的人情与礼尚往来都不过如此，一件事托一人，即使是多人帮忙，也都是各自的人情往来，不可能都逐个表示感谢。 溯本求源，你真正要感谢的只能那个最源头的人。 “嗯，好好！” 江局长讪讪地回应了一句，目光落在了许知远身上。 因为整个手术室里只有筱雅和许知远没有穿着医护服装，显得格外醒目。 看到许知远的时候，江雨田眉头微微一皱，似在思索记忆，随机眉头展开，脸上绽放出笑容，热情地伸出手：“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经开区的许主任了。” “哈哈哈，江局长真是好眼力，正是许知远！” 许知远打了个哈哈与江局长握了握手，算是给他一个面子。 旁边跟进来的焦通看到这一幕，心里就是一惊，之前是江局长竟然认识那个女的，而现在又跟这个小年轻搭上话。 给人感觉，这两个人都很出名的样子，而且还是什么主任？ 焦通不看电视，只玩手机，可能这个时代大体这样，看电视的人越来越少，玩手机的人越来越多。 也就造成了焦通与江雨田不同的娱乐习惯，江雨田在政界，不得不从电视、报纸里了解一些必要的信息，而焦通只满足打发时间的需求即可。 所以，这样的一个焦通既没从电视上看过筱雅，也没看过许知远。 而江雨田都看过。 “这位病人？” 筱雅和许知远同时出现在这里，江雨田一下就明白了，肯定患者与其中一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是我母亲！” 筱雅如实回道。 “竟然是这样，有问题的话，早给我打电话啊，也省得出了误会！” 江局长一副非常惋惜，非常遗憾的表情，说了几句毫无意义的话。 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冯雍半夜给他打电话，只说有病人在市中心医院急着输血，等待救命，让江局长务必安排好，不得有任何闪失。 冯雍只告诉他患者叫陈燕，其余的都没说。 但是以江雨田的经验，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叫陈燕的病人肯定不一般，能求到冯雍身上的人，都不可等闲视之。 但他没有直接给医院的医生打电话，而是打给了蔡祥义，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当班。 不像许知远与冯雍通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手术室，只需要让医院的人接电话就可以。 如果许知远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其他任何地方给冯雍打电话，冯雍都不可能直接跟一个没有任何职位的医生对话，肯定是要联系直管医院的市卫生局局长江雨田。 甚至连医院的副院长蔡祥义，他都不会联系的。 江局长这么说就是表达一下他的心情，也好拉进与许知远、筱雅的距离，以免造成彼此之间的隔阂。 但是许知远却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他笑了一下说道：“早也不敢劳动江局长大驾，因为时间太晚了，怕影响江局长休息。只是没有想到医院的医生这么不负责任，置患者的生命于不顾，才出现了这样的插曲。” “话不能这样说啊，你这不是打我的小报告吗？” 旁边的焦通顿时忍不住了，上前争辩，在江局长面前，他绝对不想留一个坏印象，因为他还有一颗向上爬的奋斗之心，只有爬得越高，钞票才能大把大把地赚进来。 “滚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许知远一点没给他的面子，不管不顾地呵斥了一顿。 “你……” 焦通脸色很不好看，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江雨田摆了摆手，打发到了一边。 “许主任，请放心，这件事情，我们卫生局一定会彻查的，给许主任、筱主任乃至全市人民一个交待。” 江雨田一副大义凛然，大公无私的语气说道，其实他最想给交待的那个人却没有说出来。 那个人就是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天元市的三把手冯雍。 第334章 还是叫我小瘪犊子吧! 焦通给许知远和筱雅鞠躬道歉。 许知远一拉筱雅，往旁边避让，不受焦通的这个礼。 同时，许知远冷着脸说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们，而是患者，所以我们无所谓原谅不原谅，要求你就求患者吧！” 如果自己的政府官员身份没有暴露，对于焦通这种道歉，按照许知远的性子，他很可能直接一个“滚”字摔对方脸上。 甚至再任性一些，一脚给对方踹个跟头。 但是，自己的身份现在就是一个无形的枷锁，不允许他用最痛快的方式对这个小人一般的医生实施反击。 “陈女士，不，阿姨，不，姐，你原谅我吧！” 焦通病急乱投医，许知远也就那么一说，他还真的去求陈燕了。 此时的陈燕感觉非常疲劳，加上车祸伤势带来的疼痛，已经没有精神管外面的那些杂事，她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走廊上的一群人已经到了手术室外。 许知远和筱雅移步迎了过去。 “知远、小筱！” 看到许知远和筱雅过来，冯雍打了个招呼，和两人握了握手。 “知……知远！” 听到冯雍对那个年轻人的称呼，旁边的蔡祥义脑袋嗡的一声，立刻对上了号。 这个人就是经开区的管委会代主任许知远。 不知道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谁？ 许知远知不知道我在电话里骂他？ 一时间蔡祥义的心里很是烦乱，心里很后悔当时睡得迷迷糊糊口不择言。 因为他的哥哥，原卫生局副局长蔡祥忠由于许知远的关系，被双规审查，蔡祥义痛恨许知远，才没经过大脑，直接就大放厥词了。 “知远，病人现在怎么样？” 简单握了握手，冯雍关切地问道。 “已经输上血了，还在观察之中。刚才真的是太危险了，如果患者不能及时输血，很大的概率存在生命危险，如果不是事情万分紧急，也不会向领导反映医院的问题。想不到，夜都这么深了，冯书记还记挂着工作，放弃了休息时间，亲自到医院检查指导工作。” 许知远神情严肃地说道。 他这样说，首先向旁边的人解释了冯雍过问此事的原因，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而不是因为个人感情。 顺带着还拍了一下冯雍的马屁。 其次，借用这个回答，扎蔡祥义和焦通一针，等于变相弹劾。 许知远的这几话，顿时让蔡祥义脸色剧变。 他已经从声音上听出来了，眼前这个许知远就是之前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 也就是说，许知远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骂了许知远。 想到冯雍都因为这件事情亲自过来，蔡祥义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心里犹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而另一边，冯雍对许知远的回答很满意。 当即顺杆上地回道：“知远啊，作为主管本市卫生工作的领导，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还能睡得着觉啊！百姓的事情大于天，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至高无上的，是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医院出现了问题，身为领导如果不及时解决，会让良心不安，会让乌纱帽蒙羞的。” 冯雍说得很有节奏，声音很稳，说道这里，他环顾了左右，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在这里，我会很负责任地说，这次的事件，我一定会彻查到底，同时也要以此为契机，在医疗卫生行业进行一次大整顿。” “针对出现的各种问题，无论他是谁，什么官职，市委市政府都将从严从重秉公处理，该撤的撤，该抓的抓，无论哪一级领导，如果存在纵容、姑息、包庇等情况，一概严肃问责。” 说到这里，他看了市卫生局局长江雨田一眼，做出了指示：“雨田局长，这件事情具体就由你负责，要做好这次行动的宣传和动员工作，要取得社会上和行业内的支持，要抓出成果，干出实效，给百姓一个交待。” “是，冯书记，保证完成任务。” 听冯雍安排他主抓这件事情，江雨田立刻就明白了，冯雍暂时没有动自己的意思，但是自己若是办不好这件事情，就不好说了。 要想把这次行动办好，首先就要把眼前这件事处理明白。 意识到这一点，江雨田看向了副院长蔡祥义，沉着脸说道：“蔡副院长，这件事情你是涉事者，身为主持工作的副院长，你未能妥善处理这次医患事件，造成了恶劣的影响，从现在开始，停止你医院内的一切工作，接受进一步调查。” “还有，那个主任医师连同其他工作人员，也要一起接受调查，各自承担相应的责任。” 蔡祥义闻言，心中就是一冷，他知道停止工作只是一道小菜，这次恐怕自己真的完了。 他心里极度不甘，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就来到了许知远面前。 蔡祥义现在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别人都白扯，只要许知远揪着不放，自己肯定就完蛋了，只有取得许知远谅解，自己才能有一丝活路。 “许主任……” 蔡祥义整理了一下思路，准备对许知远做最后的危机公关。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许主任”这三个字刚刚出口，许知远却是冷哼了一声说道：“别，这声许主任我可承担不起，你还是叫我小瘪犊子吧！” “对，对不起啊，许主任，是我口不择言……” 蔡祥义没有想到许知远竟然提起了这个茬，顿时尴尬无比，说话也不顺溜了。 “知远，怎么回事？” 冯雍意识到里面肯定有事，否则许知远不会那样说，急忙问许知远。 “冯书记，作为患者一方，为了能够给患者及时输血，我给这位蔡大院长打了一个求救电话，对了，我当时保存了通话录音，您听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着话，许知远拿出手机，找到录音文件，开始当着众人的面播放起来。 电话录音一字不差地再现了当时两人的对话。 许知远的声音：不好意思，蔡院长，有一位患者在你们医院急需输血救命，要不是人命关天，我也不能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我是经开区…… 蔡祥义的声音：怎么地？经开区就牛逼啊？你是经开区的谁都不好使，就算是许知远那个小瘪犊子都不行！救不救命关我什么事，你们经开区的人，死了都活该！ 第335章 这名字好啊！ 录音播放完，许知远收起了手机。 周围一片寂静。 当事者蔡祥义低着头，脸上一片死灰颜色。 市卫生局局长江雨田斜着眼睛，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低着头的蔡祥义，心中想到，你他妈的可真敢说啊！ 还什么救不救命关我什么事，你们经开区的人，死了都活该！ 你不知道江湖上有许知远的传说吗？ 不知道传说他有两个外号，一个叫许录音，一个叫许录像吗？ 跟许知远你还敢这么口无遮拦地乱说？ 哦，对了，你当时不知道他是许知远，不然也不可能叫他小瘪犊子！ 江雨田在那里思绪起伏，求陈燕无果而凑过来的焦通听到这个录音，心中也是一片冰凉。 原本他觉得好好求求许知远或许能行，但是没有想到，许知远竟然在蔡祥义这里受了这样的气，那还能善罢甘休？ 焦通已经在心里骂蔡祥义是头猪了。 短暂的寂静，市委副书记冯雍率先打破了眼前的氛围，他沉声说道：“看来市中心医院的问题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一个主持工作的副院长，竟然能说出这样草菅人命，毫无职业道德底线，视人民生命如草芥的话，我的震撼程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市中心医院难道就是一直在这种思想下运转的吗？就是在这种价值观中形成了现在的工作作风吗？对了，还有一个管我叫阿猫阿狗的是哪位？” 说着说着，冯雍突然想起了这个茬。 周围众人的目光一下看向了焦通。 这位医生只感觉自己顿时像舞台上被追光灯笼罩的小丑，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冯书记，我当时不知道真的是您？对不起，我错了，我诚恳道歉！” 焦通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歉，他觉得冯雍这么大的一个书记，应该不会因为这事揪住自己不放的。 果然，冯雍只是点了点头，语气和蔼了一些：“同志，不论是任何人，咱们是为人民服务的，都不能这样说话，希望你能在今后的工作中吸取教训，注重自身职业道德修养。” “是，我一定以后不断提升自己。” 焦通立刻说道，他心中暗自窃喜，这件事情应该就过去了。 不过，他却没有看到，旁边的江雨田目光阴鸷地看着他，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处分他了。 种种事情，包括辱骂市委副书记，如果不顶格处理，那么下一步被处理的人绝对会是自己。 焦通最后的命运，就在这一刻已经被江雨田决定了。 “冯书记，咱们市中心医院还是有一些工作人员具备责任心，勇于为人民服务的。就如这位同志……” 这时，许知远突然开口，指着不远处那名保卫科的高个子青年说道。 “哦，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领导，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其实我做得还很不够。” 那青年赶紧摆了摆手说道。 “你做的已经很难得了，你叫什么名字？” 许知远又追问了一句。 “我叫赵光明！”青年这次没有矫情，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许知远点了点头，品咂了一下道：“好名字啊，真是好名字啊，不像蔡祥义的名字那样不堪！” 脸色非常难看的蔡祥义抬头看向了许知远，心中暗道，怎么又扯上我？ 他当然是不敢问的。 但是，此时的江雨田充分表现出了做为一个业余捧哏人不凡的娱乐素养，他很合时机地问了一句：“许主任，为什么这么说呢？” 许知远道：“江局长你看啊，赵光明，这光明两个字，去掉了‘明’还是有光的，那蔡祥义……” 江局长接口道：“我明白了，祥义两个字，如果没有了‘义’，就只剩下‘祥’了。” 许知远重重地点了点头，强憋着笑，差点憋出了内伤。 冯雍则是握拳放在嘴边轻声咳嗽了一下，以缓解他将要控制不住的笑声。 最严重的应该是筱雅了，她已经转过身去，可是肩膀就像喷油嘴积碳严重的汽车一样，开始有节奏地抖动起来。 至于其他人，基本都是在忍着，忍着，不敢笑出声。 “江局长大才啊，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啊！！” 许知远在控制不住的时候，说话化解了笑意。 江雨田道：“许主任，我就是狗尾续貂，不值一提。” 他打了个哈哈心道，许知远啊，你就是要表达这个意思，还不承认，我都明白你的心思，你借贬损蔡祥义，来让我明白，这个人一定要严肃处理。 我知道是这么回事！ 不过，他很快就转换了话题，对许知远说道：“许主任，医护人员正式上班还需要一些时间，你看看这些医护人员里有没有可以一用的，如果没有的话，我这边马上安排人过来照看患者。” 许知远摆了摆手：“不必了，这里的绝大多数医护人员都是不错的，只不过是头雁效应影响了她们，这位，这位，还有那位，继续留下来照顾患者到换班吧！” 许知远随手点了三个医护人员，这三人之前对陈燕照顾得很好，又没有任何过格言行。 被点到这三人都向许知远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出了今天的事情，她们这些医护人员肯定都会受到各种处分的，这简直是一定的了。 但是许知远点到了自己，就说明自己被许知远认可了，卫生局和院里就不可能再处分自己。 即便还要处分，至少现在有照顾患者的机会，也就存在将来找许知远说情的可能。 这是其他人所未能得到的优厚宽待。 想明白这一点，那三人立刻回到陈燕的病床前小心看护起来。 江雨田此时走到了赵光明身边，说道：“小赵，这两天抽个时间，到卫生局找我一趟，跟你好好聊聊。” “好的，江局长，一定去聆听您的教导。” 赵光明神色一喜地说道，羡慕得旁边的另一位保卫科干事直舔嘴唇。 江雨田笑道：“谈不上什么教导，直说了吧，今天就你为医院争了光，看看你对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想法，能重用的必须要重用。” “那我谢谢江局长了！” 赵光明急忙给江局长行了一礼，年轻人谁没有一颗当官，不，谁没有一颗上进的心啊。 许知远走了过来，接过话头道：“光明同志，有什么想法尽管向江局长汇报，如果他不重用你，我就把你挖到经开区去，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想法给我打电话。” 说着话，许知远递给了他一张纸条。 第336章 关于走光的问题 赵光明郑重接过纸条，向许知远道了谢，就退到了一边。 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人能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做到那个程度，许知远觉得已经足够了，毕竟当时在场的人不少，只有他敢告诉蔡祥义的电话。 许知远是恩怨分明的人，经开区又严重缺人，他不介意给赵光明一个机会。 处理完赵光明的事情，许知远对冯雍道：“冯书记，很快天就要亮了，您还是回家休息一下吧，白天还要工作。” “那好，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电话吧！” 冯雍也有要回去的意思，借机说了一声带着司机离开了医院。 许知远和江雨田送走了冯雍，回来的路上，许知远也劝江雨田回去休息。 江雨田当场打了一个电话，安排了新的医院临时负责人，并安排新负责人一定要照顾好陈燕之后，就跟许知远握了手，然后又特意跟筱雅道了别，这才离开了医院。 一个是经开区的管委会代主任，一个是经开区办公室主任，今天晚上因为陈燕的伤势，许知远出现在这里，并且大动干戈找来了冯雍。 江雨田自然而然地看出了许知远和筱雅的关系不一般。 尽管筱雅只是经开区的办公室主任，身为市卫生局局长的江雨田也同样不敢怠慢，做官时间长了，人也变得油滑，不想因为细节影响大局。 在江雨田离开之前，蔡祥义和焦通就已经被他撵回家，等候下一步的处理。 他离开之后，手术室这边就只剩下许知远两人，陈燕和三个医护人员，赵光明留在了这里。 另外一个保卫科的干事带着莫名的失落回到值班岗位。 “知远，我妈没什么大事了吧？” 走廊里，筱雅问许知远。 许知远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了，之前的危险都是庸医所害。阿姨车祸伤的是腿，多处骨折，失血过多。用药的时候，医生没有考虑到阿姨的老毛病，结果导致阿姨心肺功能几近衰竭，抢救过来，慢慢恢复就没有什么大事了。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恐怕这三个多月都要躺在病床上了。” “那就好！” 筱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许知远介绍的这个情况，已经是她所期盼的最好的结果了。 “知远，你怎么会针灸？太神奇了，今天没有你，我就没有妈了。” 赵光明在走廊的尽头，离这边二十多米远，显然是不想打扰到这边，有什么事情又能随时冲上来，许知远也不担心说话被他听到，就笑着回道：“你这样说很不合适，我是男的耶，你要说今天没有我，你就没有爹了还差不多。” “擦，你占我便宜？” 筱雅抬腿踢了许知远一脚，许知远笑着躲开了，这种情景像极了年轻人的打情骂俏。 “开玩笑的，我就是好奇，阿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爸怎么没有露面？” 许知远笑了一阵问道。 “我爸一直在外地工作，很少在家的。”筱雅轻轻叹口气道。 “什么单位？阿姨现在这种情况，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医护人员毕竟不是家里人，你自己也撑不下去啊！” 许知远看了筱雅一眼说道。 “他在电建公司，电力施工企业，常年在外施工，每三个月差不多能回来一次就不错了，有时赶工期，春节都不能回家了。这一辈子，我们家里这三口人都很亏，可是，现在我又知道不是我妈亲生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爸亲生的。” 筱雅喃喃说道，眼睛又有些湿润了。 许知远拍了拍筱雅的肩膀：“别想的那么悲观，你应该不是你爸亲生的，不然的话，那里面肯定有不少故事。我想详细问一下，你爸在单位里什么岗位或者职务。”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人家都愁死了，我爸现在是一个项目的总工，兼生产经理，是干工程技术的。” 筱雅勉强笑了一下。 “你可以问问你爸，如果他愿意回来的话，我帮他安排一个单位，市城发公司或者住建局都行，这两个单位都有对口的岗位。” 许知远想了想，突然开口说道。 筱雅一愣，盯着许知远看了好几秒，才说道：“这件事情的难度我知道，很难办的，要耗费你不少人脉关系吧？” “手续上是麻烦点，但是难和容易都是相对的，我能办成就是了，人脉这东西，也要经常用，你求人，别人才能求你，一来二去就熟了，就像磨刀。” 许知远随口说道。 “那我欠你的就更多了，还不起了！” 筱雅看着许知远的眼睛，说话的声音很轻：“等天亮了，跟我爸说我妈的事情时，我问问，主要还得看他的意思。估计出了这事，他应该能回来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问道：“知远，你那么晚到我住处外边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还是说你想我了？” 许知远笑了笑：“这种情况，是很让人怀疑，具体的我不承认也不否认，但是有一样，我去找你是因为你的卧室里被人安装了监控设备，嫌疑人已经抓获，我担心你睡觉走光，所以想告诉你一声，如果需要的话帮你拆除。” “我的卧室里被人装了监控？天啊，我每天都裸睡的啊！那不全完了？” 筱雅惊呼出声，脸色一阵剧变。 “每天都裸睡？什么都不穿？” 许知远好奇问道。 “是啊，天啊，太可怕了！”筱雅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那你去厕所怎么办？现穿衣服？”许知远好奇问道。 “太冷，怎么可能出去，另一个房间里有小桶，我爬出被窝跑几步就过去了……唉，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怎么什么都问，知远，是不是说，这些都已经被视频监控拍到了，能不能被人传到网上啊？” 筱雅成功被许知远带偏了，等醒悟过来之后，非常担心地问道。 “那咱们分析分析，你好好想想，监控设备是昨天白天安装的，在这个时间段你有没有裸睡过？” “昨天白天？我在单位……然后到下班回家，还没等睡觉我就赶到这边来了……好你个许知远，你套我话，你这个变态，你太坏了！” 筱雅回忆着，终于某一刻醒悟过来，看了一眼远处正在玩手机的赵光明，快速朝许知远腰间掐了一把。 第337章 完蛋玩意！ “别别别，让人看到不好！” 许知远稍微一躲，躲了过去。 实际上筱雅也没有真掐，不过是羞涩之后的自然反应而已。 带有撒娇的性质，而没有伤害性。 许知远一说，筱雅就收回了手，嘴里嘟囔着：“你真坏，真是坏死了，都被你知道了，是不是该脑补了？” “咳，说坏吧，的确有失偏颇，人类之所以不断进步，就是对未知领域的探索，因为不知道，所以好奇……” 许知远继续狡辩。 “唉，我成功地被你说服了，那好吧，为了配合你对未知领域的探索，走，咱们找个房间。” 筱雅嘴角露出了坏笑。 “别，你妈还在病床上呢！” 许知远一愣，退后了两步。 “胆小鬼，就会口花花，纸上谈兵，完蛋玩意！来真的就怂了吧？” 筱雅得意地笑了起来。 许知远明白被人家拿捏了，但也不敢继续再逗她了，筱雅要是野起来，自己甘拜下风的，他早已经领教过了。 场面一下沉默下来。 略带了一丝尴尬。 就这样过了片刻，筱雅才说道：“沈书记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住她之前的房间，我之前还在犹豫，没有答复她，既然我的房间被安了监控，那就不住了。以前我都没有住过平房，在经开区每一天晚上都是煎熬，那次跑你房间去，真是因为害怕，之所以去的是你房间，因为……” 许知远看着她不住点头。 “因为……反正因为什么，你知道就行。” 筱雅不往下说了。 “那好，等你再回经开区的时候，就搬到那边，这两天我安排人把锁给换了。” 许知远点头，他没有提沈玉茹的房子也被安装了监控的事情，说了之后筱雅可能会有心理阴影。 那间房子，卧室的监控肯定是要拆除的，至于客厅的，许知远还没想好，一来那是沈玉茹安装的。 二来呢，客厅这个方位并不涉及太多的隐私，而且保留监控也不是没有好处。 就拿这次来说，如果没有那个监控，沈玉茹和筱雅的房间都被人动了手脚，还没有人知道，想想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如果不是及时发现了，筱雅走光简直是一定的了。 “你有沈书记的钥匙，你是不是经常去？” 突然筱雅问了一句。 “没经常去！”许知远脱口而出。 “那就是偶尔去了？”筱雅又继续问道。 “不是，你什么意思，我没去过，就是一时没表达明白，被你钻了空子，钥匙是沈书记走的时候匆忙，放到我这里的。” 许知远肯定不会承认这件事情，就掩饰了一下。 “我就是随便问问，也没关系的，就算我住了，钥匙也放你那里一把。” 筱雅哼了一声，说出这话，让许知远竟然无由地心中一荡。 “我可不要，到时说不清楚，这两天你就在医院陪着阿姨吧，工作的事情，先交给别人。” 许知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嗯，你找个地方休息吧，马上就天亮了，你还要上班，事情那么多。” 筱雅点了点头，许知远应了一声问：“钱够不？” “够，我爸虽然在外面辛苦，收入还可以，家里有一些积蓄的。” “那好，有什么事随时找我，我就先走了。” 许知远说完就真的走了，他没有坚持要留下来，身为经开区的领导，在下属家里人发生车祸时出现在医院，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但是，当人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还一直陪护，那就是不正常了。 尤其这位下属还是一个女人。 一个年轻的女人。 一个年轻而美丽的女人。 哪怕这个女人是许知远的同学，那都是不正常的。 所以，尽管许知远觉得筱雅一个人在这里可能会很孤独，但他还是走了。 筱雅要送，被许知远挥了挥手把她留在了手术室外。 “许主任，您要走了？” 看到许知远朝大门方向走去，远处的赵光明急忙小跑着过来。 “是的，明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记住，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或者考虑好了，想到我那边工作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许知远点了点头，还比较亲热地拍了拍赵光明的胳膊。 “许主任，我已经考虑好了，如果能去你那边的公安分局，我就过去。我是部队转业后来的医院保卫科，我没有医学的专业知识，在这里也没什么发展，而且我喜欢当警察，就像回到了部队。” 赵光明直接说道。 这让许知远有些意外，他问道：“那你不准备去见江局长了吗？” “是，我不准备去了，我知道这样江局长肯定会不太高兴，但是我在卫生口应该不会有大的发展，所以还是想当警察，那样的话，我的劲能使上，我有努力的方向。” 赵光明直截了当地说完，满含希望地看着许知远，等待着许知远的答复。 许知远在考虑的时候，赵光明又说道：“刚才我在网上看了一些关于经开区，关于许主任的一些报道，让我热血沸腾，我愿意在那个一穷二白的地方建功立业，我喜欢当一个拓荒者，喜欢从零起步，去追随领导，干出一番事业。” “刚才你玩手机就是在查这些信息？” 许知远笑着问道，其实他不喜欢一个太喜欢玩手机的人。 “是的，我当时心里有了意向，但是我需要说服自己，让自己找到义无反顾的理由。” 赵光明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收下你了，就让你进公安分局，好好干，争取以后提拔！把电话号码给我，这一两天就会有人联系你上班的事情。” 许知远终于有所决定，拍了拍赵光明的肩膀说道。 “是，许主任，太感谢您了！” 赵光明听了非常高兴，立刻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许知远发到了手机里，之前只是许知远给了他一张写着他自己电话号码的纸条，并没有索要赵光明的手机号。 出了医院急诊大楼后，许知远到停车场上了车，给楚睿发了一条信息，让他睡醒后联系自己，然后车门落锁，就在车里闭上眼睛休息。 天亮之后，他就要返回经开区，这么短的时间已经不值得找旅店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了。 在车里放倒座椅，一样可以休息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知远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看了看车窗外天色已经亮了。 许知远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然后接听。 “阿睿……” 第338章 许知远的安排 “远哥，你醒的可真早！” 电话里，听声音楚睿也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屁，我一直都没睡。” 许知远一边启动车辆，准备打开暖风取暖，一边说道，凌晨的车里很凉，但是睡觉的时候他不敢启动，怕发生危险。 手机就有新闻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双双死在车里，就是因为两人震完之后，开空调睡觉，结果二氧化碳中毒身亡，既丢人又丢命。 “那么晚都没睡？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睿的声音一下清朗了不少，他反应过来了，许知远彻夜不睡，而且还让他一醒来就联系他，肯定是有大事发生啊！ 许知远道：“发生的事情不少，应该过一会儿，李铁民也该向你汇报了。昨天抓到了两个人，在沈书记的住处，筱雅的住处都安装了监控设备，在我住处安装的时候被抓获。”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远哥，是怎么抓获的？” 楚睿一下就惊住了，这件事情涉及到经开区的主要领导，比一般的刑事案件更要严重。 “我掐指一算，有人会到我房间里做不法事，就给李铁民打电话，让他带人提前埋伏的。” 许知远没有直接说原因，开玩笑似地绕开了这个点，继续说道：“犯罪嫌疑人已经招供，是受人雇佣的，而且愿意配合警方对雇佣人实施抓捕，李铁民汇报的时候，问问他那边的具体情况，如果需要的话，你联系一下市局，借用人手。” “那好，我立刻赶回经开区，亲自参与。” 楚睿当即说道。 许知远阻止道：“不用了，给你打电话除了通报这件事情之外，还有别的事情，昨天晚上筱雅的母亲出了车祸，在市中心医院治疗，我闻讯后也赶了过来，现在正在医院外，你要是没事的话，过来一趟，有事情交待你。” “好，我马上过来，远哥，那就见面说？” “好！” 两边说好了，就挂了电话。 在车里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许知远就看到楚睿开着经开分局的警车进了停车场，他按了一下喇叭，楚睿看到许知远的车，直接开过来，停到了旁边。 下了警车，直接上了许知远的车。 “远哥，筱雅的母亲怎么样了？我带来了一些水果，还有几份早餐。” 楚睿的屁股刚一坐下就直接说道。 许知远道：“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她要在这里陪护，不能回去上班，跟你交待一个事情。” 许知远朝医院里指了指：“昨天晚上因为治病的事情，一个副院长被撤了职，医院保卫科一个叫赵光明的小伙子不错，也是转业军人，我准备调到公安分局在你手下做事，你今天就办理这个事情。” “卫生局方面，公安局方面我打招呼，你办理具体手续，争取今天就办完，然后让他先在医院帮筱雅维持几天，他这里人头熟，干什么多少都方便一些。” “好的，远哥，还是你办法多，要是从经开区调人过来帮着照顾，的确不太方便，这样趁着调转的当口，谁都说不出来什么！” 楚睿点了点头，觉得许知远这个办法很好。 许知远笑着摇了摇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手下的人不能不管，又不能因私废公，给人留下把柄，一切只能从权了，有赵光明在，能省不少事，至少医院里一些手续，有人能跑，适当的时候还能顶替一下，等到筱雅的父亲回来就好了。但是，这个人的思想工作，你要做一下，让他知道咱们区里的安排，另外这赵光明挺有正义感和上进心的。” “好，远哥看人是不会错的，这件事情我肯定能做好。”楚睿点了点头。 “给我留下一份早餐，别的你自己处理吧，筱雅和她母亲都需要吃饭，你看着处理就行，我准备往回走了，那边还一大堆事情。” 许知远最终留下一份早餐，就开车离开了。 是豆浆和包子，考虑到在外边吃，不太方便，楚睿就买了这些东西。 回去的路上，看看到了上班时间，许知远给田野打了一个电话。 “知远，这么准时来电话，一定是等了半天吧？” 电话里田野笑着说道。 “是啊，没到上班时间，没敢给领导打电话。” 许知远也笑着说道：“有一件事和领导说一声，市中心医院保卫科一个叫赵光明的小伙子，我看好了，想要到经开区分局。” “那没问题，我让人找卫生局那边办一下手续，今天就能过去。” 田野十分痛快地答应了，而且大包大揽地准备一手承办。 许知远自然很高兴，连忙说道：“那太感谢领导了，经开分局这边我留下楚睿对接一下，稍后我让他联系您，还有卫生局那边，我也提前跟江雨田打一声招呼为好。那这件事情，就麻烦田局了。” “呵，咱们之间还用客气！你在开车吧，这么早就忙，专心开车，随时联系！” 田野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知远又拨通了江雨田的电话。 “许主任，你好你好！” 江雨田非常热情地寒暄起来，他丝毫没有因为许知远还这么年轻而有所轻视，相反，年轻反而成了许知远最大的资本。 一个二十五岁的副处级领导，将来能走多远，走多高，现在谁都无法预料，这一份善缘，谁不想结下？ “江局长，非常感谢昨天你的帮助，我都记在了心里。” 许知远诚恳说道，对于能结交市直机关一把领导的机会，他也是非常重视的。 有些事情，他不可能一找人办就是市委书记、市委副书记的，有时候县官不如现管，找大领导，大领导还得再找直管人员，那样很麻烦，让领导也很为难。 就比如冯雍，许知远给他打了电话，反而被焦通一顿阿猫阿狗的，弄得冯雍也很没面子，最终还是要找市卫生局局长江雨田。 “许主任这样说，那就太见外了，咱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一见如故，昨天那件事情说起来，还是我这边出了问题，许主任什么时候有时间，哥哥我备一杯水酒咱们一起坐坐。” 江雨田热情地邀请道。 “江哥太客气了，要请也应该是我请啊，那就说定了，等哪天咱们一醉方休。” “好，痛快，就喜欢和兄弟这样的人打交道。” 两人越说越近，许知远开始说起了正事：“江哥，那个赵光明，我看着不错，我准备让他去经开区公安分局，还请江哥忍痛割爱啊！” 第340章 搬家的日子 “我爸接着就把我骂了！” 筱雅有些郁闷地说道。 “呵，你爸是不是说，筱雅呀，怎么会有那种被人潜规则的想法啊，你要追求你自己的爱情，是吧？” 许知远一下忍不住笑了。 “屁！” 筱雅冷不丁来了一句：“你猜的一点一点都不对，我爸说，你完犊子玩意，我女儿差哪啊？连被人潜规则都不配吗？” “那你怎么说的？” 许知远好奇问道。 “我说，爸，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女儿？你怎么这样说我？”筱雅声音很低沉。 “然后我爸好半天没说话，再说的时候，就问了我一句，筱雅，你知道了什么？” 许知远没有说话。 这个电话，从一个好玩的话题变成了一个悲伤的话题，许知远的心里很难受。 他甚至感受到了，电话另一面，筱雅内心里浓重的悲伤。 当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但是还使人带着一丝并非真实的幻想的时候，刺破那最后一丝幻想的钢针，该是多么残忍？ 筱雅就用这样一种方式，在这个冷风肆虐的冬日上午，用最可笑的开头，告诉了他一个最残酷的结尾。 她一直以为的父母，其实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筱雅也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跟我爸说，爸，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回来吧，我和妈妈都需要你！” “嗯！”许知远应了一声。 “所以！” 筱雅再次说道：“我要忘记我的血型！” “好，只要你愿意，我都支持你！”许知远默默地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回道。 “那好，知远，等我爸回来之后，跟他谈谈工作调动的事情，但是别提我这件事情。只是我有些担心，那个医生吵嚷着说我不是亲生女儿的时候，我妈能不能听见？” 筱雅有些担心地说道。 “听不到的，你放心，我扎的银针，我心里有数。” 许知远安慰了一下筱雅，其实他心里也拿捏不准，那种情况下，陈燕已经恢复了意识，但是有没有听到，只有陈燕自己知道了。 挂断电话，许知远心情有些沉重，其实筱雅也很不容易。 虽然她并没有说起，但是从常理上，许知远也能感受到，一个孩子当知道自己一直以为的亲生父母其实只是养父母时，她的内心里该是多么绝望？ 而绝望之后，她对亲生父母的思念，和寻找他们的想法又该是多么强烈？ 但是，这一切，筱雅都没说出来，只是在心里，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 许知远坐在车里，默默抽完整根烟，刚要去经开区办公大院的时候，却把车熄了火，随即下了车。 远处，一辆中巴车远远地开过来。 泽水这边是有公共交通的，但车型不是这样的，许知远立刻就想到，今天是肖老爷子和齐老爷子搬家的日子。 他安排泽水镇党政办主任肖樱给找的车，直接去自己家里帮着搬家，人和东西一车过去。 等车到了近前，许知远已经能够看清，的确就是搬家的车。 肖雨辰在车前面朝自己直摆手，老爸老妈也在手扶着栏杆往前抻着脖子看。 车停下，随着车门打开，肖雨辰跳了下来。 看了许知远一眼，回头对着车里喊：“爷爷，我赢了，我猜知远就能在半路等咱们！” “咳，这孙子不听话了，我都告诉他，今天不用他出面，这么不听老人言呢！” 车里传来了肖老爷子的声音，听起来中气挺足。 许知远把刚才的情绪一下清空，朝肖雨辰竖了一根大拇指，然后上车。 “两位爷爷，你们搬家我不敢送，也不敢不送，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在半路上偶遇，听你们的吧，不送是不孝，不听你们的吧，送也是不孝。这样的话，也不怪我了。” 许知远笑着说道，走到两位并排坐着的老爷子身边看了看，气色都不错。 其实许知远能来，两个老人都很高兴，他们不让许知远来，主要是怕耽误他工作。 既然人都来了，说别的都没有用，一起说了几句话，许知远下车继续赶路。 一起下车，上了许知远车的人还有肖樱，她也随车跟着搬家来了。 “主任，敬老院那边还有什么需要特别安排的吗？” 她能当上党政办主任，全靠许知远提拔，因而许知远家的事情，她特别热心。 “不用了，车辆的钱也不用你出，多少钱你说一声，公是公，私是私，这两个老爷子住的地方，他们也出了钱的，所以不算占公家的便宜。” 许知远一口回绝了肖樱的特殊照顾。 “没多少钱，也不是公家出，我个人出就行，主任对我这么照顾，就算请你吃一顿饭的钱了。” 肖樱还挺会说，但是许知远怎么可能让她花钱，连同以前买的东西，一共一千四百多元钱，全部给了肖樱。 肖樱拗不过许知远，只得收下。 中巴车一直开到了敬老院。 先是扶着两个老人下来，领他们看了各自的房间，肖雨辰单独一个房间，做饭的阿姨一个房间，当时一起来泽水照顾齐老爷子的年轻人早已经走了，主要原因还是许知远家住不下，而又不需要那么多人照顾。 最末端，还有许知远的一个房间。 老人年纪越来越大，随时可能有各种危险，许知远需要随时在身边照顾，以备不时之需。 “许主任！” 从敬老院的一间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看到许知远的时候，过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周辉，怎么样？在这里办公还习惯吗？” 许知远笑着打了个招呼，许知远刚到泽水镇政府的时候，就跟周辉住一个屋，当时两人起点一样，只是部门不同。 许知远在党政办，周辉在民政办，两人处得还很不错，可是一转眼间，许知远已经当上了经开区的副处级领导，而周辉刚刚混上一个股级，负责敬老院的工作。 人比人，真是没法比！ 就连周辉觉得跟许知远打招呼，都像是在巴结他一样，这种感觉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还好，比较清静，比较琐碎，这里就是细致活，管好老人的吃喝拉撒睡，还有身体健康就可以了。” 周辉笑了笑说道，虽说是个小干部，但是在这里，接触不到上面的领导，整日与鳏寡孤独打交道，肯定是没有出息的。 今天看到许知远过来，周辉收起了以往卑微的自尊靠了过来。 上一次靠近许知远，他还记得，是许知远升党政办主任的时候，他要请许知远吃顿饭庆祝一下。 但，许知远拒绝了。 第341章 适合当政委 “周辉，让你管理敬老院，是我做的决定！” 许知远递给周辉一根，自己也叼了一根，在周辉掏出火机给他点燃之后，许知远吐出一口烟悠悠说道。 “因为我觉得这里很锻炼人！你在这里做好了，在别的地方也一定能做好。” “嗯，许主任，我没什么怨言，从进入泽水那天起，我就想着飞黄腾达，到最后看看别人都起飞了，我也逐渐安贫乐道。” 周辉抽着烟，眼睛里的光有着同样的茫然。 “呵，你才多大，说这些都太早，不到长城非好汉啊，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但是你首先要有慧眼，得看清什么才是真正的机会，曾经咱们是兄弟，你别忘了。” 许知远拍了拍周辉的肩膀，到中巴里跟着搬东西。 原地只留下周辉望着许知远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挪开目光。 他还没有完全领悟到，许知远给了他多大一个机会，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干好了，将来一切都有可能。 但是，他朦胧中能够感受到，许知远并没有忘了自己。 还有那一声“兄弟”。 “那就干好！反正也这样了！” 片刻之后，周辉仿佛换了一个人，重新振作起来，加入了搬运东西的队伍中。 这个队伍有许知远、肖樱、许知远的父母、还有做饭的保姆。 周辉认识许知远父母，这个阵容，让他感觉到那两个老爷子似乎并不寻常。 敬老院是市民政局来人盖的，这边的一排房间直接划出来，明着告诉泽水这边，这是市里划定的区域，泽水没有权安置任何人。 而且，这些房间周辉都过去看过，全部都是室内卫生间，有洗浴设施，里面带隔间，还有一间单独的厨房，包括最近买过来的家具，比泽水镇政府的标准都要高。 那时他就想，该是什么样的人，配住这样的房间？ 难道是市里什么人的亲属？ 现在就连许知远这样的领导也都跟着搬家，周辉立刻就明白了，原来是许知远的亲属，不然他的老爸，老妈绝对不能跟过来。 干就是了！ 周辉看到，这应该是他所能看到的最大机会了！ 跟着忙里忙外，还要管理着敬老院的十多名老人，让他们不要过来，以免磕磕碰碰。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很凉了，但周辉头上没多久就开始有汗水流了下来。 “嘿，轻点，不用那么累的。这边的人手不够，就跟镇里提，现在只有三个人吧？” 许知远走过去拍了拍周辉的后背。 “是的，一个护工兼厨师，一个水电工兼采买，我是救火的，哪忙不过来就帮哪。没办法，经费有限，人数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各种活也不少。” 周辉摊了摊双手说道。 许知远目光在新盖的一排排房间上掠过，用手一指说道：“你看这里的规模，至少能住百人，为什么要盖这么大规模，就是想接收更多的老人，让百姓老有所依，老友所养。做这步设想的时候，还没成立开发区，但是既然有了这个基础，成立开发区后，我的想法就是这个敬老院由区里直管。” 区里直管？ 听许知远这样说，周辉立刻眼睛一亮，看向了许知远：“许主任的意思……这里改名为天元市经开区敬老院了？” 别看只是管理单位发生变更，但里面很多东西都变了，敬老院的级别归区里，级别也一下就提了上来。 以前归镇民政所管，若是归经开区民政局管，敬老院的第一责任人至少也是副科级了。 只这么一变，自己就能升职了？ 到现在周辉才明白许知远所说的机会是什么。 他以为自己明白了，其实也只是明白了一点儿而已。 “改名是肯定的了，但是改什么名，还有待商榷，作为敬老院的管理者，不能只管理来院的老人，也需要到治下各村镇走访，了解下边有多少满足条件的老人，主动把他们接进来。如果不愿意来，就考虑是不是服务不够，条件不好，要知道人家为什么不愿意来？” 许知远拉着周辉坐在椅子上，继续说道：“老有所依，老有所养绝对不是一句空话，我们敬老院所要做的工作，就是要实现这个目标，不然怎么叫和谐社会呢？” “你把敬老院办好了，老人自然就愿意来，如果条件再好，不满足条件的老人可能也要来。现在社会日趋老龄化，他们来也是可以的，敬老院可以适度收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区里最多也就是增加一些人员的开支而已，这一点钱，咱们经开区还是能保证，能支付得起的。” “周辉你想一想，如果你把这个经开区的敬老院办成了全市、全省、乃至全国最好的敬老院，你想想，哪怕一辈子都在敬老院干，你的荣誉，你的价值又将是怎么样呢？” 这几句话，把周辉说得热血沸腾，只想马上就投入行动，大干一场。 许知远又指着周围说道：“周辉，将来这里不再是农村，而是一个新兴的城市，一个快速崛起的开发区。咱们这一代，既是奠基者，又是拓荒人，当我们老了的时候，我们在夕阳下，跟儿孙说，孙子，你看看这片城市，当初就是一片农村，就是爷爷我，和其他爷爷奶奶从0起步，平地而起建设出来的，那时咱们有多自豪啊！” “哈哈，许主任，你还真适合当政委，我有了一种老革命家演讲的那种画面感了，不过，想想，这些场景的确想起来让人想落泪，与这样的伟大成绩相比，个人的一点点荣辱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啊？真的，我好像突然就想明白了，人啊，不能只盯着钱啊，不能只想着升官发财，要真的干一些实事。” 周辉笑着笑着，眼圈就有些发红，然后有泪水流了下来。 许知远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要相信，汗水不会白流，泪水也不会白流，只要你付出了，就能开花，也许你看不到，但那花也许就开在老百姓的心里，多少年以后，他们依然记得你。不能像有的人，一提起来，人家就骂，一转身，人家就戳脊梁啊！” 第343章 伟大的蓝图 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个道理在座的众人都懂。 之前的招标已经作废一次，那次没能成功的招标，带给经开区最大的好处就是使第二次投标报价整体压低，已经达到了压无可压的最低程度。 资本企业的运行需要成本，同时企业的投资行为最终极的目标是为了利润，利润空间也是大体固定的。 压低报价最终的根本的确如许知远所说，不是压低利润，而是压缩成本。 成本中，原材料成本是大头的，也是弹性最大的成本，压缩原材料价格就是榨菜农的血。 即便有的人不太清楚里面的道道，经过许知远一分析，大伙也都认识到了这一点。 这个标准，不是价的问题，而是质的把握。 许知远说完，众人纷纷点头。 “所以说，杀鸡取卵的事情，咱们不能干！” 许知远继续说道：“经开区所拿到的外贸订单，不是一锤子买卖，不是一年，而是三年，三年为一期，但目前看，并非只是一期的问题，将来如果做得好，会有持续的订单。” “当然了，这是最理想化的结果，但是如果压榨了菜农的利润空间，大家想想，第一年，菜农把菜种到了地里，菜贱伤农，没办法，已经种了。可是你能伤一次，还能再伤第二次吗？” “当菜农不再种菜的时候，咱们的深加工企业，咱们的外贸订单就会成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而压榨资本企业的利润，那也是不可取的，资本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利润，没有利润，人家来学雷锋，做好事吗？所以，他们的底线利润我们也不能动。” 众人默默地听着，在座的这些人都没有想到，许知远这么年轻，但是考虑问题竟然这么透彻。 这一切都说到了点子上。 许知远继续说道：“说几句题外话，经开区初创，基础必须打好，就在今天我曾经跟一名工作人员说过，我说经开区要发展，要在这亘古的废墟上让一座崭新的城市拔地而起，我们在座所有的人都将是奠基者，是功臣，是要载入地方志的，要载入史册的！” “我们不要尸位素餐的人，我们要的是真正干实事的人，我们所干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围绕着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是为了百姓的根本利益，这是出发点，也是使命宗旨。” “为了实现这个使命宗旨，我们就要团结一致，心往一处用，劲往一处使，营造出大干特干的氛围，推动经开区的高速发展，如果哪位领导在这上面出现问题，我是绝对不会姑息的，我有这个能量，我不满意，说撤谁就能撤了谁！” “好了，我只是给大伙提个醒，当然了，如果干得好了，我也不是瞎子，你们该得到的都会得到，你们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造福人民，又实现个人的理想抱负，这才是我们追求的双赢选择！” 许知远说完，整个会场一片寂静。 然后不知道是谁率先鼓起掌来，紧接着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不得不承认，许知远的这些话太富有感染力了。 只要不是彻底混日子的人，都将很受触动。 未来的路怎么走，未来的工作怎么做，都成了每个人慎重考虑的问题。 等掌声差不多了，许知远压了压手势，让大家静了下来。 他继续说道：“所以，从人民的角度考虑问题，从菜农的利益考虑问题，今天定标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我的想法是，我们做一些工作，使四家企业中，能够有一家主动退出竞标。经开区的外贸公司与其签订同样中标价的合同，注意，是合同，而不是外贸合同。” “这样做的好处是，经开区的蔬菜深加工企业，由三家变成了四家，因为有一家不是外贸订单，就很大程度能避免了蔬菜原料价格的垄断，让蔬菜价格回归市场属性。” “而多出来的这个企业，其深加工的产品确保了外贸出口的产能，弥补了这个短板，使咱们经开区能彻底避免被三家外贸订单企业联合起来拿捏。” 于金中点头道：“许主任，这个提议独辟蹊径，很有创意，如果能够完全实现许主任的战略意图，我觉得很好。但是，如果三家外贸订单企业的产能，完全能够满足外贸出口，那这家企业的产品该怎么处理？” “好，这个问题问的好！” 许知远道：“如果三家外贸订单企业的产能就能满足出口需要，这正说明，咱们的招标工作，咱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正确的，是富有成效的，那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咱们经开区是成立了外贸公司的，这个外贸公司不能只当做一个合同对接的载体，我们要赋予经开区的外贸公司以市场功能，多出来的产品，就让外贸公司去推销，卖到全国各地，打出一条销路。” “经开区要大发展，只凭这几个外贸订单是远远不够的，这第四家公司就是第一次尝试，我们要的市场不仅仅是商务部的外贸订单，我们还有广阔的国内市场，还有更为宏大的其他外贸市场。我们要使泽水的蔬菜深加工形成集约化，产业化，连锁化，使蔬菜深加工企业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打出名声来，成为咱们经开区的名片，成为咱们江南省的拳头产品和支柱产业！” “我有这个信心，你们有吗？” “有！” 在座的常委以及招标筹备小组几乎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 许知远的目光太远，描绘蓝图太大，所要实现的目标太过惊人，不管有多少希望能够实现，但是在场所有人的热血都被瞬间点燃，谁没有梦想啊？ 谁不想干出一番事业？ 就连民政办的周辉都有雄心壮志，更不要说这些级别不低的领导了！ 谁天生甘愿平庸，谁不想顶天立地？ 许知远的这一番话，把整个会场气氛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许主任不仅仅是画了一个大饼，还告诉了大家这个饼怎么做，怎么能够吃到。 而且是非常具有可行性的。 这些人谁都没有想到，许知远的心里竟然藏着这样大的一个蓝图，如果真的实现了，那么在座的每一个人，真的是在有限的职业生涯中足以自傲了。 这里面甚至包括了田系人物宣传部长尹雪和统战部长常宇。 第345章 赘婿不如霸道总裁 会议结束。 有关事项自然由于金中的招标筹备小组进行办理，包括中标通知书的发放，各种合同的草拟，许知远管不到这么细。 离开会议室，许知远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开车再次返回敬老院。 这时候，各个房间都已经安排完毕。 原本需要搬的东西就不多，都是一些个人物品，家具类都是肖樱帮着采购的。 “你忙你的，还回来干什么？” 看到许知远又晃荡进屋，他从床上坐起身埋怨起来。 “离的近，两胯子就到了，随便过来看看。”许知远笑着说道。 “既然你来了，那我就跟你说一下……” 齐老爷子刚好也在肖老爷子这儿，他接过话头，朝外面一指：“外面那一片空地别给我们占了，等春天的时候我们种种菜，种种花什么的，一是活动活动筋骨，二是自给自足，免得总花钱买。” “好主意，没有问题，要是齐爷爷觉得这些地不够，我再给你划一千亩，看看能不能种得过来。” 许知远笑着说道，老爷子既然要动，他也不能拦着，总之累不着就行，不能让老人家觉得自己老了，没用了，那样心态就崩了。 “你就在那跑火车吧!一千亩还是种你的大棚吧！”老爷子知道许知远开玩笑的，就说笑了一阵，把许知远撵走了。 许知远从房间里出来，敲开了肖雨辰的房间。 正在归整东西的肖雨辰有些意外地说道：“呦，你这个大忙人，还有时间来看我啊？” “谁说我是看你的，我是来闻你的，书上不是有个词叫喜闻乐见吗？闻闻你香不香？” 许知远说着话还抽了抽鼻子。 “哈，你这个大流氓，少来啦，说，到底什么事？” 肖雨辰抬起一只脚要踹许知远。 许知远自己坐到了椅子上，问：“你说要到经开区外贸公司的事，改主意没？” “改啥？我两位爷爷在这，还改啥？”肖雨辰白了许知远一眼，说道。 “那就好，我准备提前开始外贸公司总经理的招聘，你有把握吗？” 许知远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就是现在招聘，我也没有任何问题。”肖雨辰自信满满地说着，还挺了挺胸脯。 许知远道：“将来的外贸公司不只是要对接投资商和商务部，今天开会，确定了外贸公司的另一个职能就是对接市场。” “自己销售？” 正在摆放书籍的肖雨辰抬头看向了许知远。 “是的，经开区蔬菜深加工产品要扩大经营，除了对接商务部的外贸订单外，还有大量产品要直接推向市场，这个工作很艰巨，但是可以出台一些政策，给推销人员一定的奖励或提成，这也是市场常用的激励方式。” “这都不是问题，但是如果我当外贸公司的总经理，那么对于产品的一些策划以及生产环节，我也要进行监管，至少要保证产品的质量。” 肖雨辰想了想说道。 许知远点头：“这个都没有问题，你有这些方面的要求，可提前整理一下，都写进合同里，我现在主要担心的是，如果你当总经理的话，打开市场是一个难题。” “切！” 肖雨辰不屑地来了一句语气词，搬了一把椅子倒骑着坐在了许知远的对面：“知远，你还不知道我的能量，不管你有多少产品，我就是随便打几个电话，就能一火车皮一火车皮地往外拉，你信不信？” “还真不信！”许知远呆呆地回道，他是真不信啊！ “算了，你不信就不信吧，我接着说！”肖雨辰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我担心的不是卖不出去，我担心的是产品不行，经受不住市场的检验，第一批次，有多少产品我都能卖出去，但是不能总靠人情啊，要想占领市场，要靠产品，靠信誉，靠售后，只要做到这三点，后面的订单也会源源不断而来。” “还有啊，让我当外贸公司的总经理，那么公司的员工和中层就得我自行安排，不能什么人都往这里塞，能做到吗？” 许知远站起身，果断说道：“没问题，质量你来把关，产品策划你也参与，人员也给你放权，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只要求你一样，就是把这些事情做好，别丢了咱们肖家的脸！” “许知远，你什么时候成了咱们肖家的人了？难道你要入赘吗？” 肖雨辰嗷地一下起身，盯着许知远问。 许知远嘿嘿笑道：“现在赘婿可不吃香了，最吃香的还是霸道总裁，你爷爷是我爷爷，我还不是肖家的人吗？” “切，贴树皮！” 肖雨辰吐了吐舌头。 “那就这样说定了，一切我都安排，但是你要是考不上，可就丢人了啊！” 许知远败退，临走时丢下了这一句话。 返回经开区，许知远找到组织部长祝庆福，现在他代管人事工作。 谈了谈经开区的人事安排之后，许知远给了他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岗位人员的安排建议。 让祝庆福了解考察一下。 祝庆福满口答应下来，实际上他心里非常明白，这些人选基本这样定了，给自己不过是走个程序，使任命更加合法化。 而且，他也明白，这些人肯定不都是许知远甚至沈玉茹个人的意思，以许知远担任管委会的时间算，他肯定还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人。 这里面必然有市里领导的安排。 这件事情很好做，既然是市领导安排的，市委组织部和人事方面就不是问题，如果有问题，也不需要他出面解决。 “庆福，上午开会提到的外贸公司，我准备通过以考试的形势来招聘总经理，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最终，许知远说到了这个问题。 “好主意，我也正在考虑许主任兼管外贸公司根本忙不过来呢，这件事好，选拔年轻有能力，学历高，专业素质强的干部管理外贸公司，还真能展开拳脚，大有作为。” 许知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祝庆福立刻就猜到了，许知远心里肯定已经有了人选，否则，他不可能像拆盲盒似的，随便找个人来当总经理，把外贸公司的前途，经开区的命运交到陌生人手里。 而且，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肖雨辰。 许知远还没说多少呢，祝庆福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第347章 劲爆消息 许知远正在办公室里走神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进！” 许知远座直身子，招呼了一声。 门被推开，财政局的杨丽云推门进来。 “丽云姐，请坐！” 许知远站起身朝沙发上指了指，杨丽云坐下后说道：“主任，我知道你叫丽云姐习惯了，平时咱们也像姐弟似的，现在你是领导，你还这样叫，我觉得背像针扎似的，而且被别人听到也不好。” “反正你以前对我好，像照顾弟弟似的，我的确是叫习惯了，既然你觉得难受，那就不这样叫了，就把姐去掉好了。” 许知远倒是无所谓，这一次从善如流，没再坚持。 还没等杨丽云说正事，敲门声响起，许知远没来得及喊进来，门已经开了。 秦晓星拎着水壶走了进来，在许知远和杨丽云错愕的目光中，先给杨丽云倒了一杯水，又给许知远倒上了一杯。 从始至终，秦晓星就是倒水，一句话都没有说。 倒完之后，拎着壶就要出门，被许知远叫住。 “晓星，你正式调过来了？” “算是吧，筱雅已经跟那边的办公室打了招呼，循环单都已经办完，就差最后的调令，我不想在那边多呆了，就先过来报到。” 秦晓星低声说道。 “筱雅安排你这个工作？” 许知远指了指秦晓星手里的壶问道。 “没有！” 秦晓星把头扭到一边：“我来了之后，筱主任没在，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好像说在医院里挺忙的，我也没说我过来，这个活是我自己要干的，总不能在这吃闲饭，毕竟我妈也干过这活，也不是丢这一次人了。” “好了，这活你先不要干了，等着调令正式过来，再履行入职手续。” 许知远心里挺不是滋味，摆了摆手对秦晓星说道。 物是人非是一方面，与秦晓星之间感情归感情，恩怨归恩怨，秦晓星欠他的，他也都找回来了，其实对秦晓星和高月娥，他也没少折磨她们。 现在他已经是管委会的代主任了，如果还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而且，他对秦晓星已经没有什么恨意了，有的只是同情，还有那么一点意难平。 “那好吧！” 秦晓星答应了一声，看了看杨丽云，朝她点了一下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杨丽云和秦晓星是认识的，还在上学的时候，秦晓星就跟高月娥到镇政府来玩过，多少年的老相识了。 这种情形，杨丽云也不好说什么，冲秦晓星笑了笑，就算过去了。 “我来是汇报几件事情。” 杨丽云终于说起了正题。 许知远点了点头，手不自觉地把桌子上的笔记本摊开，这是他以前的习惯，每天的工作都要做个记录。 就是怕因为琐事遗忘了，最近由于事多，反而记得少了。 “先说一下关于各乡镇拖欠工资的事情，讨薪事件当天，我已经通知了各乡镇，区里筹措资金准备几日内如数补发，各乡镇都不错，没有再有人过来讨薪。” 杨丽云开始介绍起来。 “但是，我在跟市财政局联系五百万借款的时候，却出现了问题。” “又出现了问题？！” 许知远把手里的笔一放，看向了杨丽云，他没有想到经历了姜树成事件之后，经开区的资金又出现了问题。 “是的，现在已近年底，按照工作程序和惯例，省财政厅要对市财政局进行审计，这个我打听了，是每年都要进行的。只是今年比以前要早上几天，审计期间，资金暂时不能动。” 说到这里，杨丽云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关于资金的事情，我问了鲁有明局长，他说以往是可以动的，但是今年比较特殊，因为涉及到姜树成的案子，涉及到陈延峰的案子，财务状况比较复杂，不少凭证都在省财政厅的人手里，无法继续办理业务。” “财政厅负责这件事情的人是谁知道不？” 说到财政厅，许知远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 “我打听了，是省厅会计处副处长，叫施广伦。 杨丽云的工作做得还算全面，她考虑到汇报可能涉及的一些情况，提前都做了准备，许知远一问，她就对答如流。 “施广伦！” 许知远一拍桌子站起来。 杨丽云也赶忙起身：“主任，怎么？你认识他？” 许知远冷笑：“何止认识，我还跟他有过一段过节！” 这个人，许知远印象太深了，那次去找市委书记周鼎新，就是这货大大呼呼地欺负自己年轻，没权没势的，让自己给他倒水。 结果两个人顶了牛，自己替周鼎新挡了一枪，让周鼎新借这个由头把对方要当天元财政局长的事情给毙了。 现在省厅居然派他来天元财政局审计，这里边的内容很耐人寻味啊！ 由此，许知远又想到省财政厅的副厅长武俊英，自己的老仇家，不知道这件事情中有没有他的影子？ 杨丽云没有问具体的过节，她只是着急地说道：“那就不好办了，省厅下来审计，这是很敏感的一件事情，别说市里，就算省里一般领导也不敢轻易打招呼，毕竟这里面涉及到包庇或者保护伞的问题，一旦上纲上线，被有心人利用，就是一件说不清的大事。” 许知远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省厅冠冕堂皇地下来，而且以原财政局局长姜树成和原财政局副局长陈延峰为由头，这件事的确很不好办。 他没有想到，堂堂一省之财政厅，竟然因为人事安排和个人恩怨的事情，做出了这样无耻的事情。 虽然心里气愤，但是事情总要解决的。 “主任，还有一件事情，在咱们经开区财政局与各乡镇财政所对接的时候，除了欠薪之外，还存在对外欠款情况，目前知道的，加起来至少一千多万元，这是不完全统计，具体的还要等厘清账目后才能有准数！” 这个时候，杨丽云又暴出了一个劲爆消息。 “什么，一千多万元？怎么这么多？” 许知远当时就吓了一跳，就在不久前，他还给人描绘了宏伟的经开区蓝图，现在就暴出了这么大的债务。 他这已经不是白手起家了，而是在大坑里起家。 就这样一种状况，别说实现多么伟大的蓝图了，就连今年春节能不能过消停都是两说呢！ 第349章 雄心壮志 “我是担心这些乡镇的欠款问题发酵，出现这样或那样的状况！” 许知远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就像前几天沙山镇教师讨薪的事情，到时候影响经开区的各项工作，我这边又得疲于奔命到处救火。” 周鼎新道：“能救得了火也是成绩，也说明你管理得不错。干工作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要慢慢来，等将来经开区的经济状况好转了，再把这个大窟窿逐渐堵上。你放心，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找你麻烦的，就是有人想这么干，我也不答应。” “那好，表哥，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许知远最终表示了感谢，无奈挂断电话。 周鼎新乃至天元市的领导班子对自己和经开区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保证外贸订单履约就行，但是他的心气却远不止这些。 他是有理想的，想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在经开区这片土地上留下自己的传说。 如果只是达到周鼎新的要求，那肯定不难，但许知远并不甘心，虽然表面上与周鼎新达成了一致，但他心里却是憋着一股劲，真就想在这种情况下，让经开区的各项工作在全市各区、县拔头筹。 结束了和周鼎新的通话，许知远给纪委书记廖东江拨了一个电话。 “廖书记，您好，忙吗？” “还好，知远，有事你说！”廖东江热情地说道。 “是这样啊，廖书记，有事求到你头上了。经开区的十个乡镇与区财政局进行财务并账，在并账之前要进行财务审计。我知道到年底了审计局肯定很忙，但现在区里没有审计人员，这件事情还拖不得，不得不找廖书记说句话，帮着安排一下。” 纪委书记分管审计工作，审计局的局长都算廖东江的直接下属，这件事情也就是廖东江一句话的事，因而许知远没跟周鼎新说，而是找的廖东江。 “十个乡镇？” 廖东江那边没有立刻给许知远答复，好像是在思考怎么处理。 许知远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拿着电话在那里等廖东江，过了七八秒钟，廖东江那边才有了动静。 “知远啊，过几天审计局那边工作将达到高峰，不少机构都需要进行审计……” 听廖东江这样说，许知远心里一沉，他知道年底了，审计部门事情必然很忙，但是他这边也是非常着急，不审计完，就没法并账，许多事情都办不了。 就在他想说几句好话的时候，廖东江突然话锋一转道：“那样，我同时派三个审计小组，争取在三天内把你们经开区的审计工作全部做完，然后再安排市里的审计工作。” 你个大喘气！ 许知远心里顿时一松，他原本只是想有一组人过来逐个乡镇审计，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廖东江这么给力，那还说什么，赶快感谢吧！ 如此想着，许知远高兴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说了一下细节问题，两人结束了通话。 这件事情如此顺利解决，许知远心情非常不错。 在办公室里又琢磨了片刻，他再次拿起电话打给了组织部长邹向东。 寒暄了几句，许知远进入了正题：“邹部长，想问一下，经开区机构定编的事情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电话里，邹向东说道：“人事局那边基本上已经规划完毕，我正要给你打电话说一下，你那边关于人数方面有没有什么想法，这次确定之后，就要拍板执行了。” 许知远说道：“是有一些想法，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多要一些名额，精兵简政那种做法是工作全部理顺之后的事情，现在我这里到处都在缺人，人手严重不足，而且，将来我这边肯定要实行末位淘汰的，现在是借着人多造势，增强工作人员积极性，二是将来实施考核的时候，避免出现人手短缺的情形。” “这个没有问题，你那里情况特殊，一切都是从零起步，就算多给一些，别的区、县也说不出什么来。” 廖东江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具体的人数，还需要你去人事局碰一下，不然的话，把名单发给你，让你自己填，传出去也太不像话了。你说是吧？” “哈哈哈，是啊，领导已经很照顾我了，不能给领导上眼药，我看看明天就去人事局，感谢领导的支持啊！” “好，人事局那边我打招呼，你刚好借这个机会跟人事局方面多接触一下，也好方便以后的工作对接……” 两人接着又唠了一会儿，一些事情也具体化了之后，便都挂了电话。 这几件事情都非常顺利，许知远之前的恼火心情已经渐渐好转，市里的各级领导都这么支持他，给了他和经开区这么多照顾和优厚条件，如果这样还干不好，还特么行了？ 一时间，许知远的热血再次被点燃，他就不信了，周鼎新不看好的事情，他就真的干不好？ 就不能通过努力，把经开区的大窟窿全部填平，然后使整个经开区进入高速发展的轨道？ 不管怎么样，都要尽全力拼一把！ 许知远本来就是事业型的，一下定了决心，就跟要拼了命似的。 接着他给杨丽云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一下审计局那边派出三个工作组的事情，要杨丽云做好对接。 一听到市里居然来了三个工作组，集中对治下十个乡镇进行审计工作，杨丽云也是非常激动。 她根本没有想到，这次许知远的力度竟然这么大，现在经开区财政局缺少的就是时间，如果能提前一天完成审计，她这边后续的工作都会更好处理。 “主任，这段时间，我们财政局所有工作人员，夜间加班到十点，直到所有财务问题对接清楚，保证不辜负领导的支持。” 说完这事，杨丽云跟许知远表态。 “好，你看着安排，做好考勤记录，经开区不会让你们白辛苦的，还有编制的事情明天基本上就能定下来，我尽量多给你要一些人。” 许知远又告诉杨丽云一个好消息。 “太好了！” 杨丽云高兴地欢呼一声。 “呵呵，人多了有人多的安排，将来财政局是要代管外贸公司财务的，如果有必要的话，还需要常驻外贸公司，你也要有个思想准备。”许知远先打了个预防针。 “没有问题，只要有人，我就不怕活多，领导这么器重我，把我一个财政所的副所长，提拔到了经开区财政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工作做好！” 许知远听到杨丽云那边表态的同时，还拍了胸脯，就是声音有些发闷。 第350章 赵世昭的礼物 结束跟杨丽云的通话，许知远到了祝庆福的办公室。 “知远主任！” 祝庆福抬头一看推门进来的是许知远，急忙热情地把他让了进来。 “主任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就好，不用亲自过来的！” 祝庆福边给许知远沏茶边说道。 别看许知远比他小很多，但祝庆福对许知远却是很尊重，心里也是存着很大的感激。 原本祝庆福在松岗镇任党委书记的时候，年龄将要到了，本来想着找个不太差的地方养老就算烧高香了。 后来调到了泽水镇当书记，随后又去了县委办公室，最终又在许知远的运作下到了经开区当上了组织部长，成了区委常委。 这一路走来，如同做梦似的，许知远考虑到自己的年龄大了，没有安排太沉冗的工作，而是当了管官的官，就算以后退下来，人脉和待遇都不是以前能比的。 饮水思源，祝庆福在工作上自然唯许知远马首是瞻。 “老祝不用忙，我来说几句话就走，赶着去安澜一趟。” 许知远摆了摆手，让祝庆福也坐下。 “主任每天都在各处奔波，实在太辛苦了。” 这段时间许知远一直很忙，祝庆福都看在眼里，这一声辛苦了，的确是发自内心的。 许知远却是笑了笑，说道：“要说忙，其实大伙都很忙，包括你老祝也是，又有哪天不为经开区的人事安排操心呢？但是忙来忙去瞎忙就没有意义了，要忙，咱们就忙出个名堂。” “是，主任说的是，苏东坡有句词，叫老夫聊发少年狂，今天知远主任在常委会上的那一番话，太激动人心了，让我这样的老朽之人都豪气顿生，干了一辈子工作了，真的，到现在才真正找到那种燃烧的感觉。” 祝庆福对许知远的话大感认同，深有感触地说了这样一番话。 “那就让我们一起燃烧吧!” 许知远微笑说道，随后进入了正题：“编制的事情，我已经跟市里沟通完了，那边答应多给咱们一些编制，明天咱俩一起去一趟市里，把这件事情最后敲定下来。” “好，那可太好了！实不相瞒啊，这种事情最难办，就算一个部门的，想多要一个名额都很困难很困难，要想办成差不多都要给主管人员表示表示，咱们经开区能多给一些，真是太好了，许主任的力度还真是大啊！” “那是上边领导支持咱们的工作。” 许知远不会细说里面的过程，一句话带了过去，继续说道：“现在的编制是增加了，老祝你这边要尽早完善考核制度，咱们这里定编即巅峰，后期要慢慢裁撤，以保持队伍的活力和勤政。” “好，那我明白了，等制度出台后，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祝庆福品出来了，这件事情才是许知远说的主题，立刻痛快答应下来。 “那好，我走了，去安澜！” 说完事，许知远站起身要走。 祝庆福一拉他的胳膊，指着表说道：：“主任，这都到午休时间了，一起出去吃点再走吧！” “不了，时间来不及了，你自己吃吧！” 许知远知道祝庆福想请自己吃饭，就算不喝酒，也要浪费不少的时间，他就直接推掉了，出门自己开车走了。 到了安澜县里，许知远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一碗面条，就往县政府大院赶。 与上次一样，许知远同赵世昭打过招呼，知道他在才去的。 许知远的车出现在县委大院门口，电话就已经打到了赵世昭的办公室。 接到电话时，赵世昭正在跟人谈事，听到许知远来了便立刻中止谈话，等忙完了再继续。 然后，他匆忙地出来，迎接许知远。 “许主任，欢迎欢迎！” 在楼门口，满脸笑容的赵世昭见到了许知远。 握着赵世昭的手，许知远说道：“赵县长太客气了，总这样的话，我还真不好意思总到这里来哩！”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许主任大驾光临安澜，世昭不来迎迎，那还像话？” 两人寒暄着，一路到了赵世昭的办公室。 落座沏茶之后，赵世昭凑近许知远说道：“知远，我去见过周书记了。” 许知远点头笑道：“还算顺利吧？” “嗯嗯！” 赵世昭连连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是，非常顺利，周书记特意提到了你，说是你举荐的，他才慎重考虑了，让我回来做好准备，这两天就召开常委会，还有几个任命一起研究了，就下文件。” “那就好，周书记应该是在等郑书记和顾书记的事情一起研究。” 这件事情是在许知远的预料中，他推测着说道。 赵世昭道：“我猜测也是这样，周书记话里话外都非常看重你，说了，不用感谢他，要感谢就感谢你，知远老弟。这种感激是什么都表达不了的，真的，你就是我的贵人啊！” 说着话，赵世昭回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拿了一个白色纸袋出来，往许知远旁边的茶几上一放：“一点小小的心意，老弟可别嫌弃，就请收下吧！” 许知远扫了一眼纸袋，随即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赵世昭，目光炯炯地说道：“世昭大哥，咱们俩不用这个，你赶快收起来，你的心情和心意我都知道，你收起来咱俩再继续唠！” “这……一点心意而已！” 赵世昭有些为难，没有立刻收起来。 “听我的，不然以后咱们有什么事就不能坦率地办了，实话跟你说吧，我是一心走仕途的，将来要去市里，去省里的，不能因小失大啊！世昭大哥这样表面上是对我好，是讲义气知感恩，但实际上可能会害了我，你快收起来。” 不管赵世昭送的是什么东西，许知远肯定不会拿的，他太年轻了，不可能因为钱财问题而给自己埋雷。 “那好，那就先放我这里，等将来知远老弟订婚，再拿去当聘礼！” 赵世昭迟疑着把纸袋重新拿到了手里，扔下了这句话才放回到办公桌里。 许知远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神色丝毫不变。 他明白赵世昭说这句话的意思，赵世昭担心自己不要这份礼物，是因为觉得礼物太轻。 所以，才点出了这份礼物价值很高，是可以当聘礼的。 如果你许知远什么时候想拿，随时都可以拿去。 第352章 吃大户 这一次，赵世昭没有一口回绝。 而是掏出烟给了许知远一根，自己也叼了一根，许知远给赵世昭点上之后，给自己也点燃，两人就在办公室里开始抽烟。 赵世昭一边抽烟一边考虑，许知远没再打扰他。 过了足有一分钟，赵世昭似乎终于有所决断，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回到办公桌前，按了免提之后开始拨号。 嘟嘟几声回铃之后，对方接了电话，因为是免提，许知远听得清清楚楚。 “领导！” “淮山，问一下，县里还有多少资金？” 赵世昭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询问。 许知远支起耳朵听着，他知道赵世昭打给谁的，李淮山，县财政局局长。 “领导，大约还有一百八十多万，这是大数，上下不差十万，领导想要知道准数，我马上给您落实。” 电话里，李淮山说话的同时，响起了椅子在地上短距离拖动的声音，应该是李淮山站了起来。 赵世昭果断说道：“不用了，有大数就行，这些钱从现在起，一分钱不要动，加快跟经开区对接速度，一旦落实准确的欠拨数额，一次性全额拨付。” “全额拨付？” 李淮山吃了一惊，立刻说道：“赵县长，这些钱主要用于报销和春节前开工资，全开都不够呢，只能开部分，如果都给经开区的话，咱们过年就得喝西北风了。” “开工资的钱再想办法，咱们安澜的七个镇划给经开区，那么大的窟窿得给人家堵上，别的不用说了，就按我的意思办！” 赵世昭只略微解释了两句，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没有立刻说话，抿着嘴唇想了想才开口：“世昭大哥，这个情我记下了，如果经开区不是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我也不能来找你，前几天沙山镇教师讨薪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我担心如果欠薪发不下去，会出更大的事情。” “别说那些了，能帮我肯定要帮的，但是我也有一个小忙，需要你那边帮一下。” 赵世昭拍了拍许知远的胳膊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说！” 许知远点了点头。 “知远啊，你们经开区有8.6亿的外贸订单，如果经营得好，一两年你们就能成了土财主，你们可别闷声发大财，要记得你是从安澜县出来的，要记得安澜的父老乡亲。” 角色转变得很快，赵世昭在说话，他说话的语气让许知远感觉好像刚刚给赵世昭下套的自己，就不禁暗暗警惕起来。 “世昭大哥，这个当然，我生是安澜的人，死是安澜的鬼，这个是改不了的。” 但是，他却是随机应付起来。 “没那么严重，我就说的这个意思，你们经开区富了，可别忘了安澜啊，我知道你们的蔬菜深加工项目需要不少蔬菜做原料，还有中药种植和深加工项目，当时你还没划归经开区的时候，就准备在咱们安澜县搞了。” 赵世昭继续说道：“我也准备在安澜大力发展蔬菜种植，如果经开区的菜源不足，在同等价位下从安澜采购可以吗？” “这个肯定没有问题的，这根本不是问题。” 许知远一听是这事，心里都乐开了花，他也是担心这个问题，就是蔬菜菜源的问题，那么大的订单，四家大公司，十个镇的土地，去除基本粮食保障，种出来的菜肯定满足不了生产。 蔬菜外购肯定是必然的事情，如果安澜能够按照经开区需要的蔬菜品种种植，简直是双赢的局面。 “经开区和安澜县可以签订战略合作协议，这样双方都有个保障。” 许知远又补充说道。 “好，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有了这个由头，我就可以对全县交代了，不然人家会说我是个吃里爬外的县长。” 赵世昭长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 许知远特别能理解赵世昭的这种心理，尤其是一个将要从县长当上县委书记的人，过年发不出来钱，会被人骂娘的。 “中药这一块，我不太了解，你们先干，如果可行的话，算我们安澜一个，到时候技术啊、工艺啊、经验啊，都不要吝惜，就像亲兄弟一样并肩子干。” 赵世昭接着又说道。 “这个也没有问题，说白了，除了东石县的那三个镇，其余的地盘都是原来咱们安澜的，要发展绿色产业，有长远的发展，就要去重工业化，减少污染，形成联动机制，发展成绿色产业带，咱们这大体都是半山区，适合绿色产业，我相信只要咱们有信心，就一定能搞起来！” 许知远信心满满地给赵世昭吃了一颗定心丸。 其实他已经深深意识到产业化经营和规模化经营所带来的巨大好处，要发展，就必须要做大做强，只靠一个经开区，只能是局部富裕，要想共同富裕，就必须联动起来。 到这个时候，许知远已经不把目光局限于经开区了，如果事实证明，这条产业真的有广阔的市场，那么将来周围的几个县都加入进来，也不是不可以的。 就蔬菜和中药种植、深加工的具体事宜，两人又谈了一个多小时，许知远谢绝了赵世昭吃饭的邀请，也没有去见顾长生和郑军，急着赶回经开区。 回到经开区的时候，还没到下班的时候，许知远打了个电话把杨丽云喊了过来。 踏入许知远的办公室，杨丽云看到许知远状态不错，一个人在哼着小曲，说实话，杨丽云没听明白是什么曲，反正挺好听的，以前没听过。 “奴好比貂蝉思吕布，又好比阎婆惜坐楼想张三……” 总之从门外到门里，听了个大概。 杨丽云一进去，许知远就停住不唱了。 “主任，你应该思貂蝉啊，怎么还思吕布啊？” 因为跟许知远太熟，杨丽云开了句玩笑，说完，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 “高兴，唱着玩的，今天去安澜县，见了赵县长，安澜财政欠款的事情解决了，审计和对接安澜财政的事情同时进行，数出来之后，安澜就全额拨款，钱过来之后，一分钱不许挪用，全部清理欠薪。” 许知远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感觉。 “真是难以置信，这件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安澜县就甘心出钱？我可是听安澜县财政局的人说过，那边也穷得快揭不开锅了。”杨丽云感叹道。 许知远神秘地笑了笑：“他穷是穷啊，怎么也算是大户，市财政那边被审计的名义拖着拿不出来钱，咱们只能先吃他个大户，以后再拉他兄弟一把就是了。” 第356章 冤家见面 “是真动不了？还是不想动？不敢动？” 许知远之前还在打着哈哈，行走之间忽然问了一句，转头看向鲁有明，眼神十分犀利。 鲁有明心中一凛，决定说实话：“许主任，您也知道，我们财政局上面爹多婆婆多，省厅过来一审计，他们说资金暂时不能动，我们就是想动也不敢动。那都是大菩萨啊，平时没事下边都得去烧香磕头，现在人家下界了，谁还敢顶着干？” “那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了？”许知远眯着眼睛问道，这样说就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了。 鲁有明急忙陪着笑道：“许主任，我可是人在曹营心在汉，那帮人就像土匪，我们人微言轻，没有办法，现在就像被人逼良为娼，但是没有一天我们不想从良啊！” “你这个比喻倒是很新鲜，不过，你是男的无所谓，你们财政局还有那么多女同志，这是要被她们听到，呵呵……” 许知远知道鲁有明说的是实情，这件事情市财政局也没有什么主动权，不过鲁有明能这样跟他表述，已经是冒着得罪省厅的风险，许知远倒也不好意思找他的麻烦，就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到了鲁有明的办公室，这位主持工作的财政局副局长殷勤地给许知远让座、沏茶，完全没有平级之间的那种架子。 “鲁局，以往省财政厅年度审计一般需要几天？” 鲁有明忙活的时候，许知远问道。 “这个不好说，得根据情况定，因为每年都要进行审计，有历史基础，只需要审计本年度账目，走程序这样的时间就短，一两天就可以。但是出现问题的账目，这个就没上限了。” 鲁有明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就算人家拖拖拉拉地干，我们也没法说什么。” “施广伦在吗？” 许知远点了点头，忽然转换了话题问道。 “许主任认识施处长？你怎么不早说呢？” 鲁有明一楞，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般来说，区、县的官员应该跟省厅没有什么交集，因为工作上很少能联系上。 鲁有明不知道许知远和施广伦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心里开始暗自后悔刚才说的话太唐突了，别再施广伦和许知远关系不错，传到了人家耳朵里。 转念又觉得这样跟人家许知远说话有点不合适，随即就堆着笑容解释了一句：“早知道您和施处长是老相识，就一起请到办公室里见个面了。” “现在见也不晚，他在哪个办公室？” 许知远说着话就已经站了起来。 “许主任，来，我带你去吧！” 鲁有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献殷勤的机会，当先领路上楼，到了一个房间停了下来。 许知远看了看门标牌，上面写着“会议室三”的字样。 鲁有明推门进去，在许知远还没有跟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跟里面的施广伦搭上了话：“施处长，你的老朋友来找你了。” “是吗？我的朋友不少，还真不知道是哪位，让我看看。” 声音传出来的同时，施广伦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是你？” 看到是许知远，施广伦脸色一变，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愤恨的神色。 “哈哈，施处长，不要这副表情，怎么不欢迎我吗？” 许知远很高兴能看到施广伦这样的表情，越是恨自己，就说明自己伤得他越深，许知远越开心。 “当然不欢迎，你来呢，如果是公事呢？对不起，我在进行审计，暂不接待，如果是私事呢，对不起，我没时间。” 施广伦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道。 旁边的鲁有明一看傻眼了，我了个大草，莽撞了，他俩认识是不假，但是看样子并不是朋友，好像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过节。 一时间，他心里开始忐忑起来，毕竟这两个人对他来说都是大神，哪个都不愿意得罪。 “我看看，审计到什么程度了？” 许知远可没管他那套，一把推开了施广伦，往会议室里看了看。 只见方形的双排会议桌上堆着一些已经装订好的凭证本，多数都是整整齐齐地在那摞着，只有少数账本是打开的。 会议桌后面，是一张茶几，上面摆着一套看起来不错的茶具，水壶里的水滋滋作响，旁边坐着两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正看着许知远。 她们每人前面一个小茶杯，两人中间还有一把空椅子，许知远猜测应该是施广伦刚才坐的。 挺会享福啊！ 许知远当时就看明白了，施广伦这家伙根本没有好好干活，而是在这里和俩娘们喝茶打屁。 他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之所以到这边来，他主要就是想看看省财政厅的人是不是真的在审计，还是巧立名目来捣乱的。 这样一看，还真是有点像后者。 “呦呵，施处长，你们审计的内容还有茶道这一块吗？又是高冲、低泡、分茶、奉茶的，挺会享受啊！” 许知远毫不留着情面地挖苦起来。 “我们就是渴了，喝口水。” 那两个女人不知道许知远是干什么的，听语气应该不是普通人，急忙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还跟许知远解释了一句。 这让施广伦感到很没有面子，毕竟他可是省财政厅堂堂的会计处处长，在省厅里也算是一号人物，更不要说到了下级市的财政局，那还不拿祖宗供着啊？ 可是，今天却是让许知远折了面子。 他没有跟许知远硬怼，而是把气撒向了鲁有明：“鲁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对我们的审计工作不满，找人来恶心我们吗？这件事情你要给我们一个交待，带他来见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鲁有明都要哭死，心想谁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啊，我这不是躺枪吗？ 一面是曾经大闹财政局的许知远，让市财政局上下闻风丧胆。 一面是省财政厅的大员，动动嘴皮子都会让他很难受的施广伦。 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圆场了，觉得怎么做都不合适。 许知远看出了他的窘态，就替他解了个围，毕竟是自己给他找的麻烦，平时这家伙对自己还算恭敬。 他跨过来一步，挡在了鲁有明的身前，对施广伦说道：“施广伦，你是不是特意来欺负咱们天元市财政局的，你是不是到这当局长的梦想彻底破灭，特意过来找麻烦，是想挟私报复？还是借助审计来要挟市领导，以此强行上位？” 第357章 联手搞人 “你胡说什么？哪有的事？” 施广伦被许知远当众叫穿了跑官失败的事情，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但又不想承认这件事情。 鲁有明也算是一个人精，他很敏锐地感觉到了施广伦的表情变化，结合施广伦的迫不及待的澄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姜树成出事之后，鲁有明心心念念地想扶正。 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好的一次机会，市财政局原来正副三个局长，有两个完蛋了，整个市财政局只有他一个人具备扶正的资格。 而且，他已经在主持财政局的工作，在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想要抢他的位置，那都是死敌！ 彻底的死敌！ 知道施广伦在惦记这个位置，鲁有明的心里顿时燃烧着怒火，对施广伦充满了敌意。 到此时，他心里反而感激起许知远来，如果不是许知远，他都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 这个念头只是在心里一闪而过，鲁有明就听见许知远嗤笑了一声说道：“你承认不承认都无所谓，我也不是纪委的人，也不是来调查你的，不用大惊小怪。” “你再胡说八道，蓄意破坏省财政厅的工作，我可要报警了！” 施广伦沉着脸摆上了领导的架子沉声喝道。 许知远撇了撇嘴，道：“我是正常来办理业务的，你干嘛这么小题大做，施处长，经开区现在各项工作急需资金，还请你们能够尽快恢复市财政局的拨付业务，不要耽搁太长时间。” “省财政厅的工作还用得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施广伦满脸不耐烦地说道。 “好好，那你忙，我不指手画脚，拜拜！” 许知远也算干脆，朝施广伦说了一声，转身走了，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只留下施广伦在原地目光阴狠地盯着许知远的背影，然后狠狠地一关门，连财政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鲁有明也关在了外边。 原本鲁有明还想着单独跟施广伦解释解释，告诉他，自己不知道许知远和施广伦有过节，以为是熟人，是朋友才带过来了。 现在不用了，施广伦跟他甩脸子，根本没有把他这个副局长当回事，直接把他关在门外，再加上这人觊觎财政局长的位置，鲁有明也来了脾气，盯着那扇门眼中戾气一闪，朝许知远追去。 许知远走得并不快，他就是在等鲁有明。 “许主任，你别生气，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 紧走了几步追上许知远，鲁有明换上了一副笑脸。 “能不生气吗？经开区急需用钱，他这样折腾，不得把经开区折腾黄了啊？而且，不光是经开区，鲁局长，你这需要支付资金的地方多着呢，如果时间长了，别的单位肯定不敢怪省财政厅，恐怕会怪市财政局办事不利，到那个时候对鲁局长恐怕非常不利啊！” 说话间，许知远已经再次回到了鲁有明的办公室，而且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沙发上。 鲁有明把门关上，陪在他身边坐下，苦着一张脸说道：“是啊，这家伙天天在这耗着，装模作样地不真干活，明显就是在这耗费时间，但是我们也没法说啊，人家是省厅的领导啊！” 诉了几句苦，鲁有明又凑近了一些问道：“许主任，他这样做真的是为了耗下财政局局长的位置？” 许知远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能知道，但是他之前跑这个位置都跑到了市委市政府了，这是我亲眼见到的。当时我一看他这个样子我就烦了，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因此结了梁子，你知道因为什么吗？因为市财政局有鲁哥在啊，财政局局长的位置应该是你的，那个施广才凭什么来抢你的位置？” 这是许知远的精明之处，如果他一口咬定施广伦就是用这种办法来抢财政局长的位置，鲁有明肯定会对他的话大打折扣。 可是他这样的一种说法，鲁有明觉得可信度就很高了。 看到鲁有明若有所思的神情，许知远继续说道：“鲁局长，你知道人世间最难容忍的两大仇恨是什么吗？一个是杀父之仇，另一个就是夺官之恨啊！” “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吗？”鲁有明问道。 “呵呵，夺官之恨比夺妻之恨更可恨啊，老哥，你想想，你官在，何患无妻啊？官没了，老婆都可能跟人跑了，哪个更可恨？”许知远说着话，拍了拍鲁有明的胳膊。 鲁有明当然知道许知远这是在煽风点火，这是明着来的，但问题是，就算许知远不煽风点火，鲁有明也是非常窝火，这是事实存在的问题。 “许主任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鲁有明小声问道。 他心里猜测，许知远肯定不是无缘无故说这些的。 果然，他刚问完，许在远就点了点头：“当然有好办法，咱俩联合搞他一下，他想当财政局局长的梦想肯定就破灭了！” “怎么联合？” 目标是一致的，但鲁有明心中有些忐忑，要是直接与省厅的领导对上，他还没有下这个决心。 因为他还没有弄清施广伦和省财政厅的其他领导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他最多可以得罪一个施广伦，但是要是有更大的人物，他的顾忌就太大了。 许知远道：“我看小会议室里有视频监控设备，拍下的视频能记录省厅的人在里面都干些什么，到时你把这些视频交给我，别的你就不用管了。” “那能行吗？要是视频从我这里流传出去，省厅的人就知道是我动的手脚了。” 鲁有明担心地问。 “这么点风险都不能承担吗？” 许知远蹙眉看向了鲁有明，而鲁有明却是目光闪烁，很为难地说道：“许主任啊，你有所不知，这相当于罗织施广伦的黑材料啊，将来要是当不成局长，反被财政厅打压，我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那算了，既然你害怕，这件事情就不让你做，有一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高回报就得有高风险，既然你不愿意承担风险，你就少做一些，保护那些视频资料不被人恶意删除就行，取证的事我自己安排人办。” 许知远露出失望的表情说道。 “那好，这个没有问题，我就负责视频影像资料一直都在，你怎么弄走我不管，反正不是从我手里拿走的，也不是我让人给你的就行。” 鲁有明听许知远这样说，才一口应承下来。 第358章 秦晓星的错觉 跟鲁有明约定好。 许知远离开了财政局，叫了一辆出租车，先是到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随后往市中心医院去了。 平时自己开车还好，干什么都方便，也习惯了那种随时有车的状态。 总之这次打车，买水果，再拎着水果往医院走，许知远感觉很别扭，心底里开始生出找个秘书的想法。 按他的职务和级别，完全够格。 市人事局苏惠给他的定岗定编清单中，有他和沈玉茹秘书的名额。 之前许知远并非没有考虑过，但是始终没有合适的人选，因为他的年龄太小了，用一个年龄大的秘书，总感觉不那么妥当。 在医院大门口，许知远给筱雅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母亲现在住哪个病房？ 筱雅问了他的位置后，告诉他在原地等着。 许知远以为筱雅要来接自己的，就点了一根烟，水果放在地上，站在门廊的一根粗大圆柱子边等着。 谁知过了三四分钟，许知远意外看到过来接他那个人竟然是秦晓星。 “跟我来吧！” 秦晓星看了一眼许知远脚边的水果袋，弯腰拿在手里，然后说了一句，别的没多说，起身往来路走过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知远把烟头按在垃圾箱的烟灰缸里，跟了上去。 “也是刚到不久，来的时候看到祝部长也在，买的果篮探望了片刻就走了。” 秦晓星头也不回地说道。 此时她的心里翻江倒海，非常不平静。 因为还没有正式调到经开区，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空闲时间多，加上筱雅家里出了这个事，高月娥就给秦晓星出主意，让她过来看看，不管筱雅这边能不能帮上忙，至少意思是到了。 秦晓星其实很不是滋味。 如果只是因为同学的母亲出车祸，她过来探望，自然是人之常情，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可是现在，根本不是这种情况，尽管高月娥是往这种情况上靠的。 但是，秦晓星心里很明白，高月娥之所以让她过来，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筱雅是经开区办公室主任，是她的顶头上司。 想想上学的时候，筱雅哪方面都不如自己，甚至她喜欢的许知远根本都不太搭理她，而是舔狗似的追秦晓星。 可是现在！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秦晓星追悔莫及。 曾经她看不上的男朋友，意欲一甩而后快，觉得没能力，没背景，没关系，没前途的许知远竟然出人意料地官运亨通，一路平步青云，成为副处级干部。 而之前她根本看不上，还当做美人计人选的筱雅，竟然也走上了仕途，成为经开区大权在握的办公室主任。 就连经开区的组织部长都拎着水果篮来探望她母亲的病情，让医院的那些医护人员都另眼相看。 而自己，居然沦落到要给筱雅帮忙照顾病人的地步！ 可是，如果不到经开区来，在县委办公室里，那些让人讨厌的同事，看你的那种眼光就能把人逼疯。 那眼光就好像嘲讽她跟卢德全滚过床单一般，能把你的衣服给扒光。 他妈的卢德全，你拿我的手机去播放个鸟录音？ 秦晓星的心态有些崩，但还是努力忍着，拎着水果进了住院部的大楼，坐电梯上到五楼，领着许知远到了陈燕的病房外。 全程两人无交流！ 筱雅正等在病房门口，迎面看到秦晓星时，看到她手里的水果，往病房里一指：“放里面吧！” 然后笑着迎向了许知远：“知远，你那边的事情都办完了？” “嗯，没什么大事，就是到各局看看，阿姨怎么样？” 许知远随便应付了几句，跟着筱雅进了病房。 “刚才我妈验尿，我去化验科了，然后又弄到了手上，去洗了洗，就没出去接你。”筱雅一边走一边解释。 “呵呵，没什么，要是知道在哪个病房，我就自己过来了，谁都不用接的。” 许知远看了病房里的秦晓星一眼，说道，他注意到筱雅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晓星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俩一眼。 什么尿啊？手上啊？尿手上啊？ 她挺震惊的，筱雅和许知远已经熟到这个程度了？ 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不然许知远怎么会把筱雅弄到经开区当办公室主任？ 不对啊！ 许知远不是傍上了沈玉茹的大长腿了吗？ 而沈玉茹和柳生智又是那种关系，所以…… 也不对，柳生智已经调走了，那沈玉茹怎么还能有那么大力度？ 如果是那样，沈玉茹会眼睁睁看着许知远和筱雅乱搞吗？ 秦晓星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想什么事情都不好用，有些想不明白，就非常无力地坐在了墙边的一把椅子上，低头用手揉着太阳穴。 这个时候的陈燕在睡觉，许知远到床边看了看，没有打扰陈燕休息，又转身出门。 秦晓星隐隐隐约约听到筱雅在跟许知远说话，声音不大。 她只听清了几个片段。 “……硬不硬？” “……来事了” “当爹的……” 许知远说什么，她没听清楚，再抬头时，两人已经出了病房。 秦晓星心里嘀咕起来，实锤了，他俩肯定有事啊，连硬不硬这样隐私的话题，都这样随便说出来，不会他俩找地方那啥去了吧？ 秦晓星心里越想越凉，终于忍不住走出病房看了一眼。 竟然看不到许知远和筱雅的身影。 “这么急吗？” 秦晓星还想往前找找，去看看具体情况，这个时候，一个护士推着护理车过来，喊了一声：“陈燕换药。” “好，来了！” 秦晓星急忙把护士让进来，自己也跟着过来，以便换药的时候有什么需要，她也好在旁边帮忙。 距离这间病房不远的步梯口，许知远和筱雅正在说着话。 因为医院里有电梯，多数人都喜欢乘坐电梯，走步梯的人相对较少，这里算是医院里比较安静的地方。 两人正在交谈的的主要内容是筱雅父亲工作的事情。 之前的也是。 让秦晓星产生误会的那些话，是这样的。 筱雅问：“我爸问你那边的关系硬不硬？他单位又来事了，要是现在回去，他这个当爹的心里过意不去，如果真有把握办成，他可以暂时把单位的事情推一推，不然的话也没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了。” 第360章 第三条途径 许知远没有立刻说话。 他有些犹豫。 筱雅怎么想的，许知远并不知道。 这两天打电话，甚至这次来，都没有谈及这件事情。 许知远尽量在聊天的时候回避这个问题，免得触及筱雅的伤心处。 其实，这样的话题，在许知远想来，应该是筱雅的父亲和筱雅之间开诚布公地交谈，彼此交换一下意见。 看许知远没有说话，筱雅父亲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望着远处片刻才转回头继续说道：“你没有随便回答，这很好，正说明你很在意筱雅的感受。但是，你这一犹豫，已经说明了答案。之前我们没有告诉筱雅，是担心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但是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就没有别的想法了，只能去积极面对。” “我相信你们都会处理好的，毕竟这么多年，你们一家人都已经形成了无法割舍的血脉亲情。” 许知远身为局外人，不可能发表太多的意见，就很笼统地说了一句，至于筱雅的任何想法，都不可能从他嘴里透漏出来。 “小许，因为你和筱雅是同学，我这样称呼才不会显得多么失礼，不然的话，我只能称呼你许主任了。筱雅骤然知道这个消息，虽然表面上很平静，但心里肯定也憋着一股劲，你要是有时间就多陪陪她。” 筱坤出人意料地说出这样一番话。 是在撮合我和筱雅？ 许知远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嘴上却说道：“不然平时的联系也很多，筱雅很独立，可能比你们想象中要坚强不少。” “那我就放心了，走吧，咱们回去，我来陪护，你和筱雅去吃饭吧！” 筱坤笑着点了点头。 许知远有些意外，问道：“叔叔不想谈一下工作调动的事情吗？” 筱坤道：“我心里有些犹豫，你帮助筱雅实在太多了，替她伸冤，把她调到团委，现在又当上开发区的办公室主任，都是你在帮她，要是你们在处对象，我的事麻烦你也就麻烦了，但是筱雅的意思，你没看上她，那我就不好再提这事了！” 这么直接吗？ 许知远愣了一下，没想到筱雅的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帮你调工作和处不处对象有必然的联系吗？ 这个时候，筱雅的父亲再次开口：“我也打听了一下，我这种情况调动非常难，我是企业编制，不是事业编，也不是公务员编制，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且我年龄大了，没几年就要退休了，就算小许有这个力度，也没必要浪费这个人情啊！” 筱雅的父亲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让许知远倒是很敬佩，这件事肯定能办，但是办成之后，可能会很受人关注，被人议论纷纷是肯定的了，毕竟这样的先例在天元住建局也好，还是城发公司也好都很少。 “但是筱雅希望你回来，阿姨那边也需要你。”许知远觉得自己还应该劝劝，以免因为人情的关系，耽误了筱雅家的事情。 “是，这是一个难点的问题，从家庭考虑我应该留在天元市。小许，既然你这样热情，我就多说几句，我也考虑了，其实还有一个途径可以留在天元市。” 筱坤犹豫着说道。 “叔叔既然有想法，那就说说。” 许知远当即明白了筱坤的意思，筱雅的父亲有自己的途径，那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 “小许，我权且一说，你看看可以不，如果没有什么困难咱们就办，如果难度大，就当我没说也行。” 筱坤很是谨慎地说道。 “好，叔叔您有好的办法尽管说，咱们共同探讨可行性还不行吗？”许知远笑着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除承揽火力发电、风力发电、光伏发电、送变电等项目外，还承揽市政工程、工民建和一些电厂检修工程……” 筱雅的父亲没有直接说出他的想法，而是直接介绍起他所在公司，许知远第一反应就是筱雅的父亲可能让他帮着给跑跑项目，这种事情是比较敏感的事情，是容易产生经济问题的。 但是许知远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听筱坤下面的话。 “我们公司就与天元市热电有限公司签订了十年的运行检修合同，目前还有七年到合同期，检修项目的项目经理还有一个多月就到退休年龄，这段时间已经经常不在岗，新的项目经理还没有任命。” 只听筱坤继续说道：“因为我们公司的电厂项目都比较偏僻，我现在的项目就在西疆，这种地方一般人不愿意去施工。天元热电这个检修项目因为地理位置好，工作强度低，效益还比一般的项目好，所以比较热门。” “说句丢人的话，我在公司里想活动，也不可能活动到这个位置的，但是小许你这里能和热电公司的大领导说上话，让大领导跟我们公司打招呼，指定让我来当项目经理，我就能调回来了。” “因为履行合同方面和支付工程款方面，我们还要维护与热电公司的关系，不可能因为人员任用上驳人家的面子。而我的资质、业绩和专业证书方面胜任项目经理绰绰有余。” 听筱雅的父亲说完，许知远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好办，只是我跟热电公司的领导不熟，我找个能说上话的人。不过这件事情越早落实越好，不然你们公司安排了新的项目经理，就容易造成你们内部的矛盾。” “那是，如果能尽早落实最好了，就麻烦小许了。” 筱雅的父亲一听许知远这么说，当即如释重负，露出了笑容。 许知远当即问明了筱雅父亲的一些个人信息，然后又问了一下热电公司总经理的名字。 获得了足够的信息之后，许知远给秦纲打电话。 经过一番检索之后，许知远觉得能与电厂有联系的机构，应该是公安局、财政局这样的地方，当然市领导肯定说话也管用，但是这件事情太小，犯不上那么大的领导出面。 电话拨通，秦纲说道：“远哥，听说你到天元来了。” “楚睿说的吧？是啊，到这有几件事情办一下。” “当然了，是不是中午了，想一起吃个饭？”秦纲笑着问道：“想吃什么？我安排。” “呵呵，吃饭的事稍后再说，我想打听一下，咱们公安局这边哪个部门或者哪个级别的领导与天元市热电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有密切联系，总经理叫井正。” 许知远只给秦纲打电话只是想先简单了解一下，并没有指望在啊这里能实现多大的目的，可是没有想到，听许知远说完，秦纲却是大笑到：“你要联系井总啊，那你是真找对人了，不用找别的领导，我就跟他很熟，远哥，你说吧，是要介绍人跟他认识，还是找他办什么事？” 第362章 夜半邀请 许知远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所猜测。 筱雅的父亲想了想说道：“领导的意思是，公司之前早就有一个想法，在江南省成立一个分公司，主要任务是对江南省及周边地区进行市场开发，但是始终没有合适的负责人，就一直没有落实。” 看了一眼许知远，筱坤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公司的实力还算不错，市场开发这块就是缺少一些纽带，消息来源不够超前，如果公平参与竞争，公司各方面还是有一定竞争力的。” 许知远闻言心中一动，问道：“叔叔，你们公司领导的意思，如果你在这边人脉可以的话，让你当这个分公司负责人？” “是的，是这样说的，分公司这边还监管热电公司的检修项目，如果当上负责人，我就从原来的正科一下变成了正处干部。当然了，我们企业的级别是有水分的，含金量不高，只是集团内部认可，与政府机关的没法比。” 筱坤说完，眼巴巴地看着许知远。 看许知远没有说话，他又继续道：“我这一辈子曾经有许多梦想，但是都被现实打败，到之前，我仅存的梦想也仅仅是能离家近一些，方便照顾妻儿，可是领导的那一番话，却让我再次燃起希望，不管怎么样，我也算是一吐为快，不管行不行，至少我努力了一步。” 许知远闻言有些动容了，他还远远不到筱坤这个年龄，无法真正理解筱坤的内心世界，但是以他的经历也多少能知道一些。 旁边的筱雅看了看许知远，又看了看筱坤，欲言又止。 她不想给许知远添太多麻烦，但也不想让父亲太失望，总之她心里现在非常矛盾。 许知远沉吟片刻，说道：“因为各种程序和资金限制的原因，其实政府类工程的前期资金并不太好，回款速度是一个问题。” “这个倒不是问题，我们公司有垫资能力，只要能拿到工程是可以垫资开工的，后期回款，公司可以公关。”筱坤说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其实不用说别的地方，就算是咱们天元市经开区这一块，就有不少项目，目前我正考虑立项上马的问题，但困扰的就是资金问题，准备请有关单位垫资承建。但是有一点，回款或许慢一些，但绝对不会不给。如果你们公司有兴趣，可以参与投标，但是私下里的那些东西肯定不行。” “那具体都是什么工程呢？” 筱坤立刻来了兴趣问道。 “呵呵，这个你问筱雅就行。”许知远笑着朝筱雅一指。 筱雅立刻接过话头：“爸，都是建筑类，我们经开区刚刚成立，还没有办公场所，至少先建一座政府办公大楼，各个机构的办公场所都要建，公安分局、法院、检察院、财政局、住建局……总之，经开区要从农村变成一座城，工程当然有很多。而资金这块，经开区有8.6亿美元的订单做保障，短期可能有困难，长期应该不是问题。” “那我跟公司领导汇报一下，总之就是这个情况，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如果需要的话，公司领导可能会到这边调研，到时小许能不能接待一下？” 筱坤想了想说道，虽然语气正常，但是从他的眼神里，能感觉到整个人都兴奋了不少。 其实许知远一直需要的，也就是一个具有垫资能力的施工单位，可以先行帮助经开区搞基本建设，这家电建公司的集团总部是国字头的，信誉和实力都没有问题，如果这件事能成了，对经开区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当下，他给了筱坤一个承诺：“这个当然没有问题，随时欢迎贵公司领导前来考察，但是有一样啊，如果不通过叔叔你，我可是不接待的。” “哈哈哈，好好，这句话够份量，想不到我筱坤，还能有今天这样的风光，我的一个老同事说我这辈子都起不来，就是因为名字起的不好，说带坤字的，他就知道一个最出名的叫和坤，还是个贪官。” 筱坤哈哈大笑着说道：“然后我说，你真没文化，那叫和珅，你少说了一横，真丢人。” “我那老伙计当时脸就红了，还狡辩说，这也算没文化？当年他们地理老师讲课的时候还说呢，大伙注意了，这个就是岛国的富土山。” 许知远和筱雅被逗得也哈哈大笑起来。 筱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筱坤，浑身充满了活力，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 随后，许知远和筱坤说了一些细节，就一起回了医院。 这个时候，赵光明已经送祝庆福回来，许知远跟他说了几句话，就开车离开了医院。 此时才是下午，距离晚上与人事局长苏惠的约定还有不少时间。 许知远就到了经常去的那家浴池洗了个澡，汗蒸之后在休息大厅好好地睡了一觉。 饿了时候，就在浴池里点了餐，直到晚上九点的时候，就在许知远觉得苏惠已经忘了这个约定的时候，苏惠的电话才打过来。 “不好意思，许主任，才忙完，你休息了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就麻烦你来一趟，或者我去接你。” 应该苏惠喝了酒，说话中带着一点酒后的感觉，不是很明显，但许知远能听出来。 这个时间很不好！ 晚上九点多，经开区管委会代主任去市人事局女局长家里，无论去做什么，都可能被人利用成为构陷的一个点。 如果不是今天苏惠刚帮完经开区的大忙，他甚至都不能答应给她看病。 而且，许知远心里始终有一个疑问，究竟是谁向苏惠透漏了自己的医术呢？ 这一点很可疑。 “苏局长，刚才睡着了，以为你今天有事，治病的事情推迟了呢，不如明天白天吧，今天我不走，您看可以不？” 许知远随便找了理由，想把这件事推一下。 “明天我准备去龙都的医院看看，机票都买好了，本来想去医院之前让许主任看看，如果能治的话，就不去龙都了。不然的话，明天只能去龙都，那边的专家号是我找了人，费好大的劲才挂到的。” 苏惠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而且找的理由很充分。 定编的事情，她还没有最后完成，只要没完成就会存在变数，如果出现问题，许知远还可以找邹向东。 但是，人事局这边肯定有一万个理由能把邹向东怼回去。 如果对方不在乎邹向东的态度，这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就极大。 怎么办？ 许知远脑子快速盘算起来。 等苏惠说完了，他就决定去一趟，无论龙潭虎穴都去闯一闯，也看看到底苏惠是真病了还是另有图谋。 “既然这样，那您告诉我地址，我现在过去。” 答应了苏惠之后，许知远考虑到为了将来能够说清，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必须有第三人在。 秦纲不行，他是刑警队的，带着刑警队副队长去给苏惠治病算怎么回事？ 其次还能带的是筱雅，但这念头刚一出现，就被许知远给否了。 带筱雅的风险更大，到时就算苏惠那边没有问题，自己也说不清了。 赵光明！ 许知远突然想到了这个人，好了，就带他过去。 第364章 白娘子遇上许仙 看完这条胳膊。 换了另一条胳膊，许知远继续看。 同样，臂弯处没有任何痕迹。 如果苏惠治疗过，哪怕是检查过，都不可能没有痕迹的。 但是，臂弯处，连一处抽血采样的痕迹都没有。 这些都没有，就只剩下两种可能。 一种是苏惠看的是中医，而且始终都是中医治疗。 这种可能存在，但是存在的概率不到十万分之一。 因为一旦中医看出了苏惠的病症，以苏惠这样地位的人，肯定要进行系列检查，会使用先进的仪器和科学手段。 就不会没有抽血的痕迹。 一旦检查，肯定能够发现病症的所在，就不会没有后续的相关治疗。 但是，这一切的痕迹都没有。 那就剩下一种可能了，苏惠并不知道自己有病！ 她不知道自己有病，为什么还要请自己来看病呢？ 这是许知远心里存在的巨大疑惑。 他看了看，那几个紧闭的房门，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他也不好挨个去看看。 “看完了吗？” 此时给苏惠的观感就是许知远在捧着她的胳膊魂不守舍，浮想联翩。 “咳咳，许主任看完了吗？” 苏惠清了两下嗓子又问了一遍。 “哦，不是看，是望，现在望完了。” 许知远笑了笑，说了个专业术语。 “然后该闻了？” 苏惠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许知远略带尴尬地摇了摇头：“不闻了，直接切脉。” 说着话，再次抓起了苏惠的小手，手指扣在脉门上，全神贯注切脉。 这次比之前条件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切脉，但是诊断的结果与之前一模一样。 “怎么样？” 等许知远松开手，苏惠紧接着询问起来。 “那我就说了！” 许知远看了苏惠一眼说道：“从苏局长的脉象上看，肝郁痰凝，冲任失调，正虚毒炽，气血淤阻，问题出在胸上。” 说完，许知远瞥了一眼，苏惠隆起的双峰上，因为穿着单薄的打底衫，一动一静之间，许知远都感觉到那种细微的弹动。 苏惠左手在胸前捂了一下，随即笑道：“许主任说笑了，我只是感觉偶尔全身无力，力乏体虚，至于胸这里倒没有任何感觉。” 许知远道：“所谓讳疾不忌医，你既然让我来给你看病，就应该说实话，也要正视自己身体上出现的问题。左右明天苏局长要去龙都，刚好可以检查一下。” “你是说肿瘤？” 苏惠抬头看向了许知远。 “是的！”许知远点了点头。 苏惠微微笑道：“下一步，许主任是不是要看一下？” 许知远却是摇头：“苏局长，不用看，你的病单凭切脉就能诊断出来，当然了，看一下更好，不看也不影响什么。为了让苏局长正视，我建议你还是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但是一旦确诊，我劝你不要随意手术，中医方法是可以治疗的，而且可以保住你两个都不少。” “是这样？” 苏惠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随即手在胸前试探性地摸索了一会儿，揉捏片刻，又换另一个摸了摸。 为了感受两胸的不同，最后她左右手全上，各自负责摸一个，凝神感受着。 这样的动作别提有多香艳，看着许知远竟然起了反应，不得不夹紧了双腿。 这个时候，忽然房门响了一声，随即打开。 “姐，我回来了！” 随着一个女人的喊声，门又被关上。 “哦，回来了！” 苏惠回头，可是依然保留着两手摸胸的姿势而不自觉。 进来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孩，梳着这个时代并不多见的五号头，穿着一件咖啡色的风衣，她正要弯腰换拖鞋的姿势已经凝固。 看了看正在摸自己两胸的苏惠，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许知远，她愣了一下，随即直起身。 “姐，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啊，那我到闺蜜家住了。” “苏白，回来，这位是许医生，是专门给我治病的。你来帮我看看，看看能不能摸到肿瘤？” 年轻女孩刚要转身离开，被苏惠大声喝止了。 “肿瘤，不会吧？他带透视眼啊？能看到你的肿瘤？” 苏白没有走，她换了拖鞋看了一眼许知远，嘴里嘟嘟囊囊地说道，然后又看了许知远一眼。 心中暗道，这家伙好帅啊，不知道是真的医生，还是被姐姐看上的小鲜肉。 这个时候苏惠已经意识到问题，不再摸自己的双胸，站起来把妹妹苏白拉过来，正式介绍了一下。 “妹妹，这位许知远，不但是神医，还是咱们天元市经开区的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许主任，这位是我亲妹妹苏白，在本市歌舞团工作。” “你好，小苏！呵呵，这名字好，让我想起了一道菜！” 许知远伸过去手，笑着说道。 “哼，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告诉你，我可不是你的菜啊！” 苏白一把拍回了许知远的手，丝毫没给许知远面子。 现在的她心里已经有了判断，这个姓许的肯定不是神医了，原来是个干部。 苏白不知道许知远的党工委副书记和代管委会主任是多大的官，似乎感觉也就是类似街道那么大的干部而已，毫不把他放在心上。 一个狗屁的街道干部，被姐姐说成了神医，她还那样双手揉胸一副骚样，要说他俩的关系能清白了，简直是见鬼了。 抢白了许知远一句，苏白就要回自己的卧室。 “苏白，你平时不是说你这个白娘子总遇不到你的许仙，现在刚好有个姓许的在这，你不好好认识认识？说不定就是你的许仙呢！” 苏惠再次喊住了苏白，而且还开玩笑地说了上面一番话。 许知远却听出了一些东西，他觉得苏惠好像并不是开玩笑，而是要撮合自己与苏白。 苏白那身材，那长相，还真是万里挑一，绝对的大美女一个。 难道苏惠让自己这个时候过来，就是因为苏白这个时候回家。 “姐，这个小鲜肉长得倒不错，可是你都在那揉上了，还说让我认识一下，万一趁我不在，你再跟他揉，我怎么办？” 苏白很大胆地说完，做了一个鬼脸，就直接回了房间。 许知远和苏惠都有些尴尬，彼此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紧接着，苏白又从房间里出来，穿着一身薄透的内衣，进了卫生间，很快就响起了哗哗的水声，一听就是洗上澡了。 第367章 曾家有喜 接下来的两天。 人事方面，财政方面，包括审计方面，许知远又忙了两天。 终于在周五下午送走了审计组。 离开之前，开了一个简短的审计通报会，介绍了一下审计情况。 具体的审计报告，需要三个审计小组共同碰面，把所有情况集中在一起，然后才能在下周出来。 经开区十个乡镇的审计工作终于正式宣告结束。 第二天是周六。 早上六点多，许知远和楚睿开车出发，赶往龙泉镇。 龙泉镇距离经开区大约一百一十公里，路不太好走，农村的婚礼仪式办得又早，他们不得不早点出发。 两个小时后，车终于在八点多的时候抵达龙泉镇。 楚睿和曾礼宽是战友，知道曾家的位置，指挥许知远直接开过去。 那是位于镇里的一栋三间瓦房，包括整个院子都披红挂彩，看起来非常喜庆。 院外已经停了不少车辆，许知远注意到，有一些是绵州市的车，至少有十多辆的样子。 这也说明了，曾礼宽在绵州那边混得应该很不错，有人这么远都过来捧场。 “许大主任！” “楚局长！” 两人从车上下来，走到院门的时候，曾礼宽和杜昊从院子中的人群中挤出来。 曾礼宽一路抱着拳，一路走一路作揖，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 “许大主任，楚局长，你们公务那么繁忙，还抽出时间来参加舍妹的婚礼，真是让人感动啊。没别的说的，咱们兄弟的感情在这呢，欢迎你们的到来啊！” 许知远感觉曾礼宽比以前能说了不少，一路说着就到了近前，然后给许知远一个大大的拥抱，又和楚睿重重拥抱了一下。 许知远道：“恭喜啊，老曾，要不是现在党内有规定，国家领导干部不能铺张浪费大操大办，其余的那些兄弟我就让他们过来了，也只能我们两个代表他们了。” 楚睿也接口道：“是啊，局里的那些兄弟都想来呢，被我给压下了，现在年关将近，各地情况那么多，不能都来啊，但也不好让这个来，不让那个来，索性就都别来给你添麻烦了。回头老曾到局里请一下客就行，可别落了过程。” “那个自然，谢谢两位兄弟替我考虑啊！！” 曾礼宽一身西装，说话非常豪爽，能看出来，整个曾家就他在支撑着门面。 “快，请进屋里小坐，要晚一些才开席。” 曾礼宽把许知远和楚睿往屋里让，他们这才和杜昊打了招呼，毕竟今天是曾家办事，杜昊也不能喧宾夺主。 “那位领导是谁啊？” “是经开区的管委会主任，相当于一个区的区长，对，比县长的级别还要高半格呢。” “那另一个领导呢？” “三叔，那位是经开区公安局的局长，两个领导都是我兄弟。” 杜昊陪着许知远进屋，有曾家的长辈过来询问。 曾礼宽满面红光地介绍起来，声音很大，恨不得能让所有人都听到。 平民之间办事，能来几个够份量的客人，是足以光耀门楣的大事。 为什么叫捧场呢，有了这个场，众人都来捧。 这也是一开始见到许知远和楚睿，曾礼宽离老远就大张旗鼓去迎接，不叫别的称呼，而是一直以官职相称的原因。 而许知远和楚睿也很是配合着，说了那些话给曾礼宽壮场面。 “咱们大宽真是出息了，不但结交了那么多的领导，自己也混上了干部，从小我就看他有出息啊!” “宽哥，以后有事得罩着我们啊！” “当初我就看好他，去我家从来都是好吃好喝招待着，就知道他有出息的这一天。” 街坊邻居、不少亲属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样的场面，在龙泉镇这样的偏远山区小镇，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平时谁家办事，镇里有个干部过来，那都是很大的排面了。 “看看，又有车来了！” 这个时候，又有人喊了一声。 来的一共三辆车，很快到了近前。 “哎呀，骆大队长，秦队长，欢迎你们。” “赵政委，李指导员，还有诸位兄弟们！欢迎各位领导的到来！” 曾礼宽迎上去的时候，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是市刑警大队长骆一航，副大队长秦纲，还有当初在公安局、刑警队的一些部门领导。 曾礼宽虽然级别不大，但是他跟鲁虎关系很铁，听说这件事情后，虽然曾礼宽没好意思特别邀请他们，但是他们也来捧了这个场，算是巩固一下感情，结个善缘了。 “三叔，这是咱们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副大队长，还有一些其他领导。” “告诉那些后生们，都规矩点，谁都别惹事，不然带走可方便了。” 曾礼宽大声地呼喊着，炫耀得不行。 曾礼宽的父母家人也招呼着众人进屋，每个人都感觉脸上有光，与有荣焉。 仿佛龙泉镇老曾家，一辈子能有今天的排场，就已经足以光宗耀祖了。 “又来人了！是宋副镇长。” 刚刚迎接完市局的客人，又有人呼喊起来。 曾礼宽看了一眼大院外，再次整理了一下西装，迎了上去：“宋镇长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恭喜曾主任家有喜事，我也来沾沾喜气！” 来的人身材微胖，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也是朝着曾礼宽拱了拱手。 这位就是龙泉镇的副镇长，宋伟，杨丽云的老公。 当初曾礼宽刚转业的时候，想在镇政府找个临时工的差事，这位宋伟副镇长当时还是党政办主任，硬是没给他好脸色。 可是，时过境迁，今天曾家办事的时候，宋副镇长竟然不请自来。 “曾主任，咱们兄弟都是乡里乡亲，以后有事尽管吱声，咱们之间也多走动走动。” 宋伟春风含笑地客套着，与曾礼宽称兄道弟。 最后，他问了一句：“曾主任，经开区的许主任到没？能不能替我引荐一下？我想拜会一下这位领导。” 曾礼宽顿时就知道了，这次宋伟来，很可能是看在许知远也来的份上。 他心里略有些不悦，但表面上并没有流露出来，而是笑着说道：“当然没有问题，现在许主任正和市局的一些领导在谈话，等方便的时候我替你们引荐，没有什么问题，许主任是我远哥，我们亲如兄弟。” 第370章 小冤家，姐姐想死你了！ 许知远非常无语。 这是一个什么人啊？ 对绿帽子这么情有独钟吗？ 本来什么都没有的事情，他竟然自己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凭空弄出了那么多所谓的证据，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是……我说大哥，你就那么爱戴绿帽子吗？硬要给自己来一顶？要是杨丽云的微信名不用‘云’字，而是用‘丽’字，你是不是还要找叫‘风和’的那个人算账去？” 许知远很无奈地说道。 宋伟情绪很激动，立刻回怼：“说你呢，我找叫风和的干什么？” 许知远瞥了他一眼：“你光知道豪气干云，不知道还有一个成语叫风和日丽吗？宋伟你这个人太无聊了，你对你爱人杨丽云应该有起码的信任吧？今天看在她的面子上，这事就这么揭过，我也不跟你计较。” “那不行！” 宋伟不依不饶，看许知远想走，一把拉住了他。 许知远的拳头已经握了起来，如果这个人要是想动手，肯定就揍他了。 刚好这个时候，门被推开，楚睿探个头进来，看到许知远后，立刻说道：“远哥，宴席要开始了，都在找你呢！” “那好，咱们马上过去。” 许知远答应一声，朝宋伟一指，说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就和楚睿离开了包房，回到婚礼现场，宋伟似乎知道楚睿是谁，倒没有再继续纠缠许知远，只是站在原地，盯着许知远的背影，眼神有些不善。 许知远回到原来的那个包房后，始终想着刚才的事情，考虑要不要跟杨丽云说一声。 后来一想，还是不说为好，不然宋伟知道了，还以为他们真有事呢。 能不能昨天和杨丽云一个车回来，宋伟起什么疑心了，又或者昨天是不是跟杨丽云吵架了？ 再或者他们夫妻感情不好，所以有了很多猜疑？ 无论如何，宋伟的这件事情给许知远提了一个醒，跟女下属相处，一定要保持距离，不能给人联想的空间，否则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但是，许知远感觉自己真的很冤，和杨丽云根本谈不上这方面的问题，要是说和筱雅那样的，有人怀疑，那也属正常。 他跟杨丽云，连句玩笑都没开过。 凭个QQ签名，微信名称，就定性了？ 后来他索性也不想这个事了，难得跟杜昊以及市局的这些人聚在一起，大伙一起吃吃喝喝，聊个天，气氛非常融洽。 等婚礼结束，许知远和楚睿跟大伙告别，后来这个过程，直到离开龙泉镇，许知远再也没有见到宋伟。 许知远就决定等周一上班再说，必要的话找杨丽云谈谈。 第二天是周日，一大早，许知远开车往省城去。 将近中午，许知远进了省委大院，来到沈家别墅的大门前。 按响门铃后，沈玉茹给许知远开了门。 她在中央党校上课也休周末，可以回省城的家里，飞机高铁都很方便，就是来回折腾，还比较浪费钱。 这次是许知远强烈要求她回来的。 “玉茹姐，我都想死你了！”两人见了面，四目相对，许知远悄声说了句情话。 “你个小冤家，姐姐我也想死你了！” 沈玉茹不知怎么学会的夹子音，这话一说，许知远当的一下就夹紧了双腿，满眼都要喷火。 紧接着沈玉茹小声告诉他：“我爸在家呢，吃完饭就走，我妈出差了，明天才能回来呢！” 许知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沈玉茹这是约他了！ 拎着礼物进屋，跟沈文轩寒暄了几句，许知远到奶奶房间去探望老人家。 切完脉，又看了看剩余的中药，觉得暂时还够喝一段时间，就没有买药，跟老人家聊了一会儿，就到开饭的时间。 奶奶通常都是在自己房间吃，是厨房专门给做的营养餐，不跟大伙一起吃。 这次也不例外。 吃饭的只有沈文轩和许知远、沈玉茹三人。 能看出来，沈文轩对许知远的到来很高兴，不停地劝菜，然后又聊起了工作。 仔细询问了经开区的进展情况。 许知远就把最近人事及财政方面的事情说了一下。 听许知远说完，沈文轩缓缓点了点头说道：“知远啊，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年前年后这段时间，人事调动会相对频繁一些。与你有关的人事调动有两个，虽然还没上会，但基本已经定型。” “伯父，具体能说说吗？” 听沈文轩这么一说，许知远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沈文轩用的是‘心理准备’这个词。 如果是对自己有利的，这个词根本没有机会进入自己的耳朵里。 “当然，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 沈文轩点了点头继续道：“因为工作需要，天元市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邹向东升任绵州市市委副书记。” “呵，这是好事，邹部长和我个人关系不错，他升职是好事。”许知远挺为邹向东被提拔而高兴，他也猜到了，邹向东的提拔肯定跟柳生智有关系。 应该是柳生智那边的阵营需要增添力量了，所以一旦有空缺，就会想办法把自己的人给塞进来。 “他的资历各方面都够，所以这件事情没有什么悬念，但是新任的组织部长却不是从本地提拔的，而是从龙都部委空降下来的干部，而这个人你恰恰认识。” 沈文轩接着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他说话好像始终那样波澜不惊，喜怒不形于色，永远那么沉着冷静。 但是许知远一下就反应过来了，看着沈文轩问道：“难道是季柏年？” “知远，你反应很快啊！就是季柏年，原来他是农业农村部一个没有多少实权的副司长，到地方锻炼一下，增加履历含金量，本来这没什么的，但是因为玉茹的事情，他对你成见很深啊，这一点恐怕对今后的工作不利，你要妥善处理，尽量不要跟他发生直接冲突。” 沈文轩提醒许知远之后，随后又说道：“但是也不用太担心，就算有矛盾，有我在省里协调，也不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是对以后前途的影响，却是无法估量，凡事以和为贵最好，季家在政界的能量绝对不可以小觑。” “好，谢谢伯父的叮嘱，我会小心的。” 许知远点了点头。 第371章 衣柜相见 接下来，就没有太多的话题。 沈玉茹也没有说什么，她心里有些内疚，如果当初不与季柏年相亲，或许就没有今天的问题了。 她也不清楚，季柏年到天元市任职，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 巧合就不用说了。 如果是有意为之，那他到底是为了自己来的，还是为了报复许知远来的呢？ 沈文轩吃完饭，略微休息了一下，就坐车离开了家。 沈玉茹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许知远到奶奶那里看了看，随后也上楼。 推开沈玉茹的房门，把门反锁上，许知远饿虎扑食般扑了上去。 一番巫山云雨，许知远心满意足。 两人搂在一起相拥而眠。 睡得正香，听到敲门声：“玉茹，玉茹，开门！” 许知远和沈玉茹被惊醒，都是吓了一跳，他们都听出来了，敲门的正是沈玉茹的妈妈尉春华。 怎么办？ 许知远和沈玉茹都有些急了。 “玉茹，你干什么呢？还不开门！” 尉春华还在敲门，频率又加快了几分。 许知远四处看了一眼，光腚拉碴地抱着自己的衣服，轻轻打开柜门，钻进了衣柜里，然后还没忘用沈玉茹的衣服挡住自己的身影。 沈玉茹快速检查了一下房间，没有看到许知远遗留下任何东西，就答应一声快速穿上了内裤，扣上胸罩，跳下地给尉春华开门。 “妈，你喊什么，我刚睡着。” 沈玉茹打开房门，跳上床重新盖上被子，看着尉春华问道：“妈，我可想你了，以为你明天才能回来呢！” 尉春华站在门口，表情有些严肃。 刚一打开门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是那种类似于鸡蛋清的味道，混合着一种青春的荷尔蒙的气息。 她是过来人，自然很清楚这个味道的来源。 再看沈玉茹，披头散发，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尽。 一张床上，两个枕头。 沈玉茹枕着一个，另一个在她旁边，上面还有个坑。 这个坑代表着，之前被人枕过。 “妈，你怎么了？” 沈玉茹硬着头皮问道。 “怎么了？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了？你睡觉可是从来不锁门的。” 尉春华说着话，快速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往后看了看。 转回身的时候，正好看到床头的垃圾桶里有不少团成团的卫生纸，脸色不由得一变。 紧接着又到卫生间打开门瞅了瞅。 然后目光落在了衣柜上，下一刻就奔衣柜去了。 “妈，你怎么了？” 沈玉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却不敢拦尉春华。 刷的一声，衣柜的门已经毫无悬念地被尉春华拉开，手在挂着的衣服间一拨，刚好看到光着身子的许知远。 一团衣服挡在他的下边，但能看到溜光的胸脯和肩膀。 四目相对，许知远双手抱在胸前，那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伯母……” 许知远嗫嚅着叫了一声。 “我不是你伯母！” 尉春华冷哼一声，脸色非常难看。 “妈……” 许知远顺势改口：“你就成全了我们的好事吧，不，成全了我们的婚事吧！” “你们……” 尉春华的手有些发抖，随即松手离开了衣柜，回头狠狠瞪了沈玉茹一眼：“十分钟后，都到二楼书房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许知远从衣柜里钻出来，摘掉了头顶刮落的一条蕾丝内裤，到了沈玉茹跟前。 这个时候的沈玉茹已经趴在了床上，长长的头发覆盖住整张脸，双手捂住两颊，不肯抬头。 “起来啊，跟你妈说明白就得了，反正咱俩将来也是要结婚的。” 许知远拉开她的被子，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烦人啊，讨厌啊，脸都丢没了。” 沈玉茹就是不肯起床。 “听到你妈的话没，十分钟，要是十分钟内看不到咱俩的身影，她还会过来的。” 许知远在一旁劝着，好说歹说把沈玉茹哄着穿上了衣服，然后在尉春华规定的时间内，到了二楼的客厅中。 书房面积不小，两面墙都是书柜，另一面墙有一张长桌，对面是一排沙发。 尉春华就坐在沙发上，右腿压着左腿，脸罩寒霜独自在那儿生闷气。 “伯母，我们来了！这事不怪玉茹姐，是我！” 许知远直接到尉春华面前承认错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有担当一些。 “你，你们……是姐弟啊！怎么可以发生这样的关系！” 尉春华说得痛心疾首。 许知远却不以为然，悠悠地来了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 “那也不行啊，你是你奶奶的孙子，她是你奶奶的孙女，那就是姐弟！”尉春华像说绕口令一样说完，差点把许知远给逗笑。 这个时候，沈玉茹却是接过话来：“妈，你也都看到了，我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将来我们也是要结婚的，没什么好说的。” “你先出去！” 听沈玉茹这样一说，尉春华当时就怒了，朝门一指地喝道。 沈玉茹一跺脚，看了许知远一眼，出了书房。 “知远你坐！” 尉春华朝沙发上指了指说道。 许知远依言坐下。 尉春华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知远啊，你将来是要在仕途上发展的，你的基础打得这么好，还有不少提升的空间。这一点，你伯父是可以帮你的，在关键的时候，能拉你一把，这对你非常重要。” “我会非常感谢伯父和伯母的。”许知远很客气地回了一句，虽然他知道，尉春华这一句之后，肯定是有但是的。 果然，尉春华接着说道：“但是，如果你和玉茹有了这层关系，你想想，你伯父还怎么为你说话，还怎么提拔你？能让别人抓住把柄吗？说他沈文轩违背原则，提拔他的姑爷？” “不但这样，一旦你真和玉茹结婚，你之前被提拔的过程也可能被人诟病，甚至会引起仇家的调查，对你，对沈家都是非常危险的。你知道吗？你伯父能走到今天，曾经有过多少竞争对手，他是踩着多少人的肩膀上来的？” “你又知道沈家的仇家有多少？官有多大吗？你跟玉茹真的是最佳的选择吗，有很大的概率，你最终会毁了沈家，也毁了你自己。” 第372章 许知远不行！ “伯母，以前我真没考虑那么深！” “我就以为跟玉茹姐是彼此真心喜欢就好！” “我知道错了，我辜负了伯父和您对我的好！” “为了沈家我也不会继续错下去了。” 许知远开始做检讨。 他很清楚尉春华是绝对不会改变立场的。 自己也不会。 但是，绝对不能跟尉春华硬顶，如果尉春华觉得说服不了自己，采取别的任何手段，都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比如调离自己，调到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让自己自生自灭，让自己很难有机会再与沈玉茹联系。 比如，采取对自己的打压，降自己的级，撤自己的职，让自己看到严重后果，重新做出选择。 这些都是自己不想看到的。 只要沈家不真正接纳自己，自己与沈玉茹在一起的事情，在他们看来都是大逆不道的。 任何一种报复或者棒打鸳鸯，对自己都将是毁灭的。 沈家看中的还是背景，而自己与肖老爷子之间的友好，对沈家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而且，破坏比建设更容易。 救火比放火更艰难。 “其实你和沈玉茹之间不是真正的爱情。” 听许远说着，尉春华冷冷地说道。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有过一个女朋友。”许知远没有隐瞒，坦然承认，这件事情是经不住查的。 “到了什么程度？是说你们的亲密程度！”尉春华继续问。 许知远摇了摇头：“那没有，就是牵过手，上学的时候，那个时候连开房的钱都没有，也不敢。” “就是啊，所以说，你跟玉茹之间根本不是爱情，而是本能，并不是那种非你不娶不嫁的绝世之恋，是你对异性的好奇，是对刺激的追求，其实换另一个人也一样。既然这样，就没有必要拴在一起了。” 尉春华继续给许知远洗脑。 “是，伯母一说，我感觉好像是这么回事。都怪我太年轻了。”许知远继续检讨自己。 “错一次，倒不是必须一棒子打死，但是绝对不能错第二次，这件事情就咱们三个知道，一定要烂到肚子里，不然将来玉茹怎么嫁人啊？至于知远你啊，你都已经到了这个位置，找个温柔美貌的女朋友，其实很容易的，这几天，我就给你介绍，一直介绍到你满意为止，我认识的人可多了。” 尉春华的声音开始温和起来。 “好的，那我谢谢伯母。” “希望你能心口如一，不然后果会很严重，你可以走了！” 尉春华说完站起身来，跟着许知远往门口走。 出了书房，尉春华没有看到沈玉茹，就到她的房间去找。 许知远朝尉春华摆了摆手：“伯母，那我回去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尉春华朝许知远也摆了摆手，叮嘱一句就进了沈玉茹的房间。 许知远很郁闷地离开沈家别墅，到了外面，他立刻取出电话，听里面的动静。 就听到里面传来沈玉茹的声音：“许知远呢，你把人家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跟他聊了聊，他承认和你在一起就是因为男人那点事，也不是真的爱情，后来他就走了，应该是回经开区了。” 这是尉春华的声音。 许知远听着电话，上车，启动车辆，把手机开了免提，一边听着一边把车开出了省委大院。 电话是在沈玉茹离开书房的时候，他就拨通了。 目的就是想让沈玉茹能够听到他与尉春华之间的对话，以便两人能够形成默契。 很显然，尉春华找沈玉茹的时候，沈玉茹也没有挂断，同样为了让许知远能够听到。 出了大院之后，许知远在路边一个车位上停了车，继续听两人的对话。 尉春华：“玉茹，你比知远大四五岁，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就算同岁的，将来身体方面，相貌方面的差距都会很大，这个年龄差是不可能弥补的，你们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沈玉茹没有说话。 里面依然是尉春华的声音：“另外，许知远保护不了你，没有沈家的支持，他也就止步于此了，他连沈家的高度都无法达到，怎么能振兴沈家？” “嗯！” 电话里，沈玉茹弱弱地应了一声。 “你清醒一些，不要总是那样恋爱脑。知远可能就是喜欢你的身子，其实任何一个女人都一样，他都可能喜欢，他到了年纪，需要发泄，你们都发泄完了，知道也就那么回事，接下来就要回归理性了。” “许知远自己都承认了，妈说给他介绍女朋友，他也答应了，你看，他没有那种要死要活地坚决。” “你说话啊，跟许知远断绝这种关系行不？给我个痛快话！” 在尉春华的逼迫下，沈玉茹终于说话了：“妈，我答应你，我觉得许知远那个方面不行，应该不太适合我。” 卧槽，我怎么就不行了。 你骗你妈，找个合适点理由不行吗？ 车里，许知远心里不住地吐槽。 尉春华一愣，问道：“怎么不行？你仔细说说！” 沈玉茹同样一愣，她真是随口一说的，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尉春华竟然问得这么仔细。 “这个可不好说，多不好意思！”沈玉茹抬起头看了一眼尉春华，又红着脸低下头去。 “有什么不好说的？就是一直不行，还是中间不行，还是坚而不久？你我都是过来人了，探讨一下不行吗？” 尉春华声调大了一些：“我跟你说，他可是个神医，治疗方面可厉害着呢。要是你觉得他不行，一种情况就是他这段时间纵欲过度，身体掏空了，另一种情况，就是他这方面已经没治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你觉得，你跟他还有戏吗？别说是你，就算是给别人介绍，我也要考虑考虑，别坑害了别的姑娘。” 接着是沈玉茹嗫嚅的声音：“嗯，一直不行。” 沈玉茹担心尉春华给许知远介绍对象，只好给了许知远这方面一个大大的五星差评。 许知远听得直捂额头。 “一直不行，你们怎么弄出了那种味道？” 尉春华满脸狐疑地问道。 “我还准备给你买后悔药呢，你可别大意啊，这方面可不能出意外啊！” 第373章 虚虚实实的试探 接下来，是沈玉茹的声音。 “好好，妈，你别说了，为了让你放心，我现在就去买药，当着你的面吃了，这总行了吧？” “不行，你不能出去，别是许知远在外面等你，你们俩又要见面。我问你，季柏年这两天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车里的许知远听到“季柏年”三个字的时候，一下坐直了身子。 怎么又扯上了季柏年。 他刚想继续听听的时候，电话突然断了，屏幕上显示通话已结束。 许知远感到有些纳闷。 从这种情况上不好判断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沈玉茹自己挂断的，也许是无意中掉了线。 还有可能刚好沈玉茹的手机这个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 许知远最不愿意接受的是沈玉茹自己挂断的。 如果那样的话，是有什么话不想让自己听到吗？ 尤其是关于她曾经相亲对象的。 许知远在车里坐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没看到尉春华出来，同样也没有看到沈玉茹的身影。 最后，他启动车辆闷闷不乐地往经开区返。 他以为沈玉茹会在这段时间跟自己联系，哪怕不方便打电话，给“豪气”发个微信消息总可以吧？ 但是，一直等到抵达经开区，都没能等来沈玉茹的消息。 许知远终于忍不住了，给她发了个消息。 “玉茹姐，你那边什么情况？” 这一次，沈玉茹回的很快：“知远，咱俩还是当姐弟吧，我答应我妈了，季柏年这个人不错，我试着跟他处处。” 我了个大草！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许知远正躺在敬老院那间宿舍的床上。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感觉心里刀割般的难受。 难道沈玉茹这么快就变心了？ 不能啊！ 许知远不相信沈玉茹会这样。 毕竟在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时候，沈玉茹也是那么热烈而主动，差点把他的老腰子给吸干了。 许知远正在猜疑的时候，沈玉茹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知远，我感觉你身体都要掏空了，要说你和别的女人没有事，打死我都不信，你让我太失望了，就这样吧，咱们真的不能继续了。” 看到这个消息，许知远眼睛猛地一亮。 他立刻就猜到了，给他发信息的绝对不是沈玉茹本人，百分百是尉春华。 难怪沈玉茹始终没有跟自己联系，绝对是尉春华把她的手机收过去了。 而她又相信了沈玉茹说自己不行的鬼话，通过发信息来诈自己，一旦诈出点什么，很可能拿去当做最残忍的真相给沈玉茹看。 想明白了这一点，许知远就格外加了小心。 “我都答应伯母了，以后不和你那样了。我是男人，男人就该说到做到，说我馋你的身体我承认，但是，我没有和别的女人乱搞，也不是被掏空了身子，我是先天性不行的。” 考虑了一下，许知远这样回道。 “既然我给不了你性福，还要你用手满足我，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你跟谁都好，季柏年也罢，我都会祝福你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条。 发完这条信息之后，许知远开始等待回复。 他自己都感觉有些怪怪的，不知道尉春华以沈玉茹母亲的身份看这个信息的时候，会有怎样的感想？ 就在似乎特别漫长的等待之后，隔了好一会儿，许知远才收到了回复。 “那你也别憋屈了自己，早点找个可心的意中人，或许换了另一个人，你的先天性不行可能就行了。” “嗯，不说了，我要给八戒针灸了！” “八戒？” “就是二师兄！” 聊天到此结束，沈玉茹的微信之后好长时间都是沉寂状态。 直到晚上九点多，电话突然响铃。 许知远一看是沈玉茹来的电话，急忙接听。 “玉茹姐！” “我在高铁站，准备往龙都返，明天正常上课，现在我终于自由了。” 沈玉茹的声音显得很兴奋。 “真是难为你了，我就知道你妈把你电话拿走了，怎么样，我聪明吧？”许知远笑着问道。 “聪明个屁，你那什么意思，还用手满足你，我妈都把我骂了，说我不要脸。” 沈玉茹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都说我不行了，不用手怎么出来？” 许知远感觉很憋屈。 “意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能写到纸面上，总之以后咱俩都小心点了，不能让我妈再知道，否则的话，肯定要对你进行打压了。我妈可狠了，我告诉你吧，她姓尉，其实是复姓，尉迟敬德的后人，手使一根烧火棍，最善于棒打鸳鸯了。” 沈玉茹在电话里说得很大声，说的内容也很严重，但是能感觉话音里充满了重新拥有自由后的快乐。 说完还哈哈哈地笑了几声。 但是许知远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一旦尉春华知道自己还跟沈玉茹保持那种关系，哪怕自己给奶奶治病，是奶奶的孙子，她也不管你是不是你奶奶的孙子，可能直接就去你奶奶的孙子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沈玉茹必须去安检了，两人才挂断电话。 说来说去，也就是以后两个人再接头的时候，一定要先观察敌情，考虑好行动方案，做好应急措施，以免走漏风声。 一想到这种情形，许知远感到好累。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上班，许知远到办公室之后，就给杨丽云打电话。 想让她到办公室来一趟，工作上的事情就是让她催催审计局，尽快出审计报告。 顺便说说发生在龙泉镇的事情。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听。 “喂，许主任！”杨丽云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许知远一下就听出了问题，急忙问道：“杨局长，你在办公室吗？” 没等杨丽云回答，许知远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别人的声音：“三床，准备输液！” “你在医院？你怎么了？” 许知远急忙问道。 “我，我昨天晚上被宋伟打了，现在在医院，许主任有事说吧，马上我要输液。” 杨丽云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在哪个医院？” 许知远急忙问道。 “我在天元市中心医院，估计这两天不能上班了，跟许主任请个假！” 杨丽云的声音一听就特别虚弱。 “那好，你先安心治疗，我现在就去市里。” 许知远说完，挂断电话，抓起外套匆匆出门而去。 第374章 人渣家暴 车辆刚刚启动。 杨丽云的电话打过来。 “许主任，你还是别过来了，你那边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忙。” 许知远没有听她的，开车就往天元市赶。 杨丽云昨天连夜去了医院，而且是天元市的医院，而不是安澜县的医院，就足以说明她受伤可能不轻。 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必须去一趟。 “阿睿，跟我去天元市。” 车子一动，许知远就给楚睿打了电话。 到公安分局接上楚睿，加速往天元市赶去。 “远哥，怎么了？” 许知远都没问他有没有空，直接拉着就走，楚睿就知道肯定有事。 “杨丽云被家暴了，在天元市住院。” 许知远直接说道。 “那个宋伟？这么野蛮吗？” 楚睿在龙泉婚礼现场见过宋伟，他向许知远自我介绍的时候，楚睿就在旁边。 听到这个消息，楚睿很惊讶。 “现在看来，那个人不但野蛮，还缺心眼，人品也有严重问题。这次去看看情况，人都住院了，警方该介入得介入，经开区的干部要靠你们保护了。” 两人一路聊着，一个多小时后，赶到了天元市中心医院。 “要不要买点东西，水果？鲜花？” 进医院前，楚睿问了一嘴。 “不用！” 许知远头也不回地说道。 轻车熟路地往住院部那边过去。 楚睿以为许知远已经打听好了具体住院消息，跟在后面，结果，最终看到，迎接他们的是筱雅。 “知远，楚局长，工作那么忙，怎么还过来，我妈这边没什么大问题了。” 筱雅显然是误会了这个人到来的原因，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次不是专程来看阿姨的，财政局杨局长也在这里住院，主要是来看看情况，你是办公室主任，也一起去吧？” 许知远说明了来意。 “啊，她什么病？严重不？” 筱雅点了点头，问道。 “被她老公打了，现在具体情况还不知道。”许知远如实说道。 “你们空手去？我这有现成的，拿一些。” 说着话，筱雅从病房里拿了一个大果篮，交给了楚睿，她自己也拿了一个，提了出来。 两个果篮一看就是一对，里面的水果都是很罕见的那种，价格肯定不菲。 “谁送的，这果篮没有千八百块都下不来吧？” 车厘子都快赶上小橘子大了，许知远不禁诧异地问道。 “天元热电公司的井总，昨天过来时拿的。” 筱雅解释了一句。 许知远立刻就明白了，秦纲已经安排筱坤和井正见过面了。 “筱雅，拿一个果篮就行，多了也没有意义，一个就代表经开区了。” 许知远不可能不给人家留下一个，他让筱雅放回去了一个。 然后给杨丽云打电话，问了一下具体的住院位置。 打完电话，他带着筱雅和楚睿乘电梯上楼，在六楼的住院部骨科病房里见到了杨丽云。 当听杨丽云说是骨科的时候，许知远的心就咯噔一下。 立刻意识到，可能杨丽云的受伤情况要比自己想象中更要严重，如果只是皮肉伤，医院根本不可能安排她到骨科住院。 到了病房门前，许知远推门看了看，一下就看到鼻青脸肿的杨丽云躺在病床，输液架上挂着两个药袋正在输液。 旁边是两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一男一女，许知远猜测，应该是杨丽云的父母或者公婆之类的。 因为两方面的老人他都没有见过。 躺在病床上的杨丽云身穿病号服，脖子上挎着一条白色绷带，一条胳膊带着托板搭在绷带上。 头部同样缠着绷带，前额部位还透出血迹，像战场下来的伤员一般。 “杨局长！” 许知远不知道那两人到底是男方还是女方的亲属，所以谨慎地没有喊她丽云或者丽云姐，而是以职务相称。 “啊，许主人、筱主任、楚局长……唉，这点事情还折腾你们过来了。” 杨丽云一边说着，就要起身，筱雅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按住了杨丽云。 几乎同时，许知远说道：“杨局长，你有伤在身，千万不要动。” 杨丽云也就没再坚持，又缓缓地躺了下去。 两个老年人已经听出来了，来的三个人都是领导，急忙起身，把椅子让给许知远三人。 好一顿忙乎之后，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坐下，场面才安静下来。 “听到你的消息，我们都很震惊，没有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从党工委的角度，还是管委会的角度，我们都要管一管这件事情。楚局长跟着过来，也是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现在伤势情况怎么样？” 许知远此时已经知道两个老人是杨丽云的父母，说话就少了几分顾忌。 杨丽云没有立刻说话，眼睛一红，眼泪开始流了下来。 “筱主任，你跟医院这边医护人员熟悉，这事就别让杨局长亲自说了，你去了解一下。” 许知远见此情形，回头对筱雅说了一句。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筱雅立刻起身出了病房。 杨丽云心里清楚，许知远可能觉得筱雅在她心里有顾忌，所以支开了筱雅。 趁这个时候，她率先开口：“许主任，我没多大的事情，死不了的。那个宋伟实在太不是人，我昨天才知道，他在龙泉镇找过你。” 杨丽云咬牙切齿继续道：“我真后悔，我还替那个人渣求你，没想到这个人这样狼心狗肺，这么不是人。昨天他到经开区找我，向我逼供，说我要是不说出来，他就完了，他已经得罪死你了。如果我不交待真实的情况，就会遭到打击，更不要说提拔了。” “许主任啊，那根本都没有的事情，我交待什么啊？我就跟他苦口婆心地解释，他根本不听，后来就打我，往死里打我，目的就是要把我打服，让我交待那些莫须有的事情。” “后来都把我打昏迷了，他依然没能得逞，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还是我醒了，求邻居送我去的医院，直到现在，他一个电话没有，面都没露。许主任，楚局长，我真是瞎了眼，嫁给那样一个狼心狗肺的，我和他已经恩断义绝，没有任何情分了，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一点都不用顾虑我的面子。我出院之后，就跟他离婚，不然我早晚得死到他手上。” 说着说着，杨丽云就哭了起来。 她的父母也在旁边陪着掉眼泪。 许知远和楚睿一边同情着杨丽云的遭遇，一边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现在就抓住宋伟那个狗娘养的痛揍他一顿。 第376章 恶人先告状 “安澜县龙泉镇副镇长宋伟，这个人你知道吧？” 电话里，廖东江直接问道。 提到宋伟，许知远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家伙真的是疯了，这么做他能得到什么？ “知道，是经开区财政局副局长杨丽云的丈夫，昨天夜里家暴杨丽云，杨已报案，目前在市中心医院住院，我与分局的同志正在市里处理这件事情。” 许知远先简单向廖东江汇报了一下宋伟的恶行。 “伤得怎么样？”廖东江问道。 许知远道：“通过医院诊断看，可构成十级伤残，三根肋骨骨折，上臂尺骨骨折，具体需要伤情鉴定，公安机关目前准备对其采取刑事拘留。” “是这样！” 廖东江沉吟了一下道：“就在不久前，田力衡给我打电话，把我找到他的办公室，这个宋伟当时在场。” 听到宋伟是直接找的田力衡，许知远眼神不禁微微眯起，如果他单纯去纪委举报的自己，还不担心什么。 但是这件事情一旦牵扯到田力衡，事情就会变得复杂很多。 田力衡绝对不会浪费这个机会打压自己，不然的话，他还想找机会寻自己的麻烦呢！ 廖东江继续说道：“田市长对我说，下边的同志反应一些情况，找到他那里了，让我接待一下。话说得虽然很简单，但是意义非同寻常。” 许知远道：“廖书记，其实也没什么，这个宋伟早在周五就找到我了，污蔑我与杨丽云有不正当关系，要挟我提拔他当经开区的住建局局长，被我严辞拒绝了。后来又找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指责我，我没有搭理他，想不到这个人先打了杨丽云，又来一个恶人先告状。” “知远，我是相信你的，而且这个宋伟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问题是，他是实名举报，而且先告到市长那里，按照纪律检查制度，一般的程序肯定是要走一遍，需要对你展开调查，不管结果如何，调查本身对你的名誉和官声都会造成影响。不但是你，对杨丽云同志同样也是。” 廖东江声音低沉地说道：“如果田力衡再从中做些手脚，恐怕对你的影响就无法估量。” “既然事已至此，也只能接着了。廖书记，我知道您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难得了，也承担了一些风险，我这里有当时跟宋伟交谈的录音，还有他自以为是的几个证据，如果需要的话，我都可以提供。” 许知远咬牙说道。 “那好，你做好准备，我们纪委的同志会和你联系的，也感谢你的理解，在办理举报事件的过程中，纪委人员是不允许与被举报者联系的，尤其是通风报信。公安机关对他的抓捕依然照样进行，但是别直接到我纪委这里抓人。” 廖东江沉吟了一下说道。 “明白！” 许知远说完，廖东江那边已经挂了电话，许知远猜测，应该是临时有什么状况。 “阿睿，催促李铁民那边赶快实施行动，不必等安澜警方的联合行动。” 回到楚睿身边，许知远安排道。 楚睿点了点头，并没有问许知远具体原因，他猜测肯定跟刚才的电话有关，立刻给李铁民打电话安排下去。 “你这边到市局联系一名女同志，到医院给杨丽云拍一下伤势，女同志毕竟方便一些，这些资料要留存。” 许知远又吩咐了一句。 “好，我马上就去联系！” 楚睿当时眼睛一亮，大有深意地朝许知远看了一眼，当然看到许知远朝他眨了眨眼睛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这是许知远给他和林雪创造的一次见面机会。 毕竟，光是拍照片取证，医生护士都可以，筱雅也可以，不必非得公安口的人。 楚睿离开后，许知远驱车直奔市委。 同邹向东联系之后，他进了邹部长的办公室。 “知远，坐！” 办公桌后，邹向东站起来热情地与许知远握手。 “邹部长，恭喜你啊！” 许知远握上手轻声说道。 “喜从何来？”邹向东手势一顿，问道。 “呵呵，当然是邹部长提拔到绵州副书记的事情。”许知远看了一眼门口，声音又压低了一些。 “八字还没一撇呢，只是有这个意向而已。” 邹向东拉着许知远坐在沙发上，声音也是非常轻，如同耳语。 这种事情最忌讳的是人还未动，消息已经传出去，一是怕将来没走成，留下笑柄，影响今后的工作。 二是怕有人知道，从中作梗，搞破坏。 所以，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极其保密的。 许知远能知道这件事情，邹向东倒是不感到奇怪，毕竟他与柳生智的关系绝对很不一般。 但是，在他来说，八字还没一撇的描述也是真的。 具体的情况，他还没有收到反馈。 许知远闻言，神秘地说道：“反正我是来道喜的，如果真如邹部长所说，八字还没一撇呢，那您大可放心，我从省里那边得到了消息，这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接任你来的是农业农村部的一个副司长，叫季柏年。这样邹部长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做好后续的事情。” 许知远明白官场上的这些道道。 他也觉得邹向东应该不是跟自己客套，官面上的消息，如果没有已经完成或者发生，一般不会向当事人传达，就是怕出现其他意外而不得不变更的情况，反而是小道消息先出来。 到最后，事实证明了那些小道消息都是真的。 也可能现在的柳生智也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因为省委的会议还没有召开，所以这种情况下，柳生智更不可能跟邹向东说。 无论是柳生智，还是邹向东，他们等的就是最后的尘埃落定。 现在听许知远把接任的领导都准确说出来了，邹向东心里基本上也没有怀疑了，但他却是不免非常震惊，不觉地握着许知远的手道：“知远连这样隐秘的事情都知道，很不简单啊！” “没有什么，就是省里有一些渠道而已，我没有对任何人说，就是来偷偷告诉邹部长的。” 许知远说话更加神秘了，这让邹向东意识到，很可能许知远的关系基础并不只是柳生智，省里肯定还有更大的臂助。 “好，做得很好，这种事情，现在就只能咱们核心圈子才知道是最好的。” 不知不觉间，邹向东已经把许知远放在与自己平等的位置上，而且当做了核心圈子中的一员。 第377章 准备实施抓捕 许知远在邹向东的办公室停留了半小时左右。 闲话说完了，正事也说完了，然后告辞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许知远自然而然地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人。 “是你？” 许知远脸色一下难看起来，这个人正是宋伟。 “许知远，咱们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宋伟看到许知远从邹向东的办公室里出来，先是一楞，随即咬牙切齿说道。 “什么情况？” 后面送许知远离开的邹向东看到如此情形，立刻开口询问，他已经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他并不认识宋伟，但两个人之间的敌意已经非常明显。 “您是邹部长吧？我是安澜县龙泉镇的副镇长，我叫宋伟，这次是向组织上反映经开区党工委副书记许知远，也就是他，与我爱人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的问题。” 宋伟朝许知远一指，然后从随身夹包里拿出一沓材料，递给了邹向东。 “宋伟，诬告是要受法律制裁的。” 许知远气得真想胖揍宋伟一顿，但他清楚，这样只能把事情弄得更糟，只能怒斥宋伟一句。 然后他拿出电话，当着宋伟的面给楚睿拨了过去：“楚局长，在市委办公楼发现宋伟踪迹，龙泉镇行动取消，到这里直接抓捕。” 之前，许知远已经接到廖东江的电话，依然让楚睿继续到龙泉镇去抓捕宋伟，其实就是一个障眼法，是对廖东江的一种保护。 纪委接到举报，然后向当事人透漏信息，是违反组织纪律的，如果造成严重后果，肯定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受到相应处罚。 许知远是不会让廖东江背锅的。 但是现在不同，许知远本人碰到了宋伟，这事就与廖东江无关了。 “许知远，你敢打击报复？”宋伟听到许知远在布置抓捕，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声，随即匆忙对邹向东说道：“邹部长，大体情况材料上都写着呢，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现在许知远要对我打击报复，如果组织部无法保护举报人，那我就暂时避让一下。” 邹向东眉头紧皱，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他一头雾水。 这个宋伟是一个副镇长，如果不是真实情况，这个级别的干部应该不会随便实名举报国家区级干部。 许知远呢，如果没有正当理由，也肯定不会堂而皇之地让人抓捕宋伟。 “宋伟，你先进来，说说具体情况。” 但邹向东还是反应很快，他朝宋伟招了招手，想把宋伟叫进办公室，免得这个人到处嚷嚷，对许知远造成恶劣的影响。 “邹部长，情况都在资料里，写得非常清楚，我还要向其他领导汇报。” 宋伟并没有听邹向东的话，说了一声之后，匆匆离开。 他能看出来，似乎许知远跟邹向东关系不错，怎么可能傻傻地羊入虎口呢？ “知远，怎么回事？抓捕理由是什么？” 看许知远要跟上去，邹向东急忙一把拉住他，轻声问道。 “家暴，他把他爱人打折了三根肋骨，上臂尺骨骨折，还有其它损伤，他爱人是经开区财政局副局长杨丽云，已经报案。” 许知远盯着宋伟远去的背影，简单介绍了一下。 随即说道：“邹部长，不多说了，我要去做一些应对。” 说完，他匆匆离去。 望着许知远离去的背影，邹向东脸上现出了一抹忧色，这一次恐怕对许知远非常不利了。 楼梯距离邹向东的办公室不远，许知远匆匆出了市委大楼，凭借判断，宋伟不可能超越自己的速度先一步离开大楼。 视线范围内，也没有看到宋伟的身影。 只要还在大楼里就好办。 在市委大楼门口等了不到十分钟，一辆警车在门口停了下来，楚睿和林雪从车上跳下来。 “许主任好！” 林雪热情地跟许知远打了个招呼。 “辛苦林警花了！” 许知远微笑回应了一句，对楚睿道：“宋伟还在楼里，之前到组织部长的办公室，后来我担心这家伙彻底疯狂，就没有跟踪，到保卫处调取监控，查明他在哪里，然后实施抓捕。” “好！” 楚睿立刻答应一声，但是在市委办公大楼抓捕宋伟，他心里还是有一些忐忑，保卫处的同志肯定要先打个招呼。 “你们单独行动，我随时关注你那边的情况，遇到情况及时跟我联系。” 许知远并非执法人员，不方便参与抓捕。 而且他的岗位和职务决定了他并没有执法权，否则之前在组织部长邹向东的办公室里遇见宋伟的时候，他要是有执法权，还能跑了他这个卖小豆腐的？ 楚睿答应了一声，带着林雪进入大楼，然后进了一楼保卫处的办公室。 许知远在一楼等待的时候，给田野打了一个电话。 “田书记，有个事请示一下。” 许知远轻声说道。 “什么请示不是请示的，你不是公安口的，也不是我的直属部下，有事你直说就行。” 电话里，田野随和地回道。 “是这样，安澜县龙泉镇的一个副镇长叫宋伟的，实施家暴，他爱人受伤住院并报警，现在又到市委这边诬告我，楚睿正准备实施抓捕，因为人手不够，带上了林雪，田书记觉得这样办是否符合程序。” 许知远简单叙述了一下，开始请示田野，毕竟在市委办公大楼里执行任务，不像其他地方，不管怎么样都得跟田野说一声。 田野略一考虑，道：“林雪那边没有问题，我正式批准协助经开分局办案，但是在市委办公大楼缉捕犯罪嫌疑人，要做好充足的预案，以免出现不可控的情况发生。那样，我跟保卫处的同志打个招呼，让他们协助你们办理。” “太感谢田书记了！” 许知远一听田野这样说，心里非常高兴，这样一来就算万无一失了。 就在许知远打电话的时候，进入保卫处的楚睿和林雪与保卫处的人沟通得并不愉快。 楚睿进去之后亮出了身份，并把需要保卫处配合的事情说了一遍。 但是在场的是保卫处副处长陈实，他对经开分局来的楚睿根本不买账。 因为保卫处是受市委办公室领导，想要调取监控录像，市公安局或者办公室的手续，但这两样楚睿都没有。 就算林雪亮出了市刑警大队的身份，陈实也不给面子。 楚睿不可能挨个办公室去翻宋伟，他刚要联系许知远的时候，陈实接到了保卫处一把处长雷晓天的电话。 放下电话，他一把握住楚睿的胳膊：“楚局长，不用联系人了，我这边接到上边指示，马上配合你们的行动。不好意思啊，刚才我们也是按照程序办事。” “当然理解，谢谢啊！” 楚睿当然不能托大，很客气地说道。 陈实递出一根烟，笑着说道：“其实，楚局长要早说你们经开区的许主任也来了，事情就好办了，至少给你们开绿灯，他可以当我们的挡箭牌啊！” “呵呵，想不到许主任还有这样的威力。” 楚睿刚要接烟，却看到林雪瞪了他一眼，急忙把烟推了回去：“谢谢，我不吸烟！” 第378章 直接抓捕 简单客套之后，进入工作程序。 查看半个小时之内的监控，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楚睿见过宋伟，很快在画面上找到了他的身影。 就算没见过，当他与许知远同时出现的时候，也基本能够判断出这个人的身份。 楚睿看到，宋伟离开组织部长的办公室后，一直向里走，然后拐弯，消失在视频画面中。 继续调取下一个画面，宋伟的身影再次出现。 继续往前走，将要到底的时候，宋伟敲了几下门，进了一间办公室。 陈实愕然抬头看了楚睿一眼：“他进的这间办公室是田市长的办公室。” 楚睿点了点头：“快进跟踪一下，看看出来没？” “三倍速度快放！” 陈实让调取监控录像的工作人员加速，工作人员立刻照办，楚睿、林雪以及陈实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一直到当前的时间点，田市长办公室的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自然，宋伟的身影也没有在屏幕上出现过。 陈实和楚睿彼此对视了一下，都是缓缓直起身子。 “对不起，楚局长，按照上级的指示，我尽可能配合你，但是在田市长的办公室内实施抓捕，我不能允许。一旦出现任何意外，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陈实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此时的屏幕上已经回到即时监控状态，上面有六个不同位置的图案，楚睿目光紧盯着田力衡办公室的那幅画面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等，请陈处长放心，我们不会到市长办公室抓人的。” “那就好，希望楚局长能够谅解。” 陈实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接下来，由林雪在保卫处进行视频监控，实施查看市长办公室外的情况，楚睿则是出了保卫处，到外面找许知远。 把现在的情况跟许知远说完后，请示许知远：“远哥，你觉得在哪里抓捕他比较合适？” “说说你的想法？” 许知远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问楚睿。 楚睿想了想，说道：“远哥，我觉得在政府楼外影响应该会小一些，造成意外事件概率也偏小。” 许知远想了想，对楚睿道：“我是这样考虑的，这次抓捕是符合程序，是公正执法吧？” “当然，这些都没有问题。”楚睿当即点头。 “那就是了，既然是堂堂正正地执法，就不要有那么多顾虑，等宋伟从田力衡的办公室出来，就立刻采取行动。” 许知远目光炯炯说道：“如果非要避开别人，反而会闹出不好的传闻，说咱们经开区，或者说我许知远在搞小动作，暗地里打击报复，这个帽子太大，咱们戴不起。” “嗯，是这个道理！” 楚睿点头，同意了许知远的想法。 许知远继续道：“宋伟去田力衡办公室那么久，无从猜测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但是以我与田力衡的恩怨，难免田力衡不会借助这件事情上搞我，现在的宋伟已经充当了田力衡的枪，与其在背后让他搞小动作，不如就一切都放明面上来吧！” “那样的话，难免要弄出大动静了！” 楚睿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那边把有关手续都弄好，别让田力衡在程序上挑出毛病就行。” 许知远给楚睿吃了一颗定心丸，两人在外面边商量边等待。 又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楚睿的电话突然响起。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林雪打来的，楚睿并没有立刻接听，而是直接对许知远说道：“应该是宋伟那边有动静了。” 说完，他直接按掉了手机，大步流星地赶往保卫处。 这是他与林雪商量好的暗号，如果有情况，就用电话震一下他。 他刚进去，随即便当先出来，后面是林雪，还有陈实和另一名保卫处的同志。 楚睿朝楼上一指随后动作十分矫健地踏梯而上。 许知远点了点头，跟在队伍后面，丝毫没有落后。 上了三层楼后，在楼梯口，迎面正碰到宋伟过来。 楚睿径直过去，伸手拦住宋伟，先是亮出了自己的证件，随后说道：“宋伟，我是经开区公安分局楚睿，你涉嫌殴打他人致伤，请跟我们回去调查！” 说着话，楚睿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在宋伟面前晃了晃。 “我不跟你们走？我凭什么跟你们走？” “你们这是公报私仇！” “我看到许知远了，你们就是许知远的走狗……” 如此情形，宋伟疯了一样大喊起来，随即转身就要往楼上跑。 楚睿早有准备，踏前一步追上，手在宋伟肩头一搭，另一只手在胳膊上一捋，宋伟的一条手臂已经被他扭到了身后。 “咔！” 林雪的动作随即跟上，手铐已经拷住了宋伟的这条手臂，另一手顺手一带宋伟的另一条胳膊，就一个闪动间，宋伟的两只手已经被拷到了一起。 “你们放开我！” “这里是市委市政府，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们就这样公然打击举报人吗？” “难道市委市政府就没有人管一下这些以权谋私的恶徒吗？” 宋伟的胳膊虽然被拷住，但是口中却是疯狂地大喊起来。 引来不少人围观！ “宋伟，你造成多大的影响，将来都是你量刑的标准！” “你如此顽固，所有的后果都将由你承担！” 楚睿扭送着宋伟下楼梯，口中也是大喝道。 料不到，宋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继续大喊，一边身体往下用力，硬是坐到了台阶上。 台阶虽然不是很陡，但楚睿也不好动作太过激烈，以免发生危险。 而这种情况下，保卫处的人也不敢参与进来，因为现在造成影响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宋伟的喊声已经招来不少人围观。 其中不乏一些部门的主要领导。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法治？” 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大喝传来。 许知远顿时抬头顺着声音看去，他已经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属于田力衡的。 而目光所至之处，人群让开了一条道路，田力衡满脸怒容地走了过来。 第379章 许知远的反击 田力衡到经开区去过两次。 楚睿认识他。 田力衡出现，楚睿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只有自己回话最合适。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许知远，把宋涛往林雪旁边一推，到了田力衡身边先自我介绍了一下。 “报告田市长，我是经开区分局局长楚睿，宋涛涉嫌故意伤人罪，我们正在执行任务，带他回经开分局接受调查。” “故意伤人罪？有证据吗？” 田力衡眉头一皱地问道。 “有！” 楚睿干脆地回答：“报案人是宋涛的妻子，有医院诊断，还有邻居作证。” 所谓的邻居作证，是经开局分局那边对杨丽云的邻居进行调查，用来完善证据链条，这是案件侦破最基本的程序，不需要楚睿特别安排，分局那边也会主动进行的。 而且有关结果，已经上报到楚睿这里，所以他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一点没有问住楚睿，田力衡又换了个角度。 他皱着眉头再次问道：“就算证据确凿，你们可办理相关手续？” “报告田市长，已经办理刑事拘留手续。” 楚睿从口袋里掏出了之前打印的相关手续。 田力衡看了一眼继续问道：“但是你们在这里执法，是不是事先要通知市局，这样随随便便就动手，是不是容易造成误会？” 楚睿对田力衡的印象越发不好，这个人仗着是市长，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阻碍执法吗？ 但是，身为下属，他还是很正式地回道：“田市长，经开分局已经向市局做了汇报，并取得市局的同意，为避免出现犯罪嫌疑人继续作案的情况发生，在这里对宋伟进行抓捕。” “是这样！” 田力衡心里很清楚，下边的警察在这一点应该不会说谎，也不敢说谎，没想到对方做事还做得这么严密。 竟然在程序上没挑出毛病。 他不得不点了点头，道：“好，这样做很好，这个宋伟是安澜县的干部，之前有没有与安澜方面联系？” “经开区的领导已经同安澜县政府联系过，取得了安澜方面的同意。” 楚睿这话说得非常有底气，因为这些事情他们的确都事先做到了，并没有给人留下诟病的口实。 “是吗？” 田力衡有些不信了，要说经开区请示市局，这件事情是能想到的，但是要说已经请示了安澜方面？ 田力衡却有些不信了。 他在人群里看到了许知远，知道楚睿所说的经开区领导就是指许知远，许知远现在风头这么猛，如此倨傲的情况下，会考虑那么全面，去跟赵世昭说这件事情？ 田力衡觉得未必！ “那好，你们稍等，我核实一下！” 田力衡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压许知远的机会，哪怕是在执法程序上。 他说完，从口袋里取出电话，拨号出去。 “世昭同志，对，我是田力衡，我了解一下，你们安澜县龙泉镇副镇长宋伟最近出现了什么状况？” 田力衡没有直接问这件事情他知道不知道，或者说经开区方面是否跟他打了招呼，而是采取了更迂回的问法。 如此一来，赵世昭如果毫不知情，连替许知远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根本不可能单方面为许知远坐伪证。 许知远站在人群里，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并没有说话。 眼见田力衡在认真地听着电话，显然电话另一端，安澜县县长赵世昭正在介绍关于宋伟的一些状况。 田力衡不时地“嗯”了一声。 “好，我知道了！” 大约两三分钟，田力衡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挂断了电话。 在场的人都看明白了，应该楚睿所说属实，田力衡打听到的情况，应该是一致的。 “就算各方面都知道，但是我认为，你们不能只取得市局同意，应该这次抓捕行动也由市局参与，共同完成。” 田力衡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找茬了，情急之下又这样说了一句。 楚睿立刻回道：“报告田市长，这位女同志就是市局派来参加联合抓捕行动的。” 田力衡脸色一黑，实在没什么说的了。 “田市长，我是来举报经开区管委会代主任许知远的，许知远让经开区的公安来抓我，就是打击报复，你要为我们这样的基层干部做主啊！我今天已经到市纪委、市组织部实名举报他与我爱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他要采取黑恶手段打击报复我！” 看到田力衡无力帮助自己脱险，宋伟在一边忽然大喊起来。 这样一喊，田力衡立刻就有新的借口。 他故做不知宋伟举报的事情，脸色阴沉地说道：“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个许知远也太不像话了，干出那样的丑事，还敢动用公权力对举报人实施打击报复？难道你们公安分局的人也甘心当人的打手吗？” 在没有调查事情真相之前，田力衡这样武断地相信了宋伟的单方面陈述，其实是很不应该的，也是非常草率的。 但是，就是这样的事情，却真的发生在田力衡的身上。 事情突然翻转，宋伟和田力衡各自说完一番话后，立刻周围不少人议论纷纷。 其中不少人现在已经是一种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理，原来他们的确就是来看看热闹，打个酱油，却没有想到突然捡了这么大的一个瓜。 这些人中，或许还有不少人没有见过许知远，也有不少人不认识许知远，但是没有听过许知远大名的，却已经非常少了。 一个如此声名鹊起的年轻领导，遭遇实名举报，还是因为奸情，举报他的又是女方丈夫。 这件事情，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太雷人了。 就在众人都想好好看看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的时候，突然一个年轻人从人群里站了出来，来到田力衡的面前，大声说道： “田市长，我觉得你这话说得很不合适，很不符合你市长的身份！” “许知远！” “他就是许知远！” “看来今天的事情不简单啊！” “他敢跟田市长这么说话？” 周围不少人不着痕迹地议论起来，声音之轻，细如蚊蚋，只有特定的对话目标才能听到。 在这市委、市政府的办公楼里，没有人太敢大声议论。 “许知远，你到我办公室来！” 田力衡此时脸色很难看，他担心许知远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就想把他叫到办公室来。 “还有你们，等待市局的同志接手这个案子，案件涉及经开区主要领导，你们不懂得回避的制度吗？” 随即，他又黑着脸冲楚睿说了一句。 第382章 反举报 听苏惠这么说。 许知远自己就笑了。 “苏局长是不是也拿不准，这个时候也在从我这里寻找答案？” 苏惠连连说道：“那当然不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胸感兴趣，我知道有个别人存在恋手癖或者恋足癖的情形，但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这样说，足以说明……” 许知远很欣慰地说了一句，总算苏惠还是相信自己的。 想不到的是，苏惠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是的，我知道你对手和足都不感兴趣，如果非要说一个感兴趣的地方，我觉得那只能是胳膊了。” “开玩笑的，今天很高兴，毕竟是不幸中的万幸。” 许知远没有接这个话，他感觉苏惠的性格很开放，如果自己接着说，不知道会说到哪里去了。 他问道：“苏局长，后续的治疗情况怎么考虑的？” “这个专家给我做一个顶端科技的病理检查，确定是恶性的，但是要威胁到生命安全，需要不少的时间。他需要等肿瘤再生长一段时间，继续观察看看之后，再决定采用何种手术方式，没办法，这是西医的不足之处。” 苏惠说道：“但我的想法是先不依靠西医，你说过，如果有需要就来找你，我找你这个中医，我相信你的医术，我可不想切除任意一个。”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苏局长，让我给你治疗，这没有问题，但是，这件事情需要保密，不允许第三个人知道。” “为什么？” 苏惠不解地问道：“咱们两个光明正大的医生和患者的关系，火不侵玉，邪不胜正，怕什么？” 许知远苦笑：“苏局长，你有所不知啊，就在今天，有人诬告我与他妻子有染，连市长都追着这件事情不放，简直要害死我了，那个女的跟我只是工作关系呢，如果让别人知道我给你治胸，那还指不定要传出去什么呢？” “还有这样的事？这个可不是小事，一个处理不好，会对你的前途有不可估量的影响，田力衡也要借机打压你？” 苏惠吃惊地问道。 “咱不说田市长的事情，总之彼此都紧着这根弦吧，我已经再经不住雨打风吹了，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传出绯闻，我可承受不起了，官场啊，其实真的挺险恶的。” 许知远深有感触地说道。 “那好，我明白了，另外人事方面的事情，我已经安排裴副局长给你办理了，有事的话找他，我明天的航班也回去了。” 苏惠说了一下情况，两个人挂断了电话。 在车里待了片刻，许知远再次给廖东江打了一个电话。 “知远，我这边还没有最新的消息。” 接到许知远的电话廖东江直接说道，许知远此时的心情，他完全能够理解，放在谁身上，谁都会急着洗白的。 而且要大张旗鼓地洗白，把造成的负面影响尽可能降到最低。 许知远却是说道：“廖书记，这次打电话还真不是宋伟的事情，现在杨丽云住院了，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关于经开区财务审计的事情她也不能继续跟踪了，我想请东江书记跟审计局的人说一下，让他们尽快出审计报告，我那边真的很着急。我也知道从廖书记这边催不好，但是杨丽云就是这个情况，只能麻烦廖书记了。” 廖东江道：“那没有什么，一句话的事情，对了，通知你一声，宋伟举报事件，纪委方面肯定要走个程序，下午你看看有时间的话，到纪委来一下。” 许知远自然知道走程序的问题，不但他这里，就连杨丽云那里也跑不了。 她不能来纪委，纪委的人也只能到医院里去找她了。 许知远能感觉到，这一次宋伟是孤注一掷了，如果告不倒自己，他的家肯定也散了，他的工作也肯定丢了。 如果能咬死自己，甚至只是咬自己一个不清不楚，那么他一定有所指望。 那个指望，很可能就是田力衡！ 许知远觉得宋伟并不是完全失去理智的人，肯定田力衡给了他希望，所以才孤注一掷。 一个市长啊，对副镇长说，你放心地干吧，如果事实证明你是受害者，那么市政府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就是这样一句话，田力衡什么把柄都不落在宋伟的手里，而宋伟肯定就明白了田力衡的意思。 要知道，宋伟为什么去找田力衡，而不是找周鼎新，肯定这家伙知道一些事情，了解他许知远跟田力衡不和。 而这个消息，会不会杨丽云说的呢？ 许知远觉得完全不排除这个可能！ 即便她不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大有人在，毕竟自己与田力衡顶牛的次数太多了，连他的秘书都给干掉了。 包括财政局的姜树成，也一样是他的杰作。 中午，许知远自己简单吃了一点饭。 看看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他开车回到了市中心医院。 到杨丽云的病房时，杨丽云的母亲正在病床边掉眼泪。 “领导，你那么忙，就别来看丽云了，我们在这就好！” 淳朴的老人家急忙起来迎接，眼角的泪珠还没来得及擦去。 “阿姨，你坐，不要客气，我也是八道镇的人，和杨局长是老乡呢!” 许知远笑着说道。 “我听丽云说了，她还说你在工作上对她有很多照顾，我们全家都感激你！” 老太太没有什么文化，说起感谢的话也非常质朴。 “妈，许主任来应该是有事，给领导容个空吧！” 杨丽远看出了许知远的状态，就对她母亲说道。 “好，你们说，我和她爸去弄点吃的。” 说着话，老两口走出了病房。 “杨局长，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宋伟到纪委和组织部把咱俩告了，田力衡市长高度关注这件事情，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下午纪委的同志要来了解情况，我只是通报这个消息，并不算串供！” 看着杨丽云这副样子，许知远真不忍心说出这件事情。 “那个畜生，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真是狼心狗肺，对不起啊，知远，连累你了。” 说着说着，杨丽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许知远安慰了她两句，就要离开。 “等等，许主任，我要向组织举报宋伟，他的经济问题和作风问题，他在副镇长的位置上存在贪腐行为，还利用赃款包养二奶，甚至逼迫我利用职务便利贪污公款，但被我拒绝了。” 杨丽云强忍着伤口的疼痛一口气说道。 第383章 又被诬告 “你做出最后的决定了？” 许知远看着杨丽云问。 “是，或许之前我还曾有过幻想，有过犹豫，想好好教训他一顿，还想或许他能幡然醒悟，因为承认一段婚姻的失败，就是否定当初的自己，说实话，很难。但是，他的所作所为，让我意识到了，我的想法还是太幼稚了！” 说着说着，杨丽云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许知云没有说话，因为这种内心的撕裂，他感同身受。 与杨丽云不同的是，他挺过来了，与过去做了一个彻底的割裂，那个割裂点就是秦晓星。 并不是说，他从今以后不再与秦晓星见面，而是说，见到了也如同不见。 心湖中已无那人的影子。 那个人死了！ 或者说，心重新活了！ “是该与过去做一个告别了，一切重新开始，或许对我来说，这一次受伤是一件好事，所以，他的恶行就必须受到惩罚。” 杨丽云用平静语气说着一件让人极其不平静的事情，然后就冲许知远笑了笑。 “只是很对不起，让你也跟着背锅了。” 许知远苦笑：“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能随机应对，至于宋伟的那些违纪情况，等纪委的同志到来之后，你亲口说吧！你受伤之后，我本来可以帮着照顾一下的，出了这种事情，不得不避嫌了。” “许主任，你去忙吧，有你这样的领导，你这样的弟弟，我很满足了，我会很快恢复的，然后投入到工作中，我知道经开区耗费了你太多的心血，可是有谁知道，为了经开区的各种事务，你每天都奔波在路上啊！” 说到动情处，杨丽云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许知远从柜子上抽了两片纸巾给她，说道：“有些时候，我们办事可能存在一些私心，但是从大的方向上，都是希望经开区快速崛起，这是我们的事业，也是我们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我们又不得不战斗，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希望看到我们好，看到经开区好。” “我理解!” 杨丽云擦完眼泪，缓缓抬头，看到许知远已经走出了病房，留给他的只是一个看起来并不如何强壮的背影。 刚擦完的眼睛瞬间又泪雨滂沱。 来到医院停车场，许知远在车里休息了片刻，看看已经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他便准备去纪委履行询问程序。 车子刚开出不远，廖东江的电话打了过来。 “廖书记，您好，我正在往纪委去的路上。” 许知远以为廖东江是提醒他去纪委，电话接通后直接说明自己现在的情况。 廖东江声音低沉地说道：“知远，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这次你真的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好，廖书记，您说！” 许知远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觉得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因为廖东江的语气表述比上一次更为严重。 “一位女同志到纪委举报，说你曾对她实施过性侵，这个人在泽水镇党政办工作，叫高月娥。” 听到廖东江的这句话，许知远猛地一拍方向盘：“草，都他妈的什么人啊，竟然这么诬陷我！” “知远同志，这件事情肯定是诬告的，我有自己的判断，结合宋伟实名举报你的事情，我觉得这两件事情绝对不是偶然，肯定中间是有推手的，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推动这件事情。” 廖东江此时说道。 “嗯，谢谢廖书记对我的信任！” 许知远诚恳说道。 “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我说这件事情肯定是诬告，因为高月娥这个人我接触过，在处理陆万全事件时，就展开过对高月娥的单方面调查，觉得她是单身女人，又没发生实质性的行为，也就没有追究责任。这个人好高骛远，比较势利，如果你有想法，一个眼神她就能扑上来，还用得着强迫？” 廖东江侃侃而谈，说出的这些依据竟让许知远无言以对。 “廖书记你这样说我也不反驳，你觉得她的诬告，该怎么澄清？毕竟这种事情，不入第三人眼，我可无法自证清白啊。” 许知远有些犯愁地问道。 “你先来吧，见面谈！” 廖东江说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加快了速度，不到二十分钟，他已经出现在廖东江的办公室外。 “廖书记！” 许知远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知远，你来！” 办公桌后的廖东江朝许知远招了招手。 “你看看，这是宋伟和高月娥的举报材料和笔录，具体情况都在上面记载着。” “好！” 许知远答应一声，从桌上拿起材料，坐到沙发上看了起来。 他先草草翻开看了看，看到材料上有宋伟和高月娥的签名，而且还都是原件，心里对廖东江的感激更多了几分。 这种性质的材料，在纪委承办的案件中，被调查人一般情况下是根本看不到的。 即便纪委的人找你，也是按照人家的思路，对你进行询问，而你不可能知道人家告你的凭证和证据。 这也是自己的优势。 先看的是高月娥的材料。 这个问题比较严重，因为一男一女，两个人发生的事情，光靠男的根本就说不清楚。 这是陈述加问答式的笔录。 开始部分是高月的叙述，然后签上名字，按上了红色的手印。 大意是说，许知远还在泽水镇当镇领导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借故去她家里，然后实施了性侵行为。 后面是纪委人员的询问。 纪委人员：具体是什么时间？ 高月娥：应该是就九月二十三日。 纪委人员：是还是不是，不要用应该的字样！ 高月娥：是，我记得是这一天。 纪委人员：事情发生后有没有报警？ 高月娥：没有报警，当时我很害怕，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整个人都懵了。 纪委人员：为什么现在才到纪委反映这个问题？ 高月娥：因为我现在想明白了，不能让这样一个衣冠禽兽继续逍遥法外了。 纪委人员：请详细描述当时的情形…… 接下来，许知远惊讶地看到了，他当时闯入高月娥房间的具体作案经过。 第384章 两份举报材料 按照高月娥描述。 许知远是半夜十一点左右，敲开她的房门。 这个时间段农村一般的人家都已经休息，许知远明白高月娥选这个时间段，就是为了规避证人的问题。 邻居都已经睡着了，没人看到很正常的。 许知远进来之后，到各个房间看了一下，看到没有别人在，就跟高月娥谈她的工作问题。 一边说还一边动手动脚。 高月娥觉得许知远是领导，不一定太过分，加上对他的害怕也就忍了。 没想到后来，许知远竟然兽性大发，干出了禽兽勾当。 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后面是纪委人员的一些询问。 纪委人员：具体实施性侵是在哪个房间？具体地点？ 高月娥：在我卧室的床上。 纪委人员：当时你有没有呼救？ 高月娥：没敢！ 纪委人员：当时有没有保留证据？ 高月娥：时间太长了，证据已经没了。 纪委人员：事后，这件事情你对谁说过没有？ 高月娥：没对任何人讲过，因为太丢人了。 纪委人员：这次你为什么要到纪委来举报，而不是到公安机关。 高月娥：因为许知远是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权力很大，公安机关也听他的，所以就来纪委检举。 材料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些东西都是死无对证的事情！”许知远看完这份材料之后，气恼地说道。 廖东江道：“单方面陈述，而没有任何佐证的情况下，就依靠纪委调查，如果纪委也没有调查出证据，这次举报就是无效的，暂时可以告一段落。” “但不能以为人家拿不出证据就处理人家，事后同样还可以补充证据，只有超过一定时限，各方都没有新的证据出现，才能判定无效。” “这样对你是非常不利的，如果有人拿这件事情说事，在提拔或工作调动上会是一个很大的绊脚石，相当于带病提拔！” “最好的办法是能够自证清白，如果高月娥所说的时间，你能有没在现场的人证或者物证，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原本廖东江是在提醒许知远，在这方面下手自证清白，人家会诬告，你不会找证据吗？ 找两个人给你作证，你们在一起喝酒喝个通宵还不行吗？ 但是，身为纪委书记，他不可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许知远是当事人，他真没有干这件事情，廖东江一说这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寻找真实的证据。 九月二十三日。 光看日期，许知远还无法一下记起来这一天他到底干了什么。 不过，他有自己的办法。 随即，他取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查看微信支付记录。 九月二十三日，有好几笔付款记录。 其中一笔，让他立刻来了精神。 九月二十三日晚上八点二十六分，许知远购买了356元的中药。 这份中药，许知远记得非常清楚，是在省城给沈玉茹的奶奶购买的。 从省城到泽水，需要四个小时的时间，就算速度再快，从省城返回泽水也要十二点之后。 绝对不可能，他在省城买完药，十一点又出现在高月娥家里。 除非直升机！ 这边买完药，然后就坐时速240公里的直升机，连夜飞奔泽水镇，就为了强一个半老徐娘。 那纯属扯淡！ “廖书记，我找到自证的证据了！” 许知远拿着手机，到廖东江的身边，给他看了一下支付记录。 “好，这个证据很有力。但是，不能完全证明你本人当时就在省城，别人也可以用你微信支付。我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但是，从理论上，这种情况是可以存在的。” 廖东江兴奋地说了一句，然后又给许知远提了一个醒。 许知远道：“这个不是问题，药店的售货员我都熟，她们可以作证，就是我本人购买的，而且药店还有监控录像。” “那好，详细说说药店的情况，刚好我们纪委有人在省城公出，可以马上去采集证据！” 这一次，廖东江兴奋得一下站了起来。 许知远给廖东江写了一些详细的信息，等廖东江安排完取证的事情，他的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有了这个证据，高月娥是不可能得逞的。 诚然，开始的时候，他是针对高月娥，结下的仇怨比较深，但那是一报还一报。 到后来，随着许知远的职务不断提高，高月娥其实已经不配做自己的打击对象了，尤其是与陆万全闹了那么一出之后，许知远看到这个女人，都觉得她很可怜。 各方面都可怜！ 这次高月娥的诬告注定是要失败的，高月娥肯定不会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那么这次就彻底了断了吧！ 最主要是，要抓住背后的推手！ 许知远平静了一下心情，开始认真看宋伟的这份材料。 要说人心险恶啊，许知远这次才是真的见到了。 宋伟的材料是事先写好的，逻辑非常清晰。 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交代得非常清晰。 十一月六日晚十一点。 宋伟与龙泉镇党政办副主任王正泰到泽水镇杨丽云的家中。 杨丽云的丈夫宋伟开门的时候，发现门被反锁，在外面无法打开，敲门也无人开门。 当时房间里很黑，还以为人不在家，锁出现了问题。 宋伟给杨丽云打电话，当电话在屋子里响的时候，宋伟就知道杨丽云在家。 过了十分钟左右，杨丽云和许知远从房间中出来，杨丽云谎称家里电灯坏了，许知远是来修电灯的。 当时因为王正泰在场，宋伟并没有多说什么，放许知远离开了，但是心里非常怀疑。 后来看到杨丽云的QQ签名以及许知远和杨丽云的微信昵称，宋伟觉得这两个人如此肆无忌惮，明目张胆。 所以他忍无可忍，逼问杨丽云，在使用了一些手段之后，杨丽云终于承认与许知远的奸情。 在这份材料后面，许知远还看到了一份材料。 是杨丽云的保证书。 大意就是承认了与许知远的不正当关系，求宋伟原谅，并保证以后不再与许知远保持情人关系，与宋伟好好过日子。 保证书是电脑打印的，有杨丽云的签名和红色手印。 许知远看了一下，签名很熟悉，应该是杨丽云亲手签的，手印一时看不出来真假。 但是既然出现在纪委的案头上，这个手印肯定也不会假了。 而且，宋伟要弄个杨丽云的手印按在上面，实在太容易了。 第385章 孙秀云VS许知远 “呵呵，真是一个蹩脚的编辑！” 许知远看完材料，往廖东江的桌上一放，给廖东江递了一根烟，点上。 他自己也点了一根，吐出一口烟说道：“这个宋伟撒谎的水平太差，要不是他写的屋子没有开灯，肯定把我说成是修下水道的了。” “廖书记，你想想，这合乎情理吗？我俩反锁着房门，刚好是穿衣服的那十分钟，然后我俩一起出来的。这种被人堵在屋子里的事情，我第一时间不得跳窗户跑，再不济也会躲进衣柜里，是吧？” 说到这里，许知远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想起自己在省城沈玉茹的家里，当好梦正酣的时候，尉春华敲门进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躲进衣柜里。 难道自己对衣柜有着不一样的情结？ 许知远都有些自我怀疑了！ “所以，当我看到材料的时候，就感觉这一定是假的，这不符合你的智商啊！” 廖东江笑了起来。 “还有那个什么豪气干云什么的，这些东西还能写进材料里？任何主观的，没有客观依据的东西都不应该出现在举报材料里，太愚蠢了，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副镇长的。” 廖东江说笑着，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能感觉到，你得罪了不少人，经开区这块蛋糕许多人都想分一杯啊，从上到下都惦记着那块肥肉，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知远啊，以后一定要小心一些。” 廖东江走到许知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 “放心，廖书记，有你的理解就够了，很感谢领导的信任和支持！”许知远点了点头，动容说道。 “那好，你也配合一下，走一下程序！” 廖东江说着话，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孙秀云，来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走了进来：“廖书记！” “知远同志，这位是纪委第四监督检查室的孙秀云同志，接下来的程序，就由孙秀云同志办理。” 廖东江简单介绍一下。 又是带云字的女人！ 许知远略微腹诽了一句，便起身说道：“请廖书记放心，我会完全配合纪检同志的工作。” 当廖东江介绍许知远的时候，孙秀云，这位三十多岁的女人，目光就不经意地落在许知远身上把他打量了一遍。 随即对许知远面无表情地说道：“跟我来吧！” 许知远点了点头，从她的目光里看出怀疑、好奇、不屑、惊讶，总之，似乎包含着这些感情，又似乎不是，很复杂的一种感觉。 廖东江是了解自己的，而且彼此关系很好，能掏心窝子说话。 但是，身为市纪委书记，他肯定不能跟下边的工作人员随便说话，或者某种关于案情的暗示。 许知远判断，这位孙秀云肯定没有被廖东江特别交待过什么，在廖东江看来的走程序，在孙秀云来说，应该是一项重要而艰巨的任务。 跟在孙秀云身后，许知远来到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 门牌上写着“第四监督检查室”。 进去之后，许知远看到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女同志，看年纪比孙秀云要大一些，应该在四十岁左右。 “许主任，坐！” 看到许志远跟着孙秀云进来，这位女同志站起身，微笑对许知远说道，说话比孙秀云有温度多了。 许知远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市委市政府这边出了不少风头，应该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 孙秀云看许知远坐下，她坐到了那名女同志身边，对许知远说道：“接下来的谈话，我们会进行录音，我们的问话，你要考虑好了再回答，感谢你的配合！” 说感谢的时候，孙秀云的表情也是冷冰冰的，真的是例行程序式的问答。 “赵姐，准备好了吗？” 说完，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位女同志。 “好的，可以开始！” 姓赵的女同志点了点头，然后在电脑键盘上开始打字。 许知远看出来了，这个女的应该是记录员，看来主要询问自己的还是这个孙秀云。 “许知远同志，目前接到两起关于你的实名举报，针对举报内容，纪检部门将进行全面调查询问，下面程序开始。” 孙秀云说完，赵姓的女工作人员手指快速动作起来，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非常流畅。 这速度一分钟不得130字啊，比自己真是快多了。 许知远心中暗暗佩服，不禁多看了那女的几眼，心想是不是当初聊QQ特别痴迷的那一批啊！ “许知远同志，请你慎重对待这次谈话，不要光顾着看我们的女同志！” 孙秀云突然脸色一沉，语气十分尖锐地说道。 “好，我不看了！”许知远急忙端正了态度。 赵娜闻言，不禁抬头看了许知远一眼，还朝他笑了笑。 “先问一下关于你和杨丽云的问题，请问你们什么时间认识的？” 孙秀云看到这幅场景，不禁眉头一皱，注意力随即转向许知远问道。 “三年前。” “你知道她有家庭吗？” “知道！” “你们是否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没有！” 许着远对答如流，觉得纪委的询问果然就是走程序的。 孙秀云继续问：“你是否给杨丽云修过电灯？” 许知远笑道：“我没有修过，我也不是电工啊，她家电灯坏了，也不应该找我啊！” “据宋伟举报材料上说，你曾经有一天半夜去杨丽云家，被宋伟和另一名同志堵在房间里，杨丽云当时解释说你是在修电灯。这个你怎么解释？” 一般情况下，举报人在一定时间内是需要保密的，但因为宋伟已经曝光，所以这层顾忌就不存在了，孙秀云直接询问了。 “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没有的事。” 许知远直接说道。 “你的微信名叫豪气？” 孙秀云突然问道。 “是的！”许知远点头。 “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名字的？是认识杨丽云之前，还是认识她之后。” 孙秀云又问。 “是认识她之后！”许知远如实说道，因为三年前，许知远并没有使用微信，那个时候使用微信的人都寥寥无几。 那个时候微信这种软件只是刚刚出现，远远没有呈现出后来的那种强大的市场占有力。 “那你为什么起名叫豪气？” 孙秀云盯着许知远继续问道。 第386章 八卦的女人 “因为喜欢！” 许知远直接说道。 “就这么简单？” 孙秀云盯着许知远问。 “当然，不喜欢我就不叫这个名字了？” “那我再问你，你这个名字里是否包含着对杨丽云某种行为的暗示？” 孙秀云继续问道。 “同志，你这样问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和歧义，你想问什么，就直接点吧!” 许知远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 “那好吧，直接问，宋伟说杨丽云的微信号叫‘云’，你的微信号叫“豪气”，里面有你对杨丽云的猥亵意思。是这样吗？” 孙秀云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 许知远摊了摊双手：“我说同志，这个问题你也能问出来？这就是宋伟的断章取义，你到微信里搜搜，叫云的如同过江之鲫，多了去了，谁说的云就代表杨丽云，那你名字不也带云字吗？这又能代表什么？” 正在打字的赵娜，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噗嗤地笑出了声音。 “说杨丽云呢，别往我身上扯！” 孙秀云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脸色也有些难看。 “没有，没有猥亵的意思，我的微信名与杨丽云豪无关系，也跟任何名字带云字的女人毫无关系。” 许知远这一次是正面回答的。 “你对宋伟的举报，还有什么需要解释说明的吗？” 孙秀云这一次语气恢复了正常。 “有，我有一段他当时找我要官的录音，被我拒绝了！是我直接放给你们听，还是加你微信发过去？” 许知远问道。 “但凡你的举证，我们纪委部门都要留存的，还是加我微信发过来吧！” 孙秀云说着话，掏出手机调出了二维码。 许知远扫完之后，屏幕上出现了孙秀云的微信信息，看到这个信息，许知远不禁意外地抬头看了孙秀云一眼，然后才点了加为好友选项。 之所以看了她一眼，因为他没有想到，孙秀云的微信名也叫云。 真是太巧了！ 许知远看她的那一眼就是这个意思。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孙秀云也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联想到宋伟的举证逻辑，不禁脸上一红，又用泼辣的言辞掩饰了她的尴尬。 许知远没有回应，默默等待孙秀云点了同意，加完好友后，把录音发了过去。 孙秀云用自己的手机放完，问许知远：“就宋伟举报，你还有什么需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有！” 许知远说道：“很明显，宋伟是诬告的，一，材料里没有写明具体时间，为什么？是怕我自证清白吗？所以时间写的如此模糊？他不能一句记不清了，就蒙混过关，连什么时间都不知道，缺少必要的要素……” “这一点，我们纪委自有主张，直接说二。” 孙秀云打断了许知远。 “好，二，宋伟找我主要的目的是要官，没能得逞之后，他指证我的时候，并没有列举任何事实，我推断，后来是因为想要告我才编造出来的。” “三，关于杨丽云的保证书，你们可以到医院找杨丽云，她被宋伟打伤残了，另外那个王正泰，也要调查一下，我觉得他是个突破点，不如让我亲自问。” 许知远说完看着孙秀云等待着答复。 “那不可能，不可能让你亲自问的，关于杨丽云和王正泰，纪委肯定都会调查的。这件事情暂时说到这里，下面询问关于高月娥的举报。” 孙秀云一摆手说道。 “那好！” 许知远道：“关于高月娥的举报，我可以直接拿出我的自证证据吗？” “你先不要说话，我这边按程序问，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打乱我们的节奏。” 许知远想直接出示自己九月二十三日那天不在场的证据，但是被孙秀云无情地拒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就等着孙秀云的问话。 “高月娥长得好看吗？” 孙秀云问。 “不好看！” 不管高月娥本身条件如何，许知远毫不犹豫这样回答了。 说实话，身为泽水镇政府第一美女，高月娥无论身材和长相都很好，虽然年纪大了，但风韵真没的说。 说不好看，是违心说的，总不能孙秀云一问人家好看不好看，自己花痴一样地回答人家，好看！ 然后人家接着又问，所以你就动了心思？ 许知远根本不可能上这个当。 到这个时候，许知远已经确定，廖东江确实没有跟孙秀云有过什么特殊的交待，看来这女的对高月娥的事情很好奇啊！ “听说你曾经跟高月娥的女儿秦晓星是男女朋友关系？”孙秀云继续问。 “是的。” “后来为什么分手？” 许知远嘴角撇了撇：“因为她上岸第一剑，就斩了情丝，看不上我这个没背景，没关系也没有前途的土包子！” “那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孙秀云想了想，继续问。 正在打字的赵娜闻言，也抬头看向了许知远。 “同志，这与高月娥的举报无关吧？这属于个人隐私范畴吧？” 许知远摸了摸下巴，看着孙秀云说道，别说，这个孙秀云真的挺漂亮的，就是表情有些冷淡，破坏了应有的美。 “有关！” “无关的！” 许知远坚持了一句。 “我说有关就有关，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话，可能就会减少你性侵高月娥动机，这是为了你好。” 孙秀云一拍桌子说道。 “没有！那我就没有女朋友！” 许知远只得如此说道，现在肯定不能说出沈玉茹的，不说她，还真不能说别人，冯婉更不能说。 “没有就没有，说就是了，刚才为什么不想说！” 孙秀云严辞问道。 许知远注意到从刚才问女朋友的事情时，那个赵娜就已经不继续打字了，而是手离开了键盘，靠在椅子上，看看自己，又看看孙秀云，脸上的神情十分耐人寻味。 你们这俩人是真八卦啊！ 许知远看明白了，孙秀云问的问题肯定与举报事件无关，人家就是单纯八卦而已。 “因为有一首歌里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觉得说自己没有女朋友是很没面子的事情，但是，真没有，咱还不能乱说。” 许知远心想，既然你不严肃了，也别怪我跟你们扯淡。 “那个……” 孙秀云还想再问什么，赵娜却突然插嘴问道：“那个……许主任，你对女朋友有什么要求？” 第387章 一问三不知 “赵同志，这个问题与举报无关吧？” 许知远笑了笑，问道。 “嗯，应该与举报无关，孙组长，咱们是不是该中场休息了？”赵娜笑着问孙秀云。 孙秀云看了许知远，转向了赵娜：“这个问题与举报有关，被调查人必须回答，那个赵姐，再坚持一下，等问完了再休息好不？” 说话的时候，还朝赵娜眨了眨眼睛。 赵娜会意，忍着笑，道：“都听组长的。” 然后手拄着下巴，看许知远如何回答。 “女的！”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 “就这一条？”孙秀云撇了撇嘴：“好好唠嗑！” “是你先不好好唠的！” 许知远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孙秀云一把抢过去揉碎了扔掉：“许知远同志，调查期间不许抽烟！” “好吧，其实我没想抽，就想叼一会儿。我说孙组长，咱们有什么问题赶紧问，我还等着出示证据呢！” 许知远一副无奈的神情。 “如果你是女的就行，那我们纪委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对于高月娥一事，你是有动机的。” 孙秀云大义凛然说道。 “好吧，我投降了，我说我对女朋友的标准。” 许知远神情一愕，然后无可奈何说道。 “女的，好看的，C杯以上，学历本科以上，国籍不限，人种不限，年龄不限，应该就这么多吧，当然还要有眼缘，有的人长的好看，但是跟灭绝师太似的，我也看不上。” 许知远边想边说，胡扯了一大通。 “呵，要求挺高啊，还C杯？你怎么不说找奶牛？” 孙秀云知道许知远那句灭绝师太应该是指她自己，心中不愤，就挖苦了许知远一句。 “基本要求了，也正常，男的嘛！” 这个时候赵娜忽然开口，表面上是帮着许知远说话，其实细听却是打击了一大群人，但她似乎并无恶意，接着对许知远说道：“许主任，我有个侄女，二十六岁，硕士毕业，达到C杯要求了，很好看，怎么样，既然你没女朋友，不如哪天见个面，或许就有眼缘呢？” 看许知远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她继续说道：“对了，我哥你肯定认识的，他叫赵世昭，在安澜县当县长。” 一听这层关系，许知远当时就笑了：“原来是我赵大哥的女儿啊，你这可是坑我啊，那要是成了，我不得管我赵大哥叫爹了？还有，你也想当我姑啊？” “那个各论各叫了，咱们赵家没那么多规矩，许主任，你到底怎么想的，给个话啊！” 赵娜也笑了一下，继续追问。 “咳咳……那个，赵姐，中场休息结束了，咱们继续问，要不你们俩也加个微信，以后再细聊？” 这个时候，孙秀云突然打断了他们。 许知远一看，你们真都是没个正形，刚开始弄的挺严肃，现在终于露出了原形。 “我说说吧，高月娥诬陷我九月二十三日晚，去她的家里。我这里有不在场证据……” 许知远不想和她们继续扯下去，便出示了自己的消费记录，并说道：“廖书记已经联系省城的人去调查，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好，这个证据很有利。咱先不说这个，我有个妹妹，跟赵姐的侄女公平竞争怎样？” 孙秀云说着说着又跑题了。 通过这种情况，许知远已经彻底明白了，纪委的人早已经知道自己是清白的，这次果然真的是走走程序。 好在走程序的过程中，自己提供了重要的自证证据。 “你妹妹也是峨眉派的吗？那就比武定输赢吧！” 许知远问道。 “什么峨眉派的？” 孙秀云奇怪地问道，问出之后才醒悟过来，顿时脸色一沉，喝道：“被询问人要严肃、认真对待本次谈话，不得讲与询问无关的话题。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看看询问记录，签个字。” 另一边，赵娜开始整理文档。 这个时候，忽然门被推开，廖东江走了过来。 看了许知远一眼笑着说道：“知远同志，省城的同志已经到药店调查取证，可以证明当晚你在省城，而且发回来当时的监控视频文件，高月娥一事上，你是清白的。” 许知远握住廖东江的手：“谢谢廖书记！” “谢谢孙同志！” “谢谢赵同志！” 紧接着，许知远快速而主动地跟孙秀云和赵娜握了握手，言辞十分真诚。 其实，这家伙刚才被人家调戏半天，心里憋着一股劲，趁机吃人家一个豆腐，还让她们还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当是小小的报复了！ 松开赵娜之后，许知远说道：“高月娥该怎么处理呢？” “严肃处理，顶格处理。”廖东江严厉说道。 许知远沉吟道：“廖书记，我怀疑，高月娥背后有人作祟。” “不是怀疑，这是肯定的，不然高月娥没有理由这样做！我们一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的，不让任何参与者逍遥法外。知远，你放心，我们的经验其实超乎你的想象，很多事情一搭眼就能看明白的。” 廖东江很有把握地说道。 他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许知远即便有好的思路，也不好再说出来。 “秀云、赵娜，你们俩带高月娥过来，我要亲自审一下。” 廖东江随后对孙秀云和赵娜说道。 “那我就回避一下！” 许知远知道这种情况自己肯定不能在场，说了一声之后，看了看赵娜提供的记录，在上面签了字，按了手印，然后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记录上，都是与案件密切相关的问题。 许多问题都没有被赵娜记录在案，很明显，孙秀云和赵娜果然是一边办正事一边扯淡，消遣了自己一把。 就在许知远回自己车里等待的时候。 他刚刚离开的这栋办公大楼里，另一场调查也在紧张地进行着。 “姓名？” “王正泰。” “职务？” “安澜县龙泉镇党政办副主任。” “你是否记得，今年10月24日晚十一点，你在做什么？” “……我想想！” 王正泰个子不高，不到一米七，三十六七岁年纪，此时在纪委人员的询问中，他开始卡壳。 与宋伟对的口供中，并没有涉及到具体日期，他不清楚纪委人员说的这个日子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不是纪委的人在诈他！ “能想起来吗？” 纪委的人问道：“如果想不起来，就写无法回忆起来了。” “我不记得具体哪一天我都干什么，但是我跟宋副镇长去泽水镇他的家里的那天晚上，的确看到宋副镇长敲门近半个小时，他才和杨丽云一起从房子里出来。” “许知远穿什么衣服？” “……” “穿什么鞋？” “……” “杨丽云穿什么衣服？” “……” “杨丽云穿什么袜子？” “……” 一连几个问题，王正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细节，他跟宋伟并没有一一碰好，不管怎么回答，都是不合适的。 “杨丽云和许知远谁在左边，谁在右边，谁在前边，谁在后边？” “许知远离开后，是向左走的，还是向右走的。” “你跟宋伟几点从龙泉镇出发的，走哪条路，用了多少时间，中途是否吃饭，在哪家饭店吃的饭，吃的什么？” 王正泰：“……” 第388章 廖东江审案 “高月娥！” 第四监督检查室的这间办公室里，廖东江神情威严地招呼了一声。 “是，领导，我是高月娥！” 高月娥一副上刑场的表情，嘴唇紧闭，脸色苍白，眼神冰冷，说话也冷冰冰的。 看了一眼廖东江，她随即移开了视线。 “你这次举报的对象是谁？” 廖东江问道。 “经开区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许知远。” “举报事由？” “性侵我！” 廖东江又问：“事情发生时间？” 高月娥：“今年九月二十三日。” “事发地点？” 最想问的那个问题已经问完，但廖东江并没有立刻结束问话，而是继续询问。 “在我泽水镇的家里！” 高月娥对举报内容烂熟于心，张口就答。 廖东江点了点头：“以上基本情况，是否有不准确的地方？” “没有，全部属实！” 高月娥直接说道，为了这次举报她接受过一些有关训练，所以始终注意保持前后叙述的一致性。 每次说的都一样，不能有更改的，不然就会被人抓住把柄，从一点攻破，否定整个举报内容。 “我再问你一遍，以上内容有没有不准确的地方，是否需要更正？” 廖东江看着高月娥，目光炯炯地说道。 “我确定没有，以上情况全部属实，我记得很清楚，那个畜生对我做出的暴行，我一辈子都忘不那个场面。” 高月娥神情开始激动起来。 “那好，给她看看！” 廖东江从高月娥身上收回目光，朝孙秀云点了点头。 孙秀云答应一声，打开了投影仪，把电脑画面投射到屏幕上。 “高月娥，你看好了，这是今年九月二十三日晚，许知远在省城的消费记录，当时他远在三百多公里外的省城，不可能对你实施暴力行为。” 当画面上出现微信支付记录截图的时候，孙秀云解说道。 “再看这一项，是许知远从省城返回的高速收费站付款记录。” 画面一变，又出现了另一张付款记录的图片。 高月娥看着屏幕，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看这些，这些都是假的，都可以伪造的，难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自己还不知道吗？许知远那个畜生对我干了什么，我还不清楚吗？” “高月娥，说话文明些，不要带有人身攻击。” 廖东江眉头皱成了川字，不满地看了高月娥一眼告诫道，然后朝孙秀云做了手势：“继续！” 孙秀云则是神情没有丝毫波动，继续操纵电脑，播放了一段视频文件。 这是一段许知远在药店购买中药的视频，视频上能清晰看到许知远的正面。 视频上还有标注了日期和具体时间，显示的正是九月二十三日，时间是将近晚上八点半左右。 视频有些长，许知远付完款之后，还在药店停留了一段时间，对药材进行重新包装。 “许知远同志离开药店的时间已经将近九点，九点到十一点，两个小时的时间根本不可能从省城赶回泽水镇。” 关闭了投影之后，孙秀云做了一下说明。 “那又说明什么？事实是他回来了，这些不过是他逃脱制裁的手段，谁知道他当时在哪个药店？时间有没有篡改？希望纪委的领导不要采信他提交的证据。” 高月娥在这一点上也算是个人物，她就咬定了一点，许知远就是来性侵我了。人来了，而且是本人亲自来性侵的，其余他不在场的证明都是假的，都是伪造的。 基于这样一种预先做好的心理防卫，她很好地掩饰了内心的慌乱，对在场的纪委人员说得理直气壮。 廖东江一拍桌子，声音严厉了许多：“高月娥，这是纪委人员从省城药店提取视频资料，这一点你无须质疑，质疑也没有用。这次和你谈话，不是核实许知远性侵你的问题，而是谈你诬告许知远的问题，这是两个问题。” “我没有诬告，那就是事实！” 高月娥这次脸色终于变了，她大声喊完，然后自己改了口：“我想我可能记错了，那天应该不是九月二十三日，我好好想想，具体是哪一天……” “够了，高月娥，不要再演戏了，之前再三询问，你口口声声说信息完全准确，还是收起你的花样吧！” ”纪委了解到的情况是，许知远曾与你女儿秦晓星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们分手后彼此矛盾很深，所以你才诬告许知远。” “现在许知远性侵你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系子虚乌有。纪委马上对你，以及你的女儿进行调查，查清你们联手诬告许知远的事实和目的，然后进行严肃处理。” 廖东江沉声说道。 “我没有和我的女儿联合，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涉及到秦晓星还好，一听纪委要调查自己的女儿，高月娥当时急得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问题很大，几乎是相当于承认了自己诬告许知远的事实。 “你以为纪委一点情况不掌握吗？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干的，你的背后还有人指使。高月娥，你太愚蠢了!你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以及虚无的承诺，竟然铤而走险，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廖东江的声音给高月娥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说完这些，他又继续说道：“高月娥，如果你拒不交代，你的罪行会更加严重，甚至影响到你女儿秦晓星的前途，即便秦晓星没有与你同谋。你只有老实交待，戴罪立功，组织上才能从轻发落，争取不波及到你的女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高月娥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也在做着思想斗争。 难道这一次就这样失败了吗？ 她的希望就在于别人给她的承诺，如果供出了背后的人，那么对方的承诺肯定无法兑现了，而许知远这方面她也彻底得罪死了。 如果交待的话，那就是一个两面不讨好的死局。 可是不交待呢，自己肯定是完了，还要搭上一个秦晓星，她自己的亲生女儿。 毕竟已经被纪委盯上，就算是某个大人物的承诺，也未必能够实现得了！ “真是没看个好日子，非得选九月二十三，要是选别的日子就好了。再或者，自己那时候亲自找一下许知远，固定一下证据，如果那样的话，他就真说不清了。” 一时间，高月娥的心理活动非常丰富，暗自后悔不已。 “高月娥，组织的耐心是有限的！” 这个时候，廖东江再次低声喝道：“孙秀云，带人去经开区把秦晓星带回来。” “是，廖书记！” 孙秀云答应一声，穿上外套，就要离去。 高月娥终于破防，大声阻止：“不要，不要打扰晓星，我说，我都说。” 第389章 直接联系人 车里开着暖风。 许知远默默等待着结果，不知不觉迷糊了过去。 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许知远一个激灵醒过来，从兜里掏出电话。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第一直觉以为是廖东江那边有消息了，结果不是。 电话是尉春华打过来的。 她找我能有什么事？ 难道还是因为跟沈玉茹那点破事？ 想不接了，但是他没敢。 “沈伯母，您好！” 许知远清了清嗓子打了个招呼。 这次的称呼跟以往都不同，以往都是叫“伯母”，而不带“沈”字。 许知远这样做是故意表达他对尉春华的不满，就是告诉尉春华，你不同意我跟沈玉茹的事情，我跟你都不亲了。 不只是心里不亲，还从称呼上流露出来了。 “干什么呢？睡觉呢？” 但是，不知道尉春华那边是什么原因，她并没有听出许知远称呼上的变化，直接问了句。 许知远虽然清了嗓子，但是刚睡醒时那种迷迷糊糊的声音，确实很明显。 “嗯，沈伯母，刚才睡着了。”许知远如实回答道。 “和谁睡的？” 没有想到尉春华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和谁？我自己睡的啊，沈伯母！真的，沈伯母，你要不信我可以给你看看，沈伯母！” 许知远叫了一连串沈伯母，心想，你要是真听不出来我称呼的变化，那我多提醒你几次。 省得以为我是随便怎么样都没有脾气的小主任！ 电话里，尉春华好像依然没有意识到许知远的称呼变化，她的声音反而提高了几分说道：“都这个时候，自己还有闲心睡觉？加个微信，我看看你在哪？” “好的，我的微信号……” 许知远刚要说出自己的微信号，但是电话已经被尉春华给挂断了。 什么情况？ 不加了？ 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正在腹诽的时候，一个加友信息弹了出来。 名字叫春华秋实，备注是“沈伯母”。 许知远这才知道，尉春华是有备而来啊，肯定是从沈玉茹那里拿到的微信号，找了个机会加的自己。 没有办法，点了同意，两人成为好友。 许知远正给她做备注的时候，视频申请就弹了出来。 “这真是要查岗啊！” 许知远默默哀叫一声，手指在绿色按钮上一滑，视频连线完成。 “沈伯母您好，真巧啊，您也在车里？” 许知远微笑说道，其实他差点笑喷，沈玉茹的老妈为了查自己岗，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是啊，我刚出门回来，你怎么在车里睡着了？”尉春华也看清了许知远这边的画面，问道。 “我在天元市委这边，有点事情处理，在等领导。” 许知远含糊地说道。 “不是被人告了，在等结果？” 尉春华出人意料地问道。 “您知道了？我是被诬告的。”许知远露出了一抹苦笑。 “当然知道了，不然还能给你打电话？你那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两伙人都诬告你？” 尉春华问道。 “谢谢沈伯母对我人品的认可！” 许知远由衷说道。 “唉，倒不都是人品的原因，算了，反正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尉春华说到这里的时候，许知远已经反应过来了。 倒不都是人品的原因究竟是几个意思？ 是不是真觉得我真不行啊？ 那边尉春华继续说道：“如果你那边搞不定的话，我让你伯父安排省里的刑侦专家去，就不信他们还弄不清真相了！不过，知远啊，不是伯母说你，你真得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了，不然别人总在这事上做文章，还真不好办，这几天伯母就给你介绍，保证你满意。” 瞬间，尉春华就让许知远觉得，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啊！ 无论谈什么事情，不超过三句都能聊到她想要表达的话题上。 再或者，无论你怎么样引道，她不想说的话题，肯定都GET不到。 “那太好了，谢谢沈伯母的关心。不过，我这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一些魑魅魍魉想害我，没那么容易，我自然有我自证的办法。” 许知远应付道。 “对，有这样的自信才好，实在不行，也别在意太多了，去做个体检报告，那个才是最好的证明，好了，有问题随时找我，我还有事，挂了啊！” 尉春华叮当一顿输出，挂断了视频。 只留下许知远手拿电话哭笑不得。 体检报告是几个意思啊？ 就是让我拿出我不行的证明呗？ 许知远彻底无语了。 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再次响起。 “廖书记！” 许知远接听电话。 “知远，没走吧？” “没呢，在楼外车里！” “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审讯有结果了。” 许知远兴奋地答应了一声，下车往楼里走。 终于不用像尉春华说的那样拿出自己不行的证据了，廖东江说的有结果，肯定就是自己的清白已经得到了证明。 快步到了廖东江的办公室。 廖东江正在沙发上等他。 “知远，一件件说，宋伟那个举报，从王正泰那边突破的。王正泰交待，是宋伟指使他做伪证的。有了王正泰的这份供词，宋伟那边不攻自破。” “还是廖书记厉害，纪委的办事效率就是高。那高月娥那边的背后人物，交待了吗？” 许知远先拍了一记马屁，接着问了一句。 “背后的人物还没查出来，但是已经有所突破，与她的直接联系人，已经查出来了。我估计高月娥知道的事情不止如此，但是她拒不交代，也只好先从那个联系人身上下手了。” 廖东江给许知远倒了杯水，然后介绍道。 “这么复杂？” 许知远接过水杯，眉头一皱地问道：“还有直接联系人？” “嗯，是很复杂，事情越复杂，说明这件事情背后所牵扯到的人，绝非普通人物。你可能都想不到那个直接联系人是谁？” 廖东江缓缓坐在沙发上看着许知远说道。 “扑朔迷离啊，我还真猜不到！” 许知远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在快速猜测，这个人究竟是谁。 但是，一时之间，茫无头绪。 第390章 做局 “李玉堂！” 廖东江给许知远散了一根烟，两人都点上之后，他才悠悠说出了一个名字。 “高月娥说，就是这个人找的她，并且承诺，如果高月娥这样做之后，会有人给她好处。” 许知远把刚点燃的烟狠狠摁在烟灰缸里，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李玉堂这个人我印象很深，原来安澜县公安局的刑警大队副队长，后来跟我搞事情，被贬到了基层，原本我觉得他已经没有资格当我的对手，没想到他真是自己找死啊！” “李玉堂，他的背后……” 许知远说着说着，起身在地上踱着脚步。 “高月娥肯定是知道什么的，她还没有傻透，李玉堂的任何承诺，在她那里都不生效的。” “我原来的猜测，背后的黑手应该是市里的某个领导，但是要说李玉堂能与市领导直接联系上，凭他？还做不到！” 廖东江道：“你分析的很正确，我的看法也一样，但是高月娥在供出李玉堂之后，连一个字都不说了，暂时没法继续审下去，我们需要时间缓冲。先找李玉堂，然后看情况再说。” “找李玉堂倒是一个办法，不过，那样很可能打草惊蛇。” 许知远斟酌说道：“我有一个办法，不妨试一试，让高月娥开口。” “那好啊，有什么好办法说一说。” 廖东江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看着许知远的神情却是笑眯眯的，显然不相信许知远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许知远在廖东江耳边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廖东江的眼睛越来越亮，等许知远说完，他猛地一拍许知远：“行啊，知远，你花花肠子真多啊！这些必要的条件都好办。” 说完，廖东江拿起电话拨了号码：“赵娜，来一下。” 很快，赵娜走了进来：“廖书记，请指示。” “把你借给许主任一会儿，他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办，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廖东江朝许知远一指笑着说道。 “那好吧，希望许主任能够善待我啊！” 赵娜笑呵呵地说道。 “好了，知远同志和你哥关系不错，不然都轮不到你，对你来说是好事，用一下你神乎其技的PS技术。” 廖东江被逗笑了，他知道赵娜开玩笑的意思是怕做高月娥第二。 “那好，走了！” 赵娜说了一声，跟着许知远出了廖东江的办公室。 大约四十分钟后。 廖东江、孙秀云、赵娜，三人脚步匆匆地进了关着高月娥的禁闭室。 “你先出去休息一下！” 廖东江脸色非常难看地对看守高月娥的女工作人员说了一声。 “是！” 那人答应一声，离开了房间。 赵娜立刻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廖东江坐在高月娥的前边，孙秀云站在高月娥的身后。 三个人都是默默动作，谁都没有说话。 高月娥看得有些发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她心里想着，不管你们耍什么花样，我就不说，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高月娥！” 忽然之间，廖东江开口了，大声喊了高月娥的名字。 高月娥看着廖东江：“领导，我该说的都说了，别的就真不知道了，我告许知远，多半还是因为我和他的私人恩怨，李玉堂只是一个催化剂而已。” 廖东江厉声说道：“高月娥，这次来找你，并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要向你通报一个情况，一个很严重的情况，一个可能使你陷入十年牢狱之灾的情况。” “十年？领导，我也不是没有文化，不用这样吓唬我的。” 高月娥看了廖东江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尽管听着就行，我一个堂堂的市纪委书记还用得着吓唬你？孙秀云，你说吧！” 廖东江很不满地瞪了高月娥一眼，对孙秀云说道。 孙秀云答应一声，说道：“不久前得到消息，许知远同志因为被你诬告的原因，精神恍惚，遭遇重大车祸，已经被送入市中心医院抢救，生死未卜。这是车祸现场照片……” 说着话，孙秀云从手机里调出了几张照片，给高月娥看。 高月娥一听这事，当时就慌了，再看那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果然看到许知远经常开的那辆车钻进了一辆大货车底下。 另一张则是车牌照的特写，还有一张是许知远在车里昏迷不醒的样子，车前身已经被压得很扁。 这几张照片匆匆划过，孙秀云收起了手机。 廖东江站起身说道：“高月娥，这一次的事情很大，按照我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条规定，捏造事实诬陷他人，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许知远发生重大车祸，已经算是严重后果了，你的处罚适用这条法律，并且是顶格处罚。” “现在。许知远还未苏醒，他的家属要求你到场给他证明清白，他不能这样不清不白地离开这个世界，我们纪委也希望你能配合一下。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不让许知远的亲属、朋友伤害你的。” 听廖东江说完，高月娥脸色一片惨白。 她真不敢去医院，就算纪委承诺保护他，但是许知远那边的人都是什么人啊？ 她去了能有好果子吃？ 不说别的，就是楚睿一个人她都顶不住！ “带走！这是带你去的，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廖东江看高月娥不动，厉声对孙秀云说道。 “是！” 孙秀云答应一声，拽着高月娥胳膊就往外面拖，高月娥则是双手死死地抓住椅子，化解孙秀云的力量。 对刚才孙秀云所说的许知远出车祸的事情，她一点都没有怀疑。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混乱的，想的就是不能去医院，不然能被打个半死！ 看孙秀云实在拉不动高月娥，廖东江朝孙秀云挥了挥手。 孙秀云这才停下了动作，站到了高月娥身后。 这个时候，廖东江的电话突然响起。 “喂，你好，我是廖东江。” 看了一眼屏幕，廖东江说道。 听了几秒之后，廖东江突然声音提高了不少：“什么？你没有搞错吧？怎么可能抢救不过来呢？” 随即，廖东江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又停了几秒，才又说道：“好，我马上过去，这件事情，我们纪委也有责任，好好，你别说了，我现在过去。” 匆匆挂断电话，廖东江朝高月娥一指，对孙秀云和赵娜一指，厉声道：“看好了高月娥，别让她自杀了！”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禁闭室。 第391章 许知远嘎了？ 廖东江离去! 房间中只剩下孙秀云、赵娜和高月娥。 孙秀云和赵娜愕然对视。 “组长，听书记电话的意思，许知远嘎了？” 赵娜怔怔地问孙秀云。 “赵姐，都这时候了，不能再用网络语言了，应该说牺牲的！”孙秀云轻轻摇了摇头。 “可是我看他也不像短命的相啊？”赵娜叹口气道。 “你也就能看个手相吧？还看面相，你准过吗？你再看看这个高月娥，长得这么标致贵气，你能看出她有十年牢狱之灾的相吗？”孙秀云嗤笑道。 “嗯，这个还真看不出来，事实难料啊，那个李玉堂也够损的，他这个罪魁祸首应该判的更重吧？” 赵娜轻应了一声问道。 “应该会轻一些，得具体看，如果他不承认的话，仅凭高月娥一面之词而没有确实的证据，他可能都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孙秀云摇了摇头，然后问高月娥：“高月娥，李玉堂找你的时候，你就没想着留下什么证据？如果你拿出了指证李玉堂的有利证据都算是立功，立功是可以减刑的。” “能减多少？” 此时的高月娥已经听得心惊肉跳，禁不住问了一句。 “这个可不好说，得看具体情形，到这一步都是法院那边量刑，我们纪委只是负责移交法院的，由检察院提起公诉。所以，出了这事，你认命吧！” 孙秀云说着话，还拍了拍高月娥的肩膀。 “那我要是交出李玉堂指使的证据，再说出背后的另一个主使，算不算立两个次功？” 高月娥想了想问道。 孙秀云看了一眼赵娜，问：“赵姐，你参加工作时间长，你知道这种情况怎么算吗？” 赵娜道：“这是两件事情，应该算是两个功劳，但具体还得看对破案的贡献有多大，如果案子都破了，或者别人已经交待过了，再交待这些都算无效证据，肯定不能算立功的。” “涨姿势了！” 孙秀云朝赵娜竖了个大拇指。 “知识哦，不是姿势，那可是两个意思！” 赵娜掩口笑道。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可惜了，许主任那么帅的一个小伙，到时候问问书记，不行去一趟，省得他找上咱们！” 孙秀云说着说着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你怕个什么啊？都说冤有头债有主的，许知远就算变成鬼也找不到你我身上啊！” 赵娜不屑地说道。 “也是啊，我就是觉得太可惜了。” 孙秀云也是摇头叹息。 高月娥此时突然插嘴：“两位领导，我问一下，告许知远的不止我一个人，那个宋伟也告他了，难道许知远出车祸的事情，还能算在我一个人身上？” 孙秀云道：“你这是信息滞后，宋伟的案子已经查清楚了，并且通报给了许知远，有一个叫王正泰的做了伪证，他已经交待问题，并揭发宋伟，算是立功了。许知远已经不受那个案子的影响，肯定是因为你这边的关系，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也要揭发！希望能立功，争取宽大处理！” 高月娥沉默片刻，忽然说道。 “那好吧，你说吧，我们听着呢！” 孙秀云靠在桌子边站着，听到高月娥的话，心里激动万分，但表面上依然尽量保持着冷静。 “你们登陆我的邮箱，证据是一个音频文件，李玉堂找我的时候，我偷偷录了音，保存在邮箱的草稿箱里。” 高月娥说道。 “邮箱多少？” 赵娜回到电脑边上，问高月娥。 高月娥也到了电脑边，详细地说给赵娜，很快孙秀云和赵娜就看到了高月娥所说的文件。 下载之后打开，开始播放。 录音大约有四十分钟，孙秀云只听了十多分钟，就听到了她们需要的全部内容，两人心里大定。 “高月娥，我们要向领导汇报这件事情，这次你的表情很好，不要太过焦虑，事情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你。” 赵娜说完，拿着电脑离开了房间。 很快，到了廖东江的办公室外，敲了敲门。 听到廖东江喊“进”的声音，赵娜就走了进去。 许知远和廖东江正在里面吞云吐雾，烟气氤氲的。 赵娜用手挥了挥烟气说道：“两位领导，抽烟太多对身体不好，还是少抽一些吧！” 廖东江笑道：“我们都不怕，你担心什么？” “你们不怕，也要考虑考虑我这个孕妇吧！”赵娜的手在鼻子前一个劲地扇动着说道。 “你什么时候怀孕的，我们怎么不知道？恭喜啊！” 廖东江闻言立刻把烟熄灭了，顺手把窗户打开，一阵凉风进来，烟雾为之一淡。 赵娜笑道：“昨天晚上，还没来得及说呢！” 许知远和廖东江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你这是想孩子想疯了啊！”廖东江试图化解眼前的尴尬气氛，赵娜结婚多年一直不孕，平时就总是说起孩子的事情，很少有避讳的时候。 “廖书记，汇报正事，这一计真管用，高月娥提供了一份重要证据，是一个音频文件，我现在给你们播放。” 赵娜不再多说别的，开始向廖东江汇报。 “好，干得不错。” 许知远从沙发上弹起，到了赵娜旁边，兴奋说道。 “许主任这一计叫什么？我们也长长见识！”赵娜一边调出语音文件一边问。 “苦肉计啊!我都把自己弄嘎了啊，代价之大，惨不忍睹。”许知远卖了个惨，但是却是喜笑颜开的。 廖东江拍了拍许知远的肩膀道：“知远啊，我这个老纪检，甘拜下风啊！” 许知远道：“廖书记，你们都是走的正道，而我的办法走的是偏门，没有可比性……” 廖东江笑了笑，没再说话，他心里清楚，这是许知远在安慰他。 为了能办成案子，纪委的人什么办法没用过，标准只有一个，不违背纪律，其余的办法，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 这时候，电脑里已经开始播放录音。 许知远和廖东江不再说话，开始安静地听起了录音。 第392章 一条大鱼 “这种事情一告一个准，死无对证啊！” 录音一开始播放，许知远立刻听出来，说话的这个男人正是李玉堂。 看来，高月娥是在中途开始录的音，前面的那段没有被记录下来。 “那小子把我和陆少一家都给整惨了，你和秦晓星也没好到哪里去，有他在经开区，你们一家谁都别想得好。” 高月娥没有说话，李玉堂还在继续。 “所以，咱们必须联合起来，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把他给干掉，哪怕是降职，从经开区踢开他，也是咱们的重大胜利。” “这件事情没有什么风险，你是女的，你说他强了你，那就是，他怎么证明？” “李队长，容我好好想想，怎么说呢，我现在的生活挺安稳的，不想再弄得鸡飞狗跳的。” 这是高月娥的声音，沉默了好一刻，她才说话。 “还安稳？你真是妇人之见，你没有感觉到吗？从经开区到泽水镇政府，很多人都在疏远你和秦晓星吗？那些人都在看许知远的脸色，只要对你们俩脸色不对，不知道有多少人能上来踩你们一脚呢！”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高月娥：“我以前在省委梁副书记面前告过他一次，那次他最终放过我了，如果再有一次，我肯定就完蛋了，这事对我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好处，我可不干。” “怎么能说没有好处呢？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上边有大人物也想要整他，其实你也是为那个大人物办事，等将来事成之后，还能少得了你和晓星的好处，人家随便一句话，你们都能提到副科。” 高月娥：“那你倒是告诉我啊，那个大人物是谁，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真假？李队长，你跟许知远的仇很深，我知道，你自己有足够的动机对付许知远，我是女人，你不能把我当枪使啊！” 李玉堂的声音：“姐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当初我和陆少在一起，可都是为了你们才被整的。好吧，我跟你再透漏一些，其实这件事情，对我也有好处。我现在就他妈的一普通警察，我还想起来。” “所以，只有干了这件事我才有机会。而且，上面的大人物也不是我能联系上的，安澜县公安局的孙副局长你知道不？就是孙秉乾副局长？” 高月娥：“知道，难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大人物？” 李玉堂：“他啊，虽然算是个人物，但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他有个弟弟，叫孙秉山，原来是咱们天元田市长的秘书，后来也被许知远搞了。我这么说，你应该就能想明白了吧，再具体的我可真不能说了。” “你放心，我给你写个十万的借条，事成之后，如果你和晓星任何一个人提不到副科，你就找我要钱。我跟你说吧，要是真攀上了那个大人物，那你真算是烧上了高香，别说副科，就是正科甚至处级，都是有可能的。” “再说了，你之前都告过一次，还有跟陆万全那档子事，很多人知道，你也不是黄花姑娘，名声也并不怎么好，其实你投入的成本很低的，一旦成了，你的收益将不可限量，陆副市长你都跟过，要是那个大人物看上了你，不比跟陆万全好？说实话，虽然姐你比我大，但是你的这个身材，这个脸蛋，要说我不馋，那都是假的，嘿嘿。” “李队长，你正经点，我和陆万全可是清白的，不然也不能还继续在政府部门干，要这样说，你给我写借条，我念你写，按我的意思写。” 高月娥严厉呵斥了李玉堂一句，随即话锋一转。 “好，没有问题，但是可说好了，你和晓星提干之后，欠条得还给我，要是提干也要，钱也想要，我可不能随便就吃了这个哑巴亏的。” 李玉堂的声音。 高月娥：“这个你放心，我们娘俩还没那个胆子，我只希望能多一些保障而已。”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高月娥的声音再次出现：“按我说的写，今借到泽水镇政府高月娥现款十万元整，自今日起按年利15%付息，一年后连本带息一并归还。具体还款日期也写上，借款人，身份证号，手印，都不能少。” “姐啊，刚才只说借款，没说利息啊！”李玉堂的声音。 高月娥：“只是那么一写，一年之内我和晓星还提不上副科吗？提完了，这张借条自然给你拿回去了，如果提不了，我也必须要这钱，我不图点儿利息，能借你十万块钱？将来打官司，法官也得相信才是。” “好好好，想的还那么长远呢？姐，商量点儿事，等你提干之后，让我也尝尝你的滋味怎么样？” “有点正形好不好，快写……” 许知远、廖东江静静地听着。 录音播放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椅子上的赵娜不自觉地夹了夹腿，还特意看了一眼廖东江和许知远。 许知远和廖东江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只是嘴角同时牵动了一下，就继续听下去。 后面也没什么太紧要的，主要是李玉堂写完借条之后，向高月娥讲解告状时该怎么说，该注意一些什么问题，应付纪委的一些经验，总之教授的还算非常全面专业。 最后约定的是，让高月娥没事的时候，自己也要考虑好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做好应付的心里准备。 什么时候具体发动，等着李玉堂的通知。 录音的最后是高月娥送李玉堂出门，好像李玉堂摸了高月娥身上哪个部位，高月娥啊了一声，警告了李玉堂一句。 “赶快走啊，注意，下次不许这样动手动脚的，不然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好好好，就这一次。” 这一句之后，就是叮当的声音，没有人说话，直到文件播放完毕。 许知远和廖东江对视了一眼，许知远问赵娜：“这个文件是什么时间生成的。” 赵娜道：“九天前生成的。” 许知远点了点头：“看来他们真是煞费苦心，赶到宋伟诬告的时候，同时发难，一定要把我搞下去啊！” “赵娜，告诉孙秀云，这件事情必须严格保密，任何人都不能告诉，注意，是任何人！” 廖东江突然严肃说道。 “书记放心，这个组织纪律性我还是有的。” 赵娜当即站起来认真回道，她当然知道，廖东江口中的任何人，就包括他哥哥赵世昭。 “好，你去告诉孙秀云吧！” 廖东江满意地点了点头。 赵娜走了之后，廖东江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停住脚步，对许知远说道：“这是一条大鱼啊，咱们得小心应付了！” “别说是一条大鱼，就算是鲨鱼、鳄鱼，那也要碰一碰，看看到底谁的牙硬！” 许知远咬牙道。 第393章 火中取栗与刀尖跳舞 “知远，你想怎么咬？” 廖东江在办公室来回踱了几步，忽然问道。 “廖书记，这件事情最大的困难是什么？”许知远递给廖东江一根烟，不答反问。 昨天晚上怀孕的赵娜不在，他俩可以随便抽了。 “取证！” 廖东江沉吟道：“有这段录音为证，李玉堂是实锤了，但是孙秉山和孙秉乾这两个人，还有那条大鱼，都是经李玉堂之口说出来的，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算李玉堂亲口承认，也只能策略调查取证，而不可能对孙氏兄弟采取强制措施，更不要说那条位高权重的大鱼了。” “廖书记一语中的，我也是这样认为，所以调查取证是关键，廖书记有没有好的调查取证办法？” 许知远点了点头问道。 “纪委办案，是有组织程序的，程序虽然严谨，但是灵活性却差了一些……” 廖东江坐到许知远身边，话只说了一半。 许知远道：“这个我自然明白，我的想法是到市局申请对孙秉山、孙秉乾、李玉堂三人的电话实施二十四小时监听，然后再故意打草惊蛇。只可惜，对那条大鱼的监听，必须由省级领导批示，否则市级没有这个权限，咱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让个人承担风险。但是没有实质的证据，省级领导也不可能同意监听这条大鱼的。” “好，你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和，对大鱼监听不现实，弄不好就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政治事件，所以这件事情通过正常程序很难办到，但是，监听范围可以扩大，扩大到那条大鱼的司机索得成，这个索得成在外面当得起大鱼的半个家，他是个很关键的人物。” 廖东江沉吟说道。 “好，廖书记要是不说，还真忽略了这个重要人物。”许知远点头同意。 廖东江又问道：“知远，你所说的打草惊鱼，准备怎么实施？准备把谁当成草，把谁当成鱼？” “能成为草的只能是大鱼，我准备从大鱼那里入手。” 许知远心里已经有了预案，当即说道。 廖东江缓缓点了点头：“那好，细节我就不问了，你小心一些，此举无异于火中取栗，很危险，实在不行，能全身而退就好。” 许知远心里明白，廖东江不愿对田力衡的事情掺和过深，一旦真有事情，他也可以置身事外，这是廖东江的明哲保身之道。 许知远也非常理解，他能帮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没有必要非得和自己一起与大鱼磕得头破血流。 “那事不宜迟，与市局沟通监听的事情，咱俩谁办比较合适？” 许知远起身，问道。 “这是纪委正常权限范围内的事情，还是走正常程序吧，这件事情我办。我现在就找田局长，办妥之后通知你，你继续后面的计划。如果需要我这边介入，随时说话。” 廖东江也起身，跟许知远握了一下手。 “那就辛苦廖书记了，随时保持联系。” 说完，两人同时离开了办公室，各自分开行动。 许知远回到自己车里，在后备箱里翻了片刻，拿到一个盒子，回到驾驶位。 四处看了看，附近并没有其他人，便打开了盒子。 里面放着的赫然是当初他使用过的那个窃听器。 从陆涛办公室收回来之后，他原本没有打算再用，但是今天这件事情，他却不得不重新启用这件设备。 在车里试验了一下，窃听设备完好，能够正常使用。 随后他，取出了酒精棉，小心翼翼地把窃听器擦了几遍，以消除上面的指纹。 然后用一块白布包着。放到了兜里。 做好这一切，他下车，重新进入办公楼里。 这一次，他去了周鼎新的办公室。 刚好周鼎新送走几位商界的朋友，回身就看到了许知远。 “知远同志，来，进办公室坐坐！” 周鼎新热情地把许知远让了进去。 “诬告的事情有没有进展？” 落座之后，周鼎新问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道：“两起诬告事件都有眉目了，宋伟那一个案子已经水落石出，找人做的伪证。我猜测背后可能有人唆使，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消息。高月娥的诬告，她本人也已经承认，涉及到幕后的人也大体有了了解，可能要涉及到田力衡，所以我来向表哥汇报一下。” “因为参与其中的，有他原来的秘书孙秉山，孙秉山的哥哥，安澜县公安局副局长孙秉乾，还有一名安澜被撤职的原刑警大队副队长，这一系列黑手最终都指向了田力衡。宋伟的事情也与田力衡脱离不开关系。” 许知远说着。 周鼎新在听着。 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等许知远说完，周鼎新才缓缓说道：“知远啊，是不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是推测、怀疑、据说之类的？” “是这样的！” 许知远默然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已经在想办法取证了，只是结果什么样，现在还不好推测。” 周鼎新道：“不能鲁莽行事，田的位置太过特殊，是天元市的主要领导，任何不合适的举措，都会遭到非常严重的反弹。如果太过冒进，如同刀尖上跳舞，一个失足，很可能万劫不复。切记啊！” “明白，我知道里面的轻重，所以才向表哥来汇报一下。但是从这两件事情上看，田力衡是非要干掉我了，不说以往的过节，就是经开区外贸订单这么大的利益，他也不可能放手的，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发动反击的。” 许知远神情凝重地说道。 “除非有绝对的把握，否则就不要轻举妄动，要动就要一击必成。田力衡与省委梁正兴副书记交情匪浅，后台很硬，最近市里将要发生人事变动，他的力量又将增强了几分。” 周鼎新望着窗外，同样凝重地说道。 “表哥是说邹书记调到绵州市当副书记，季柏年调过来顶替的事情？” 许知远心中一动问道。 “你也知道这件事情？” 周鼎新惊讶地问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道：“我也是不久前从省里听说这件事情的，那个季柏年与田力衡是一条线的？” “呵呵，是沈文轩跟你说的吧，看来这位沈省长对你的确不错，季柏年是跟梁正兴一条线的，但他来天元市并不是梁正兴的原因，背后另有关系。他来之后，肯定要与田力衡站一起的，我失一将，他得一将，以后天元市可就有好戏看了，到那个时候，咱们都得小心应付。” 周鼎新虽然语气轻松，但许知远却能感应到神态中的凝重。 “那就釜底抽薪，如果我的计划成功，恐怕他们没有机会站到一起了。” 许知远冷哼了一声。 “你不能蛮干，就算他们站到一起，咱们和他们斗就是了，不能先把自己搭进去，一定要做好自我保护。” 周鼎新郑重嘱咐道。 “表哥，你放心，我是权且为之，不成全身而退。”许知远胸有成竹说道。 “很难啊！” 周鼎新摇了摇头：“他的位置太特殊了，这个位置就是他最好的保护伞，一旦他占了理，会把敌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是，表哥，我一定小心！” 许知远再次郑重点了点头，心里自然警醒了几分。 第394章 叫板田力衡 许知远在周鼎新办公室待了二十分钟左右，然后离开。 重新回到车里，不过十分钟的时间，终于等来了廖东江的电话。 “知远，那四个人的电话已经完成监控。” “好，知道了！” 简短的对话之后，廖东江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看了一下表，下午三点四十六分，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 他从车上下来，重新进入楼中，直奔田力衡的办公室。 市长办公室的外套间，政府办副主任罗敬亭正在看文件，看到许知远推门进来，急忙问道：“许主任是要找田市长吗？” 许知远与田力衡不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罗敬亭怎么会不知道？ 而且，今天田力衡与经开区的人还发生了一些摩擦，罗敬亭也听说了。 对于许知远，他惹不起，但他更惹不起田力衡，这种情况不得不过来阻拦。 “是的，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汇报！” 许知远随口说道。 “没有预约？” 罗敬亭小心地问。 “没有！”许知远干脆地回答。 “那好，许主任，您先等一下，我进去跟田市长汇报一下。”罗敬亭朝许知远点头示意了一下，敲了敲门，进了田力衡的办公室。 许知远一刻也没等，紧跟罗敬亭走了进去。 “田市长，经开区许……” 罗敬亭刚一开口，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到许知远，不禁心中暗道不好，急忙看向了办公桌后的田力衡。 “田市长，我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许知远不管罗敬亭和田力衡什么表情，直接说道。 “我有重要的事情，你改天再来，或者等你的问题审查清楚之后再说吧！” 田力衡把手里拿着的文件夹往桌上一摔，丝毫没给许知远好脸色。 “恐怕到那个时候，时间来不及了！田市长，我这里有一份录音，给你听一下，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许知远掏出手机，按了两下，手机里开始播放录音。 是李玉堂和高月娥的对话录音，事先他在车里已经调好了播放进度。 “这件事情没有什么风险，你是女的，你说他强了你，那就是，他怎么证明？” “李队长，容我好好想想，怎么说呢，我现在的生活挺安稳的，不想再弄得鸡飞狗跳的。” 李玉堂和高月娥的声音先后从手机传了出来。 许知远适时说道：“田市长，你不用着急，很快就到了最重要的部分。” 田力衡看了一眼罗敬亭，然后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他领教过许知远的倔强，现在想撵他出去，肯定是做不到的。 而且，做为市长，他也不能这样做。 录音正在播放，田力衡担心真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播放出来，又被罗敬亭听到，所以，他单独面对许知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罗敬亭肯定不想听到任何不该听到的东西，田力衡发话了，他立刻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离开的时候，还把门关好。 “这是什么东西？” 等罗敬亭出去之后，田力衡面色不善地问道。 许知远往前走了几步，说道：“田市长是不是离太远了听不清楚，这是刚刚拿到的证据，高月娥受人指使诬告我，这是当时的录音，其中还涉及到了一个大人物，很让人震撼啊！” 许知远的表情有些不正常，在田力衡看来，可以用两个词来形容。 一个是狰狞！ 另一个是凶狠。 仿佛要吃了人一般。 “有证据找纪委啊？给我听干什么？”田力衡有些心虚地试探道。 里面的一些具体细节，他肯定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很清楚，这件事情脱离不开自己的影子。 最终这份录音牵扯自己多少，他心里也没数。 看样子肯定是涉及到牵扯到自己了，不然许知远不能这样不管不顾地过来找自己。 许知远丝毫没有表现出下级对上级的那种敬畏，一边播放着录音，一边走到田力衡的办公桌前。 “给你听，当然是因为里面有你的影子，你干的好事，田力衡，真没想到，你堂堂一个市长，竟然做出了这样卑鄙的事情。” “许知远，你不要胡说，你在我这里胡闹，我完全可以让有关部门处理你。” 田力衡有些心虚地喝道，他不敢大声申斥，怕罗敬亭进来，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 这种情形，许知远一下就看出了田力衡的色厉内荏。 “田力衡，随便你怎么做，我，许知远，就是来找你田力衡讨一个说法，让你亲口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至于你说的有关部门，就算你不找，我也会亲自去找的，把这份录音交出去。” “你好好听听！” 许知远说着，啪的一声，把电话撂在了田力衡的面前，播放录音的音量也突然大了起来。 “他啊，虽然算是个人物，但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他有个弟弟，叫孙秉山……” 此时，录音已经播放到了这个进度，因为声音太大，听起来像是小喇叭在广播一般。 田力衡急忙拿起电话，按下了音量，保持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上仔细倾听。 他却没有想到，刚才他调整电话音量的时候，许知远已经用白布捏着窃听器装在了老板台外板的下面。 动作之快，也就两三秒的时间。 然后许知远神色丝毫不变，收起白布，冷冷地站在原地，怒视着田力衡。 又听了片刻，田力衡听到后面说的话肯定与自己无关了，他冷哼一声道：“许知远，凭这个东西就想诬陷我指使的，你太幼稚了，如果这样都行的话，那有人说你杀人，你就杀了人了？咱们国家还讲不讲法治，讲不讲证据了？” 关于他的那段叙述，田力衡清晰地听到了，但是他并不害怕，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这段录音本身定不了他的罪。 所以，这个时候的田力衡有恃无恐。 他一边说着手指一边扒拉着许知远的手机。 播放文件的界面最小化之后，豁然显示出了手机的录音状态。 田力衡大声喝道：“许知远，你要干什么？你到这里，就是要录我的音，企图希望通过这种不法的手段来寻求所谓的证据吗？” 许知远一把夺回手机，否认道：“胡说，手机是在你手里，你开启的录音，又来诬陷我？” “许知远，不要跟我搞这种小把戏，我从政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田力衡猛地朝门口一指，喝道。 “好，田力衡，反正咱俩之间已经明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我就看看法律到底能不能制裁你，天元市，是不是你一手遮天，咱们走着瞧！” 说完，许知远一转身，摔门而去。 第395章 关键人物 许知远就这样放下狠话走了。 田力衡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追上去踹他一脚。 不过，他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坐在老板椅上思量起来。 很快，他取出电话拨了出去。 “小索，你去……” 刚刚说了个开头，他又改口：“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放下电话不到三分钟，一个三十多岁的平头青年走进来，到了田力衡面前说道：“老板，有什么吩咐？” 这个人正是田力衡的司机，索德成。 田力衡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反复转动着两个大拇指。 索德成熟悉田力衡的习惯，知道他是在思考事情，就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过了大约一分多钟，田力衡突然朝门口一指。 索德成会意，拿起办公桌上水壶，把里面的水倒进了洗手池中，然后拎了个空壶打开门看了看，见罗敬亭正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前看报纸，就招呼道：“罗主任，田市长要一壶热水，最好放点红糖。” “好的，我这就去办！” 罗敬亭拿着水壶离开了办公室，索德成这才关好门，回到田力衡的身边。 田力衡道：“小孙啊，还是太年轻，办事不稳妥，这样怕是要出乱子啊！” 索德成点了点头，手掌在嘴上捂了一下，然后看向了田力衡。 “好了，你去忙吧！” 田力衡没说什么，挥了挥手让索德成离开。 而此时的许知远戴着耳机刚刚坐进车里。 这几句话，他自然听到了，后面也就没了声音。 “小孙啊，还是太年轻，办事不稳妥，这样怕是要出乱子啊！” 这句话，很容易理解，小孙肯定是指的孙秉山。 怕要出乱子？ 难道田力衡担心他受到牵连？ 许知远在车里反复分析着这句话，希望能找出一点什么东西来。 为什么索德成没有说话，难道是用手势、动作或者书写来回答的？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怕留下证据吗？ 许知远在快速地思索着。 越是觉得难以理解，许知远反而认定，这里边一定有非常重大的事情。 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也就是为了让田力衡动起来，才过来打草惊蛇的。 反正我让你知道高月娥的事情已经败露，就看你如何弥补，只要你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他担心光是监听电话怕有所遗漏，所以煞费苦心地在田力衡的办公室里安装了窃听器。 甚至不惜用录音来做掩护，麻痹田力衡。 所以，田力衡找索德成，肯定是很关键的一环。 正在想着的时候，电话忽然响铃。 “纲子，什么情况？” 许知远接听了电话。 电话另一面秦纲说道：“远哥，通过监听，五分钟前，田力衡与索德成通了一个电话，招呼索德成去他的办公室。” “好，注意监听索德成与其他人的联系，尤其是孙氏兄弟。” 许知远叮嘱了一下，特意把孙秉乾也列了进去，以免出现遗漏。 放下电话，许知远给楚睿打了一个电话：“阿睿，你在市局？” “是的，远哥，一直参与对宋伟的审讯，家暴杨丽云的事实，他已经供认不讳，但是没有交待诬告的背后主使人。” 楚睿说完，许知远立刻道：“那边的事情先放放，你和林雪到市委这边，有事需要人手，不要着装。” “好，干完一起吃饭？” 楚睿问道。 “再说，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吃晚饭了？饿了就买几个面包，不用带我的。” 许知远叮嘱了几句。 “那好，我们马上过来！” 楚睿意识到可能情况紧急，说完之后，匆忙挂了电话。 许知远开始坐在车里盯着大楼里出来的人员，寻找索德成的身影。 以田力衡的身份，任何扫尾的事情，他不可能亲自去办，能替他办这件事情的，按照以前的推测应该是孙秉山和索德成。 但是现在看来，田力衡并不真正信任孙秉山，真正的心腹反而是索德成。 所以，以不变应万变的办法就是要盯死索德成。 正看着的时候，秦纲再次打来电话。 “远哥，刚才索德成给孙秉山打电话，约他去乐府私房菜吃饭。” “时间？” 许知远问道。 秦纲道：“忙不？不忙的话，一起去乐府私房菜喝点？孙秉山说，那好，下班去，索德成说，上班没那么重要，现在过去。” “那好，我知道了。” 说完，许知远就挂断了电话。 随即，他再次给楚睿拨了电话：“动身了吗？” “刚换完衣服，马上出发！”楚睿回道。 “林雪呢？” 许知远又问。 “在我旁边！” “现在改变计划，你和林雪去乐府私房菜，一会儿索德成和孙秉山去吃饭，你们或者乔装打扮，或者安排服务员，一定要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许知远轻声安排道。 “这个好办，等他们定下哪个包厢吃饭，我们想办法把监听装置放进去就可以了。” 楚睿当即回道。 “你们自己见机行事，不过一定要快，不要让他们先去了，错过重要内容的监听。” 许知远说完，立刻放下电话，以免再耽误楚睿的时间。 刚放下电话没两分钟，许知远看到索德成从大楼里走出来。 此人跟随田力衡去过经开区两次，因而许知远对他印象很深，很会见风使舵的一个人。 许知远往车座缩了缩，给楚睿发微信信息：目标已出发。 楚睿秒回OK的手势。 索德成完全没有注意会有人跟踪他，到停车场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开出了政府大院。 许知远看清了车牌号，隔了几秒之后，也启动车辆，跟了出去。 他不得不多留了一个心眼，万一这个索德成声东击西呢？ 提前预判电话可能被监听，然后用虚假信息误导对方，他则开车去了别的地方呢？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下班时间，大街上车辆不少。 甚至有早退的政府人员，也陆续开车出去。 因而，许知远的这辆车掺杂在别的车中间，并不显眼。 远处，他看到了索德成的那辆车在路口等红灯。 许知远也不着急，把手机放在机架上，导航乐府私房菜，以此提前判定索德成是否真的去这家饭店，也好安排楚睿和林雪早做应对。 第396章 乐府私房菜馆 索德成的车在前。 许知远的车在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看着车上的导航路线，没错，正是在绿色的最优路线上。 一直到那家规模不小的私房菜馆，索德成的车停了下来。 许知远再次给楚睿发了一个信息，告知这件事情。 沿途他已经发了一个，报告索德成所在位置，知道楚睿已经提前抵达菜馆。 索德成在停车，许知远并没有进入菜馆，而是继续前行，多走出了百余米才转入右方的一个停车区。 此时私房菜馆内，林雪一身汉服，头顶古装假发，粉色纱巾蒙面，正站在吧台前。 不是她一个人这样打扮的，整个乐府私房菜馆的服务员全部都是这样打扮的。 仿照古风的装修，身材绰约的蒙面女子，具有复古气息的美食，是这家菜馆的三大特色。 其实来的客人，看美女服务员的不在少数。 女人一旦蒙起脸来，只露出眉宇部分，无形中平添三分美艳。 很是吸引人。 林雪和楚睿一到菜馆，直接找老板，亮出了警察证，说明在这里执行任务，需要老板配合。 老板自然二话不说，找出衣服让林雪换上，而楚睿则预先把微型的监听装置放入了一个比较清静的包间里。 他自己则在后面休息室进行监听。 林雪有楚睿提供的照片，看到索德成进来，直接迎了上去，微微一个万福的古礼：“欢迎客官光临，请问客官几位。” “两位，要一个淡雅的包间！” 索德成根本没有注意这个服务员不是菜馆的人，而是一名刑警，他扫了一眼林雪，眼睛不由一亮，然后说道。 林雪同其他人一样，蒙起脸来更是好看，可以说，她的脸影响了她的颜值。 这也是她打扮之后才发现的问题。 “客官请随我来！” 林雪在前面带路，领着索德成往装有监听装置的包房走去。 “这间不错，就这间了。” 中途，索德成朝一个临窗的包房一指。 “这间已经有人预定，只剩一个包间了，环境十分不错，客官一定满意的。” 林雪用早已想好的理由否掉了索德成提的要求。 索德成倒没说什么，跟着林雪到了包房，一看，比刚才那间还好，显得很是满意。 林雪把索德成指引到位，然后就退了出去，其余端茶倒水、点菜上菜的活，她就不跟着干了。 只是在门口负责迎宾。 说起来，但从眉宇之间看，最好看的，还真就是林雪。 眼睛特别亮，炯炯有神，当刑警的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过不多久，孙秉山走了进来，对及时迎上去的林雪说道。 “你好，木兰厅。” “欢迎客官光临，请随我来。” 林雪还是施了一个古礼，袅袅娜娜地微微一蹲，起身带着孙秉山往里走。 “姑娘芳龄几何？” 孙秉山同样眼睛一亮，问道。 “年轻双十。”林雪耐着性子说道，心想，男人都这么骚吗？见到美女就想着搭讪。 “可曾婚配？” 孙秉山笑意盈盈地盯着林雪婀娜的身子，追问道。 “离了！” 林雪有些不耐烦了，说话已不复刚才那么温柔。 “小生孙……” 孙秉山刚学着古代书生那般自我介绍，却被林雪打断：“小生孙，大生儿，不小不大生棒槌。客官对乐府诗词竟然如此熟悉，佩服！！” 孙秉山一愣，乐府诗词里有这句吗？ 他还真叫不准，但也不能暴露自己不知道的事实啊，便笑道：“呵呵，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说话间，林雪已经把他领到了木兰厅，也就是索德成之前进入的那个包间，然后就撤了。 看看包房里有服务员正在点菜，林雪到后面找楚睿说了一下情况，楚睿就给许知远发了一条信息。 三四分钟后，许知远进了私房菜馆。 “欢迎客官光临，客官里边请！” 林雪依然过去给许知远来了一个古礼。 许知远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林雪，当林雪朝他眨了眨眼睛，他才确认，此女就是刑警林雪。 跟着她到了后面，进了一个房间，楚睿从椅子上起身相迎。 “我继续到前面盯着！” 林雪轻声说一句，就离开了房间。 “包房里有服务员，他们可能觉得不方便，没说什么有价值的话！” 楚睿介绍情况的时候，随手递给许知远一个耳机。 许知远坐在椅子上，耳机塞进耳朵，里面发出声音。 那边点菜还在继续，主要是点的有点慢，需要服务员介绍菜品情况。 又点了一道叫做“蒹葭苍苍”的菜，索德成就让服务员尽快上菜。 等服务员走了之后，两人聊起了这家菜馆，孙秉山说这家挺有特色的，复古风十足，服务员也好看。 楚睿就有些不高兴，觉得他们在说林雪。 楚睿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笑了笑，两人继续听。 好在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过火的话，许知远真担心楚睿要是听到特别难听的，会过去揍他们一顿。 大约十几分钟闲聊之后，菜陆续上来。 等上齐之后，索德成让服务员出去，不喊他们不用进来了。 服务员乐得如此，毫不留恋地退了出去。 两人都开了车，喝的饮料。 吃了三五分钟之后，孙秉山先开的口：“成哥，发生了什么情况？” “出事了！” 索德成直接说出了这三个字。 “什么事？” 孙秉山脸色一变地追问道。 “高月娥把你、你哥，还有李玉堂都供出来了。” 索德成脸色十分难看地说道。 “光是她说没有用，不是得拿出证据吗？她手里有证据吗？”孙秉山压低声音说道。 “切，你以为纪委和许知远那些人都是吃素的吗？原来还觉得只要高月娥一口咬定，他就洗不清了，可是人家还不是屁事没有，高月娥反倒自己招了？” 能听出来，索德成的声音很是不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人家真拿出了证据，找到你这里，你怎么办？” 孙秉山急忙道：“不可能的，我死不承认就是了，一定不会把成哥供出来，更不会供出老板。” “你再说一个？这里面有老板什么事？你要注意了，你这种想法很危险！” 索德成猛地一拍桌子，吓了孙秉山一跳。 第397章 全程监听 “是是，成哥，对不起，是我口误！” 孙秉山吓得一激灵，急忙低声向索德成道歉。 没有办法，索德成能当起田力衡半个家，他不敢惹这位成哥生气。 而现在，他一一回想当时的情景，索德成找他的时候，从来没有提过老板怎么样怎么样，或者说是老板安排的，老板吩咐的。 都是他自行脑补，觉得索德成让他做的事，就是田力衡让的。 事实上或许就是这样，但是人家从来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表述，哪怕是自己录了音，也牵扯不到田力衡。 难怪索德成会成为老板的心腹，还是有原因的啊！ 一瞬间，孙秉山的脑海里闪过不少东西。 “以后一定要注意，余则成说过什么？不要乱说话，乱说话要死人的。” 这一刻，索德成的眼神里满是杀气。 说到这里，索德成突然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包房门口，打开门朝外面看了一眼。 外面并没有别人，只有不远处站着的一个服务员。 看到索德成开门，急忙过来微微福了一礼，轻声问道：“客官需要什么？” “要一壶白开水！” 索德成随口说道。 很快，蒙着粉色面纱的服务员拿来一壶水，索德成接过来，看那服务员站到了原来的位置，他才关上包房的门。 “成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应对？”刚才索德成的一系列举动，让孙秉山也小心了一些，等索德成重新坐下，他才轻声询问。 “纪委那边有高月娥和李玉堂接头的录音，李玉堂肯定跑不掉了。我觉得你也先出去躲一阵，跟办公室请假，就说老板安排你出差，在外面观望这边的动静，等安全了，我再通知你回来。” 索德成似乎早就想好了办法，当孙秉山询问的时候，他立刻说道。 “大约需要多少时间？” 孙秉山没有立刻答复，而是看着索德成的脸色小心问道。 他能够想到，如果真到了纪委和警方到处找自己的时候，而自己借出差之由玩起了失踪，对纪委和警方来说，很可能会定性为畏罪潜逃。 人家给你打电话，你接还不接？ 接了之后，人家让你回来，你回还是不回？ 换电话号码？ 那就是失联啊! 孙秉山觉得这样做并不是非常稳妥。 现在他倒是开始后悔起来，不如不听索德成的话，搞出那么多事情，还连累了自己的哥哥。 “看风声了，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索德成明显对孙秉山问出这样的话表现出了不满，回答的语气也不是非常和善。 “那我去哪里呢？” 孙秉山不得已继续问了一句。 “也别那么紧张，你随便去哪里玩都可以，走之前弄一张不记名新电话卡，告诉我号码，我也用别的卡和你联系，这样就好了。这里有两万块钱，你拿着先用，不够的话再给你补上。” 说着话，索德成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扔给了孙秉山。 “谢谢成哥。” 孙秉山收起信封，不停道谢，随即问道：“我哥那边，我想通知一下，不然他们会措手不及的。” “随你的便，你、你哥，还有李玉堂，都已经被高月娥出卖了，你们不是线上的关系，而是成了单独的目标点，他们如果能出去避避当然也可以。你要保证你这一点不牵连别人，就会有人救你。当然了，这是最坏的结果。” 索德成又提醒了孙秉山一句。 “明白，等我弄完新电话卡，然后就离开天元。” 孙秉山无奈点头。 过了十几分钟，索德成放下筷子对孙秉山道：“我吃完了，去结账，你吃完直接走就可以了。” “不用，我结就行，你走吧，成哥！” 孙秉山急忙站起来赔笑相送。 索德成点了点头：“那好，我走了，自己多加小心，记住我和你说的话。” 等索德成离开，孙秉山在包房里坐了片刻，拿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他压低声音说道：“哥，说话方便吗？” “方便，我正想问问你那边的消息呢！” 电话里，孙秉乾焦急问道。 “哥，高月娥功败垂成，把咱俩和李玉堂都出卖了，李玉堂这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咱们俩都牵连进去了。” 孙秉山气急败坏地说道。 孙秉乾吃惊道：“怎么可能？高月娥又不是傻子，怎么承认个屁啊？” “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总之高月娥这边已经把咱们都卖了，哥，你看看你怎们办？是硬顶着不承认，还是出去躲一躲，我这边老板的意思是让躲几天，看看情况。” 孙秉山对自己哥哥如实说道。 “我能躲哪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放心，就算查到我这里，我死不承认就是了，就算他们钉死我，我也不会供出你的。你听老板的，一旦我这边有事，你和老板想办法搭救就是了，总之咱们哥俩不能团灭。” 孙秉乾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哥，还有一个情况，李玉堂找高月娥的时候，被录了音，他那边肯定跑不掉的，你看看，能不能让他躲出去，只要他不乱说话，仅凭录音定不了咱们的罪。他们没有证据啊！” 孙秉山继续说道。 “太他妈蠢了，竟然被人录了音，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孙秉乾气愤说道。 孙秉山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纪委和警方随时都可能采取行动，咱们都小心一点，我觉得李玉堂是最关键的点。” “好，我知道，你自己小心，走之后先不要给我打电话，免得纪委和警方反应过来，对电话实施监听。挂了啊！” 孙秉乾说完，匆匆挂断了电话。 孙秉山收起电话，也没心思吃饭，匆匆结账离开了私房菜馆。 前台，看到孙秉山也离去，林雪到包房中，从桌子底下取出监听装置，到后面与许知远、楚睿会合。 楚睿把耳机和设备收好，看向了许知远：“远哥，怎们办？孙秉山要跑，要不要先暗中控制他？” 许知远道：“控制孙秉山能咬死大老板吗？” 楚睿摇了摇头：“肯定不能，这件事情，他没有与大老板直接接触。” 许知远点了点头：“就算控制了索德成，他也未必能供出大老板，这几年他肯定为田力衡干了不少黑活，能得到如此器重，绝对是死忠。” “远哥说怎们办？” 楚睿皱眉问道。 “我只有八个字策略。”许知远眼珠微微转动说道。 “哪八个字？” 楚睿好奇问道，就连还不清楚对方谈话内容的林雪也不禁看向了许知远。 第398章 重要证据 “放长线，钓大鱼！” 许知远与两人目光一碰，给出了答案。 楚睿看了看林雪，林雪也看了看楚睿。 “那个……远哥，这是六……六个字啊！” 终于还是楚睿开口纠正了许知远。 “六个吗？” 许知远笑着说道：“少说了两个字，放长长线，钓大大鱼。” 这样也行？ 楚睿再次和林雪对视了一眼，不禁莞尔，他们都明白了，刚才许知远可能在装逼，一开口就八字方针，其实具体的都没想好呢。 这个时候，许知远的电话突然响了。 看到来电的备注，许知远立刻接听了电话：“远哥，刚才监听到孙秉山给孙秉乾打了一个电话，内容是……” 秦纲把两人的通话记录说了一遍。 许知远和楚睿之前监听到孙秉山打电话的内容，但是孙秉乾说什么却听不到，根据孙秉山所说，大体也能推断出孙秉乾所说的内容。 但总归是推测，秦纲复述之后，更具体了一些。 “稍等！” 刚要挂断电话，秦纲突然说了一句。 许知远听到秦纲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似乎有人在轻声说话。 大约一分多钟后，秦纲又恢复通话：“远哥，刚才又监听到索德成和田力衡的通话，田力衡让索德成去他的办公室。” “别的没多说吗？” 许知远立刻问道。 秦纲道：“原话是这样的，田力衡问，在干什么？索德成说刚才办事了。田力衡又问，办完了吗？索德成说，已办妥。田力衡又说，那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继续监听，李玉堂那边有没有情况？” 许知远问道。 秦纲道：“没有关于这件事情的电话，倒是他给一个女的打电话，想要去找那个女的，那女的说今天来事了，李玉堂说，那算了，就是这样一个电话。” “那女的电话号码保存好，或许有用。你那边继续吧，辛苦了！” 许知远说完，挂断电话，对楚睿和林雪说道：“你俩换个地方吃点饭吧，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就不请你们了。” “那……需要人手不？” 楚睿迟疑着问了一句。 许知远摆了摆手：“我一个人就行，有事打电话。” 交待完，许知远快步出了这家乐府私房菜馆。 此时天色已黑，到了停车的地方，启动车辆，往市委办公大楼飞驰而去。 过不多久，车已经到了市委大院外，因为这辆车登记的是长期通行权限，横杆自动打开，许知远一直把车开到了大楼下面。 然后关灯熄火，凝神倾听。 耳机进入大院前就已经塞进耳朵里。 田力衡的办公室就在楼上，刚好在监听范围之内。 此时，耳机中并没有说话的声音，偶尔有的只是一些小动静。 这种情形多半是索德成还没有回来，落在了自己的后面。 许知远开始很有耐心地在车里等待着。 过了有十几分钟，终于一道亮光照进大院中，随后一辆车驶进了大院，车灯很亮，许知远看不到车牌照。 即便能看到，他也不会仔细看的，座椅向后调倒，许知远仰躺在座椅上，进来的车灯从许知远的车上一扫而过，停到了不远处。 周围的环境再次恢复了之前的黯淡。 许知远缓缓抬起头，看向那辆车。 一道身影从车上下来，快步进入大楼中，从侧脸和背影上，许知远很容易就能认出来，这个人正是索德成。 不知道离开乐府私房菜馆之后去了哪里，竟比自己还晚了这么长时间。 很快，耳机中传来开门声。 “老板！” 没错，正是索德成的声音。 “小孙怎么处理的？白天人来人往也不方便细说。” 说话的这人，自然是田力衡。 索德成：“我给了他两万块钱，让他离开天元，如果风声太紧，就……” 就怎么样，许知远没有听到索德成说出来，他猜测索德成可能是做的手势，停了几秒，田力衡才说话。 “你自己看着办，太细节的东西不用跟我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是，老板，我明白！” 就是这两句对话，许知远觉得之前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就怎么样，索德成没说，但百分百做了手势，不管是抹脖子还是手枪的手势，索德成的意思，如果他所猜不错的话，肯定是要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弄死孙秉山。 孙秉山一死，死无对证。 死人是不会乱咬人的，不但索德成安全了，田力衡也安全了。 这个索德成还真够狠啊，那是一条人命啊，他不知道这么做要承担多大的风险吗？ “应该明天一上班，他们就该有动作了。” 这次说话的是田力衡。 “我明白，明天他们不会见到孙秉山的。” 索德成的声音。 “另外，找可靠的人盯紧了许知远，这次让他脱身了，不代表他就安全了，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稳妥了。” 田力衡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老板，我已经在物色人手，准备至少调用二十人以上，我就不信他身上一点毛病没有。” “别打草惊蛇，也别用暴力，死一个经开区主要领导不是小事，到时怕都受了牵累。” 田力衡又叮嘱道。 “是，老板，我明白，不会那么鲁莽的。” “好的，咱们走吧！” 然后就是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最终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楼外的车里，许知远取下耳机，眼神中有戾气闪过。 这个田力衡对付自己真是用了不少心思的，今天他与索德成的对话，已经在他手机里形成录音。 如果交给警方或者纪委，都是一个有力的证据。 唯一让人顾忌的是，这份录音来路不正，见不得光。 许知远在田力衡办公室里安装窃听器，主要目的是获取密谈内容，并没有想拿来做为证据的。 那样一来，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这样做。 启动车辆，在田力衡和索德成没有出来之前，许知远开车先出了政府大院，往右侧一转，行了二三百米掉头，往回开了过来。 这一次，他的车速控制得很好，将要到政府大院门口的时候，索德成的车刚好出来往左拐。 许知远略微一加速，跟了上去。 饶是索德成很小心地四处看了看，也没有想到正在行驶过来的车流中，正有一辆车在跟踪他。 第399章 一路追踪 知道索德成要对付自己，这次跟踪许知远没有靠得太近。 既然索德成已经有了这个想法，肯定要收集自己的一些资料，开的什么车，应该是基本资料。 这一点，相信索德成一定会掌握的。 一边小心翼翼地跟着，许知远脑子在飞快的盘算着。 索德成是关键的一点，而且是最危险的一点，这个人绝对不能给他时间布置针对自己的事情。 看来，计划应该做一些调整了。 片刻之后，他给廖东江拨了一个电话。 “廖书记，不好意思，下班还要打扰您休息。” 许知远很客气地说道。 廖东江道：“没有关系，我也在考虑案子的情况，你说！” “好的，廖书记，打草惊蛇计划已经奏效，不久前获得重要证据，其一，证明索德成、孙秉山、孙秉乾、李玉堂都参与了诬告我的举报事件。其二，证明索德成是这件事情关键的一环。索德成已经安排孙秉山暂时离开天元市，具体去向还不清楚。” 许知远有所保留地说明了一下情况。 “既然有证据，那明天一上班就联合公安机关实施抓捕！” 电话里，廖东江斩钉截铁说道。 “廖书记，我有个想法，您考虑一下。”许知远一边盯着前面的目标车辆，一边说道。 “好，有话尽管说，咱们之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廖书记，我考虑，明天正常抓捕孙承乾和李玉堂，今天晚上抓捕索德成，放长线，让孙秉山暂时离开天元。” 许知远按照自己的想法，把区别对待的情况说了一遍。 “说说这样做的目的！” 廖东江考虑了一下说道。 “是，廖书记，这一切都是为了幕后的那条大鱼。索德成这个人很危险，多放他在外边一晚上，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动静，他是本次诬告事件的总策划，总导演，据我所知，他外面还有至少二十多人的棋子。所以今天晚上必须切断他与棋子的联系，实施秘密抓捕。” 许知远思路清晰地说道。 “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廖东江震惊地问道。 “我听到了田力衡与索德成的谈话，而且，我现在正跟踪他们，以便随时能够确定索德成的位置，从而实施秘密抓捕。” 许知远这话说得很笼统，也很巧妙，第一句是真的，第二句也是真的，但是两句连在一起，就给人以一种关联关系。 就比如现在的廖东江立刻就想到，是许知远无意中听到田力衡和索德成的对话，然后暗中跟踪了。 这种思路太丝滑流畅，仿佛电影里演的一般。 “你要注意安全！” 廖东江立刻嘱咐了一句。 “好，之所以先放孙秉山离开，就是等他联系不上索德成的时候，被逼联系大鱼，这样才是我们拿证据的时候。至于孙秉乾和李玉堂，他们属于诬告计划的末端人物，根本接触不上大鱼，正常操办就可以。” 许知远继续把自己的想法讲给了廖东江。 廖东江考虑几秒之后说道：“那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跟田局长说一下，具体抓捕，你跟他们联系就是了。” “好的，感谢廖书记支持，先这样！” 程序上合法了，许知远心情非常不错，开始专心跟着索德成的车辆。 最终，那辆车进了市委家属院，许知远没有登记，进不去。 田力衡的家在这里，许知远估计索德成送完田力衡之后还会出来，也就没有想办法进去。 把车停在家属院外一处方便观察的地方等这辆车出来。 刚停好不久，秦纲的电话打了进来。 “远哥，田局让我跟你联系抓捕索德成的事情，那个索德成现在在哪里？” 一听这话，许知远一下来了精神，没有想到廖东江沟通得还挺快。 而且，田野把秦纲派过来，许多事情都方便了。 “我在市委家属大院外边，刚才索德成拉着田力衡进去了，你们几个人？可以先往这边来，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许知远立刻说道。 “那好，加上我一共三个人，足够用了。” 秦纲信心满满地回道：“我们从市局，马上赶过去，六七分钟就到。” “路上注意安全，等等，先别挂电话，有车出来，我看看是不是索德成的车。” 刚要挂断电话，许知远突然说了一声，大院里一辆车从里面出来，车灯很亮晃人的眼，看不清牌照。 但也仅仅是五六秒钟，车已经通过门禁，驶了出来。 在院门灯光的照射下，许知远很容易看清了，正是索德成的车。 “是他的车，从院里出来了。出门，右转，顺着人民路，往西行驶了，我在跟着，你们先往这个方向来。” 许知远一边启动车辆，一边跟秦纲保持着通话。 “好，我们的车已经启动，保持联系，有情况随时沟通。” “好！” 许知远一脚油门跟了上去，虽然是夜里，但路上车辆不少，车灯闪烁，易于跟踪，而不容易被人发现。 因为前面的后视镜看后边，都是大体相同的车灯，根本看不到车牌，甚至连车型都不容易分辨。 而从后面就相对容易得多。 索德成的车在前面行驶，许知远紧紧尾随，但凡牵扯拐弯，许知远都及时通报给秦纲。 而且为了稳妥起见，许知远还找个机会超过了前车，并迅速看了一眼驾驶位，没错，开车的正是索德成，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拐了几次之后，索德成的车终于打出了右转向灯，缓缓减速，最终停在了一家KTV门前。 许知远看了看那几个霓虹闪烁的大字，对电话说道：“纲子，我们现在的位置是皇冠KTV歌厅外边。” “他下车了……进入KTV。” “直接过来就行。” 许知远觉得今天真挺刺激的，像演电影一样，把索德成的位置报给了秦纲。 “好的，远哥，我们三分钟就到。远哥，你说索德成一个人进KTV干什么？总不能是自己去唱歌吧？这里有人K过粉，公安局早有计划得到线报之后进行一次集中整治行动，而且里面也有小姐，那是治安警察管的事，跟我们刑警关系不大，但我知道这件事情。” 秦纲跟许知远关系很铁，所以说起话来有什么说什么。 许知远对这家歌厅还真不了解，听秦纲这样一说，他不由得心中一动，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再改变一下计划。 如果真能成功的话，形势对自己这边将更加有利了。 第400章 计诱抓捕 三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从主路拐了过来。 车子远近光交替闪烁了一下，许知远知道应该是秦纲的车，也给了对方一个远光。 那辆车直接开了过来，与许知远的车并排停放。 两边车窗同时落下，许知远朝副驾驶的秦纲点了点头，秦纲开门坐到了许知远的车上。 “在里面？” 秦纲朝灯火辉煌的歌厅一努嘴。 “在里面！” 许知远点了点头道：“纲子，你帮着分析看看怎么办稳妥。首先，要迅速动作，拿下索德成，这小子憋着坏水，可能过来就是谋划针对我的行动。第二，最好要秘密缉捕，别让人知道。第三，最好能够在这里拿住他的其它罪证，当然了，他单纯就是来唱歌的，肯定是办不到的。” 秦纲想了想说道：“想尽快拿住索德成，还不惊动其它人，只能把他引出来，这种情况要想拿住其它罪证，就只能看运气了。” “让个脸生的兄弟先进去看看情况，然后再说。”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 “那就只能是我了，其余两个都是老刑警，多少都混个脸熟了，我进去探探。” 秦纲笑道，说完就下了车。 “小心一些，能不暴露就不暴露。”许知远小声叮嘱了一句。 秦纲抬了抬手，表示知道了，然后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进了KTV。 许知远看了一眼那辆车的两名刑警，朝他们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对方也是点头回应了一下。 许知远掏出烟点了一根，把烟盒朝那边一晃，其中一个人伸手要接，许知远顺势就从车窗扔了过去。 接着，他点燃香烟，目光再也没有离开KTV大门方向。 四五分钟后，秦纲的身影出现，出门直接朝这边过来。 “什么情况？” 等秦纲坐进了副驾驶位，许知远直接问道。 “远哥，这家歌厅不小，我在里面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总不能挨个包房翻啊，那样肯定会惊动索德成。” 秦纲苦笑说道。 “嗯，这种情况我也考虑到了，那就换一种方法，能做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车上有车牌套吗？把咱们的车牌套上。” 许知远目光依然盯着歌厅大门，对秦纲轻声说道。 “远哥，要是为了遮挡车牌，用不着车牌套，我这边备有好几个磁性车牌，往上一贴就行，用套太过明显了。” 秦纲立刻说道。 许知远眼睛一亮，拍了拍秦纲的肩膀：“你们刑警大队办事就是牢靠，这种东西都随车带着？这样最好了。” “远哥，你就说吧，怎么个想法？咱们一起研究看看行不行。”秦纲眼神热切地问道。 许知远朝不远处一指：“那辆车是索德成的，你的车靠过去，我的车到他的车后面，然后你到歌厅里找服务生，让车主挪车，索德成出来之后，立刻实施抓捕。之后如果方便的话，突击检查歌厅，尤其是要控制电脑房，查看监控记录，看看索德成进去之后和谁接触了。” “好，这个办法真不错，我立刻安排人手过来，争取无缝衔接，免得对方有时间消除视频监控记录。” 秦纲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好，你安排吧！对了，跟监听索德成电话的人联系一下，问问索德成有没有约在这里见面的电话？如果没有的话，索德成就应该和歌厅的内部人员见面了，最好能查一下歌厅背景，尤其是老板身份。” 许知远紧接着提出了一些补充意见。 “好的，远哥，不是捧你，你要是干刑警，肯定也能干出名堂的，脑子转得太快了，我这就处理。” 秦纲说完，开始打电话，打完第一个电话之后，对许知远道：“远哥也听到了，索德成并没有约人见面的电话，他要见的话，肯定也是歌厅的人，或者单纯是来消费的，如果是消费的话，那他一个大男人来，就说不过去了。” 说完，秦纲又打了一个电话，主要是让人查歌厅背景，让刑警队来人。 虽然是晚上，刑警队一般都留有值班人员，以应付突发状况。 打完电话，许知远和秦纲立刻动作，在前后车牌照上都贴上磁性假牌，弄妥之后，开到了之前商量好的位置。 因为这个时候的歌厅不时有车辆进出，车灯杂乱，倒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停好之后，车辆熄火，秦纲下车往歌厅走去。 “美女你好，外面有车挡住了我的车，出不来了，麻烦你问问是不是咱们这边客人的车。” 秦纲到前台随口报出了索德成的车号。 看来这个前台领班很熟悉索德成的车号，当即说道：“先生，是我们这边客人的，不过客人可能有重要的事情，您稍等片刻，不要着急。” “不着急？告诉你，给你们三分钟，三分钟一过，我的悍马直接撞出去。” 秦纲说完都不给人家反应的时间，直接出了歌厅。 这个B装得很有水平，那前台领班犹豫了两三秒，立刻出去朝后面小跑着过去。 秦纲出了歌厅快步回到许知远车里，朝许知远打了个手势：“远哥，已经向歌厅发出通牒，三分钟内如果人不出来，我下去踹两脚引发车辆报警，把人引出来实施抓捕。要是出来的人多呢，我草，那就不太好办了。” “放心，我可以干俩!” 许知远笑着数道：“要是女的，四个都没问题。” “卧槽，远哥肾不错啊！” 两人正在开着玩笑的时候，许知远突然神情一肃，朝歌厅一指：“索德成出来了。” 秦纲急忙转头看去，果然只有索德成一个人快步过来。 “真是天赐良机啊！” 秦纲说了一声，从许知远的车下来，到自己的车旁，对里面说道：“准备抓捕。” “是，秦队！” 车里的两名刑警点了点头，目光已经像狼一样盯住了索德成。 很快，索德成走到了近前，看了一眼许知远的车辆，见不是悍马，嘴里骂骂咧咧地过来就要说两句。 人刚到车前，秦纲和两名刑警已经快速下车，把索德成围住。 “市局刑警队办案！” 秦纲亮了一下证件，说了一声。 另两个刑警已经动手，一人扭了索德成一条胳膊，银亮的手铐已经反铐住索德成的双手。 “兄弟们，别误会了，我是市政府田市长的司机索德成。” 索德成根本来不及反抗，不禁脸色一变，亮出了身份。 “没有误会，抓的就是你！” 此时，许知远下了车，笑着说道。 第401章 行动升级 “许主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看到许知远，索德成不禁脸色一变。 “有没有，以后会清楚的。” 许知远冷哼了一声：“你和孙秉山那点儿事，已经暴露了。” “搜！” 秦纲此时一挥手，一名刑警控制着索德成，另一名快速搜身。 这里有车挡着，四周光线黯淡，非常隐秘。 尽管索德成扭动着身体，非常抗拒这种搜身行为，但很快，身上的东西还是被掏了出来，放在了车盖上。 秦纲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微型手电筒，在那些东西上照了照。 突然他目光一凝，伸手拿起了一个装着少量白色粉末晶体的塑料袋，盯着索德成问道：“说，这是什么？” 索德成眼神里的慌乱一闪而逝，看了一眼粉末道：“我不知道，在歌厅里捡的？” “你确定在歌厅里捡的？” 秦纲追问了一句。 “是，真的是在歌厅里捡的！” 索德成点头确认。 “带走，先做血检，尿检。” 秦纲冷笑了一声，朝两名刑警说道：“开他的车！” 一名刑警从车盖上拿起了索德成的车钥匙，就要带着索德成开车离开，秦纲扫了一眼车盖，道：“把这些东西一并带走。” 那些东西里有钱包，能看到里面有现金，为了慎重起见，秦纲没有留下这些东西。 两名刑警也是非常谨慎，先是拍了那些东西的照片，然后取出了一个证据袋，戴上手套，把东西一一放在里面，然后贴上封条。 然后给他的车也贴了一个假牌，这才带着索德成开车离去。 整个过程，索德成并没有说什么，但脸色非常难看。 索德成刚被带走不久，两辆关了警灯警笛的警车往这边开了过来。 秦纲用手电筒发了两个信号，警车直接开了过来。 此时的秦纲已经换上了一身警服，把车上的八个刑警全部招呼过来，开始分配任务。 随后，秦纲一马当先，带着八人朝歌厅扑去。 这个行动，许知远并没有参与。 以他的身份，不适合做这件事情，毕竟他是没有执法权的。 许知远回到自己车上，点燃一根烟开始等着。 秦纲带人进去之后，从外面看，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常，连大量客人从里面疯狂跑出来的情况都没有出现。 一看就是秦纲把歌厅完全封住，不允许人随意出来。 这种情况下，想要从外面判断里面的情况，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至少有一点，许知远能够判断出来，那就是里面的行动应该是顺利的，否则的话，秦纲应该能够向自己知会一声。 等到许知远一根抽完，又点燃了一根，又将抽完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 紧接着六七辆警车呼啸而来，直接停到了歌厅外，车上的全副武装的警察跳了下来，蜂拥冲入了歌厅之中。 还留下四名警察在外面警戒。 见此情形，许知远眼神里有光芒闪烁。 没有别的原因，只能是在里面发现重大警情，秦纲才会向领导请示，出动这么大规模的警察。 看来，自己的计划完美实现！ 许知远正观望的时候，微信里收到秦纲的一条信息：重大案情，黄毒俱全，还有两个杀人通缉犯也在歌厅被捕获，超忙。远哥先找地方休息，回头再联系。不得不说一句，只要远哥参与的案子，肯定会有出人意料的惊喜！牛掰！” 把微信看了两遍，许知远长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别的倒还好说，那两个杀人通缉犯是什么鬼？ 难道是索德成找来对付自己的人？ 如果真的那样，这家伙可是够阴啊，要知道杀人犯既然已经杀过人，就不在乎多杀一两个了。 田力衡不让索德成动粗的，很可能田力衡了解索德成，知道他好这一套，如此看来，并不排除索德成有动自己的打算啊！ “严查同党！” 最终，许知远给秦纲发送这四个字，开车离开了皇冠KTV。 鉴于最近各种状况比较多，这一夜，许知远并没有再去浴池休息。 他不清楚索德成布置到了哪一步，是不是已经把人撒出去了一些，因而能规避的风险就要尽可能规避。 尤其是浴池这种地方，虽然可以给人洗澡，但也藏污纳垢，一个弄不好，就可能整出点事情。 他找了一个正规的宾馆住下，跟沈玉茹通报了一些情况，然后睡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醒来，许知远看了看表，七点二十分。 用了不到十分钟，草草洗漱完，他给秦纲发了个微信：忙不？ 不到一分钟，秦纲的电话打了过来。 许知远靠着床头按下了接听键：“纲子，那边什么情况？” “远哥，怕影响你休息，一直没给你打电话。昨天索德成尿检阳性，他吸了冰粉，口袋里那个塑料袋装着的粉末也是冰粉。KTV里监控的源文件已经全部转移备份，查到与索德成联系的人是KTV的老板，段虎臣，江湖人称段老二。两名杀人通缉犯是段虎臣的座上客，当时正与歌厅小姐在胡搞。” 秦纲并没有多说别的，直接介绍情况。 “重点人员已经妥善看押，并且连夜突审。由于KTV中人员比较多，成分比较复杂，昨夜重点还是对这些人进行甄别，因为昨天的动静太大，在天元市已经引发轰动，并且形成各种舆论，一些正常消费的客人，必须尽快排查完毕释放。” 许知远道：“应该的，一切以稳定为主，如果有新消息随时通知我。” “这个自然，这次行动如此成功，田局长非常满意，特别表扬了我，再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法不传六耳啊！” 秦纲很是兴奋地说道。 许知远笑道：“呵呵，这个自然，有什么好消息是吧？” “嗯，远哥果然反应快。” 那边，秦纲压低了声音说道：“昨天对KTV老板段虎臣的突审并非没有成果，他供出来了,KTV的保护伞是索德成，索德成关照公安局蓝威副局长，形成了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这次蓝副局长估计要完，如果位置空下来，骆一航可能提到副局长，田局长有意让我接骆大队长的班。” “哈，这是好事啊，你到市刑警大队以来，办了好几个大案，立了不少功，应该没有问题的，田局那边需要我说话，你随时吱声。” 许知远也是非常高兴地说道。 “好的，远哥，田局知道咱俩的关系，估计不用特别找他，不得不说，只要远哥参与的案子，最终都是大案重案，都会有人立功受奖的，跟着远哥有奔头。好了不多说了，我那边还要去忙，有事再随时汇报！” 秦纲说了几句之后，两人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心中轻松了不少，到餐厅吃了早餐，退完房直奔市政府大院而去。 第402章 最新消息 进了政府大院。 把车停到了昨天晚上停过的位置，许知远把耳机塞进耳孔里，倾听里面的声音。 刚塞进去，就听到田力衡的声音，非常愤怒地问道：“为什么不给立案？” “田市长，公安局说了，法律规定失联四十八小时内不给立案，要想立案等过了四十八小时再说。”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许知远觉得有些耳熟，想了想，对上了号，是办公室副主任罗敬亭的声音。 “制度是制度，怎么这么死板？这种情况索德成从来没有出现过，肯定是出了事，公安局就不能特事特办？” 田力衡在那边发了脾气，摔了杯子。 啪的一声响，许知远在车里都能听得非常清晰。 “田市长，我也跟公安局说了，但是人家说制度就是这样，谁都改不了，他们可以特别留意找找，但是不能落在纸面上。” 罗敬亭的声音不大，似乎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大声说话。 田力衡没有说话。 罗敬亭继续说道：“田市长，还有十分钟，常委会就要开始了，公安局那边我再盯一盯。” “你先不用管了，具体怎么办，等开完会再说！” “是！” 两人说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田力衡在收拾东西，然后脚步声响起，门被关上。 耳机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许知远猜测，罗敬亭也跟着出去了。 略一思索，许知远下了车，进入大楼中，直奔田力衡的办公室。 三分钟后，来到外间接待办公室，许知远敲了敲门，想要推门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门没有被推开，显然已经锁上。 许知远有些恼火，罗敬亭你没事锁什么门啊？ 就不能晚锁一会儿，让我把窃听器给取回来吗？ 不死心，腹诽之后的许知远又推了一下，还敲了两声。 但是，里面没有动静，门也没有被推开。 这种情况，他就不能在这里过多停留了，准备暂时离开，过一会儿再来。 刚走出七八米的距离，迎面碰到罗敬亭从一间办公室出来，旁边还跟了一位年轻女同志。 “许主任！” 罗敬亭不知道许知远来干什么，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过去。 许知远也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只是注意听着罗敬亭的动静。 “哗啦！” 掏钥匙的声音。 许知远回头看了一眼，罗敬亭已经打开了办公室，与那个年轻的女同志走了进去。 许知远在原地思考了三秒，立刻转身朝田力衡办公室走去。 推门进去，看到田力衡的办公室已经打开，那个年轻的女同志已经拿着扫把准备到田力衡办公室。 从许知远的角度能够看到地上雪白的茶杯碎片到处都是。 “许主任，是找田市长吗？” 许知远略一停留的时候，罗敬亭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啊，领导在不？” 许知远点了点头，问了一句。 “田市长参加常委会了，具体什么时候结束，这个真说不好。” 罗敬亭陪着笑脸说道。 “那好，罗主任，我回头再来！” 这种情况，许知远没有机会进去，也不好硬要进去，朝罗敬亭挥了挥手，就直奔纪委那边。 办公室里，赵娜正坐在电脑前。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男的穿着西装，打领结，女的一袭婚纱。 赵娜两手齐用，不停地用鼠标修修剪剪，给照片加上了山水背景。 这个时候，传来几声敲门声。 “进来！” 赵娜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声，继续忙着电脑上的照片。 等她抬头看的时候，看到许知远站在她旁边，也在看着电脑屏幕。 “啊，许主任。” 赵娜尴尬地笑了笑。 许知远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目光，看向了赵娜：“娜姐，我感觉这个男的有点儿像我？” “咳咳，就是你啊！” 赵娜点了点头：“把有点儿像去掉！” “还有，我感觉那个女的像你！”许知远又看了一眼屏幕，纠正道：“确切地说，应该是像你年轻的时候。娜姐，你暗恋我？把咱俩照片P一起过过瘾？” “屁！” 赵娜撇了撇嘴：“那个姑娘是像我，但不是我，那是我侄女赵思雅。” “哦……” 一声长哦之后，许知远笑着说道：“我明白了，赵姐是想说服我，说我和你侄女多么般配多么般配，让我考虑考虑，对吧？” 赵娜笑道：“那你还真说错了，我是想给我侄女看看，让她觉得你们有多般配，然后你才有机会呢。我跟你说，我侄女可优秀了。” “我这样级别的干部都配不上？” 许知远还真有点不服了。 赵娜道：“我觉得还行，但是我侄女不这样认为，她说她要找的，不是那种具体什么什么条件的，她就是要那种一眼之后就认定的真命天子。” 许知远恍然大悟道：“不就是颜狗吗？你还用那么多字来形容？” “也是哈，昨天我给我哥打电话，提了这件事情，意思是让我哥跟你说说，你猜我哥怎么说的？” 赵娜说完就哈哈笑道。 许知远摇了摇头：“我哪知道，你哥也许会说，我养了那么多年的大白菜，可不能让许知远那头猪给拱了啊！” “不对！” 赵娜听完笑得更厉害，笑了一阵才又说道：“我哥原话是这样说的，这事你们自己捣鼓去，我可不跟许知远说，他该说了，啊，老赵我拿你当兄弟，你却要当我爹！” “我去，老赵挺能整啊！” 许知远也哈哈笑了起来。 “许主任，别的都是瞎扯，你看我侄女是不是长得很好看。”赵娜朝屏幕上指了指问道。 许知远仔细看了看，和自己穿着婚纱站在一起的女孩还很好看，是那种很有灵性的美。 但是他嘴上并不承认：“娜姐，你是王者级别的PS高手，你先美颜，再修图，还能丑得了？” “真没修，我真没修！” 赵娜一听就急了，急忙澄清。 “还有这么说自己的，赵姐，你说说，你怎么没羞了？是不是对人家许主任有想法了？” 正这个时候，孙秀云走了进来。 一边说着一边到了电脑前，看到屏幕上的图片，惊叹一声：“赵姐，你果然很没羞，把自己以前的照片跟许主任P一起，准备纸上谈兵啊？” “唉，跟你们说不明白了！” 赵娜手势一动，把电脑关了。 “那好，不扯了，有正事，刚接到最新消息，李玉堂死了！” 孙秀云神色一正说道。 第403章 窃听器失联 “死了？” 许知远和赵娜几乎异口同声问道。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的确死了！” 孙秀云说话的时候，许知远的电话铃声响起，看了一眼屏幕，许知远走开几步接听了电话。 “廖书记，您好！” “知远，李玉堂死了！” “我也是刚刚听说，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这件事情太突然了，死的也这么是时候？” 许知远满肚子疑问地说道。 “你消息还很灵通呢！” 廖东江说道：“刚刚才接到安澜那边的汇报，是在河里发现的尸体，死亡时间，自杀或他杀，都还没有确定。” 许知远道：“自杀的概率很小，多大点屁事啊？还自杀，我怀疑是孙秉乾干的，但是，他是公安人员，怎么会蠢到这个地步呢？” “会水落石出的，我已经与田书记通了气，他那边的公安人员与纪委联合行动，已经去控制孙秉乾，理由是诬告你的事件，然后再对李玉堂的死因展开调查。” 廖东江说道：“我这边已经让孙秀云去做高月娥的工作，让她知晓李玉堂的事情，知道她的生命也在受到威胁，尽量利用这次事件再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多掏出一点儿东西来。” “那好，我也一起去吧！” 许知远觉得廖东江这一步棋还是很有必要的，便提出了这个要求。 廖东江想了想，说道：“也好，但是要注意，不要对你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就好。还有，我要说的一句就是，昨天晚上你干得漂亮。好了，不多说了，我在开常委会，临时出来接打电话的。” “这个常委会出现与我有关的事情了吗？” 许知远问道。 “没有直接关系，但是间接关系肯定有，是研究安澜县主要领导的任命，别的先不方便多说，挂了。” 虽然信息不多，许知远还是能猜测到，周鼎新终于发难了，趁田力衡心力交瘁的多事之秋。 使原本就很有把握的安澜县人事安排，变得更加稳妥。 收起电话，许知远对孙秀云道：“孙组长，我也跟你们一起去见高月娥。” “我猜你就是跟廖书记通的电话，既然领导都同意了，我们还能说什么。” 孙秀云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稍等我一会儿！” 正在收拾东西的赵娜匆忙说了一声，刚才许知远打电话的时候，孙秀云已经小声跟她交待了任务。 桌上的东西收拾完，把电脑关了机，穿上外套，又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套弯弯曲曲的假发往头上戴。 许知远突然问道：“高月娥知道我假死的事情吗？” “不知道呢，没人跟她说，她一直都在封闭的房间里关着，没有与外界发生任何接触。” 孙秀云摇了摇头。 “娜姐，你先别着急戴，这个借我用一下。” 许知远朝赵娜的假发一指。 “你戴？你要装女的？怕高月娥认出你？” 赵娜吃吃地笑道。 许知远道：“那你就别多管了，借还是不借？” “行，借你了，我还真想看看鼎鼎有名的许主任女装是什么样子哈！” 赵娜把假发扔给了许知远，然后再次打开抽屉，从里面又取出了一套假发。 这套与之前的那套不同，是直发类型的。 “我借这个！” 许知远一下又看中了这套假发。 赵娜还真不错，有大样，按照许知远的意思，重新戴上了弯曲的假发，把直发装进了盒子里，交到许知远手里。 终于收拾完，三人联袂出门。 中途，许知远借故方便进了卫生间，反锁格子门之后，他取出了窃听器耳机听了听。 随即取下耳机检查了一下，发现耳机并没有问题。 再次戴上，又听了一下。 许知远终于确定，窃听器那边出现了状况。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即便监控的地方没有声音，只要是正常工作的，耳机里都有轻微的电流声。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那样。 耳机塞进耳孔里，就像塞了一个石子，里面任何动静都没有，死一样的寂静，亘古的虚无一般。 收起耳机，许知远按下了冲水按钮，哗啦啦的冲刷声中，他打开门，走出了卫生间。 “临时有点事情，你们在外边等我几分钟。” 与赵娜和孙秀云会合之后，许知远单独行动，往田力衡的办公室过去。 在门外，敲了敲，没有什么动静，推门也推不动。 许知远直接离开了这里，出了办公楼。 这种情况下，他不敢在这里停留过久，万一窃听器已经被人发现，暗中会有人监视这里的动静。 至少走廊里的监控视频已经记录了自己刚才来过的事实。 刚才那一次不算什么，找田力衡，完全有理由解释过去。 但是始终徘徊不去就容易招人怀疑了。 要说窃听器被发现的可能性，肯定是存在的，尤其是许知远想到，之前田力衡打碎了茶杯，要是有人蹲下身去捡茶杯的碎片，只要角度合适，视线往那边看，应该是能看到的。 再或者，茶杯的碎片就在桌子底下，人进去一捡，担心被桌子磕到，略微一抬头，就会说：咦！这是什么东西？ 先不管了，左右上面也没有自己的指纹。 即便田力衡怀疑到自己，也没有足够的证据，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不留给他可以追查或者怀疑的证据。 许知远这一刻已经决定，再去田力衡那里一定要小心。 在楼外，再次与赵娜和孙秀云会合，许知远开车，拉着两个女人按她们的指引行驶。 最终在二十分钟后，到了一座位置比较偏僻的宾馆。 “这里是纪委定点的双规场所之一。” 一边进入宾馆，孙秀云一边介绍道。 “嗯，环境很不错，人也少。” 许知远点了点头，对孙秀云说道：“有件事情还请孙组长通融，能不能给看守高月娥的同志说一声，等一会儿我闪亮登场的时候，让她装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视我如无物就行。” “里面都是有监控的，许主任，你要搞什么花样？” 孙秀云眉头一皱地问道。 “你们别管了，高月娥诬告我，我不能这么便宜了她，我要吓唬吓唬她！” 许知远瞪着眼睛说道。 “啊，你要装鬼啊？你借我的假发是用来装鬼的啊！” 闻言，赵娜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第404章 讨债！ “嘘……” 许知远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赵娜脸上流露出坏笑，果然不再说话。 孙秀云眼珠转了转，取出了手机，点开一个头像，发送了一条信息。 “一会进去的人，你要装作看不到，当他是空气就行，要装得像一些，就当他从来没出现过，做好了加鸡腿，演砸了扣发津贴。” 随后，她在前面，许知远和赵娜在后面，三个人乘电梯到了六楼，最终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外停了下来。 孙秀云看了一眼微信，那个人回了一个OK的手势。 代表了她发的信息，里边的看守已经看到。 打出一个让许知远进去的手势之后，孙秀云和赵娜悄悄退后了几步。 许知远取出假发，在头上挂了挂，本来女人使用的时候垂在后面的笔直长发，现在截然相反地披散在许知远的头上，遮盖住他的整张脸。 许知远平定了一下呼吸，两腿并拢，双手平伸，差不多指尖快抵门上了。 我草，开不门！ 许知远想自己开门，但是一开门马上就可能暴露。 怎么办呢？ 许知远朝赵娜努了努嘴，他发现，这个赵娜虽然年纪比孙秀云大，但是玩心特别重，是个不错的搭档。 赵娜悄悄过来之后，许知远又朝门努了努嘴，然后一个手掌慢慢压下了门把手。 赵娜会意，藏住身子，伸直胳膊在门上一按，门打开的瞬间，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听到门响，房间里的高月娥下意识抬头看了过来。 这个时候，许知远双脚很自然地同时一跳，双腿绷直，身子上耸，往前蹦了一步。 笔直前伸的双臂，在这一蹦的过程中，如同两根僵硬的木棍，颤了一颤，又笔直地伸向了前方。 “啊！” 高月娥惊呼一声，急忙向旁边那个身体壮硕的纪委女干部身边靠去。 她看过电视，这种动作的人，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叫僵尸。 没有想到，今天竟然看到了僵尸。 其实，许知远是想飘着进去的，那样才符合这身装扮，但是他做不出来那样逼真的效果，只能退而求其次。 要蹦进去，至少需要一件清朝的官服，一顶红沿黑顶帽，这一点上也不是很完美。 说起来，有一次他还是跟高月娥一起看的僵尸电影，当然了，秦晓星也在旁边。 许知远也在秦晓星面前学僵尸的样子，被高月娥泼了一身水，给撵出了家门。 “啊，僵尸！” 高月娥吓得够呛，一推那名纪委女干部，朝门口一指。 女干部看了看门口，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说了一声：“高月娥，你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样。” 然后就去看门，这女的也是个戏精，真把许知远当做空气一般，笔直地走了过去。 许知远一看要是自己不动，下一刻这个女的就能撞上自己，他立刻连续蹦了两蹦，让开了女干部。 那女干部刚关上门，外边的赵娜立刻就不乐意了，这样的话，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于是，她故技重施，手法很快地又把门推开。 房间里的女干部立刻就明白了，孙秀云这是不让关门啊！ 她不再理会开着的房门，看也没看许知远一眼，直接到了高月娥面前，呵斥道：“如果你再不老实，我会向组织汇报，到时你的量刑会加重。” “僵尸僵尸……” 高月娥脸色发白地指着许知远，声音颤抖地说道。 “让你老实点老实点，闭嘴！” 许知远此时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他依然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但是却用嘴吹着覆盖在面前的假发。 从高月娥的角度看，长发无风自动，发丝飞扬，隐隐约约露出了部分面容。 “啊，鬼啊，鬼啊，许知远，鬼啊……” 高月娥看到是许知远的样子，许知远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已经在她心里成了客观存在的事实，她根本来不及考虑别的，下意识地以为许知远已经变成了僵尸。 而那个女干部之前的表现，根本就是看不到许知远的样子，这更让她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口中大喊着，高月娥往门口冲去，用尽全身力气想要逃离这间房子，那身体强壮的女干部一把拽住她，拖回到床边，往床上一按：“高月娥，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高月娥……我死的好冤啊……都是你害死了我……我死的好冤啊……” 许知远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还带着颤音，听起来根本不是活人的声音。 “你别找我，你找田市长吧，是他要你死的，跟我无关，我就是一枚棋子！” 高月娥吓得上了床，往墙角那边缩了过去，口中接连不停大喊起来。 “高月娥，你有病啊！你嘀咕什么呢？” 女干部越来越入戏，这个时候还没忘了，自己根本听不到许知远的声音，所以从她的正常角度来看，高月娥这种表现肯定是很不正常的。 “你听不到他说话吗？你看不到他吗？” 高月娥颤声问女干部，她整个人已经缩到墙角，还用被子把自己与许知远隔开了。 “为什么说是田力衡害了我？” 许知远又问道。 “我说我全都说，你别找我报仇，都是田力衡，我来天元市告你之前，李玉堂又来找我了，当时我有些害怕就不想来，还想把欠条给他退回去，他说了，是田市长让这么做的。他说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做了不但有活路，还有好事，要是不做的话，恐怕就只剩下厄运了。” 高月娥不敢看许知远，藏在被子后面接连说道。 “我不信……我不信……高月娥，你骗我，你这么说有什么凭证吗？” 许知远继续问道。 高月娥颤声说道：“李玉堂告诉我，这件事情是田力衡的司机叫索德成找到孙秉山的，你想啊，要不是田市长的原因，那个索德成和你有仇吗？你不信，找李玉堂问问！” “李玉堂死了，李玉堂也死了！” 许知远心里清楚了，高月娥知道的也就这些了，田力衡也好，索德成也好都不可能跟她直接联系。 所以，他一把摘掉了假发露出了本来面目。 当看到许知远的全貌时，高月娥还以为他要展开什么邪恶报复呢，立刻蒙上大被，像鸵鸟一样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高月娥，你怎么了？快出来！” 处于高度恐惧中的高月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她听出来了，这个也是纪检的女干部，叫赵娜。 高月娥慢慢掀开被子，看到不仅赵娜在，就连孙秀云也在，而房间中许知远这个僵尸已经不知所踪。 高月娥长长出了一口气，瘫倒在床上。 第405章 急急如律令 “高月娥，起来！” 孙秀云站在床前又喊了一声：“别装熊！” “我没装熊！” 高月娥强支撑着爬起来，声音有气无力：“我说我看到鬼了，你们信不？” “心里有鬼才能看到鬼，你要说这个，我信！是李玉堂来找你了？他昨天晚上刚死，今天就来找你，估计得跑了一夜吧？” 孙秀云表情严肃，说得煞有其事，赵娜忍不住转过头去，肩膀不住地颤抖起来。 “李玉堂死了？你说李玉堂死了？” 高月娥的反射弧似乎慢了半拍，孙秀云说完三四秒之后，她才意识到刚才孙秀云说了什么。 猛地一抬头，高月娥已经十分苍白的脸上更加没有血色：“你说什么？李玉堂死了？他真的死了？” “是的，我们能在这件事情上骗你吗？你是不是很后悔卷入这个漩涡了？” 孙秀云目光中有一抹清冷，一抹嘲讽。 “不是，那李玉堂欠我的十万块钱，我该找谁要，找他老婆可以吗？” 高月娥说出的这句话，让孙秀云和赵娜有些瞠目结舌。 谁也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高月娥心心念念的竟然是那十万元的欠条。 都知道，有录音为证，那十万元欠条并不是真实的账务往来，是一种阴谋及交易，并不受法律保护的。 即使李玉堂没死，只要李玉堂不愿意，在录音已经被司法部门获得的情况下，高月娥一样要不出钱来。 “活该你落到这步田地，是不是你眼睛里除了钱就什么都没有了？李玉堂也算是你战友吧，你不问问他是怎么死的？他死前有没有留遗言？” 孙秀云丝毫没惯着高月娥，张口奚落了她几句。 “那他死前有没有留遗言，我的钱怎么处理。” 高月娥随即问道。 孙秀云很无语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他是怎么死的？” 高月娥又问。 “不知道！” 孙秀云没有废话，也不想说废话，直接回答了这三个字，所有的推理和猜测，她都不想说。 “我能猜到，李玉堂是不是被人灭了口？” 高月娥嘴唇嗫嚅地问道。 “不知道，上级只是告诉我们这件事情，而且让我们加强对你的保护，如果你担心也被人灭口，有什么情况你还是交代一下吧！李玉堂的死因正在调查，的确没有得出结论呢！” 孙秀云始终是一副冰冷的样子。 “我没什么可交代的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最想我死的应该只有李玉堂和许知远了，现在他们两个都死了，我还怕什么？” 这个时候赵娜突然转身问道：“高月娥，如果给你一个权力，许知远和李玉堂这两个人中，你可以复活一人，你最想复活谁？” “我复活李玉堂！” 高月娥想都没想直接给出了答案。 “那我偏不如你所愿，我给你复活许知远！” 赵娜朝门口一指，口中念念有词：“急急如律令，许知远复活现身！” 高月娥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一眼赵娜，目光最终落在了敞开的门口。 丝毫动静都没有，别说许知远啊，就连之前的僵尸都没有了。 “错了，错了，还缺少手势！” 赵娜一看这招不好使，口中说了一声，然后食中二指并拢，往门口猛地一指：“急急如律令，许知远复活现身！” “幼稚！” 高月娥轻声说了一句，转过头去，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如果再往门口看，自己的智商都会被赵娜拉低了。 “啪……啪……啪……” 不过，就在她刚转过头的时候，立刻听到门口方向传来一阵啪啪啪的声音。 高月娥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刚才许知远所化做的僵尸蹦蹦跳跳的声音。 她猛一回头，看到门口的情形顿时吓得一哆嗦。 长发覆面的僵尸再次出现，正双手平伸，一蹦一蹦地朝自己这边过来。 “行了行了，别把高月娥吓死了，咱们都有责任！” 赵娜一把抓了假发，露出了许知远的本来面目。 “好吧，就到这里了，怎么样，高月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许知远放下僵硬的双手，朝高月娥呲牙笑道。 “你……你没死？” 高月娥这个时候才有些反应过来，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怎么可能死呢？怎么也要陷害我的人先死吧？李玉堂不就已经死了吗？你们这帮玩意，都该死！” 许知远的声音冷了下来，瞪了一眼高月娥：“我告诉你，高月娥，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国家法律，坐牢是肯定了。而且又涉及到命案，具体咱就不好说了，你说，这算不算罪有应得？” 说完，许知远都不给高月娥反应的时间，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一次高月娥吓得不轻，心头的这口气总算出了一些。 到了宾馆外，许知远上车打开手机看了看，刚才在宾馆的时候震动了几下，应该是有消息进来。 打开微信了看了看，是楚睿发来了信息。 “远哥，秦晓星刚才给我打电话，说高月娥失踪了，联系不上，手机也关机了，要报案。我问她这种状态有多久了，她说一天一夜了，我说不到48小时不能立案，让她继续找找，如果到时候还找不到，再来立案。” 许知远想了想，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看来秦晓星并不知道高月娥到市纪委来告状的事情，这边的消息也没传过去，或者传到经开区，也没有人告诉秦晓星。 这样就先不用管她。 回复完这一条信息，许知远又发了一条。 “你暂时留在市里，有事随时处理，无事便宜行事。” 天元这边的事情不少，经开区那边有李铁民，问题应该不大。 安排完楚睿的事情，许知远开车往财政局去。 听到门卫的报告，主持工作的副局长鲁有明毫无意外地迎了出来。 “欢迎许主任莅临财政局检查指导工作！” 鲁有明丝毫没有端副局长的架子，反而如同下属一般上来跟许知远握手。 这家伙已经听说许知远被人告了的事情，但是没听到最后的处理结果，现在一看许知远神气活现来财政局了，他估计许知远肯定没什么事了，否则哪还有闲心到这边来。 “少扯，我来看看省厅那边检查什么情况了？能不能办理借款审批？” 许知远握了手，语气透着熟络的感觉直接问道。 “还是那种状态，周末人家回去休息，周一过来，在这边磨磨蹭蹭的，咱们也不敢管啊！” 鲁有明放低了声音说道。 “施广伦还在？走，咱们去看看！” 许知远笑了笑，也不等鲁有明答复，他已经轻车熟路地上楼了。 第406章 窝火的田力衡 还是那个小会议室。 许知远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应答，他就推门进去。 “许知远，你又来干什么？这里是审计重地，外人不许进来。” 施广伦正在和那两个女同志在喝茶，看到许知远立刻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走了过来。 “呵呵，施处长，口渴，来蹭一杯茶水。” 许知远走过去，拿了一个纸杯，几乎把壶里的茶水倒干，然后一饮而尽。 看得那两个女同志有些愣眉楞眼的，她们还从没看过人这样没有礼貌，拿起人家的茶水就喝。 这么好的茶还喝得跟牛饮似的，简直暴殄天物。 “许知远，你太放肆了，这里是我们工作的地方，你以为是自己家里吗？” 施广伦脸色阴沉怒喝起来。 许知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非常正式地说道：“那好，咱们就谈工作，你们什么时候能审计完？我可跟你们说，要是拖时间太长了，经开区拿不到借款，那会出大乱子的，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会计处处长所能承担的！” “什么时候审计完干你什么事？别什么帽子都往省厅扣，这样做的后果你也承担不起。” 施广伦以牙还牙地顶了回来。 许知远一摆手：“好，你官大，你牛逼，你说了算，反正你们看着办，我走了，下次见！” 一顿输出之后，许知远把纸杯一扔，毫不脱泥带水地出了会议室。 外面的鲁有明急忙跟上，跟出一段距离，感觉小会议室里的人听不到自己说话后，才解释起来：“许主任，刚才我没有跟着进去，就是想着如果你与施广伦那家伙顶起来，我好从中斡旋，不能让你吃了亏就是。” “嗯，做得不错。” 许知远看了他一眼，笑着夸奖道，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许知远能不知道吗？ “许主任，要不到我办公室里喝点茶？” 鲁有明也看出许知远的眼神没有那么真诚，但丝毫不以为意，依然跟在后面邀请。 “不了，刚才喝饱了。记住，把监控看护好，这是你的任务。” 许知远摆了摆手，交待完鲁有明急匆匆地开车走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在财政局停留一下倒没什么，但是许知远心里有事，没有那个心情跟鲁有明闲扯。 再次把车开回了市政府大院，车停在楼下，许知远再一次拿出耳机听了听，依然没有任何声音，包括杂音也没有。 默不作声地收起耳机，许知远给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室主任何长山打了一个电话。 “何秘书长您好！” “许主任，你好，请讲。” 许知远问道：“想问一下，常委会开完了吗？” “还没有，应该也快了，要是找周书记的话，到我这边坐坐。” 电话里，何长山很客气地邀请道。 “就不去叨扰何秘书长了，我在楼下等一等，如果开完常委会，麻烦告诉我一声。” 许知远刚说完，就听到何长山接着说道：“好了，不用等了，看到周书记回来了，会议已经结束。” “好的，谢谢何秘书长，我一会儿过去。” 许知远很客气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下了车，许知远快步进入市政府大楼，奇怪的是，他没有去找周鼎新，而是直奔市长田力衡的办公室。 从走廊拐过弯的时候，刚好看到田力衡进入了他的办公室。 许知远再次快走了几步，跟在田力衡的身后走了进去。 “田市长，我等你好一会儿了，咱们个人矛盾是个人矛盾，但是我找你是公事。” 办公室外间，罗敬亭还在，许知远当着他的面，用话拿住了田力衡。 “有事说！” 田力衡看了许知远一眼，脸色非常难看地坐回到自己的老板椅。 他心情极度不好，倒不全是因为许知远，许知远只是催化剂，让他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而已。 心情不好的原因之一，是因为他的司机索德成离奇失踪，从昨天晚上就没回家，打电话光响铃没人接。 就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仿佛从这个世界蒸发了一般。 如果正常情况下，索德成肯定不会这样的，平时哪怕在节点时刻，比如要去接他上班的时候，就算撒泡尿，索德成也会提前告诉他的。 是那种能让田力衡随时掌握索德成动态的感觉。 但现在，这种感觉完全消失，田力衡就预感到索德成肯定出了什么事。 公安局那边下了封口令，所有参与行动的人谁都不能泄露出去半分，否则开除公安队伍，就算对爹妈老婆孩子都不能说，这种高压态势之下，谁还会嚼舌头。 就算睡觉也不敢说梦话啊！ 也因此造成了现在的这种状态，田力衡尽管身为市长，并没有得到索德成的任何消息。 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刚刚的常委会。 组织部在会上提出了安澜县主要领导变动的研究议题。 提议原安澜县县长，主持工作的赵世昭担任安澜县县委书记，原纪委书记顾长生担任安澜县县长，原安澜县政法委书记郑军任县委副书记，继续兼管公安局工作，暂代管检察院、法院及司法局工作。 也就是原来政法委书记的所有管辖范围依然在郑军的手里。 这种事情，按理说市委书记周鼎新应该事先跟他田力衡打个招呼，但是周鼎新没有。 不但如此，在常委会上，虽然田力衡组织自己派的常委极力反对，但是同上一次研究经开区干部任命的时候一样，节节阻击之下，最终还是溃不成军，组织部提出的人员任命全部达成。 失败是一方面，让田力衡感到更不能忍受的是，自己这一派的个别人表现出了并不坚定的立场，隐隐有倒戈的倾向。 邹向东就要调走了，等季柏年来了，看看我们怎么联手把劣势再扳回来！ 田力衡就是带着这样一种怄气的心理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而他又偏偏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许知远。 许知远又是这样一套说辞，田力衡不可能不让他汇报工作就直接把他撵出去。 “有事说！” 田力衡说道。 “田市长，现在经开区急需财政借款，那五百万的借款额一分钱都没拿到手，现在省财政厅的人在财政局审计，但是进展非常缓慢，并且没有具体审结时间，请田市长沟通一下，不然经开区会因为借款不到位而出大事的。” 许知远这次是一本正经地把事情说了，最终把球踢给了田力衡。 第407章 窃听器去向之谜 “每年年底都要审计的！” “每年大进度都差不多！” “审计问题又不只是涉及到你经开区一家，要说受到影响，别的单位也都一样。” “省厅下来的，那都是财神爷，这事不能硬来，有机会我侧面问一下。” 田力衡靠在老板椅上，装腔作势地打起了官腔。 “田市长，情况已经非常紧急了，经开区与别的单位不一样，刚成立没有多久，还承担着8.6亿美元的外贸出口任务，一天都耽搁不得。” 许知远听到田力衡这样说，立刻急了，快步走到田力衡的老板桌前，手按桌面跟田力衡据理力争。 “那你让我怎么办？审计是财政口的事，你让我干预审计吗？” 田力衡语气变得严厉了许多，就仿佛一个火药桶般，下一刻就要爆炸。 许知远毫不退缩，继续坚持着：“田市长，既然是财政的事情，你给财政局鲁有明写个条，让他问问，这总不是问题吧？” 说着话，许知远把桌面上的一个便笺本推到了田力衡面前，回手的时候，把桌面上的一枝中性笔刮到了地上。 许知远蹲下身子捡起笔，也放到了田力衡面前。 “鲁有明是受人家管理，查他的帐，他还敢多说什么？这也是能催的？许知远，你这个要求太无理了！” 田力衡把笔和本一推，站起身来说道：“好了，你回去吧，方便的时候我会过问的。” “既然这样，我也要向周书记汇报！” 许知远一字一顿地说道，随后转身离开。 “随你便！” 田力衡咬牙说道，手臂一扫把桌子上新配的白瓷杯子扫到了地面上，啪的一声，这只杯子再次摔得粉碎。 许知远却是毫不理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口的罗敬亭看了眼白瓷碎片满地的办公室，又回头看了一眼许知远的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然后，招呼人进去打扫。 许知远离开田力衡的办公室，果然往周鼎新的办公室去了。 刚才捡笔的时候，他扫了一眼桌底，果然，他装上的那个窃听器已经消失不见。 桌板下面空空如也，不知到被谁收走了。 对许知远来说，这是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而且在窃听器失联的时候，他就做出了这样的预判。 这次来找田力衡，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最终确认窃听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至于省财政审计的事情，只不过是顺手而为之。 自从刚才与田力衡见面，许知远始终有意无意地观察着田力衡的表情。 假设自己的办公室被人安装了窃听器，而自己又怀疑某个人，那么当这个人再来自己办公室的时候，自己会有什么表现。 也许自己能表现得城府很深，但是有一点肯定会有的，那就是会格外注意到这个人的一些细节动作。 因为窃听器已经被发现，对方肯定要来查探情况的，在一些细小的动作中，都可能发现一些值得怀疑的痕迹。 但是，田力衡没有！ 始终都没有！ 一丝一毫都没有！ 田力衡至少有一半的时间，视线是离开自己的，不是那种不屑一顾靠在靠背上仰望天棚，就是目光旁视，对许知远不屑一顾的样子。 甚至在自己捡笔的时候，田力衡也没有观察自己，而是把那本便签扔到了一边，根本没有签的意思。 更没有觉察许知远是在观察窃听器是否还在的那种觉悟。 实锤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田力衡还不知道办公室被安装了窃听器的事情。 那么，窃听器到底是被谁拿去了呢？ 许知远想到了罗敬亭还有曾经到田力衡办公室打扫卫生的那名女同志。 在进入周鼎新办公室之前，许知远已经大体有了一个判断。 更大的可能是那个女同志在捡瓷片的时候发现的，然后这种情况下，她很可能告诉了罗敬亭。 罗敬亭看到这个窃听器，当时脸都吓白了，如果被田力衡知道，肯定是严重的失职事件。 就这一件事情，都很可能把他撤职，因为田力衡的办公室是他直接管理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田力衡知道，那就只有封住那个女同志的嘴，让这件事情烂在他们两人的肚子里。 或许事情会有所偏差，但绝对不会超出那两个人的范围。 许知远敢用秦晓星生不出小孩去赌这件事情。 不管到底是谁，既然那个人没有第一时间向田力衡汇报，那么以后也多半不太可能汇报了。 即便多久以后田力衡知道了这件事情，到那时候线索都已经中断，完全是一件死无对证的事情。 或许田力衡会有所怀疑，但已经没有什么卵用了，如果怀疑有用，还要证据干什么！ 许知远的心彻底放下来了。 这次事件中，他是冒了一些风险，而且损失了一个窃听器。 但是，他却成功地探听到了索德成要对付自己的事情，并且在紧要关头先下手控制住了索德成。 把可能面临的危险在一夜之间消弭于无形。 “许主任，周书记在等你。我把你来的事情向周书记做了汇报，以免他有事临时外出。” 在周鼎新的办公室门口，许知远遇到了何长山，他声音很轻地告诉许知远。 “谢谢，何秘书长。” 许知远点头笑了一下，代表他领了这个情。 “快进去吧，周书记心情不错。” 何长生再次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走开了。 许知远敲了几下门，在里面喊了一声“进来”之后，他推门走了进去。 “知远，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周鼎新站了起来，朝沙发上一指，然后他也走了过去，隔着个茶几跟许知远并排坐了下来。 “表哥一定也知道了，我沉冤得雪，他们的诬告没能成功，当然非常高兴了。” 许知远微笑说道，他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瞒不住周鼎新的，至少纪委和公安口的领导，肯定会向周鼎新汇报的。 “干得不错，情况我都知道了，也正因如此，我才今天召开了常委会。安澜那边的人情就全交给你了，回头你通知一下吧，现在他们应该还没得到消息。” 周鼎新笑着说道。 “好，谢谢表哥的支持，这一下经开区和安澜的合作将再无阻力，相当于外贸订单的事情有了双保险。” 许知远给周鼎新倒了杯水，喜笑颜开地道谢。 “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我想问问你，你非要钉死田力衡吗？” 周鼎新客气了一句，随即神色一肃地问道。 第408章 伯母变月老 “表哥的意思是？” 许知远听出了弦外之音，抬头看向周鼎新。 “我跟田力衡并没有什么生死大仇，矛盾的来源还在于外贸订单引发出的利益争夺，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我感觉田力衡这个人做事还是比较谨慎，他对我的制衡都是控制在规则框架之内，不像他的司机索德成，这个人江湖气太重。” 周鼎新点点头道：“你分析得很对，以田力衡的性格，他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威胁相对较小，如果非要现在置他于死地，很可能遭到强烈的反弹，我的意思，现在你可以做最充足的准备，做随时出击的准备，但是还要引而不发，把主动全部掌握在手里，需要出击的时候，再施以雷霆一击。” “表哥的意思是说，现在不是最佳的时机吧？” 许知远微笑道。 “可以这样说，等季柏年来了之后，如果他们联合在一起搞事情，到那个时候再出击，顺便也挫一挫季柏年的锐气，那个时机才是最合适的。” 周鼎新沉吟着说道：“但是不代表让你在田力衡面前缩手缩脚，你们的矛盾几乎是公开的了，你的任何一次顶撞都是对他威信的打击，由于你的强势，田力衡阵营已经出现对他失望的苗头，有了松动的迹象。” “明白，表哥还有什么指示？”许知远站起身来。 “咱们之间什么指示不指示的，注意保护好自己，有事随时来找我。” 周鼎新也站起来相送，一直把他送出了办公室，何长山看到这一幕之后，不知不觉地许知远在他心里的位置又重了几分。 许知远回到楼下，坐在车里点燃一根烟，整理了一下思路。 周鼎新的意思，他明白，引而不发，关键的时候再发。 如果你有一颗子弹，只有在枪膛的时候才对敌人最有威胁，才能成为自己的底牌，一旦打出去了，就会失去震慑力。 周鼎新的意思是这样的，能看出来，他与自己谈这个事情，足以证明他对自己的倚重增加了不少。 不只是以前单纯的单方面照顾，而是建立了一种攻守同盟。 可能这与自己漂亮地干掉了索德成有关。 一根烟海没有抽完的时候，许知远接到了副书记于金中的电话。 “许主任，有两件事情向您汇报一下。” 于金中虽然比许志远大了十多岁，但是跟许知远说话始终都非常客气，这次也一样，习惯性地用了尊称。 “是不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许知远笑着问道。 “哈哈，许主任真是神了，这都能猜到。”于金中那边笑了起来。 “说吧，坏消息也无所谓，在我这里，所有的坏消息最后都会变成好消息。” 许知远笑着回应。 于金中道：“许主任的大气远超年龄，让我十分敬佩，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刚刚听人说许主任被人告到了市纪委和组织部，我听完就告诫那个人不许胡乱传播谣言了。” “这个倒不是谣言，我的确被人告了，不过那是诬告，纪委和组织部都已经查明了。” 许知远淡然说道，随即话锋一转：“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么说，是有惊无险了，古人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众，人必非之。许主任，你是咱们经开区的主心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告诉我消息的那个人是宣传部长尹雪，但是我无法确定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于金中深有感慨地说道。 “那就是说，尹雪只说了我被告的事情，并没有说我是被诬告？” 许知远眉头一皱，心里感到很不痛快。 “是的，她没有说别的，只是说这是听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于金中笑道：“这个尹雪还打着埋伏呢！” “好，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另一件事情是什么？” 许知远不再讨论这件事情，而是直接问道。 “另一件是大好事，许主任，新板房办公室区已经全部建成，赞助商还配备了全套的办公用品，咱们真是可以拎包入住了，想请示一下领导，咱们什么时候举办一个仪式，重新挂牌搬家？这么大的事情，咱们不能不声不响地就直接搬过去，至少仪式上对赞助商也要表扬肯定一下，不然人家会很失落的。” 于金中怕许知远因为这边的事情太忙而不同意搞什么仪式，所以又解释了几句。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金中书记，你看着安排吧，今天是不行了，明后天都行，定好时间我回去参加仪式。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办公区这一块干得很好。” “那就定在明天上午十点五十八分吧，这边的所有准备我都做好，主任只要人回来撑着场面就行。” 于金忠很高兴，许知远能肯定他的辛苦，比什么都值了。 刚挂断电话，许知远的电话又发出响铃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许知远一下坐直了身子。 “沈伯母！” “知远你在天元对吧？”电话里，尉春华直接问道。 “伯母猜的真准，我是在天元。” 以许知远对尉春华的了解，肯定尉春华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才这么问的，他倒不好否认，索性拍了一个马屁。 “猜什么猜，我有线报的，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告诉我。我也听说诬告你的事情都被拆穿了？” 尉春华又问道。 “是啊，我正要跟伯母说一声呢，诬告的自然站不住脚，敌人阴谋败露，其中还有人死了，不知道是不是与诬告案有关，目前警方正在调查呢！” 许知远表现了一把，顺便又多说了几句。 “这两天真是为你担心了，为了以后不出现这种被诬告的情况，我托人给你介绍了一个女朋友，今天一点半你去见一下，乐府私房菜馆，所有卡座你看一下，哪个女孩最美就是她了，绝无意外，怎么样，伯母对你好吧？专门给你找好看的介绍，你可不能迟到也不能放人家鸽子，不然的话，我很丢面子的。” 尉春华没有给许知远任何开口的机会，话说道最后直接把许知远逼到了墙角。 还对我好？ 我信你个大头鬼。 许知远很清楚，尉春华这么着急给自己介绍对象，肯定是沈玉茹的关系，自己要是不去，她以后肯定会怀疑的，以后肯定也会把沈玉茹看得更紧了。 第409章 做客苏府 “太感谢伯母了，我准时过去，对方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的？” 许知远赶紧表现出十二分的热情，还装模做样地详细询问了几句。 其实不过是敷衍一下尉春华。 还有，乐府私房菜馆的菜品一看就很不错，上次有事都没来得及品尝一下，今天中午怎么都要吃饭，就去那吃了！ 尉春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很绕地说道：“留一点悬念不好吗？那种感觉就像开盲盒，会有惊喜哦！” 许知远严重怀疑尉春华也不知道对方的信息，给许知远的感觉就是，尉春华生怕自己缠着沈玉茹，随便找了一个好看的、女的。 能相成最好，要是相不成，或许尉春华就会跟沈玉茹说，你看许知远那兔崽子，对你一点都不是真心的，我就试探他一下，他嗷一声就答应相亲去了。 人心叵测啊！ 许知远这段时间就感觉尉春华和高月娥其实有一点像，相同点都是希望女儿找个有权有势的好人家，同时还看不起自己。 至于不同点呢，要说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尉春华家姑娘被自己拱了，而高月娥家姑娘开始时没拱着，后来是不想拱了。 “那好吧！” 既然尉春华这样说了，许知远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但他还是声明了一下：“伯母，如果在私房菜馆看不到你说的那个最美的姑娘，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对美的定义很高的。” 尉春华呵呵笑了几声，道：“当然了，也不能谁过去搭讪都被误会成相亲对象，你去的时候拿一朵白玫瑰，你看不到人家，人家也能看到你的。好了，我还有事情去办，就这样定了。” 不容许知远再说什么，尉春华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许知远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十分，他给沈玉茹拨去了电话。 没想到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还真接通了。 “玉茹姐，说话方便吗？” 许知远直接问道。 “嗯，方便，刚下课，我回寝室了。你那边的事都利索了？” 沈玉茹问道。 “没事了，诬告还能怎么样？玉茹姐，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妈给我打电话，说给我介绍一个女朋友，我不想去，去见任何一个女人都是对咱们忠贞爱情的亵渎，所以我拒绝与任何一个女人单独见面。” 许知远对自己这种表白式的汇报非常满意，然后等着听沈玉茹的夸奖。 “拒绝单独见面？那就是说，一次见两三个不拒绝了？” 谁知道被沈玉茹钻了个空子质问起来。 “唉，玉茹姐，怎么总说这种不发财的话，你这样说良心不会痛吗？你还不了解我吗？咱俩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不是吗？” 许知远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别弄那些荤嗑，让你去你就去吧，我这也被逼着相亲呢，先把我妈安抚好，不然咱俩没好日过。” 沈玉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你也把握好啊，应付应付就行，别让人占了便宜。” 许知远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你就放心吧，主要是你，等走完程序跟我汇报一下，我去吃饭了。” 沈玉茹说完挂断了电话。 行了，报备了！ 打完这个电话，许知远心安了不少，尉春华再拿自己相亲的事情跟沈玉茹说事，他也不怕了。 这个时候，许知远的电话又响了。 “电话真多！” 许知远咕哝了一句，从裤兜里掏出电话，当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不禁一楞。 是人事局局长苏惠。 “苏局长，您好！” 许知远很有礼貌地打了一句招呼，当“苏局长”三个字出口的时候，他眼前闪现的身影不是一身职业装的苏惠，而是白花花的苏惠。 这种感觉很奇怪。 “许主任，今天经开区的祝庆福部长过来办理干部调动手续，都给签批了！” 苏惠一开口就直接谈起了工作，那种语气让许知远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欠了她人情似的。 “非常感谢苏局长的关照！” 人家已经开了头，许知远不得不接下去，表达了他的谢意。 “怎么谢啊？” 想不到苏惠竟然顺杆上，问出这话来了。 他一犹豫的时候，苏惠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市委那边，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我千里眼顺风耳，要是想感谢的话，你到我家里来吧，再帮我看看病。怎么样，怕我吃了你吗？” “也好，你的病还真需要早点中医干预治疗呢，那我什么时候过去？” 许知远觉得这事拒绝了也不好，从医者角度还是工作角度，都应该去一趟，至于孤男寡女的问题，许知远反而觉得苏惠的家里应该是很安全的。 “我已经在家里了，你随时过来就行。” 两边说好了之后，挂断了电话。 距离下午相亲还有两个小时，时间应该够用了。 在路上，许知远买了一些水果，探望病人总不能空手去吧？ 而且，他还在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枝白色玫瑰花。 想一想，他拿着这枝白色玫瑰花往私房菜馆里一进，然后就到处找人家女生看，那情景可真是酸爽啊！ 一想到这里，许知远都想毁约了。 带着这种非常复杂的心情，许知远来到了楼兰城。 同上次一样，苏惠过来接的他，最终把许知远带进了他上次落荒而逃的那间大房子里。 “家里有客人？” 一进客厅，许知远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勾人的五脏庙悸动不已。 “你不就是客人吗？” 苏穗今天收拾得很好看，宽松的打底衫，依然掩盖不住她傲人的身材，她莞尔一笑，道：“洗洗手，先吃饭。” “那多不好意思！” 许知远放下水果，往餐厅方向看了看，看到满满一桌子的菜，足有七八道，不禁有些诧异了：“就咱们俩？你弄这一桌子？” “医生说了，让我增强营养，再说了，俩人怎么了？你是我最尊贵的客人，你相当于救了我一命，我请你吃一顿饭怎么了？这是从酒店叫的菜，等以后有时间我可以亲自给你做。” 苏惠边说拉着许知远的胳膊到了水盆边：“还等什么，你不会等着我给你洗手吧，我妹妹在文工团，中午从来不回来的，你放心好了！” “好吧，尊敬不如从命，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知远一想也好，这桌子多半都是海鲜，全下来不得一千多啊，先在这吃饱了，等下午去私房菜馆点一杯柠檬水了事。 反正是走过场，能省就省啊！ 第410章 传授按摩术 洗罢手，落座。 桌上有一瓶看起来很高档的红酒，苏惠拿起来，顺手又拿起了开瓶器，被许知远拦了下来。 “苏局长，酒就不喝了，我开车，下午还有事要办，然后回经开区，明天经开区那边也有事情。” “没关系，你要实在不喝，那我喝一点，我喜欢喝点红酒。” 苏惠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要起开：“再说了，不喝点酒哪有勇气让你看病啊？” “看病还需要什么勇气啊？” 许知远笑了。 “那需要霸气啊？” 苏惠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手捂着额头肩头颤抖着笑了半天。 唉，这事都传那么远了吗？ 万般无奈之下，许知远只好说道：“如果喝了酒，脉搏的跳动就不容易反应身体健康的真实状况，因为酒影响了心跳和血液流动。” “那样，要不先给我看病，然后再吃？反正我拿你当弟弟的。” 苏惠停住笑声，跟许知远来到客厅。 两人坐在沙发上，苏惠把右手放到了许知远的腿上，许知远的手指按在了她的脉门之上。 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许知远才挪开双手。 苏惠道：“我有拍的片子，你看不？” “不用看，中医主要是望闻问切，西医才看片子。” 许知远摇了摇头，问道：“你应该是两侧都有病变，绝对不能忽视，除了中药调理之外，还要适当按摩，保持乳部气血通畅，这一点很重要。我一会儿，给你写一副药方，只要坚持吃，就没有问题。” “那太好了，我找的那位专家说，如果控制不好的话，就只能忍痛割爱彻底切除了，而且还容易扩散，当时我的心都凉透了。” 苏惠的神情一下轻松下来：“那个专家也说过，需要我天天自己按摩，但是他不太懂得按摩术，我只能求教你了，都说讳疾不忌医，我都鼓起勇气了，你也不用太拘谨，告诉我怎么正确按摩。” 看了一眼苏惠饱满的前胸，许知远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这谁顶得住啊！ “别婆婆妈妈的了，要是能天天让你按也行，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详细告诉我就好。” 说着话，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苏惠双手扯住衣服的下沿，顺势往上一欣，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许知远没有想到，苏惠里面竟然是真空的。 “反正也不是没看过，你就尽快教教我吧！” 苏惠看不到自己的脸红，但也感觉浑身燥热，尤其脸上发烫。 许知远夹了夹双腿，点了点头：“我去一下洗手间，洗洗手再来教你。” “嗯！” 苏惠已经看到许知远隆起了小帐篷，不禁心中一荡，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但是这个嗯的声音拉得有些长，听起来却是另一番滋味。 许知远几步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任由自来水哗哗流淌。 随即，他快速取出手机，开启了录音功能。 鉴于之前的两次诬告，许知远不得不做好充足的自证准备，哪怕这一切都是多余的。 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给自己带来麻烦。 如果苏惠家安装了隐蔽的摄像头，拍下自己和她在一起的这一幕，自己怎么解释？ 手机重新放回裤兜，许知远快速洗了手，想要用毛巾擦一擦，却在抬手的一瞬间看到了杆上挂了两个很简单的内裤。 简单到很省布料，如果不是有几条袋子垂下来，他都认不出来是内裤。 一条白的一条黑的，不知道是苏惠的还是苏白的。 许知远索性也不擦手了，直接出了洗手间，到了苏惠身边。 此时的苏惠依然是之前的那副样子，坐在沙发上，只是闭上了眼睛。 “竟然一点儿都没下垂！” 许知远仔细观察了一下，对苏惠说道：“苏局长，你先把衣服放下，这种病症以后尽量穿宽松一些的内衣，像你现在穿的黑色的可以，白色的也可以，各种眼色都没有问题，但是要以舒适为主，以纯棉的为最好。在沙发这里教你按摩你不一定能学会，还是到镜子前，那样学得快。” “好！” 苏惠很顺从地起来，朝卧室走去。 刚才好像许知远说了一些废话，其实他是在为自己固定证据。 首先固定了地点是在沙发上，固定了苏惠穿的黑色衣服，固定了他要教苏惠按摩。 如果将来有人拿出今天的照片或视频来陷害自己，那么自己的录音就完全能够做出合理解释。 这一点，苏惠显然没有意识到。 她面红耳赤地到了卧室，这次倒是彻底，直接把打底衫给脱了个彻底，就那样白白净净地看着许知远走到了身边。 “按摩的力度一定要适中，宁可轻了，也不要重了，因为乳腺的结构很脆弱的。” 许知远讲解了两句，然后把门关上，果然看到上面挂了一面镜子。 “最好门上不要挂镜子！” 许知远随口说道。 “嗯，我听说过，说门上挂镜子有违风水学，对身体不好。” 苏惠点了点头。 许知远一本正经说道：“风水这一块我不太懂，但是门上挂镜子，你对着镜子按摩的时候，你妹妹一开门，很容易撞到你。” “这样啊！” 苏惠当时手捂额头笑了起来，笑得白花花的乱颤。 从男人的角度来说，许知远看得真想立刻办了她，但是从理性的角度，他忍住了。 这是自己的病人啊！ “好了，镜子的事情，以后你自己调换，我先教你怎么按摩，你站到镜子前。” 许知远指挥着苏惠在镜子前面站好，他则站在苏惠的身后，双手环过苏惠的身子，最终落在那柔软的两坨上。 “要从这里开始，顺时针，注意这里的穴位叫天溪穴，这里叫有容穴……” “有容奶大是从这里出的典故吗？” 许知远正讲解的时候，苏惠突然问道。 “不是，注意，上课的时候不要想乱七八糟的……这个有容穴还有一个名字，叫不容穴，以后你就记住叫不容，忘记它的另一个名字。” 许知远立刻纠正，然后手指继续在苏惠的胸上触摸着，按住某个地方就开始逐一讲解。 “这里是胸乡……这里是天池……” “呵呵，还长白山呢！” “不许插嘴了，苏局长，你要用心啊，我不可能天天都来给你讲这个啊，顶多给你讲十次，十次你要记不住，我也没办法了。” 许知远又批评了她一顿，苏惠才收敛了嬉笑，专心致志地听许知远讲解。 第411章 我道中人 刚开始的时候，许知远还有点拘谨。 随着不断的触碰，时间推移，手法的连贯，按的动作已经不再单独存在，而是按揉推压连续融合。 许知远一边动作一边讲解，直到苏惠喉咙里发出几道哼唧声，许知远才停手。 “苏局长今天就这样吧，你记得差不多了吧！” 看了吐气如兰的苏惠一眼，许知远喉结滚动了几下说道。 今天确实不能再按了，不然他的堤坝不一定能守住。 而苏惠的脸也非常红，一看就是起了很大的反应。 “嗯，很舒服，以后我试着自己按，如果按不对的话，你还来教我。”苏惠说完，低着头走到床边，拿起衣服套头穿在身上。 很舒服是几个意思？ 许知远正在分析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一紧，竟然被苏惠抱住。 “谢谢你，知远，走咱们吃饭去吧！” 轻轻的一声道谢，然后又松开。 “姐，你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知道我要回来啊？” 这个时候，客厅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用说，这个女人肯定就是苏白了。 “遭了，她怎么回来了？这也说不清楚了啊。” 苏惠咕哝了一句，朝窗帘一指，然后开门出去。 许知远心里哀嚎一声，轻手轻脚地躲到了窗帘后，这个时候，他听到苏惠说：“你不是中午不回来吗？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原来不是给我准备的啊？姐你脸怎么这么红？看你这骚样，房间里是不是有男人？咦，这有两个杯子，果然被我猜中了。” 苏白说完之后，许知远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腾腾地越来越近，许知远暗叫一声糟糕，直接从窗帘后边闪身出来。 藏窗帘后边是最弱智的做法，是人急无智之时的鸵鸟行为，跟婴幼儿捉迷藏一般。 只能糊弄一周岁以下的婴儿，超过两岁，一抓一个准。 许知远闪身出来，刷地一声打开窗帘，负手而立，望向窗外。 外面正是他曾经与原财政局局长姜树成见面的劳动公园，视线极好，尤其是春夏两季，花团锦簇，绿意盎然，入眼都是风景。 但是许知远并无心欣赏眼前的风景，他的耳朵在听外面的动静。 咣当一声，门被推开。 脚步声停在门口处，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呼。 许知远缓缓转身，以一种事外高人的姿态对小手掩住小嘴的苏白说道：“苏白，别来无恙啊！” “啊，姐……姐夫，无恙无恙。” 苏白看到是许知远匆匆说了一声，转身就跑。 许知远一楞，就这么走了？ 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妈？ “姐，给我留两个螃蟹，要大的，母的，带黄的。” 几乎同时，苏白对苏惠嚷嚷了一句。 苏惠喊道：“在家吃吧！你要去哪？” “不在家吃了，中午去吃狗大户去，记得给我留哦，你和姐夫好好喝点吧！” “咣……” 喊声还没落地，关门声就把声音关在了门外。 然后许知远看到苏惠缓缓出现在门口，一副无辜的表情，摊着双手，看着许知远，无可奈何地说道：“没有办法，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这孩子从小就这个脾气，总之你这个姐夫当得也不冤，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别这副表情！” “那你得补偿我！” 许知远一副懊恼的神情，感觉今天真的很冤啊。 “想怎么补偿？” 苏惠歪着脑袋问，眼神流光闪烁别有一番情调。 “我想吃鲍鱼！” 许知远盯着苏惠说道。 “你来吧！”苏惠往饭厅走去：“一大盘子鲍鱼呢！” “哈哈哈！” 许知远也哈哈大笑走了出去，到了饭厅抓起一个鲍鱼，开干！ “干啥呢？过来干饭！” “你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啊，至于这个吃相吗？”苏惠过来，一边把酒倒入醒酒器，一边看着大快朵颐的许知远笑道。 “什么主任啊，那么点工资真不够吃，我都好久没吃到海鲜了，基本都是青菜。”许知远倒没说谎，主要跟肖老爷子、齐老爷子一起吃饭，他们都是以青菜为主，许知远自然不能吃小灶。 “那就多吃点儿！” 苏惠抿着红酒，目光柔和地看着许知远吃，自己却没有动手。 一直吃到一点左右，始终关注着时间的许知远终于摸了摸肚皮停了下来。 整个过程，苏惠除了喝几口酒，就是看许知远在吃，唇边带着微笑。 时而纤指轻抵着下巴，时而双手交叉托住臻首，似乎很享受这段难得的时光。 “惠姐，拿纸来！” 许知远擦了擦手，对苏惠道。 “干什么用的纸？” 苏惠看了看旁边刚打开不久的纸抽，有些茫然地问道：“是要那种成卷的吗？” “不是，我给你写药方，随便什么纸都行！” 许知远眯着眼睛看着苏惠，强忍着笑。 “哦，明白了！” 苏惠轻轻掐了一下许知远，到客厅里拿来一个空白的本子，而且还带了笔，其实许知远身上有笔的，既然苏惠拿来了，也就不用自己再掏了。 许知远笔走龙蛇，用了差不多五分钟，给苏惠写了一副药方，包括一些细节也都标注得很明白。 多少剂量，如何熬制，服用时间，饮食禁忌……都写得非常详细。 苏惠拿着药方看了足足一分多钟，还没有放下。 “有什么疑问尽管问，随时打电话也可以！” 许知远开始穿外套。 “你这小楷写的真漂亮，取法文征明吧？”苏惠这才放下药方，双目带光地问许知远：“没想到你也是我道中人！” “呵呵，随便写的，不成章法。惠姐，我还有事，必须去办了。” 许知远匆匆穿了鞋，谦虚了几句，就匆匆离开。 下楼时他还在想，苏惠所说的“我道中人”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是真的在说原意呢？ 还是在向我做暗示？ 总之，许知远觉得都有可能，最后也就不去想了。 看了看表，还有十八分到一点半。 从这里到乐府私房菜馆开车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如果没有别的意外，肯定来的及。 出了这座高档小区，许知远开车，朝私房菜馆赴约而去。 第412章 谁是最美丽的人 一路上非常顺利。 抵达乐府私房菜馆，停好车，从后备箱取出那枝白玫瑰又走到菜馆门口，许知远看了看表。 距离一点半还有两分钟。 这样应该不会让尉春华没有面子了吧？ 看了看手里的白玫瑰，许知远咔的一声，从花萼下方把花茎折断扔到了一边，他只是捏着短短的一截花朵部分推门进入了菜馆。 他觉得这样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会太过尴尬。 “客观，您好！请问几位！” 身着汉服的美女服务员依旧用温婉大气的礼仪来迎接许知远。 但是，当对方看到是许知远的时候，忽然笑了笑：“原来是您啊！今天自己吗？” “不是，我来找人！请问美女，今天菜馆里最美的女人在哪里？” 许知远知道对方认出了自己，四处打量了一下，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目标人物，便问服务员。 “我觉得我就是今天菜馆里最美的女人。” 美女服务员看了看许知远手里的白玫瑰便笑着说道，这朵花正在许知远的手里把玩着，手指一捻，玫瑰花就滴溜溜地转起来，特别好看。 就是转的时候，有两个花瓣被转飞了。 “别闹！我问来吃饭的人中，哪个女人是最美丽的。”许知远见对方会错意了，急忙澄清。 他觉得有这个可能，上次他见过这个女人，觉得这种穿搭很古典，不禁多看了几眼，被她以为自己是来撩她了。 “客官，你要是问哪道菜最好吃，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私房菜馆的每道菜都是最好吃。但你要问哪个女人最美丽，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如果非要问除了我之外的女人哪个最美丽，答案就是没有！” 美女服务员脸上的笑容如同变脸一般，瞬间消失，还给许知远说了一大套属于她们女人的逻辑。 “算了，我自己找！” 在这磨蹭了两分钟，许知远一看时间来不及了，就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往里边走去。 “哼，谁觉得谁是最美的女人，赶快出来，有人找！” 那美女服务员感觉很没面子，立刻跟上许知远，大声喊了起来。 就这一嗓子，四面八方卡座里不少人都站了起来，朝这边看了过来。 甚至包厢里也有人推门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八卦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的就是吃瓜群众。 在众多客人中，一个身穿白色衣裤的女孩看到许知远，不禁惊呼一声：“姐夫，你怎么在这？” “苏白，你怎么也在？” 许知远顺着声音一看，远处卡座那个美丽的显眼包不是苏白又是哪个？ “姐夫，你不会是来和我相亲的吧？” 苏白看到许知远手里的白玫瑰花，不禁惊呼出声。 “原来是你啊！” 许知远也恍然大悟。 “是我，姐夫！” 苏白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表情变得严厉起来，大声喊道：“姐夫，你过来，我得替我姐审问审问你，你怎么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还过来相亲？” 这丫头丝毫没控制音量，闹得这么多吃饭的客人连带着饭店的服务人员，只要不聋的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看来这个瓜不是普通的瓜，是个大瓜啊！ 许知远四处瞄了一眼，顶着如芒在背的众多目光到了苏白所在的卡座，隔桌坐下。 “你说的吃狗大户，就是为了宰我啊？” “当然了，要不是为宰你，我刚才就已经走了。” 苏白抱着肩膀，表现出一副很难惹的架势。 “要不，你回家吃吧，我跟你姐给你留了一大盘子螃蟹呢！” 许知远开始哄这个小丫头，他必须得哄好了，不然怎么跟尉春华交差呢。 如果这丫头一顿乱说，说出自己在苏惠家的事情，让沈玉茹知道，难免不会误会。 “我才不回家，我问你，螃蟹就在那盘子里，我不吃，它自己会爬吗？会爬走吗？不会的！所以，我什么时候吃都行，今天我就要吃你这个狗大户！” 苏白耍起了小脾气，自顾地唠叨不停，那种生气的模样看起来也绝世出尘，惹来不少人的目光。 许知远看到她，眼前立刻浮现出那天晚上，从浴室里出来的白花花的样子，这不是理性能控制住的。 是记忆的延伸以及触发！ “好好好，你吃什么，尽管点，美女，点餐！” 许知远一看躲不过去了，就招呼旁边的服务员。 正是之前接待许知远的那名美女，此时一看苏白真是非常漂亮，不是自己这种靠化妆才能迷惑别人的假美女所能比拟的，也就乖乖地递过来菜单，进行服务员的正常工作。 苏白倒是没有太宰许知远，随手点了四道菜，要了饮料。 等服务员走了，苏白瞪了许知远一眼说道：“我知道你姓许，我姐说过你的名字，我没太记住，是不是叫许真软。” “知远，知识的知，远大的远。”许知远急忙小声纠正。 “不对吧，我听我姐说就叫许真软，真正的真，吃软饭的软。反正不管你叫什么，我就叫你真软！” 苏白并没有许知远的那种觉悟，说话丝毫不知道压着嗓子，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小点声，小点声，你要不小点声，我立刻就走，你自己买单去！” 许知远一看这样不行，立刻脸色一沉给苏白下了最后的通牒。 苏白大眼睛瞪着许知远，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敢？ 而许知远也在瞪着苏白，似乎在回复她，你看我敢不敢？ 最终，苏白败下阵来，嘀咕了一声，那么凶干嘛？然后就真的压低了声音说话。 “我该叫你姐夫不？你这人品德真差劲，怎么刚从我姐那出来，就找女人相亲？” 苏白几乎趴在桌子上，扬着脖子问许知远。 许知远四处看了看，发现还有不少目光往这边瞅，也就趴在桌子上，跟苏白几乎相同的姿势说话。 “首先，我声明，我真不是你姐夫，我是你姐的医生。” “我能信吗？不说上次，就今天我姐那骚样，你要没摸她，她不会有那么大反应的。”苏白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许知远：“医生和患者之间有一些接触是正常的，你姐得的是乳腺肿瘤，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能那样说你姐？” “你说的是真的？我姐真得了乳腺肿瘤，我怎么不信呢？她也没跟我说过啊！” 苏白有些吃惊地问道。 “你姐是怕你担心啊，不过，有我在，你姐的病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你如实回答我，你是怎么过来跟我相亲的，谁让你过来的？” 许知远解释了一下病情，紧接着盘问起苏白来。 第413章 姐夫真抠 “你说的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不太可信呢？等我回去问问我姐，要不是的话，我们俩都不理你了。” 苏白还是半信半疑的语气。 “行了，你随便问，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给你姐写的药方，你看看。” 许知远说着话，掏出了手机打开相册给苏白找他说的那张照片。 “等等，你划过来，就刚才那张。” 苏白扫了一眼手机，然后按住了许知远的手。 “有什么好看的？” 许知远疑惑地看了苏白一眼，按照她的要求，往回划了一下。 眼前出现了一张图片。 不锈钢的衣架上，一黑一白两条女士小内裤，映衬在天蓝色的大块瓷砖上很是显眼，可以看到细细的带子垂下来，跟煮熟的挂面一般。 许知远有些傻眼。 “不是……” 他看了看图片，又抬头看了看苏白，嘴唇翕动着吐出了两个字，目光又落到了图片上。 “这个真不是我拍的。” 许知远很懵，他不知道这张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手机里，他是看到了那两条内裤，但是他只是看，没有拍啊。 仔细想了想，手机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 就只能是自己开启录音功能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碰到了拍摄键，而又说巧不巧地拍到了那两个小玩意！ “删了，马上删！” 苏白指着手机，恶狠狠地说道。 “好，我删，但是声明啊，这个真不是我拍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许知远立刻从善如流把照片从手机里删除，但他还是解释了一句。 “撒谎，你们男人专门撒谎，拍人家内裤，还不承认。” 苏白自然不肯相信，质问道：“我问你，你去卫生间干什么去了？” “当然是洗手啊！”许知远对答如流。 “你去洗手，你不拿手机，不调出拍照界面，手机在你兜里能自己跑出来拍照？哈利波特手机吗？你糊弄鬼啊！” 苏白语速很快，声声质问：“我很怀疑你的动机，是不是想回去看着这张照片，做什么坏事？” “你胡说什么？莫名其妙啊，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许知远有些怒了，双手一摊说道。 “无能的男人就会这招，什么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你要是想走我也没办法，你还会不会点别的啊？” 苏白说着话的时候，身穿汉服的服务员过来上菜，她才住了口。 菜品、饮品上齐，美女服务员要走的时候，苏白喊住了她，要来菜单，又点了四道菜。 看得许知远直皱眉。 每道菜都是百元左右，花钱倒是小事，关键是吃不完，太浪费了。 苏白一边点菜，一边挑衅似地看着许知远，点完了四个菜之后并没有罢手，又翻了几页，最终把菜单往桌子上一放。 “再没有什么想吃的了，就这样吧！” “好的女士，您稍等！” 美女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了。 “我去一下卫生间！” 许知远对苏白说了一声，走出了卡座。 苏白冲美女服务员说道：“小美女，今天这顿饭他买单，你要是让他逃单了，我可不管啊。” 说完，她转回身，径直坐下开始吃喝。 这一嗓子弄得许知远十分尴尬，那美女服务员看着许知远，目光都不离开了，跟防贼似的。 许知远走出一段距离，对那服务员说道：“美女，刚才她点的那四道菜不要了，今天我买单，我说了算，你们要是给上了，我真不买单。” “你对你小姨子可真抠！人都说小姨子的半拉腚都是姐夫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美女服务员因为和许知远比较熟了，说话也露出了本性，夹枪带棒的，一看也不是省油的灯。 “姐夫个屁！” 许知远说了一声，就往卫生间去了，洗个手又回到卡座。 逃单是不可能逃单的。 那个服务员看的很紧，根本没有机会。 “刚才的事情一笔揭过，我问你，是谁让你来相亲的，难道相亲前你不知道和谁相亲，也不问问叫什么？什么职业吗？” 许知远重新落座之后根本没给苏白说话的机会，直接问道。 “我们歌舞团的团长让的，什么都没说，就说来相亲，属于任务，我要是来了，奖金两千块！要不你以为姑奶奶能随便跟人相亲啊！” 正在喝鸽子汤的苏白有些不屑地说道。 “我怀疑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接近我姐，是想泡我，又或者姐妹通吃，你以为你有钱，你认识我们团长就好使，惹急眼了我，老娘都不在歌舞团干了。” 虽然苏白说得不是很完整，但许知远大体明白了，很可能是尉春华动用关系，找到歌舞团，让团长派出最好看的未婚女演员来相亲。 成与不成都是次要的，主要是造成自己相亲的事实。 这也难免苏白会误会自己，如果自己处在苏白的位置，很可能也会这样想。 “所以你说中午吃狗大户，就是准备吃一顿交差？” 许知远往椅子背上靠了靠，问道，这些菜虽好，但是他还真吃不动。 “当然了，你还以为我能跟你搞对象，睡觉啊！” 苏白撇了撇嘴嗤笑道。 这种泼辣的作风，许知远没有理会，他追问道：“那你怎么跟团长交差？” “我就说那个男的是个人渣，我没看上。”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白看着许知远，有一些挑衅的意思。 “你不能那样说。”许知远脸黑了下来。 “为什么？”苏白衔着筷子问。 “因为你要那样说，我不买单。”许知远梗了梗脖子。 “你买完单我再那样说。”苏白抱起双臂，脖子也梗了起来。 “买完单你那样说，我就不给你姐治病了！” 许知远同样抱起了双臂。 苏白眼珠转动了几下，拿起电话，拨打苏惠的电话。 “姐！” “嗯，什么事？” 苏白看了许知远一眼：“姐，我跟姐夫吃饭呢！” “你怎么跟你姐夫吃上饭了，他刚吃完多久啊？”苏惠的声音从苏白的手机里传到了许知远的耳朵里。 “你看看，你还说你俩没有关系！” 苏白气哼哼地瞪着许知远。 “你们姐俩这是闹哪样啊？” 许知远无奈地捂住了额头！ 第414章 相亲失败 “不对，许知远不是你姐夫。” “在家叫两声也就算了，在外面你可千万别乱叫！” 身在家中的苏惠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刻告诫妹妹苏白。 “我就问你，他到咱们家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关系？今天我们团长给下政治任务，让我来相亲，结果一看，相亲对象就是他。” 苏白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 “你们俩相亲？居然你也没跟我说，他也没跟我说，要是那样的话，你们还出去干什么？在家得了，上次邀请他来咱家，就是想介绍你们认识的。” 苏惠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是不是上次想着给我介绍，后来一看人家小鲜肉不错，自己吃得了？” 苏白跟姐姐说话毫不忌讳，很是直白地问道。 听得旁边的许知远不住皱眉。 “好了，这些事情回来再说，总之有些事情你已经先入为主了，相亲不成也可以做个好朋友，你们千万别产生什么摩擦。” 许知远听到苏惠在电话里这样说。 “成是不可能的，姐，你是不是有病啊？” 苏白瞪了许知远一样继续问道。 “你这丫头，你才有病呢！” 苏惠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白收起电话，看向了许知远：“你看，我姐说她没病。” “你是故意的吧？” 许知远彻底无语，他不知道苏白最后一句为什么那么问，明显是骂人也找骂的问话方式。 苏白不再说话，埋头苦吃。 许知远也没有兴趣再搭理她，说了一声：“我去买单，你吃完自己走。” “好，告诉吧台，把那四个菜打包，我要带回家吃去。”苏白头也不抬地嚷嚷道。 “那四个菜没做，让我退了。”许知远扔下一句，直接去了吧台。 他担心自己要是不告诉她这件事的话，回头她很有可能朝人家要那四个菜。 一看就是个被人惯坏的孩子，凡事都不能以常理去衡量。 “抠门！” 而苏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愤懑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一场约会就这样在不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苏白吃完饭，也离开这里。 当服务员过来收拾餐具的时候，距离这个卡座七八米远，一个包间的门缓缓合上了缝隙。 包间里只有一个中年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很好，一看就挺有气质的。 如果苏白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很惊讶的。 因为这个女人正是天元市歌舞团的团长，颜冰。 她来与许知远相亲正是颜冰安排的。 颜冰在椅子上坐了片刻，然后取出了电话，拨了一个号出去。 “陈厅长，我已经安排歌舞团长得最好的舞蹈演员跟那个人相亲了，但是很遗憾，失败了。” 这位陈厅长叫陈微，是江南省文化厅的副厅长。 许知远猜得大体不错，是尉春华找到了陈薇，让她帮着找个歌舞团年轻漂亮的女孩介绍给许知远。 因为省文化厅是市歌舞团的直管单位，这件事情很容易办到。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一幕。 尉春华那边还在等着结果，听到相亲失败，陈薇问道：“是什么原因失败的呢？” 颜冰不想从中隐瞒什么，当即说道：“陈厅长，相亲的时候，我在暗中看着，跟踪进展。这个团里最好看的演员叫苏白，别人都不如她，还是未婚，没有男朋友，自然是不二人选。” “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跟那个男的认识，还管他叫姐夫，这事就很奇怪了。” “后来还给她姐打了电话，问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应该这个男的跟苏白的姐姐关系很亲密。” 听颜冰介绍了情况，陈薇觉得情况有些诡异，如果这个男人是这种状态，为什么尉春华还让自己帮他介绍对象呢？ 而且，不需要什么条件，只要是没有对象，长得好看就行，这根本不是找媳妇的态度啊！ 正常找媳妇不得看看家世啊，性格啊，学历啊，感情经历啊这些情况。 “那个男的身份，还有一些相关信息知道不？” 陈薇想了想问道，因为尉春华托她办这事的时候，并没有说男方的情况，只是对女方做了要求。 颜冰道：“至于身份吗？我就听到苏白叫他许真软，陈厅长，我觉得这不应该是本名，呵呵，真软，谁会起这个名字？倒是觉得有些内涵。” “那好，这次辛苦你了，我得向委托人说一声。” 陈薇没再多问什么，坐在办公室里的她挂断了电话。 想了想，她从手机里调出了尉春华的电话，拨了出去。 “尉姐，相亲的情况反馈回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希望？”电话另一边，尉春华迫切问道。 “感觉希望不大，不行的话，从歌舞团里再找一个好看的相一次。” 陈薇直接说道。 “哦，具体谁没看上谁，或者什么原因失败的呢？”尉春华皱眉问道，对于她来说，这并不是好消息。 “尉姐，这次责任应该在我这边，天元歌舞团选的这个人，竟然与那位男士早就认识，两人之间有什么交集也不是很清楚，是歌舞团团长颜冰亲自到约会地点观察到的，总之可能彼此之间不感冒吧！” 陈薇没敢提什么姐夫的事情，因为她不确定尉春华与许知远是什么关系，不敢随便乱说把事情闹大。 而她又知道尉春华是省长夫人，这个关系是一定要维护的。 “他竟然与歌舞团的演员有交集？怎么可能呢？能不能相错人了，知道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不？” 尉春华有些疑惑了，按说许知远的经历她基本都知道，沈玉茹也清楚，怎么与天元市歌舞团最美的舞蹈演员有过交集，而她们母女都蒙在鼓里。 所以，这件事情或许是个突破口，尉春华想弄个清楚。 “据颜团长说，苏白喊那个人许真软，但是不知道是本名还是外号。” 陈薇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如实说了。 “许真软？你确定苏白喊的是许真软吗？而不是别的名字？” 尉春华眼睛眯了眯追问了一句。 “是的，这个没有错，颜冰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还特意提到这个问题，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也感觉到不可思议，但是许真软这个发音是没错的。” “那好了，麻烦你了，小薇，如果需要再介绍的话，我再找你。” 听陈薇这样说，尉春华没再问什么，客气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许真软！” “难道那个女的都知道许知远不行的事情了？他们竟然发展到那个程度了？” 尉春华皱着眉头轻声嘀咕了几句。 忽然有所决定似的，拿出手机，找到许知远的号码，按下了拨出键。 第415章 不喜欢的类型 “沈伯母，您好！” 接到尉春华电话的时候，许知远已经启程往经开区返回。 许知远打了右转向灯，把车停在路边很客气地说了一声。 不用问，肯定是相亲的事情，许知远不知道她得到了什么样的反馈消息，不得不小心应付。 “知远啊，跟你说的相亲的事情，你去了吗？” 尉春华的声音很柔和，似乎是带着微笑问的，但许知远知道这可能只是表面现象。 她这么问，不代表她真不知道，可能只是试探的开始。 “伯母，您安排的事情我怎么敢怠慢，准时去了。”许知远爽朗地笑了几声回答道。 “怎么样？看上人家姑娘没？” 尉春华也是笑着问的。 “伯母啊，说来也巧，这个姑娘我以前就认识，她在市歌舞团工作，如果要有可能都不用介绍我们都可能处了，但我对歌舞团这样的工作不喜欢，就像不喜欢医生、护士、教师之类的职业一样，所以吃了顿饭就散了，倒是辜负伯母的一番心意了。” 这次许知远没给尉春华插嘴的机会，连珠般地说了一通。 他觉得这次成不成其实都是小事，最让人担心的是，尉春华一个接一个地给自己介绍。 既然她能找到天元市歌舞团的团长，歌舞团那么多姑娘，要是都排队来相亲，走过场，自己还用忙别的了吗？ 女的多的单位还有医院和学校，尉春华又在省教育厅工作，随便让天元市哪个学校的校长介绍女老师，那也是很大的流量啊。 所以，许知远这样说，把这几个职业的女人都排除在外了。 “为什么？歌舞团的工作不好吗？医生、护士、教师有什么问题吗？” 许知远听到尉春华诧异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都能感觉到，这位伯母大人一定是皱着眉头说的。 “伯母，我是这样考虑的，这些职业的姑娘工作都会很忙，尤其是演员和医护人员，一个经常到外地演出，一个经常加班，都不能好好顾家，要是有了孩子，更是顾不上了。” 许知远开始发挥自己的胡诌八扯技能给自己找理由。 “老师呢？老师这个职业怎么不行了？有寒暑假，除了高中老师偶尔加班，中小学的都不加班，如果你觉得档次低，也可以给你介绍大学老师。” 尉春华像是发起进攻似的连声追问。 许知远又从另一个角度找了借口：“伯母，你不知道啊，我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接触了太多的老师，我有恐师症，一看到老师心里就突突，怎么可能搞对象呢！” 尉春华道：“这些咱们先不说，我想问问你和今天相亲这位是怎么认识的？” 重点来了！ 许知远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自己一旦回答不好，就可能被尉春华利用，从而传到沈玉茹的耳中。 “是这样的，今天的相亲对象是市里人事局领导的妹妹，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也没多久的事情。” 这个问题许知远早有腹案，如果尉春华要问，就这样说，含糊一点。 “那还是真巧啊！” 尉春华唔了一声说道：“还有一件很巧的事情，我有一个朋友当时也在乐府私房菜馆吃饭，而且看到了你们的相亲，她听到那姑娘喊你许真软，这是怎么回事？” “伯母，这姑娘记性不好，当时介绍姓名的时候，人家告诉的是许知远，她听错了，也记错了，自然就成了许真软。” 许知远顺口说道，这个好解释，此时他一边说，心里却是在盘算着，如果尉春华问自己为什么人家还叫你“姐夫”时，该怎么编。 只是，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尉春华询问完这句之后，并没问有关姐夫的任何事情，也没再问关于这次约会的细节。 她只是问了一句：“那你希望你的女朋友是什么职业？” “伯母，只要不是刚才那几种职业，别的我倒是无所谓的，其它的就看缘分了。” 许知远应付道。 “那就好，既然你相信缘分，肯定会有属于你的那份缘，这两天我再给你介绍就是了。” 说完，尉春华挂掉了电话。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介绍再说。 该来的总会来的。 许知远把这件事暂时放下了，回到经开区，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到经开区上班。 在泽水镇政府，经开区的临时办公场所，许知远看到了不少新面孔。 知道这是人事局的手续办下来之后，新干部和工作人员已经完成调动，到这里来上班了。 这些人忙忙碌碌都是为搬家在做准备。 大院中，许知远看到有不少车辆已经准备完毕，有人在往车上搬东西。 “许主任！” 刚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旁边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不用看人，光是听声音，许知远就知道是谁。 秦晓星！ “哦，秦晓星，有事吗？” 许知远驻足看了秦晓星一眼。 看到她的样子，许知远有些吃惊。 上一次见到秦晓星还是在天元市中心医院，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秦晓星已经从原来那个水灵好看的姑娘变得十分憔悴，双眼红肿。 许知远打开办公室门，看了她一眼：“进来说话吧，不用关门。” 说完自己先走了进去，两天没有回办公室，他看到原本走时凌乱的桌面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连地面也被清扫过，还能看出水迹。 “你扫的？” 许知远回头问跟在后面的秦晓星。 “嗯！” 秦晓星应了一声：“我在办公室工作，这也是我的工作内容之一，筱主任是这样安排的。” “除了打扫卫生，还安排了什么工作？” 许知远问道。 “还有收发！” 秦晓星低着头回道。 “所以，你找我，是对这个工作安排不满意？” 许知远眉头一皱地问道。 “不是，工作的事情听从领导安排就是，而且是我自己想来的，也做好了任何准备。我是想问问我妈的事情，许主任能不能放过她？算我求你了！” 秦晓星说话的时候，罕见地用手绞动起衣襟来了。 第416章 维权事件 听到秦晓星说的话，许知远眉头皱了起来。 包往桌子上一放，自己先坐到了椅子上，随后往沙发上一指：“你也坐下来说话。” “嗯！” 秦晓星应了一声，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沙发上。 “知远，其实我一直都在反思我的过错，很多和你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也经常在我脑海里闪现……” 秦晓星看着许知远，终于还是开了口。 “停，这些不用说了，都是过去式了。” 许知远摆了摆手：“不要说了，当我心死时，这段感情就死了，而且已经埋掉，你若总是重提，就相当于一遍遍刨坟，毫无意义。还是直接说你妈的事情吧！” “那好吧，我听说了，我妈被纪委的人关起来了……”秦晓星叹口气说道。 许知远抱起双臂：“那你知道你妈为什么被关起来吗？” 秦晓星点了点头：“听说了，我妈去纪委诬告你，结果被识破。” “诬告什么罪名，你知道吗？” 许知远又问。 秦晓星低着头没吱声。 许知远就笑了：“看来你是知道的，那你也一定知道，如果她诬告成功，我不但工作没了，党籍没了，职务没了，还会被判刑。如果你妈成功了，你会求你妈放过我吗？” “知远，我妈去告你的事情，我事先真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会拦住她的。就算她成功了，我也会帮你说话的。我咨询过别人，这种情况，我妈是党籍、工作都会没的，还会被判刑，只有你能救她？” 秦晓星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起身走到办公室桌前，双手按着桌面，身体前倾，声音小了一些：“知远，只要你能放过我妈，我这一辈子都不结婚了，你想怎么样都行，我什么都不要求你，我私下里做小的都行，而且我真是处女呢！” “住嘴，秦晓星，你终究还是三观有问题，你总想凭借你的身体换来你想要的东西，这样不是正道。对陆涛你是这样，对杨春晓你是这样，对卢德全也是这样，这招在我身上不管用，你妈的事情我管不了，既然触犯了法律，就有法律去管。” 许知远低喝一声，对着秦晓星就是一顿输出。 “你可以的，我问了，如果你出具了谅解书，我妈得到的处罚就会减轻！” 秦晓星还在试图说服许知远的时候，许知远冷喝道：“我凭什么谅解你妈？之前在省委梁书记面前告我，我已经原谅过一次了，但你妈还是蛇蝎心肠，农夫和蛇的故事只能上演一次！” “还有，你知道不？他们是团伙作案，整个链条上涉及到多少人，就是想要把我钉死，现在那个链条上有人死了，还没最后出结果，所以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省里，也不是我所能影响到了，你妈就自求多福吧！” “你出不出具谅解书，是你的事情，能不能影响到最后的结果，与你无关。我只看你的态度，你是出还是不出？” 秦晓星眼睛越发红起来，逼问许知远。 “不可能的，你别做梦了。如果没别的事情，你走吧！” 许知远下了逐客令。 秦晓星缓缓站直了身子，像狼一样恶狠狠盯了许知远七八秒，最终咬牙说道：“许知远，你太绝情了，你一定会后悔的，这一辈子，以后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让你后悔，不管我付出怎样的代价。你不救我妈，我自己去想办法！” 说完，秦晓星转身冲出了办公室。 许知远望着秦晓星远去的背影，关上办公室门，在办公室里到处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录音及窃听设备，他这才放下心来。 正如他所说，他不可能从主观上再去宽恕高月娥的任何罪孽，他要做的只是如何保护好自己。 至于秦晓星，已成路人。 “许主任，咱们到新办公区看看，还有一个多小时进行搬迁典礼，其余常委我也通知了。” 几分钟之后，于金中到办公室来找他。 “好，咱们过去！” 许知远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和于金中各自开车赶往新办公区。 大约几里的路程，正在路边，这里许知远以前也经常过来，看看修建进度。 好大一片区域！ 方形的区域外还建了围墙。 这种活动板房搭建的办公室，多数都是两层的，一部分采用平房式构造，主要是考虑对土地的占用，以及临时办公区域拆除之后对土地的恢复。 于金中陪着许知远在板房区域转了转。 许知远感到很满意，虽然看起来简陋了一些，但是基本能够满足工作需要。 他的到来，捐助方的领导也过来见了一面，并对工程的有关情况做了介绍。 总之，该走的程序都走了一遍。 仪式时间定的是上午十点五十八。 当十点十分左右的时候，前来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在办公区大门口拉起了横幅，而且越拉越多。 正在办公区里面的许知远和余金中得到消息，匆忙赶往门口。 到了大门口一看，拉横幅的人，几乎有上百人之多，大大小小，各种不同的横幅，有四五十个。 “还我血汗钱！” “我们要吃饭！” “政府也要讲究契约精神！” “欠债六年，跪求偿还！” “我们要欠款，我们要过年！” 许知远站在大门口看着那些样式不一的标语，脸色有些难看。 很明显，这又是一起有组织的行动，而且偏偏赶上经开区搬家的日子搞起来。 那些人只是拉着横幅，也不喊口号，也不喧哗，就是静静地拉着维权。 还有人从不同的角度拍照。 “知道不？欠的什么钱？” 许知远问身边的于金中。 于金中摇了摇头：“区里各乡镇的欠款太多，不一一询问，真无法确定到底是谁欠的，欠了多少。” 许知远点了点头，走上前去，高声说道：“各位，我是经开区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许知远，你们这样直接打出了横幅，并不是最佳的维权方式。你们能不能把欠款数量，欠款人，以及付款条件等这些资料交到信访办，然后由区里统一处理。” “许主任，我这已经找到镇里了，镇信访办也去了，但是都得不到处理，前几天有市里的审计部门也到镇里进行了审计，我们一直等着最后的结果，以为区里能够付款。但是听说区里到款两百多万，只是支付了拖欠的教师和公务员工资，别的欠款都没有份，这都好多年了，我们也不能一味地干等了，还希望许主任能够理解。” 这个时候，人群里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走过来对许知远说道。 第417章 许知远的承诺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许知远问道。 “我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叫赵树林，是原来东石县保安镇的，后来划到经开区的。” 那中年人回道。 从东石县划过来的乡镇一共有三个，分别是大岭镇、新乡镇和保安镇，自从划过来之后，许知远各种事情到处跑，但这三个镇还都没去过。 甚至原本安澜县的那几个镇，许知远也没走全。 但是一些情况他还是了解的。 “镇里欠的什么款？” 许知远问道。 赵树林道：“这些年，我一直在镇里开了一家饭店，镇里领导经常到我家吃饭，都是挂镇里的账，日积月累的已经欠了我十二万多，我一个小本经营的，实在拖不起。到镇里要不出来，说暂时没钱，我就找到东石县，县里说，保安镇划到经开区之后，他们管不了这事，所以就找到这里来了。” 这种情况，许知远听杨丽云说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找审计局的人过来审计。 主要是想厘清哪些账目属于正常性支出，哪些属于违规的。 如果是正常性支出，经开区肯定要想办法进行偿还，政府不能赖老百姓的账。 如果是违规的，必然要追究违规人员的责任，谁违规谁偿还。 这是许知远当初的总体思路。 “原始凭证都有吗？” 许知远问道。 “有，都有，我都拿来了，马上取来。” 中年人一听许知远问到根上了，觉得这个年轻的领导真有管的意思，急忙说了一声，去停车场的车里拎了个包出来。 回到许知远面前，打开拉链，露出了里面一沓沓的白条子。 许知远随意拿出了一沓，翻开来看了看，基本上都是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吃饭多少钱的内容，然后有人大笔一挥地签了字。 金额有几十元、上百元，还有三五百的，各不相同。 纸张、纸色也不相同，再看时间，跨度的确很大。 “发票已经开给镇上了吗？” 许知远翻看了几沓，放下了那些白条子，问赵树林。 “没呢，我找镇上的领导，领导说现在没有钱，什么时候有钱付款了，再统一开发票。” 赵树林无奈地说道。 “签字的那个钱士涛是什么人？”许知远接着问道，这种情况还没有开发票，那就属于账目上没有记载，属于账外债务，审计人员是看不到的，真不知道这种情况还有多少，许知远心里很生气地问道。 “原来是保安镇的党政办副主任，现在是主任了。” “镇上一直不付钱，那你怎么还让人家打白条子？” 许知远对这件事情感到很奇怪，因而顺便又问了一句。 “人家是领导啊，许主任，我不敢不给吃。当然了，那些领导也在别人家的饭店吃，但有的早就给付款了，不像我这里一直拖着不给。” 赵树林叹口气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那你们今天过来集体维权，是凑巧了？都赶到了一起？” 赵树林看了看许知远，欲言又止。 “不方便不说也行，我这里没有要算账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是你们自发组织的，还是存在不良企图的人在背后怂恿？” 许知远和颜悦色地说道。 “是我们自发组织的，我们觉得人多一些，可能会引起上层领导的注意。” 赵树林可能也知道这样做不是很稳妥，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许主任，时间差不多了，该举行仪式了！” 这个时候，于金中走了过来，小声说道。 许知远四处扫视了一遍，看到人越聚越多，鞭炮、礼花都摆放在了大门前的小广场上。 一些记者或者宣传人员也准备好了拍摄位，准备要记录接下来的仪式场面。 收回目光，许知远摇了摇头，拍了拍于金中的胳膊。 转回身，面对人群，许知远大声说道：“同志们、乡亲们，今天是经开区乔迁之喜，本来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准备庆祝一番。在这里我要感谢东海实业有限公司对经开捐赠的办公板房和办公设施，也感谢所有为办公区建设付出辛勤汗水的工作人员和社会各界人士。” “但是，今天的仪式就不举行了，不是说经开区办公场所乔迁不值得祝贺，不是一件大喜事。但是，你们看看，今天这么多人来维权，来要钱，经开区还欠着那么多外债，我们还在这里放鞭炮，放礼花，我们丢不起这个脸啊！” 在场的很多人都没有说话，数百人的场面，竟然一片安静。 许知远停顿一下说道：“今天就这样直接搬家，搬进去，财政局、纪委、办公室，成立联合小组，对今天所有来维权的人进行登记，财政局再联系市审计局，让尽快出审计报告，整理出应付清单和问题清单，该付的付，该查的查，不管通过什么途径，尽快解决拖欠外界的欠款问题。” “许主任，很感谢领导能这么关注我们的问题，我们非常感激，但是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大体的时间，让我们能尽早拿到钱！”人群里有人站出来提出了一个要求。 “这位老乡，因为欠款历史较长，数额较多，情况比较复杂，我们经开区管委会需要一一甄别排查，然后才能筹措资金进行发放，符合付款条件，我们将在两个月内全部付完，如果付不完，我许知远两个月期限一到，我立刻辞职！今天我话撂这了，请大家监督！” 许知远当场给维权人员一个期限，并且给出了承诺。 “那好，许主任，我们相信你！” “希望许主任能兑现承诺！” 开始有人给出回应，一个个条幅被收了起来。 “乡亲们放心！” 许知远再次说道：“咱们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主要就是为了发展经济，是为了让百姓致富，百姓的利益是放在第一位的。这件事情将会成为经开区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请各位乡亲放心，我本人以及经开区的所有领导接受群众监督，你们就看我们是不是为人民服务的，是不是真的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就得了。” “感谢许主任，我们相信您！” 赵树林此时眼睛有些湿润了，他带头喊了一声，然后鼓起掌来。 四面八方立刻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许知远手势连连动作，止住了众人的掌声。 他环顾四周，对经开区工作人员说道：“同志们，群众的掌声才是我们搬迁最好的庆祝，这两个月，我们要攻坚克难，完成我们的承诺，给百姓一个交待，到那时，听到这样的掌声，我们才问心无愧。” “许主任，如果你们真能兑现，不，哪怕兑现一半，两个月时间一到，我们都来给你放鞭炮，放礼花，把今天的仪式给补上。兑现一半，就已经说明许主任和经开区的作风和决心了。对这样的好领导，我们群众不会太苛刻的。” 赵树林的拳头在空中挥舞着说道。 许知远摆了摆手：“不，不用你们放宽条件，我许知远说了，两个月，应付的肯定要全付，但是不应付的，你们也别再找我，咱们都用事实来说话。” 第418章 三天期限 本来预计的搬迁仪式就这样取消了。 拉横幅的人被工作人员领走登记，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 搬家依然在继续。 于金中犹豫了一下，走到许知远身边：“许主任，这件事情主要还是资金的问题，没有资金就是两年也付不清啊！” “那就解决资金的问题，有的债是赖不掉的，该还的就必须要还。咱们经开区的构成比较复杂，要趁这个机会树立形象，严明纪律，要让群众干部都知道咱们经开区是真要干事的，这一点，比资金更重要。” 许知远斩钉截铁说道。 “可是资金的问题？” 于金中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对于他来说，这绝对是一个难以解决的事情。 “跟四家投资商的合同都草拟好了吗？” 许知远忽然问道。 四家投资商当然是指中标的那三家投资商，还有吴维世的天元创世集团。 “已经草拟好了，四家投资商也已经确认完毕，一些细节做了部分修改，正准备让许主任审阅之后签字。” 于金中点了点头。 “履约保证金是按两百万收的，这一点没变吧？”许知远问道。 “是的，两百万保证金和八百万履约保函，这都没有变。但是保函不能变现，加起来只有八百万资金，下一步还要对咱们经开区的外贸公司进行投入，如果都拿来还债，下一步的经营恐怕就会出现问题。” 于金中有些担忧地说道。 “问题不大！” 许知远摆了摆手，市里还有五百万元的借款没有支付，下一步只要快速往前推动，经开区的土地出让还可以拿到不少的资金。 “可是，经开区需要建设的地方太多了，就算全部投入进去也不够，我还是有些担心资金问题。” 于金中依然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个也有办法解决，我们可以让开发商垫资，只要一年时间，蔬菜深加工产品实现销售，资金就能运转起来。” 许知远信心满满地说道。 “但愿吧，许主任既然你话都说出去了，我这边就全力以赴，你说怎么干吧！” 于金中觉得还不是那么把握，至少开发商垫资这一块，他就觉得不靠谱，开发商傻吗？ 来给你垫资？ “上午解决合同内容的事情，下午把四家投资商招来，当场签订合同，收取履约保证金。让办公室发下通知，经开区全部十个镇，所有镇委委员明天上午九点全部到经开区开会，一律不得请假。区里所有常委、中层干部全部出席会议。” 许知远考虑了一下，给于金中下达了任务。 有些事情应该是办公室筱雅干的，但是筱雅请假，于金中代管了办公室工作，就目前来说，这也算是他的份内责任。 工作进展很快，按照计划。 利用一上午时间，许知远仔细看了四份合同，各项条款都写得非常明白，清晰，标的与招标一致。 下午举行了一场签字仪式，许知远作为兼任的外贸公司法人代表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剩下的就是七个工作日内，投标保证金和投标保函全部到位。 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悬念，许知远没有什么担心的，包括发中标通知书之后，三家中标单位已经动了起来，基本设施建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第二天，八点五十分。 以许知远为首的经开区常委进入了新办公区整洁宽敞的大会议室，直接在主席台落座。 下方，已经坐了黑压压的一群人，都是经开区中层干部及所辖十镇的镇委委员。 每个人面前是桌子，上面摆放着名牌，而且标明了所在单位。 许知远的手中，也拿着几张名单，上面就是与会人员排列。 通过这张名单，许知远用不着看那些人桌上的名牌，也能对上号，知道哪个人是哪个单位的，什么职务。 毕竟就算经开区的领导，许知远也都没有认全。 因为刚刚办好人事调动，办公区又是刚刚启用，许知远和这些人还没有机会见面。 包括镇里的一些干部，也有到经开区想要拜访许知远的，但是因为许知远一直在各处奔波，始终没有机会。 也就导致了，下面坐的人虽多，许知元真正认识的并没有多少。 许知远坐在上面，对照名单看着下面人。 下面的与会干部也在看着主席台上的诸位领导，当然了，更多的目光都是落在了坐在C位，所有常委里最年轻的许知远身上。 九点整，会议正式开始。 副书记于金中主持会议。 他首先介绍了一下经开区的各位常委以及分工。 介绍完之后立刻交麦，由经开区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许知远发表重要讲话。 许知远目光扫过全场，然后开口讲话。 “各位同志，本次会议，我只说两件事情，希望会议结束之后，认真贯彻传达，遵照执行。” “一，工作作风问题，各机构、各乡镇要整顿工作作风，党工委和管委会不做硬性要求，但是，你们要记住，我们所有的工作都是为了人民，是为了人民的生活能够富裕，人民的生活有保障，人民的生活有尊严，所有背离这些宗旨的作风都要摒弃。这一点，区里会不定时考察，一旦发现问题，肯定要追究有关人员的直接责任和有关领导连带责任，无论是谁绝不手软，绝不姑息。” “二，昨天，经开区搬迁的日子，出现了各镇债权人集体维权事件，我许知远承诺，两个月内还清应付债务，否则我主动辞职。这不是开玩笑，这就是两个月内的主要工作，而且是必须要完成的工作。” “否则的话，我辞职前，所有责任人全部处理，绝不手软。” “目前，市审计局的审计报告已经下来，就在我的手中，里面有不少问题存在。本来经开区可以按照审计报告上列出的问题进行严肃追责，但是我没有这样做，我先把大家召集起来敲个警钟，并给你们一条光明的出路。” “你们各自单位什么情况，你们自己最清楚，哪些欠款是合理的？哪些是不合理的？你们心中有数。” “哪些欠款应该是单位偿还，哪些欠款应该是个人出钱，你们也清楚。所以，给你们一个机会，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内，你们尽快处理以前遗留的问题，该个人还的就个人还，还清了，审计报告中提到了，也既往不咎，因为经开区刚刚成立，对以前的问题，可以给你们一个补偿的机会。” “但是，如果不珍惜这个机会，一意孤行，心中存有侥幸，或者觉得上面有后台，有保护伞，我不能把你们怎么样，你们就尽管我行我素。三天之后，我许知远就要在经开区进行大范围清理整顿工作，但凡在欠款上存在个人违纪问题，必将顶格处理，无论你们是谁，绝不姑息。” “散会，今天算是第一天！” 第419章 表哥的批评 许知远宣布会议结束。 但是下方鸦雀无声，没有人动。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经开区兴师动众地召开第一次全体干部会议，竟然只用了区区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而且，只说了两件事情。 这种情况在以前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出现的。 众人都有些懵，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许知远看没有人动，自己先拿了笔记本离开会场。 其余常委也随着他离场。 当领导们都离开会场之后，会议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不少人觉得，这个二十多岁的许知远似乎不像是官场的人一样，竟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昨天他在讨债者面前给出了两个月付清债款的承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要知道，那些债务之所以累积到今天，就是因为无法支付才造成年年拖欠的结果。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两个月还清？ 钱呢？ 钱从哪里来？ 还两个月兑现不了承诺就自动辞职？ 只要有点官场经验的人，就不可能把自己逼到这种绝境，而不留一点转圜的余地。 哪个领导会这样干？ 要是按他说的，只要有问题，把干部都处理了，十个乡镇，还不得乱套啊？ 市里能允许他这样胡作非为？ 众人议论了一阵，开始离场。 有的的乡镇干部想单独拜会一下许知远，但是许知远的办公室已经落锁，人也不知去向。 拜会许知远的想法，也只能作罢！ 而此时的许知远，正在停靠在大棚区域附近的车里接听电话。 “知远，听说召开了经开区全体干部大会，你的发言很激进啊！” 电话是周鼎新打来的。 许知远本来想到大棚这边看看，还没等到这里，周鼎新的电话就过来了。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许知远不禁感叹，自己这边真是千穿百孔，光是常委中就有周鼎新的人，还有田力衡的人。 下边的那些干部，也是各有派系，今天开会的事情恐怕很快就会传遍天元市了吧！ “是的，表哥，我已经拿到了审计局的设计报告，各种不合规的账目触目惊心啊，如果不尽快清除不良债务，树立经开区形象，对下一步工作会形成很大的制约。” 许知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周鼎新语重心长说道：“知远啊，你的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你想干事的想法我也非常支持。但是，你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啊？一句话，你不应该给债权人承诺，更不应该在全区的干部大会说出来。因为，有很多东西不可控，如果真的完不成，你怎么办？一点退路都没有啊！” 许知远道：“表哥，这种情况我也想过了，但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之所以没有给自己留退路，我也是想背水一战，我先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就是让别人看到我的决心，然后我大展拳脚的时候，谁也别想再耍什么花样，接下来就要见血了！”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敬佩你的这种拼命三郎的精神，但是在官场，你的这种做法真的不可取，那样吧，你尽量做，我这边也尽力支持你。一旦兑现不了承诺，就当没有那回事就行了，反正市委这边不会因为你所做出的承诺作为你的考核标准，总之就是丢点人而已，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治大国如烹小鲜，得慢慢来，不能急于求成。” 说到最后，周鼎新变成安慰许知远了。 “那好的，表哥，我慎重一些处理就是了。”许知远没有再多说什么，既然周鼎新觉得自己这样不行，那也不争辩了。 “要稳中有进，且不可冒进！” 周鼎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点燃了一根烟，抽着烟反思自己的决策，他不觉得有什么错。 从整个经开区的大局来说，是必须要快刀斩乱麻的，把工作快速拉入轨道上来。 要说真有不利的一面，也仅仅是相对自己而言。 那还怕什么？ 他把烟头扔出窗外，给杨丽云拨了一个电话。 “杨局长，伤势恢复得怎么样？” 许知远先问了一下病情，因为宋伟诬告的事情，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称呼杨丽云，而是使用了很官方的称呼。 “还好，我在医院里得到了很好的治疗，正在逐步恢复中，许主任是有什么工作需要安排吧，我刚才听说今天开会的情况。” “呵，你的消息很灵通啊。”许知远感到有些意外。 “是财政局下边的人汇报审计报告的情况，顺便说的，而且财政局的人一致认为许主任太有魄力，有领导风范，你都不知道呢，有多少干部开会的时候热血沸腾呢！” 杨丽云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是吗？开会时我倒没有注意到这种情况。” 许知远同样对杨丽云的这种说法感到有些意外。 “是的，我们财政局的人不会在我面前撒这种谎的，许主任，其实这就像是一场冲锋，许主任置个人安危于度外，对下边有着无法言喻的鼓舞和激励作用，谁不想跟着领导干出一些成绩啊！” 杨丽云颇有感触地说道，许知远能够听出来，这是她的真情流露。 “那好，那就齐心协力打好这场攻坚战，杨局长，这次给你打电话，主要是让你安排一下手下人，往市财政局办理五百万借款的拨付手续。”许知远说道。 “现在可以借款了？”杨丽云惊喜地问道。 许知远道：“还不能，但是这个程序咱们要走起来，而且，要提前准备一下给市财政局的催办函，把债权人维权的事情说说，请求市财政局尽快付款，要留下发文痕迹，如果能给书面回复更好。” “我明白，请许主任放心，我现在只是行动不便，一般性的工作完全可以进行。” 杨丽云给许知远做了保证。 “还有，宋伟那边，纪委和公安局在走程序，我个人回避了这个问题，没有干预。” 许知远最终说了一下这个问题。 毕竟，宋伟现在依然是杨丽云法律上的丈夫。 “许主任，说到这个事情，要向你说声对不起，他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我也感到很惭愧。我已决定跟他离婚，等过两天找机会跟他沟通一下，如果他不答应，我就起诉离婚，总之这样的人渣，我是不可能再跟他继续这段婚姻了。” 许知远能听到杨丽云声音里愤慨，就安慰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养好伤，别的事情也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也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见，总之希望你能够按自己的想法生活，不被生活所绑架，经开区全体等着你的归队。” 第420章 这是许总！ 到大棚视察了一圈，回到经开区后，他一头扎进了财政局，听取工作人员结合账目对接与审计报告上的问题，对辖下各镇的账目情况进行彻底了解。 接下来的两天，许知远一直在经开区新办公区。 各种忙！ 一眨眼，距离他所规定的三天时限已经过去。 第四天，许知远带队出发，往保安镇。 随同他一同前往的有纪委书记薛凯、公安分局局长楚睿、办公室主任筱雅，还有财政局的财务处长曲健，以及纪委和财政局的两名工作人员。 筱雅是在开会的第二天返回经开区的，她听说了开会的事情，知道这段时间经开区会非常忙。 再加上她母亲的伤势已无大碍，就在医院请了护工帮助护理。 出发之前，财政局的人与赵树林联系，知道赵树林的欠款并没有被个人清偿之后，许知远决定第一站就往保安镇。 保安镇距离经开区大约八十公里，一行三辆车用了两个小时才抵达保安镇。 这一天正赶上保安镇的大集，临近年关，主街两边出来赶集卖货的，买东西的人也不少，造成交通十分拥挤，车队行驶很慢。 司机不得不连续按着喇叭，让那些赶集的人让出道路。 “停一下。” 忽然，许知远对司机说了一声。 这次下乡，因为比较正式，所以许知远用的经开区自己的司机，并没有自己开车。 同车的只有纪委书记薛凯。 司机急忙打转向灯，找个人稍微少点地方停下。 后面的两辆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许知远下车，朝旁边的一家水果店走去，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他看到这家水果店正发生着一场冲突。 一个女人，看起来应该是这家的店主，正护着店外的几箱橙子，不让别人拿走。 那两个男人穿着看起来都很不错，其中一个要搬走装车，女人说什么都不让。 周围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过来围观。 “徐主任，你不能这样啊，我这是现钱进的货，不能赊给你，一家老小还指望着卖钱过年呢！” 女人趴在橙子箱上，仰望着前面的男人哀求着。 前面这个身材干瘦的男人表情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你这是干什么？又不是不给你钱，就是晚给你几天而已。让人看到成什么话？还以为镇政府强买强卖呢！” “我不卖还不行吗？”女店主把橙子护得更紧了，眼睛都要流出泪水。 “你看看都几点了，不卖还跟我们废那么多话？你要是不卖，今天也别想做生意了，我徐富贵在保安镇这条街上，还没有被卷过面子呢！” 干瘦男人露出了凶横的表情。 这个时候，许知远再也看不下去，他从人群外走进来看了干瘦男人一眼：“不管你是徐富贵还是王富贵，也不能强买强卖吧？” “我是王富贵，他是徐富贵，你连我们谁是谁都不知道，还想多管闲事，你是哪里来的？” 话音刚落，另一个男人立刻看向许知远，脸上表情很是不善。 许知远没有想到他随口说了一个王富贵，还真有人叫这个名字。 但是他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好笑的，反而对这两人的嚣张感到很是气愤。 “我是从哪里来的并不重要，你们已经触犯了治安管理条例，知道吗？” 许知远眉头一皱地问道。 “你算哪根葱啊，敢管我们的闲事？” 徐富贵在打量着许知远，继续出言不逊。 楚睿要走上前来说话，被许知远回手一按制止，薛凯见此情形知道许知远自有主张，也就没有参与进来。 至于其他人，那么多人都没有动静，他们也就没有说什么。 只是混在众多的围观者中观望着。 “今天我就管管你们的闲事。” 许知远朝不远处一名身着警服的青年一指，问道：“你是保安镇派出所的警察吧？” “是，怎么了？” 那个人看了许知远一眼，说了一声。 “这种情况你不管吗？” 许知远朝徐富贵一指问道。 “有问题吗？” 那名警察问道：“不就是买个橙子吗？人家在商谈，买卖成与不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你管这叫商谈？这不是强买吗？不，不给钱，还要拿东西，这已经不是买了，是抢了！” 许知远朝那几箱橙子指了指，今天到保安来，他才感觉到这里的商业环境和治安环境是多么恶劣。 “别狗拿耗子了，关你屁事，谁裤腰带没扎紧，把你给露出来了。”那个警察嗤笑了一声，说话已经十分难听。 楚睿踏前一步，就要出场，许知远再次拦住他，对他说道：“报警吧！” 眼前这些都是小虾米，身为区管委代主任，许知远自认不会和他们置气，他倒想看看这些人如此猖狂的根源是什么。 楚睿此时已经明白了许知远的想法，他回头看了一眼，从那名纪委的工作人员手中拿过电话。 他担心这里派出所的人有自己的电话号码，那样就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所以，他尽量找一个陌生的号码来报警。 “你好，我报警，我在……” 电话拨通之后，楚睿朝四面看了看，终于找到了地标建筑：“我在镇邮局旁边，这里一家四季青水果店，有人强买强卖，还有一名警察在这里不作为。” “好的，收到！” 对方说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们已经报了警，你们谁都不要走，等候处理。” 看楚睿拨完了电话，许知远用手指了指徐富贵、王富贵和那名警察说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 此时徐富贵看到许知远、楚睿，还有那名纪委工作人员，至少这三个人是一起的，而且穿着、气质都很不俗，看出来不是一般人，不觉得心中有些不踏实，就再一次问道。 至于报警的事情，都是镇里的警察，他们都很熟，这个自然没有关系。 “我们是来这里考察的投资商。” 这个时候，筱雅忽然接过话头，并且朝许知远指了指：“这位是我们许总！” 筱雅很清楚，许知远现在不想暴露身份，才能继续微服私访，但他也不可能说谎，因为有失身份。 那么这件有失身份的事情，只能自己做了，也只有自己做最合适，因为看起来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好像总裁身边的女秘书一般。 第421章 忍而不发 “投资商？” 听到筱雅的介绍，徐富贵在许知远等人身上打量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还以为你们他妈的是哪路神仙呢？原来就是一帮狗投资商，商人而已，你们尽管做你们的买卖，在这装什么犊子？” 王富贵也是呸了一口唾沫，丝毫没有瞧得起许知远一行人的样子。 “兄弟，你们走吧，你们管不了这事！快走吧！” 卖橙子的女老板这个时候也开口，要劝许知远等人离开，许是听到许知远这些人只是做买卖的商人，担心他们被这些地头蛇欺负了。 许知远觉的这个女老板人还真不错，但他并没有离开。 旁边的围观的群众，有的人悄悄拉了拉许知远，悄声对许知远说道：“小伙子，你们走吧，别吃了亏，都没处说理啊。这里的事，你们真管不了。”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头，双手粗糙，满脸皱纹，一看就是庄稼人。 许知远拍了拍他的手，说道：“老大爷，没关系的，我相信现在是法制社会，肯定有讲理的地方，我刚才已经报了警，警方应该能够管的。” “警察？你们还指望这里的派出所能够作为吗？” 那老头苦笑着说完，倒也没再劝什么。 这个时候，那个警察别在后腰上的对讲机突然发出一阵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伴随着杂音，然后发出了声音：谁在邮局附近，谁在邮局附近，收到请回话！ “我，杜刚在！” “杜刚，刚才有人报警，邮局附近的四季青水果店发生强买强卖行为，你处理一下！” 对讲机再次传出说话声。 “收到收到，刚才我在这里，已经处理完，已经处理完，是一场误会，并非强买强卖！” 那个警察想都没想地立刻回道。 “那好了，没事了！” 这是对讲机里传来的最后的一道声音，然后就关掉了，电流声也随之消失。 “小伙子，你看到没，赶快走吧，在这里你还能讲出理来？警察都不管啊！” 那个老者又悄悄地拉了拉许知远，小声劝告：“你们别管闲事了，赶快走吧，而且越快越好，走得越远越好，不然小心他们的报复！” 许知远脸色非常难看地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离开。 反而是那个徐富贵在警察用对讲机通完电话之后，挑衅似地朝许知远抬了抬下巴。 “你们都给我滚，否则让你们走不了！多管闲事的王八蛋！” 楚睿此时已经遏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就要上去动手，却被许知远再次拉住，而且大声吩咐道：“再报警！” “嗯！” 楚睿立刻明白了许知远的意思，主任要管的肯定不仅仅是眼前的不平事，他要整顿保安镇的官场了。 要整顿，就要有足够的证据和理由，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所以眼前有一些事情看似委屈，但是又必须要做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楚睿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再次用刚才那个电话拨打了报警号码。 “你好，我是刚才报警的群众，我在邮局附近，这里的四季青水果店，有人强买强卖，你们怎么还不派人出警？你们还是不是人民警察？你们派出所还能不能有点作为？” 楚睿说话丝毫不客气，他不但陈诉了事实，还带着责备的语气。 想不到的是，接电话的人却是一改第一次的语气，变得凶狠起来。 “我警告你啊，再报假警的话，小心我们去抓你，之前我们已经出警处理，发现并非如你报警那样，你这样是对警方不负责任的行为，是浪费我们有限的警务资源，是要受到治安条例处罚的。” 啪的一声，对方喷了一顿楚睿，随即挂断了电话。 身为经开公安分局的局长，楚睿没有料到辖下的派出所竟然是这种作风，这让他感到很愤怒。 没有面子是小事，他军人出身，嫉恶如仇，就看不惯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不做为行径。 收起电话，他看了许知远一眼。 许知远没有任何表示，楚睿也只好再忍一下。 “还不滚？不滚也罢，你们这几个杂碎就给爷装瞎子，装聋子，装哑巴，要是再敢多管闲事，别说废了你们。” 那个徐富贵此时气焰更加嚣张，口无遮拦随心所欲地耍起横来。 “杜刚，杜刚，刚才又有人报假警，你知道吗？” 这个时候，杜刚的对讲机里又出来喊话声。 杜刚取出了对讲机，按下了发言键：“杜刚收到，刚才看到有人报假警，就在我这边，请指示！” “我们正在赶往你所在方位，请控制住报假警的人，他有辱警行为！” 对讲机里紧接着传出了声音。 “收到，收到，马上执行，你们要快，他们的人多！” 杜刚说完，把对讲机依然别在腰间，朝楚睿走了过来。 “刚才你也听到了，你的行为已经判定为报假警，现在我命令里，立刻蹲下，双手抱头，接受警方调查，否则按拒捕处理！” 那名警察一边朝楚睿走过来，手在裤兜里掏了一下，竟然拿出了一个亮闪闪的手铐。 看样子，是要将楚睿扣起来。 “站住，是谁给你们的权力，随便对群众动用警具？你们判断报假警就这样草率？” 楚睿厉声喝问。 “少废话，怎么判断？我们队长说你是你就是，怎么？不服吗？要拒捕吗？”那名警察冷着脸，丝毫没有把楚睿的话当回事。 说话间，远处传来一阵警车的警笛声。 一辆警车由远而近快速驶来，路上的人都慌忙避让。 楚睿见此情景，在许知远耳边轻声说道：“远哥，现在可以动手了吧！” 许知远轻轻摇了摇头：“再看看，看看他们到底能猖狂到什么程度，看看他们的领导都是什么态度！” “那好吧！” 楚睿只得收住脾气。 两人说话间，警车已经停到了人群外，从车上下来两名身着警服的警察，一个四十多岁的样子，一个看起来也有三十几岁。 “杜刚，人呢？” 看到杜刚，那个四十多岁的警察高声问道。 杜刚朝楚睿一指：“队长，就是他报的假警，还有他们……” 说到这里杜刚指向了许知远等人：“他们与他是同伙，都是商人。” 商人？ 听到杜刚说许知远等人都是商人，顿时眼睛一亮，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商人，把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第422章 每人五千 许知远看了看说话的警察，脸色很是难看地说道：“就算报假警，也是他一个人报的，你们有什么权力盘查我们是哪里的商人？” 那警察白了许知远一眼：“我怀疑你们是团伙作案，盘查你们是我们警方的权利，而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怎么？你们不服吗？” “我们是天元市的！” 许知远倒没再继续纠缠这件事情，似乎服软了似地说道，随即朝筱雅使了一个眼色。 筱雅会意，从包里取出了身份证，在那名警察眼前晃了晃，特意让对方看到了她是天元市内的家庭住址。 而筱雅这个时候也适时说道：“我可告诉你们啊，我们都是天元市的商人，你们别过分，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呀，你个娘们，口气倒是不小啊！带走，都带走！有什么话到派出所说去吧！” 那个队长觉得这些商人身上应该能揩一些油水，索性要把许知远等人全部带走。 “你们凭什么把我们都带走，要带你只能带他一个人，他报的警！” 许知远质问着那名警察，同时朝楚睿一指。 看他这种样子似乎是直接把楚睿推出去给卖了，那名警察队长顿时以为许知远是色厉内荏，心中害怕了，心里更加无所顾忌。 他也从腰间一摸，取出了挂在腰间的手铐，在手中晃了晃道：“你们都得走一趟，除了报假警，还要对你们的身份进行盘查，我怀疑你们这里有通缉犯，我告诉你们，我们警方可是有二十四小时的合法拘留权的。” “那好，我们跟你走一趟，但是有一样，如果我们都没有问题，要及时放我们离开。” 这个时候许知远突然做出了决定。 让楚睿以及薛凯等人都感到很吃惊，他们都没有想到许知远竟然没有这个时候亮明身份，而是真跟那几个警察去派出所。 但是，这里的主事人是许知远，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都听许知远就是了！ “还算你们识相！” 那名队长看出许知远是领头的，走到许知远跟前，手势一动，咔的一声，手铐子拷住许知远左手腕，随即另一端又扣到了许知远的右手腕上。 杜刚的手铐则是用到了楚睿身上，与那名队长同来的警察，看了看这些人，最终把手铐给筱雅带上了。 许知远带着手铐，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楚睿和筱雅一眼，目光也扫过了薛凯等人，看起来很是平淡，并没有太多的愤怒。 “走吧，到派出所！” 那名队长一推许知远，喝道。 徐知远看了一眼水果店的女店主，她依然在护着那几箱橙子，但是目光却是一直在看着自己这边。 许知远能从她的目光里看出愧疚，但是那女店主也只是这样注视着，没有说什么。 许知远能从她的目光里看出恐惧来！ 是对那三名警察的恐惧。 许知远一行人，被两名警察押着，往前走去 那名队长则是开着车，在前面开路。 沿途不少人都在围观，并且对这一幕议论纷纷。 因为声音太过嘈杂，那些人的议论声又很小，许知远也无法听清他们到底都在说些什么。 一直走了二十多分钟，他们终于走到了保安镇的派出所。 在派出所的大院外，许知远看到院外悬挂的牌匾上还写着天元市东石县保安镇派出所的字样。 根本没有任何经开区的字样，这也足以说明，派出所除了暴力执法之外，还存在工作消极，不按程序办事的弊端。 最终，许知远一行人被关进了派出所的会议室里。 除了三名司机外，许知远、楚睿、薛凯、筱雅、加上财政局的两人，还有纪委的一人，一共七人，都被关进了会议室中。 过不多久，那名队长又拿来了四副手铐，把没有用上手铐的人，都给安排上了。 随后，杜刚把会议室大门一关，三名警察点上烟，坐在众人面前抽了起来。 许知远没有说什么，楚睿和其他人自然也都没有说。 但是这些人心里都清楚，这些警察越是猖狂，他们的结局将会越惨。 “别的不多说，每人五千，然后写下悔过书，放你们走！不然，就算过了二十四小时，你们也走不了！” 抽完一根烟，那名队长把烟头一扔，对许知远等人说道。 “五千？你们怎么不抢？你们这不是强盗吗？” 楚睿一听这话，顿时就急眼，怒斥了一声。 “强盗，你竟然说人民警察是强盗？” 那名队长走到楚睿面前，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紧接着一个耳光扇向了楚睿。 楚睿侧头一躲，刚好躲了过去，那队长见自己失手，紧接着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来。 楚睿忍无可忍，抬起一脚把那名队长踹翻，口中大喝道：“把你们派出所的所长和指导员都找来。” 那名队长从地上爬起来，捂了捂肚子喝道：“你妈的，敢踹老子，你知道我们所长和指导员都叫什么吗？” “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吗？你们这种强盗行径，你们的所长和指导员都不管吗？” 楚睿对这几个警察的行为已经失望透顶，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一些疑问，到底是派出所的领导纵容，还是这几个警察胡作非为？ 派出所的领导知道这件事情吗？ 如果他们之前不知道，知道之后，又会怎么处理呢？ 楚睿很想知道！ “一万！别人五千，你一万，就是那一脚的代价，我不打你，但是你得花钱赎罪！” 那名队长看出来了，楚睿身手很好，哪怕是双手被拷住，他们三个一起上也不一定是对手，所以，动手是不明智之举。 “钱是不会给你们的，我现在想见见你们领导。” 楚睿冷哼一声，实际上，身为经开区公安分局的局长，竟然被下辖镇的派出所给关了进来。 丢了面子是小事，这也间接说明了，他这个公安分局局长这段时间的工作，还存在问题。 至少在作风建设上，他没能在基层派出所抓起来。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想见我们领导就能见到？” 那名队长重新坐下，杜刚给他又点了一根烟，满脸的表情都写着“嚣张”二字。 第423章 救兵来援 “那就在这里等着，看看派出所的领导管不管！” 这个时候，旁边的许知远终于说话了。 楚睿就不再吭声，而是默默看了看手表。 距离他给李铁民发信息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应该再有四十分钟，李铁民就该带着分局的人赶到了。 “你们爱等就等，看看谁能靠得过谁？” 那个队长冷哼了一声，坐下来不再搭理这些人。 过了大约六七分钟，一个民警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到了队长面前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往出掏东西。 烧鸡、香肠、花生米、白酒…… 全部都是吃的，另一个民警出去找来酒杯，三个人就在会议里大吃大喝起来。 许知远和楚睿等人就在不远处看着，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那么这三个警察都已经死了一万遍。 别的违规行为不说，工作时间竟然在派出所里喝酒。 经开区规定，工作日就算是中午时间也不能喝酒，他们竟然堂而皇之地上班时间喝酒？ 这个保安镇真是让许知远非常失望。 “怎么样？饿不？想吃不？” 那个队长看着许知远和楚睿等人，一边吃一边问道。 要是以为他们是关心许知远他们饿不饿，那就太天真了。 主要是从他说话的腔调就能听出来，最后的尾音都是向上挑的。 从语调就能听出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如果你说饿了，那么他的意思就是那你就饿着吧！ 如果你要说想吃，那么他的下一句可能就是想吃也不给你。 总之，不但语音向上挑的，就连所要表达的意思也是带着挑衅的。 许知远看了看表，时间是十一点多，距离下班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按理说他们进来时动静不小，别的警察也有看到的，但是至今为止，处理这件事情的，只有最初的那三名警察。 至于派出所的领导，更是一个都没有露面。 看来这一次的计划要变变了，就拿保安镇开刀了，在整个经开区范围内，实施改变工作作风运动。 “五魁首！” “六六六啊！” 几个破菜，三个警察还划起拳来，竟然把为人民服务，保一镇平安的派出所当做饭店一般。 他们划得毫无顾忌，声音很大，但依然没有人来。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酒足饭饱，其中一个警察还拿出了扑克，三个人玩起了斗鸡。 这还不算，他们还动了钱，最小的票子都是十元的。 玩得不亦乐乎！ 楚睿的脸上更是挂不住了，看向许知远的目光都带着歉意。 那意思分明是在说，对不起啊，远哥，我没有能管好这帮玩意，让你也跟着吃苦了。 许知远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不能全怪你，你接手的时间太短，那边的事情都够你忙的了。” “不过这也是一个契机！” 许知远又继续说了一句。 楚睿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个时候，楚睿的电话突然响铃。 因为双手被拷在一起，行动不便，他用很别扭的姿势掏出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他妈的，谁让你打电话了，把电话交上来。” 队长一看这情形，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牌，骂骂咧咧地过来。 楚睿扫了他一眼，对着电话问道：“到了？” “楚局长我们到了，到保安镇派出所了，你们在哪里？” 电话里李铁民问道，他已经听到电话里传过来的声音。 “到了就好，攻打保安镇派出所，我们被关在派出所的会议室里，进门右转走廊尽头这间。” 楚睿直接下达了命令。 那队长听到楚睿这样说，禁不住笑了：“呀哈，你们好大的口气，攻打保安镇派出所，你他妈的，就这一点，就能把你们给定性为黑社会组织，你们大难临头了，五千肯定是不够了，每人没有五万都别想走出这个门了。” 另外两个民警也是眼睛放光，这个年头，还有什么组织敢攻击地方警察机构？ 还真没听说过呢！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声音越来越近，随即，门被咣的一声踹开，一群人蜂拥进来。 “找死啊！” 听到动静，过来要抢楚睿手机的那名队长大喝一声，回头想要对来人发威时，却看到进来的是十几名穿着警服的同僚。 “同志们，你们是哪里的，有失远迎啊！” 那名队长刚打了一句招呼，当先带队的的李铁民啪的一声给了那队长一个耳光，口中喝道：“远迎你妈！！” 然后又起了一脚，把这名队长踹了一个跟头。 “找钥匙，开手铐！” 李铁民看到许知远、薛凯、楚睿这些领导都被戴上了手铐，急忙对身后的民警吩咐一声。 这个时候，许知远突然开口：“李局长，先不用开手铐，这个手铐不能咱们自己开！” “明白，许主任、薛书记、楚局长、筱主任，你们受委屈了！” 李铁民急忙答应一声，从他看到手铐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 保安镇派出所差点把经开区领导一网打尽了，而到这个时候，这些领导依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很可能是想下一盘大棋啊！ “我说，你们是哪里的？” 那个队长有些懵了，顾不得后脑勺磕得生疼，急忙爬起来询问。 而此时，这边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保安镇派出所的其他人员。 “让开，让开一下，诸位，诸位，你们是哪里的，我是保安镇派出所所长，有什么事情到我办公室来谈！” 几名着装的警察快步跑了过来，最前面的一个胖子大声说道。 说话声传进会议室中，许知远对李铁民说道：“让他进来！” 李铁民点了点头，挥了挥手：“放他们进来。” 门口的几名经开分局的警察立刻往旁边让了让，把门口露了出来，保安镇的警察这才得以进入会议室中。 “报告！” 进入会议室中，保安镇派出所所长袁正道看到李铁民的警衔比自己要高，心里吃了一惊，急忙喊了一声，向李铁民立正敬礼。 第424章 不要向我敬礼 “袁正道，不要向我敬礼！” 李铁民倒负双手看着袁正道，眼神都能杀人一般，虽然没有见过袁正道，但是他对辖区各派出所的头头脑脑心里都非常有数。 至少档案和资料都看过。 “应该的，您是领导。” 袁正道敬礼的手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就要过来跟李铁民握手。 李铁民朝许知远和楚睿等人所在方位一指，面无表情地说道：“领导在那里，那些都是领导！” 袁正道一楞，看了看许知远这些人，又看了看李铁民，他感觉李铁民似乎并没有开玩笑，实际情况应该就是这样的。 他的脸色不由得一变。 “我可不是领导，我是被派出所带回来的犯人！” 请神容易送神难，许知远闻言脸一转，看向了别处。 楚睿冷哼了一声：“我也不是领导，你们保安镇派出所的警察可比我牛逼多了！” “这……几位领导，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快，还不快点给各位领导打开。” 袁正道看到许知远和楚睿说话的腔调，再看看眼前这么多警察硬闯派出所，他心里已经确定无疑，这些人肯定是哪里的领导。 肯定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急忙招呼自己人去打开手铐。 许知远此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冷冷说道：“晚了，现在想打开已经晚了，你就是派出所所长了，可以告诉你，我是天元市经开区党工委副书记，代管委会主任许知远。” “啊，许，许主任！” 袁正道虽然没有见过许知远，但是许知远的名字却是听过的，当听到被拷起来的人是许知远的时候，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这尊大神，他真的惹不起啊！ “对不起，对不起，许主任……” 袁正道小跑着过来想要弥补过失的时候，许知远又指着楚睿说道：“我再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楚睿，是经开区分局的局长。” “楚，楚局长……” 听到是楚睿，袁正道只感觉浑身一阵无力。 “这位是经开区纪委书记薛凯！” 许知远此时介绍薛凯的声音又传入了袁正道的耳朵里，他的心已经在哀嚎，知道今天的事惹大了。 许知远继续说道：“手铐是警具，是人民警察执法的用具，是用来限制犯罪分子的枷锁，今天戴在了我们身上，你们保安镇派出所是有名目的，但是作为受刑者，我们却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摘下来，袁正道，袁所长，你说对吗？” 袁正道，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不是，各位领导，是我们工作不力，都是误会……” “没有什么误会！” 许知远忽然大喝一声：“袁正道，现在打电话，把你们保安镇的书记和镇长都喊到这里来，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二十分钟后不到，我们自己去镇政府！” “是是是，我马上打电话！” 袁正道心底一沉，对许知远的话不敢违拗，急忙答应了一声，走出会议室。 许知远看袁正道出去了，就轻声对楚睿说了几句话。 楚睿点了点头，朝李铁民招了招手，等李铁民过来之后，他同样跟李铁民耳语了几句。 “是，我马上就去！” 李铁民听楚睿说完，立刻答应一声，带了一名经开区的警察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而此时。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袁正道已经拨通了保安镇党委书记朱顺民的电话。 “朱书记，救我啊！” 电话一拨通，袁正道立刻哭丧着脸哀求起来。 电话另一边的朱顺民显然是会错了意，不禁笑了起来：“正道啊，你也不走个正道，真是越来越会演了，是不是接下来要说，朱书记快来救我，我都要喝死了，你不来的话，估计我都被酒给泡死了。说吧，今天的场都有谁，这个点儿刚好下班，我估摸着你的电话也该过来了。” “不是，朱书记，这次真不是喝酒的事，我惹了大祸了，只有你能救我。” 袁正道此时死的心都有了，急忙跟朱顺民解释。 朱顺民听出来了，袁正道不像是演戏，肯定是真遇到了什么事情了，急忙问道：“那你说，到底怎么了？” 袁正道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朱书记，咱们经开区的许知远到保安镇了，一起来的还有公安分局的局长楚睿，还有纪委书记薛凯，还有一些人，具体我就不知道什么身份了。对了，还有十多名分局的警察。” “什么，他们都来了，还带了那么多警察，他们要干什么？难道到派出所去查你了？”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朱顺民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否则袁正道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而且还向自己求救了。 毕竟作为镇党委书记，自己连一星半点的消息都没得到。 “不是，要是到派出所查我，那还好说了，是派出所的人，把他们都戴上手铐子给抓回来的。那十几名警察应该是后来召集过来的，而且，许知远说了，让您和战镇长二十分钟之内到派出所相见，如果逾期不至，他们就自己过去找你们。” 终于，袁正道把许知远的意思表达出来了。 “那你咋不早说，你们怎么搞的，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连许知远也敢抓？我马上联系战镇长，争取按期赶到。” 朱顺民立刻埋怨起来。 袁正道此时哪有心情理会朱顺民的态度，他急忙又补充了一句：“朱书记，我感觉，这次许知远带着纪委的人过来，应该是查咱们保安镇的，只是我这边倒霉先触了霉头，不如你那边找找上层的领导，先与许主任沟通一下，别让他拿咱们保安镇开刀，来一个杀鸡骇猴，毕竟咱们保安镇的毛病不少，一抓一个准。” “好了，别废话了，我知道了！” 袁正道的话还没全部说完，朱顺民已经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给保安镇的镇长战连才打电话。 战连才已经在赴一个饭局的路上，接到朱顺民的电话，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和朱书记约定，在派出所外碰面。 放下电话，两人各自开车往派出所赶去。 第425章 求情电话 “还有三分钟！” 保安镇派出所中，许知远安静地等待了一段时间后看了看表，对立正站在面前的袁正道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 “许主任，我已经联系过了，应该能赶过来的。” 袁正道脸上的冷汗已经在往下流了。 说完之后，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会议室往派出所大院外面去迎了一下。 外面根本没有朱顺民的影子，镇长战连才的影子也同样看不到。 袁正道心中非常焦急，如果朱顺民和战连才不能准时赶来，估计区里的领导肯定会迁怒于他，后面怎么收拾他还不一定呢！ 一时间，袁正道心乱如麻，内心里把那三个惹祸的警察全家所有女性都问候个遍。 一边问候，一边看着表。 终于，堪堪还剩一分钟到时限的时候，他看到朱顺民开着镇政府的迈腾车从前面的大街上拐了进来。 后面跟的是镇长战连才的车。 “怎么搞的？把区领导抓到你派出所了？你们可真是有能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朱顺民一下车，就直接质问袁正道。 “误会啊，误会，朱书记，我们也不是故意的，等这件事情过去，我一定好好管教一下那帮兔崽子，省得他们总是惹祸！” 袁正道不得不陪着笑脸，跟朱顺民说些好话。 在他想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影响已经造成，接下来许知远和楚睿要如何处理他们，跟朱顺民有直接的关系。 如果朱顺民这边要是沟通得好，许知远和楚睿以及纪委的领导要是满意，或许大板子就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如果沟通的不好，后果就不好说了。 “以后，还有以后吗？你觉得出了这样的事情，区里领导还能放过你吗？”朱顺民哼了一声，这个时候镇长战连才也停好车走了过来。 “走吧，不管怎么样，这一堂课是躲不过去了。” 朱顺民朝战连才招了招手，往派出所大院里进去，路上他跟战连才又通了电话，大体的情况，战连才心里也有了数。 虽然有些细节还不清楚，但是时限已到，他不敢拖得太久。 “在这边！” 袁正道在前面引路，把两人引到了会议室。 一看到走廊里的那些经开区公安分局的警察，朱顺民和战连才心里都不住打鼓。 在门口敲了敲门，朱顺民率先走了进去。 三天前，朱顺民和战连才都去经开区参加了那场会议，自然是见过许知远的。 此时一看，那个戴着明晃晃手铐的青年人，不是许知远又是哪个？ 两人心里都是一沉，再不存在侥幸的心理。 “许主任、薛书记、各位领导，让你们受委屈了！” 朱顺民满脸堆笑地过来要与许知远握手。 许知远双手下垂，被手铐拷在一起，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最终，朱顺民讪讪地收回了手：“许主任，是我这边失职啊，没有做好工作，有负许主任的信任。” 许知远冷着一张脸，看了看朱顺民，目光又落到在镇长战连才身上，说道：“道歉的话就不用说了，公事公办吧！” 这两个人，三天前开会的时候，他格外关注过。 因为赵树林就是保安镇的，吃饭打白条的事情出在保安镇，当时许知远就有这个想法，三天后第一站就去保安镇看看。 “楚局长……” 说完，许知远直接看向了楚睿。 楚睿走上前一步说道：“因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经经开区公安分局研究决定，开除民警赵勇警籍。解除辅警杜刚、李金奎劳动合同。” “楚局长，我们知道错了，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听到楚睿宣布这个决定，那个队长连同两个警察立刻过来，苦苦哀求。 楚睿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咬牙说道：“从即刻起执行！” 说完，楚睿看了一眼袁正道，继续说道：“所长袁正道已无为人民服务初心，不具备领导才能，经经开分局研究决定，免去其派出所所长职务。由经开区分局副局长暂代所长职务。” “楚局长，不要啊，我是有错，但不至于免职啊！” 袁正道听到楚睿的话，脸色十分难看，急忙上前求情，而且，他的目光还扫了一眼镇党委书记朱顺民。 朱顺民知道现在是关键的时候，如果自己一句话不说，袁正道肯定就被撸了。 “许主任，楚局长，请听我一言！” 如此想着，朱顺民急忙上前几步想要求情。 许知远却是看了他一眼说道：“朱书记，关于你的问题，等有关事项调查清楚之后再做处理，你别自己家孩子都要饿死了，还给别人家孩子哭奶了。” “我……我的问题？” 听许知远这样说，朱顺民不禁一楞。 “你觉得你没有问题吗？” 许知远眼中寒星点点，让朱顺民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 “对不起，许主任，我出去一下。” 朱顺民看到许知远的眼神，知道自己跟他是说不通了，急忙跟许知远说一声，走出了会议室。 过了三四分钟，朱顺民依然没有回会议室。 但这个时候，许知远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许知远拿出电话看了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不知道是谁，但还是接听了。 这个时候，朱顺民已经从外面重新回到会议室中。 “你好！” 许知远正常地打了个招呼。 “是经开区许主任吗？你好你好，我东石县县委书记顾大章啊！” 对方直接做了自我介绍。 许知远没有立刻说话，拿着手机让旁边的筱雅看了看屏幕，指了一下来电显示的电话号码。 筱雅立刻会意，通过自己查找这个号码的主人。 作为办公室主任，她把所有可能产生业务联系的各地领导号码都存入了手机之中，以免出现领导急用某人号码而找不到的情况，也避免出现接到来电而不知道谁打来的情况。 这项工作是办公室主任必须要做的。 号码输完，筱雅的手机立刻显示出备注信息：东石县委书记顾大章。 “喂你好，许主任，能听到我说话吗？” 电话里，顾大章没听到许知远的回应，又说了一句。 而此时，筱雅已经把电话屏幕上的检索信息给许知远看了一下。 直到确认来电者的身份，许知远才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好，顾书记，我是许知远，请讲！”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个电话肯定是求情电话。 第426章 霹雳雷霆手段 “许主任，你我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主任之大名如雷贯耳，算是神交已久啊！” 顾大章一听说话就知道是个老江湖，两人还不认识，就先恭维了几句。 “彼此，彼此！” 许知远虚与委蛇地应付了几句。 如果在平时，顾大章给他打电话，许知远肯定会着意结交一番。 但是今天不同，因为结果已经注定了，无论多美好的开头，都无法改变不欢而散的结尾。 对于许知远这样没有热情的回复，似乎顾大章一楞。 然后，他笑了起来：“许书记啊，我东石三镇之地划到经开区，也算我们颇有渊源，本来早应该前往拜访，但是听闻许主任事务繁忙，终未能成行，实在是抱歉啊！以后咱俩之间少不了因为三个镇的事务打交道，我希望咱们在工作上能成为伙伴，在生活中也能成为朋友。” 许知远淡淡点头：“固我所愿也！” 你跟我拽文，我也整一句。 许知远和顾大章通着电话，别人也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因而都在关注着两人通话内容。 尤其是朱顺民，更是恨不得把耳朵贴到电话上听。 那边，顾大章继续说道：“许主任，并非我交浅言深，你经开区那边，需要我在这边帮什么忙，或者做什么，可以随时开口，只要能力范围内，必定竭尽所能。” 许知远终于笑了两声道：“那我就先感谢顾书记了，以后可能少不了麻烦你啊！” “应该的，应该的！” 顾大章趁热打铁说道：“尤其是保安镇，镇委书记朱顺民是我的好兄弟，他那边一定会支持你的工作，以后工作上，还请许书记多照应一下。” “那好的，原则范围内都没问题。” 许知远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道：“顾书记，我这边还有事情，欢迎你到经开区来做客！” “啊……” 顾大章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那好的许主任，常联系。改日当面拜晤！” “好的，顾书记再见！” 许知远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朱顺民看着许知远，眼神闪烁，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电话上，他不知道许知远具体是怎么想的，但也不好多问。 “许主任，还是把你手铐解开吧！” 看到许知远接电话十分别扭的姿势，朱顺民陪着笑脸过来劝道。 “难道你不想问问，我们为什么被拷起来吗？”许知远冷着脸问道。 朱顺民道：“许主任，我知道，责任肯定在派出所这方面，刚才楚局长已经处分了责任人，咱们还是拿下手铐，不然对咱们谁都不好看啊。” 啪的一声。 许知远把双手带着手铐往桌子上一砸，怒喝道：“朱顺民，到现在，你关心的只是脸面吗？我问你，你还要脸吗？你知道你的人在市场上欺行霸市，强买强卖，利用手中的权利，不给钱就要拿人家东西吗？” “别人一管，你各种罪名上来，直接带到派出所，一人五万啊，你的人真敢要，我们这些人，一人五万，少一分都别想走出派出所，这就是你们保安镇的作风吗？” 许知远越说越是气愤，不停地挥动双手，用手铐砸着桌面。 朱顺民和战连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吓得都不敢说话。 他俩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严重到这个程度，居然一人要五万，这不是土匪行径吗？ 居然野蛮到了这个程度？ 要是平时还好说，可是这帮蠢货偏偏勒索到了开发区主要领导身上。 气得朱顺民和战连才恨不得把袁正道按在地上猛捶一顿。 许知远语气不好听，脸色同样不好看。 说完之后，他胸脯起伏，一看就是非常生气。 “而且，就在刚才，经开区公安分局的李副局长带人到那家水果店询问了，你们镇委党政办的副主任徐富贵，强行拿走了人家五箱橙子，说是暂时记账。几个钱的东西，你们记账，这个时候，你们的党政办买水果还要记在镇委的帐上，你们什么意思 ？” 许知远气得直拍桌子。 “还有，三天前我就开过会，布置了两项任务，一项是作风整顿，另一项是债务清理。你们怎么做得？作风整顿了吗？债务清理了吗？赵树林的饭费，你们讨论处理了吗？” “你们保安镇的招待费已经超标严重，超过了百分之三百六十，而且赵树林的饭费还没有入账，并没有纳入审计范围。你们说，还有多少这样的情况？如果都算上的话，会超过多少？” 许知远越说越生气，丝毫没有给保安镇两位领导的面子，开口就是一阵猛批。 “我告诉你们，朱顺民、战连才，保安镇的招待费只能按照之前东石县核定的标准入账，其余超出的部分，你们自己掏，谁吃的，谁喝的就拿钱，如果谁不掏，就让检查机关提起公诉，执行你们的财产。经开区党工委和管委会也会严肃问责，绝不姑息。” 许知远的生气是有缘由的，他在全区干部大会上的讲话，这个保安镇却置若罔闻，根本没当回事，反而是当他放屁一般。 “还有，你们的基建、土地承包、低保资金使用等等不少方面都被审计出违规情况，如果在开会之后，你们能够有所动作，区里可能会宽限一定时间整改，既然你们都不动，那么以后也不用你们动了。” 说到这里，许知远目光狠狠盯着朱顺民和战连才：“从现在开始，停止你们的一切党政工作，等待组织审查。违规问题，由纪委介入，如果的话，需要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许主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会好好处理的！” 听到许知远说得这样狠，朱顺民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立刻上前求情。 许知远冷冷说道：“不是没有给过你们的机会，但是你们没有珍惜。现在，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你们需要和纪委，和司法机关赛跑，在司法程序走到最终证据整理前，把该退的退，该还的还，该补的补，那么司法机关还能根据你们的表现从轻处罚，否则别说职务，你们的公职肯定会没的，还要有牢狱之灾，你们的子女也会受到影响。” “朱顺民，现在召开全镇干部大会吧！这是你们最后行使党政主要领导的权利了！” 第427章 打拉结合 “好！” 朱顺民点点头，走出了会议室。 战连才没有动，在旁边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许主任，有一个问题我得向您解释说明一下。” “说！” 许知远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次说话的机会。 “许主任，在保安镇，虽然我是镇长，但这里是朱书记的一言堂，我没有任何话语权，什么说的都不算，就算出了问题，和我的关系也不大。” 战连才说道。 “那你向组织反应过这种情况吗？” 许知远问道。 “我怎么敢啊，朱书记和县领导的关系很好，我要是敢反应，他能扒了我的皮啊!”战连才苦着脸说道。 “县里？你说的是在东石县的时候吧？” 许知远眉头一皱地问道。 “是的，许书记，朱书记跟东石县的主要领导关系很好，原来他只是党政办主任，后来不知道怎么攀上了领导，逐渐爬到了我的头上，而且说一不二呢。” 看朱顺民不在，战连才开始大倒苦水。 许知远冷声道：“你们在东石县的时候，我管不着，但是划归经开区之后，你依然不向区里反映，你就是不承担，不做为，当老好人，在镇里摸鱼，得过且过，不思进取，存在侥幸心理，没有很好地履行镇长的职责，就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干部，还能继续在镇领导岗位上干吗？” 许知远每说一句，战连才的脸色都难看几分，在许知远批评他的时候，他低着头默不作声。 等许知远住口了，他才说道：“许主任，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想必您也深有体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不得不低头？战连才，你有这样的心理，说明你已经无可救药了，我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我就敢坚持自己的主张，在镇里的时候，我跟县领导顶过牛，到了经开区后，我还和市主要领导顶牛，为什么？就为了我坚持自己的主张，坚持我应该承担的职责！” 许知远冷声说道。 “许主任啊，你也应该理解我啊，您那样做，是说明您有魄力，卓尔不群，所以您才能当上区领导，而我只能在镇里工作，但是还有另外一个不能忽略的原因，那就是您在市里有后台啊，有人替您说话。许主任，我敢说，在保安镇，除了我无所作为，我没干过一件坏事，没贪腐过一分钱，我可以用我家祖坟来发誓！” 战连才说到最后，竟然说出了让许知远都一愣的话来。 敢用祖坟来发誓？ 你特么的还真是一个狠人啊！ 不过，他并没有给战连才好脸色，依旧表情十分严肃地说道：“不要拍马屁，在市里是有人支持我的工作，但首先你要是能扶得起的，没有任何一个领导敢用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就算我当你的靠山，你就能把保安镇的这些事情给处理好？” “许主任，我敢打包票，如果你支持我的工作，那我就敢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好男儿谁不想干一番事业，在面临打压的时候，我可能会选择自保，但是如果真的有机会，我也绝对不想尸位素餐，请许主任给我一个机会。” 说到这里，战连才目光殷切地看向了许知远。 “那我问你，如果让你临时主持工作，你会怎么做？” 许知远心中一动地问道。 战连才道：“许主任，我会贯彻您的施政主张，稳定形势，清理积弊，清偿债务，该个人偿还的让个人偿还，如果个人不偿还，就行政处罚，走司法程序。该镇里偿还的，镇里也绝不拖欠，如果镇里暂时没有偿还能力，我们会做债权人的工作，希望能取得宽限的时间，如果还不能奏效，镇里会向区里申请借款，然后我们镇里在一定时间内补还财政。” “其次，我将按照许主任的主张，整顿吏治，整顿工作作风，按照区里的发展思路，大力开展蔬菜和中药的种植及深加工，与区里同下一盘棋，把经济搞上去。” 许知远考虑了一下说道：“那区里可以考虑让你临时主持工作，在主持工作期间，如果没有成效，随时拿下你，你的未来就把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了。” “请许主任放心，我再也不当缩头乌龟了，我的手也不缩壳里了，只要许主任支持我的工作，就是刀山火海，我都敢下，就算是豺狼虎豹，我也敢碰，我今天就男人一回，给许主任立个军令状，如果我连个保安镇都治理不好，你就拿下我。” 战连才神情激动地说道。 “那好的，你就暂时负责保安镇的各项工作。” 许知远终于点头。 开始的时候，他要把战连才和朱顺民一起拿掉，是因为他太过气愤。 但是，如果把党政两位主要领导同时拿掉，肯定是不合适的，而且，许知远的手里没有合适人选。 如果空降干部过来，人生地不熟，短期内工作很难开展，恐怕会受到本土干部的排挤和压制，更不要说大展拳脚地整治和发展了。 那样的话，恐怕什么都还没干成，保安镇内部就先乱了。 “感谢区委，感谢许主任给我这次机会，我肯定殚精竭虑，大刀阔斧，不会让组织失望，不会让领导失望，如果许主任发现我毫无作为，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战连才咬牙说道。 “嗯！” 许知远点了点头，看了看门外，说道：“朱顺民不知道去了哪里，召集全镇干部开会的事情，就由你去通知吧！而且，你们保安镇的审计报告，可以给你一份复印件，你自己看看怎么处理吧！” “好，许主任，你放心，只要我豁出去了，就不怕办不好！” 战连才脸上露出了毅然决然的神色。 这个时候，许知远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许知远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起来。 来电话的人还是东石县县委书记顾大章。 很明显，朱顺民这货不是去摇人开会了，而是又找顾大章来说情了。 “顾书记，您好！” 许知远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地说道。 第428章 战连才反水 “许主任，又打扰你了！” 电话另一边，顾大章说话还是非常客气。 “没有关系，顾书记，有事请讲！” 许知远淡淡说道。 “许主任，朱顺民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作为一名干部，一步步走上来很不容易，我想给他求个情，也不让许主任为难，我准备把他调到东石来，但是他在经开区受到撤职处分后，我这边也不好办理有关程序。既然许主任不想用他，那我就收走，只想请许主任通融一下，任凭他调走吧，不要在近期给予处分。” 按说，一般情况下，顾大章的这个条件不是非常过分。 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知远这边并不是很难做。 但是副作用肯定是有的，无论对许知远还是对组织上，都会有一定的副作用。 如果朱顺民真的这样调走了，可能很多人就会说，光说整顿作风，光说严肃纪律，有什么用，人家在这干出乱子，换个地方还不是继续当官。 也有人会说，听他许知远的能怎么样，不听他的又能怎么样，干得好能怎么样，干不好又能怎么样？ 只要后台够硬，到哪还不是横着走。 就这些话，许知远知道将来肯定会在老百姓的口中出现，只不过他不一定能够听到而已。 这样的事情，许知远绝对会扼杀在萌芽之中。 “顾书记，这件事情，恕我不能照办！” 许知远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一口回绝了。 朱顺民必须要受到处分，而且受到严厉的处分，才能起到榜样应有的作用，而不是在这里成为许知远的负面教材，成为阻碍他锐意施政的障碍。 顾大章一楞，他没有想到许知远竟然拒绝得如此干脆，想了一下他在那边继续说道：“许主任，你应该是二十五岁吧，年龄比我小，我就叫你一声小老弟。作为老哥哥，我有句话得跟小老弟说说，咱们在官场上混的，最重要的是处关系，跟上面处，那叫后台。但是，后台不是万能的对吧？最终还得多结交人脉，所谓朋友多了路好走……” 不等顾大章说完，许知远已经打断了他，并且斩钉截铁地说道：“对不起，顾书记，在我这里，工作就是工作，我不会把工作当成交易的筹码，去结交自己的人脉，去营建自己的关系，我曾经说过，谁砸老百姓的饭碗，我就砸谁的饭碗，这个时候是该到了兑现我这句话的时候了，朱顺民就必须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想不到这样说，许知远还是不给面子，顾大章有些恼了。 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许主任，话是这样说，但是你会把路走得越来越窄，到最后发现，已经变成了死胡同。而且，这件事情，并不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我也向市有关领导做了请示，市领导已经批准了这件事情，我只是借我这张嘴向你转达市领导的意思，你拒绝了我，就是拒绝了市领导。你想想后果吧！” 之前尽管许知远对顾大章打这样的电话很反感，至少在语气上，他还是平心静气的。 但是，这一次，许知远真是怒了。 你顾大章算什么东西，你任用你的亲信主政保安镇，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的，现在朱顺民混不下去了，为了逃避制裁，你就硬要把他调走。 你真拿我许知远当空气吗？ “顾书记，对不起，谁都不行，如果市领导干涉这件事情，就让市领导给我打电话吧，你代表不了市领导。” 说完，许知远毫不给面子地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这样挂电话，和在现实中临走前摔门是一个性质的。 “许主任，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顾书记联系的领导是咱们天元市政府的一把手田力衡市长。” 许知远打电话的时候，朱顺民已经从外面返回，听到许知远就这样挂了电话，他脸色很是不善地说道。 在他看来，许知远这个小兔崽子太不近人情了。 你不给顾书记面子，要处理我，行，你处理，我调走还不行吗？ 但是，我调走也不让，那你纯粹是想找我麻烦了，是跟我朱顺民过不去了，那我只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往上面找。 上面再往上面找，还怕你许知远能逃得出如来佛的手心？ 田力衡市长都过问这件事情了，你许知远还能怎么样？ 朱顺民不知道许知远和田力衡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他觉得田力衡这样级别的领导，是完全可以碾压许知远的存在。 你许知远年轻，不知道官场上的那一套，但是你总该知道谁是大王，谁是小王吧！ 我就不信你在田市长面前敢放个屁！ “朱顺民，我告诉你，谁都救不了你，就算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你犯的错误，你就应该承受这个代价，要为你的错误买单。战连才，你还不通知全镇干部开会？” 许知远怼了朱顺民几句，直接看向了战连才。 “好！马上联系！” 战连才答应了一声，掏出电话走出了会议室，看都没看他的顶头上司朱顺民一眼。 朱顺民盯着战连才的背影，恨不得一口生吃了他。 对他来说，战连才此举无异于背叛，更使许知远有了处分他的理由。 如果能够让许知远看到这样一种场面，保安镇没有他朱顺民就玩不转，谁都不好使，到那个时候，许知远就算有心处理自己，都会三思而后行。 因为处分自己，就如同毁灭保安镇一样，相信许知远能做到这个位置，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而这一切，只需要战连才继续唯他马首是瞻，继续不做为就行。 但是，现在战连才竟然反水，把所有的后续工作都扛了起来，那他朱顺民就是可有可无的人了，许知远自然可以毫不顾忌地拿捏他。 如此想着，朱顺民一转身就要跟着战连才出去，好好敲打他一番。 就在这个时候，许知远突然唤住了他：“朱顺民，你回来，我允许你随意出入了吗？” 第429章 掮客顾大章 “许主任，你能撤掉我的职务，你还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吗？” 朱顺民豁然站住，转身看向了许知远，随即又朝外走去。 许知远冷笑道：“我是不能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但是纪委能！” 此话一出，薛凯知道自己该出场了。 他走上前几步，对朱顺民说道：“通过市审计局做出的审计报告，保安镇党委书记朱顺民涉及多起违纪问题，经开区纪委介入调查，请你给予配合。” 朱顺民听到这样的话，不禁身体一颤，急忙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了薛凯。 他意识到问题严重了，自己这一生还是第一次有纪委的人跟他这样说话，要说以前归东石县管的时候，他与县纪委的人也都认识，在一起还不是称兄道弟，一起打牌吃饭，喝酒唱歌。 今天竟然被纪委的人员宣布调查了？ 然后，眼前还不仅仅是宣布的问题，跟在薛凯旁边的那名纪委人员已经走到了朱顺民的身边，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握住了朱顺民的胳膊。 接下来的一幕更显滑稽。 一个带着手铐的人，行使纪委的纪律检查职责，押着没带手铐的人，走到了会议桌旁坐下。 朱顺民心里很清楚纪委介入之后会发生什么，因为他太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他现在连独自走出会议室的自由都已经失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从裤兜里取出电话，打给了顾大章。 “顾书记，汇报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许主任接到您的电话之后，让纪委人员限制了我的自由。” “他还说了，天王老子都不好使，就算我说出田市长那边都已经同意了，而许知远说田市长也不行！” 电话另一边，顾大章猛地站了起来，问道：“他真是这样说的？” “当然了，顾书记，我怎么敢撒谎，我们这位许主任就在我的旁边，他可真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啊！” 顾大章是朱顺民的最后一根稻草，朱顺民已经放弃了从许知远这边获得宽恕的任何可能，所以也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出卖许知远一回。 许知远双手戴着手铐，就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朱顺民。 “好，好！” 朱顺民随后连说两个好字，放下了电话。 顾大章的办公室里。 挂断了电话之后，顾大章靠在椅子上，望着房顶琢磨了片刻，随即猛地坐起，从手机里调出了田力衡的电话号码。 嘟嘟几声之后，田力衡接通了电话。 “大章，说！”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顾大章站了起来，态度十分恭敬地说道。 “田市长，又打扰您了。” “没事，你说，什么事情？” 田力衡很是随意地问道。 顾大章道：“是这样的，之前跟您汇报要把经开区保安镇党委书记朱顺民调到东石县任职，这事遇到了一些阻力。经开区管委会代主任许知远在得知是您同意的之后，不但不放，还让纪委去查朱顺民，并且当众说了，就是您田市长也不好使。田市长不是我对您不敬，也不是我搬弄是非！” “既然听说了这件事情，我就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向您汇报，免得您被蒙在鼓里，以为许知远是个好人。田市长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件事情要是真被许知远给顶了下来，可能会让您很没面子啊！” 顾大章明显是在拱火，田力衡自然听出来了。 但问题就在于，他对许知远恨之入骨，就算顾大章不这么说，他知道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在琢磨着怎么对付许知远了。 但是之前几次交锋，他丝毫没有占到便宜。 听顾大章这么说，田力衡开始考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田市长，我觉得您要是直接跟许知远说一声，他还不乖乖地听您的，刚才他说的那些话，自然不攻自破，您的声誉得到了挽回，以后尽可以找机会收拾他！” 这个时候，顾大章又说了这样一番话。 田力衡心里有些不高兴，觉得顾大章做得有些过了，难道需要你教我做事吗？ 他的这种想法是基于他心里很清楚，即便他给许知远打电话，许知远也肯定不会买他的帐。 而你顾大章这样说，不是让我田力衡难做吗？ “我会安排组织部跟许知远说的！” 最终，田力衡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方法。 “好，感谢田市长，过两天你什么时候方便，去拜访您！” 不管怎么样，田力衡答应办这件事情，顾大章就非常高兴，很是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要知道，他跟朱顺民的关系很好，只是关系问题，今天要是能够捞这位兄弟一把，朱顺民肯定不会让他白忙活的。 就像他跟田力衡说去拜访田力衡，其实双方都心知肚明，是送酬金去了。 钱肯定不是顾大章出，最终要落在朱顺民身上，顾大章拿一份，田力衡拿一份，顾大章还能通过这件事情进一步铺平与田力衡之间的道路，为以后办其他事情打通关节。 而许知远起初不给他的面子，却成为他能从朱顺民手里大捞一笔的重要条件，谁让你朱顺民在保安镇大吃八方了！ 想到今后事情的操作，顾大章决定给朱顺民打一个电话，先做一下铺垫。 保安镇派出所的会议室中。 朱顺民放下了与顾大章的电话后，其实心中也是很忐忑的。 这一个电话，彻底断绝了与许知远和好的可能，他的所有赌注都押在了顾大章身上。 如果顾大章这边不能搭救自己，等待自己的命运可想而知了。 想到自己没少给顾大章送这送那的，就算为了财源广进，顾大章也不会自断手足的。 朱顺民的心理又踏实了一些。 等了片刻，他的电话终于响了，一看果然是顾大章，朱顺民满眼放光地接了电话。 “顺民，这件事情没有问题了，刚才给田市长打了电话，田市长听说你跟我的关系情同手足就格外重视，他当即表示，要让组织部那边直接安排你调动的事情，你想啊，田市长什么力度？他安排的事情还能办不了？组织部一旦直接给你下调令，谁还能拦得住你？” 顾大章在电话里添油加醋地说道。 “好，好，非常感谢顾书记，代我向田市长问候！别的事咱们见面再说！” 听到顾大章这么说，朱顺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连说话也不那么顾忌，直接表达了他感谢的意愿。 第430章 来自龙都的电话 天元市政府。 田力衡放下电话，喝了一口茶水，拿起了座机。 按了几个键子，拨通了内部号码。 “柏年，你那边现在方便吗？” 田力衡直接问道，组织部长季柏年是昨天刚刚履新的，田力衡与他之前并不认识，但是省委副书记梁正兴曾郑重向他介绍过季柏年，几人相互之间形成了默契，都知道是一个战壕里的。 大的方向是这样，剩下的就是彼此的相处，处的就是个人感情了。 所以，在刚刚磨合的时候，田力衡跟季柏年说话还是很委婉和客气的。 “田市长，我现在没什么大事，有什么指示？” 季柏年很官方地问道。 “呵呵，我这有别人送来的大红袍，据说是那几棵树上产的，有没有兴趣品鉴一二。” 田力衡微笑说道。 “呵呵，不胜荣幸，想不到我刚到天元市就有这样的口福，非常感谢田市长的慷慨，我十分钟之内就到。” 季柏年既表现出了承情的意思，又表现出了自己的矜持。 从他的办公室走到田力衡的办公室需要十分钟吗？ 肯定是不需要的。 正常的走路速度，两分钟足够了。 但是，为什么季柏年要让田力衡等十分钟，那就是用这种很隐晦的方式告诉田力衡，你可以招我来，但是不能召之即来。 这是身为新任的组织部长对自己位置的定位，也就是说我可以站在你的阵营，但你不能把我当做小弟，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合作伙伴。 “好，那我就洗具以待！” 田力衡自然听出了季柏年的意思，笑着说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后。 季柏年到了田力衡的办公室。 两人寒暄了一番，又喝了几杯茶，季柏年把那茶叶吹捧了几句，双方切入了正题。 “柏年啊，咱们天元市的大体情况，你也差不多都了解。新成立的经开区所管辖的保安镇，原本在东石治内，现任的镇党委书记叫朱顺民，东石县委书记顾大章想调朱顺民到东石任职，可能是用顺手了吧。但是经开区党工委代主任许知远没有同意。” 田力衡一边说着，一边给季柏年倒茶，却被季柏年把茶壶接了过去，换成他来倒茶。 “许知远？” 听到田力衡提到这个名字，季柏年手中的茶壶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柏年刚刚履新，就已经听到了许知远的大名了？”田力衡试探地问道，他已经看出来了，季柏年跟许知远极可能是认识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呵呵，许知远，这个人啊，我倒不是这两天听说的，而是之前打过一次交道。” 季柏年冷哼了两声，对田力衡说道。 田力衡立刻明白了，季柏年所说的那次交道，多半是不愉快的，至少季柏年对许知远的印象非常不好。 不然的话，季柏年不会用这样的措辞，也不可能是这种表情。 但是，想破脑袋他也没能想明白，许知远和季柏年之间怎么会有交集呢？ 毕竟一个在天元市工作，一个在龙都的部委工作，两人应该没有碰面的可能。 “想不到柏年和这个许知远早有渊源啊！” 为了解开这个疑问，田力衡又说了一句，想以此引开话题，探听一些消息。 “呵呵，渊源倒是谈不上，原本以为和这个人已成路人，但是真没有想到山不转水转，到了天元市，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季柏年笑了几声，并没有说出他与许知远之间的事情，而是话锋一转道：“这个许知远为什么不同意？田市长是想让我从中办理一下吗？” “正是，柏年啊，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许知远这个人心理阴暗，为人嚣张跋扈，为什么不同意，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我考虑，这件事情是组织部管辖的事情，要是一般情况下，我就直接说话了，但是既然柏年来了，我就不能越俎代庖了，你说是不？” 田力衡拐弯抹角地把意思表达了出来。 季柏年道：“份内之事，自然没有问题。”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季柏年迫不及待地给许知远打了一个电话。 在保安镇派处所会议室的许知远电话铃声响了之后，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并没有储存过。 来电显示的是龙都号码。 他照样把电话给筱雅看了看，筱雅查找了一番，摇了摇头，表示她也没有这个号码。 这个时候，电话因长时间没有接，已经自动挂断，电话恢复了平静。 龙都那边，许知远只和商务部的李远舟有过联系，但这个明显不是李远舟的号码。 正在许知远考虑要不要回过去的时候，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许知远一看，应该不是打错了，便自然而然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 许知远很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小许子，你想不到会这样冤家路窄吧？我季柏年会到天元市吧？哈哈哈哈哈，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小许子吗？” 电话另一边，季柏年嘿嘿笑了几声，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直接管许知远叫小许子。 季柏年已经履新的事情，许知远是知道的。 邹向东走的时候，许知远想要安排个饭局送一送，但是他走得太过匆忙，没来得及。 因为文件一落地，这个季柏年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但是，许知远万万没有想到，季柏年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听到此人如此口气，那小许子的意思谁不知道，那还不是跟《鹿鼎记》里的小贵子，慈禧太后身边的小李子，还有还珠格格里的小桌子、小凳子一个样啊！ 都是太监啊！ 他季柏年就算来当了市委组织部长，就这样欺负人，作践人吗？ 许知远气不打一处来，他装作没有听清的样子，问道：“你好，对不起，我没听清，你叫什么年？” “季柏，季柏年！” “对不起，还没听清，你再说一遍，什么年？” 许知远又问了一遍。 “季柏，季柏啊！” 电话的另一边，季柏年连续重复了两遍。 “哦，你好，听清了，鸡波年同志！” 许知远这才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问了一声好。 第431章 对轰嘴炮 鸡波年！ 这个读音与季柏年的差别微乎其微。 坐在许知远旁边的薛凯顿时一楞，他也知道市委新来的组织部长叫季柏年。 很显然，给许知远打电话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新来的那位组织部长。 不然，那也太巧合了！ 可是，为什么许知远这样称呼人家呢？ 薛凯没有听到季柏年在电话里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许知远是那种爱恨分明的人，这一刻，薛凯就判断出了，许知远与季柏年肯定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过节。 否则的话，许知远骂的太狠了。 “许知远，你？” 电话另一面，季柏年也有些回过味来，他琢磨了一下，知道被许知远给耍了，心中顿时怒不可遏。 “我怎么了？你到天元市来了，今天走不？不走的话，我请你吃饭！” 许知远笑着说道，虽然是口舌之利，但许知远还是很高兴让这个季柏年吃瘪。 从尉春华的口中，许知远已经知道，他的那位沈伯母还是倾向于把沈玉茹介绍给季柏年。 而这次季柏年到天元来任职，多半也是因为沈玉茹的原因。 既然这样，许知远跟对方还有什么客气的，因而许知远调笑着说道。 “许知远，你会后悔今天对我的侮辱。” 季柏年冷哼道。 “彼此，彼此，是你先侮辱我的。季柏年，是你气度太小了，如果你好好说话，或许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没有，你度量太小了，就算你是天元市的组织部长又能怎样？我宁可干折了，也不会被你干趴下，我宁折不弯总可以了吧！” 许知远说得义正言辞，毫不退缩。 话说到这个份上，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听得明明白白，与许知远通电话的这个人正是天元市的组织部长。 许知远竟然跟组织部长这样说话。 除了楚睿和筱雅之外，其余人都有些发懵。 里面甚至包括经开区的纪委书记薛凯。 其实，楚睿和筱雅都知道，组织部长算什么，就连天元市的市长，许知远都敢顶牛。 还在泽水镇的时候，许知远就跟县长对着干。 没有办法，许知远就是这样的人。 其实许知远自己也知道，自己可能不适宜官场，他压不住火气，喜欢快意恩仇，可能这种性格更适合古代的江湖。 容易冲动，嫉恶如仇，恩怨分明，就像几天前，他对着全镇干部许下承诺，如果两个月内，无法清账，那么他主动辞职。 他和别的领导耍心眼，但从不跟百姓耍心眼。 从他进入乡村振兴办开始，心思就一直扑在老百姓身上。 许知远不知道自己能走多久，他想在官场上爬，一直爬到很高，但他最初的目标就是要爬到高高的位置，替冤死的师父报仇。 如果凭借他卑微的身份无法伸张正义，那么他就往上爬。 因为接触到了民间疾苦，所以在爬升的过程中，他总归要为百姓做些什么。 这就是他当官的初衷。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怎样，但是，在这个季柏年面前，他肯定不会跪的。 “看起来你很有种，不过，那有个卵用，咱们可以走着瞧。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沈玉茹肯定是我的。” 季柏年丝毫没有当领导的素养，说话变得很粗俗。 许知远很想说，肯定是你的有用吗？沈玉茹已经是我的了！ 但是，他最终没有说出来，这件事情至今是他们三个人的秘密。 他、沈玉茹，还有尉春华！ “那就走着瞧！” 许知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直接接下了对方的挑战。 这句话又让其他人一阵错愕，不少人不得不佩服许知远的确有种，跟市里的组织部长这样对着干，毫不嘴软。 对了，那个市委组织部长叫什么年了，对，叫鸡波年。 本来一个很不好记的名字，经过这一番来回，变得朗朗上口，想忘记都难。 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位市委组织部长后来获得了一个终身的绰号，就叫鸡波年。 “许知远，现在我正式通知你，经开区保安镇党委书记朱顺民调往东石县任职，请你安排人做好交接，人事手续随后下达。” 季柏年不想跟许知远再逞口舌之利了，直接说了正事，因为他觉得自己在嘴上干不过许知远。 那么，就用他的长项吧！ 他的长处就在于官职和权力！ “对不起，季部长，这件事情无法从命。朱顺民在保安镇还有未完工作，短时间内无法接受调动，两个月吧，两个月之后你愿意调哪去就调哪去！” 许知远一口回绝了季柏年。 如果在本区或者本县内，干部调动，不需要经过市委组织部或人事部门。 但若是跨区县调动，就只能通过上级单位的组织部门或者人事部门。 而且，这种调动需要双向选择，一是有接收单位，二是原单位放人。 通常来说，只要有调动意愿，只要关系够硬，这两方面都不是问题，没有哪个单位是这个人绝对不能来的，也没有哪个单位是这个人绝对不能走的。 但是，前提是要沟通好。 显然，今天的沟通就不好。 如果许知远不放人，组织部也不好硬行调动，假如组织部真的不管不顾调人，那么在原单位出现任何问题，可都是组织部的责任了。 而原单位放人，责任则会转移到原单位，因为你并没有确定具备放人条件，就签字放人，肯定是要承担后果。 许知远所说的两个月期限，其实是多说了不少。 他的想法是用一段时间，把朱顺民的问题查清楚，然后纪委这边进行处理，下发文件，该送的送，该判的判。 如果那个时候你季柏年还能把人调走，到东石县予以任用，那算你牛逼。 刚好还有个把柄捏在了许知远的手里。 所以，许知远这样说，是绝对把握了主动权，占在了理上。 唯一的坏处，就是得罪了季柏年。 反正以前就得罪了，现在得罪不得罪，许知远也无所谓了。 “许知远，我可以告诉你，这是田市长的意思！“ 季柏年刚来一天，田力衡和许知远之间的恩怨，他丝毫都不知道，这一刻，非常愤怒的季柏年把田力衡抬了出来。 第432章 犯罪团伙？ “谁的意思也得按规矩办是不？” “而且，就算是田市长的意思，你是不是需要出具凭证啊？” 许知远就算知道这是田力衡的意思又能怎么样？ 他田力衡不也就是背后搞搞小动作，还敢真的大张旗鼓，不顾影响随便替朱顺民这样的干部开脱吗？ “好，许知远，这件事情我会如实报告给田市长，你等着接受处理吧！” “随你便！” 季柏年几次都没讨得好去，拿田力衡压许知远又没压下去，气得挂断了电话。 坐在座位上，他生了十几分钟的闷气，然后拿起电话给田力衡拨了过去。 “田市长，这个许知远太不像话了！” 季柏年一开口就奏了许知远一本。 田力衡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是在许知远那吃了憋，嘴上却是问道：“柏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知远目无领导，我是新来的，倒也没什么，但是我提到田市长的时候，他也很不尊重。” 季柏年继续往上拱火，希望市长田力衡能冲天一怒收拾许知远。 听到季柏年说到他提了自己，田力衡心里有些不高兴，心中暗想我安排你做事情，你为什么要提到我。 如果需要提我，还需要找你干什么，直接让别人干不好吗？ 只经过这一件事情，田力衡就觉得这个季柏年水平不高，缺少工作经验，而且连人情世故也不是差得一星半点。 但是他并没有流露出来不满，而是非常关心地问道：“你是怎么提到我的，他又是怎么说的？” 季柏年道：“我提出把保安镇党委书记调到东石县的要求，许知远以对方有未完工作为由拒绝了，所以我就抬出了田市长，觉得许知远总不会不听田市长的话吧，谁知道他说，就算是田市长也不好使，也得按照他的规矩来。” 蠢货！ 听到果然如此，田力衡心里暗骂了一句。 心想，竟然来了一个猪队友。 别说你提我田力衡，就算我当面跟他说，他都会一口拒绝。 一个敢跟自己叫板的人，一个跟自己有仇恨的人，怎么会别人一提到自己，他就屈服了呢？ 时至今日，田力衡已经知道了司机索德成被公安局抓获的情况。 虽然据公安部门所说，索德成有不少问题，但是田力衡心里清楚，索德成之所以身陷囹圄，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他参与了对付许知远。 可以说，田力衡与许知远之间已经是你死我活的状态。 其他一些细枝末节根本不算什么了。 “好了，我知道了！” 田力衡神情冷淡地说了一句，问道：“柏年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 季柏年放下电话，有那么一刻的呆愣，他心里很不明白，为什么市长田力衡会是这样一种反应。 难道不应该愤怒吗？ 不应该大发雷霆吗？ 不应该立刻对许知远予以反击，好好整顿他一番，至少也要拿起电话痛骂他一顿吧！ 田力衡的态度太过反常了，甚至都没在他面前说一句硬话，季柏年感觉到实在不可思议。 难道田力衡和许知远之间还有什么自己所没有了解的事情？ 季柏年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看来自己还是冒进了，自己太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当做自己了解天元市政治生态的窗口了！ 他开始琢磨起来，这两天见过的人一一在脑海里闪过。 保安镇这边。 许知远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整个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朱顺民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当许知远接到季柏年的电话时，他的心里立刻就热切起来，但是随着许知远的态度越来越坚决，连市委组织部长的面子都丝毫不给，他的心开始逐渐冷却。 到后来，他听许知远的意思竟然是连田市长的面子也不卖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彻底冰凉。 到这个时候，他真的开始后悔了。 是自己太过托大了，觉得你一个许知远能把我怎么样？ 许知远在三天前开会的时候，不是没给过自己机会，因为涉及到历史遗留问题，许知远曾说过，只要能够自查自纠在三天之内妥善处理好遗留问题，区里是既往不咎的。 但是，他朱顺民并没有当做回事，觉得自己跟县委书记顾大章关系很好，丝毫不把许知远放在眼里。 可是，县委书记是县委书记，区管委会主任是区主任。 原本他以为县委书记能够在许知远那边很有面子，但是冷酷的事实却告诉他，顾大章在许知远眼里根本就是无关轻重的人物。 人家用眼睛看你，你是个人，如果不吊你，你真的就什么都不是。 如果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好好整顿作风建设，把以前的问题一一处理，哪怕处理不了，向许知远做出汇报，也不至于如此吧！ 如此想着，朱顺民看了一眼许知远，心里哀叹一声。 现在的许知远仍然没有解开手铐，包括其他人也一样，都是戴着手铐的。 这种情形使他如芒在背，简直无法判断最终会怎么样收场了！ “许主任，镇委那边已经有信息反馈，在家的镇干部全部到会场了。” 这个时候，战连才过来小心说道。 “走，去开会吧！” 许知远点了点头，率先往外走去。 “许主任，你们手上的东西？” 战连才看着各位领导都是戴着手铐往外走，急忙追上来提醒。 “就这样去开会，要让保安镇的所有干部都看一看！” 许知远看了看手铐，眉目间流出一丝冷光，面无表情地说道。 战连才知道许知远的心意已决，虽然觉得这样不太稳妥，但以他的身份也不好再劝。 毕竟，许知远是在打保安镇的脸，而他战连才是保安镇的镇长，也是被打脸的对象。 一行人，就这样上了车，李铁民带着几名警察随队同行。 这样一种手饰，这样一种团队组成，当许知远一行戴着手铐在保安镇政府大楼前下车的时候，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是警察抓回了一个犯罪团伙呢！ 确实有不少不知真相的人。 下车的时候，不少人过来围观，朝着戴着手铐的队伍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那个罪犯头子很年轻啊！” “还有女罪犯啊？还挺漂亮。” “那个好像是电视台的记者筱雅，真的好像啊！” “你什么眼神啊，把好像去掉，那是真的筱雅！” “不是，可听说筱雅后来到团市委工作了，后来调到经开区当办公室主任了。” “是的，我知道有那么回事。卧槽，那现在是怎么回事，那个穿警服的好像很恭敬犯罪团伙头子啊！” “我靠，我成功懵逼了！” 第433章 戴手铐的领导 一行人进入办公大楼，并最终进入了大会议室。 镇里的干部此时都已在座，就等着领导入场开会。 当戴着手铐的许知远一行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时候，许多人都站了起来。 “批斗会？难道今天开的批斗会？” “嗯，很可能是审讯大会！” 有的干部立刻嗡嗡议论起来。 “别乱说话，最前面的那个年轻人是咱们开发区管委会代主任许知远，那个女的是办公室主任筱雅，走在第二位的是区纪委书记薛凯。” 有三天前参加过开发区会议的镇委常委这个时候呵斥了旁边的人几句，并且简单介绍了一下。 “那他们怎么戴手铐啊？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有人禁不住问了一声。 “哪来那么多好奇心，闭上嘴，睁大了眼睛看，别乱说话！” 那名领导警告了一声，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在场的干部当中，此时有一人看到许知远一行坐到了主席台上，又听到了别人的议论，已经变得面无血色。 这个人就是镇党政办的副主任徐富贵。 王富贵不在，他只是党政办的干事，并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 原来那个人是区里的领导？ 而不是来考察的商人？ 徐富贵意识到这个情况，心里猛地一沉，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许知远这些人被带走的时候，是当做商人被带走的，本来他已经忘了那件事情，但现在，他有了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在下方坐着的他，不禁低下了头，心里祈祷许知远这些人千万不要看到自己。 主席台上。 桌子上没有名牌，许知远直接在主席台中间位置坐下，左边是楚睿、筱雅、李铁民，右边是薛凯，薛凯的旁边是战连才。 一起进来的党委书记朱顺民反倒是没能坐在主席台上，只在下面的第一排落座。 而且，所有人都看到，朱顺民的脸色非常难看，全程与经开区的领导无交流，反而是镇长战连才忙前忙后，如同他是镇里一把手一般。 如此情形，一些心思活络的人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好了，现在开会！” 等许知远等领导坐定，有人送上了热水，战连才站起身开口主持会议。 “各位同志，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以经开区管委会许主任为首的检查团莅临我镇检查指导工作！” 战连才说完之后，下面响起了掌声。 但是，因为是他主持会议，下边议论的声音立刻连成了一片。 这已经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了，对于一些政治上非常敏锐的干部，似乎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请大家不要交头接耳，如果谁再违反会场纪律，对不起，我直接请你出去，然后再追究你的责任。” 战连才扫视了一眼下方，高声说道。 经开区主要领导在这里，如果他连会场纪律都整不明白，如何还能让领导重用自己，信任自己。 他的声音带着相当的震慑力，下边的人也不是傻逼，这个时候谁还敢当出头鸟。 会场一下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战连才对这个效果还算满意，他再次环视了一遍下方，继续说道：“各位同志，相信你们一定心中存有不少疑问，区里的主要领导为什么会戴着手铐参加会议？” 停顿了一下，他闭着嘴，沉着脸，目光炯炯地扫视全场。 然后继续说道：“这个原因，我不想说，没脸说，但是，我又不能不说。” “同志们，这是区领导用铁一般的事实在打我们的脸，在打咱们保安镇的脸啊！” “许主任一行风尘仆仆刚到保安镇里，就遇见了咱们党政办副主任徐富贵！” 说到这里，战连才声音一顿，目光停在了徐富贵所坐的位置。 从一进会场，战连才就在找徐富贵，尽管徐富贵自认为藏得很好，但是会场就那么大，开会的人也不是千军万马，对于熟悉徐富贵的战连才来说。 也是目光那么一扫的工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而现在，随着战连才的目光，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徐富贵的身上。 大伙都知道这种情况对徐富贵来说不是好事，但是许富贵怎么跟领导戴的手铐挂上钩，大家都充满了吃瓜的热情。 徐富贵低着头，不敢四处乱看，一颗心如同打鼓一般忐忑不安。 战连才继续说道：“就是这位党政办的副主任徐富贵同志，他带着党政办干事王富贵在街头强买强卖，硬要拿走水果店里的橙子不给钱。结果，遇到了经开区许主任一行。” “许主任上前询问情况，并制止了徐富贵的这种非法行径，并且报警。但是，许主任一行等来的不是秉公执法的警察，戴上手铐的反而是报警的人，他们的罪名是报假警！” 战连才说到这里，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徐富贵肯定倒霉了，派出所的领导也跑不了。 “而且，在被抓的人中，还有咱们经开区的纪委的薛书记，公安分局的楚局长、办公室筱主任，同志们啊，你们说他们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战连才继续说道：“被抓到派出所，涉事警察开出的释放条件是每人五千元，到后来寻找借口每人涨到了五万。同志们，这不就是抢吗？不是拿刀在抢，而是利用手中的权力在抢啊！” “他们手中的权力是谁给的？是党，是人民，可是你们看看，他们利用党和人民给的权力干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全场一片肃穆安静，没有人说话。 战连才停顿了数秒又继续说道：“同志们，如果许主任一行是普通的群众，或者普通的商人，那么他们将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有多少人遭遇过同样的待遇？我们的执法为民难道仅仅是一句空话？” “派出所是垂直管理机构，目前，经开区分局已经做出处理决定，免去派出所所长袁正道的所长职务，开除民警赵勇警籍，驱逐出警察队伍，解除辅警杜刚、李金奎的劳动合同。” “下面请许主任做重要讲话！” 第434章 史无前例的会议 许知远站起身注视着会场中的保安镇干部！ 他举起双手，晃了晃戴在手上的手铐，说道：“这个东西，让我觉得我们是战争年代的革命者。” “是为了人民，为了自由，为了真理，为了信仰才被敌人戴上的。可是，咱们现在有敌人吗？咱们的内部有敌人吗？没有，我们是被自己人给戴上的手铐！” “之所以没有解开，是因为戴着光荣吗？不是，相反，这反倒是耻辱，是我们所有人的耻辱！” “我们都是什么人？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人，为人民服务不是一句空话，我们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肩上的担子。” “能做出这样的事，不是与人民为敌吗？” “强买强卖不是与人民为敌吗？” “市审计局对各镇进行财政审计，保安镇被查出了不少问题，你们认真对待，深刻反思，积极整改了吗？” “没有！” “你们就这样破罐子破摔，继续混日子，撞钟，毫不作为吗？” “我不会答应，经开区党工委和管委会不会答应，市委市政府不会答应，党和人民不会答应。” “整顿作风不是一阵风，不是一个口号，不是一句空话，所以，对做的不好的，就必须要做出严重处理。” “因而，鉴于保安镇党委的不作为，我决定停止镇党委书记朱顺民同志一切工作，由镇党委副书记、镇长战连才同志临时负责保安镇全面工作，回到区里后，区党工委和管委会将集体研究以上两位同志的任免。” “希望战连才同志能够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的开展工作，迅速扭转保安镇被动的工作局面，扭转镇委镇政府乃至全体镇干部在百姓心中的形象，真正做到为人民服务的的宗旨。” “下面请纪委书记薛凯同志讲话！” 薛凯站起身，同样晃了晃手铐说道：“鉴于朱顺民同志的违纪行为，经开区纪委已启动对他的调查，这次到保安镇我与纪委的同志暂不离开，针对镇里存在的违纪、违法行为展开调查，并做出处理，直到揪出全部害群之马为止！” 薛凯简单说完，坐了下去。 许知远看了楚睿一眼，说道：“请经开区公安分局局长楚睿同志讲话。” 楚睿站了起来，环视下方说道：“经经开区公安分局研究决定，免去保安镇派出所所长袁正道同志的一切职务，暂保留警籍，进入调查阶段。由经开区分局副局长李铁民同志临时代理所长职务，主持工作，整顿保安镇警察队伍，纠正以往执法中出现的各种问题，给百姓一个交待。” 楚睿简单说完，也坐了下去。 许知远再次站了起来，说道：“我们手上的这副镯子，原本是想等到保安镇的工作走上正轨才摘下来的，但是，我们所管辖的范围并不只一个保安镇。所以，在这个会上，手铐打开，但是，这些手铐我们要留在保安镇，就挂在会议室的墙上，如果你们的工作做不好，下次我们再来开会的时候，可以从墙上直接拿下来，戴在某些领导干部的手上。到那个时候，再想摘下来，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许主任，我们谨遵许主任的指导意见，建立警戒栏，悬挂手铐，以达到警示作用。” 这个时候，战连才站了起来，郑重表态。 许知远点了点头：“我们的目的不是抓人，不是判刑，是希望咱们真能为老百姓做事，别的地方我不管，在经开区，既想当官又想发财，那是不可能的，既想当官，又不想为老百姓办事，我绝不答应。之前给了你们保安镇三天时间处理债务事宜，你们没有做。” “现在你站连才主持工作了，我同样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的时间内抓不好，我同样撤你的职，追究你的责任。咱们做干部的，就要心中警钟长鸣，时时刻刻敬畏人民。” “是，许主任，我一定会做好的！下面，我想请保安镇的镇委委员上台，给各位领导摘掉手铐！也让他们感受一下法律的威严，如果做不好，可能这副手铐以后就将戴到自己手上了。” 战连才应了一声，斟酌着说道。 “好，你的地盘你做主，我给你权力，我看过程，也看结果，就这么简单！” 许知远点了点头。 “请各位镇委委员上台！” 战连才看向了下边。 除了朱顺民之外，另外五名镇委委员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接连走上了主席台。 另一边，财政局的两名工作人员以及纪委的那名同志也戴着手铐走了上去。 有人用手机记录下了眼前这幅绝无仅有的开会场景。 据这些人所知，在以往的任何一次会议上，都没有出现过给领导摘手铐的环节。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想想啊，能把区党工委和管委会办公地点设在大棚里的领导，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挺佩服这位年轻的领导，至少他说的话很正。” “我也希望能够改变咱们镇里的工作作风，我也不想走在大街上被老百姓戳脊梁骨啊！” 下方，又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手铐一个个被打开，放到了托盘里，被端了下去。 终于，戴在手上的手铐全部拿去，包括许知远在内的众人感到一阵轻松。 台上，许知远活动了一下手腕，对身边的经开区众人说道：“今天我们都尝到了戴手铐的滋味，这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为了以后不再戴上这东西，我们更应该以身作则，更应该起表率作用，更要把人民放在心上。” 这些话说完，下方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许多人眼里亮了起来。 一些郁郁不得志的干部仿佛闻到了春天百花盛开的味道，如果这位许主任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领导大刀阔斧整顿吏治，整顿作风，那么自己曾经的理想和抱负会不会重新拥有了实现的舞台。 许知远等掌声响了一阵，微微用手势压了下去。 而后大声说道：“我们区党工委和管委会的所有领导干部，接受在座各位同志和全体人民的监督。” 这一次没有掌声，但是很多人看向主席台上都是目光灼灼。 当然了，也有少数人，目光游离，脸色十分难看。 第435章 最高礼遇 看似会议将要结束。 站连才此时却是对许知远提出了一个申请： “许主任，请允许我借用这次会议，行使我临时主持保安镇的工作的权力，处理一下镇里的事务。” 许知远深深地看了站连才一眼，顿时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了，便点了点头道：“只要你的出发点是对的，区党工委和管委会，还有我个人都是无条件支持你的，大力支持你的，不计任何代价地支持你！” 许知远一连用了三个支持，用以表达决心。 “感谢领导，我绝对不辜负区委和许主任的信任和支持！” 战连才仿佛整个人又平添了不少精气神一般，向许知远鞠了一躬之后，站直了身子，对着台下说道。 “现在，我提议召开保安镇镇委扩大会议，研究党政办副主任徐富贵以及办公室干事王富贵的违纪问题。并将党政主任钱士涛同志的违纪问题上报区纪委，提请纪委介入调查处理！”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寂静。 区领导在场的情况下，召开镇委委员会议在保安镇是绝无仅有的一次，而且是扩大会议。 扩大到区领导和全镇干部，恐怕这样的会议在全国都没有过先例吧！ 而且，这不是一次表彰的大会，而是一次处分的大会，是一次弹劾的大会，谁主张召开这样的会议，肯定是要得罪人的。 但是战连才就像疯子一样，主持召开了这样一场会议。 这让许知远也感到有些意外，但他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知道，这是战连才的投名状，他要用这场会议向自己表决心，也用这一场会议烧了他主持工作的第一把火。 全场寂静无声，都在看着战连才。 看着这位一直被镇党委书记朱顺民压着的，始终毫无作为的镇长。 他仿佛换了一个人般，浑身散发着无形的气场，让人不敢逼视。 “徐富贵同志丧失理想信念，背弃初心使命，公然在集市上强行买卖，伤害百姓利益，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我提议免去他党政办副主任的职务，请各位常委表态发言！” 接着，战连才手拿话筒慷慨激昂地说道，声音不但响彻整个会场，还远远地传了出去。 使得会场外的不少人也都听见了。 “我同意，战镇长的提议。” 镇党委专职副书记赵左第一个表态发言。 没有办法，已经逼到了这个份上了，战连才直接说的是表态发言，那就必须表达自己的意见。 同意或者不同意。 再或者，弃权。 现在区里的主要领导的屠刀刚刚放下，血还没擦干，谁敢说个不字。 而且，就拿赵左来说，他对徐富贵之流的所作所为也深恶痛绝，但是没有办法，他是镇党委书记，土皇帝朱顺民的人。 有朱顺民给他撑腰，别人惹不起，动不了。 现在朱顺民已经被拔掉了牙齿，他也就少了不少顾忌！ 有了赵左抛砖引玉，别人也接着表态发言。 所有镇委委员全部同意关于战连才提出的对党政办副主任徐富贵的处理决定，并且立即生效。 要求徐富贵事后随同纪委的同志向水果店归还拿走的橙子，然后由纪委介入调查处理。 镇委委员中也包括党政办主任钱士涛。 他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发表意见，但是眼下，他最关心的还不是别人的处理意见，而是接下来，他自己要面对的问题。 此时，他同朱顺民一样，也开始生出了无边的悔意。 “下一项是对办公室干事王富贵的处理，我提议停止他的工作交由纪委调查处理！” 这一项自然顺利得到通过。 处理完这两个议题之后，战连才看着下面，点了镇委委员，党政办主任钱士涛的名。 “钱士涛！” “战镇长，我在！” 钱士涛站了起来，但是好像脊背有些弯曲，站不直似的，显得不那么挺拔。 战连才看了一眼钱士涛，又看了看手中的审计报告说道：“前段时间，市审计局来进行财政审计，审计报告已经出来，今年招待费方面，超出额定标准四万六千元，这一部分费用的报销要如数退还财务。” “另外，多年来，你在村民赵树林所开的饭店里以镇里的名义吃饭打白条，累计达十二万元，赵树林多次讨要无果，于数天前到经开区管委会讨要，造成了恶劣的影响。鉴于以上问题，我提议将你移交纪委调查处理，你没有异议吧？” “我错了，所有这些钱，我明天一定偿还、退还，希望纪委能够宽大处理！” 钱士涛急忙说道，此时他真不敢说半个不字，前面负面的例子太多了。 “各位镇委委员也无异议吧？” 战连才又看向了其余镇委委员。 连钱士涛自己都说了，别人自然不会有反对意见。 “许主任，我这边的会议结束了，会后我们将严格按照审计报告提出的问题，以及百姓反应集中，呼声强烈的事情进行集中整治，扭转工作作风，扭转镇政府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给保安镇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此时，战连才又向许知远做了表态发言。 许知远点了点头，说道：“战连才同志及保安镇镇委的这种做法，让我看到了保安镇的希望，我希望你们能言行一致，深刻反思反省，正本溯源，坚持使命宗旨，做好自己手中的工作，对得起人民赋予的权力。” 场中一片安静。 许知远继续说道：“关于钱士涛同志，我个人意见，暂时停止其全部工作，待纪委查清事实后，依据有关制度做出处理，目前保安镇党政办公室正副主任都不在岗，你们自行安排临时负责人员，不能因为没有人就耽误了有关工作。” “是，请许主任放心。” 战连才再次表态。 许知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许主任和各位领导还有什么指示？” 战连才的目光从许知远身上开始，把主席台上的人都扫了一遍，然后很程序化地问道。 “没有了！” 许知远轻声说了一句。 薛凯、楚睿等人也是摇了摇头。 战连才这才对下面说道：“会议结束，散会，请钱士涛、徐富贵、王富贵留下。其余人可以离开了。” 他没有点朱顺民的名字，因为在此之前，纪委已经介入了朱顺民的案子。 一反往常，会场中的众人没有蜂拥而出，而是纷纷起立，注视着主席台。 目光落在了几位区领导，尤其是许知远，这位非常年轻的区管委会代主任身上。 “好好，我先走！” 许知远笑了笑，率先离场。 这是保安镇干部所给予他们的最高的礼遇！ 第436章 许知远的策略 最终，李铁民带着四名警察留了下来。 同时留下的还有薛凯带着纪委和财政局的同志。 接下来要针对审计出来的一些问题进行处理，而且纪委的人还不够，薛凯已经打电话加派了两名人手。 有李铁民和薛凯，许知远就放心了。 保安镇这边，他并没有给限定时间。 当时，许知远的本意是希望时间长一点。 他相信，可能会议一结束，发生在保安镇的事情就会通过无线电波传向四面八方，传到经开区辖下的每一个镇。 电话如此发达，这是一个不容易保留秘密的时代。 许知远就是要造成这样的结果。 他用的这一招非常老套，但也非常管用，这一招叫杀鸡骇猴！ 他不可能十个乡镇，一个镇一个镇地去，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地亲自去管，一个干部一个干部地撤职处理！ 那不是他的本意，他的目的是对事不对人，不管那些干部以前怎么样，那都是历史，不归他管。 他需要的是，他所发布的命令和任务指示能够得到很好的贯彻和落实。 他要的是，从他开始风清气正，从而实现经开区各项工作的正常有序推进。 所以，他要利用处理保安镇的这段时间，迫使其余各镇动作起来，把之前给出那三天期限内没能处理，或者没能处理完的工作全部完成。 否则的话，有多少干部够撤，将来各镇的工作还开展不？ 如果各镇都大动干戈，许知远敢肯定，经开区肯定会人心浮动，就算不乱起来，也很难有效地开展各项工作了。 当天晚上，许知远回到自己的宿舍，给沈玉茹打电话。 “玉茹姐，那边学习情况怎么样？” 电话接通之后，许知远直接问道。 “还好了，你昨天说要去保安镇检查工作，顺利不？” 沈玉茹问道。 许知远道：“还算顺利吧，今天我有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体验。” “呵，说得好像是很美好的体验啊，说说详情吧！” 沈玉茹一下来了兴趣。 “到保安镇之后，我就戴上了一个东西，你猜是什么？”许知远卖了个关子说道。 “套？” 沈玉茹试探着问道，随即说道：“应该不是，不然你不会跟我说，戴工作牌？还是戴表？” “呵呵，姐啊，你想什么呢？是不是想我了？” 许知远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给你一万次，你也猜不出来，跟你实说了吧，我一进保安镇就被人戴上了手铐。” “什么，你被人戴上了手铐，你不是说跟楚睿，还有纪委、财政局的同志一起去吗？怎么被人戴上了手铐？是你们走散了吗？” 沈玉茹非常震惊地问道。 “怎么可能走散呢，就算走散了，我们也都有电话，不但是我，你别看楚睿是公安分局局长，他也被戴了手铐，还有薛凯书记，财政局的同志，还有筱雅，保安镇可真够意思，一人给我们配一个银镯子。” 许知远调侃道。 “那我知道了，给你们戴手铐子的肯定是人家派出所的人，而且，你们也肯定是故意要戴的，否则只要一亮身份，谁还敢惹你们。要这么说，今天的事情很好玩了，你快说说。” 沈玉茹那边兴趣更加高涨，她的脑筋还真好使，也是对许知远太了解了，一下就猜中了其中的关键。 “说起来，今天给我气死了，保安镇的干部横行乡里，我们自报身份说是商人，竟然被派出所的人给逮捕了，每个人索要五千元，否则不让走。” 许知远还没说完，沈玉茹立刻惊呼一声：“什么？直接逮人勒索，还每人五千元，他们怎么不去抢？” 刚说完，她立刻反应过来：“这和抢一样，都是无本的买卖啊！” “这才哪到哪啊，玉茹姐，五千只是小菜，后来随便找了个借口，每人增加了十倍，五万啊，简直了！” 许知远说到这件事情，现在还非常愤怒，而后继续说道：“后来，所长给撤了职，涉事警察和辅警，都给扒了皮，而且，把李铁民留在了那里继续整顿，倾听老百姓的呼声，接受举报，一查到底，就算把保安镇的派出所清空了，也绝不留下一个害群之马！” “还有呢？镇里的情况呢？” 沈玉茹没发表评论，而是继续问道。 “镇党委书记停止工作了，明天走个程序，下发文件，撤了他的职，我让镇长主持工作，先看看情况，再研究他的任命，行就用，不行就撤，保安镇这一炮必须打响。” 许知远非常干脆地说道，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不看人情，就看能力，不然还不是和以前一样？ “嗯，我支持你！处理得不错，保安镇这边力度越大，越是让人震撼，以后的工作就越好做。” 沈玉茹说道。 “玉茹姐，刚才的算是汇报工作吧，我真正要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许知远突然话锋一转地说道。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沈玉茹惊讶了一下问道：“你这一天到底干了多少事情啊？” “其实都是发生在保安镇的事情，这件事情与那件事情都掰扯不开。” 许知远道：“今天我接到了鸡波年的电话了……” “等等，什么年？” 沈玉茹突然打断了许知远的话。 “呵呵，今天叫习惯了，鸡波年，就是他，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喊这么喊他了。” 接着许知远就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把那边的沈玉茹差点笑出了大姨妈。 “知远，你太损了，估计季柏年气坏了。” 沈玉茹哈哈笑着说道。 许知远哼了一声：“谁让他一开口就叫我小许子了，明摆着说我是太监啊。” “那该叫你什么？许真软？” 沈玉茹笑着问道。 许知远一捂额头：“玉茹姐，怎么这个典故你也知道了？” 沈玉茹道：“当然是我妈说的，我妈为了让我对你死心，跟我说，你看看人家姑娘都管许知远叫许真软了，肯定是有过那啥了。” “那你怎么说的？” 许知远好奇问道。 沈玉茹道：“我说，爱怎么样怎么样呗，反正咱俩也没有什么关系，也不准备继续处了。这样说我妈才放心了一些，后来她又说，还要继续给你介绍对象，她就不信，天元市那么多女的，你还一个看不中？对了，知远，季柏年给你打电话为了什么事啊？他可是刚调到天元，应该还来不及开展工作的。” “他打电话有两件事情。”许知远回道。 “哪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向我挑战，说沈玉茹早晚是他的。”许知远有些吃味地说道。 第437章 沈玉茹的爱情观 “你放心，我永远不会是他的！” 沈玉茹笑着说道：“他就是一厢情愿，自以为是。” “我觉得也是，这家伙拿身份来压我，保安镇的党委书记被我停了职，那个人叫朱顺民。朱顺民求到了东石县县委书记顾大章的头上，总之田力衡和季柏年鼓捣了一阵，季柏年给我打了这个电话，要把朱顺民调走，以逃脱纪律处分。” 许知远用简洁的语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他们可太不要脸了，这种套路也玩？” 沈玉茹听了之后也非常愤怒。 “是的，真是很不要脸，如果在经开区犯了错误，能平安无事地调走，那么我还怎么管其他干部，那样的话，咱们经开区还有权威吗？会有多少干部存在侥幸心理？” 许知远愤愤地说道：“所以，无论是田力衡还是季柏年，我都不会给面子，虽然我没有什么根基，你父母也看不上我，但我还是决定死磕。” “知远，我明白你的想法，也知道你的性格，是那种宁折不弯的类型。” 沈玉茹想了想说道：“你放心，你并不是孤军作战，还有我，需要硬磕的时候我上，也好表明我的立场。” “玉茹，我明白你的心，可是那样的话，会把你拖下水，你父母也肯定能知道你是为了我，咱俩的事情一样会暴露的。” 许知远沉吟着说道。 “真是很烦啊，就算咱俩现在领证，对你只有坏处而没有好处。你的身份就会变成我爸的女婿，各种提拔都会遭遇非议，容易被沈家的仇家利用。” 沈玉茹叹息了一声。 “可是，咱俩这方面还遇到我父母的阻力，而且那个季柏年家族真的不简单，不要只拿他是一个市组织部长看。” 许知远其实挺感动的，沈玉茹能做到这一步，他想了想说道：“玉茹姐，你别想那么多了，我觉得我还可以，毕竟我最大的资本就是年轻啊，我有试错的机会，而他没有。我就不信了，我一心为公，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别不信那个邪，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就算咱俩没有这种关系，你还是我的奶奶的孙子，不是吗？” 沈玉茹忽然笑了起来：“好了，你好好休息，凡事都没有想像中那么糟糕，再不济你身边还有两尊大佛。” 许知远知道沈玉茹说的是肖老爷子和齐老爷子，肖老爷子的能量，许知远是知道的，毕竟沈家也受了人家的助力。 但是齐老爷子有什么能量，许知远始终不知道，他只是尽心竭力地当孙子，给人治病，关于那方面的事情，他还从来没问过。 “玉茹姐，齐爷爷有什么能量，我还真不知道呢！” 此时，许知远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 沈玉茹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因为在党校学习，听一些同学提起过齐爷爷，可能他本身的职权不是多么显赫，但是他有两个儿子都在重要位置。这事我跟我爸提过一嘴，我爸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只要人家可以隐藏某些关系，一般人是很难探到底细的” “比如你和柳生智表哥？” 许知远问道，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了人家为什么要隐瞒这种身份，因为在仕途上的升迁和提拔会更容易一些。 少遭一些非议。 “是的，所以，知远，别担心，你是有护身符的！” “那我明白了！玉茹姐，我都想了！” “我也想你了……” 正事说完之后，两人煲了一会儿电话粥，正当意兴正酣的时候，忽然有电话进来。 来电话的是苏惠。 许知远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夜间九点二十了，这么晚她找我什么事呢？ 难道还要学按摩术？ 应该不能的，这几天苏惠从来没有联系过自己。 “玉茹姐，有电话进来，我先接一下，一会儿再给你打过去。” 许知远犹豫了一下，对沈玉茹说道。 “那你接电话吧，早些休息，一天挺累的，我也该洗澡了，你刚才说的我都湿了。洗完我就直接睡觉，睡个美容觉，一天天的学习太累了。” 沈玉茹软语嘤咛说得许知远心中一荡，他半开玩笑说道：“那你不担心别的女人找我啊？” “我有什么可怕的呢？相逢已是上上签，若能留住，自然留住，若是想走，徒留无益，大浪淘沙始见金。而且，你若是不经过比较，怎么能知道我的好？” 沈玉茹笑着说道。 “想不到玉茹姐这么看得开！”许知远很惊讶沈玉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之前因为小雨伞的事情，她都查过好几遍呢！ “你要知道，我是从法国留学回来的，而且我在法国的时间可能比在咱们国家的时间都长，受异域文化的影响其实挺深的，巴黎是浪漫之都，那里的人崇尚曾经拥有就是无憾。人生多歧路，谁又能真的彻底属于谁呢？或许连自己的灵魂都不属于。” 沈玉茹似乎很有感慨，第一次与许知远这样交流。 “玉茹姐难道也是有故事的人？” 许知远还真是对她的过去毫不知晓，禁不住问了一句。 “呵呵，有一句话怎么说的，不谈过往，不问将来，不负当下，如此岁月安好。好了，小弟弟，我比你大那么多，既然我在某处等你，你又肯来，我又怎么会在意你在来路上多啃了几口草呢！呵呵，我通透吧！好了真不说了，你要接的电话已经掉线了吧，我去洗澡了。” 说完，沈玉茹就挂断了电话。 今天沈玉茹所说的，第一次让许知远考虑他们彼此之间的年龄差。 四岁的年龄差很大吗？ 许知远一直都不认为存在年龄差这种东西，以至于面对冯婉的时候，他都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 也没有排斥给苏惠做按摩。 这两人的年龄差更大。 可是，今天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不在意的，未必沈玉茹不在意。 或许，沈玉茹的父母也在意。 也很可能年龄差也是沈家父母不同意他们交往的一个原因，许知远想到了这一层。 看了看电话，刚才沈玉茹说得没错，因为与沈玉茹通话时间过长，苏惠的电话已经自动断掉。 想了想，许知远按下了回拨键，给苏惠拨了过去。 “喂，苏局长你好，刚才在通电话。” 电话接通，许知远直接开口解释了一句。 “咦，姐夫，你怎么这么称呼我姐，难道你是我姐的下属，你是想吃我姐的软饭吗？”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许知远一听就是苏白。 第438章 不是个好人！ 苏白就是有这样一种本事。 她一开口，能直接把人整无语了。 许真软一词，就是从她嘴里传出去的。 现在她又把吃软饭这个词安到了自己身上。 “你的思想太复杂了，刚才苏局长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苏局长的电话怎么在你手里？” 许知远不想跟她太多废话，直接问道。 “我刚排练回来，就听到电话响，我姐可能在卫生间吧！” 苏白刚刚说完，许知远就听到了苏惠的声音：“小白，你别总接听我电话，响着就是了，电话也响不坏。” 随即，苏惠的声音一下就清晰起来了：“知远，不好意思啊！” “哈哈，还说不是真软，你听听，是不是叫真软！” 苏惠的声音里又掺杂着苏白的声音。 “你别胡闹，去你自己房间玩去，什么真软啊？” 苏惠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在呵斥苏白。 “我就说他叫许真软，还说我搞事，姐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不是真软？” 苏白抓住这事一个劲地辩解。 “知远，知远，你听，你听听是知远，不是真软。” 许知远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知道这是苏惠在给苏白纠正，但是，他听了之后，竟然奇异地发现，原来苏惠说的竟然真的非常接近“真软”这两个字的发音。 如果没有对比，当苏惠这样喊自己的时候，自己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喊自己知远，因为自己知道自己叫知远。 当真正比较的时候，苏惠的发音问题才凸显出来。 以至于苏白这个从来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姑娘，乍听之下就以为自己真的叫这个名字了。 这事还真不怪苏白。 “苏局长，你说一句望月怀远。” 在两姐妹争执的时候，许知远忽然说了一句。 “好的，望月怀软！” 苏惠马上重复了一句。 许知远差点笑出声，实锤了，苏惠的问题。 “哼，知道了吧，不是我故意起外号的。” 电话里传来了苏白的声音之后，就是一道关门的声音，然后又是开门的声音。 就听苏惠大声吼她：“苏白，你要注意了，你不是小姑娘了，去洗澡也要穿衣服，要养成好习惯！” 顿时，许知远眼前就有了画面感。 又是一声关门，苏惠说道：“好了，我回自己房间了，这丫头整天都要把我气死了。那天她回来跟我说了相亲的事情，我也感到很奇怪呢，为什么有人会找到歌舞团的团长让把最好看的姑娘介绍给你，你可要小心了，别是什么圈套啊。” “嗯，谢谢苏局长关心，我一直都很有警惕，尤其是美人计之类的，之前有人用过。”许知远微笑说道。 “那结果怎么样呢？” 苏惠也有一颗八卦之心，听许知远这样说，她急忙问道。 “当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呵呵，你够狠。” 苏惠误解了许知远的意思，或许许知远的表述本身就存在问题。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对方遭受了失败，而且还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对了，苏局长，这么晚打电话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许知远切入了正题，因为苏白每天回家的时间是固定的，苏惠应该很清楚，她不会赶在苏白马上回家的这个时间段跟自己闲聊的。 “是，肯定有事的，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也不可能都这么晚找你，谁知道你是不是芙蓉帐暖度春宵呢？” 说完，苏惠吃吃地笑了几声：“私下里，你还是叫我惠姐吧，叫苏局长显得生分，否则我也不好直呼你的名字了。” “呵呵，没问题的，惠姐，你不是就想多叫我几声真软吧？” 许知远开了一句玩笑。 “是不是真软，我也不知道。好了，我是姐，开个玩笑没问题的。现在说正事，你和新来的组织部长季柏年以前认识吗？” 苏惠一句玩笑话说过之后，突然提起的季柏年让许知远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么说，这件事情跟季柏年有关系了，没错，以前是跟季柏年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很不愉快。惠姐，什么情况，你直说无妨！” 许知远脑子飞快旋转，在思考着苏惠怎么会跟季柏年有什么联系，而且还涉及到了自己。 苏惠道：“那就对了，昨天季柏年来履新，省委组织部来人陪同的，抵达之后召开了一场宣布会议，我也参加了会议。因为季柏年分管人事，所以我们两个在他任职的第一天就认识了。” “今天晚上下班之前，他给我打电话，说有工作上的事情，白天在办公室不方便说，邀请我一起吃晚饭，在饭局上谈谈工作。” “孤男寡女的，我有一些顾忌，不想去，但这个季柏年一个劲地邀请，我也不好跟这位顶头上司弄得太僵，就提议去吃西餐，而且指定了一家西餐厅。因为这家西餐厅很火，不提前预定肯定是没有包房的，只有卡座。” “这样我就避免了与他单独共处一室的情况，也避免出现其他问题，因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眼睛往我胸脯上瞟，我心里很不高兴，只是没表达出来，又增加了一些警惕。” “那里他也能随便瞄？那是属于你的！” 说着说着，苏惠话风突变。 许知远咳嗽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我说的没错，那里真是你的，只有你看过，只有你摸过，而且没有你，可能它们以后都不存在了，我喜欢的人怎样都可以，我烦的人怎么样都不可以。” 苏惠解释了一句，许知远觉得要是这么说，还是挺有道理的。 而经过刚才这一番交流，他的心里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当初给苏惠按摩时的情景历历出现在眼前。 “去了那家西餐厅之后，因为没有包房，季柏年提出要换一家饭店吃海鲜，我就没答应他，说现在正在吃中药，还给他看了包里的中药汤，他这才作罢。” 苏惠继续说道：“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说的话都带着一些别有用心，还说可以让我往前再走个一两步都不是问题，如果有机会可以安排我进常委，我都直接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了，并且一点都没给他留什么得寸进尺的空间，以免他死缠不放。” “后来他可能觉得太过着于痕迹了，就不再说乱七八糟的话了，而是谈起了工作，谁想到，他说的竟然是关于你们经开区的事情。” 第439章 季柏年的计划 “这个季柏年，心胸还真是狭窄啊！” 许知远笑了一声，说出这句话。 苏惠道：“他一说出后来的话，我就知道了，你们之间肯定有过节，如果不是你们之间的过节太深，就是他这个人太过于狭隘。” “具体谈到经开区什么事情？能给惠姐说的应该就是人事的问题吧？” 许知远问道。 “是的，你猜的一点儿都对，他先是问了经开区的编制为什么批的那么多。” 苏惠说着话，呵了一声：“他这个人找我之前还做了不少工作呢，是有的放矢啊！” “我跟他解释了一下，经开区初创，市里在各方面都要给扶持，在编制上放宽一些也是正常。要说这些都是前任组织部长的决定，他这个新来的组织部长一到任就过问这件事情太不正常了。” 许知远此时再次躺下，开启了舒服的聊天模式：“惠姐，如果你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就不会感到奇怪了。幸亏惠姐有防范意识，不然他不知道安着什么坏心思呢，我觉得这个人就是一个老色批，以后惠姐在他手下干活，更要小心一些，避免单独跟他在一起。” 苏惠道：“嗯，我会注意的。我跟他解释完之后，季柏年很是出人意料地说道，既然市里考虑得这么周到，那么就按照编制把人给你配满吧！” “我跟他说，这可不行，虽然编制多给了一些，目的是为了能有一些弹性，也作为激励作用，是否满额配备是需要经开区自行灵活掌握的，毕竟每增加一个人，经开区都要考虑到财政支出，这事市里不能随便定。” “你猜他怎么说的？” 许知远听着苏惠说的，心里其实挺感激的，苏惠的确是站在他的立场考虑问题。没错，他是多要了一些名额，那是为了精简留好弹性的，也为了将来经开区大发展随时可以进行人事安排做准备的。 但目前的状况是，经开区才刚刚起步，距离他预想中的大发展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 如果现在就把名额配满，就会造成人浮于事的现象，很多岗位都是没有必要立刻设置，或者说没有必要现在就设置那么多人，那样一来的话，光是财政支出就可能把经开区压垮。 更不要说节约资金用在刀刃上，支持经开区的各项发展了。 “呵呵，我猜他说啊，他是组织部长，可以领导你，你得听他的。” 许知远最终按照苏惠的节奏，给回了一句。 苏惠道：“大体上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而且他还跟我说，不用太考虑你那边的问题，他将要进行一个大动作，到那个时候，经开区就得变天，就不是你许知远的天下了。” “我一听，这是一件大事啊，心中就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我就套他的话，结果还真被我套出来了。相对于刚才说的那些话，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最重要的。” 许知远腾地一下又坐了起来，心里一下生出了警惕。 要知道，作为市人事局长的苏惠，已经不是职场小白了，她都认为重要的事情，许知远绝对不会等闲视之。 “谢谢惠姐对我的用心，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对于苏惠能替自己着想，许知远自然要感谢一番。 苏惠道：“咱们俩之间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要说感谢，只能我说。季柏年作为组织部长，其实我觉得嘴不应该没有把门的，或许是想在我面前炫耀他的能量，就跟我说了他的计划。” “他说他已经了解到，目前经开区的干部结构，党工委书记到中央党校脱产学习，目前管委会没有正职主任，是由你这个党工委副书记暂代的，对于一个承担重要外贸出口任务的经开区来说，这样的配备是存在巨大风险的，他说，他将提议，选择合适的人选担任管委会主任，削弱你的权限。” 许知远道：“恐怕他的计划未必能顺利实现吧，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跟惠姐说，这件事情田力衡之前就已经提出过，但是最终没能实施。” 苏惠道：“知远，这件事情你可千万别掉以轻心，当时季柏年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其实挺吃惊的，就继续套他的话，他刚来经开区能知道几个问题？我从他的话里猜测，这件事情应该就是田力衡的主意，而季柏年说他在省里也能说得上话，要是省里的领导说了话，恐怕市里也不敢太过违拗。” “毕竟经开区一旦出现任何问题，在省里已经提出建议的情况下，市委还一意孤行，那么将来所要承担的责任将会很大，后果会很严重。” 许知远不得不承认，苏惠说的是正确的。 田力衡之所以提出的这个建议没有被采纳，其根本原因就是力度不够，省里没有人参与进来。 如果省委常委中有人提出这个问题来，而经开区确实存在这样的短板，且不论能力，光是主要领导的配备的确让人诟病，将来一旦出现问题，周鼎新都不好解释。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对抗省里的领导，坚持让自己代管管委会吗？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看许知远没有说话，苏惠继续说道：“所幸咱们提前知道了他的这个计划，也好提前有个应对，至于经开区的人员配备，我会在这里拖而不办。” “嗯，惠姐，你策略一些，不要跟季柏年发生正面冲突，关于他的阴谋，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许知远叮嘱道。 “那好，基本就这些情况，我按摩之后也要休息了，就不多说了，有事随时联系。” 道了别，挂断电话，许知远躺在床上抽出一根烟点燃，开始思考对策。 如果是别的事情，他一般都会先和沈玉茹商量的，但是这件事情他还没有最后想好。 季柏年这个计划之所以有实现的可能，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沈玉茹离开了经开区党工委书记的岗位，到中央党校学习。 使得主要领导岗位出现缺岗的情况。 要是沈玉茹知道这个情况，她有可能会放弃中央党校的继续学习，回来继续工作，那样一来，虽然季柏年和田力衡的计划肯定要流产，但沈玉茹的镀金大业也被迫中止。 沈玉茹都说了，这是沈文轩费了不少劲才给她争取的名额，对沈玉茹非常重要。如果因为自己的职位变化而让沈玉茹浪费了这么难得的机会，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而沈文轩那边，也可能会出现反弹。 但是怎么破呢？ 许知远这一夜都没太睡好。 第440章 寻找突破口 翌日一早。 到办公室之后，许知远给祝庆福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很快，祝庆福敲门走了进来。 “来，老祝，坐！” 许知远很客气地跟祝庆福一起坐到了沙发上，并且开始布茶。 “昨天我跟薛书记一行去了保安镇，那边问题不小，镇长朱顺民问题不小，我昨天已经宣布停止其一切工作，由纪委介入调查。你那边跟薛书记联系一下，具体了解一下朱顺民的情况，上午十点召开常委会，落实对他的行政处理意见。” “这件事情的处理一定要快，然后对镇长战连才主持保安镇工作的事情通过一下，行文下发。” “好的，这件事情好办，常委会可以准时开，没有什么问题。” 祝庆福一口答应下来，相对于许知远对常委会的掌控力来说，基本上这种事情就是走个程序，准保通过。 但是这个程序又必须要走。 “还有，咱们经开区外贸公司总经理的招聘事宜准备得怎么样了？”说完第一个事，许知远继续问道。 “已经准备完毕，联系省级专家出了多套试题，考试的时候可随机选取，只要在网上公布考试信息，就可以进行考试。” 祝庆福当即回道。 “好，目前外贸公司需要总经理能尽快接手工作，按照之前确定的招考条件在网上公布信息吧，争取半月内笔试和面试全部结束，确定录用人选。” 不管以后的情况怎么样，许知远想先把这件事办完，以免迟则生变。 “好，没有问题，就按许主任说的办！” 祝庆福答应一声，离开了许知远的办公室。 随后，许知远跟薛凯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加快进度，尽快调查清楚朱顺民的问题，拿出处理意见。 既然田力衡和季柏年都要保他，那么，偏偏不给你们机会。 上午十点，经开区的常委会会议准时召开。 两项议题顺利通过，并进入行文下发阶段。 开会结束，许知远回到办公室，想了想，他给周鼎新拨了一个电话。 “周书记，您好！” 电话一接通，许知远很程序化地打了个招呼。 周鼎新在那边说道：“知远，我自己在，你说。” “表哥，昨天我到保安镇……” 许知远把昨天的事情如实向周鼎新汇报了一遍，然后继续说道：“回到经开区之后，我得到了一个消息，季柏年为了对付我，受田力衡挑拨，要通过省领导施加压力，在经开区配备专职管委会主任。” “知远，这件事情消息可靠吗？” 许知远一下就能听出周鼎新语气里的凝重来。 周鼎新没有问许知远是听谁说的，也没有刨根问底，因为他知道这事肯定涉及到隐私，季柏年刚刚生出来的想法很快就被许知远知道，肯定是对方有人告诉了许知远。 就连他周鼎新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许知远却知道了，从这一点，周鼎新还真的有点佩服他了。 “表哥，消息可靠，季柏年跟人事局的领导说的，然后就传到了我这里。” 周鼎新没有具体问，但是许知远却不能一点不透漏消息来源，否则会让周鼎新觉得许知远不够坦诚。 但许知远也没说得那么透，大体点了一下，点到为止。 周鼎新道：“想不到，他们会这样着急，按理说，你已经在全区干部大会上承诺，两个月内不能全部偿清债务，就自己主动辞职。他们连这两个月时间都不想等了，就不想看看你那边的结果了？” “我想，还有可能他们这种打算，就是想派人来搅乱这项工作，然后看我的笑话。” 许知远沉吟着说道。 “也有这种可能！” 周鼎新道：“如果真有省里领导给出指示，要求经开区必须有实职的管委会主任在岗，这还真是一个大问题了。”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这件事情提前防守不了，因为人家还没发招，你就只能等。 等到对方有了动作，才能见招拆招。 总不能此地无银地让省里那边统一意见，经开区这种情况是可以保证可持续性发展的，是能够满足管理需要的，不必要再安排正式的管委会主任。 那样做纯粹是扯淡，多此一举的行为。 “表哥，我就是及时汇报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如果形势不可逆转，那就来人也没问题的。” 许知远知道周鼎新在这件事情上非常为难，就率先说道。 “好，我再考虑考虑，观察一下情况，你放心，哪怕有一分可能，我也会从大局考虑的。” 周鼎新立刻说道，双方就此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知道，周鼎新所谓的从大局考虑，其实是很官方的说法，你知我知，他的意思就是从许知远这边考虑。 官场上有很多没有硝烟的战争，甚至很多时候交战双方都不需要见面，就可以杀得头破血流。 这一次，许知远深深地感受到了这种残酷的现实。 “秦纲，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结束了跟周鼎新的通话，许知远想了想，给秦纲打了一个电话，询问诬告事件所引发的系列案件。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跟踪这些事情了，其实也不好每天都问，前几天有什么重大情况，秦纲都会主动跟他说的。 “远哥，目前李玉堂的死，已经排除自杀，孙秉乾有重大作案嫌疑，目前还在侦破之中。” “虽然在李玉堂死亡那段时间，他有人证能够证明没有作案时间，但是并非天衣无缝的，因为太刻意了，他干什么都能找到有人证明，很违背常理，毕竟那是在夜间。” 秦纲之前跟许知远通报过李玉堂的事情，所以这一次说得比较简洁，但许知远能够听懂。 在河里发现了李玉堂的尸体，而且是意外发现的，通过尸检能够大体确定死亡时间，但是因为水的作用，死亡时间认定可能存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误差。 就因为这一点误差而无法完全锁定孙秉乾。 当然了，出于李玉堂之死的客观性，警方的突破点不只是在孙秉乾身上，还会考虑其它可能性。 “孙秉山和索德成方面呢？” 孙秉乾的事情，许知远还不是最关心的，因为就算确定孙秉乾是凶手，也跟田力衡扯不上关系，那是孙秉乾的个人行为。 而孙秉山和索德成却不同，他们两个，一个是田力衡原来的秘书，一个是他的司机，与田力衡之间的关联很深。 第441章 男人的目光 “孙秉山这段时间在外地旅游，并没有监听到有价值通话信息。” 秦纲说道：“他也没有同索德成联系，如果一定期限内还没有突破，就只能对他实施抓捕了。” 许知远知道秦纲所说的所谓有价值的通话信息，指的是与田力衡之间的通话信息。 监听孙秉山，目的就是要监听田力衡，但是不能说得太透，也不能做得太明白，因为这件事情太过敏感。 “孙秉山是索德成安排的，抓他用处并不大，能拖就拖一拖吧，反正他跑不了就是了，索德成那边的情况呢？”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 “索德成还在深挖，他的问题很多，但是都自己扛下了，没有牵连别人，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里说的有价值的线索，同样还是指田力衡。 这种情况是许知远之前能够想到的，索德成的防线未必那么好突破，否则也不会那么受田力衡器重了。 又或者，索德成知道自己不行了，可以保护田力衡，以便使他的家属亲人能够得到田力衡的格外关照。 田力衡如果出了事情，对索德成及他的家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好，那你忙吧，随时联系。” 许知远有些失望地挂断了电话，对于警方的监控和审讯上，许知远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毕竟那不是他该管的事情。 目前，从这件事情上选择田力衡做突破口是不可能的了。 许知远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根烟，又开始琢磨起来，然后又点燃了一根。 不一会儿，传来了几下敲门声。 “请进！” 许知远把手里的烟头捻灭，喊了一声。 门被推开，筱雅走了进来，看到屋子里烟雾缭绕，就到窗前打开了一扇窗户，回身问道：“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上学的时候，许知远不抽烟，筱雅是知道的。 后来抽烟了，但很有节制，可有可无的那种感觉。 像今天这样抽烟的时候，在许知远身上很罕见，所以筱雅一下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许知远笑了笑：“难事天天有，干工作嘛，没有难事是不可能的，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以，不为则易者易难矣，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呵呵，还是很有胸襟的呢！不过，烟要少抽啊，对身体不好，你看烟盒上都写着，吸烟有害健康。” 筱雅笑着说道，因为外边比较凉，她刻意把开着的窗户又关小了一些。 “还可以吧，找我有事吧？” 如果没事，筱雅很少到他的办公室来，办公室搬家之前就是这样，因而许知远有此一问。 筱雅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昨天在保安镇发生了那些事情，回来之后我想了很久，你本来跟田力衡就势同水火，现在又加上一个季柏年，如果他们联手使坏，对你很不利的。” 许知远笑了笑：“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又弄不死我。” “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你有爱冲动的毛病，有时收不住脾气，眼里又不揉沙子，这是优点，能显示你的本性，但也是缺点，容易得罪人。” 筱雅柔声细语地说道：“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田力衡和季柏年都是小人之流，尤其他们手中还掌握着权力，就更应该小心应付。” 许知远依旧不以为然地笑着问道：“你这么快就给季柏年定性了？就目前而言，他就是与我吵了一次架而已，你连面都没见过呢！是不是按照你的逻辑，只要跟我不对付的都是小人啊？” 许知远的这间办公室是筱雅安排的，是单层结构。 活动板房不隔音，筱雅就把这件办公室的左右两间都给占用了，左边设为办公三室，右边设为小车班二室。 但实际上，都不准备进人，先这样占着，以后用作仓库，既不浪费房间，又方便许知远这边办公，以免平时谈话或者讨论什么内容被人听了去。 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人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对于许知远的这句玩笑话，筱雅白了他一眼道：“对你的个人崇拜还没有达到那么盲目的程度，我是有依据的。而且不仅仅是他要给朱顺民办理工作调动的事情。” “还有别的？你是听说了什么吧？” 许知远愕然抬头看向了筱雅。 “还算聪明。” 筱雅有些小得意地一抬下巴，带动着身上的衣服往上绷紧，显露出鼓鼓的胸部，似乎在向许知远示威一般。 许知远收回目光道：“那说说看，听说了什么？” 筱雅轻声道：“就在刚才，我跟团市委的一个好朋友打电话，她无意中说起了季柏年来。一大早上，那个季柏年到大楼各处熟悉情况，到团委的时候，看到了我那个朋友。” “先说明一下，我那个朋友已经结婚，恋爱谈了五年，对男人的那点小心思门清。现在她已经有了一个小孩，还在哺乳期，那个很大，季柏年看到她，目光至少在人家胸上停留了五秒。” “是这样啊！对时间的把握那么精准？” 许知远呵呵笑了起来，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当时的画面。 筱雅看了许知远一眼道：“你还别不信，我现在给你科普一个小秘密，其实女人对男人看她的胸最敏感了，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是故意还是不故意，只要你们目光那么一扫，我们女人都能感应到。就拿刚才来说，你看我的有两秒的时间，你不用承认也不用否认，我就是举个例子。” 许知远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略微回想了一下，别说，差不多真是两秒的样子，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敏感。 筱雅接着说道：“但是，你的目光和季柏年的目光肯定是不一样的，你的更纯粹，更干净。” “呵，这也能看出来！”许知远被表扬了，不禁笑了起来。 筱雅道：“我这其实还不算什么本事，我那个团委的朋友就厉害了，她跟我说，当季柏年的目光往她身上一落的时候，她立刻就感觉到了季柏年的目光和她儿子的目光有什么异同点了。” “什么异同点？” 许知远好奇问道。 第442章 犯贱的女人 “相同点是都想吃！” 筱雅笑着说道。 许知远眯着眼睛看着她，笑了一声，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花样。 “不同点一，她儿子是饿了的时候想吃，而季柏年是随时都想吃。” “不同点二，她儿子一个就能吃饱，季柏年呢，两个都吃不饱。” 说完，筱雅自己先笑了起来，弄得许知远有些尴尬。 筱雅看着许知远，等他抬头看自己的时候，再次开口：“我好朋友只是当笑话说的，但是这件事情倒是启发了我。” “启发了你什么？”许知远诧异问道。 筱雅走近许知远身边，小声说道：“你知道《三国演义》中的草船借箭吧？” “怎么了？我可没那么多箭借给你啊！”许知远开了个玩笑。 “抠门哈！” 筱雅笑了一声道：“我觉得草船借箭之所以成功，跟周瑜施展苦肉计，黄盖假投曹营脱离不开关系。既然季柏年好色，我假装跟你弄掰，然后靠近季柏年，搜集他的违法证据，然后一举报，不是大患得除吗？” “你说的是真的？” 许知远盯着筱雅直接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是想到这个计策，特意来跟你说的，而且成功的可能性极高，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他对我做了什么，我回头就可以告他！” 筱雅说得很平静，仿佛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一般。 “我需要的就是你的配合，你救了我妈，给我爸调动工作，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反正你也不喜欢我身子，就只能衔草结环了。” “筱雅，你没开玩笑啊！” 许知远突然感觉鼻子一酸，感觉自己似乎不认识了筱雅一般。 “我开什么玩笑，真的！” 筱雅再次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茶杯破裂，瓷片飞溅。 紧跟着，筱雅像疯了一般喊道：“许知远，你太过分了，我就请了几天假而已，我妈被车撞了，我护理几天怎么了？” “是，你整顿作风建设，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都接受群众监督，可是咱俩是同学啊，就这么一点方便都不给吗？” 许知远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幕，听着筱雅所说，终于眼睛里流下了泪水。 是的，筱雅没有撒谎，她的计划是真的，而且，她已经实施了！ 就算找的借口，也是在树立自己的形象，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影响，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啊。 “算我看错了你，亏我还从团委过来帮你，我走，我调走还不行吗，大不了我还回团委。” 筱雅又是一通输出之后，猛地摔门出去。 板房隔音性差，一般情况下就算正常说话隔壁都能听到，像筱雅这样一顿喊，方圆几十米范围都是有效接收区域。 更何况，为了给许知远放烟，筱雅还把窗户打开了。 不用想，肯定有不少人都听到了。 筱雅摔门而去，许知远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没有任何反应。 他是不会配合筱雅的。 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哪怕什么都不做，有了筱雅之前的那一顿表演，别人也肯定会错把筱雅的表演当成事实。 许知远没有想到，平时跟他混成了哥们的那个女人，竟然为了他做到了这个地步。 那是一种什么精神？ 不管是什么精神，怎么定性，都让许知远非常感动。 但是，许知远绝对不允许她这么做，也不可能配合她这样做。 他拿出电话，打开微信给筱雅发出了一个信息。 “你绝对不能这么胡闹，那样不是帮我，是在害我，我是男人，就算要战斗，也是我挥舞大刀冲上去，我不想一辈子都背负这样的十字架，我会为自己而不耻！” 把信息发出去之后，筱雅并没有回话。 许知远又给她发去了一条信息：“乖啊，听话！” 筱雅还是没有回话。 许知远心中有些烦乱，把手机揣到兜里，走出办公室，到筱雅的办公室找她，却发现门锁着。 许知远到停车场看了看，发现筱雅的车也不在。 他掏出电话，给筱雅拨了出去。 “你去哪了？” 就在停车场里，许知远直接问道。 “我回市里了。” 筱雅说道，这个时候，许知远听到电话里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他判断筱雅说的应该是真的。 “你擅自脱岗，不怕处分吗？” 许知远生气地说道。 “我怕啥啊？你尽管处分吧！反正我都摔你的门了，你处分了刚好让这个计划更真实一些！” 筱雅大大咧咧地说道。 许知远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也就不再拿纪律的事情说事了。 “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可是我还想试试，这件事情是我的决定，跟你没有关系，就当我是人间侠女，铲除世间一淫贼罢了！” 筱雅笑着说道。 “你混蛋，筱雅，你混蛋！” 许知远顿时怒了，这个女人也太犟了吧，可是她不知道，她所谓的报恩对自己来说是极其沉重的一种负担吗？ 你这样做是不是陷我于不义之中？ 哪怕你觉得自己舍己为人有多么的伟大。 “你混蛋，筱雅！” 许知远真的愤怒了，没有丝毫控制音量，直接骂了一句。 这个时候，他身边的车门突然打开，两个经开区的女工作人员从车上走了下来，她们看了许知远一眼，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停车场。 许知远目光一凝，草，大意了，忘了看看附近车里有没有人。 很明显，这两个人担心继续听下去，被许知远发现之后，可能会让许主任误会她们偷听领导打电话。 许知远知道刚才车里车外的距离，那两个女的应该听到了，好像她们都是财政局的。 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跟筱雅说话的内容，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所有的内容就是喊筱雅回来，用处分吓唬她，然后又骂她混蛋。 别的什么话都没说。 等回过味来，许知远听到电话里传来了筱雅的抽泣声，刚开始还很小，后来就像雨珠似的止不住，连成了线，声音也大了起来。 许知远看了看四周，往停车场最边缘的开阔地带走了走，确定附近没人了，他才又说了一句：“你呀，怎么又哭上了？” “刚才你骂我了！” 筱雅哽咽着说道。 “对不起……筱雅！” 许知远急忙道歉。 “不，你骂我，我好开心啊，我是喜极而泣！” 筱雅连忙说道。 许知远彻底凌乱了，她这不是犯贱吗？ 第443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你别做傻事，你要是做了，我不但骂你，还会揍你。” 许知远放下了狠话：“我不但不领你的情，还会恨你让我的人生再不无愧于天地。” “有这么严重吗？” 筱雅疑惑地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有个女人愿意为你而牺牲感到自豪吗？” “自豪个屁！” 许知远哼了一声。 “看来我还是不了解男人这种动物，不过，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也算是收获了。不过，今天至少在表面上我已经和你闹掰，不好立刻就回去，刚好我回市里去看看我妈。” 筱雅想了想说道。 许知远嗯了一声：“那好吧，你只要不去做那件傻事就行。” “我答应，不到必要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做的，我也希望能在你面前干干净净的，你骂哭了我，说明你在乎我。好了，我不多说了，还要开车，安全第一。” 筱雅毫无逻辑性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知远点燃一根烟，考虑了一会儿问题，终于在扔掉烟头的时候，打开车门，上了自己的车。 将近中午的时候，许知远出现在天元市中心医院。 杨丽云的病房中，许知远拎着水果走进了房间，除了躺在病房的杨丽云外，还有她的母亲。 “许主任，您怎么来了？” 看到许知远进来，杨丽云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别别，你可别动！” 许知远快步过去把杨丽云按在了病床上。 “不用这么客气，你有伤在身，别加重了伤势。” “没什么的，每天都在恢复，没有那么严重。” 杨丽云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再坚持起来。 “许主任，你喝水！” 杨丽云的母亲给许知远拿过来一瓶矿泉水，许知远接了过去，他能看出来，杨丽云的母亲明显消瘦了。 “许主任，再过几天伤势再恢复一些的，我就能上班了。” 杨丽云带着歉意说道。 许知远摆了摆手：“别，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不用着急上班，每天你都在病房处理工作，这样已经够辛苦了。” “我心里急啊，许主任！” 杨丽云叹了口气：“这段时间经开区发生的事情我都得到消息了，审计报告下来之后，应该是财政局最忙的时候，可是我却整天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你看看你，又说这话。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选的人手都很不错，虽然你不在，但是底下那些人都能顶上去。” 许知远笑着安慰道，随即扫了杨丽云母亲一眼，说道：“这次来，有一件目前来说还算非常绝密的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许主任，你们聊，我有点事出去了一下。” 杨丽云的母亲见状说了一声就走出了病房，到走廊的椅子上去坐了。 “这么神秘？”杨丽云笑了一下。 许知远点了点头：“市委组织部的新部长季柏年已经到任，而且昨天在电话里还和他吵了一架，他现在有动用关系任命经开区管委会主任的想法，如果得到省里领导的主持，这件事情多半会做成。”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那不是官报私仇吗？”杨丽云一听就急了。 许知远点了点头：“是的，就是官报私仇，但是人家这样做，并非是多么无理的事情，总之现在经开区的人事任命就是在平衡点上，往这边可以，往那边也可以，维持原状也可以，主要是舆论导向和背景关系。现在的季柏年有田力衡的支持，再有省里领导背书，是可以掌握舆论导向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杨丽云，继续道：“毕竟我只是管委会的代主任，从理论上安排真正的主任是合理的。但是我也想到一个问题，你同样也是财政局的代局长，如果正式的主任上任，并不排除再安排正式局长的可能。毕竟，每一个领导都想在财政上用自己最信得过的人。” 最后一句话，让杨丽云心里热乎乎的，这是许知远第一次这样在语言上表达，说她是他最信得过的人。 而以前只是用行动。 她此时也终于意思到了，之所以她的丈夫宋伟会怀疑她与许知远的关系，是因为这种信任太难得了。 按照常理推想，领导在财务上总会有一些需要处理的东西，如果不是自己人，会生出很多掌控之外的变故。 而许知远宁可用资历不算完全符合的杨丽云，而没有选择其他人选，这本身就很容易让人猜度了。 以前的杨丽云是很感激许知远，但是这一刻，她的感激和感动已经达到了顶峰。 “知远，对于职务，我没有那么大的执念，但如果真的那样，我会为我没有太多机会帮你而感到遗憾的。” 杨丽远轻声说道，她能够想到，如果财政局再来新的领导，肯定财政局会变天的。 许知远点了点头道：“我也担心，经开区一旦来了新领导，外贸订单的执行上，还有经开区的建设会无法按计划实现，而经开区的各种工程和商务履约会成为腐败者的温床，我不信任田力衡，不信任季柏年，所以更无法信任他们选出来的新领导。” “新选出来的领导就不能是周书记做主吗？” 杨丽云问道。 许知远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 “为什么？周书记不是一把手吗？他说的还不如田力衡说的算吗？” 杨丽云再次不解地问道。 许知远道：“我这样跟你说吧，周书记选出来的最合适的人，就在你眼前，那个是我。如果让周书记再选，他能选谁？如果选出来的人干砸了，那是周书记的责任。” “可是，如果选出来的人干好了，那就周书记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事实证明最合适的主任不是我，而是后来者。” “所以，周书记只能有一个观点，就是坚持下去，管委会主任的最佳人选只能是我。你田力衡或者季柏年觉得不合适，你们用省里的领导来压我，那你们就自己任命，那就看看你们的观点是不是对的。” “所以，当新的领导来了之后，我与他之间肯定会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赢了，证明周书记是对的，我要是输了，证明田力衡和季柏年是对的。” 第444章 提前布置 “许主任，我对财务专业还行，对其它事情都笨得要死。你有什么指示就请说，我照做就是。” 杨丽云觉得许知远和她说这些，肯定是还想争一争，不然来说这些除了贩卖焦虑外，还有什么用？ 许知远道：“首先，一个大前提，如果真的新来了领导，而新领导又是很有能力，完全是从大局出发，为了经开区的发展没有私心，那咱们就应该无条件地支持人家。这是毫无疑问的，相信，周书记也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 “嗯！” 杨丽云点了点头。 许知远继续道：“但是，这种可能，应该不到百分之一，因为在之前，田力衡就几次想插手经开区的外贸订单履约，都没能得逞，如果让他来选正式的管委会主任，肯定是代表了他田力衡的利益，人家不是来当老黄牛来耕地的，而是拉着牛车，把财富和利益给拉走。我这样说，可能是武断了一些，但是我相信一定是这样的。” “我也认同你的观点，我觉得他们对你的打压是一方面，另一方也是为了巨大的经济利益吧？” 杨丽云点了点头。 许知远道：“是的，只要他们掌握手中的权利，在外贸订单的履约上，他们有太多操作的空间了，很容易把利益拿走。” “嗯，这个我知道，光是我都能想出很多种方法。” 杨丽云忧心忡忡地说道。 许知远继续道：“一旦来了新领导，我就变成了副职，有些事情处于被动，所以，不得不提前布置了。” “嗯！” 杨丽云期待地看着许知远等待着下文。 “对于地方上集资，财政有没有可操作性？” 许知远忽然问道。 “是面对社会，还是区内部？”杨丽云一愣地问道。 “内部，对社会上是不可能的。”许知远给出了答案。 杨丽云道：“对内部是没有问题的，但问题是偿还，如果偿还不上，就会出现问题，而且，款能集上来，光是靠觉悟是不够的。” “这个我知道，目前咱们经开区还有近一半编制没有配备人员，我的想法是，暂时不按照编制配备，由现有的人员完成所有工作。” 许知远斟酌着说道：“但是这样一来呢，增加了工作量，就必须给手下人一定的报酬。加班费之类的，咱们是不可能发下去的，这条路肯定不行。现实情况是，满额配备人员，会增加一倍的成本，不如把节约下来的成本，通过集资返利的方式，给工作人员分发下去。” “好啊，这个主意太好了。” 杨丽云一听兴奋得就要起身，许知远急忙再次按住她：“你可别动了，说就行，不用这样的。” “是，是我太激动了！” 杨丽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具体的还请主任细说一下。”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这个集资主要是给外贸公司，外贸公司是企业，能形成利润，用利润补贴返利，而不必动用财政资金，这是必要的合法性。” 许知远说道。 “这个肯定没有问题的，而且必须要采用自愿的，而不是强制的。” 杨丽云频频点头。 许知远微笑道：“这个肯定是自愿的，强制的事情咱们肯定不做。而且，做为经开区外贸公司的法人代表，我会亲自在集资凭证上签字。” “这样很好，所谓利益共享，风险共担，应该这样的。”杨丽云表示赞同。 许知远轻轻摇了摇头：“既然咱们弄这集资，只要大伙能勤奋一些，把事情扛起来，我就绝对不会让集资这件事情存在风险。但是，财政这一块必须要给予支持，不能让新领导过多干预。” “这个好办，财政局可以转拨部分人员代管外贸公司业务，人是财政局的，但是直属业务不是财政局的。” 杨丽云道。 “那好，你尽快物色一下人选。” 许知远立刻做了安排。 “这件事情我亲自挂帅，挑选的人员绝对都是业务和人品双一流的。主任，准备返利率设定在多少？集资数目上可有什么考虑？” 杨丽云点头道。 “年返利率我想设定是100%！” 许知远似乎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当即回道。 “什么？主任你再说一遍，百分百？”杨丽云一下惊住了，失声问道。 许知远确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百分百，有什么问题吗？” 杨丽云道：“太高了，这个数目太高了，现在银行定存一年的利率，才不到3%,听说有的企事业单位也有过集资的情况，年返利率只是在10%左右，这百分百几乎是天文数字了，用不了这么高的。” 许知远摆了摆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返利率再低一些也能集资上来对吧？可是，咱们不能那么干，这些不仅仅是单纯的返利，而且用百分之五十的人员承担百分之一百的工作量。返利的钱本来就是节省下来的财政，需要不少人加班加点去干才能拿回来的报酬，而咱们又用了人家的资金，我觉得不给这个数，对不起人家啊！” “有你这样的领导，真的是我们的福气。”听许知远这么说，杨丽云的眼睛顿时红了，心里真的挺感动的。 “那集资额准备定在多少呢？” 杨丽云接着问道。 “我准备无论领导还是中层干部，还是普通工作人员，一律以五万元为上限，可以少于这个数字，但不能多，你觉得怎么样？” 许知远看着杨丽远说道。 “五万，也就是说，一年后变成十万，那还不抢破脑袋吗？就算某些工作人员拿不出这么多钱，七大姑八大姨的也肯定会凑过去。要是有的工作人员提前调走呢？” 杨丽云感叹了一声，开始询问更细节的东西。 许知远道：“这个事情我也考虑到了，自调走的那天起，结束集资，本金返还，按参与集资时间分享返利，比如集资五万，一年五万的返利，十二月就十二等分，很好结算的。还有，再制定一条规则，如果集资人员临时用钱，也可以中途撤资，返利与调走等同。而且，如果我第二年还继续在经开区干，一样会延续这个政策。” 杨丽云眼睛顿时一亮：“天啊，许主任，那你不成了所有人的财神爷了，所有人不得都跟着你发财了？而且，就算有人想把你调走，估计这些人都不会同意，除非你是升官了，大家不可能挡你前途，要是有人陷害你，这些人不得拼命啊？” 许知远笑道：“还不至于这样，我就想啊，跟着我干的人，不能白干，多干就多得，既解决了收入问题，又解决了外贸公司的资金问题，而且，也能确保我至少这一年内能够全程监管外贸公司经营。不然谁接手管的话，谁去搞钱发返利去。恐怕这种情况下谁都不愿意接手吧？到时如果返利发不下去，还不被人给吃了？” “我知道主任为什么要那么多的编制，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可是主任有没有想过，现在人员少了，财政这一块拨付就少了，如果外贸公司盈利不了，怎么兑现返利呢？” 杨丽云有些担忧地说道：“现在距离满编应该还有二百多人，加起来也会是一千多万呢！”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外贸公司必须盈利，不但要从三家投资商那里盈利，第四家投资商那里也要盈利，所以，这一年要背水一战。” 许知远咬牙说道。 第445章 桃色乌龙事件 跟杨丽云又商谈了一些细节。 许知远离开了病房，来到筱雅母亲的病房。 筱雅刚好在病房里，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个戴口罩的护工阿姨。 许知远刚一推门进来，筱雅迎过去，冲许知远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声音冰冷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筱雅，你怎么跟领导说话呢？” 筱雅的母亲陈燕在病床上听出筱雅的声音有些不对，急忙呵斥了筱雅一句。 许知远颇有些尴尬，他心里清楚，筱雅给他使那个眼色的意思，是想继续跟他演戏，表明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弄僵。 但许知远并不愿配合她，配合她就相当于支持筱雅去靠近季柏年当内线。 这是许知远绝对不允许的。 但是，这种事情不可能在这里说破的。 他狠狠瞪了筱雅一眼，换上一副笑容，来到陈燕的病床前聊了一会儿。 陈燕知道许知远帮了筱坤的忙，还救了自己的命，对他态度自然很热情。 两人聊天的时候，许知远发现筱雅不见了，问那护工，护工也不知道，就说匆匆忙忙走了，也没交代什么。 “阿姨，你好好休息啊，以后有时间再来看您！” 许知远看了一下时间，正好下午三点多，他驾车往市政府大院赶去。 一路上紧踩油门，许知远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沿途的车辆，一直进了政府大院，许知远始终都没有看到筱雅的白色宝来。 到这个时候，他才略微放下心来，他知道筱雅开车比自己谨慎多了，速度肯定比自己慢，这个时间肯定不能开到市政府来。 他唯一担心的是，筱雅并没有开车，而是打出租车来的，那种情况就不好说了。 左右已经到了市政府大院，许知远琢磨了一下，进入了大楼，直奔组织部长的办公室而去。 原来邹向东的办公室，许知远非常熟悉。 到了门口看了一下，组织部长的牌子并没有摘掉，季柏年用的应该就是这间办公室。 他刚要走一下敲门的程序，就听到里面传来季柏年的声音：“呵呵，像你这样美貌的姑娘还真不多见，你说你在经开区办公室工作？” 卧槽！ 许知远一听，心说糟了，筱雅竟然真的比自己先一步来找季柏年，而且已经成功地见到了那个老色批！ 从季柏年的笑声里，许知远能够想象到他那肮脏的嘴脸。 许知远也不敲门，直接推门。 但是，尽管他使劲扭动了门把手，门硬是没被推开。 很明显，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 卧槽! 许知远今天内心里第二次发出了这样的惊呼。 随即，他咣咣咣使劲敲了几下门，他真担心这个时候，筱雅已经钻进了季柏年的怀里。 尽管他觉得事情的进展速度不可能有那么快！ 他这一通敲门，如同古代士兵敲响战鼓，不但声音大，而且非常急促，立刻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走廊上正在走路的人纷纷驻足观看，就连旁边几个办公室也立刻有人开门往这边看，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咔的一声锁响，季柏年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看到开门的这人，许知远不禁一愣。 特么的，这个人竟然不是筱雅，而是秦晓星。 秦晓星同样没有想到敲门的竟然是许知远，她在门口，在门半开不开的状态下一瞬间也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草，搞错了。 许知远从门缝里往里看了看，正与办公桌后季柏年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不管了！ 许知远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一脚踹开门，大声喝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反锁房门？” 虽然别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是这句话很有影响力，也很直白啊！ 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吃瓜的人啊，天天在办公室里上班多无聊，有瓜可吃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而且，男女之间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流量密码，很吸引人注意的。 说着话，许知远已经迈步走了进去。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晓星神情有些慌乱，急忙向许知远解释，可是话刚出口，她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已经跟许知远没有什么关系了，用得着跟他解释吗？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季柏年会怎么想。 因为进季柏年办公室的时候，是她偷摸反锁了房门。 这事季柏年察觉没察觉，她心里不是很清楚。 “许知远，你干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硬闯领导办公室，还嘴里胡说八道。” 这个时候，季柏年站起身大声喝道。 他已经意识到这种情况下，要说不站起来说些什么，那就很可能被人认为是抓奸成双了。 这事，他觉得太冤枉了。 这么大的动静，他能够想象到，办公室外应该有不少人都在关注着这间办公室的动静了。 “干什么？季柏年，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反锁房门？” 许知远冷喝一声，没有回答季柏年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怼了回去。 “是风把门吹上的！” 这时候，秦晓星脸色十分难看地解释了一句。 “来来来，秦晓星，你试试，多试几次，看看风是怎么把门给吹上的，你再风吹一次试试。” 许知远抓着秦晓星的胳膊，摇晃着质问起来。 秦晓星如同风中的烟柳一样，被许知远摇得不停摆动，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风真的不可能把门吹关上。 办公室没有开窗，走廊里也没有风，风从哪里来呢？ “许知远，你太放肆了，我在跟下面的同志在谈工作上的事情，你竟然嚣张地踹门而入？你到底意欲何为？” 季柏年是真的发怒了，他知道许知远这是在败坏他的名誉，他岂能听之任之。 到现在，他心中已经生出了一个想法，很可能这个秦晓星与许知远是一伙的，他们在玩仙人跳坑自己。 但是，这件事情他自己真的不能认。 他看秦晓星长得很好看，心里是有玩玩的想法，但是短短的见面不到十分钟，他连手都没摸一下。 也就是贼眉鼠眼地在人家鼓鼓囊囊的胸脯和摇曳生姿的小屁股上瞄了几眼而已。 “和下面的同志在谈事情？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你知道她是什么岗位吗？你知道她是谁的女朋友吗？谈什么工作，你们还用反锁房门吗？” 许知远好不容易碰上这个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季柏年？ 他一句紧似一句地追问起来。 第446章 好多大瓜 “秦晓星同志，在你们经开区办公室工作，这我能不知道？” 季柏年很快镇静下来，开始了反攻：“你不要因为秦晓星同志是来反映你们经开区问题的，就倒打一耙，你作为经开区的主要领导太没有气度了吧？我怀疑你可能还会对秦晓星同志进行打压！” “那你知道秦晓星具体做什么工作吗？” 许知远嗤笑一声问道。 “她在办公室工作，我已经说了。”季柏年冷声喝道：“许知远，别没事找事，你给我出去。” 两个人就算在办公室吵起来，季柏年也感觉非常难堪，毕竟他是领导，许知远比自己的行政级别低，让人看到只能笑话自己。 而要提到许知远，或许别人会给他竖一个大拇指，说一声牛逼呢！ “是我没事找事吗？你是不是理亏了？你知道秦晓星和我什么关系吗？她是我前女友啊，你们俩把门反锁上，敲也不开，还说我没事找事？” 许知远露出不屑的表情：“而且我可以告诉你，秦晓星在经开区干的是保洁和杂务，就是打扫卫生，端茶倒水的活，你说她来向你汇报工作，反映问题，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季柏年闻言一愣，他还真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与许知远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许知远，就算我是你前女友，咱俩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你不用在这里侮辱我，也不用再怀疑季部长，我来找季部长是真有事情，我想求领导安排我见一下我妈！所以，你不用借题发挥了！” 这个时候，秦晓星突然开口替季柏年解释。 “不是我故意怀疑的，是你们孤男寡女反锁房门本身，就让人怀疑了。好了，不说这件事情了，你们继续聊。” 许知远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到了走廊里，不少人都清晰地听到了。 他很清楚这件事情肯定钉不死季柏年，就是凭借人们的想象力自己去发挥好了，而且人类共有的特性就是容易往他们希望看到的一面去想象。 这就足够了，只要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很容易就会发芽。 “许知远，你找我有什么事情？难道就是为了搞这一套无聊的东西！” 季柏年不想在这件事情继续纠缠，而是转移了话题。 他心里很清楚，一时之间也是纠缠不清楚，最终名誉受损的还是他们自己。 “等等！” 这个时候，秦晓星突然插言：“季部长，很抱歉，今天给您带来了麻烦，没有想到许知远竟然这样血口喷人，他真不配当一个领导。你们有事情的话，你们就先谈，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再向领导汇报工作。” 说完，秦晓星走到季柏年的面前，放到桌上一张纸条。 然后想了想说道：“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法在经开区继续工作了，我也向组织申请，调到一个新的工作岗位就好，只要离开经开区就行，请组织上考虑。” 说完，秦晓星向季柏年鞠了一躬，然后快步出了组织部长的办公室，完全无视走廊里的那些人，穿着高跟鞋咔咔咔地扬长而去。 季柏年拿起桌上的纸条看了一眼，见上面写了一串手机号码，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信息。 他就明白了，这肯定就是秦晓星的电话号码了。 “许知远，你到底有事没事，要是没事的话，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这里不欢迎你！” 放下纸条，季柏年面露凶光地看向了许知远。 这个人不仅叫自己“鸡波年”，今天还给自己来这么一套。 “当然是有事情的，我也不是来捉奸的，只是误打误撞地碰到了你们的好事！” 许知远摊了摊双手。 啪…… 愤怒的季柏年狠狠地把茶杯摔到了地上。 “许知远，你再要说这么没有根据的话，我可要提请组织处分你了。” “眼睛都看到了，还要什么根据？你不想说这个问题，那就换一个问题，昨天你给我打电话，要保的那个违纪干部，你是保不住了，经开区已经召开常委会会议，对他做出了免职决定，纪委调查完之后，可能还要按照制度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许知远毫不避讳地把这件事捅了出来，而且在措辞上，也给季柏年挖了一个坑。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 许知远没有刻意大声说，也没有刻意压着声音，就是正常的音量，走廊上有的人也能清清楚楚听到。 这样的内容，立刻就让人知道，许知远和季柏年昨天就发生过矛盾。 所以，今天的冲突不是偶然。 “你们这样做很对，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是要保他，是我当时不了解情况，毕竟我也是刚来……” 这件事情季柏年没有什么可反驳的，事实就是事实，真的假不了，他只是解释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季部长，那昨天是我做的不对，我不应该在电话里骂你，我以为你是故意违反组织纪律呢！所以，请你原谅我昨天的嫉恶如仇！” 许知远的应对立刻跟上了。 这句话差点把季柏年气死，表面上看似是许知远道歉，其实许知远这是在夸他自己呢，如何的坚持原则，不畏强权，摆出了他们之间的过节，彰显他自己的高风亮节。 “不知者不怪，希望你们不要冤枉好人才好！” 季柏年简直不知该何如应对这么无耻的许知远了，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要是没别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还有一件事情！季柏年，几个月前，你要抢我女朋友，被我卷了面子，你扬言要把我整个家族都打入十八层地狱，这件事情我劝你还是别付诸行动，不然我跟你鱼死网破！” 说完，许知远摔门而去，弄得季柏年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这个时候，他知道要是追上去找许知远理论，如果许知远毫不顾忌地把沈玉茹给说出来，自己还没法说清。 要是不追出去呢，许知远说自己抢他女朋友，别人都会自然而然地以为是要抢秦晓星呢！ 毕竟，刚才已经公开了秦晓星是许知远前女友的关系。 就在他这么一犹豫间，最终季柏年放弃了出去找许知远理论的想法，这个时候再出去，已经慢了半拍，更没有意义了。 许知远扬长而去，他的脚步声和背影吸引了不少吃了好几个大瓜的群众。 牛逼啊，许知远！ 敢跟市委组织部长硬刚？ 送你一个大拇指！ 没有想到，许知远和季柏年之间的梁子这么深，还可以追溯那么久之前呢！ 公开与季柏年之间的矛盾，原本是许知远此行的目的。 因为担心筱雅去找季柏年，而提前爆发。 看了看时间，许知远决定去找周鼎新汇报一下情况。 第447章 非动不可 “知远，你来了，坐！” 当许知远进入市委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周鼎新正在忙，看到许知远进来，周鼎新朝沙发上指了指。 随后，他放下手中的文件，也坐到了沙发上。 “有件事情，我刚好要告诉你。” “嗯，表哥你说。” 许知远给周鼎新发了一根烟，然后帮着点上。 他自己也叼了一根，跟着一起抽。 周鼎新悠悠吐出一口烟，说道：“今天接到省委组织部的电话，彭城部长亲自打来的，他提到了经开区的干部任用问题。说下边有同志反映，经开区干部队伍配备不稳固，有短板出现，对下一步的工作可能会造成一定的桎梏，还说省委卢书记也非常重视这件事情，希望市委市政府能够从全盘考虑这个问题。” “这么说，经开区这边要非动不可了？” 猜测是一回事，当听到这个消息，许知远还是因为季柏年的力度而吃了一惊。 这家伙水平不咋地，人品不咋地，但是能量这一块，却是绝对不可小觑的。 周鼎新道：“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的，省委组织部都提出了建议，经开区的干部任用已经成为省里重点关注的问题，如果继续坚持现有干部结构，季柏年还会继续搞事情的，到那时事情可能会更严重。” “我没有意见，服从组织安排，表哥也不要为难。” 许知远一看事情已经这样，当即做了表态。 周鼎新拍了拍许知远的肩膀：“你还非常年轻，这是你的优势，可以厚积薄发，有时躲避锋芒未必是一件坏事，布袋和尚不是有句诗吗？心地情景方为稻，退步原来是向前。” “呵呵，我明白的，表哥，电影《南征北战》里也有句台词说，今天我们大踏步地后退，就是为了明天大踏步的前进。” 许知远笑着应和道。 “你能发自内心地这样想，我很欣慰。” 周鼎新点了点头：“应该这两天，他们就该有动作了。” “嗯，随时吧，表哥，有件事情汇报一下，我跟季柏年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了，很多人都知我和他之间有宿怨，你看这件事情能不能利用下？” 许知远斟酌一下，说出了这件事情。 “好，要是这样的话，他反而受束缚，可以制约他以后不敢肆意地针对你，但是对干部的调整已经无济于事，就算沈文轩省长也不好说话，谁说话谁就要承担责任，还不一定能改变结果。” 周鼎新很是意外地看了许知远一眼，沉吟着说道。 “那好的，表哥，我也尽早做一些准备就是了。” 许知远站起身来，周鼎新握了握手，低声道：“沉住气，如果能在今后的工作中，看到你在经开区的凝聚力、影响力、还有决策的正确性和前瞻性，能干出成绩来，谁都压不住你的锋芒，但是一定要注意团结，不要传出你们互相倾轧的消息。” “我明白，表哥，谢谢表哥点拨。” 许知远道了谢，走出了周鼎新的办公室。 他琢磨着周鼎新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基本可以确定，周鼎新的意思就是，让他去证明当初周鼎新用他当经开区管委会代主任是众望所归，是最正确的决定。 即使再来一个正式的管委会主任，也是多此一举的事情。 而且，还不能硬干，不能出现明显的内讧。 这就有些难了。 但是，无论是自己，还是周鼎新，都需要这个结果。 从这句话中，许知远也能看出来，周鼎新对管委会正式主任的人选问题，基本上采取了放弃的态度。 他不可能选出一个人来和许知远互相斗。 许知远非常理解周鼎新的处境，所以别的也不用多说。 到了政府楼下的车里，许知远想了想，拿出了曾经用过的耳机试验了一番，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上次窃听器失踪事件，许知远心里一直有着隐隐的不安，但是始终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现在时隔这么久，连半句风声都没有传出来，他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恐怕，这件事情将会永远尘封了。 随后，他又琢磨起另一件事情。 秦晓星来找季柏年干什么呢？ 如果真是如她所说，是问关于高月娥的事情，又何必把门反锁上呢？ 这很不合常理啊！ 除非他们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娜姐！” 想来想去，许知远给赵娜打了一个电话。 “呀，许主任，好几天不见了，有什么吩咐啊？” 赵娜笑着问道。 “问一下娜姐，高月娥是不是还在纪委手里？”许知远直接问道。 “是的，准备移交司法机关，剩下最后整理卷宗阶段，一两天内可以完成。” “高月娥有个女儿，叫秦晓星，她要求探望过高月娥吗？” 许知远继续问道。 “我见过这个秦晓星，她来见过高月娥，还送了一些生活用品，高月娥因为被关较早，不涉及李玉堂的案子，对她的看管还是很放松的。但是，秦晓星跟我们打听高月娥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了，还问我，如果求你的话，能不能从轻处罚。” 赵娜连珠炮似地说了起来。 “我跟她说了，效果不大，法律上有规定，违犯了法律就要受到相应的处罚。” “好的，谢谢娜姐，没别的事了，改天见啊！” 许知远问完了就要挂断电话。 赵娜却是急忙喊住了许知远：“许主任，我跟我侄女说了你的情况，我看她的意思，应该是不反对和你接触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空，不妨见一面啊。” “呵呵，谢谢娜姐啊，我现在事情可多了，等忙完这阵的。” 许知远急忙敷衍了一下。 想不到赵娜却当了真，她在电话里说道：“那好的，等你忙完了，提前告诉我一声啊，说好了，不准没有下文了。” “好的，娜姐！” 许知远说完挂断了电话。 现在看来，秦晓星说的想要见高月娥的话，肯定是假的。 她最大的可能就是想救高月娥，所以找到了季柏年的头上。 这家伙的鼻子还真灵啊，不仅知道季柏年来当组织部长了，还知道他喜欢女人。 很明显，秦晓星不可能空手来的。 想到秦晓星的一贯做法，许知远知道这个女人又拿自己去赌了。 被自己撞见，她还不死心，临走的时候还把电话号码给了季柏年。 能不能利用这件事情做些文章呢？ 许知远琢磨了起来。 第448章 守株待兔计划 片刻后，许知远终于确定了一个方案。 他拿出手机给筱雅打电话。 “筱雅，你在哪呢？” “啊，你稍等一下啊，我在医院呢！” 许知远能感觉到筱雅用手捂着电话说的话，声音很小，跟做贼似的。 听说她在医院，许知远才放心了，他到现在还担心筱雅一时冲动去找季柏年。 电话里传来一阵高跟鞋有节奏的踩踏声，大约两分钟，筱雅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好了，我到外面了，你可注意啊，咱俩对外的公开状态是吵过架了，不能被人看出来咱们是假的，万一以后真能用上呢！” 许知远哑然失笑，但心里依然十分感动：“好好好，听你的，咱俩现在吵架了，在冷战，但是有一样啊，你不用去找季柏年，我刚从他办公室出来，你猜我在他办公室里看到谁了？我居然在他办公室里看到了秦晓星。” “秦晓星？她怎么会去季柏年办公室？” 筱雅惊讶地问道：“上午我跟团市委那个朋友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办公室转悠呢！” “那就对了！” 许知远猛地一拍大腿，说道：“我明白了，肯定是她听到你打电话，知道季柏年好色，所以前去投奔人家了，秦晓星这货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我去季柏年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门都是反锁的，我趁机跟季柏年吵了一架，败坏一下他的名声。” “唉，秦晓星竟然这样了，实话说，当初给她调到办公室，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我看她太可怜了，给我打电话诉苦，都哭得不行，没想到，她这个心机婊，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筱雅叹息道。 “现在有秦晓星去献身，是一个好机会，你一会给她打电话，问她还在不在天元市，如果还在的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你就找点借口说捎点什么资料。如果她今天不回去的话，我觉得很可能就是等季柏年的电话。肯定就有机会抓他们了。” 许知远跟筱雅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如果秦晓星说已经往经开区返了，你同样安排她到办公室干点什么，看看她的反应，是不是真的。” “我明白，我现在就打电话，她要问我怎么知道她在天元，我就说有人在市委办公室看到她了，这样行吧？” 筱雅立刻接言说道。 “好，你们女人最会骗人了，你肯定比我内行，我等你电话啊！” 许知远觉得筱雅挺上道，给了一个赞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点燃一根烟，慢慢等。 大约四五分钟之后，筱雅的电话打了回来。 “筱雅，什么情况？” 许知远急忙接听了电话。 “知远，按照约定好的，我跟她说了，她说她来天元是想探望她的母亲，目前还没有看到，要跟我请两天假，这两天要办理一些她母亲的事情，等办完了就返回，我看她真的如你说的那样，在等季柏年电话，她并不确定季柏年今天会不会找她，所以请了两天的假。” “那好，就这样，我做一下安排。”许知远得到了信息反馈立刻挂断了电话。 “纲子！” 许知远随后拨通了秦纲的电话。 “远哥，有什么指示？” 秦纲非常热情地接了电话。 “纲子，咱们兄弟之间还这么客气？什么指示不指示，你这都要当刑警大队长的人了，以后不要那么见外。” 许知远笑着说道。 “远哥，说真的，吃水不忘挖井人，无论到了哪步，我也不会忘了你的，这次有机会当刑警队大队长，田局其实也是看在你的面子，我的资历没有那么深，我心里很清楚。骆队提到副局之后，完全可以兼任刑警大队长，但是他还是想到了我。” 电话里，秦纲诚恳地说道。 “不用说的那么严重，对了，我有件事问一下，现在对孙秉山的监听还在继续吗？” 许知远打了个哈哈换了个话题。 “还在监听，没有结果之前，肯定是要监听到底的，现在孙秉山还没有跟重要人物联系，我们也在猜测是不是有另外的号码存在。” 秦纲说道。 “那也不急，他那边也就是有枣没枣打一竿子，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把秦晓星也纳入监听范围？” 许知远终于说到了正题。 想要抓住季柏年和秦晓星，跟踪秦晓星不行，跟踪季柏年也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监听秦晓星的电话。 秦纲想了想说道：“这个案件很重要，牵扯到李玉堂的死，秦晓星作为当事人之一高月娥的女儿，也应该属于被监控范围之内的人员，所以对她的监听是合理而合法的。我安排林雪对她监听吧，一旦有什么消息随时向你反馈。” “好，你交待林雪，对她的监控重点就是这两天谁给她打电话约见面，任何形式的见面，喝咖啡，吃饭，哪怕是在马路上见面，都要及时反馈给我。” 许知远特别叮嘱了一番。 “没有问题，远哥把秦晓星的电话发过来吧！” 许知远通过微信把电话发过去，剩下的就是等消息了。 如果季柏年真想找秦晓星，许知远觉得今天的可能性很大，毕竟他能看出来，季柏年未必有耐心等到明天。 在他认为安全的前提下，应该不会放过送上门来的秦晓星。 许知远启动座驾开出了市政府大院，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等看，有没有什么进展。 车还没开出多远，电话铃声响起，许知远一看来电备注，脸上现出异样的神情。 竟然是苏惠！ 这个名字不仅仅是个名字，还代表了白花花的图画，许知远想了想，接听了电话。 “你好，苏局长！” 许知远很官方地问候道。 “我在家里，没事的，不用这样叫，我知道你还在天元，我在家里准备了饭菜，你过来吃一口吧，刚好还想让你教教我按摩，上次没记住。就这样啊，快到小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去接你。” 苏惠顾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调整了方向，往苏惠所住的楼兰城开去。 第449章 半途而废 如同之前两次一样。 苏惠在楼兰城的大门处，接了许知远进来。 进了家门之后，苏惠给了许知远一张门禁卡：“又给你办了一个，以后再来的话，就不用我总去接你，时间长了被人注意到，对你不好。” 许知远想想也是，就把门禁卡收了起来。 “今天怎么想着去季柏年那里闹事了？” 苏惠给许知远倒水的时候突然问道。 许知远笑了笑：“我就是看那个家伙不爽，他竟然敢打你的主意？” “那么说，你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苏惠哈哈笑了起来。 “当然了，原因不只这一个，这家伙也是跟我杠上了，向省领导做了汇报，准备在经开区安排一个正职的管委会主任，拿掉我的代主任职务，呵呵，有意思吧，以后我就变成了许副书记了。” 许知远自我解嘲地说道。 苏惠一愣，缓缓坐在许知远旁边，拍了拍许知远的手背：“看来他对你的成见真的很深啊，他这个人心胸也是太过狭窄，一个刚刚到任不超过三天的组织部长，竟然直接动下级机构的主要领导，很难想象他是如何考虑的！” “惠姐，就算真来了正职主任，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甘当傀儡的，我也会反击的。要是他让你往经开区调配人手，填充编制，麻烦你及时跟我说一声。” 许知远咬了咬嘴唇回道。 “你放心，不只这样的事情，凡是任何涉及到你经开区的事情，我都会随时跟你通气的，你放心我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苏惠点点头道。 随即拉着许知远的手，往卧室走。 “你帮我看看，我这两天感觉有点痒痒呢!” 许知远知道苏惠的意思，即便他已经不是初哥了，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苏惠的身体，但也不由心中一荡。 “痒吗？” 到了卧室之后，苏惠躺在了床边，许知远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握住了她的脉门，开始给苏惠切脉。 一分钟之后，许知远松开了手指，神情放松了一些：“没有大的问题，没有继续发展下去，你这几天中药一直在喝吗？” “是的，都按你规定的时间和剂量，不敢有耽搁。”苏惠躺在床上看着许知远眼神迷离地说道。 “给我按按摩吧！” 许知远心中狂跳不已，想要说什么，却是终于什么都没有说，手直接从苏惠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一直找到了准确位置开始揉搓起来。 “苏白不会现在就回来吧？” 许知远不放心地问道。 “不会的，她去省城演出了，今天不回来。” 苏惠吐气如兰脖子抬了起来，红唇翕张。 “不行，还是好好按摩吧！” 许知远抽回手，大口地喘息，他心理非常清楚，要是继续下去的话，他肯定把持不住。 苏惠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许知远便解开了苏惠的上衣，开始了正式按摩。 “你怕我赖上你吗？” 苏惠一边享受着许知远的手法，一边闭着眼睛问道。 “不是，我就是觉得是对惠姐的不尊重。” “呵呵，你们年轻人真是很有意思，还不尊重？古人都称之为周公之礼呢！形容女人贤惠都用知书达礼来形容，你看看，这个礼是多么重要和神圣的事情。” 苏惠轻笑了一声说道。 许知远差点笑喷：“惠姐啊，要不是我知道一些，还真信了呢！知书达礼的礼可不是周公之礼的礼啊！” “不是吗？呵呵，那我弄错了！” 苏惠笑了一下就不再说话了。 许知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继续按摩，但无论如何也专心不起来。 四十多分钟后，许知远终于收手，给苏惠的衣服系上。 “嗯，还是你按的舒服！” 苏惠起身，朝许知远笑了笑。 “惠姐，你说的饭呢？” 许知远不知道该怎么接，就到饭厅和厨房转了一圈。 苏惠看了看表，说道：“我在外面定的餐，还有十六分钟准时送到。” 她从卧室里转了出来，到了许知远身后，从后面环环抱住了他：“当初啊，我是真想把你介绍给苏白的，可是你俩也不来电，那就算了。但我发现，反而我喜欢上了你，我知道我比你大很多，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许知远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苏惠就那样温情地抱着，继续说道：“其实我是一个独身主义者，以前对异性都很排斥的，但是你例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想法是，只要拥有过，就是无憾的人生。” 许知远还是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身体有些僵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不如一会儿喝些酒？” 苏惠的手指从衣缝里伸了进去，像一条小蛇在里面游走。 这时候，许知远的电话铃声响起。 苏惠的手适时松开，许知远如逢大赦一般，急忙掏出电话，看了一下，然后接听。 “嗯，你说！” “远哥，说话方便吗？” 电话里秦纲问道。 “嗯，说！” 许知远直接回道。 秦纲道：“刚才监听到季柏年和秦晓星的通话，季柏年约秦晓星六点在华府路凯旋大厦西门见面。” “那是什么地方？” 许知远对这地方比较陌生，急忙问道。 “是一处写字楼，我也很奇怪呢，怎么会选择在那里，判断应该那里只是见面，并不是最终的地点。远哥，需要我陪着你去吗？想想那次去抓陆万全，还是很刺激的。” 秦纲问道。 “这次不用，你随时关注后续，我这边自己行动。” 许知远不想把秦纲卷入过深，果断拒绝了对方。 “那好的，随时联系！” 两边说好之后，挂断了电话。 “惠姐，我有事情，先走了，辜负你的佳肴了。” 许知远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到六点，急忙抓起外套。 “等你忙完回来再吃也一样，你在天元不是没有住的地方吗？晚上来这里住吧？都被你摸了，也没那么多顾忌的，你不想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苏惠目光如水地看着许知远，感觉挺委屈的。 “那好的，看情况了，如果时间允许我再回来。” 许知远不好拒绝得太过彻底，就留了一个活口然后匆匆离开了苏惠家。 第450章 遥控指挥 出了楼兰城。 许知远上车，打开导航，看看距离这里还不算太远，按照路程应该来得及。 他马上启动汽车，按照导航路线，朝目的地驶去。 五点五十五，凯旋大厦已经在前方不远处。 许知远长长出了一口气，注意观察着凯旋大厦西方，他要先找到西门。 看了看地形，将要到凯旋大厦时，许知远从华府路拐到辅路，然后开到大厦前的广场上。 上面停了不少车，许知远往西方继续行驶，在越过一片广告牌之后，他终于看到了秦晓星。 她正背着包，站在凯旋大厦落地的玻璃门里，在那低头想着什么。 许知远把车停在了一个车位里，从他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那边的情况。 时间一点点流逝。 很快，六点到了。 预想中的季柏年并没有出现，反而许知远看到秦晓星接了一个电话。 大约十几秒的之后，秦晓星挂断了电话，然后出门，上了一辆车，很快车辆启动，往前开去。 这辆车是秦晓星的，她自己驾驶。 许知远没有继续跟下去，他能够想到，刚才的电话应该是季柏年打给秦晓星的，或许是他们更换了见面地点。 应该说，基本上应该是这样的情况。 如果没有别的原因，那就是季柏年太过小心了。 许知远不知道季柏年是否就隐藏在停车场附近，如果他担心不够安全，而在这里观察秦晓星是否已经被人跟踪，在停车场里观察是最好的选择。 都不用准确确定，只要有车辆跟上秦晓星的车，基本上就存在嫌疑了。 许知远看着秦晓星的车在视线中消失，始终都没有动。 他在等！ 不到两分钟，秦纲的电话打了过来。 “远哥，你在凯旋大厦吗？” 秦纲直接问。 “我在，什么情况？季柏年是不是换了见面地点？” 许知远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周围车辆，想要看看有没有车辆启动跟上秦晓星的车。 秦纲道：“应该是的，季柏年在电话里并没有说出要见面的地点，他只是在电话里告诉秦晓星，沿着华府路继续行驶，到振兴街右转。” “卧槽，这家伙居然这么狡猾，这情节感觉跟绑匪拿赎金如出一辙啊！” 许知远惊呼了一声。 秦纲道：“是的，季柏年非常谨慎。而且，远哥，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 “你说吧！” 许知远一边启动车辆，一边通话。 这个时候他再启动，一般来说超出了跟踪的有效时限，即使被人看到也不会引起怀疑了。 除非对方知道他的车牌号码，如果真知道的话，那也没别的说的，肯定是暴露了。 就听这个时候秦纲在电话里说道：“远哥，我打听了，那个季柏年是未婚，没有成家，也没有老婆，秦晓星也没有结婚，两个人都是单身状态，就算他们有什么情况，也不能作为罪证，而且，如果贸然闯入房间捉奸，还会打草惊蛇，弄不好还会被蛇咬一口。远哥一定要谨慎行事啊！” 许知远开着车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肯定会斟酌行事，能拿到多少证据算多少证据，你放心吧！” 他能听出来，秦纲没有说他带人去帮着查房，从这件事情上他就猜出来，就算警方也不好参与这件事情。 公安局去捉市委组织部长的奸，而且最终确定是一场乌龙，那就是一场政治事件了。 会牵扯很大。 而季柏年和秦晓星只要对好说辞，承认他们是在谈恋爱，谁又能怎么样？ 就算明天人家分手，也根本不影响他们今天在谈恋爱的事实。 许知远的确想到了这个问题。 从上次捉奸陆万全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种事情的性质，所以才做局让陆万全的老婆报警，从而警方才有介入的理由。 许知远明知道拿到证据的可能不大，拿到有力证据的可能性更小，他还是开车跟了上去。 从华府路向右转，转到了振兴街上。 街上虽然车辆不是很多，但是视线之内，许知远并没有看到秦晓星开的那辆白色小车。 许知远继续加油往前追去。 这个时候，秦纲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远哥，我真怀疑那个季柏年是个绑匪啊，他现在与秦晓星持续保持通话，他指挥秦晓星一直沿着振兴街往前行驶，并没有告诉她最终到哪里。秦晓星问他，还要直行多远，季柏年说，让她继续开，需要拐弯的时候自然就告诉她了。我怀疑，季柏年应该在秦晓星的后面，至少能够看得见秦晓星的位置。” 秦纲说的话，许知远也深深认同。 他开始关注起前面的车辆，不知道季柏年开的什么车，也不敢随意超车，如果刚好从哪辆车旁超过去，两边的司机一个对眼，互相一看，原来是你啊！ 那就热闹了。 “前面人民路左转。” 电话并没有挂断，秦纲的声音传了过来。 许知远瞄了一眼导航路线图，人民路距离这里大约不到一公里的距离，这个时候，许知远不再顾忌太多，踩油门往前赶去。 “远哥，人民路右边一个小区，大门是欧式建筑的大门，两侧都是尖顶，这个小区。季柏年的原话是这样，我看了看地图，应该是利亚之都小区。” 许知远刚刚拐到人民路的时候，秦纲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了看自己的导航图，许知远也发现了利亚之都的字样，心中暗自佩服，季柏年在这方面实在是太过小心了。 这得和别的女人约会多少次，才能做到这么精准操纵，不泄露太多的信息，就这样的手法，即便是收赎金，警方也不容易抓获。 “远哥，季柏年又下达了新的指令，让秦晓星把车停在大门边上，打开驾驶位车窗。” 这个时候，秦纲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说，打开车窗是干什么？确认是不是秦晓星吗？” 许知远随口问道。 “可能是扔个纸条，让对方看纸条上的信息，这样的话，咱们的监听就没有效果了。” 秦纲立刻猜测道。 “我草，要是那样的话，今天的季柏年可是指挥得太经典了，我都不得不服了，先看看吧，到底开车窗要干什么了。” 许知远惊叹一声。 “远哥，我知道答案了，季柏年跟秦晓星说了。” 随之，秦纲在电话里又说道。 第452章 扫兴的电话 到了楼兰城小区。 用苏惠给的门禁卡开了门，进了小区里。 许知远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是回家一般，那么自然，那么轻车熟路。 他有门禁卡，但没有苏惠家的钥匙，当他从电梯里出来，站到苏惠家门前的时候，门啪的一声打开一条缝。 门里传来苏惠的声音：“进来吧！” 许知云推开门，一身白色睡衣的苏惠正在门前弯腰给他拿拖鞋。 睡衣是厚纱质的，朦朦胧胧，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黑色的胸罩，一头短发下垂露出苏惠雪白的脖颈。 苏惠很白，是那种通透的白，从裸露的颈部能联想到全身的那种白。 啪，一双拖鞋送到了许知远脚下，苏惠抬头看了许知远一眼：“怎么还不进屋？” 然后苏惠似有所觉，顺着许知远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按照光的直线传播原理，苏惠看到许知远的目光落在自己低胸的睡衣上，那里沟壑隐隐，被一层薄纱所遮掩着，却又若隐若现。 “咯咯咯……” 苏惠当时就笑了起来：“你呀，也不是没看过，现在倒像个饿狼似的。” 许知远尴尬地笑了笑，穿上鞋，进了房间。 他心里有句话没说出来，其实有些东西，从不同角度看感觉是不一样的，光明正大的看，跟偷摸地看感觉也不一样。 还有，看全貌与看局部也有不同的视觉体验。 “来吧，洗手吃饭，本来我已经饿了，但是想着你可能回来吃饭就一直等你了。” 苏惠到厨房里，开始把锅里的菜往饭厅里端。 许知远过去看了一眼，一条石斑鱼，一盘牛肉，还有两个素菜，色香味俱全，一看就很有食欲。 在厨房的水龙头洗了洗手，许知远在餐桌上坐了下来，就是上次他吃海鲜的那个位置。 这个时候，苏惠已经拿出了一瓶红酒，用开酒器拔出了瓶塞，拿了两个高脚杯，给许知远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许知远刚要说什么，苏惠立刻扬手说道：“别说你不喝啊，今天也没什么事，晚上就住在这里，不用开车的。” “惠姐，我……”许知远刚要说什么，苏惠却是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找了个号码拨打出去。 “苏白，你晚上几点回来，我外边有应酬，要晚回来一会儿，没带钥匙，你别睡太死了……” 苏惠莫名奇妙地说了一通，弄得许知远觉得她怎么跟神经病似的。 “姐，你怎么忘了？我在省城演出，今天不回去了，好了不说了，没带钥匙你就住酒店吧，我明天回来。” 电话开的免提，苏白的声音如同喇叭里播放出来一样很大很清晰。 还能听到那边的音乐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演出现场。 “那好吧！” 苏惠看了许知远一眼，笑着挂断了电话：“你看，苏白今天真不回来，我也不能吃了你，客房和我的房间，你想睡哪个都行，也不勉强你。不然你也得到外边住，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 “来吧，第一次喝酒，大点儿口！” 说着话，苏惠把酒杯硬塞进了许知远的手里，然后一碰杯，清脆的玻璃回音声中，她先喝了一口。 许知远索性横下心，朝苏惠比划了一下，也喝了一大口。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 很快，一瓶葡萄酒已经见底。 苏惠还要再开一瓶，许知远见她脸色绯红，已有了几分酒意就拦了下来。 “真不喝了？” 苏惠从酒柜前转回身，眼神迷离地问道。 “惠姐，真不喝了，再喝不利于养生，无论是红酒还是白酒，都走肝经和肾经……”许知远刚要给苏惠讲讲饮酒过量的危害，苏惠却是身子一软结实地坐在了许知远腿上。 两条白皙的胳膊搭在许知远的肩头，双手反扣勾着许知远的脖子，似乎带着几分醉意，眼神迷离地看着许知远。 “你说的肝经和肾经，我们女人可不懂的，我就知道月经，你不喝就不喝吧，我也有点喝多了，你吃饱没？” 许知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他这条曾经的舔狗，没有太多的经验。 今天苏惠的这个架势让他有些发懵，一向习惯了主动的他，面对苏惠这样的攻势，他连手放哪都有些不知所措。 “没，没吃饱！” 看了看，桌上的菜，还没动几口，许知远选择继续吃，因为他中午就没有吃饭，的确很饿了。 “那到卧室里继续吃啊？” 苏惠凑近了许知远，以至于他能够轻易闻到苏惠身上淡淡的香味。 “别闹，我不吃饱哪有力气继续吃？” 许知远揉了一下苏惠的大胸，把她抱回了她自己的座位，想要抽身的时候，苏惠却又抱住了他的胳膊。 然后又扳着许知远的脑袋往下用力，终于两人亲到一起。 正酣之时，苏惠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苏惠完全没有理会，依然跟许知远缠绵着，铃声响了一阵，停下，然后隔了一分钟左右，又响了起来。 看来，对方还真执着。 许知远脱离开苏惠，说道：“先接电话，别再有什么急事！” “嗯！” 苏惠应了一声，从桌子上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然后把屏幕在许知远的眼前一晃：“真扫兴，怎么是这个货？” 许知远也有些意外，来电话的竟然是季柏年。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利亚之都的家里跟秦晓星搞到一起呢，怎么会给苏惠打电话呢？ 他眼睛微眯，没有说话。 苏惠本来不想理会季柏年的电话，但看到许知远的表情，她忽然意识到，如果不接的话，许知远会不会怀疑她跟季柏年有什么事情呢？ 这样一想，她不但点了接听键，还按下了免提键。 “季部长您好！” 苏惠很正式地打了招呼。 “呵呵，这也不是上班时间，就不要用官称了，你叫我柏年就行。” 季柏年不知道苏惠这边什么情况，不知道许知远就在电话旁边，也不知道电话开着免提，那边很是轻松地笑着说道。 电话就放在饭桌上，许知远一听季柏年这么说话，伸手就在录音功能上按了一下。 通话开启了录音功能！ 第453章 危险人物 “别，您是领导，那样显得我们这些下属没大没小的。” 苏惠很反感季柏年这种自来熟，自以为是的语气，果断拒绝了对方的建议。 电话里，季柏年还在坚持。 “你这样教条呢，工作是工作，个人感情是个人感情，不能混为一谈啊！” “呵呵，季部长，无论什么时候，您都是我敬重的领导，按照古代的话是怎么讲，那样称呼就是失礼之罪啊！” 苏惠强忍着心底的厌恶，再次很委婉地把季柏年顶了回去。 “呵呵，你可真犟啊，不过，我喜欢，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你有时间吗？到我住处来谈可好？” 季柏年接着说道。 许知远闻言不禁眉头一皱，这个季柏年可真行！ 难道弄完了秦晓星还没过瘾，又打苏惠的主意了？ 他依然没有说话，任凭苏惠处理这件事情。 苏惠流露出非常反感的神情，然后直接回决了季柏年：“季部长，时间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呵呵，你怕有别的问题吧，那你可想错了，我的住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别人，是谈一项人事调动的事情。” 电话的另一面，季柏年还不死心。 许知远听他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并不是季柏年完事之后送走了秦晓星，很可能秦晓星仍然在，他又打起了苏惠的主意。 否则的话，秦晓星还在他那里，正常思维也不能再找苏惠过去啊。 “真是时间太晚了，有什么工作的事情，要不明天说，要不您在电话里说吧，我确实不方便过去。” 苏惠很干脆地再次拒绝了季柏年。 本来她想找一个借口，比如说她人不在本地，在外地，没有办法赶过去。 但是，又一想，这样说的话就相当于表达了另一个意思，她赶不过去的原因是因为人在外地，如果人在本地的话，就能赶过去。 那样会让季柏年产生这样的歧义，以至于以后还会纠缠自己。 所以，苏惠快刀斩乱麻，直接把季柏年仅有的幻想给斩断，也不管他高兴不高兴。 季柏年没有立刻回复，停了一下，他才说道：“你呀，真是太扫兴了，我又不能吃了你。那好吧，就在电话里跟你说。” “好的，季部长您说！” 这一次，苏惠往许知远怀里靠了靠，又牵着许知远的手搭在她的腰间，看样子准备应付季柏年的这个长线电话了。 “经开区办公室有个干事，叫秦晓星，我准备调到你们人事局。” 季柏年语出惊人，刚一说完，苏惠立刻抬头看向了许知远，她没想到今天事情还是与经开区有关。 许知远也没有料到是这件事情。 苏惠看过来的时候，很明显就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该怎么应对。 双方正连线的时候，许知远不可能开口说话，他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问号，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苏惠当即会意，问道：“季部长，这件事情经开区的许主任知道吗？” 电话里，季柏年的声音突然一变，听起来应该是生气了。 “我是市委组织部长，你是人事局长，调动一个办公室的普通干事，他还能挡得住吗？苏局长，这一点事情，你不会办不了吧？” 苏惠眉头蹙起，季柏年虽然是领导，但是这样没有礼貌而且没有原则地发火，她确实有些生气。 但她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又看向了许知远。 许知远摸了摸她的胸，又指了指果盘里的苹果，然后指了他自己一下，最后摆了摆手，又打了个问号。 苏惠眉头皱了皱，也摸了摸自己的胸，忽然蹙起的眉头云开雾散，心领神会地对着电话说道：“季部长，如果许主任不同意呢？那会很麻烦的，毕竟调人的话，必须要原单位的主要领导签字的。” “那个我不管，你先办，如果你确定办不了，你再告诉我，明天，最迟明天我就要结果，你自己看着办吧！” 季柏年的语气很冲，噼里啪啦地说完，电话变成了一阵嘟嘟嘟嘟的忙音。 显然，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有素质，没有道德，就这种东西怎么走上领导岗位的呢？就仗着有背景吗？” 苏惠气得一拍桌子，柳眉竖起，脸罩寒霜，大有凛然不可侵犯的架势。 跟之前依偎在许知远怀里的旖旎样子截然不同。 “季柏年就是一狗B，那天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喊他鸡波年，这样的领导根本不值得尊重，自私狭隘，好色，荒淫无度。” 许知远也是怒气冲冲数落起来。 “惠姐，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他说的那个秦晓星，现在正在他的住处，两人估计已经来了一轮，找你过去，很可能没安什么好心思。” “他竟然敢这样？那不是太畜生了？这么说，那个秦晓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假如说再有一个女人过去，要是这个女人不同意，他们俩会合伙侵犯她了？” 苏惠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仿佛要吃人一般。 许知远点了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那个秦晓星现在可不是一般人，简直疯了一般。就在今天之前，她连季柏年都不认识，就用了一天，她就能跟季柏年上床，还让季柏年给她调动工作，你说她是不是什么都不顾，廉耻都不要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嗯，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啊，像疯狗一样。” 苏惠神色缓缓恢复，看了许知远一眼，忽然笑了一下：“我可是听说，那个秦晓星是你的前女友，她跟季柏年上床，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波澜？” 许知远摇了摇头：“能有什么波澜，对于她，我的心早就死了。当初我也是眼睛瞎，看上了她，后来她傍上了陆万全的儿子陆涛，陆涛进去之后，她又跟了市政府秘书长……” “啊，那我知道了，我知道有这么一个女的，原来她就是秦晓星啊，幸亏她暴露得早，不然你们结婚后，她再暴露，不是妥妥地给你戴绿帽子吗？这样的女人太恶毒了，我还听说她妈也不咋地！” 苏惠忽然像变了一个人，说话都有些八卦起来，盯着许知远问道：“我听人说，秦晓星她妈高月娥和陆万全被陆万全的老婆堵在屋里的时候，俩人还厮打到了一起，后来传出来，说陆万全不行，他俩在房间里啥都没干成，就是搂了楼，结果把陆万全给搂里面去了，这事是真的吗？” 第454章 你们什么关系？ “惠姐，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顺风耳千里眼啊！” 许知远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没有想到，竟然连这件事情你也听说了。惠姐，你想啊，当时就他俩在一起，到底干没干成，只有他俩知道，别人怎么能知道呢？” “好像这事还真是，当事人不说，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苏惠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啊，她妈那么不要脸，还诬陷你侵犯她，就是睁眼说瞎话，你可不是那样的人，你看看，我比她年轻，比她好看，就放在这里，你都无动于衷呢！” 许知远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可比性的。” “对了知远，你怎么知道秦晓星现在就在季柏年那呢？” 苏惠忽然想起了这一层问道。 “当然是亲眼所见，否则我也不敢这么说，刚才我出去那段时间看到的。” 许知远解释了一句。 苏惠看着许知远，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般的神情：“噢，我说你走得那么匆忙，原来是去捉奸了？” “我捉什么奸啊？就是碰巧撞见而已。” 许知远自然不会承认这件事情，随便搪塞了一句。 苏惠倒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想了想问许知远：“那季柏年给秦晓星调动工作的事情怎么办？我给拖黄了就是，你要是不同意，我肯定不给他办。” “谢谢惠姐这么顾及我的感受！” 许知远很真诚地说道：“刚才我也在考虑这件事情，秦晓星在经开区对我来说未必是好事，反而她会成为季柏年的耳目。我不会为了单纯地为了反对季柏年而反对他，凡事要看利弊，其实调她走也无妨，但是调到你人事局这边，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呢？” 苏惠道：“以她是你前女友的身份，现在又与季柏年有这种关系，人事局肯定是不能要她，回头我跟季柏年说一声，财政局那边因为反腐，有空缺名额，他肯定会同意调去财政局的。” “那好，那就尽快把她调出去吧！我每看到她一眼，我都烦死了。” 许知远笑着说道。 “那你得给我按按摩，你要是把我按舒服，不，要是把我病治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苏惠说着，拉着许知远往卧室去了。 这一夜，许知远住在苏惠的房间里。 翌日一早，许知远一睁开眼睛，吓了一跳。 苏惠正侧卧在身边看着自己，上身不着寸缕，白花花的很晃眼。 “你干啥不睡觉？” 许知远问她。 “等你醒！” 苏惠笑着说了一句，用大被把许知远和她自已一起蒙住，从外面看去，锦被起伏，根本没法看。 “知远，你放心，这是咱俩永远的秘密，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谢谢你给了我这么美好的体验。” 起床的时候，苏惠抱着许知远小声在他耳边说。 “唉，吃亏的是你耶，我一男的我怕什么。”许知远笑着说道，昨天的体验的确很好，丝毫感觉不到苏惠比自己大那么多岁。 “好了，不说这事了，一会儿我去上班，你呢？”苏惠开始穿衣服。 “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办，办完回经开区。” 许知远也穿衣服，但被苏惠拦住：“你多睡一会儿吧，什么时候想起再起，早饭就在外边随便吃点得了。” “那好，那我再睡一会儿！” 许知远点了点头，昨天晚上折腾了好几次，早上又来了一发，的确没有睡好。 而秦纲去利亚之都调取视频监控的事情，不可能一上班就去，去了也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这件事情，上午能办成就不错。 苏惠收拾完毕，到卧室里，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拿包去上班。 许知远在温柔乡里一转头，接着又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他被一声女人的尖叫惊醒。 “啊……” 睁开眼睛，许知远看到苏白正全身光溜溜地站在卧室门口，双手抱胸看着自己，满眼惊愕的神情。 当与许知远目光一对，她再度惊呼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只留下最后那一抹白白大屁股左右扭动的情景在许知远眼前久久无法消散。 我草，这是几点了？ 苏白怎么回来了？ 许知远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没想到睡这么久。 肯定是苏白回来之后就进入浴室洗澡，然后到她姐房间找什么东西，结果看到了自己。 从苏白湿漉漉的头发上，许知远做出了以上判断。 许知远快速穿好了衣服，走出卧室。 苏白听到动静，穿着一套宽松的睡衣走了出来。 “你这个色狼，怎么还住我姐房间里了？”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苏白只字不提，反而质问起许知远了。 “哼，说谁色狼呢？要真是色狼，你这只小白羊还能逃得过我的魔爪？” 许知远白了苏白一眼，现在他只能装硬了。 “昨天我在这边执行公务，一夜没睡，早上跟你姐说了，她去上班，就让我在这里住了。事情就是这样喽，所以刚才怪不得我。” “那你到底跟我姐有没有关系？” 苏白半信半疑问道。 “我们是同事关系，医患关系，怎么能说没关系呢？” 许知远一摊手，一副无赖的表情，心想反正我给你姐扎过针了，确实也可以归纳为医患关系。 “我怎么不信呢？那次你去和我相亲，我姐还特意问我了，为什么我们能被人搭桥，我这边是说明白了，你那边是谁让你去的啊？” 苏白歪着脑袋问许知远。 “我妈，我妈逼着我相亲！” 许知远撒了个谎，但是心里觉得岳母也算妈，这句话应该不算说谎吧！ “那就是你其实内心里并不想相亲，你其实是看上了我姐是不？我姐是不是给你钱了？你实话跟我说就是了，看你长得也不错，要不是为了钱不应该吃软饭的啊？” 苏白眼睛滴溜溜地审视着许知远，口中却是盘问不停。 “给什么钱啊？不要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想象成金钱关系好不？” 许知远有些不高兴了。 “对，除了金钱关系，还有身体关系，你是不是觉得我姐挺有味道，但我能看出来，你没打算跟我姐结婚，你看我光着身子，还特意多看了几眼，我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苏白继续审问犯人一样问许知远。 “你跑的那么快，我都没看清，多看几眼都没用，喂，苏白，你要是没事自己去睡觉吧，我要走了。” 许知远穿上外套，说了一声，到鞋柜里拿出自己的鞋，穿上之后打开了房门。 “你最好别对不起我姐，不然我饶不了你。” 苏白在房间里喊，许知远把门一关，把她连同声音一起关在了门里。 第455章 拿到证据 离开了苏家。 许知远来到楼兰城外自己的车里。 此时无事可做，就在车里点燃一根烟等着消息。 还好，没用多久，大约二十多分钟，秦纲打来了电话。 “远哥，我已经到利亚之都小区调取了视频监控，果然有所发现，现在我已经下载了有关视频，我给你发过去？” 秦纲在电话里兴奋地说道。 “那好，发到我邮箱里吧！” 许知远很高兴，总算没有白白跟了一回。 “好的远哥，一共六段视频，是三个摄像头分别拍摄的，而且昨天和今天早上都有，秦晓星在利亚之都过的夜。” 秦纲简单介绍了一下，两人便挂了电话。 许知远给苏惠打了一个电话，跟她说了一下苏白回来的事情。 “惠姐，真不好意思，今天睡得有点晚，刚才苏白回来了，看到我了。” 许知远本来想说看到她了，但是觉得有些不合适，所以临时换了一种说法。 “呵呵，那没什么，看到你肯定没问题的，只要别看光了你。” 苏惠很显然并没把苏白的事情当回事，反而调侃了许知远一把。 “那倒没有，她就是问我怎么睡你房间里了，她怀疑咱俩一起睡了，我说你上班了我才来这里休息的。” “没什么问题的，她其实是关心我，总担心我一个人过也不是问题，只能说是替我恨嫁吧！其实我无所谓的，从几年前，我就打定了一辈子独身的想法，遇见了喜欢的人，就在一起，但是啊，你可别多想，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 苏惠那边说话应该很方便，所以说得没有什么隐晦的地方。 “还有，你放心，我出来之后吃了药，没有什么后患，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嗯，这边的事情也办完了，我就不去见你了，中药坚持吃，按摩也不能间断，这都很重要，过段时间再换药方，没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 许知远说着话，就启动了车辆。 “秦晓星的事情，我跟季柏年说了，他同意调她到财政局了，就在刚才，她到我这里来了，办理调转循环单，估计一两天就能找你去签字。” 苏惠忽然说起了这事，然后又加了一句：“秦晓星长得还真不错，跟我年轻时比只差那么一点点而已，就是脖子有些发紫，穿了一件高领衫，也不能全遮住，估计是季柏年给祸害的。对了，你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真没有，路人而已，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走了。” 许知远不愿再提秦晓星。 “注意安全，有事电话联系！” 两人放下了电话，许知远开车返回经开区。 到经开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许知远还是到自己办公室，在电脑上打开邮箱，下载了秦纲发给他的邮件。 果然如秦纲所说，一共六个视频文件，都不是很长。 点开第一个，许知远看到的是秦晓星在利亚之都的一个单元门门口，旁边是季柏年，因为一个是侧脸，一个是背影。 许知远能认出是他们，但是不熟悉他们两个的人，可能就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 之所以能够很快认出这两个人，主要还是许知远是跟踪他们的，目的明确，目标明确。 视频文件里，季柏年打开了单元门，然后跟秦晓星走了进去。 第二个视频，是季柏年单独的监控视频。 应该是他从一个视频附近走过去，影像比之前要大上不少，人物五官相貌看得非常清晰。 衣着、发型、体态与刚才那个视频里的人影完全一样，时间显示只比之前的早三分钟。 这两张视频完全可以锁定，刚才跟秦晓星在一起的人就是季柏年。 第三个视频是秦晓星的特写视频。 同样是拍摄季柏年的那个摄像头，拍下了秦晓星的容貌。 可以作为证据证明与季柏年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就是秦晓星。 再看另外三个视频。 分别是季柏年和秦晓星单独从单元门里出来的视频。 两人相差时间显示，只相隔不到两分钟。 然后再次从之前的那个摄像头走过去，留下的是背影，秦晓星还是昨天的那套衣服，包也还是那个包，但是季柏年的衣服却是换了。 许知远对这个视频算是比较满意了，毕竟他不可能奢望拍到两人更亲密的视频，除非在房子里安装摄像头。 想到摄像头，许知远忽然想起沈玉茹住处的摄像头还没有拆除，他给秦纲发了一个信息之后，就赶往沈玉茹的出租房。 给秦纲的信息很简单：不错，很珍贵的证据。 算是对秦纲忙了一上午的充分肯定，许知远也注意这些细节，至少不能让秦纲觉得他白干了。 到了沈玉茹租住的楼下，许知远停下车，在手机上打开了视频监控软件，看了一眼房间里边。 是静止的画面，与上次看的时候一样。 这说明，这段时间里面并没有人进来，许知远只是想试试视频还好用不，软件还能连接不，如此而已。 乘电梯上楼，到了沈玉茹的房门前，许知远仔细看了看门锁，很奇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痕迹。 那次犯罪嫌疑人进入了房间，不知道用了什么开锁工具，以至于并没留下痕迹。 他用钥匙打开房门，同样没有感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这表明了门锁并没有遭到破坏。 原本许知远还想着从安全方面考虑，把门锁换掉，但是现在一看，应该用不到了，这个门锁是好的，即便是换了新的门锁，只要对方是高手，一样能够打开。 到房间里，许知远换了拖鞋，房间里除了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外，其余都与他记忆力的一模一样。 甚至连犯罪分子的脚印和其他一些痕迹都无法看到。 沈玉茹临走前，已经把她的一些个人物品，包括衣物等都挪到了小卧室，大卧室已经看不到沈玉茹的东西。 从这一点，许知远能够想到，沈玉茹离开的时候，就准备把朝阳的大卧室给筱雅住了。 大卧室中，许知远在棚顶找到了犯罪分子安装的摄像头，他踩着椅子把摄像头扯了下来。 至于客厅中的那个摄像头，因为是沈玉茹安装的，许知远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动的好。 自己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看看筱雅这边，以免她出现什么危险而自己还不知道，毕竟有那种高人不用钥匙也能打开房门啊。 临走之前，许知远还特意把地面清理了一下，用拖布整体上擦得干干净净。 第456章 肖雨辰的信心 离开沈玉茹租住的宏达公寓，许知远回了敬老院。 肖老和齐老趁着中午晒晒太阳，刚从院子里回饭堂准备吃饭，许知远赶上了饭口，跟他们一起吃了午饭。 吃完之后，给两个老人家把了脉，这段时间，许知远在家的时候比较少，每次回来给肖老和齐老检查身体是必须项。 每次也都能发现一些小问题，毕竟老人年龄都大了，这些都是难免的，但是有许知远在，一切都可以解决在萌芽状态之中。 以至于两位老人身体日趋好转，比刚到泽水这边来的时候简直好太多了。 忙完之后，许知远到肖雨辰的房间外敲了敲房门。 “进来吧，门没锁。” 随着肖雨辰的声音，许知远推门进去。 “坐吧！” 肖雨辰正背对着门，弯腰整理床铺，就头也不回地说道。 许知远走到房间里，坐到椅子上，问道：“你知道是谁吗？就随便让人进来坐。” “我可是博士，还能不知道是你？”肖雨辰笑着说完，这才回过身给许知远倒了一杯水。 许知远有些发蒙，难道现在的博士这么厉害了？ “咯咯咯，你这个大骗子，以前尽骗我了，我也骗你一次。你每次都这么敲门，一听就知道是你。” 肖雨辰看到许知远的表情顿时笑了起来。 “这样啊，我还真以为你有透视眼呢！” 许知远扫了一眼桌面上成摞的书说道，随手翻了一下，基本都是农业经济与金融一类的书。 “雨辰，过几天外贸公司的招聘考试就要开始了，准备得怎么样了？” 许知远随即问道。 “没有任何问题，就算不准备其实也问题不大的，现在更是万无一失。” 肖雨辰坐在了许知远对面，信心满满地说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但是我还有一点担心，就是你如愿通过考试，并且当上了外贸公司的总经理之后，能不能真正经营好外贸公司。” 肖雨辰道：“其实说实话，现在国内农业比较难，粮食这方面不必说了，是要保稳定，而蔬菜类呢？同样受地域经济的影响，在咱们江南省，天元地区的经济落后，蔬菜价格上不去，但其他地区还好。” “在反季的时候出售新鲜蔬菜，在蔬菜生长季，趁着蔬菜成本价格低的时候，不局限于经开区，甚至不局限于天元市，大量收购蔬菜，尤其是易保存的蔬菜，加工成保质期更长的深加工食品，这是在产品上下功夫。” “然后在市场上加大开发力度，制造出高端产品，销售到各地，占领国内外市场，到时候肯定会财源滚滚。一两年后，就算不依托商业部的订单，我们也可以经营得很好。具体的一些细节，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许知远频频点头，肖雨辰说的没错，许知远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比如脱水蔬菜，保质期会延长很多，而且这是新鲜事物，市场反应很好。 又比如，土豆制品，地瓜制品，不但原材料容易运输保存，损耗还非常小，做成的深加工产品同样很容易保存，市场上各种形式的产品多种多样。 制作方面许知远是不愁的，因为有四家公司，关键在于管理，在于销路，这些方面需要注意的细节太多了。 许知远沉吟道：“我准备在经开区进行一次集资，返利在一千万元左右，这些返利资金准备从外贸公司的利润中出，一年的时间，怎么样？你觉得能不能满足返利需要？” “只要外贸订单那边回款没问题，别说一千万，就是三五千万也没问题。但是依靠自主市场，因为需要一段时间的拓展业务，一年内自主销售实现一千万以上，我可不好说了。主要还要以满足外贸订单数量为主，超出部分才能进行自主市场销售，产量还有待观察。” 肖雨辰想了想说道。 “好，既然你这样说，就应该没有问题，在生产监管上，做好各方面工作，产量方面应该不是问题。目前按照订单产品种类，种植结构上也不是问题，还有安澜县做为辅助蔬菜源，更能缩小风险。这样一来，集资的事情，就干了！” 许知远听肖雨辰所说，心中有了底，便下了决定。 “对了，将来外贸公司也可以参加集资的，这既是给外贸公司人员的福利，也可化作大家的动力，毕竟自己的返利情况怎么样，要靠你们自己干出来。而且，给你们集资额要增加，这样返利也会更多，你们是第一责任人，这样的优惠，相信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许知远忽然有了这个想法。 “准备给多少额度？返利率多少？”肖雨辰立刻问道，能看出来，她对这件事情也非常感兴趣。 “经开区其他人员最高是五万额度，返利率是100%，给你们的，返利率是不变的，但额度可以增加到十万。” 许知远默默算了一下，给出了数字。 “我问一下，给外贸公司的定编名额是多少？” 肖雨辰没有发表意见，而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二十八人！” “我不用那么多人，十二人就行，所有的人全算上只要十二人，需要我一个个挑选，然后把集资额提升到二十万，我保证外贸公司的业务绝对红红火火。怎么样？” 肖雨辰说完眼神熠熠闪光地看着许知远。 紧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这十二个人都要从考试中的人里面找，我给你找一些我的大学同学来，一起做这件事情。” “好，就这样定了。外贸公司的事情，外贸公司自己能够做主，我拍板了。那可就相当于一年至少二十万以上的薪酬待遇了。不过，你的同学都能拿出那么多钱吗？” 许知远随即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些都不是问题，再不济抵押贷款啊！只要我张罗，这件事情就一定能成！” 肖雨辰信心满满地说道。 “那就说定了！我得跟组织部说一声，招聘考试信息要做一些补充了，你也尽快联系你的同学们。” 许知远叮嘱了几句，匆匆离开了肖雨辰的房间，赶往区政府。 第457章 嚣张的秦晓星 到了经开区活动板房办公区。 许知远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回，就直接来找祝庆福，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许知远把外贸公司招聘的一些细节问题跟祝庆福说了。 这个时间点，外贸公司的公开招聘书已经挂到了网上。 但这个不是问题，祝庆福决定按照许知远的要求，再增加一项外贸公司各岗位工作人员的招聘书，同样挂在网上，考试内容与招聘总经理用同一张卷子，报名的时候只需要标注应聘哪个职位即可。 安排好这件事情，许知远回到自己办公室。 刚坐下，点了一根烟，还没抽两口，门就被人敲响了。 许知远还没喊进，门已经被推开了，秦晓星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 看到这种情形，许知远自然知道那张纸是什么了。 他往老板椅上一靠，抽了一口烟，一边看着秦晓星，一边缓缓吐出烟雾。 “是不是很意外？” 秦晓星走到许知远的办公桌前，带着那种很不屑的表情，问道。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许知远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 秦晓星脚跟一抬，一屁股坐在了许知远的桌子上，哼了一声说道：“应该人事局的苏局长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是啊，打过了，怎么了？” 许知远二郎腿翘了起来，很是混不吝的那种表情出来了。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要调往财政局的事情了？” 秦晓星把那张纸放到了桌子上，又从笔筒里抽出了一枝笔，放在桌子上，往许知远面前推去。 随后，把那张纸也推了过去。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许知远身子动都没动，面无表情地问道。 “那就签字吧！既然你知道了，你也留不住我，还不签上你的大名吗？” 秦晓星笑了起来，许知远注意到，秦晓星的笑声和笑容都很不正常，不是以前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不是那种表达快乐的笑，而是笑容里面多了不少让人很难理解的东西。 许知远眼睑微微挑起了一下，集中视线看了看秦晓星的脖子，正如苏惠所说，她穿了一件高领衫，但依然能看到高领衫的边缘有一点紫色的痕迹露了出来。 他能够想到，这多半是季柏年啃的，只是不知道秦晓星的身上有没有这样的痕迹。 有还是没有，许知远其实已经不关心了，秦晓星已经被陆涛搞过，被杨春晓搞过，又多了一个季柏年，跟他许知远有什么关系呢？ 从他们分手的那一刻起，许知远心里就只剩下恨，而没有爱。 到后来，连恨都没有，他看秦晓星就如同看一个笑话。 “如果我不签字呢？” 许知远缓缓收回目光，神色冰冷地问道。 秦晓星竟然没有一点激动，也没有一点愤怒，而是忽然笑了：“许知远，来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你不想给我签字，你内心的狭隘忍受不了我往高处走，不想看到我过得好。你心里可能想让我和我妈都下地狱是吧？” 许知远面无表情说道：“你这样理解也可以，但是最终下地狱的却是你和你妈，你以为你往上走了，你以为你发达了，我猜你是不是向季柏年劈腿了，用你仅能利用的那一点东西，来换取了这个机会？” 面对许知远这样激烈的言辞，秦晓星依然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她依然很是平淡地说道：“许知远，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无论怎么样，那都是我的本事。你要知道，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没有把握……” “哈哈哈……” 许知远笑了起来：“秦晓星啊，秦晓星啊，你把自己像狗一样来舔我，说成是给我机会，你的逼脸可真大啊。” “你尽管用恶毒的语言骂我，羞辱我，可是，我今天来找你，肯定有我的底气，今天我就跟你叫个板，许知远，以后我会把你踩在脚下，但凡有一丝机会，我都会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秦晓星咬牙切齿说道，这一次，她言辞里的恨是那么明显，无法掩饰。 许知远笑了起来：“好熟悉的措辞啊，这是季柏年跟你说的吧？他就曾经对我说过，要把我的全家都打入十八层地狱，可是，你相信他真的能做到吗？” “真的能做到吗？” 这一次是秦晓星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许知远，她笑着说道：“许知远，你还是太无知了，那个人的强大，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他的背景说出来都能吓死你，我敢打赌，你现在的位置都坐不上三天了。” “为什么？”许知远明知故问道。 “因为会有人来顶替你！” 说着话，秦晓星看了看表，然后看了许知远一眼，笑容更加灿烂：“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时候市委的常委会已经召开了，研究经开区管委会主任的任命问题。很可惜，不是你！” 许知远没有说话，这个消息他并不知道，但是，秦晓星既然这么说，那么这件事情多半是真的。 她的消息来源肯定是来自季柏年。 这是把季柏年伺候舒服了？ 那家伙什么都跟这个绿茶说了！ “你在市委不是认识很多人吗？你可以打电话问一问啊！” 秦晓星用那种很是放纵的姿态大笑了几声：“我今天来找你签字，你呢，签也可，不签也可，总之，你不签的话，来上任的经开区新主任也会给我签的。顶多我晚走几天而已。” “许知远，你可能永远都想不到会有今天吧？一个受尽你欺负的女人终于翻身做主了……” “别说得那么正派，你是翻身坐年了吧？” 许知远打断了她：“你这样的女人很让人恶心，多看你一眼我都怕要吐，来吧，我给你签字，尽快滚出经开区，希望你能多笑几天，不然以后你会找不到哭的音符。” 说完，许知远拿起笔，看了一眼调令循环单，在上面签了字。 这么做，其实更多地还是为了苏惠考虑，他不想苏惠在这上面作难，反正秦晓星都是要走，早一天走，也省得自己看到她恶心。 就让他们那对狗男女先快活几天吧！ 秦晓星拿过那张纸，扫了一眼，双手拄着桌面砰地一声跳了下来，随后纸装进包里，冷哼了一声：“呵呵，怎么样？还是屈服了吧？你就是嘴硬，其实你心里在害怕，在恐惧，你已经后悔当面顶撞他了，对不对？哈哈哈，你呀，好日子到头了，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妈应该没事了，你想让她坐牢的想法也肯定落空了 ！” 说完，秦晓星大笑着推门走了出去。 许知远盯着秦晓星的背影，直到被门彻底隔开，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股新鲜清凉的空气灌了进来，冲淡了秦晓星残留的香水味。 许知远很讨厌这个味道。 第458章 女人的愤怒 回到座位上，许知远又点了一根烟，任凭烟雾缭绕，他靠在椅子上琢磨起来。 当这根烟抽完的时候，往烟灰缸里一按烟屁股，抓起了电话，给市政府副秘书长拨了过去。 “何秘书长，您好！” 许知远很客气地打招呼。 “许主任，你好啊，有事请说。” 何长山也热情地回应了一句。 “没别的事，我就是想问问周书记在不？” 许知远这样一问，何长山立刻就明白了，知道许知远肯定听到了什么风声，来打听消息了。 但他态度丝毫未变，还是那么热情地回道：“周书记啊，他正在开常委会，要是许主任有急事，等常委会一结束我就打电话告诉你。” “那不用麻烦何秘书长了，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那你先忙，谢了！” 许知远客气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何长山猜的没错，许知远并不是真的找周鼎新。 如果真的要找周鼎新，肯定就直接给周鼎新打电话了，许知远就是想问一声，是不是市委现在正如秦晓星说的那样，正在召开常委会。 一问之下，果然如此。 看来，常委会的内容也不会有错，就是研究经开区管委会主任的任命。 这件事情周鼎新没有提前跟自己说。 这一点许知远也很理解，毕竟周鼎新是市委书记，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跟自己说，那样自己岂不是成了周鼎新的领导了？ 如果是重大事情，周鼎新肯定会打招呼的。 但是这件事情，自己已经跟周鼎新探讨过，今天的常委会也只是过程中的一环，周鼎新肯定是想着会议结束后，告诉他一声结果。 也就是到底确定了谁来经开区担任管委会主任一职。 而不是，开会前说一声我们要开会了，研究什么什么问题，然后开完了再告诉一声，结果怎么怎么样！ 既然是这种状况，许知远也就不着急了，等着就是了！ 他原本也要跟市纪委书记廖东江通个电话，但廖东江是市委常委，既然人家在开常委会，许知远也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情放下。 筱雅的办公室里。 今天筱雅正常来上班，但是她并没有去许知远的办公室。 从表面上，对外人来说，她已经跟许知远闹掰了。 秦晓星从许知远的办公室离开，直接来到筱雅的办公室，没有敲门，用手开了一条缝打开暗锁，然后一抬脚把门踢开，走了进去。 “晓星，你来了啊！” 筱雅没有因为她踢门而表现出生气的样子，而是向她招了招手，忽然她看到秦晓星的脖子，禁不住问道：“晓星你脖子怎么了？狗啃了啊？” 其实只要有一点经验的人都知道，那个紫色痕迹就是男人种的草莓，区别在于种得太猛，熟大了，红得发紫而已。 筱雅自然也不例外。 “没事，痒痒，自己挠的！筱雅我调走了，你给签个字吧！” 秦晓星敷衍了一句，直接把手里的纸拍在了筱雅的面前。 调令循环单除主要领导签字外，还需要主管领导签字，需要财政局以及一些涉及到钱物等机构的签字。 以免在财政局有备用金没有清理，以后出现各种问题。 至于物的方面，主要还是办公室方面，比如个人账上有什么固定资产之类的东西都要归还清账，才能签字。 秦晓星调到经开区办公室时间不长，就是打杂的工作，根本不涉及到备用金和固定资产的问题。 所以，签字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当那张纸拍在筱雅面前的时候，筱雅有些意外地又看了秦晓星一眼，拿起了调令循环单看了看。 当看清了上面的内容时，筱雅故作惊讶地问道：“呀，晓星，你调走了啊？调哪里去了？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呢？” “市财政局。” 秦晓星很想炫耀一下，但是她说出来的语气简洁而淡然，似乎并不当回事。 “哎呀，你竟然调到市财政局了，真挺厉害的，我得恭喜你了。”筱雅立刻起身，抱了抱秦晓星笑着说道。 秦晓星一下推开了筱雅：“你别假惺惺的，平时也没见到你对我这么热情呢？看我调走了，知道我高攀不起了，才改变了对我的态度？只可惜，太晚了。” 筱雅脸上的笑容消失：“你还真行啊，被你识破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可祝福你的，就你那样，到哪都混不明白的，本来想用一个拥抱来结束你我之间的同学之情，你还非要惹我发火。来，给你签字，以后给我滚出我的视线！” “筱雅，你太过分了，你这样对我，你给我等着，我会一一都找回来的。” 秦晓星脸色铁青，指着筱雅怒喝起来。 “好好好，我等着你，看看你能怎么样？” 筱雅拿起笔，在秦晓星的调令循环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一把扔给了秦晓星。 秦晓星没有动，也没有接，任凭那张纸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地上。 “筱雅，你给我捡起来！” 秦晓星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循环单，脸色很难看地对筱雅说道。 “爱要不要！” 筱雅白了秦晓星一眼，直接用肩膀撞开秦晓星，走了办公室。 秦晓星站在原地，直挺挺地任凭胸脯起伏，足足生气了有一分多钟的时间，才忽然动了起来，从地上捡起循环单。 然后拿起筱雅办公室桌上的水杯，一杯水都泼在了桌面上的一堆资料上。 水从资料上漫过，浇湿了不少资料，又从资料上流到了桌面上，弄得桌面上一片狼藉。 秦晓星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最后扫了一眼这间办公室，转身摔门而出。 五六分钟后，等筱雅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桌面上的情形，急忙抢救那些资料。 等收拾完桌面上的水渍，再检查那些资料，发现最上面的那些基本上都已经湿透，其余一些资料的边边角角也已打湿。 幸好这些资料都不是非常重要的归档文件，有的电脑里存有电子版，用打印机随时可以打印出来。 筱雅忙活了半天，把打湿的资料一一铺开晾晒。 忙完之后，她锁好办公室，去秦晓星的办公室，发现门是锁着的，从玻璃窗上看了看，办公室里还有一些秦晓星的东西。 她的包还在桌子上，显然还没有收拾东西走人。 等了几分钟，就在筱雅刚要离开的时候，后面办公区传来说话的声音。 “晓星，听说你要调到市财政局了，挺突然的啊，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呢？” “是啊，正在办手续，刚刚到财政局签了循环单。” “那恭喜你了！” “谢谢啊，姐，以后到市里给我打电话啊！” 秦晓星神气活现地跟遇见的人打着招呼，从板房的一角转过来，进入了筱雅的视线之中。 她的唇边还带着那种春风得意的微笑。 筱雅走过去，在秦晓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调令循环单，手指连续动作，嗤嗤几下撕碎，往目瞪口呆的秦晓星脸上一摔然后转身往许知远的办公室走去。 第459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v “秦晓星要调走了？” 推开许知远办公室的大门，筱雅看到办公桌后的许知远，直接问道。 “是啊，她应该能去找你签循环单！” 许知远点了点头，他发现今天的筱雅与昨天有所不同，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种改变。 原来的她是直发，而今天却是烫了头，是那种略带波浪似的大弯，从两肩垂下，走起路来在两侧饱满的弧度上飘来荡去，引人遐思。 “我把他的循环单撕了！” 筱雅哼了一声，气呼呼说道。 “撕了？为什么撕了？” 许知远立刻坐直了身子问道，平时的筱雅不是冲动的人，一般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出现这个结果，他感到非常奇怪。 “为什么不能撕？” 筱雅忽然加大了声音：“我爱撕就撕！” 这种模样就像一个发了疯的母老虎，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许知远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筱雅，他怀疑筱雅这是在继续跟自己演戏，继续加强别人的错觉，觉得筱雅已经和自己闹掰，在办公室里发生了第二次的言语冲突。 这不是许知远所希望看到的。 发生这种情形正说明，筱雅之前打入敌人内部的计划并没有改变，而且还在为将来的卧底计划造势和铺路。 许知远不希望她这样做，所以，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配合她的。 筱雅看着许知远，胸脯起伏，今天的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毛衫，没有穿外套，显得很嫩，嫩的能掐出水来的那种。 “好，撕就撕吧！” 许知远最终没有批评她，而是摊了摊双手：“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太过分了！” 筱雅最终没有找来爆发的借口，没有来由地大吼了一声，然后再次摔门而去。 她刚出了许知远的办公室，秦晓星刚好也到门口，被筱雅撞在了肩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看着筱雅离开的背影，秦晓星眼睛里散发着恨意，咬着牙心里发誓，筱雅，等有一天我一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我秦晓星一定会好好搞你的！ 收回目光，秦晓星推开了许知远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这次，她甚至连敲门的步骤都省略了。 “许知远，你什么意思？” 进了许知远的办公室，秦晓星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你还是不是男人？有什么话说到明处行不行？一个大男人不能光明正大一些吗？竟然让筱雅撕我的循环单？”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不到惯你的拽样！” 许知远没有分辨，而是把这件事情接了过来，他是不害怕季柏年，季柏年想要整他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是，筱雅不同，她的根基太浅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还得需要自己搭救。 虽然筱雅已经在造势，想让别人看到她与自己闹掰，但是许知远肯定不能让她如愿。 “哼哼，果然如此，我早就看透你的伪君子面目，一乍就乍出来了。” 秦晓星再度冷哼了一声，对许知远说道：“许知远，我告诉你，调令循环单其实在我电脑里就有电子版的，但是，我不打印了，下一步，你自己给我打出来，然后签好字，不但你要签，筱雅也要签，凡是循环单上的需要签字的地方，你都要包办到底全部签好，送到我手上，否则的话，我就要你好看。” 许知远静静地听着秦晓星提出的条件，嘴边渐渐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等到秦晓星说完，许知远抱起双臂，往椅子上一靠，声音毫无感情地问道：“秦晓星，我想知道，你的自信到底从哪里来的？没有镜子，你还没有尿吗？你不会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还配说出这样的话？你妈给你的这张逼脸你要好好珍惜，别动不动就不要了！” “好好，许知远，你也别得意，我就不信组织上还管不了你？”秦晓星被许知远气得脸色发青，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指着许知远说完，摔门而去。 卧槽！ 今天门被摔了两次了！ 许知远深深地喘了口气，这个时候，他肯定不能再追出去跟秦晓星理论。 他掏出电话，给筱雅打了一个电话。 “筱主任，你在哪呢？” 许知远很公式化地问了一声。 “办公室！” 筱雅的回答很简洁，许知远听了这才放心，他真担心筱雅和秦晓星斗起来，然后筱雅去市里接近季柏年，来个一石二鸟，既打击了秦晓星又搞了季柏年。 “那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别带着情绪来，跟你说说工作上的事情。” 许知远和颜悦色地说道。 “好吧，马上过去！” 筱雅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等许知远看到筱雅敲门进来的时候，他起身迎了过去：“筱主任来了。” 伸出手，那种官方接见的架势。 “少来！” 筱雅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跟许知远握了手。 “快坐！” 许知远把筱雅让到了沙发上坐下，又给她沏了一杯茶水，然后也在沙发旁边坐下，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筱雅把一沓湿漉漉的材料放在了沙发扶手上：“你看这些材料，都是秦晓星泼的水，不然我也不能撕了她的循环单。从你这离开之后，她到那里好一顿嚣张，我懒得搭理她就走了，结果她给我来了一个水漫金山！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别的也湿了。” 许知远翻了翻那几页材料，不敢太过用力，怕给撕坏了。 “秦晓星的确是太过分了，真是小人得势啊，你撕的好，这种人不必要惯着。” 原本许着远还想劝劝筱雅不要跟秦晓星顶牛，当他看到这些被浇湿的资料时，也止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随即，他口风一转，劝道：“不过啊，秦晓星就是一条疯狗，不必跟她一般见识，不然被她咬上一口，咱们也不值得。毕竟有一句话说得好，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许知远没敢提她有季柏年撑腰的事，担心一提这个茬，筱雅又动了心思。 “呵呵，你说的还挺跟潮流啊，你放心啊，我从来都没把秦晓星当做对等的敌人，虽然她在学校的时候把我干败了，但是工作之后，她自己把自己埋葬了！” 筱雅笑着说道。 许知远知道筱雅所说的，上学的时候把她干败了是什么意思，还不是因为自己选择了秦晓星而没有选择筱雅。 或许，从那个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成了敌人，只不过被友谊的外衣所掩盖着。 “你知道这样就好，尽量不要跟她发生正面冲突，恶心她的事情我来做！”许知远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许知远的电话响起了铃声。 许知远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周鼎新打来的。 看了一眼筱雅，许知远按下了接听键：“周书记您好！” 筱雅听到他的称呼，直接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次，她并没有摔门，而是轻开轻关，显得很淑女，很懂事。 第460章 交换意见 “说话方便吗？” 周鼎新问道。 “表哥，方便，您说！” 许知远坐回了自己的老板椅上，回道。 他心里很清楚，周鼎新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肯定与刚才召开的常委会有关，而且很可能是常委会刚刚结束。 “有一件事情，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当周鼎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知远心里就实锤了，一切真的都是按照预想中最坏的结果来的。 “表哥，您放心，对当前的态势我有一定的了解，我之前所考虑的已经不是来不来人的问题，而是谁来，来了之后怎么应对的问题！” 许知远笑着说道，显得胸有成竹而又格外轻松。 周鼎新满意地嗯了一声：“嗯，这才对嘛！我很高兴看到你的成长，一棵小树要长大，一个蓓蕾要开花，总要经历风刀霜剑，黄河百转才到海，生铁百炼方成钢，所以啊，接下来的工作要不骄不躁，沉着冷静，不要不适应，也不要担心被人抢风头，被人摘果子，你的优势是年轻，这是所有优势中最无敌的存在，所以，工作要稳，一步一步，只有走稳了，才能走得更远。” “表哥，你放心，我牢记您的教诲！” 许知远心里很清楚，周鼎新之所以说这些话，是担心自己在来了新的领导之后，不能理性面对，只是为了顶牛而顶牛，不但耽误工作，还会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影响，从而耽误仕途发展。 所以，他第一时间进行了表态。 “嗯，这样才好，我还要给你一条建议，就是表里如一，言行如一，不要口头上说说，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了，你要知道，这样是对你的保护。” 周鼎新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 许知远连连点头：“表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的，绝不打没有把握之仗，绝不放第一枪，能不赤膊，就不赤膊！” “好，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你已经理解我的意思了！” 电话另一边，周鼎新笑了起来。 许知远更加肯定了这一点，周鼎新不是担心自己跟新来的领导斗，但是怕他在斗争处于劣势而自毁前程。 如果能将剩勇追穷寇，他周鼎新也不介意许知远痛打落水狗啊！ “嗯，表哥放心就是了，那个人是谁？之前我认识吗？” 许知远接着问道。 “怎么说呢，你们是打过交道的，但是还没见过，他就是东石县的县委书记顾大章！” 周鼎新回道。 “顾大章？” 许知远听到这个名字，一下站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个让他非常意外的消息。 “表哥，我有点不明白了，虽然他的县委书记是正处级，经开区管委会也是正处级，但是在东石县，他是一把手，到了经开区他这个正处级却是二把手，表明上虽然看似是平级调动，但实际上却是降了半格啊！” 许知远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顾大章要这么做，他这不是前进，而是后退了一步啊！ 电话里，周鼎新说道：“知远啊，你的分析没有错，事实上也是这样的，如果在别的地方，这个道理是说不过去的，但是在你们经开区，这种事情也不是很难理解的。” 许知远道：“其实我也想到一些，无外乎是三种原因。” “哦？那你说说看！”周鼎新似乎来了兴趣，大有考教许知远一番的意思。 许知远道：“那我就按我的想法和理解说了，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或者不够深入之处，还请表哥多多指点啊。” “哈哈哈，你就说吧，咱俩之间你还客气什么！” 电话里，周鼎新哈哈大笑起来，毕竟许知远的反应远远比他预想中的要好上不少，他以为许知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心里觉得愤懑，会有不适当言辞出现。 但是实际上，他所担心的那两样一个都没有，反而是许知远以非常理性和客观的态度来面对这场人事变动。 而且，许知远虽然没说，周建新也没有提，但是彼此心照不宣，这件事情之所以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周鼎新也是无能为力，甚至在整个过程中，周鼎新已经放弃了防守。 如果不能拒敌于千里之外，那就来一场白刃战吧！ 很显然，许知远有这个意识，虽然他还很年轻，周鼎新觉得这个年轻人真的很不简单，所以更想听听他的分析。 此时，许知远说道：“表哥，我觉得其一，是因为沈玉茹正在中央党校学习，而且要学习半年的时间，即便顾大章从行政级别上是二把手，但实际上，沈玉茹的脱产学习，也造成了顾大章是一把手的事实。” “对，这一点你说的完全正确，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田力衡和季柏年也不会安排他过来，而顾大章也不会同意来经开区当一个管委会主任的，反而会百般找借口推辞。” 周鼎新说道。 “再说说其二！” 许知远继续道：“其二，还是因为经开区的利益太大了，8.6亿的外贸订单，是多么巨大的一笔财富啊，从田力衡到顾大章，再到省委的一些领导，都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放过这个机会。而这次，顾大章自己充当了白手套，也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和资历，觉得这个人做事比较稳妥吧！” “嗯，这是一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有些人和咱们不一样，咱们的前途远大，有太长的道路要走，而有的人则已经一碗水看到底，没有什么奋斗的理由了，所以想趁着还能掌握权力的这段时间多捞一笔，我很不耻这样的人，但是这样的人一旦捆绑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所以，斗争依然是很激烈，很残酷的。” 周鼎新很是愤懑地说道，但是斩钉截铁，许知远从里面也能听到他的斗志。 “表哥，那我说第三点了！” 许知远继续说道。 “好的，我洗耳恭听呢！” 周鼎新回应道，不知不觉在言辞上已经把许知远抬高了不少。 “表哥是折杀我啊！” 许知远道：“无论是田力衡还是季柏年，亦或是顾大章，他们都恨我，所以，利用跟我有过节的顾大章，田力衡和季柏年想坐收渔人之利，让顾大章来搞我，他们从后面支持，就算不把我搞下去，他们也要摘果子。” “这一点也对，但是不全对！” 周鼎新接过话来，许知远急忙道：“愿听表哥解惑！” 第461章 能把我怎么样！ “其实你和我已经拴到了一起！” “他们对付你，也是在对付我！” 周鼎新声音凝重地说道。 “他们想要拿回在常委会的话语权，所以要从你入手，如果你输了，就证明了我之前任命你的决策是错的，省里就会有人帮他们说话。” 许知远道：“表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输，相反，我要让他们都后悔，把事情搞到今天的地步！” “好，有这种想法和自信是值得肯定的，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一定要稳，走得慢一些不要紧，只要坚持始终都是前进，但是方向一定不要错，方法一定不要错。” 周鼎新又继续叮嘱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结束了跟周鼎新的通话，许知远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足足考虑了半个多小时。 把事情盘算了一遍，他拿起电话，刚想给还在住院的杨丽云打一个电话，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许知远一看，是苏惠的电话，便接了起来。 “苏局长，你好！” 因为是工作时间，工作地点，许知远肯定是要使用官方称呼的。 “知远，刚才季柏年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秦晓星的工作调动在程序上出现了阻碍，她的调令循环单被办公司筱雅主任撕毁，他让我过问一下这件事情。” 苏惠直接说道，随即她压低了声音说道：“知远，刚才市里召开了常委会，你应该得到一些消息了吧？” 许知远心中一暖，他感觉到，苏惠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主要目的肯定不是过问秦晓星的事情，而是要告诉他关于常委会会议的内容。 果然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没有肚皮的摩擦，哪有爱情的火花啊！ “惠姐，会议内容我知道了，也是在预料之中的，谢谢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哪天有时间的话，请你吃饭。” 许知远略带煽情地表达了谢意。 “改日吧！” 苏惠笑着说道。 许知远也被逗笑了，这个苏惠还真是大胆，竟然在办公时间玩这么刺激的文字游戏，就不怕别人听到？ “好好好，改日就改日，就这么说定了。” 许知远不好扫她的兴，也就顺嘴说了几句，然后又说起了正事：“惠姐，秦晓星的调令循环单是我让筱雅主任撕的!” “你？为什么？”苏惠惊讶问道。 “秦晓星嚣张跋扈，用水浇湿了一些重要资料，所以我决定暂停她的工作调动程序办理，要对她进行处理，处理完之后再启动调动程序。这件事情，惠姐你这样跟季柏年说就行，这是她自己的任性造成的，跟惠姐无关，也不用总逼着惠姐督办这件事情，其实想想，这个季柏年实在太过分了，这样做就是找你茬，对你三番两次地扫他面子感到很不满意。” 许知远点燃了一根烟，对苏惠说道。 “我知道他的想法，想通过各种事情让我感到压力，最终靠近他，讨好他，他就是做梦，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苏惠冷声说道，从语气里，许知远都能感觉到她对季柏年的厌恶和与之划清界限的决心。 “那你想怎么处分秦晓星？” 最终苏惠问道。 许知远立刻说道：“罚款一千元，以文件形式下发，在经开区全境范围内通报批评！” “嗯，这对秦晓星来说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情，即便调走了也不是多么光彩了。你这样做，季柏年肯定会对你有意见的。” 苏惠想了想说道。 许知远颇不以为意：“能怎么样呢？我跟季柏年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一件两件事情。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信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总之，小心他一些，这个人还是很有背景的，你跟他之间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了，他还在常委会提出了对经开区管委会主任的调整，十分不要脸的，不要脸的人很容易做出不要脸的事来。” 苏惠叮嘱了许知远几句，那边有事情，她就挂断了电话。 “筱雅，通知在家常委召开会议，时间就二十分钟后！你列席参加。” 放下电话后，许知远给筱雅打了一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经开区的小会议室内，常委会会议已经开始。 由筱雅出示了被秦晓星浇湿的文件资料，许知远提出了处理意见，就是之前他跟苏惠说的那样，罚款加通报批评。 开会只是走一个程序，在程序上不出现问题而已。 在铁的事实面前，没有人会反对处理秦晓星。 会议决定，以经开区党工委和经开区管委会的名义，联合发出通报批评。 散会后，许知远回到办公室，不过十分钟，筱雅就把通报批评的草稿拿给许知远审阅。 记者出身的筱雅，笔杆子没的说，公文写作非常在行，把秦晓星事件的前因后果写得非常清楚，所犯错误也深入挖掘，说得上纲上线非常深刻。 “好，就这样下发吧！” 许知远看了非常满意，随即从包里拿出了一串钥匙交给了筱雅：“这是沈玉茹书记住处的钥匙，她让我转交给你。” 筱雅接过钥匙笑了笑：“那我就可以住楼房了，等开伙的时候请你吃饭。” “还是算了，咱俩现在是掰着的状态呢，也别转变得太快。” 许知远只是委婉地拒绝了筱雅吃饭的邀请。 想不到筱雅却是恍然道：“对啊，咱俩还掰着呢，我得保持这种状态，别让人觉得咱俩关系太好了，否则你就是什么事情想帮着我也不好说话了。就比如秦晓星的事情，我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的，肯定别人也知道，不行，我得走了，在这里时间长了，别人还以为咱俩破镜重圆了呢！” 筱雅在那嘟囔地说了一堆之后，转身就走。 许知远哭笑不得地纠正了一句：“不能用破镜重圆，要用也应该用言归于好。” “反正就那个意思，我没什么文化，表达不准确，意思是一样的。”筱雅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摔门而去。 “回来，重新走一次！” 许知远挺生气的，你走就走呗，咱俩也没吵架，还每次都摔门，就把筱雅喊了回来。 筱雅真挺听话的，听到许知远喊她，立刻又回到许知远的办公室，然后再一次摔门而去。 办公室外，两名路过的工作人员见此情形，等筱雅走远了之后小声议论起来。 “筱主任和许主任又干仗了！” “嗯，脾气还挺大的，许主任就算再惯着她也肯定会生气的……” 第462章 经开区轮不到你做主 许知远自然没有听到别人的议论。 也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些小心思的确起到了一些作用。 许知远办公室的前排，偏斜一些角度的一间办公室，宣传部长尹雪正把窗帘掀开一条缝，往许知远办公室那边窥探。 她没有听到那两名工作人员在说什么。 但是她看到了，那两人在朝筱雅指指点点，轻声谈论着。 放下窗帘，尹雪出了办公室，在外面转了转，看到左右办公室里都没有人，立刻回办公室，给田力衡拨了一个电话。 “喂，有件事情跟你说一下。” “说！” 两人的对话都很简洁，甚至连称呼都没有。 毕竟他们曾经的关系比较敏感，不想让别人听到后知道对方是谁。 “这边的办公室主任筱雅好像跟姓许的闹僵了，这两天看起来气氛很不对，不但摔了许的茶杯还几次摔他的门，就在刚才，我看到筱雅摔了一次好像不解气，又进去摔了第二次。” “不是人家故意演戏给你们看的，我知道，他俩可是同学呢，筱雅能去经开区，是许知远一手操办的。” 田力衡办公室里没人，说话没有尹雪那么多顾忌。 “不可能是演的，演给谁看啊？我就是这么一说，你那边看看这种事情能不能利用上。我觉得筱雅也是比较会抱大腿，跟许掰了，肯定要找新的大腿。” 尹雪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看上她？别人用过了，我可没有那个兴趣！” 田力衡板着脸说了尹雪几句：“跟你说件事，顾大章到你那当管委会主任了，许知远那小子要靠后了，找机会跟筱雅唠唠，如果可能就让她站顾大章那边。但是，有一点啊，你别跟顾大章整那些乱遭的事，钱给你了，位子也给你了，你消停点儿，别乱给我戴帽子，不然以后我可不认识了。” 尹雪有些不高兴，板着脸小声道：“你就那么一点不顾念以前的情分啊，找机会咱们也见一面不好吗？” “我也想啊，就是最近腰疼，医生嘱咐过，要注意节制，我这都不是节制的问题了，我都算得上是戒了，等恢复一些，再见面。” “那好吧，我都给你提供那么多信息了，你可别说我不作为了。” 尹雪有些失望，嘟囔说了几句。 “好好，我还有事，先挂了，对了，顾大章去了之后，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田力衡说了几句之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尹雪独自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她知道田力衡肯定有了新欢，才能做到见都不想见自己了。 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可是这世间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田力衡做得也太过了。 她当初因为田力衡离了婚，到现在落得这个下场，好在她也并非没有收获，从以前的区区一名普通工作人员，当上了经开区的常委。 虽然是没有什么职权的宣传部长，但毕竟也是常委待遇。 目前来说，她还是离不开田力衡的关照，所以就算憋气，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生气归生气，一边生气，他一边想着田力衡交待的事情，片刻之后，她给筱雅打了一个电话。 “筱主任，在办公室吗？” “是啊，尹部长，有什么指示？” “那好，可不敢说指示啊，有点关于经开区宣传方面的事情，我想向你这位天元市的大才女请教一下。”尹雪笑着找了个借口。 “别别，我可不是什么才女，也不敢让尹部长劳动大驾，你在办公室吧，我手头有点工作，过几分钟就去找你。” 筱雅很是客气地说道。 两人通电话的时候，许知远也接到了一个来电，就在他刚跟杨丽云通完电话之后。 这个电话，让许知远有些意外。 他看着持续响着的铃声，还有电话屏幕上的“蟑螂”两字，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许知远有备注电话的习惯，新号码打进来，通话之后总要备注一下，以免下次再打进来不能提前知道是谁。 这个蟑螂就是那天顾大章给自己打电话之后做的备注。 但是，他没有想到顾大章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毕竟常委会刚刚召开，他与自己还存在过节，这个时候来电话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许知远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按下了接听键，许知远率先开口：“喂，你好！” “许副书记，我是顾大章！”电话另一边，顾大章声音很冲地说道，连称呼都被他直接改了。 许知远心里很不爽，故作不知道常委会会议的事情，声音冰冷地说道：“什么事情？” “许副书记，我听说经开区党工委和管委会要处分办公室的秦晓星，我没同意，你怎么擅作主张？你不把我这个管委会主任放在眼里吗？” 电话另一边，酝酿好了情绪的顾大章冲许知远大发光火。 许知远怎么会受他这个，当即冷声说道：“顾大章，请你做好自己的定位，你算什么东西，经开区还轮不到你做主。” “你这样说话，是违背组织纪律的，许知远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很严重。你不知道刚刚召开的市常委会会议已经决定任命我为经开区管委会主任吗？注意，是正式主任，不是代主任，你的代主任职务也已经免去了。” 电话里，顾大章疾声厉色，说起话来底气十足，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就算许知远知道这件事情，他也装作不知道，十分生硬地给顾大章怼了回去。 “顾大章，你听好了，第一，我没有听说开什么常委会会议的事情，不能谁来跟我一说，开会研究了他当主任，我就听他的，要是一条狗跟我说，我还管狗叫主任吗？” “你……” “你什么你？听我说，其二，就算真有这件事情，是不是要以文件为准，再不至于也需要市委组织部来宣布这件事情吗？你这么着急冲上来什么意思？想当敢死队吗？” 许知远夹枪带棒地奚落了顾大章一顿。 顾大章平日里都是受人恭敬、吹捧，自己都觉得是东石县的土皇帝，就算上级领导也没有这么跟他说过话，现在许知远竟然这样喷他。 顾大章当时就被气得不轻。 “好，许知远，你给我等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顾大章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第464章 家女人和野女人 许知远连动作都没有变，依然闭着眼睛靠在椅子背上。 电话的铃声是他非常喜欢的一首歌曲，他用手指在大腿上打着拍子，跟着哼唱，直到这首歌曲突然中断。 随后，还是这个号码，再次打了过来，许知远依然没有接。 最终，铃声消失，这个号码再也没有打过来。 下班前，杨丽云给许知远发了一份文件，是之前许知远安排的，面对经开区办公区人员开展集资的公告草稿。 本来这件事情并不是很急，但随着天元市常委会会议的召开，顾大章已经确定担任经开区管委会主任，这件事情变得迫在眉睫。 许知远仔细看了几遍，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跟杨丽云讨论了一番，就此定稿。 晚上，吃完晚饭。 许知远躺在床上给沈玉拨电话。 让他想不到的是，沈玉茹竟然直接挂断了。 什么情况？ 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难道有什么情况？ 就在许知远胡思乱想猜测着各种可能的时候，沈玉茹却发来了绿泡泡的视频申请。 许知远点下了接受，视频连通。 视频中，沈玉茹穿着淡粉色的长款丝滑内衣，纤细的肩带，长发垂肩，身姿玲珑，仿若芙蓉出水，仙女下凡。 许知远乍看之下，有一种很是惊艳的感觉。 他咕咚一声，略带夸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问沈玉茹：“我明白了，刚才挂断我的电话，就是为了开视频让我看到你的美貌啊？” “少来，刚才在卫生间不方便。”沈玉茹嗔了一声，拿着电话到了床上。 “你不方便的时候也太多了吧？初一十五不方便，你妈在的时候不方便，上课的时候不方便，现在上卫生间又不方便了，你去卫生间不是为了方便吗？” 许知远笑着调侃起来。 “哼，我方便的时候就是不方便，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昨天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去哪个野女人家里了啊？” 视频里，沈玉茹侧着身躺下，调整了姿势，撩了撩头发问许知远。 虽然声音很严厉，但是表情却是依然笑容满面。 “你在龙都学习，都不管我了，这边的野女人都要翻天了。” 许知远避重就轻地回避了沈玉茹的问话，要说昨天，他还真是在苏惠家里住的。 怎么女人的直觉这么准，远隔千里，她都能感觉到的。 “野女人，你咋那么多野女人，说，你到底都干了什么？” “呵呵，只要不是家里的女人，都算野女人，野女人多了没什么，就怕家里的女人多了。跟你说吧，秦晓星调走了，而且还嚣张至极，飞扬跋扈，都给我气坏了！” 许知远开始转入正题。 “她能调到哪里去？她再折腾还能折腾出经开区啊？” 沈玉茹满不在乎地问道。 “你还别看不起她，她还真就调出了经开区，调到市财政局。” 许知远笑了一声说道。 沈玉茹听了之后反应很大，原来是侧躺着，突然一个转身趴在了床上，也调整了视频的位置，从这个角度许知远可以清晰看到沈玉茹白皙的沟壑。 随着沈玉茹微微的小动作，甚至两个白嫩的半圆也若隐若现。 许知远此时充分运用了老顽童的一心二用之术，一边跟沈玉茹说着话，一边盯着那个地方大饱眼福。 他心里此时感慨万千，当时有机会在一起的时候，就光顾着忙活别的地方了，现在才知道，退而求其次其实也很美。 心理活动，沈玉茹自然不知道的。 电话另一边，她听许知远说道：“她傍上一个你认识的人，是那个人把秦晓星调走的，那个人就是天元市新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鸡波年！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季柏年？秦晓星和他认识？这不太可能吧？” 虽然许知远提到季柏年时候，用的是那个调侃般的昵称，但沈玉茹能看出来，许知远说的应该是真的，他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扯淡。 本来，她不是很关心秦晓星的去留，但是牵扯到季柏年，她的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认识还不简单吗？就是昨天才认识的，秦晓星去季柏年办公室，进去之后就把门反锁了，结果被我撞见。反正，这对狗男女就勾搭到了一起，才一天就把秦晓星调走了。” 许知远不屑地说道：“就这样一个人，你妈还让你跟他相亲？” 沈玉茹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妈，谁能有什么办法？昨天她还催我过两天趁着春节前回来，跟季柏年见上一面，或许就来电呢？我就敷衍了一下，说放假时间还没定呢，等回来再说，我妈那样，我周末都不敢回去，你要是有时间，后天就是周末，你可以过来啊。” “我倒是现在就想顺着电话线过去呢！” 许知远盯着沈玉茹白皙柔软的半圆，舔了舔嘴唇，他现在说的倒是真话。 “可是，周末这边有事情啊，具体的一会儿再说，还是先说季柏年的事情。” “还有别的事情？” 沈玉茹惊讶地问道。 “当然，可精彩着呢，我先给你发几张照片看看。” 许知远笑着说道，用了十几秒的时间，给沈玉茹发去了四张照片，都是在利亚之都小区视频的截图。 图片中季柏年和秦晓星都清晰可见，单独的一张照片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四张照片同时对照验证着看，所能说明的问题严丝合缝，一目了然。 视频中，许知远看到沈玉茹专注地看着照片，似乎忘记了正在跟许知远视频，当感到胸前有些痒痒的时候，伸手从领口探进去挠了几下，使得许知远这一下大饱了眼福。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沈玉茹看完之后，笑着问道：“是不是又跟踪人家了？你这许录音和许录像外号真不是白叫的啊！” “跟踪是肯定的，我挺喜欢捉奸的，尤其是你妈非要让你跟这个人相亲，我怎么能不用点心呢？” 许知远笑着说道：“等你妈下次再催你的时候，你就把这几张照片发给你妈，看她怎么说，我敢保证，她不会再提这个鸡波年了。” “你小子还真是用心啊，我妈要是知道这个人是渣男，肯定不会催我了，然后会去挖掘别的资源，但是这样也很不错了，咱们都有了喘息之机，我也能回家，那样咱俩见面就方便一些了。” 沈玉茹笑得很开心，说完之后还奖励了许知远一个mua。 第465章 并肩战斗的意愿 “不过，那个季柏年也是太大胆了，做完这样的事，一点都不避讳？还把秦晓星调到了市财政局？这种人，智商低得也太可怕了吧？” 沈玉茹眉头皱起，感到这件事情非常不可思议。 “这还不算什么，你听我跟你说……” 随后，许知远把今天召开常委会，任命顾大章担任管委会主任，并且可能为高月娥诬告的事情走关系的事也说了一遍。 提到顾大章，许知远又提到这个人给自己打电话，以及后来季柏年给自己打电话的事情也提了一下。 “顾大章竟然那么嚣张？” 听许知远说完，沈玉茹脸色变得很难看，如同罩了一层严霜：“要不然我回去，宁可这个学习班不上了，也不能让他太猖狂了。” 许着远道：“玉茹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这样做，太不值得了。中央当小弟学习班多重要啊，犯得上因为顾大章一个人就耽误了你的前程吗？” “可是，我无法坐视你被那帮人搞事情，万一弄不好，会把你搭进去的。” 沈玉茹担忧地说道。 “呵呵，玉茹姐，我可没那么软，其实我也挺硬的，你知道的……别那种眼神看我，我说的是手腕。” 许知远在沈玉茹瞪起眼睛的时候，许知远急忙狡辩了一下，接着又道：“这一回，先让我自己干，如果实在不行了再说，你也知道，我还是有不少资源的。” 看沈玉茹要插话，许知远急忙道：“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玉茹姐，你现在是脱产学习，什么是脱产？就是不用再上班，再参与经开区的事情，甚至连个甩手掌柜的都算不上。经开区有了成绩，你是党工委书记，肯定有你的一份功劳。” “但是一旦出了问题，你是脱产学习，这边的事情，包括任何决策以及上边政策的落实，都与你无关，肯定会高高挂起的，既然这样，就不要在形势没有明朗的情况下来趟浑水。” “玉茹姐，你就是我的一张底牌，底牌什么时候才最有威慑力？当然是蓄势待发的时候，而不是刀剑出鞘的时候。让我先跟他们斗一斗，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再从长计议，万一我一个人就把他们一船人干翻了呢？你提前入场岂不是损失太大了？” “你小子就是嘴会说……” 沈玉茹听许知远说完，叹息一声，要开始发表她的见解。 许知远笑嘻嘻说道：“就是嘴会说吗？难道不够硬？我的手腕？今天我都要把顾大章和鸡波年气死了。” “知远啊，既然季柏年和田力衡能够在这种态势下把顾大章安排到这个位置，说明他们在省里还是有着不浅的基础。下一步，你可能会如履薄冰，步步维艰，这几乎是可以想象的。” 沈玉茹并没有因为许知远看似很有道理的一番说辞打动，她很是担忧地说道：“这件事情，我爸竟然一个字没有跟我说，这很不正常，肯定也没跟你说。这说明什么，在这件事情上我爸也是不知道的。我和我爸的关系，在这次推荐中央党校学习的事情上，已经被一些人知道，这里面就包括省委省政府的一些人。我在经开区担任一把手，对我爸来说，这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这里要任命重要干部，按理省里的人应该和我爸打个招呼的。” “但是，事实上是没有的。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同意这件事情的人比我爸的官职要大。在整个省委省政府，比我爸官职大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省委书记卢士江，我这样说，你应该能够明白力量的悬殊了吧？” 许知道：“既然你都知道力量如此悬殊，就算你能回来又怎么样？就算能暂时压制顾大章，如果省委有人说话，把你调走呢？那你不是又浪费了中央党校学习的大好机会，又于事无补吗？” “可是，越是这种艰难困苦的时候，我越想与你一起并肩战斗啊！” 沈玉茹着急地说道。 “玉茹姐，不用左右并肩，只要上下并肩就足够给我支持了。” “你呀，这个时候还有心想那些乱七八遭的。” 沈玉茹被许知远弄得哭笑不得，随即不再趴着，原本想给许知远一些福利，但是现在一看，给人家的火勾了起来，自己离的远还没发灭火，这事不能这么干了。 “那就先等等看，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汇报？” “有，我准备以外贸公司的名义搞一场集资……” 许知远接着又把集资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玉茹沉吟道：“别的方面倒不存在什么问题，最关键的是返款的问题，资金额太大了，存在风险啊。” “玉茹姐，我测算了一下，只要咱们按部就班地做好，不存在什么问题，而且这次的集资不仅仅是单纯的集资问题，而是我准备打出的一个王炸……” 许知远跟沈玉茹一直聊了半夜，最终两个人困得不行了，各自睡觉。 第二天一早。 经开区板房办公区的院外就围了不少人，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工作人员的陆续上班，围的人越来越多。 众人聚集的原因，是因为大门旁的门卫室上贴了几张白纸。 “写的什么？” 刚到办公区的一位工作人员问人群里某个熟悉的同事。 “集资，每人最高五万。” 那个人回头说道：“怎么样？了解一下，集个五万？” “呵呵，可没那闲钱。” 那个人说了一声就要离开。 “真不集啊？年返利率百分百，一年干得五万，相当于你双薪还带拐弯了。” 那个人用一种意味难明地眼神看着此人。 “真的？这么高的利率？我看看。” 这个人闻言怦然心动，开始往人群里挤。 “别挤了，别挤了，工作群里发了电子版的，用手机就能看。”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骚动的人群这才稳定下来，并且在一片议论声中散去。 随着工作人员进入各自的办公室，这一场关于集资的热议刚刚开始。 而这个时候，有消息灵通的人已经获得了另一个信息，经开区公安分局派来了四名警察，专门在财政局维护治安，集资已经正式开始，第一个上交集资款的人正是管委会代主任，许知远。 而第二个上交集资款的人，却是已经离开经开区，在龙都中央党校青干班学习的党工委书记沈玉茹。 第466章 骗你是王八 集资是采取自愿。 经开区不强迫任何一个人。 但五万是限额，不能高于五万元，下限是一万。 这个规定本身就很让人费解，所有的集资几乎都是为了能吸收到高额资金，应该是下限设得高，不设上限。 而经开区的集资却刚好相反。 通过研究，有人注意到，这次集资，写的是第一批集资，而且也说明了第二批集资是专门针对外贸公司内部工作人员的。 同时，列出的外贸公司工作人员的集资限额是二十万元。 集资是以经开区外贸公司的名义发起，返还本利同样是用外贸公司的利润返还。 非必要情况下，经开区各部门不再增加人手，返利可以看做是节省下来的财政资金对工作人员额外工作以及加班加点的补偿。 集还是不集？ 这是一个问题！ 沈玉茹和许知远已经参与集资的事情，大伙都已经知道。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代表不了什么。 想钓鱼的，都会下一些饵料，沈玉茹和许知远拿出的五万元，在一些人的眼里无疑就是饵料。 他们所担心的就是，诱导工作人员贪图集资的利息，而人家却看上了你的本金。 毕竟五万元，对于每个家庭都不是一笔小数字，必须要慎重做出选择。 第一批集资时间是两天之内完成，两天之内上交集资款的，给加盖经开区外贸公司公章的收讫，同时有法人代表许知远的个人签字。 两天的时间一过，第一批集资结束，不再接受任何人的集资款。 可以说，两天的时间比较紧，一些经济条件不好的工作人员需要筹措资金，而资金又不是那么好筹措的。 “公安分局局长楚睿！” “组织部长祝庆福！” 工作群里推出了共享表格，每每有人交了集资款，共享表格就会更新，群里的工作人员可以在线查看。 眼看着继沈玉茹和许知远之后，又增加了两个人。 工作人员，几乎没有多少心思工作，大部分精力都用在衡量是否可以集资的问题上。 毕竟100%的返利，实在太有诱惑力。 谁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又担心会陷入泥潭，当一年期满，人家告诉你，由于外贸公司经营成果不是很理想，推迟返利时间，然后无休止地推迟下去，你怎么办？ 你还能跟经开区闹翻吗？ 还能把人家告上法庭吗？ 那样的话，你还继续在经开区干吗？ 很多工作人员都存在这个担忧。 “财政局副局长杨丽云！” “纪工委书记薛凯！” “党委副书记于金中！” 共享表格上又多了一些领导。 领导是特殊群体，这个没有可比性，不能作为参考。 “财政局李想！” “财政局严华！” “财政局孙志勇！” 接着财政局有六七人也出现在共享表格里，以上这些人的集资额都是五万。 人们继续观望。 “民政局周辉！” 随即，共享表格中出现了一个颇具争议的名字。 “周辉，他不是泽水镇民政所吗？天天在敬老院干活，怎么成了民政局的了？敬老院不是泽水镇的吗？” 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 “是啊，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呢，我跟周辉挺熟的，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某个工作人员说到做到，走出办公室，到一个偏僻的位置给周辉拨了一个电话。 “周辉，忙不？” “王哥，还好，什么事，你说。” “看到你集资了？” “是啊，老婆本，暂时用不上，就拿去了。” 那个人要问的不是钱从哪来，索性直接问道：“你现在关系在泽水还是区里？你不是在泽水镇敬老院管事吗？” “呵呵，那是以前，我现在已经调到区民政局了，泽水镇敬老院马上要归经开区，从泽水剥离出来了。” “行啊，你小子运气不错啊，对了，集资的事怎么考虑的，我看你交的比较早，说句不好听的，你不怕将来打水漂啊？” 周辉道：“怕什么？你们竟然有这种想法？王哥你不知道这是咱们经开区给的福利吗？许主任是要走仕途的，他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他的前途吗？这么点小钱能打动他吗？8.6亿美元外贸订单的招标，美元啊，他完全让金副书记主持，走正常程序办的，那么大一笔资金啊，他连手指头都不沾。” “你怎么知道没沾的？” 王姓工作人员小声问道。 “王哥，你要这么问，我真得怀疑你的人品和认知了。第一次招标的时候成了废标，你说许主任沾没沾，他要是沾了，能把标弄废了，而且还是冒着丢官的风险给弄废了。当时涉及到多起绑架案，救了多少人啊，如果那些人能打通许主任的关节，他们还用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犯罪？” “还有啊，那些投资商，又是给盖办公区，又是捐轿车的，那些东西如果许主任点个头，那还不都送他那里去了，谁能知道？王哥，这一点逻辑你都想不明白吗？” “王哥，咱俩关系不错，我才没说什么过激的话，要是别人这么说许主任的话，我早都骂娘了。如果你要是信不过许主任，不要这次的机会，我给你一万，你把这次的集资名额让给我，我问过财政局了，这样可以的。” 王姓工作人员被周辉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在琢磨着周辉的话。 他不得不承认，周辉说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周辉，我草，你给我上了一课啊，我啊就是存在惯性思维，想错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可能让给你，我自己去集资。” 王姓工作人员笑着说道。 “那也行，要不王哥你帮我在群里问一声，有没有愿意出让集资资格的，签完协议当场点钱，一万，不二价，有多少要多少！” 周辉想了想跟对方说道。 “有多少要多少？周辉，你哪来那么多钱？” 王姓工作人员吃惊地问。 “王哥，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你要是帮我办好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我一直在敬老院那边，经开区这边熟人很少，不能让你白忙活。” 周辉低声说道。 “你没开玩笑？” 王姓工作人员又确认了一遍。 “草，王哥，我要是骗你，我就是王八，不，我全家都是王八，这你总该相信了吧？”周辉诅咒发誓地说道。 “我信信信，周辉啊，不，你是我辉哥，我不是信不过你，就是这件事情已经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你跟我说实话，你小子什么时候发达了？” 王姓工作人员语气顿时为之一变。 第468章 造势与到任 王姓工作人员，也就是王强。 已经跟那个小窗口联系他的那名经开区的工作人员达成了交易，并且已经把三千元转给了对方。 剩下的就是对方出具授权协议这个环节，然后王强就可以拿着那张纸去兑换一万一千元，拿走他的第二份暴利。 然而，授权协议已经打印出来，就在对方准备签字按手印的时候，群里突然出现另一个消息。 “有谁不想参与集资，我出四千元购买投资名额。” 卧槽！ 四千！ 卖出集资名额这人看到这条消息，立刻停了笔，又仔细看了一下。 然后给发出这个消息的吴冕打电话：“吴冕，你的四千收购价是真的？” “是，一手钱一手协议。”电话里，吴冕非常干脆地回道。 “好，那我知道了。” 这人放下了电话，对王强说道：“三千我不卖了，你也看到了，吴冕出到了四千，我把三千块钱给你转回去。” “别，再给你转一千不行吗？” 王强急忙拦住了这人，再多出一千，他也不过是少赚一千而已，净利还是七千呢！ 这人看王强如此着急，他本来想要去卖给吴冕的，但是现在他又改变了主意，想等等看。 “我不是差这一千块钱，我是想看看行情再说，如果行的话，我想说服老婆，自己参与集资。” 听那人这样说，王强也不好勉强，毕竟都是同事，而他还有机会从别人那里拿到名额，闹大了反而误事。 接收了对方退还的三千块钱，王强出了房间。 随即，他打电话把吴冕约到了停车场。 “吴哥，今天这事弄得不太好啊，咱们都是泽水的老人了，我出三千，你出四千，直接把我顶死了。” 王强给吴冕发了一根烟，他说的内容虽然带着怨言，但语气还是很心平气和的。 吴冕接了烟，但是没有点上，看着王强：“你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吴哥误会了！” 王强笑着给吴冕点上了烟：“我怎么敢啊，你是我哥啊，吴哥，我是想和你统一一下口径，我也把价格提到四千，咱俩都一样，同样的价格，咱俩各收各的，不然你涨了，我再比你高，你又出比我高的价，那样不是自相残杀吗？” “你要这样说，没毛病，四千就四千。” 吴冕当即点头同意，他是实在涨不起了，周辉只给了他五千元的价格。 取得一致意见后，王强立刻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到了工作群里，价格跟吴冕持平了。 但也就在这时，工作群里又突然出现了一条新的消息。 是财政局的一名工作人员，以八千元的价格，收购集资名额。 除了价格增加了一倍之外，其余条件与王强和吴冕的完全一致。 这一下，群里立刻就炸了锅。 而吴冕和王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吴冕是没有任何念想了，把烟头捻灭就回去考虑自己集资的事情。 王强拿着手机犹豫了半天，终于狠下心来，同样把价格提到了八千。 虽然他所能赚到的差价只剩下三千了，但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工作群再次沸腾，虽然没人敢在里面谈论集资的可靠性，但是各种惊讶、震撼的表情已经刷屏。 谁都不傻，谁也不会把钱往外推。 当听说王强已经真金白银收购了一个集资名额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这次集资应该是可靠的。 而那些愿意购买名额的人，肯定是得到了内部消息。 很快，有人去了财政厅办理了个人集资手续，还有的人在试图说服家里，有的已经在资金筹措之中。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很快就在经开区传开。 经开区办公室干事秦晓星想参与集资，她到了财政局办公室之后，却被告知，她已经调离了经开区，没有集资权。 气得秦晓星撒了一阵泼，被公安局的人员给轰了出去。 秦晓星和许知远之间的关系，在经开区并不是什么秘密。 两人之间的传闻有很多个版本，有的说两人已经睡过了，但秦晓星又被陆涛给睡了。 有的说，许知远把陆涛和秦晓星堵在床上之后，两个人就分了手。 还有的说，你们说的都不对，是许知远把陆涛他爹和秦晓星她妈堵在了床上。 总之，不管是什么版本，都在说同一件事情，那就是许知远和秦晓星关系极其恶劣，否则秦晓星也不能接过她妈的工作，在办公室倒水扫地。 如果不是关系不好的话，也不可能昨天下发了通报批评，在人家临调走之前还罚款一千元，背了一个处分。 不然的话，秦晓星也不能挖门子调走。 昨天她调走的事情经过她自己的一阵宣扬，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经开区不让秦晓星参与集资，就是不想让秦晓星占便宜，得好处，反过来一想，参与集资肯定是能得到好处的。 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于是，不少工作人员纷纷慷慨解囊，逐渐形成了一种效应，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集资的队列之中。 财政局办公室显得越发热闹。 下午一点半，一辆越野车开进了经开区大院。 许知远带着经开区在家的常委到停车场迎接这辆车。 确切的说，是迎接这辆车下来的人。 季柏年从车上下来，绷着一张脸，扫了许知远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常委，什么都没有说，连握手的程序都省了。 自然，许知远也不会巴巴地上去赔着笑脸。 有些冷场！ 这个时候，顾大章下车后已经到了季柏年的身旁。 “这位是顾大章顾书记，原东石县的县委书记，因工作需要，调到经开区担任管委会主任。” 季柏年对着诸位常委介绍了一下，并没有看许知远。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是许知远过来跟顾大章握手，然后是其他常委，以表示对顾大章的欢迎。 但是季柏年闹的这一出，许知远也懒得搭理他们，就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而是直接说道：“走吧，去会议室！” 他已经想到了，季柏年和顾大章肯定不会他让过舒坦日子的，昨天刚开完会，今天就到任。 许知远都严重怀疑，顾大章在东石县那边的工作有没有交接完。 离任审计这个过程都不走了，就火急火燎地赶来经开区。 “欢迎季部长，欢迎顾主任！我是办公室主任筱雅，欢迎各位领导莅临经开区！” 这个时候，筱雅从人群后过来，上前一一握手，打破了这个僵局。 其余常委也都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握手呢，有筱雅开了头，他们也自然而然地过去走了这个过程。 许知远全程无视这个场面，在这个程序走完之后，带头朝会议室走去。 第470章 会上反击 下一个程序。 组织部长季柏年讲话。 “同志们，经开区党委工书记沈玉茹同志到龙都中央党校学习后，市里主要领导对经开区的工作不是十分满意，经市常委会会议研究决定，任命顾大章同志担任经开区管委会主任，在沈玉茹同志学习期间，主持经开区全面工作。请大家鼓掌欢迎！” 季柏年说完之后，下面的人开始鼓掌，有的人是程序化的鼓掌，有的鼓得很起劲，还有的鼓得很敷衍。 起劲鼓掌的那几个人基本都是从东石县过来的干部。 “下面请顾大章同志作表态发言！” 等掌声渐渐停息的时候，季柏年再次发言。 然后稀稀落落的掌声响了起来，顾大章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坐在主席台上向下边看，目光从人群中缓缓掠过。 这个时候掌声才热烈起来。 顾大章这才满意地说道：“同志们，首先感谢上级领导的信任，感谢季部长的信任！” “临行前，市领导找我谈话，说经开区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出现的问题却不少，到经开区任职我也是带着不少压力，希望能够得到在座各位的支持，共同清除陈弊，把经开区的各项工作推动到高速发展的快车道上来。” “我就说这些吧！” 季柏年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许知远一眼：“请党工委副书记许知远做表态发言！” 上任者表态发言，卸任者表态发言。 这就是一个惯常的程序。 顾大章是来上任的，这毫无疑问。 许知远原来是代主任，主持工作，也算是卸任。 但是，作为上任者在表态发言的时候，说前任领导下的经开区出现不少问题，这就有失厚道了。 顾大章和许知远之间的矛盾，之前经开区的常委都看到了，但其余与会干部却不知道。 顾大章的讲话一出口，许多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心里都暗自盘算起来，因为以后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就要涉及到站队的问题。 此时，许知远开口说道：“我尊重上级领导的意见，服从组织上的决定，配合顾大章同志做好经开区的工作。下面请顾大章同志谈一谈，刚才所说的，关于经开区出现了不少问题的具体内容，也好让我们明白明白到底哪里做的不得。请同志们鼓掌欢迎！”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这是在向顾大章叫板。 不管了，反正领导让鼓掌就鼓掌，顿时掌声响了起来。 所有目光都看向了顾大章。 顾大章根本没有想到许知远会将他一军，刚才说出那句话也就是随口一说，打压一下许知远，否定他以前的成绩，留下一个较坏的风评。 要让他说出经开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还真不具体了解。 但是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要是不说点什么，还真不好下台。 顾大章反应也算不慢，当即回想了一下他所掌握的一些信息，开口说道：“那好，本来这个会上，不适宜说这件事情，但既然许副书记非要我说，那我就简单说几条，对与不对，请各位同志自行斟酌。” 本来季柏年想要开口替顾大章解围的，但顾大章已经这样说了，季柏年只能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就听顾大章说道：“比如，咱们经开区的集资问题，这个很有风险的，对不对，我问一下，集资款给多少返利？” “100%返利。”许知远说了一声。 “什么？百分百返利？你们疯了吗？怎么不抢钱？这个世界上存在过这么高的返利率吗？” 顾大章一听这事情当时就炸了。 “我原本以为这次的集资只是百分之十左右的返利，但是就百分之十的返利率都会出现大问题，更何况你们竟然这么胡闹，弄出了百分之一百的返利，如果你们还不上，那不是经开区要乱套？如果你们还上了，那不就是巧立名目套取国家财产，季部长，你看，这件事情的性质，远比我们了解的更要严重啊！” 顾大章慷慨激昂地说完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这些话不仅仅是抨击了许知远，还可能得罪那些集资者。 此举无异于断人财路啊！ 顾大章忽然想到，这会不会是许知远的一个圈套，为什么早不集资，晚不集资，还非赶上自己来上任这天集资？ 季柏年没有说话，许知远却是接着问道：“那顾主任觉得该返利多少合适？” 顾大章忽然觉得自己说这件事情，其实挺傻逼的，自己能说多少？ 往少了说会得罪人的，尤其是自己刚来经开区，第一脚还没开踢的时候，就已经把不少干部踢到了许知远那边。 但是，许知远既然问了，他还不能修炼闭口禅，必须要给人家一个答复，因而避重就轻地说道：“今天这个会议，我只是就是论事说出这个问题，希望你们能认识到这个问题，自行改正。” 许知远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他立刻追问道：“顾主任觉得该怎么改？是取消集资还是降低返利率？你既然指出了问题所在，就应该给一个整改的方向吧？尤其是在我本人并不认为集资不妥的情况下。你既然提出来了，就不要虎头蛇尾，否则给我扣的大帽子谁给摘啊！” 许知远声音始终保持在同一音量，娓娓道来，却给顾大章带来了不少压迫感。 顾大章无所适从的窘态，落入了不少人的眼里，确实，这个问题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好回答。 “今天是宣布任命的会议，不涉及到经济工作，以后你们专门召开会议讨论这个问题吧！” 这个时候，季柏年突然说话，想要给顾大章解围。 许知远却哪能让他如意，他跟着就说道：“鸡波长，不是我要讨论这个问题的，是顾大章同志先提出来的，我又不是炊事班的，不能平白无故地背这个锅。他顾大章是老县委书记，有工作经验，他初来经开区，可以指点我，但不能对我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这是我的原则，我的底线！” 许知远说得掷地有声，气势很冲，别看他才二十五岁，看起来很年轻，但气场这一块却是拿捏得死死的。 第472章 立规矩 会议结束。 与会干部心情各异地离开会议室。 按照一般程序，应该安排组织部长和新到任的领导吃饭，一是与组织部长加深一下感情，再就是给领导接风。 这是惯例。 但是今天情形不对，出了会议室，许知远闷声走在队伍后面，谁都没有搭理。 “季部长、顾主任，咱们在镇里安排了饭局，给两位领导接风，这里虽然是穷乡僻壤，但还是有一些地方特色的。” 办公室主任筱雅紧走几步，面带笑容对走在前面的季柏年和顾大章发出了邀请。 “饭，我就不吃了，已经气饱了，筱主任，你们安排好顾主任就好，我市里还有事情处理，就不多留了。” 季柏年的目光在筱雅的胸前略一停留，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 “筱主任颇具才名，一见之下，果然如此，经开区是个炼金石，如果做好了前途无量啊！” 说完之后，朝筱雅点了点头，转身握着顾大章的手说道：“大章同志，在经开区放开手脚，大刀阔斧地干，市委和市政府是你坚强的后盾，两位主要领导都希望能看到你尽快出成绩，有什么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们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说完之后，他朝后面的经开区各位常委挥了挥手：“大家都留步吧，希望各位都能配合好大章主任的工作，有机会咱们市里见。” 然后，他直接上车，乘车离开了办公区，全程没有与许知远单独说任何话。 所有人都知道，季柏年这是在给许知远脸子看。 也是利用最后的机会力挺顾大章。 “顾主任，季部长路途远不吃饭也就罢了，你可不能不去啊！” 送走了季柏年，筱雅对顾大章说道。 “现在时间还早，吃饭的事情下班之后再说，带我到办公室，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顾大章大手一挥地说道，声音非常严肃。 “那好的，顾主任，随我来，办公室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住处也已经安排了。 筱雅微笑点头，这种情形落在别人眼里，分明就是筱雅在第一时间已经倒向了顾大章。 否则的话，在顾大章和许知远已经势成水火的情况下，做为许知远的同学，是应该与他共同进退的。 但是，结合这几天关于许知远和筱雅已经闹掰的传言，众人又觉得筱雅做出这样的选择似乎也有情可原。 只是以后的经开区可能会很乱，他们这些常委夹在中间，估计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筱雅带着顾大章到了一间板房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在许知远的前一栋，也是比较宽敞的一间。 “顾主任，咱们这边办公条件简陋，也只能达到这个程度了，您这边看看需要什么随时跟我说，我给您置办。” 筱雅打开门，先把顾大章让了进去，环顾了一下办公室说道。 “嗯，这样就很好，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享受的。” 顾大章四处看了看，办公室里该有的东西都有，只不过房间简陋，显得办公环境比较寒酸而已。 要说需要添置的东西，跟他东石县的办公室比起来，简直是太多了。 但顾大章不可能现在就提出来，至少他要看看沈玉茹和许知远的办公室都什么样之后再做打算。 “顾主任，您的住处安排在镇里一处公寓，叫宏达公寓，是镇里最好的公寓，我目前也住在那里。” 筱雅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说明了一下。 顾大章点了点头：“那好的，筱主任费心了，把钥匙给我留下，告诉我单元号和房间号就行，我自己能找到。” “好的！” 筱雅答应一声，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有着两把钥匙的钥匙串，放在了顾大章的桌子上。 “这是单元门和房间的钥匙，宏达公寓，二号楼，三单元，501室。” 筱雅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纸笔，把以上信息写到了纸上，连同钥匙串一起推到了顾大章面前。 顾大章对筱雅的表现非常满意，如果筱雅只是口头上说说，时间一长他可能就记不清楚了，到时还得现问。 那样一来，就会影响他的领导形象。 “筱主任工作做得非常细致，正如季部长所说，以后会大有前途。”顾大章收起钥匙和纸条，赞赏地说了几句。 筱雅含笑道：“以后的事情倒也没想太多，我就是做好本职工作，做好领导的后勤工作，当好领导的管家。” “好好，觉悟还很高嘛！” 顾大章笑了起来声音很爽朗，随即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说你也住在这个宏达公寓？” “是的，我和顾主任住在同一个公寓，其实也是我特意安排的，把顾主任安排在和我同一栋楼，同一个单元，我在你上面，是701室。” 筱雅言无不尽，顾大章没有问那么多，她却把自己的信息都告诉给了顾大章。 “呵呵，好好！” 顾大章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心里却在快速分析着筱雅所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是毫无意识地随便说说，还是里面有着某种暗示。 筱雅年轻漂亮，身材也很好，顾大章无疑是看上了的，但是他有不少顾忌。 他也是要继续走仕途的，不会打没把握之仗，栽在女人身上。 但是，如果真的彻底安全，哪个男人会拒绝这样一场艳遇，把这么一个美女拒之门外呢？ 她是故意把他们安排在同一栋楼，同一个单元，只是筱雅自己说的，其原因肯定内心里希望与自己住在一个单元。 她又说“我在你上面”，这句话是单独指的楼层，还是另有所指呢？ 顾大章一时间心里如同长了草一般，看着筱雅凸起的胸脯，翘翘的屁股，心里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但是，他还是用自己的意志力压住心中的欲火，指了指办公桌上的座机：“这个有电话号码表吗？” “有的，在办公桌右侧最上面的抽屉里。” 筱雅立刻回道。 顾大章打开那个抽屉，果然看到了几张用A4纸打印的简易电话号码表。 “好的，筱主任你先忙去吧！” 看了看上面的号码，顾大章朝筱雅摆了摆手。 筱雅离开之后，顾大章拿起座机拨打了许知远办公室的电话。 这个时候的许知远正在办公室里抽烟，一边抽着，一边靠在老板椅上想事，手指不时地在座椅扶手上打着节拍。 电话铃响，许知远直起身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拿起了电话接听：“喂，顾主任，什么事情？” “许副书记，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电话里，顾大章直接说道。 许知远拿着电话重新靠在老板椅上：“顾主任，是你找我耶，就应该你到我办公室来。咱俩立个规矩，谁有事找对方，谁就到对方办公室，你觉得怎么样？我跟沈玉茹书记就是按这个规矩来的，不信你打电话问问她！” 第474章 两战两胜 “为什么不签？你凭什么不签？” 顿时怒火中烧，手指敲打着桌面喝道：“许知远，你要分清了，我是管委会主任，我管经济，你是党工委副书记，你主抓党务。外贸公司的法人代表就应该是我。” 许知远应声而起，同样提高了声音：“顾大章，你喊什么喊？声音大就有理了吗？外贸公司为什么成立你知道不？是因为商务部给了8.6亿美元的外贸订单，所以才成立外贸公司履约。这外贸订单是怎么来的？是商务部领导指定我负责履约的，你牛逼，商务部怎么不指定你呢？如果你能让商务部领导发话，同意你当这个法人代表，我就给你签字！” 顾大章大体知道一些外贸订单的事情，但许知远与商务部牵扯究竟多深，他是不清楚的。 许知远这样一说，他心里先就没底儿了。 但是凭他以往的经验，一般来说商务部只能管到订单的分配，至多跟踪履约过程，至于人事上商务部不可能大包大揽全部统管的。 正在顾大章琢磨该怎么处理的时候，许知远又来了一句：“顾主任，跟你说句难听一点的话，如果我不当这个法人代表，商务部都会把这个外贸订单给撤回去，到时候，看你怎么跟市委市政府交待，不信你试试看！” 看顾大章神色狐疑，许知远又进一步说道：“我不是非要霸着这个位子，我可以签这个字，但是有个前提，需要市委市政府和商务部领导签字同意，说明将来无论外贸订单履约出现任何问题，都与我无关，我立刻就给你签字。” “那好，许副书记，这件事情我会核实的，如果你恶意欺骗组织，阻挠管委会工作，上面一定会让你给一个交待的。” 顾大章想了想，盯着许知远说道。 “随便了！” 许知远摊了摊双手，无所谓地说道。 顾大章努力压制着自己没有发作，继续说道：“下面，说第二件事情，你把这个签了！” 说着话，顾大章又把一张纸放在了许知远面前。 许知远看了看，再次把那张纸往顾大章那边推了过去：“我不签！” “知远同志，咱们身为党的领导干部，要有胸襟，有肚量，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何必跟一个高月娥较劲呢？” 顾大章一改之前的嚣张气焰，变得苦口婆心起来。 “顾主任，俗话说得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高月娥是没有诬告你，你才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如果差点就把你整得身败名裂，你会签了这份谅解书？再说了，高月娥和你什么关系？你一上任就让我签这个，她对你进行了性贿赂了？还是她女儿秦晓星对你进行了性贿赂？” 许知远当着顾大章的面再次点燃了一根烟，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质问道。 “许知远，你这叫什么话？你还有没有一点领导干部的素质，怎么可以这样恶意揣测你的上司呢？” 顾大章本来已经恢复了一些的脸色再次变得非常难看起来。 许知远却是依然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你说我恶意揣测你，那你就拿出不让别人揣测的理由。说说吧，是谁让你管高月娥的事情？不要跟我说，你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我是觉得……” 顾大章一时语塞，语速慢了下来。 许知远却适时加快了语速：“不要你觉得，也不要我觉得，现在社会是法治社会，我们的国家是法治国家，法治上的事情要交给司法机关，你也好，我也好，都不能干预司法公正，事实就在那里，就让法律去公平裁定吧！” 这件事情跟外贸公司的事情不同，不属于公事，就算顾大章拿领导干部的胸襟肚量来挤兑许知远，也无法改变这件事情的本质，许知远不给他签字，顾大章还真无可奈何。 本来要是两人关系不错，他可以做个中间人，说出高月娥那边的诚意，拿出一定的补偿，许知远这边再不为己甚，签署了谅解书，在量刑上，高月娥就会得到宽大处理。 毕竟诬告虽然成立，但是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没有造成重大损失，又已经取得当事人的谅解，处理上弹性就大了很多。 但是现在两人已经说僵，顾大章无法再强行压制许知远。 想了想，他说道：“许知远，有一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人逼急了，不然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你就算不签这个字，也未必能奈何得了高月娥，我跟你交个实底，给高月娥求情不是我的意思，我跟她又不认识，是上面一位领导交给我的任务，你不给签字，得罪的不是我，而是上面的领导，别说我不厚道，没把这层厉害关系告诉你。” “那好了，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许知远依然慢条斯理地说道。 本来顾大章确实还有别的事情，但是头两件事情，他都没有办成，后面的事情他也就不想说了。 因为后面的事情难度并不小，他知道许知远肯定不会同意的。 “没有了！” 说了一声之后，顾大章转身就走。 “顾主任，等一下！” 许知远喊住了他：“你今天刚刚上任，晚上一起喝点吧，给你接个风。” “不必了，我已经饱了！” 顾大章没给许知远好脸色，拂袖而去。 他走之后，许知远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顾大章越生气，他越开心。 顾大章本来要回自己的办公室，走到中途，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往财政局那边走去。 他虽然刚刚到任，但在经开办公区里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他，财政局办公室门口的人立刻让开了一条通路。 顾大章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十分受用，他推门进去，尽量表现得脚步沉稳，气场十足。 办公室里正有人在交集资款，并且填写着一些资料。 顾大章略微看了看，说道：“我是新来的管委会主任顾大章，这里是财政局的哪个同志负责？” “顾主任您好，我是财政局的林凤秋，集资款这一块是我负责。”立刻有一位中年女同志站了出来。 “好，我命令你，集资款收取工作暂时停止，后面怎么做，等通知！” 顾大章直接下了命令。 “好的，顾主任。” 那位林凤秋立刻答应了一声，然后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说道：“顾主任，这个工作是我们杨局长安排的，您再跟我们杨局长打一声招呼吧，不然我们下边的人夹在中间很难受，听您的是肯定要听的，但是也不能忽略了杨局长。” “杨局长也得听我的，我告诉你们怎么办，你们就怎么办？”顾大章说完，转身离去，留下房间内的众人面面相觑。 第476章 钱从哪里来？ 听到此言，顾大章竟无语凝噎！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个债务还跟自己有关系？ 顾大章一愣之后，很快反应过来，说道：“乡亲们，地方债是全国性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上到中央，下到地方，我们都在多方举措，想百姓心中之所想……” “顾主任，别整那些没用的，这样的话，我们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你就说今天能不能还钱吧？” 一个饱经推诿扯皮的债权人一听顾大章还是这个论调，顿时来了火气，大声质问起来。 “是啊，你就说能不能还钱吧！” 另外有人附和，声音再次嘈杂起来。 “乡亲们，不是我们不想还钱，而是现在的条件不允许……” 顾大章还在拿以前那一套想要敷衍过去。 一听这话，那些债权人更加愤怒了。 其中一人道：“你们还条件不允许？今天经开局的集资不是进行得挺好吗？只要集资款上来，我们的钱就能还了，但是，你顾主任叫停了集资，不就是不想让我们拿到还款吗？你说，为什么要叫停集资？你是不是不想还款了！” 顾大章一听这话，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许知远弄的集资，所得款项竟然还是用来清还陈欠的呢！ 这件事情真是有些棘手了。 当初他没有详细了解这件事情，直接叫停了集资，反而把矛盾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乡亲们，叫停集资不是不想还你们的欠款，而是这种方式不合规。你们的钱，肯定是要还的，请你们相信管委会！” 顾大章不得不继续安抚那些债权人。 “好，顾主任，既然你这么说，那你说说，准备什么时间还？” 有人接着顾大章的话问道。 “是啊，别的借口我们都不听，你就说什么时候还吧？” “我们要还款时间，不能无休止地拖下去了。” 众人又开始大声吵嚷起来。 “乡亲们，用一年的时间，这一年内，我们会尽力还款。” 顾大章本来想说两年，但是一想，两年的时间太长，这些人肯定不会答应的，他就咬着牙说了这个一年期限。 心里想着，先把眼前糊弄过去，一年后的事情，一年后再说吧！ 或许那个时候，自己已经不在经开区了。 “不行，我们不接受！” “管委会在耍无赖！” “顾大章，你没有诚意！” “你还在欺骗我们！” 此言一开口，债权人再度炸锅，纷纷指责顾大章。 “拍照片，发到网上，让全国人民都看看经开区新来的管委会是什么嘴脸！” “对，发到网上去！” 人群中还有人大声嚷嚷起来，顾大章看到有人举起手机在拍照片。 他就有些着急了，只要一发到网上，对他的影响肯定会很大，毕竟自己刚来经开区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且不论原因是什么，但一个处置不力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筱主任，把许副书记找来！” 看向人群的时候，刚好顾大章看到了人群后不远处的筱雅，急忙冲她喊道。 这件事情，应该把锅再甩给许知远，让他去处理吧！ 筱雅冲顾大章抬了抬手，表示她已经听到了，然后快步朝许知远的办公室走去。 “许副书记不是说的不算了吗？找他有什么用？”筱雅离开的时候，人群里有人还在继续质问顾大章。 顾大章大声道：“乡亲们，之前是许知远管，我总得向他问问情况吧？我现在不是很了解情况，既然你们不接受一年的期限，那就需要他到场。” “你不了解情况怎么就随便叫停集资？” “顾主任，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们强烈要求恢复集资！” “我们要血汗钱……” 场面顿时又是大乱。 另一边，筱雅来到许知远的办公室外，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的许知远正在打电话，筱雅就安静地站在房间里等许知远。 只听得许知远很是暴躁地说道：“你耽误经开区试试？” “是，我的话就是圣旨，你必须得听，经开区这边都要出大事了，你还在那边审计啊审计啊，审个屁。” “好，你既然还这样耍无赖，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有种你就一直审下去！” “我还真不信，我们新来的管委会主任随后就会给你打电话，到时你不得像三孙子一样唯命是从啊？” “别吹牛逼，还爱谁谁谁，我就不信你有那个刚？” “不跟你啰嗦了，咱们看结果就是了。” 啪的一声，许知远挂断了电话。 看了筱雅一眼，许知远笑道：“给财政厅那个施广伦打的，这家伙还真能喊，哈哈，这一下把他气得不行。” “嗯，顾大章那边也很难受，他让我来找你。” 筱雅应了一声说道。 顾大章的办公室就在许知远这间办公室的前排，从许知远的办公室里能清晰听到那边的动静。 许知远笑着站起来：“那好吧，咱们过去看看。” “你这招太狠了，快把顾大章整疯了。”筱雅轻声笑道。 许知远哼了一声：“我一贯就是，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他是自找的。” 出了办公室，许知远和筱雅脸上的笑容不约而同全部消失。 许知远开始板起脸孔，筱雅也抬头挺胸翘臀，端起了架子。 前面是许知远，脚步匆匆，筱雅在后面，距离三五米远，面无表情若即若离。 “许主任来了！” “许主任来了！” 许知远刚一现身，有人招呼了几声，场面一下静了下来。 朝人群招了招手，许知远打了个招呼：“乡亲们好，不要再叫我许主任了，我已经不是经开区的代主任了，这位顾主任才是主持经开区工作的管委会主任。” “许主任，这些人来讨要欠款，你看怎么办？” 顾大章看许知远一开口就祸水东引，便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众人的目光随着顾大章的这句话都看向了许知远。 许知远掷地有声地说道：“顾主任，自古有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能怎么办？欠债还钱呗？” “钱呢？可是钱从哪里来？”顾大章瞪着眼睛问道。 许知远冷笑道：“顾主任，你这话问得好奇怪啊，之前你吹鼻子瞪眼地跟我说，你是管委会主任，主抓经济，经济这块你说了算，我只负责好党务就行。你怎么还问我钱从哪里来？这不是应该你解决的问题吗？” 第477章 狼狈的顾大章 许知远一句话就把球又踢了回去。 顾大章瞪了许知远一眼，看向了面前众多的讨债者。 “乡亲们，我是刚来上任的，我就当着大伙的面了解一下情况，给乡亲们解决问题，请乡亲们耐心等待。” “好，我们等着你！” 既然顾大章这么说了，下边人也没有搞事情，纷纷答应了一声，关注着局势的进展。 顾大章转向了许知远：“许副书记，刚才我听说，你答应了他们，两个月内给他们结清欠款，不然的话你就主动离职。” “没错，两个月是之前的经开区拿出的最大诚意。” 许知远点了点头，还不忘夸了一下自己，捎带着表明，现在的经开区并不是以前的经开区，用以划分区别一下。 顿了一下，许知远又说道：“而且，我们已经按照当初的承诺，清还了二百三十四万元，但是被你叫停了集资，接下来我也没有办法了。” 矛盾点一下又回到了集资上。 顾大章此时就算有心再恢复集资，他也不想那么做。 如果那样的话，明摆着自己这一仗输给了许知远，威严扫地。 以后谁还会尊重他，听他的话啊！ 他想了想问道：“这么说，许副书记本来就是打算集资之后还钱，就没有别的资金来源吗？集资公告上不是说明了，集资是为了外贸公司发展吗？你这不是相当于骗资吗？” 许知远道：“怎么可能只指望着集资的钱呢？说骗资更是不负责任的说法，顾主任，你这样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市里给咱们经开区五百万的借款还没到位，到位了就能解燃眉之急，集资的款只不过是应急使用。那五百万借款，我也经常催市财政局，但我人微言轻，屡催无果，现在好了顾主任主持经开区工作，估计一个电话，那边就能把款打过来了。” 终于，许知远把话题引到这个矛盾上。 “那好，各位乡亲也听到了，经开区是有资金来源的，即使不集资也可以清偿欠款的。请乡亲们先回去，我们会逐步跟进，催讨资金，尽快解决欠款问题。” 顾大章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向债权人挥了挥手说道。 “不行，我们不走，不给个明确说法我们就不走！” “我们被这样打发回去至少有一百次了，最后都不了了之，这次不给说法我们绝对不走！” “我们要说法！” “我们要看到诚意！” 顾大章自己觉得他的这些话说得非常漂亮，处理也非常妥当，但是偏偏这一席话，再次引爆了火药桶。 一时之间，众多债权人怒气冲天，场面异常混乱。 自从这些人来找顾大章，就成为整个经开区的焦点，直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边的情况进展。 “乡亲们，我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了，但是话不能说得那么死，我以及经开区一定会尽全力的。” 顾大章连连摆手，大声安抚着那些债权人。 “不，你没有诚意，你要像许主任那样，给我们一个期限，而且这个期限不能晚于许主任之前给的期限。也就是说，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不然你们今天换个领导，明天换个领导，承诺完就换人，把我们都当猴子耍呢？” 人群里有人大声呼喊起来。 “我们要承诺！” “我们要具体时间！” “我们要生活！” “我们要过年！” 人群里不少人接着振臂高呼起来。 “那好，既然你们非要逼着区里表态，我现在就当着大伙的面，给市财政局打电话，看看那边的情况。” 顾大章没有办法，掏出了电话说道。 心里却是暗骂许知远，不是傻逼吗？给人家还钱的承诺，如果到时还不了，还主动辞职。 当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取消管委会代主任的职务啊！ 可是现在一来，却把他顾大章给坑惨了，反倒是许知远却可以置身事外了。 众人逼到这个份上，顾大章也没有办法，从电话里调出了财政局副局长鲁有明的电话号码，并且开了免提拨了过去。 “鲁局长，你好！” “顾书记你好，你好，听说你调到经开区了，恭喜你啊！” 电话里传来鲁有明的笑声，顾大章主政东石县的时候跟鲁有明很熟悉。 “也没啥恭喜的，就是救火吧，哪里需要去哪里，没有办法，经开区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顾大章先是抱怨了一下，不等鲁有明接话，就直接说道：“这次给鲁局长打电话，是想问一件事情。” “好好，顾书记请说。” 鲁有明习惯了喊顾大章为书记，所以一时也没改过来。 “市里批的给经开区的五百万借款，我想问一下，什么时候能下来，我这边急用，现在都被债主堵门了。” 顾大章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直接问了这件事情，主要还是给大家听的。 “是这件事情啊，顾书记，这个时间我也不好说啊，省财政厅的审计小组正在这里审计，已经进行一段时间了，具体什么时候结束，我们也不知道，一切都要等到审计结束才能动用资金。” 鲁有明轻车熟路地答复着，这种答复他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 “审计还没有结束？” 顾大章知道审计的事情，感觉已经挺长时间了，因为他在东石县主抓全面工作，经济工作是县长负责，所以后续就没有与财政方面打过交道，不知道审计到现在还没结束的事情。 “是啊，这件事情经开区的知远主任也经常打电话，或者亲自过来催，但是涉及到审计，咱们市财政局也没有办法，最终都得听省财政厅的。如果顾书记在省厅有熟人，可以问问。” 鲁有明把对自己摘干净了，又把球踢给了省厅。 “那好的，现在负责审计的还是施处长吧？没有换别人吧？” 顾大章问道，他与施广伦因为工作关系认识，但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交往，只是处于我知道有你这么个人的水平。 “是的，还是施处长，他目前就在我们这里，顾书记要是过来找他，提前跟我说一下，先备薄酒给顾书记接个风。” 鲁有明非常客气地说道。 “呵呵，我暂时还走不开，谢谢鲁局长的心意，我给施处长打电话问一下吧！有机会再见啊!” 挂断了鲁有明的电话，顾大章朝周围的人摊了摊手，表达了自己的无奈，然后给施广伦打电话。 第478章 驱狼吞虎 “施处长，您好！” 同样开的免提。 这次给施广伦打电话，顾大章可比给鲁有明打电话客气多了。 “你好啊，顾书记，许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施广伦带着笑意说道，满满的都是外交辞令。 “施处长，呵呵，我现在已经调离东石县，到经开区任管委会主任了，这次打电话是有一个问题想咨询一下。” 顾大章开始转入正题。 “经开区？” 施广伦在电话里重复了一下，然后语气似乎冷淡了一些：“哦，说吧！” 顾大章并不知道许知远刚跟施广伦通完电话，更不知道许知远把施广伦气得够呛，听到施广伦的语气，顾大章虽然一愣，但还是委婉地说道：“是这样的，施处长，市里给我们批了五百万借款……” “不要跟我提借款的事情！” 顾大章的话刚开了一个头，施广伦立刻就炸了锅：“那是你们市里的事情，跟我们省财政厅没有关系。” 施广伦此时已经明白过来，刚刚许知远为什么要说他会像三孙子一样乖乖地唯命是从的话来，原来是因为经开区来了一个顾大章啊！ 顾大章算什么？ 很牛逼吗？ 还看结果？ 今天我要让你许知远和顾大章如愿，我就不姓施。 施广伦不知道许知远跟顾大章也有很深的矛盾，他还以为他俩是一伙的，心里就暗自发誓绝对不可能让许知远和顾大章得逞的。 “可是，施处长，你们在那里审计，市财政局就动不了资金……” 顾大章本来就被许知远和眼前这些讨债者气够呛，又被施广伦怼了一回，心里更是多了不少怒火，说话也远不如之前那么客气。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天元市的账目非常复杂，之前出现贪腐问题，需要全盘审计，工作量浩大，这是客观存在的问题。你也好，许知远也好，就算再催，我们省财政厅也是这个进度，你们如果有能耐，就找我的领导吧！” 说完，不等顾大章反应过来，那边的施广伦已经挂断了电话。 顾大章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个可不像施广伦的作风啊，工作上的事情，正常情况下都会和颜悦色地解释一下情况，像这样吃了炮弹一样，沾火就响，弄得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很是难堪。 以后别撞到我手里，否则给你好看。 顾大章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已经把省财政厅的施广伦给拉黑了。 这种局面的始作俑者，许知远就站在顾大章的旁边，心里偷着乐呢，让你们狗咬狗去，我在旁边看戏。 电话是通完了，关于财政资金的事情始终没有落实。 面对那些讨债人，顾大章再次摊了摊双手：“各位乡亲们已经听到了，我已经尽力要了，市财政局的确有困难，咱们就等等吧！” “顾主任，我们可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要说困难，我们已经听了好几年了，各种各样的困难也听了几十个。如果你不能解决得比许主任更好，那就让许主人继续管这件事情。如果你说的不算，我们就去市里找，去省里找，我们讨要欠款，天经地义！” 人群里某个债权人已经被糊弄怕了，他今天决心不弄出个结果决不收兵，所以在占住道理的情况下，语气也很冲。 顾大章分析了一下眼前这种情形，要想解决眼前这些人，让许知远继续管是一个办法，但是他不能用。 他不会让许知远继续管经济上的事情，这也是田力衡的意思。 另一个办法就是实施集资，用集资款付给这些人，但是他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叫停了集资，现在绝不可能走回头路。 所以，无论对错，他只能继续坚持下去。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等财政局的钱，再或者是从其他渠道筹措资金。 顾大章站在原地沉吟片刻，终于有所决断：“那好，我也做出答复，两个月内，一定还清你们的欠款。” “不是两个月，许主任承诺的时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不少天了，只剩一个半月了。你不能谁上来都按两个月，要是你们一个月一换领导，一百年也过不去那两个月。我们能承受的极限就是一个半月。” 人群里有人嚷嚷起来，他也没具体算一下时间，反正就取了个整数喊了出来。 “对，只能一个半月！” “必须一个半月！” 人群再度沸腾。 “那就一个半月！” 最终，顾大章屈服了，反正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至少把眼前的困境解决了再说。 “那好，顾主任，希望你能为自己的话负责，如果你食言了，我们今天可都录着音呢，我们就到市里去找，到省里去找，就说你不作为，欺骗群众，你看着办吧！” 人群里有人举着手机大喊起来。 顾大章顿时满脑袋黑线。 心里已经意识到了这些人并不好糊弄，一半月还清欠款，他可没有丝毫信心。 他曾经听保安镇党委书记朱顺民说过，全都算上的话，欠款达到一千几百万的样子，这么多钱，就是财政的钱算下来，也不可能全还上啊。 许知远真是个傻逼！ 到此时，他心里又骂了一句，怎么能给人家两个月期限的承诺呢？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外债并没有当初所传的那么多，其中一部分已经被审计下去，还有一部分归结于个人欠款，由欠债人自行承担，余下的部分也就六百万左右。 想了想，他又说道：“各位乡亲，我忽然想到，财政局那边还有一部分钱，可以今天就给你们支付一些，余下的一个半月付清，这样可好。” “好好，感谢领导！” “多谢顾主任！” 那些人一听这话，顿时激动起来，没有想到今天还能有这样的结果，算是很完美了。 他们的嘴也开始甜了起来，说得顾大章心里很高兴。 “你过来一下！” 顾大章朝人群外财政局的林凤秋招了招手。 林凤秋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顾大章会喊自己，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顾主任，什么事情？” “集资款还剩不少吧？把这些人的钱先可着金额少的付清，金额大的付一部分，原则上就是剩下的人越少越好，哪怕大金额的人只剩三两个都行。” 顾大章小声跟林凤秋交待，他的目的就是分化债权人，剩的人越少，越形不成规模，就不怕他们聚众讨要。 “顾主任，动那些钱也不是我能说的算的，这事要找我们财政局的杨局长，我不是不听顾主任的，但是业务上，杨局长说了，只能听她的，您还是跟她打招呼吧，让她再安排我们。” 林凤秋一听这话就觉得非常不妥，但并没有明说，而是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来应付顾大章。 第480章 首战大捷 顾大章恨死了周辉！ 许知远却在一边微笑看着。 可以说，周辉凭借一己之力，把事情矛盾的爆发点都集中在了顾大章身上，也揭开了那个隐藏的大坑。 是啊，还陈欠是一个问题。 而另一个更大的问题，是怎么返还集资款。 别说还陈欠要占用一些了，就是此后一点不占用，之前已经付款的那部分已经是一个大坑了。 目前所余集资款，还谁？还是不还谁？ 你顾大章是在这种情况下叫停的，你能找人家许知远要？ 而且，许知远现在已经失去了集资的话语权。 所以，这一刻，不少经开区的集资人也都靠上来，想看看顾大章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付给他！” 顾大章瞪了一眼周辉，对旁边的林凤秋吩咐道。 “好的。” 林凤秋答应一声，对周辉道：“跟我来吧！” 这一下，周辉变成了一颗可以燎原的火种，立刻引爆了全场。 “我的集资也要退回来！” 继王强率先冲上去之后，不少集资者都呼喊着冲到了顾大章的面前，甚至把那些要陈欠的人都冲击到了一边。 这个时候，楚睿已经带着不少警察开着五六辆警车赶来维持秩序，场面越来越乱。 “还我们集资钱！” “你叫停了集资就得负责把钱还给我们！” “退钱！” “退钱！” 冲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高呼着口号逼迫着顾大章。 其实在政府机关，下级对上级的逼迫基本不会出现的，但今天是个例外。 其原因有两个方面。 其一，最主要的是顾大章今天下午刚来上任，彼此之间都不认识，所以根本谈不上什么情面之说。 如果像许知远这样的领导，大家都是认识，彼此就算不是很熟悉，但共事过一段时间，也会不好开这个口的， 其二，之前那些债权人一直在这样做，他们也是看得习惯了，心里自然而然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一种既定环境下的错觉。 两个因素同时作用在这些要冒着集资血本无归风险的工作人员身上，就这样神奇地发生了。 而且，情况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糟糕。 “退钱！” “退钱！” “退钱！” 仿佛这些工作人员面对的不是新来的管委会主任，他们的领导，而是黑心的资本家一样，一个个情绪激动，愤懑之情溢于言表。 就连许知远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他都担心，那些人冲上去把顾大章撕碎。 眼前这等情形，让顾大章这位久经阵仗的官场老手也不禁脸色发白。 “退！全部都退！” 他挥挥手，大声说道。 这个时候，许知远突然出声提醒他：“顾主任，如果退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得不到钱，恐怕会出人命的！” 顾大章立刻一个激灵，此时他也意识到集资款不够退还的可怕后果。 二百三十多万，将近五十人啊，当集资退尽，还有五十人得不到集资款，到时怎么办？ 而且，还有这些债权人在这里。 他们的眼睛也几乎红了，本来指望集资款能用来还钱。 现在退还集资人还不够呢！ 生平第一次，自觉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顾大章，感觉自己是如此狼狈，如此不知所措。 “还钱！” “还钱！” “还钱！” “退钱！” “退钱！” “退钱！” 还钱，是那些债权人喊的。 退钱，是那些集资人喊的。 终于，债权人也加入了声讨的队列之中。 开始喊的还是乱糟糟的，你喊的与我喊的夹杂在一起听不出个数来。 后来两边的人在呼喊中形成了默契，你喊一声之后，我再喊一声。 “退钱！” “还钱！” “退钱！” “还钱……” 不但声势十分浩大，而且非常有节奏。 顾大章连连挥手，连连呼喊，让大伙冷静下来，都无济于事。 “许副书记，你说句话吧，让大家静静，我有话说。” 最终顾大章不得不对着许知远大喊起来，因为声音小了，面对面的许知远都听不清楚。 许知远点了点头，向前迈出了一步，双手向上一举，话都没说一句，全场立刻安静下来。 就连许知远本人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高的威望。 顾大章喊破嗓子都控制不住的场面，许知远一个手势就做到了。 “顾主任，有话你就说吧！” 控制住场面，许知远看向了顾大章。 顾大章平复了一下呼吸，道：“许副书记，看来之前我宣布的叫停集资的事情，的确考虑有欠妥当，我想，集资的事情还要继续进行，一切都按照你们之前的章程，这件事情由许副书记全权负责。” 许知远看了顾大章一眼道：“顾主任，这样不好吧？集资是以外贸公司的名义进行的，你都要拿下我外贸公司的法人代表了，我还怎么负责这件事情？” “不会的，在这里我郑重承诺，你是外贸公司法人代表，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顾大章见许知远这个时候要自己的口供，他也不得不做出承诺，否则他也看出来了，许知远是不会帮他平息这件事情了。 “那好，既然这样没别的说的了。” 许知远终于点了点头，面向外面的人群，他招了招手。 “各位同志们！” “各位乡亲们！” “刚才大伙也听到了，顾主任答应让我继续管理外贸公司，那么之前清理陈欠的承诺不会变，集资的承诺也不会变。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该集资的继续来集资，该要钱的继续来要钱，一并办理。这样好不好！” 许知远说得没错，刚才一阵闹腾，其实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眼看着再等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既然许知远都这么说了，大伙谁都不好再不同意，总之，今天能够达到这个成果，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好，我们听许副书记的！” 这时已经领了集资退款的周辉听到这个消息，连忙一举手臂，高呼着响应了一下。 但是刚才的情境已过，大伙也没好意思再跟着起哄，只是都满含善意地笑了起来。 周辉孤零零地响应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急忙拿出了手机，打开工作群，发出了一条消息：“收集资名额，每个名额一万二千元！数量不限，就地付款，百年老店，信誉保证！” 第484章 不懂事的周辉 “好的，顾主任！” 筱雅急忙答应一声，掏出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周院长，你在敬老院吗？” 筱雅直接问道。 “在，你是哪位？”筱雅存了周辉的号码，但周辉没有存筱雅的号码，一听是个女的，他感到有些奇怪。 近一段时间以来，给他打电话的基本都是大爷大妈，很少有年轻的女性给他来电话。 一看是陌生的号码，他还以为有人要卖给他集资名额呢，接电话的语气很热情。 “我是经开区办公室的筱雅！现在顾主任到你们敬老院视察，你过来汇报一下工作吧！” 筱雅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让他周辉很不爽，筱雅与许知远闹矛盾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昨天也看到筱雅与顾大章走得很近，心里已经不太瞧得起这个女人。 这件事情是筱雅始料不及的，她没想到自己的演技竟然产生这样的后果。 周辉同样对顾大章很不爽，他是决定站许知远的队了，他不相信才仅仅二十五的许知远以后就起不来了？ 哪怕卧薪尝胆十年，又能怎样？ 十年的时间能靠倒多少人？ 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周辉不想卖顾大章和筱雅的面子，否则自己太过主动了，被许知远知道，不知会怎么想。 而且，这件事情，许知远一定会知道的，因为这座敬老院就是许知远的大本营。 许知远跟不少老头老太太都聊过天，平时还拿一些水果给大伙分分，人缘好着呢。 “对不起啊，筱主任，我正忙着呢，你们有时间就在那边等我，要是没时间，劳驾到后院，过来就能看到我。” 当下周辉不软不硬地回了筱雅一句。 “你……” 筱雅还想说什么，那边周辉已经挂了电话。 顾大章没有听到周辉说什么，但是他看到筱雅脸色有些不对，就问道：“怎么了？” “哦，周辉说他正在忙，让咱们等一会儿，或者到后院去找他。” 筱雅如实说道，因为她不清楚顾大章有没有听到只言片语，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让顾大章怀疑。 “那好吧，咱们去找他，看看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出人意料的，顾大章并没有发火，而是说了一声率先朝后面走去。 筱雅、尹雪、常宇等人一看，只得跟在顾大章身后。 敬老院的建筑格局与板房办公区不同，办公区是一排排，部队营房般并列式排列。 而敬老院却像明清建筑那样一进一进的院落，属于第一进是三合院，到了第二进以后就是四合院了。 这样能够确保每一进都有不同的活动场所和足够的活动空间。 老人之间既能互不打扰，又能密切联系。 “周院长在哪呢？” 到了第二进，没有看到周辉，筱雅问一个围着白色围裙的中年人，看样子这个人像个伙夫。 “后面！” 那个人打量了筱雅和几位领导一下，往后面的一进指了指。 “顾主任，咱们还得走几步！” 筱雅跟在顾大章往后面继续过去。 终于在进入第三进的时候，大伙看到了周辉。 这个时候的气温并不高，可是周辉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手持大斧子在院子里劈柴。 他的旁边堆了不少木段，另一边都是劈好的烧柴。 众人这才知道，之前听到的劈柴声，竟然是敬老院的院长周辉在亲自劈柴。 跟随在队伍里的宣传干事看到这一幕，急忙取出相机，连连按动快门，拍了好几张照片。 这是一个很好的题材，如果区里当做正面宣传对象，这个劈柴的照片，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尹雪见到这一幕，也不好呵斥那名干事，只是往旁边站了站，挡住了他，阻碍他继续拍摄。 谁知道，那干事还真是个死心眼，又换了角度继续拍。 弄得尹雪也很无奈，又不好继续挡着，只要听之任之了。 “来，给我！” 看到这一幕，顾大章走上去，伸手要接过周辉手中的斧子，也想劈两下。 “别别别，顾主任，你是领导，这不是你该干的活。” 谁知周辉却像不明白事似的，楞是没给顾大章斧头。 顾大章又不好上去抢斧子，弄得他很是恼火，这个做为形象宣传的机会就这样葬送在周辉的手里。 “周辉，知道我问什么找你吗？” 当下，顾大章变了脸色质问道。 “因为我昨天要集资的钱，让你下不来台了！” 谁也没有想到，周辉竟然这么刚，竟然把大实话说出来了。 在场众人都不禁感到一阵尴尬。 “胡闹，我们视察敬老院跟昨天的事有什么关系，作为新来的区领导，我是了解民生来了。” 顾大章自然不会承认他自己的真实想法，尽量把自己说得高大上一些，随即口风一转地说道：“可是，我到了你们敬老院，却发现这里管理存在违规问题啊。” “什么违规！” 不知周辉是有意还是无意，问这句话的时候，右手还把斧头拎了起来。 顾大章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说道：“你跟我来！” 然后转身就走，如果周辉还拎着斧子跟上来，顾大章已经做好了打算，今天就这样了。 看样子，周辉这家伙有点虎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好在周辉并没有那样做，而是大斧头抡了起来，劈在树段上，就让斧头那样挺立着，然后拿起旁边的衣服，一边走一边穿起来。 回到第一进。 顾大章朝刚才肖雨辰出来的那间房走去。 周辉眼睛眨了眨，忽然明白了，顾大章为什么这样狗屎般的脸色，他也不说破，只是装做懵懵懂懂地跟在后面。 到了肖雨辰的房间外，顾大章并没有停留，而是拉了拉旁边房间的门。 门是锁着的，并没有拉开。 “这里边没有老人吗？” 顾大章不知道怎么想的，问完之后，竟然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看到里面的设施很好，而且只有一张单人床。 他感到很奇怪，敬老院都豪横到这个程度了吗？ 每人都是单间？ “这间啊，是许知远的房间。” 周辉还没有回答，人群旁边的一个老头却是主动说了一句。 顾大章看了看那个老头，大约八十多岁的样子，但是精神头很好，也很有气质，一看不像普通的农村人。 但在顾大章眼里，也不过是一个住敬老院的老头而已。 “你说的那个许知远，是原来的管委会代主任许知远？” 听到这是许知远的房间，顾大章一愣之后，突然觉得这是不是可以作为许知远滥用职权的案例来做大文章啊，就特意问了一句。 他害怕人有重名的，此许知远非彼许知远。 第485章 启动弹劾 “哦！” 顾大章哦了一声，毫无征兆地拉开了肖雨辰的房门。 他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打开这个房间，第一目标去拉许知远的房门，其实只是一个幌子。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让他知道了许知远住在了这里。 顾大章的第一反应就是，许知远住在这里，肯定与隔壁这个女的有关。 这个女的很美，顾大章看一眼就无法忘掉那么美丽的女人，想来许知远这样的生牤子，肯定也架不住美女的诱惑。 他这样一个以权谋私肯定跑不了！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住在敬老院？ 是有别的原因，还是专门为许知远而住进来的？ 顾大章心里有这个疑问，但他不好当众问出来，所以，他打开了这个房间。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不敲门？” 肖雨辰正在房间中看书，看到门口这一帮人，尤其是推门的顾大章，那一双眼睛正往自己胸前瞄，她立刻就炸庙了，随手把杯里的一杯红糖水朝顾大章泼来。 顾大章猝不及防被泼了个正着，笔挺的西装被红糖水淋湿了好大一块。 筱雅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顾大章拦住，随即他对肖雨辰说道：“对不起，姑娘，我以为这敬老院里都住着老人，没想到还有位姑娘，所以，有些冒昧了。不过……” 说道这里，顾大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开始变得阴沉起来：“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住进敬老院？周辉，这是怎么回事？” 到最后一声，已经变成了质问。 肖老和齐老住敬老院，是许知远安排的，周辉所知也就这么多。 但是，他相信这里边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不然，以许知远的谨慎，很难想象他能做出违背原则的事情。 “这是许主任，哦不，是许副书记之前安排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顾主任，你也知道，我也就是一个管理员，能做得了什么主？” 所以，周辉把许知远抬了出来。 实锤了！ 听周辉这样回答，顾大章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看了周辉一眼，走进了房间，问肖雨辰：“周辉不知道其中的原因，那你可别说不知道啊，你说，许知远为什么要让你住在这里？为什么把你安排在他的隔壁，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肖雨辰是认识顾大章的，昨天她就在经开区的板房区内看热闹，但此时她故意不认识地问道：“你谁呀？管那么多闲事？我和许知远什么关系是你能问的吗？” 顾大章打量着屋子里的沙发、茶几、书架，还有那个非常不错的写字台，笑了起来：“呵呵，好大的口气，告诉你也无妨，我是经开区新来的管委会主任，我叫顾大章，现在你该知道，我管得着还是管不着了吧？” “顾主任怎么了？你是新来的管委会主任就能闯入人家的闺房吗？” 本来顾大章以为面前这个好看的姑娘听说他是领导之后，能立刻改变一下态度，谁知道，她竟然比刚才更严厉地质问起来。 顾大章很是恼火，觉得这个姑娘脑袋似乎有些毛病，肯定是依仗着许知远习惯了，觉得许知远是这里的大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官职要大于许知远。 当下，他脸色一沉底喝道：“别说那些没用的，我问你，你和许知远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让你住在这里？还有你房间里的设施，是不是他单独为你置办的？为什么你们俩的房间搞特殊化？” 肖雨辰冷声道：“你这个领导好武断啊，你做调查研究了吗？就说我和许知远的房间搞特殊化？你可以到旁边的那几间房看看，那几间房的设施可不比我的差啊！” “是吗？” 顾大章一楞，说了一声，退出房间。 这次他吸取了经验教训，到隔壁的房间外敲了敲房门，直到一个女人喊他进去，他才打开房门。 啊！ 眼前景象让他一楞。 这个房间是一个非常干净的厨房，带饭厅，里面的设施用品根本不是在这样的敬老院里应该出现的。 一个带着蓝色围裙的女人正在忙碌着，看样子也就四十多岁。 “你是厨师？” 顾大章问道。 “是！”中年女人点了点头。 “谁雇佣你的？” 顾大章随着问了一句。 “对不起，无可奉告，你谁呀？” 那中年女人虽然只是做饭的，照顾人的保姆，实质上已经在肖家多年，见过许多大官，那些人很和蔼可亲，根本不像顾大章这样咄咄逼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顾大章哼了一声，离开这个房间，接着又看其他的房间，又一连看了三间，都是单间。 设置也都非常不错，房间面积也不小。 甚至里面都有独立卫生间。 顾大章开始很吃惊，但是看完这几间，心里却是暗暗窃喜。 能够想到，这些都是许知远安排的，这些间房子，连同设施肯定花了不少钱，这就是他损公肥私，公权私用的证据啊！ 田力衡让他找的就是这样的证据啊，估计田市长也不会想到，自己这样能干，刚上任的第二天，就找到如此有利的证据。 既然这样，许知远被整倒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了。 虽然在敬老院里几次被怼，顾大章心里却是非常高兴，还指挥那名宣传部的干事，把那几间房子都拍了照。 然后，他们继续看别的房间。 别的房间跟之前看的那几间有着明显的区别，都不是独立卫浴的，而是使用公共卫生间。 那些房间也不是单人独间，基本都是双人间。 家具设施也没有前面那些间高档，但整体看起来干净整洁，如果没有之前对比，应该说还是很不错的。 又一连看十几间房，大体都是如此。 同样，这些房间，也都让人拍了照片。 觉得拍的照片已经足够说明问题，顾大章就没有继续看下去，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敬老院，便坐车离去。 许知远、周辉，你们完了！ 两个小时后，关于敬老院调研问题的一些情况说明，包括拍摄的一些照片，以电子版形式发送到了田力衡的电子邮箱里。 第491章 集资的选择 这两天，顾大章满脑子都是怎么斗许知远。 阻挠集资这件事情本身也是针对许知远，还从来没好好想过叫停集资无果之后，自己该怎么办呢！ 忽然间听到筱雅提到这件事情，他一时之间还真没有个稳妥的办法。 但是这个官场的老油条，有自己的一套为官处事的万金油理念，自己说不明白的时候，就不说，让别人说，然后利用这个时间自己好好考虑一下怎么说。 再或者通过别人的想法，看看能不能有所借鉴。 这次他就用的这个办法。 顾大章听筱雅说完，几乎无缝衔接地笑着问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呢？我要看看处事的智慧如何？” 筱雅笑了笑：“呵呵，幸好我来之前已经通盘考虑了一番，不然还真被顾主任问住了。” “是吗？那你说说看！” 顾大章活动了一下腿，有意无意地碰到了筱雅的脚上，然后立刻就收了回来，注意观察了一下筱雅，发现筱雅似乎根本没有介意，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 他的目光又落在筱雅的身上，筱雅坐下的时候，短款风衣被她撩起，怕弄出皱褶来。 黑色的打底衫也只到腰间，坐在沙发上她的体型裤毫无遮掩，能看到那个地方有微微的隆起，肉感十足。 发觉顾大章在瞄自己，筱雅只是夹了夹腿就若无其事地回答顾大章的问题。 顾大章只感觉浑身一阵燥热，心里有些蠢蠢欲动，但考虑在办公室里，干些什么都不方便，就收回目光，又仿佛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只听筱雅分析道：“顾主任，你一开始是反对集资的，所以那个时候你肯定不能集资的，对吧？” “这个自然！”顾大章点了点头，这一点上，筱雅说得没错。 “但是后来，你同意了集资，就说明你改变了看法是赞同集资的，所以，我觉得顾主任应该参与集资。如果不集资，就说明你对这件事情不重视。我知道你不差钱，但是谁又怕钱多啊？卖名额不但得到的钱少，还会被人认为你不支持经开区建设，唯利是图呢！我这样理解，顾主任觉得对不对？” 筱雅说完，微笑看着顾大章，似乎在等着顾大章的夸奖。 顾大章内心里是不愿意集资的，如果自己也参与了集资，就不仅仅是口头上支持许知远了，而是从实际行动上。 这样一来，一旦集资的事情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也会搅入其中。 至于说财产损失，那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集资的五万块钱，他有一万种办法能拿回来，甚至包括集资说明中承诺的100%返利。 卖名额，他肯定不会做的，身为前东石县委书记，现在的经开区管委会主任，他顾大章还没有潦倒到这地步。 听筱雅一说，他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便说道：“呵呵，高，果然是高，和我想到一起了。” 也不知道他所说的高到底指什么，说完目光又落到了筱雅身上的某处，虽然只是一扫而过。 筱雅当即站起身，短款风衣随之落下：“呵呵，顾主任不嫌我乱说就好，那样，咱俩加个绿泡泡吧，有事不方便打电话的时候还可以发微信。” “好啊，方便的时候也可以语音视频对吧？” 顾大章故意试探了一下，拿出了手机打开微信。 “当然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可要好好跟顾主任修炼自己呢！” 筱雅看着顾大章嫣然一笑，加完了微信，一阵香风离开了顾大章的办公室。 顾大章抽了抽鼻子，在地上踱了几步，逐渐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能感觉到，筱雅在释放着一些信号，但是到底有没有什么目的，现在还真不好说。 至少，她能看上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和位置，而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帅气，多么讨人喜欢。 她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如果只是钱财或者平时的照顾和提拔，那就好办了，如果她的胃口很大，要得太多，这个事情还真要再看看呢！ 心里打定了主意，顾大章给尹雪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到办公室来一下。 很快，尹雪敲门进来。 “顾主任，有什么指示！” “呵呵，尹部长坐！” 顾大章笑着把尹雪让到刚才筱雅坐的位置上，他也坐在了旁边。 随意的一眼，他就能把筱雅和尹雪做出一个对比，尹雪年龄大，虽然长相不错，但是跟年龄正好的筱雅比起来，实在没法比。 “这次请尹部长过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你帮着跑一下。” 顾大章说着话，到桌子上拿出一沓钱，放到了沙发扶手上：“这个是秦晓星交的一千罚款，这个人很奇怪，不交财政局上，直接扔我这里就走了，没办法，人家是要调走的同志，咱们也行个方便。我不方便亲自给她交罚款，所以请你帮着安排一个人去办，你也知道，筱雅和秦晓星矛盾很深，她不方便做这件事情。” “就这件事情啊，那好办！” 尹雪起身，接过钱：“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嗯，好，辛苦你了，那样，你点一点，多了的话得还给秦晓星，我还没点过。” 顾大章笑着说道。 “好！” 尹雪顺水推舟地清点了一下，数目完全正确，实际上她来之前，顾大章已经查了两遍。 钱财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当面点清的。 尹雪安排人去交钱的时候，许知远接到了市纪委书记廖东江的来电。 许知远习惯性点燃了一根烟，靠在老板椅听廖东江那边说话。 “知远，跟你通报一个情况，你们经开区新上任的管委会主任顾大章发过来一份文件，是关于经开区敬老院不符合标准人员入院，超规格装修房间以及你滥用职权占用敬老院房间，并与不合规入住的女性人员存在不正常关系等等事情的。” 许知远笑了起来：“顾大章还真是急不可耐啊，这是立功心切，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么快就把我的黑材料往组织递交了啊！” “是啊，他的动机太明显了！” 廖东江在电话里笑着说道：“纪委这方便已经核查了有关情况，在市民政局那边都有合规的手续，一切都很清晰，那里有两个选择在泽水疗养的两个老同志，所谓的超规格都是他们完全可以享受的待遇，而且还是市民政局拨款建设，他们自己又出了钱，这些事情顾大章都不调查，就贸然上交举报材料，看来他刚上任就被你逼急了啊！” “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其实是他在逼我，然后遭到反弹而已。” 许知远淡然道。 “知远，这件事情你有什么处理意见？” 廖东江问道。 第492章 夜探杨丽云 “廖书记，我想知道，这件事情上顾大章能承担多少责任？” 许知远想了想问道。 “他肯定是有举报不实的过错，问题的关键是他不知道内情，但是这种现象是存在的，他不会受到什么太大的处分，也就是诫勉谈话，说出去不好听而已，没有实质性的处分。” 廖东江在那边轻声说道. 许知远想了想：“要不这样吧，廖书记那边尽量冷处理，不要把事情说开，看看顾大章能不能再闹出别的动静，他闹得越大影响才越大，才更好处理是吧？” “没错，那就按你的意思，先冷处理，谋而后动！” 廖东江问许知远，其实也有这个意思，看到许知远与自己所见略同，他那边挂了电话。 许知远在办公室待了没多久，就接到了杨丽云的电话。 “主任……” “还是叫副书记吧！” 杨丽云依然沿用之前的称呼，许知远给纠正了一下，在电话里这样称呼还好说，但是在正式场合就尴尬了。 “好的，副书记，我相信，以后一定会叫回来了的。” 杨丽云在电话里笑了几声，然后说起了正事：“知远，我已经安全到家，刚才接到消息，顾大章已经交了五万元集资款。” “好，只要他交了集资款，就不可能在集资上面做文章了。现在是关键时期，你在家调养可能条件要艰苦一些，克服克服。白天不一定有时间了，晚上我去看看你。” 许知远交待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杨丽云是一个敏感人物，提拔为财政局长属于破格提拔，很多人肯定都盯着。 其中就包括顾大章。 如果不把她提拔上来，下一步，许知远都能够想到，顾大章肯定要提出新的财政局长人选。 身为管委会主任，需要把财政大权掌握在手里，顾大章肯定会这样做的。 当初许知远也同样如此。 所以，他跟杨丽云说，暂时不要在医院住院了，就是一个休养的问题，回到家里继续养伤就是了。 财政局那边的集资已经接近尾声，下班的时候，人数寥寥。 有公安局的人在那边配合，许知远也没什么担心的。 更何况，现在他不主持工作，肩上的担子自然没有之前那么大。 许知远回到敬老院的住处时，还没有开饭。 他刚想躺床上歇歇，肖雨辰就敲门走进来。 “知远，今天顾大章来了，被我泼了一身红糖水。” 肖雨辰气哼哼地坐在了椅子上。 “呵，那就是一个讨厌的家伙，何止是来惹你烦，还把我告到了纪委……” 许知远笑着说道，他能看出来，肖雨辰的确是真生气了。 “表哥给我打电话了，问这边的情况，我表哥已经在关注这件事情，但我表哥也说了，身为刚刚到任的管委会主任向上面反映一些情况，即便失实，也不可能给人家免职，尤其这件事情涉及到你。让我们先安心住着，他时刻关注着这件事情的进展。” 肖雨辰越说越生气，气得胸脯直喘。 “知远啊，你都不知道，那个顾大章一大把年纪了，看到我之后，那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一直就看人家胸脯。” 许知远这个时候已经坐起来，听肖雨辰这样说，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件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呢，难怪你这么生气。 许知远瞄了一眼肖雨辰的胸脯，嗯，很有看点，而且是两个看点。 作为肖老头的孙女，许知远顶多就饱饱眼福，不敢有非分之想。 “还笑，你的官都让人给顶了，还能笑出来！” 肖雨辰白了许知远一眼，从兜里掏出几张纸拍在了桌子上。 “一共四张集资回单，可惜了，为了尽快鼓动大伙集资，买到的名额也太少了。” “这已经很不错了，既打击了顾大章，还能光明正大地赚点钱，也算一举两得了。雨辰，你的二十万集资可得准备好了，而且还要准备好回本，不然的话，一年之后还不上钱，就是咱们的死期！” 许知远一跃而起，把那四张集资回单拿在手里，显得有点兴奋。 当上了领导之后，他从来没有发生过以权谋私或者说权钱交易，其实手头很紧张的。 现在这种赚钱方式的确是光明正大的，只是集资到期之后，他不可能亲自去取返利的钱，否则就是拉这四个人的仇恨啊。 “放心吧，我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你不在的时候，我也四处跑，偶尔也去经开区看看，我心里有底。走吧，该吃饭了，别跟爷爷说顾大章的事情，今天他们走了之后，爷爷都骂娘了，别气坏了！” 肖雨辰叮嘱了一番，跟许知远出了房间。 吃完晚饭，许知远略事休息了一下，离开了房间。 事先询问过杨丽云家的位置，许知远对镇里很熟，杨丽云一说，许知远就知道住在了哪里。 进了院子，推开房门，许知远喊了一声，听到杨丽云在卧室里答应让他进去，他才进到卧室中。 “叔叔阿姨呢？” 看到杨丽云倚在床头，屋里并没有其他人，许知远不禁询问了一句。 要是就他俩在房间里，有些事情怕是说不清楚。 毕竟，之前宋伟已经来了那么一出。 “我爸在医院这段时间耽误了家里的活，急着回去干活，结果感冒发烧病倒了，我妈刚才伺候我吃完饭，赶回去看我爸了。” 杨丽远一边让许知远坐下，一边解释了几句。 “你还有一个妹妹吧？老人太劳累也不太行的。” 许知远问道。 “是啊，我妹妹在魔都一家公司当白领，硕士学历，算是我家的骄傲了。” 杨丽云笑着说道：“原本打算在魔都过年，听说我这边的事情，应该这两天就能赶回来了。” 说到这里，看了许知远一眼：“我妹妹可比我漂亮多了，才二十六岁，唉，二十六也比你大，呵呵。” 说到这里，杨丽云住嘴不言。 许知远知道她的意思，也不好说什么，这个女人怎么跟苏惠一样呢，遇到好男人都要给妹妹划拉手里。 “等你妹妹回来就好了！” 许知远随便应付了一句，开始给杨丽云把脉，这是之前就说好的。 在天元中心医院住院的时候，筱雅的父亲筱坤去看过杨丽云，谈过许知远救筱雅母亲的事情。 骨折是外伤，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主要还是靠养，时间到了，骨头自然就长好了。 但是杨丽云还有一些别的毛病，神经衰弱，妇科病之类的，许知远给她写了一副药方，可以通过中药调理。 就在许知远刚要准备离开的时候，杨丽云却突然眉头一皱，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怎么了？” 许知远问了一声，习惯性地再度给杨丽云切脉。 “不行，诊不出来，我内急，你扶我一把！” 杨丽云挣扎着起身。 第493章 组织部的紧急会议 这个时候，许知远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如果再耽搁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现在杨丽云的状况是受伤的胳膊绑着石膏，挂在脖子上。 肋骨骨折不能大幅行动，可以慢慢试探着行走，但仅限于轻微，缓慢的，如果幅度过大过急过快，可能就会出现问题。 在许知远的搀扶下，杨丽云下了地，平房的卫生间都在外边，但杨丽云这种情况已经不适宜到外面的卫生间。 “知远，后边的储物间，有一个……有一个桶！” 杨丽云很艰难地说出这句话，脸臊得一片通红。 “快……快……” 许知远来不及多想，跑步到后面的储物间，把一个坐便桶给搬了过来。 “快帮我脱裤子！” 杨丽云已经憋到了极致，顾不了太多，这句话脱口而出。 “姐，你是我姐，给姐脱……” 许知远也在给自己找个理由，杨丽远那边大声道：“别废话了，再拖一会就不用脱了……” 许知远不敢怠慢，双手往下一拉，闭着眼睛拉开了杨丽云的睡裤。 “内裤，内裤，还有内裤！” 杨丽云用一只手开始往下脱，但是速度太慢，许知远帮着一把给拉了下来。 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过了五六分钟，听到杨丽云在里面喊他进来。 重新进到房间中，许知远看到坐便桶已经被一个大塑料袋套住，杨丽云满脸通红地说道：“还得麻烦你给我拿去储物间，不然味道太大。” “算了，我还是给你倒掉吧，放储物间，这一夜你怎么待。” 碰上这种情形，许知远也很无奈。 忙活了十几分钟，许知远连桶都给刷干净了，然后放到了卧室外。 然后房中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许知远的眼前还浮现着刚才的那一幕，虽然拉了下来他就离开了，但是毕竟临走的时候，他好奇地看了一眼。 这一眼，终身难忘。 杨丽云也知道，他看了一眼，所以满脸通红。 “知远，真是让你受委屈了，还干这个活，还有宋伟的事情，很多事情我都欠你的。” 最终杨丽云打破了沉默。 “别说那么多，你早点养好伤，处理好家庭的事情比什么都强，刚才我没说完，我就当你是姐的。” 许知远也没有之前当领导时的威风，说到最后自己都感觉最后那句很假。 “总之，不管怎么样，财政这一块，我只听你的，就是顾大章签字也不好使。” 杨丽云忽然表态一般说道。 “倒也不用这样！” 许知远想了想说道：“一般的报销都没什么，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就最担心的是一些资金违规使用，我感觉他这个管委会主任来这里肯定是要花钱的，将来这边的资金会很多，也只有你我才放心。换了别的财政局长，恐怕家都被人家搬空了。” “我明白，工资以及报销、会议确定的财政支出，我照常办理，其余任何款项进出，我都会向你汇报的。” 杨丽云重重点了点头。 “那样你可能要直接面对顾大章的怒火了！”许知远看着杨丽云说道。 “我可不怕，宋伟打我的时候，我都没怕过。” 杨丽云一梗脖子，看了许知远一眼：“而且，你是改变我命运的人，是给我刷过马桶的人，所以我听你的。” “那行，有事咱们一起研究着办吧！丽云姐，要不你先休息，给你开的中药按时吃就好。” 许知远最终叮嘱一番之后离开了杨家。 要说组织部的动作还真是很快。 第二天一早，常委会关于人事任免的文件已经出来，并且在经开区政务网站公布。 按照季柏年的安排，顾大章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向他做了汇报。 下午一点左右，市委组织部部长季柏年突然带队来到了经开区，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而且，许知远在市委的内应竟然也毫不知情。 纯粹搞了一个突然袭击。 直到季柏年的车队进入经开区停车场，许知远才接到筱雅的电话通知，跟顾大章会合，过去迎接。 同样接到通知的还有其他常委。 人员陆续会齐，许知远的目光在人群里一扫，看到了筱雅。 两人只是目光一碰，就不再看许知远，她正陪在顾大章的身边。 “季部长您好，欢迎季部长一行莅临经开区指导工作，您怎么不提前招呼一声，我们这边也好做一些准备工作。” 顾大章带队，上前跟季柏年打招呼。 原本这种事情的带头人是许知远，但是现在的许知远只能往后退退了。 “打招呼？是为了让你们有所准备吗？是为了让你们有充足的时间来糊弄上级吗？” 没有来由地，季柏年大发光火，表面上是对顾大章说的，实际上眼神却是瞄着许知远。 “召集在家中层干部召开会议！” 发完火，季柏年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 “好的，季部长！” 顾大章恭敬地答应了一声，转回身对筱雅吩咐了一句：“筱主任，按照季部长的指示办，马上通知下去。” 说这些话的时候，顾大章眼神中忽然多了一抹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许知远看到顾大章的表情，略一琢磨，立刻离开队伍，转身去了财政局，找到财政局的林凤秋，让她马上去杨丽云家，把杨丽云带过来开会。 他有一个强烈的预感，这次季柏年突然来到经开区，很可能是针对昨天召开的那个常委会会议以及今天上午公布的任免文件。 别的不说，这些任免消息一经公开，在经开区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慢一些通知，争取半个小时之后再开会。” 许知远安排完这件事情，拿出手机给筱雅发了一个信息。 通知开会的事情，并不需要筱雅亲自去做，办公室除了秦晓星外，还有其它人。 收到许知远的短信，筱雅就把开会时间定在了半小时之后，让人去通知。 随后，她回到顾大章身边，跟顾大章一道，把季柏年让进了管委会主任的办公室。 季柏年带来的组织部人员和手拿照相机、摄影机的宣传人员，都被让进了接待室。 “怎么样了？筱主任，人员到齐了吗？” 在顾大章办公室坐了十几分钟，顾大章开始问筱雅。 “经开区的效率没有那么快，有的人在外边，得往回赶，我给他们规定了半小时的时间，再过十五分钟，咱们直接过去就行。” 筱雅把话说道了明处，顾大章和季柏年都没有听出破绽。 他们又聊了十几分钟，最后是季柏年看了看表，站起来：“好了，时间到了，咱们去开会。” 第494章 无效论定 在顾大章的陪同下，季柏年进入经开区的大会议室。 此时的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季柏年看了看下方第一排就坐的诸位经开区常委，直接到主席台就坐。 这次会议能坐到主席台上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季柏年，一个是顾大章。 这是顾大章刻意安排的，当许知远等常委到达会议室的时候，看到他们的名牌被摆在了下面第一排，都不禁一愣。 再抬头看看主席台上，只有两个名牌，他们确定没有摆错。 硬要坐主席台上也是不合适，于是这些人就按照名牌摆放位置就坐。 顾大章和季柏年坐到主席台上，居高临下俯视下方，自然生出一种优越感。 哼，让你看看，谁才是经开区的老大！ 顾大章坐在上面，颇有些得意的感觉。 “现在开会，今天市委常委、组织部季部长莅临经开区检查指导工作，请大家掌声欢迎季部长讲话！” 从许知远脸上收回目光，顾大章终于开口讲话。 季柏年没有立刻说话，同样目光扫视全场，然后才开口：“同志们，今天到经开区来，是工作计划外的事情，本来我并没有到经开区来的计划。” “是因为今天经开区公布的一份人事任免的文件，我才临时决定来经开区的。” 会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场会议的不寻常。 “我听说，研究文件中所列人事任免的常委会会议是在顾大章主任缺席的情况下进行的，这是不是有些太胡闹啊？” 说道这里，季柏年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变得十分严厉。 与会不少干部的目光开始看向了许知远，因为昨天常委会会议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一些内情已经传了出去。 很显然，顾大章遭到排挤，季柏年这是来给他撑腰了。 这也能解释出为什么今天的座位是这样排列的。 所有参加了昨天常委会会议的常委全部坐在了下排。 唯独缺席常委会会议的顾大章能够在主席台就坐。 “下面，我宣布，昨天常委会所讨论的人事任免，以及今天公布的任免文件全部无效，请涉及此事的主要领导写出书面检查，听候组织处理。” 紧接着季柏年的一席话，如同在海水之中投下一枚重磅炸弹，引起了轩然大波。 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一片哗然，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许知远这边。 很明显，季柏年所说的主要领导就是指许知远，如果再扩大一点的话，可能还包括经开区组织部长祝庆福。 许主任要倒霉了？ 遭到打击报复了？ 不少人心里都有不少疑惑，今天早上被那份任免文件震惊了一回，这次又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到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主席台下第一排中间的许知远豁然站了起来，质问道：“请问鸡波长，为什么经开区常委会会议决定的事情无效？为什么经过正规程序下发的任免文件无效？今天你要说个明白，全市上下都知道你我之间的矛盾，所以你若是在这里利用手中的权力对我实施打击报复的话，就算是告到省里，我也会讨个公道。” 许知远这些话说得大义凛然，毫不怯场，众人一听，对啊，这件事情也不能季柏年一个人说了算啊？ 就算是官再大，也需要尊重组织程序是不？ 季柏年闻言冷笑道：“到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谈程序？不错，咱俩是有矛盾，但是那属于私怨，今天咱们说的是公事。你还自觉程序正确？难道你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吗？我问你，许知远，你要任免经开区的中层干部是不是需要提前向市委组织部报备，经过批准之后才能上会讨论？” 季柏年说的没错，制度的确是这样的。 一般情况下，是下面统一意见后，上报组织部，等市组织部批准后，回来再走个程序。 现在的情况是，季柏年并没有接到经开区关于人事任免的报备。 所以，他气势汹汹地杀来了。 并且把这件事情当做杀手锏。 打出了这记杀手锏，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许知远，想要从这位仅有二十多岁的区党工委副书记的脸上看到惊慌的表情，来满足他的成就感。 只可惜，事实却是让他非常失望。 许知远脸上并没有任何惊慌的神情，只是站在那里盯着他，任凭不少目光都在看向他，依然是那么镇定。 “所以，因为这个程序问题，你宣布常委会会议无效，宣布人事任免文件无效？” 许知远仰头反问。 “组织程序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是的，就凭这一点，你就是目无组织纪律，你所召开的会议及所下发的文件就是无效的。” 季柏年神情冷酷，掷地有声地说道，他尽量使自己声音能够大一些，能够传遍整个会场，给许知远形成压迫感。 许知远毫不客气，紧接着质问一句：“季部长，请你慢下结论，我且问你，你所说的报备，是向你个人报备还是向市委组织部报备。是不是没有向你个人报备，就算没有走组织程序？” “胡说，当然是向市委组织部报备了，这也不是个人问题，为什么要向我个人报备呢？” 季柏年立刻大声喝道。 许知远冷笑：“如果那样说，我们经开区做得就没有毛病了，我们已经向市委组织部报备过了！” “胡说，报没报备过，我还不清楚吗？这两天根本没有人来就这件事情找过我！” 季柏年气得猛地一拍桌子：“许知远，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鸡波长，你刚刚还说了，是向组织部报备，而不是向你个人，怎么？不通过你就代表没有向组织部报备吗？你根本都没有了解情况，没有调查，就到经开区乱说一通，你是不是第一次在党委组织部工作啊？” 许知远针针见血地嘲讽着季柏年，这让旁边的顾大章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许知远说得太有底气了，如果没有事实作为依据，他不可能说得这样硬气。 季柏年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急忙说道：“那你说，你向谁报备了？报备的留存资料拿来看看？” “那好！” 许知远点了点头，转头对祝庆福说道：“祝部长，你安排人调出存档文件，给鸡波长看看。” 第495章 许知远的后手 “好的！” 祝庆福答应了一声，离座出了会议室。 主席台上，季柏年和祝庆福彼此看了一眼，目光追随着祝庆福离去的身影，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直过了五六分钟，祝庆福还没有回来。 会议没有继续进行，所有人都在等祝庆福回来，或者说，等着最后的结果。 此时的季柏年有些不耐烦了，对许知远道：“许知远，祝庆福是去取报备资料还是去伪造报备资料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呢？我们可不能一直等下去，他一天不回来我们还等一天吗？” “不用着急，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相信鸡波长这点耐心应该还是有的吧？”许知远嗤笑一声道。 又过了五分钟，祝庆福还没回来。 季柏年神色开始从容镇定起来，他觉得很可能这是许知远的一个策略，想要拖时间。 否则的话，取个文件还需要十分钟的时间？ 这么近的路程，爬都能爬回来了。 “许知远……” 就在季柏年再一次招呼许知远的时候，忽然会议室的门打开，祝庆福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组织部的一名干事，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拿上去，给季部长看看，别忘了收好。” 祝庆福吩咐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那名干事则是登上主席台，把文件放到了季柏年面前的桌上，然后向旁边退出几步，就在主席台上等了起来。 拿到文件，季柏年急忙看内容。 旁边的顾大章也略微侧过身子向文件上看去。 十几秒后，两人彼此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因为，出乎他们预料的是，报备文件是真的。 这是一份有着前组织部部长邹向东签名的报备文件，报备内容与经开区人事任免内容完全一致，批准栏上写的名字就是“邹向东”。 季柏年和顾大章脸色都很难看，谁都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如果这个字真的是邹向东签的，那么就说明经开区的这次人事任免调整是向市委组织部报备的。 即便是前任组织部长签批的，同样是有效的。 因为工作的延续性，季柏年也不可能因为他的到任就把之前的那些东西给推翻了。 “怎么样？季部长，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台下的许知远笑着问道，台上两人的神色变化，他已经全部看在了眼里。 季柏年挑了挑眼皮，看了一眼许知远：“我还需要核实一下，你这里只是单方面出示了报备资料，在组织部里应该有留存，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 “那好，季部长核实就是，我们都在这里等你。” 许知远话中带刺地说道。 季柏年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在主席台上开始拨打电话。 他打给的是市委组织部干部处的处长唐卫明，这种干部任免的报备是报到干部处，再由干部处报由组织部长审批的。 季柏年到开发区来得匆忙，觉得经开区这两天没有报备，就以为从来没有报备过，所以来的时候也没有与干部处沟通。 他在主席台上轻声说了几句，脸色越来越难看。 干部处处长唐卫明跟季柏年说了，经开区是有这样一份报备，现在已经存档。 季柏年还不死心，让唐卫明拍图片发给他看看，结果没过两分钟，图片传了过来，季柏年一看，与经开区组织部提供的报备资料完全一致。 这一下，季柏年和顾大章全部傻眼，这件事情处理得太唐突了，没有想到中间竟然还有这个隐情。 许知远看到主席台上季柏年和顾大章的表情变化，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严格地说，这个报备资料是假的。 但是也可以说是真的，邹向东签的名字没有错，但是，内容却是后添的。 在邹向东调离之前，许知远就预留了这么一手，以做备用。 当时也没有想到一定要用到，但是来接替邹向东的是季柏年，许知远就不能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了。 昨天祝庆福开完常委会会议立即赶往市里，就是给市委组织部干部处处长唐卫明送干部报备表的。 他这边制作完，交组织部备案，一切都符合程序，就是问邹向东，他也不能有第二种说法。 而这个唐卫明是邹向东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帮着做这点事情，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怎么样？季部长，查清了吗？” 看季柏年和顾大章在主席台上窃窃私语，许知远终于出声问道。 “许知远，组织部干部处那边是查到了报备，是我调来之前办理的，所以我并不知情，但是人事任免中却有一个人的任命存在问题。” 季柏年镇定了一下心情不得不承认了这件事情，但是他还是挑了许知远的毛病。 “什么问题？” 许知远冷声问道。 “杨丽云同志的财政局局长任命存在问题！” 季柏年放下手里的手机，又开始危襟正坐，拿出了组织部长的威风。 许知远没有在杨丽云的事情上纠缠，而是直接问道：“季部长的意思说，除了杨丽云的任命，其余人都没有问题是吧？” 季柏年道：“暂时是这样的，如果以后发现有什么问题，再进行处理吧！” 季柏年不知道许知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觉得许知远这么问不会没有原因的，就给这件事情留了个口。 许知远点了点头道：“那好，也就是说，文件里的其余任命可以生效了，如果以后你再挑出什么毛病再说了？接下来咱们就说说杨丽云的任命，季部长觉得有什么问题？” 季柏年板着脸孔道：“经开区履行天价外贸订单，财政局任务繁重，局长一职非常重要，杨丽云破格提拔就不说了，毕竟是前任组织部长允许的，但是当时杨丽云还没有受伤住院吧？现在杨丽云在天元市中心医院住院，连生活都不能自理，更不好说处理工作了。你们安排她当局长，她岂能胜任？这不是拿这么重要的人事任命开玩笑吗？” “谁说的杨丽云生活不能自理？谁说的她处理不了工作？季部长，要用事实来说话啊！” 听季柏年这样说，许知远愤而站起身，大声质问起来。 第496章 逼迫签字 “许副书记，这件事情是我向季部长汇报的!” 这个时候，旁边始终没有说话的顾大章突然开口。 “杨丽云一直在天元市住院，无法工作，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顾大章坐在主席台上，面向下边的与会干部，他说话的时候能够清清楚楚看到不少干部在回头往后边看。 如果一个两个还好说，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回头的人很多，占据了全部人数的三分之一以上。 顾大章就感到很奇怪了。 许知远也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顾主任，不要听别人说怎么样就以为真的怎么样，凡事要眼见为证，杨丽云已经出院，并且到财政局上班了，难道这件事情你不知道吗？” “什么，杨丽云已经出院上班了？” 顾大章一愣，昨天到财政局交集资款的时候，他还问杨丽云的事情了，知道还在住院中。 怎么今天就来上班了？ 这个时候，提前进入会场的杨丽云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顾主任，我就是杨丽云，我的确出院了，而且已经正常上班。虽然身上的伤没有痊愈，但是工作方面不会耽误的。” “你确定你能胜任财政局的工作？” 顾大章愣了几秒，问道。 “我会努力好好工作就是！毕竟之前一直都在主持财政局的工作，问题不大。” 杨丽云还是很谦虚地回道。 “季部长，杨丽云健康上也不存在什么问题，以后一天天会恢复得很快的。” 这个时候，许知远再次接过话来。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季柏年实在再也没有理由否定之前的人事任命。 “哦，那好吧，可以工作一段时间看看。” 最终，季柏年不得不这样说道。 许知远却是追问了一句：“那么说，之前季部长所宣布的关于人事任命无效的话是无效的了？” 这句话，就是在打季柏年的脸。 无论他说与不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季柏年已经阻挡不了这些人员的任命了。 但是许知远抓住了季柏年还欠一个正式的更正说明这一点，给他将了一军。 季柏年努力压制着心里的烦闷，冷声道：“就按你们的文件执行，但是希望你们的决策是正确的，如果出现什么问题，我会追究责任的。” 虽然季柏年说得理直气壮，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一轮较量中，许知远获得了彻底的胜利。 即便是党工委主任顾大章和市委组织部部长季柏年都挡不住许知远的这次人事调整。 但是，所有人也都明白，许知远和对方矛盾变得更加尖锐，以后在工作上想取得以上两位领导的支持，恐怕难如登天了。 许知远没有说话，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季柏年环顾下方，脸色依然十分难看。 “下边，我宣布第二件事情，经市委组织部研究决定，由于许知远同志不再兼任管委会代主任职务，之前他所兼任的外贸公司法人代表一职，由管委会主任顾大章同志兼任，请许主任配合签署法人变更申请。” 此言一出，再次引起了一阵议论声。 法人代表的变更，直接决定着外贸公司总经理的任命资格，也就是说，一旦许知远不再担任外贸公司法人，那么外贸订单履约的事情，也与许知远没有关系了。 所有的这些事情，都将由顾大章说了算，至少他的意见将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这是典型的卸磨杀驴！ 很多脸上都露出了不忿的神色！ 这一段时间来，许知远所做的工作有目共睹，正是因为许知远的努力，让这些干部看到了美好的未来，看到经开区发展的曙光。 如果让顾大章掌握了太大的权力，成为经开区的土皇帝，那么这座很可能要腾飞而起的经开区将会成为下一个死气沉沉的东石县。 但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季柏年宣布了这件事情，谁又敢多说什么呢？ 他们连许知远都比不上，许知远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也不可能直接抗命的。 随着季柏年的话音，他带来的组织部干事取出了一张纸，拿到了许知远面前。 许知远扫了一眼，正是之前顾大章拿来让自己签字的那一份法人变更申请书。 只有自己签字，才能生效的那种申请书。 看来顾大章一直没有放弃这件事情，他早做准备，用季柏年来压自己啊！ 许知远看着眼前的这份申请书，足足过了五六秒，他才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甚至，他都没有提商务部的事情，知道提了也没用。 因为之前他就是以商务部为理由把顾大章顶了回去，这次季柏年亲自出面，肯定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看到许知远乖乖地签了字，顾大章和季柏年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两人低声交流了几句，随后顾大章说了一声散会，就与季柏年双双离席。 会场上所有人都没有动，直到季柏年和顾大章出了会议室，与会干部才深深看了许知远一眼，慢腾腾地起身，离去。 他们都希望许知远能说上几句什么，但是许知远只是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好一会儿，等大多数人都离开了会议室，他才起身，走到杨丽云身边关切地问：“没事吧？能坚持住吧？” 杨丽云在一名财政局女同事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我没事，就是那两个领导功利心太重了，他们吃相也太难看了！” “有他们哭的一天！” 许知远冷哼了一声，带着其余常委往外走去。 刚走出会议室，许知远就听到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不少经开区的工作人员都往大门口方向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顾大章阴谋得逞，敲锣打鼓来庆祝了？ 许知远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也忍不住好奇，跟着人流走去。 卧槽！ 这什么情况？ 当视线开阔之后，许知远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一群人正往这边走来，足足有一二百号人。 而且，有不少人拿着锦旗，在敲锣打鼓声中红彤彤的一片。 “许主任来了!” “许主任来了！” 忽然间有人喊了一声，鼓点也跟着密集紧凑起来，仿佛千军万马冲杀一般，让人热血沸腾。 第497章 提前退资 “许主任，受您大恩，无以为报，知道您不会收任何东西，我们就送面锦旗吧！” 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人手擎锦旗，小跑着到了许知远面前。 锣鼓声顿时停了下来。 许知远见过这人，当初打横幅到经开区讨要陈欠就有他一个，不过现在打的不再是横幅，而是换成了锦旗。 锦旗上写了四个大字：勤政爱民！ 前面写的是敬赠经开区许知远主任，最后面是落款和日期。 “许主任，如果不是你为我们做主，我们的钱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拿到手里啊！” 中年人握着许知远的手，眼睛有些发红。 许知远拍了拍他的手：“老乡，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要送这些东西了，我们做这些不是为了名声的。” “我们都知道许主任不是沽名钓誉的人，但这些是我们的一片心，您要是不收下，那我们真不知道该送什么了！要不然，没有几天就过年了，我们送些猪羊，给同志们过年。” 中年人见状有些犹豫着说道。 “别别别，就这些挺好的，这些我都收下！” 许知远知道这些乡亲真能做出来送猪羊的事情，为了避免这件事情发生，他急忙接过了锦旗。 “感谢许主任！” 后面的人又过来，送了一面锦旗，上面写的是：一诺千金。 赠送的主体还是写的许知远主任，这些人可能是习惯喊他主任，也没考虑他现在已经不是管委会代主任的身份。 “许主任，当初你承诺我们两个月付清欠款，可是现在不到一个月，我们就拿到拖欠多年的钱，真的太感谢你了。” 后面的这位也差不多有五十左右岁，说着话，就要给许知远跪下。 许知远急忙拦住，拍了拍这人的胳膊，然后大声说道：“乡亲们，真的不用这样，我只是做了一件我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们管委会再穷，再困难，只要是欠你们钱，就一定会给，党和政府不会赖你们的账。” “感谢许主任，感谢党工委，感谢管委会！” 许知远这边在拦着眼前的中年人，可是后边不少人已经跪了下去，黑压压的一片。 “快，快，乡亲们快起来，快起来。” 许知远一下急了，急忙过去一个个地把人拽了起来。 经开区不少人都是听到锣鼓声过来看热闹的，但此刻看到眼前这一幕场景时，许多人都有些破防，眼圈开始红了，鼻子发酸，眼泪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又急忙用手擦去，怕别人看到难为情。 这其中有不少可能许多年都没有掉过眼泪了，但是就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感动得热泪盈眶。 “乡亲们，都起来，都起来，我们就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许知远大声喊着。 “许主任，你觉得你做的事情小，可是你拯救了我们整个家庭！” “许主任，你支付了欠我家的十二万元陈欠，对我家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情！” “许主任，你的恩德不是我们这一拜就能还得了，你是好官，我们都爱戴你！” 喊声此起彼伏，弄得许知远也顾此失彼。 “同志们，别看着啊，来，都过去，把乡亲们都扶起来！” 许知远有些急了，急忙对旁边几位常委和工作人员喊道。 他们这才过来，一个一个地把送锦旗的老乡们都给扶了起来，同时也一一接过锦旗。 “乡亲们，钱都还给你们了，咱们经开区要搞大建设，日子越过越好，你们能种菜的种菜，能种药的种药，我保证，你们的日子一年一个样！” 许知远举起手高声说道。 场中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最终四十多面锦旗都留了下来，送锦旗的乡亲们也纷纷离去。 曲终人散，但是这一幕却让许知远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他真的觉得自己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一件事情，却受到了这么多人感恩戴德的感觉。 他觉得这点儿事情真的不配啊！ 百姓对当官的要求并不多，哪怕只要你正常履行自己的职责，不欺负克扣百姓就好，甚至根本不需要你当一个焦裕禄式的好干部。 他们的要求真是太低了！ 该怎么为百姓办事，这才是当干部应该要考虑的事情，而不是想要每天捞这个，捞那个，捞完了给家里人买药吗？ 锦旗，许知远让办公室的人收起来妥善保管，他没有悬挂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做得还远远不够，觉得这些事情不能都记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总之，这些锦旗就放在了自己旁边的那间房子里。 就在许知远处理这些锦旗的时候，财政局那边又出了事。 周辉拿着集资凭证来到财政局办公室。 “我要兑换集资返利！” 他对负责集资的林凤秋说道。 “周院长，你这才集资几天啊，不满一个月是没有利息的。” 林凤秋笑着说道。 “没有就没有吧，把本还给我就好了。现在外贸公司的法人代表换了，不是许主任了，我可信不着顾大章，听说他在东石县欠了好多钱都还不上，咱们经开区别再这样，这钱还是我拿回来稳妥。” 周辉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林凤秋觉得非常有道理，如果是许知远主持这件事情，她相信许知远肯定能做到按照约定返利的。 至于顾大章吗？ 他着急夺了外贸公司的权，难道是为了给集资的人返利？ 谁心里不清楚，那里面的油水太多，所有夺权的人都是为了油水去的。 按照当初集资的各种规定，集资者可随时退资返利，但是退得越早，得到的返利越少。 哪怕第二天就退，也必须完全按照集资者的意愿予以返还。 林凤秋当下也不废话，给周辉办理了集资退还手续，通过网银把他的五万元退还到交款账户上。 然后，林凤秋并没有停止，她把自己的集资也进行了清退，把集资的五万元重新拿到了手里。 她很清楚，集资款收上来的虽然很多，但是支付出去六百多万，剩余的钱都不够支付一百人退资返利。 如果退晚了，就是想退也拿不到钱。 至于以后能不能拿到，就要看祖坟能不能冒青烟了。 不但林凤秋退了资，财政局的其他人，也近水楼台，第一时间把钱抽了出来。 财政局的这些工作人员，也有一些交情不错的同事，亲朋好友，他们不可能自己单独拿钱，看着别人掉坑里。 因而，一个个电话打出去，通报了一下这边的情况，陆陆续续有更多人的来到财政局退资。 第498章 退资风波 道德经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现在有人开始退资的情况就是一传俩，俩传仨，消息传递得很快，呈几何级数倍增。 没用多少时间，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财政局这边的情况，纷纷到这边退资。 林凤秋带着财政局的工作人员开始忙碌起来。 事情发酵得如此之快，势头如此之猛，很快，在办公室陪着季柏年的顾大章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刚刚经历过一场讨债和退资挤兑的顾大章敏锐地意识到如果坐视下去，任由那些人退资，很可能把之前的那一场闹剧重演。 他跟季柏年匆匆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快步到了财政局。 财政局办公室前，已经人潮汹涌。 “让开！” 顾大章大喝一声，众人让开了一条通道，他才得以进入财政局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人不多，只有一个人在办理退资手续，这种重要的办公场所是不可能同时让很多人都进来的。 顾大章看了一眼，看到架着胳膊的杨丽云也在这间办公室里，当即怒火中烧质问道：“杨局长，为什么要给他们退资？” 杨丽云当即道：“顾主任，按照集资的规定，任何人都可以提前退资，这是规定，所以我们必须履行承诺！” “为什么事先不向我汇报？” 顾大章根本不听杨丽云的解释，紧接着质问道。 他之前问的那句话，其实焦点也就在于，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为什么你要擅自做主？ 杨丽云知道顾大章之前是存心想拿掉自己，阻止自己扶正的，所以对顾大章根本没有多么客气。 “顾主任，我刚才说了，这是规定，这次的集资中，财政局就相当于银行，而集资者就相当于储户。集资规定中规定了集资者享有随时退资的权利，就相当于储户有随时取钱的权利。顾主任就相当于行里的领导，这种日常业务，还需要每一件都请示吗？请示你是否需要支付储户的取款？” 杨丽云口齿伶俐，打的比喻非常恰当，噎得顾大章一时间哑口无言。 过了五六秒，他才想出措辞，继续恶声恶气地说道：“你是在歪曲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现在咱们经开区财政局不具备退款的能力，如果剩余的钱不够退，该怎们办？” “之所以行里要领导，就是为了不够支付取款去想办法的，我们只是办理具体业务，如果什么事情都我们决定，那还要领导干什么？” 杨丽云一句话又把顾大章怼了回去，看顾大章脸色越来越难看，杨丽云继续说道：“顾主任，现在你要做的，不应该是责备我们财政局的同志，而是应该劝说那些集资的同志，让他们不要这么集中地退资，这种行为用银行的术语来说，就叫挤兑。” “为什么之前不挤兑，现在刚宣布我当法人代表就来挤兑，是不是许知远，是不是许知远搞的这一套！” 顾大章又一次在杨丽云的面前败下阵来，便气急败坏地一拍桌子喝道。 杨丽云直视着顾大章，眼中流露出不屑的表情：“如果你觉得是许知远搞的鬼，你就直接找许知远去问吧，或者去问问外边的同志。下一位……” “来了！” 这次进来的是肖雨辰。 瞪了一眼顾大章，肖雨辰从包里拿出了一沓集资凭证，放在了桌子上：“四份伍万元的集资，全部退！” “好，总金额二十万元。” 财政局的工作人员，检查了一下集资凭证，然后收了起来。 “你是经开区的工作人员吗？” 顾大章对肖雨辰泼他一身红糖水的事耿耿于怀，此时抓住机会忽然问道。 “关你什么事？你们的集资是每人一个名额，但是没有规定外人不能买名额参与集资的，我就买的名额怎么了？我这也是支援经开区建设。” 肖雨辰冷言冷语地怼了顾大章一通。 这个时候，外面的人越聚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嘈杂。 顾大章开了门往外面看了看，黑压压的人群，至少有一百多人聚集在外面。 “先不要给这些人退资了！包括她这二十万，也不要给退！” 顾大章估计着光是外面的人，剩余的那点钱也不够给人家退资的，更何况远处还有人往这边赶来呢！ “凭什么你们不给退，当时集资规定上可是写着的，随时可以退款，为什么现在又不按规定来了。” 肖雨辰怒气冲冲地质问。 顾大章也是非常气愤，这个丫头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说话太冲肺管子了，他气得脱口而出：“随时可以退资是许知远规定的，你们要退资去找许知远啊！” “跟你没关系吗？” 肖雨辰紧接着再次质问。 “找许知远，退不到钱，都去找许知远，跟我没关系！” 一时之间失智的顾大章大声怒喝起来。 “既然跟你没关系，你干嘛在这里指手画脚，还不闪开，快，把二十万退给我！” 这最后一句是对财政局的人说的。 财政局的工作人员看了看杨丽云，见杨丽云点了点头，她们便继续给肖雨辰退款。 顾大章气得颤抖着手指着杨丽云：“你要是付了，等将来款项不够了，可别找我解决！” 说完，顾大章一脚踢开办公室门，气哼哼地走了。 杨丽云走出办公室，看着外面前来退资的集资者，叹了口气说道：“各位同志，你们也听到了，顾主任不让退资，而且，财政局收到的集资绝大多数都已经支付了陈欠，刚才他们还敲锣打鼓来感谢了。 “就算我这边想给大家都退资，也是不够了，现在大家看看怎么办？是这些有限的资金你们商量着谁先退，还是找顾主任，让他想办法，现在他已经是外贸公司的法人代表了。” 说到这里，杨丽云再次有些遗憾地说道：“唉，如果许副书记还当外贸公司的法人代表，肯定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一年后，各位也都能得到100%的返利了。” “剩下的这点钱也别退了，我们都去找顾主任，让他点头同意，免得杨局长这边为难。我们也人多力量大一些。” 有人沉吟着说道，其实去找管委会主任顾大章要钱，是一件很困难而且颇具风险的事情。 所谓法不责众，这些工作人员现在依仗的就是这一点，我们争取我们自己的合法利益，难道你顾大章还能对我们这些人一一实行报复吗？ 有了第一个人提议，很多人都随声附和，这些聚集在财政局前的人，开始转变方向，往顾大章的办公室那边过去了。 第499章 保本承诺 顾大章现在在经开区主持工作。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季柏年。 这两个人都是重量级人物，他们飞扬跋扈，为所欲为，竟然把许知远等经开区的常委都安排到下方就坐。 这件事情在会后就已经传开。 来找顾大章的这些人暂时还算理性，他们并没有闯入顾大章的办公室，也没有敲锣打鼓呼喊口号。 他们就是静静地站在顾大章的办公室外，而且人数越聚越多。 从顾大章的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窗，很容易看到外边的这种情况。 “季部长，您也看到了，经开区是许知远的天下，他又鼓动工作人员来闹事。” 顾大章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便把责任推给了许知远，反正他知道季柏年也乐于落井下石。 他觉得经开区的集资活动已经结束，一切尘埃落定，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但是千算万算，他就没有想到那些集资的人会提前退资返现。 “你打算怎么办？总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传出去影响很不好。” 季柏年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吐出一口烟雾问道。 “现在经开区的钱肯定不够，那个许知远也是脑袋进水了，就让制定了这样的条件，可以随时退资，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顾大章恨恨地说道。 季柏年哼了一声：“应该不是许知远的脑袋进水了，这家伙精明得很，你来上任的那一天才开始集资，前一天才下发的通知，我觉得这些坑都是针对你的，这种情况就看你如何破了，如果弄不好，市委那边或许就有说法了。” “钱，最主要是钱的问题，如果有钱，给他们退了就是，就当从来没有集资过。” 顾大章恨恨地一拍桌子。 “那你找市财政局，那五百万借款拿回来，不是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季柏年提醒了顾大章一句。 顾大章琢磨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那好，我就破这个局，今天就去财政局，不行的话，再找田市长帮着协调一下。” 季柏年站起身：“是的，只要破了这个局，以后就一帆风顺，这些闹事的人，再慢慢收拾不迟。大章啊，先让这些人散了，否则我出去了不闻不问总是不好的。” 顾大章明白季柏年的意思，他起身出了办公室，在门口一站，目光威严地扫视着外面围着的一群人，明知故问道：“干什么？不去上班在这里干什么？罢工吗？” “顾主任，我们要退资，财政局那边说是您不让给退，我们来问问是不是真的。” 前面的一个人看到顾大章这样态度，就非常生气地问道。 “你们要弄清楚，那是我让还是不让的问题吗？是财政局没有钱，没有钱怎么给你们退？你们都回去吧，我这两天就去财政局，如果能把借款要回来，谁想退都给你们退，现在你们到办公室去登记，按照登记在册人员先给退回去吧！” 顾大章双手叉腰，大声说道。 “顾主任，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不能退给我们，我们肯定不会这样受着的。” 之前说话的那个人又回了一句，然后走开了。 其余人也陆续散了，但是这种情况下，谁都没有心思工作，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讨论集资的问题。 有不少人开始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名额卖了，利息拿的虽然少，但是不用出本钱，也不用承担亏本的风险啊！ “季部长，他们都散了，咱们可以走了，经开区这边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你初来天元市，有些好地方还没去过，走，我带您到市里那边。” 回到办公室，顾大章走到季柏年身边说了几句只有男人才懂的事情。 “呵呵，那就见识见识。” 季柏年今天打压了许知远，心情非常不错，两人一拍即合，离开办公室招呼随行人员跟着顾大章离开了经开区。 本来顾大章想带着筱雅，但是考虑到要去的地方不那么方便，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顾大章和季柏年离开经开区后，一些想拿回集资款的工作人员去找许知远，被许知远让进了办公室。 来的有六七个人，跟许知远都算比较熟悉。 许知远让这些人坐下，每人发了一根烟，他自己也点了一根，说道：“你们也看出来了，我遭受到排挤，你们这样过来恐怕会有人告诉顾大章，把你们划到我这一派予以打击，那样就不划算了。” “许主任，我们都看着呢，知道上边这样搞太不公平了，那个顾大章真不是个东西，一来就知道揽权，咱们经开区本来好好的形势，被他搞得乌烟瘴气的。” 一名工作人员愤愤地说道。 “是啊，许主任，我们都为你感到不平。集资的事情是你发起的，现在被他搞砸了，我们真担心将来本金都砸里面。” 说话的是另一名工作人员，他说完的时候，众人都看着许知远，想听听许知远怎么说。 许知远默默地抽着烟，直到把整根烟抽完，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之后，他才开口说话：“这件事情也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到上面还会安排一个新领导过来，现在外贸公司法人代表已经发生了变更，具体怎么执行我也不好发表意见。但是，既然我在集资凭证上签了字，如果集资时限到了，哪怕这个官不当了，我也要想办法把你们的本金返还回来，这是我的承诺。” 大伙都没有说话，一年之后光是拿回本金，他们肯定是不满意的。 但是，许知远已经不是外贸公司的法人代表了，他还能说出这话，其实让这些人还是很感动的。 许知远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仁至义尽。 看到大伙情绪不高，许知远又宽慰了一句：“不过，你们也不用灰心，一切都在过程之中，如果将来我还有说的算的那一天，肯定会把这件事情当做大事来办的。至于你们该如何选择，我也不好说得太多，因为不管说什么，让顾大章知道后，都可能说我在挑拨你们和他的关系，希望各位理解。” 这些人离开了许知远的办公室。 除了拿到了许知远的一个承诺，似乎并没有什么进展。 但是这些人自己心里或许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在默默期盼着许知远能够重新掌权，重新在经开区说了算。 本来五万块钱，一年后就能拿到手，现在突然就没了，那种失落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就仿佛一个并不富有的赌徒，一场赌局中就输掉了五万元的巨款，心态都可能崩掉的。 这些人离开之后，许知远坐了一会儿，拿出电话，拨打施广伦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对方挂断了。 许知远又拨打一次，还是被施广伦挂断了。 哼，连电话都不敢接了？ 许知远想了想，给财政局的副局长鲁有明拨电话。 “许书记，你好！” 鲁有明明显没有以前那样热情，而且称呼也已发生了变化。 许知远一听就明白了，肯定鲁有明知道经开区这边的人事变化。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鲁局长，施广伦在不在？” “在的，不过，他最近好像对经开区意见很大，平时话里话外都能表现出来，许书记还是小心一些啊。” 鲁有明在电话里说道。 “没什么小心不小心的，这次打电话就是想让鲁局长给他捎个话，让他小心点，我们经开区这两天就有人过去找他。” 说完，许知远不再多说任何一句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500章 剧场偶遇 放下电话不久，许知远的电话铃声响起。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许知远接听了电话：“苏局长你好！” “你那边说话方便吗？” 苏惠没有理会许知远程序式的招呼，直接问道。 “方便！惠姐，你说。”许知远声音压低了一些。 对面苏惠说道：“刚才接到季柏年电话，让我与顾大章碰一下，你们经开区的定编人员还有一半没有到位，让这两天把这件事情办妥。我现在还没跟顾大章联系，现在你们那边的情况这么恶劣了吗？” 许知远刚要再说什么，有人敲门，他只好说道：“回头给你打电话。” “下班你来吧，当面说，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苏惠知道许知远这边不方便了，说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进！” 放下电话，许知远喊了一声。 这次进来的是找他例行审批的工作人员，许知远签了字，看看距离下班时间将近，给肖雨辰发了一个信息之后，到停车场开车往天元市里赶去。 “直接到我家里吧！” 六点左右，许知远抵达天元市，下高速的时候，收到了苏惠发来的信息。 许知远开车的时候不方便回信息，直接给苏惠拨了电话。 “你妹妹不在家？” “不在，她今天有演出，到我家吃晚饭，咱们可以一起看看。” “那好，见面再说。” 两人寥寥数语，就挂断了电话。 至于看不看演出，许知远没有什么大的兴趣，他主要还是想跟苏惠好好说一说人员定编的事情。 没用多少时间，许知远已经到了楼兰城，他有门禁卡，不必苏惠来接就可以长驱直入。 进门的时候，苏惠已经把饭菜摆在了桌上。 许知远刚把包放在玄关上，苏惠就挂在他身上，一股热浪冲在他脖子上。 “你个臭宝想我没？” “想，怎么不想，不然我能跑这么老远看你吗？” 许知远也不客气，饭也不吃了直接把苏惠抱到了卧室。 大约三十分钟后，两人从卧室里出来，苏惠脸色潮红，眼睛明亮，整个人精神焕发。 两人到饭厅边吃饭边聊。 “顾大章去了之后，你很不痛快吧？”苏惠给许知远夹了一口菜问道。 “这个人仗着有人撑腰，一顿乱整，经开区都被他弄乱了。现在又要按定编安排人员，明显就是把他的人给安置进来，能提一批是一批，能安置一批是一批，给经开区来个大换血，以保证他的政令畅通。” 许知远气愤地说道：“如果一直由着他的性子闹下去，经开区肯定要完蛋了，而上边也不会承认是他们的决策失误，弄不好要归罪于我没有配合好顾大章上。” 苏惠一个粒一个粒地往嘴里夹着米饭，倾听许知远说话。 “这件事情我可以帮你，他调动人员，我不给办就是了。原则上，经开区人员调动，需要沈玉茹签字，但季柏年打招呼了，不签也可以。但涉及到你，咱们就按原则办，你那边保证沈玉茹不签字，顾大章和季柏年就不能如愿的。” 等许知远说完，苏惠柔软的小手放到了许知远的手上说道。 许知远道：“短期估计还可以，要是季柏年一再威逼，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关键是他们的背后还有田力衡，我也不想你从中做难，先拖拖看就行，我那边再想想办法，从根源上解决，这事不能只靠你自己撑着。” “咱们俩之间还说这些，我无所谓的，大不了不当这个局长了。” 苏惠无所谓地笑了笑。 “别，你还是当着对我的帮助更大。” 许知远并不想苏惠牺牲太多，就这样说了一句。 “那好的，总之咱们随时保持联系就好。对了，说演出的事情，今天看演出，是早就跟苏白定好的事情，我想着跟你一起看，也想让你放松放松，所以就把你找来了。” 苏惠忽然转换了话题。 说着话，苏惠起身取了一张票过来：“在人民剧场，演出的时候是关着灯的，咱俩分开进去，即便碰到熟人，也可以当做是恰巧挨着，没有什么问题的。何况，咱俩年龄差这么大。” 苏惠还要试图让许知远同意，许知远已经把票拿了过去：“看一次演出有什么，又不是去开房，大庭广众之下还能怎么样，况且咱俩都未婚，这场演出我陪你看了。不过，看完之后我不陪你回来了，总撞到苏白不好。” “那也好，刚才我已经非常满足了，你真是太棒了，真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苏惠说着说着柔情似水地依偎了过去。 卿卿我我片刻，看看距离演出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许知远就先离开了苏家，自己开车往人民剧场过去。 人民剧场是天元市最高档，也是最大的演出场所，位于繁华闹市区，距离苏惠家不远。 许知远进去的时候，人们络绎不绝，都在入场。 按照票上标注的座位号，许知远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这个位置在中排的中间，基本上算是比较好的那一批位置了。 许知远注意看了看剧场里的人，没有认识的，毕竟他在天元市里认识的人十分有限。 他到了四五分钟之后，苏惠也来了。 于是，舞台上的表演还没开始，他俩先来了一场小型的表演。 装作是偶遇的样子，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然后坐下之后，又说了片刻。 他们都没有四处打量周围的人，谁也不敢保证没有人认识他们，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演出开始，观众席上的灯光关闭，只留下一些色彩朦胧的彩灯。 这场演出是由曲艺团和歌舞团联合承办的，还请了省里的一些知名演员，也有一些小明星，可谓规格很高。 一开场就是一群青春少女，身着汉服，怀抱琵琶登场，许知远一眼就看到领舞的正是苏白。 舞蹈的名字好像是叫昭君出塞。 演得很绝，许知远看了都不禁暗暗赞叹。 正看得入迷，许知远突然目光一凝，朦胧的灯光下，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姗姗来迟，偏巧不巧正坐在了自己的前方。 田力衡！ 许知远没有想到，竟然在这种场合遇见了天元市的市长。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台上，目不斜视，并没有做出引人注目的举动，实际上他的目光已经全范围覆盖住田力衡。 这种演出，按理说，田力衡应该带着自己的家人一起来看的，怎么一个人来呢？ 市长一个人来看演出，这种情况很让人费解。 许知远的目光就开始落在田力衡一左一右两个女人身上。 自己和苏惠能一起来看演出，谁知道田力衡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呢？ 第501章 神秘女人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正常。 田力衡和一左一右两个女人都像陌生人似的，没有任何交流，哪怕是多看任何一人一眼。 田力衡只是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演出，并不时地为台上演员的精彩表演奉献出掌声。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三个节目结束，第四个节目开始。 是一名歌手演唱当下很流行的歌曲。 就在音乐声响起的时候，许知远看到田力衡右边的那个女人微微转头看了田力衡一眼。 朦胧的灯光下，许知远看到这个女人大约三十多岁，长相十分美丽。 她看了田力衡一眼之后，就转过头，继续看演出。 似乎刚才只是无意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仿佛他们就是陌生人一般。 但是，许知远知道，他们肯定不是陌生人。 他们不但认识，而且应该关系十分亲密。 因为那个女人转头的角度太精准了，刚好可以看到田力衡的脸，然后立刻就移回了目光。 没有多看一寸，也没有少看一寸。 如果这个女人只是无意识看看周围的情况，她的目光肯定还会有所延伸，看更多的人，看更远的地方。 但是，她没有。 十几秒后，田力衡侧头看了右边的女人一眼，同样是点到为止。 两人甚至都没有目光的交汇，只是在不同的时间，各自看了对方一眼。 苏惠偷偷踢了许知远一下，许知远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给人一种专注看着演出的情形。 然后在演出的精彩处，跟身边的苏惠说了几句。 他要说就大大方方地说，并不想像苏惠那样搞小动作。 尽管许知远知道苏惠踢那一脚的意思是告诉他田力衡那边的情况。 也许是刚刚发现前面的那人是田力衡，也许是发现了田力衡和那个女人的秘密，总之许知远都不方便多问。 之后，许知远貌似在看演出，但百分之八十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田力衡身上，演出持续进行。 在一个多小时的演出时间里，右边的那个女人总共看了田力衡三次。 而且，有一次伸手摸了田力衡一下，也就摸完就撤回了手。 很短暂的那么一下，许知远都没有漏掉。 演出大约两个小时左右，许知远看看时间将要到两个小时的时候，他跟苏惠打了一个招呼，提前离场。 到了停车场上，许知远回到自己车里，点燃一根烟，注意观察人民剧场的大门位置。 这个时候，可能因为演出临近尾声，或者有别的事情，已经有观众陆续离场。 许知远留意那些离场的人，一一辨别，生恐错过了。 大约五六分钟后，突然他眼睛一亮，剧场里坐在田力衡右边的那个女人走了出来，并且朝停车场这边走了过来。 许知远快速升起窗玻璃，把自己隐藏在车内的黑暗之中。 那个女人启动了停车场中的一辆白车，打开车灯，在夜色中开出了停车场。 许知远盯着那辆车，当对方开出二百米左右的时候，他紧急启动汽车跟了上去。 出了停车场就是主街，这个时候的大街上，依然在行驶的汽车不是很多，但也算是络绎不绝。 是最适合跟踪的，既不至于丢失目标，又不容易暴露。 但是，仅限于主街上。 如果对方稍微有一些反侦察意识，或者警觉性稍微高一些，在离开主街之后，很可能会发现有车辆一直跟着。 目前这种情况，许知远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在盯死了那辆车的同时，把速度放慢了一些，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大约在主街上行驶了三四分钟，在一个红绿灯路口，那女人的车辆停到了左转的位置。 隔着四辆车，许知远的车也同样排在了这个车道上。 红灯结束，绿灯亮起。 那女人前面的车辆正常左转，可是到了女人那里，她却是违反了信号灯指示，没有选择左转，而是直行。 卧槽！ 好狡猾的女人！ 许知远脱口而出，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可能按照对方的路线行进了，如果那样的话，跟踪的迹象太明显了。 人家违章，他也跟着违章，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幸好许知远之前在跟踪的时候，已经借助灯光看清了对方的车牌号码，他进行左转之后掉头，重新来了一次左转。 也就是到了那个女人直行的路上。 估计是追不到了。 中间耽误了近两分钟时间，如果对方有意摆脱追踪的话，估计现在连尾灯都看不到了。 许知远加快速度，一辆辆车地超过去，凡是白色轿车，他都留意看了一下，先看车型，车型不是直接略过。 车型吻合之后，再看车牌。 本来以为已经是徒劳无功了，没有想到，竟然在四五分钟之后，他又看到了那辆车。 只是，许知远并不知道开车的人是否已经换掉。 前方不远处就是苏惠家所在地楼兰城，就在许知远以为对方会直接开过去的时候，竟然前车打了右转向灯。 难道对方也住这里？ 许知远同样打了右转灯，加快速度，先一步到了楼兰城的大门。 白色轿车通过门禁的时候，许知远刚好也下车，用门禁卡打开了行人进出的小门。 这一切做得行云流水，哪怕他与对方几乎同时抵达小区，但是丝毫没有破绽。 车在前面行驶，许知远在后面步行跟着。 好在对方行驶得并不快，并没有落下许知远多远，行驶了两分钟，白车转到了一处楼栋里。 许知远加快步伐，跟了过去，当他刚转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女人正一边打电话，一边从一楼的车库里出来。 许知远隐约听到对方说了几句。 “我到家了！” “等你！” 类似这样的对话。 许知远没敢靠得太近，只是隐藏在黑暗里观察那个女人，直到对方进入了一个单元门。 鉴于之前那女人摆脱跟踪的策略，许知远并没有立刻上去查看是哪个单元门，而是继续隐藏在暗处，向楼上看去。 苏惠跟他说过，这座小区的住宅不分阴阳面，都是大平层 如此可以推算，只要对方进屋，打开灯，从楼下看到谁家灯光亮起，应该就是那女人的家了。 许知远看着看着，突然，某一层的灯光突然亮了，不但是灯亮了，许知远还看到，那个女人到窗前拉上了窗帘。 七楼！ 查了一下，算上车库，女人的家在七楼。 第502章 苏白带来的消息 直到这个时候，许知远都没有现身。 他四处看了看，整个楼前，除了几棵大树外，没有更好可以藏身的地方。 现在他所在的楼房阴影，不是久藏之地。 今天这件事情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许知远心里还没有拿定主意。 他躲到了最里面的一棵大树下慢慢琢磨起来。 曾经，他抓过陆万全和高月娥，但是陆万全的官职地位身份都不能跟田力衡比。 如果田力衡出了事，整个天元市肯定是一场大地震，其震撼程度会远远超过陆万全那次。 捅破这件事情所带来的连锁反应以及给自己带来的影响，现在根本无法预估。 许知远正琢磨的时候，远处小区里一辆车亮着车灯往这边开了过来。 光从车灯根本判断不出什么，为了稳妥起见，许知远把身体隐藏在大树后，尽量不让车里的人看到。 那辆车一直开到距离许知远不远处的一座车库前，然后卷帘门打开，车直接开了进去。 车灯的光亮消失，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黑暗模样。 许知远探头看了看，那座车库与之前那个神秘女人紧邻，还真是很巧呢！ 很快，一道手电光从车里照出来，一个人影随之走了出来，用手电四处晃了晃，然后进入那个神秘女人进去的那个单元门。 对方虽然频繁四处照射，但始终没有发现许知远。 但也因为那个手电筒照射的缘故，许知远也没能看清那人的长相，但是从身材长相上看，与田力衡倒是极为相似。 真是太谨慎了。 许知远很清楚对方正是利用手电筒做掩护，他的脸躲在手电筒后，无论别人直观目视还是拍照，都不可能起作用的。 在大树后观察了一阵，七楼的窗前再没有人影出现。 许知远估摸着里面可能已经上演了春宫图，由于田力衡的身份太过特殊，一番审时度势之后，他看了这栋楼的楼号和单元号，然后离开了这栋楼。 当路过苏惠家的那栋楼时，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给苏惠拨了个电话。 “惠姐回来没？” “我回来了，你现在在哪里？” 苏惠问道。 “说来也巧，我刚好在楼兰城，不过马上准备走了。” 许知远含糊地说道。 “怎么？想我了？来看看我楼上的灯光啊？” 苏惠笑道：“那你就上来坐一会儿吧，苏白临时又有新活动，估计三两个小时回不来。” “真的？” 许知远心中一动，但还是确认了一遍：“这次可稳妥一些啊，别人家中途又回来了。” “哈哈哈，你还害怕那个丫头啊？跟你说吧，这一次不会了，她演出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有私人会所找她去演出，这种私人会所档次很高，给的钱多，苏白和歌舞团的美女也接这种私活，说白了，就是跳个舞唱个歌，开始的时候我也比较反感这样的演出，但是苏白说了，人家给钱你演出，谁看不是看呢？只要守住底线就好了。” 苏穗解释了一下，还顺便吐了几句槽。 “那倒是，靠才艺挣钱光荣。” 许知远附和着说道，转身往苏惠家过来：“那我上楼了，主要还是想你了？” “想我哪里了？” 苏惠打趣道。 “见面告诉你！” 许知远说完就挂了电话。 到了苏惠家里，自然少不了一番缠绵，一阵搂搂抱抱之后，许知远说起了正事。 “惠姐，怎么能够知道这个小区某个业主的详细资料，从物业公司那边能获得吗？” 许知远郑重问道。 “怎么？这里边有情况？” 苏惠一愣地问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跟田力衡一起看演出的那个女人就住在这个小区里。而且，田力衡刚才也过去了，应该现在颠鸾倒凤呢！” “你想调查他们？田力衡可不是一般人，普通的矛盾还好，如果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他的能量太大了。” 苏惠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许知远何尝不知道这种状况，曾经经开区招标的时候，就发生过系列绑架案件，牵涉甚大。 前两天顾大章调到经开区来，许知远就格外加了小心，防止对方玩黑的。 “惠姐，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会弄得鱼死网破，但是为了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咱们不会束手无策，有些信息是必须掌握的，有备无患嘛！” 许知远把苏惠揽在怀里，手不老实地伸进了睡衣里揉搓起来，摸得苏惠不住地扭动着纤细的腰身。 “这个信息倒是好办，我给你办。” 苏惠捶了一下许知远的大腿，仰头说道。 “那我告诉你具体住址。” 许知远说着话拿出了手机。 苏惠道：“不用，那样目标太明显，我把所有业主的信息都给你要来，你自己看就是了，对了，我不找物业公司，我找社区。” “那更好了，不过要想个好的名头，别惹人怀疑，最好连车库的产权归属也一并弄到。” 许知远兴奋地使劲捏了一把，此时他越发觉得有得力的人帮着办事真是事半功倍，再方便不过了。 “行，这个都没有问题，物业那边也都不是问题，社区的人去调取产权资料很方便的。而且不容易透漏，他们这样做是违规的，做了自己都会守口如瓶。” 苏惠点了点头，然后双手环过许知远的脖子，递上香唇，两个人亲了一下之后，苏惠继续道：“但是你一定要小心，这件事情如同火中取栗，一个弄不好就可能带来无妄之灾。” “惠姐放心，我真的知道其中利害，我还要经常来给你治病呢！” 许知远笑着说道，但他心里对其中的凶险自然十分清楚，曾经他经历过的黑暗手段也不少，有的差点都被人得逞了。 “是啊，原来还只有一种病，现在知道你的滋味，又多了一种病，你可不能不治啊！” 苏惠柔情似水地看着许知远，那种娇羞的样子，根本就像二十多岁的女孩一般纯情。 “是痒病吗？”许知远笑着捏了苏惠几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不疼不痒的那还是病吗？我问问苏白今天回来不？” 苏惠知道许知远的想法，急忙拿起了手机，给苏白拨了一个电话。 “几点回来啊？” 电话回铃响了好几声，苏白才接听，苏惠直接问道。 “我姐夫来了吗？那我就不回了。” 苏白笑着说道。 “别扯没用的，我是担心你那边的安全！” 苏惠板起了脸孔，就连旁边的许知远觉得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相信苏惠说的话，太特么逼真了。 “放心吧，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对了姐，今天这几个客人都是政府的人，他们还谈到了经开区的事情，因为那个许真软是经开区的，所以我特意留意听了几句。” 电话里苏白放低了声音跟苏惠说道，看起来她的警惕性还真挺高的。 第503章 打入敌人内部的苏白 “说经开区的什么事情？” 苏惠立刻条件反射般问道，同时把免提打开了。 听到经开区的字眼，许知远也凝神听了起来。 “好像是说卖地的事情，其中一个是老板，地产商，我就听到这么几句。” 电话里苏白小声说道。 “那你赶快回去继续听，不管说什么都留意听一下，哪怕是称呼之类的也有用。要注意安全，别被人发现。” 苏惠急忙连声叮嘱了几句。 “好好好，是不是帮姐夫听的，我这就回去，估计他们得玩到半夜，我肯定要回去睡的，有什么消息，回去跟你们说。” 苏白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苏惠把电话丢在了沙发上问许知远。 许知远沉吟道：“我怀疑那些人里应该有顾大章，能卖经开区土地的，不会有旁人，这件事情很重要，幸亏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情。” “蛀虫太多了，看来反腐败任重道远啊！我只是担心你从中也受到牵连，如果经开区出了问题，有人想要问责，把你牵连进去想要甩干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惠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还只是一方面，我担心经开区的大好形势被人破坏殆尽，那里的菜农投入都很大，如果蔬菜深加工不能正常运营起来，就会造成蔬菜的超规模种植，一旦发生滞销，菜农的损失将会极其惨重。” 许知远脸色不知不觉凝重起来，在地上来回踱着脚步。 苏惠道：“唉，像你这样，一有事情先想着百姓的官还真不多见，你都让我肃然起敬了。” “你不知道，我的压力其实很大，生怕经开区出现任何闪失，但是我个人，也肯定不会让人拿捏的，至于在我和百姓之间做一个选择，我觉得这个选择不是孤立存在的，你选择了百姓，其实就是选择了自己，你选择了自己其实就是放弃了百姓。” 许知远走到苏惠面前语气深沉地说道。 苏惠定定地看着许知远，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就冲你这些话，我这辈子都算值得了，没有看错你，你放心，我会默默支持你的，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来啊，我派出一亿兵马，再与你大战一百回合啊！” 许知远笑了起来。 “少来，你呀，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所以有心思占我便宜了。” 苏惠拍了一下许知远手背嗔道。 “也不是有了什么好主意，是我坚定了战斗到底的决心。那么跟你说吧，原来我想当官就是想往上爬，更多的是私心，可是当你一身系着千万百姓的福祉时，你的想法就会变了，如果你不真的为百姓做一些实事，良心就会不安的，相对于百姓的事情，自己的那点事情，真的就不足为道了，真的，这就是我的切身感受。” 许知远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缓缓说道。 随即，他又对苏惠叮嘱道：“惠姐，刚才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今天季柏年去了经开区，后来跟顾大章一起走的，今天晚上他们很可能在一起，那是一个老色批，你告诉苏白一定要小心，任何东西不要进肚，不要落单，不然那些畜生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好的，我现在就给她发信息。” 苏惠说完，开始鼓弄手机，给苏白发去信息。 “怎么样？回信息了吗？” 隔了一会儿许知远问。 “还没呢!” 苏惠摇了摇头。 许知远只得默默等待，他担心苏白万一有什么问题，没有人救援。 “要不，问问她在哪里，我去看看。” 许知远接着说了一句。 “回信息了！” 这个时候，苏惠突然说了一句。 许知远问：“说了什么？” 苏惠给许知远看了看手机，只见对话框里白娘子发的信息是：知道了，小妈! “你看看，这个妹妹就是这么任性！” 苏惠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全，这丫头鸡贼着呢，她的包里常年放着HIV阳性的诊断，一旦遇到色批，这个东西一拿出来，立刻化险为夷。” “牛逼啊，这招数都能想出来，不过，要是弄不好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传了出去，名声可就臭了。” 许知远击掌赞叹。 苏惠撇了撇嘴：“她才不在乎那么多呢，那是我行我素的一个人，一直是以自我为中心，最大的目标就是多赚钱，其余的，过眼烟云而已。” “还真是一个奇葩，就这样的一个苏白，你开始的时候还要给我介绍？” 许知远笑问道。 “那不是觉得我妹妹需要一个男人照顾嘛，有谁比你更合适的呢？这么年轻有为的人，在整个天元市都无人能出其右吧？” 许知远咧了咧嘴，哭笑不得地说道：“看来你是为了妹妹什么人都想坑啊？但是，你这句话我好像无所反驳啊？” 两人边说话边等，一直等到凌晨十二点半，苏白才回来。 “哇塞，你们居然没上床？” 看到许知远和苏惠坐在沙发上，苏白很夸张地说道。 随即又改口道：“不对，你们上了，又下来了。” 弄得许知远这个大男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倒是苏惠呵斥道：“你说话可注意点吧，在外边别人未必像我们这样包容的。因为涉及到许主任的事情，我特意把他招来想听听第一手消息，你今天到底有什么收获。” “一千！” 苏百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手伸到了苏惠面前。 “死丫头，你眼里就有钱啊，这个时候还勒大脖子？知远你不用给。” 苏惠呵斥的时候，看到许知远已经掏出了钱包，急忙阻拦。 许知远笑着把苏惠的手推开，打开钱包给苏白看了看，里面空空如也，就几张一元的小钞。 “切，这么穷，开玩笑的，上次我点的菜你竟然给退了，我真是很生气。” 苏白说着话，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朝许知远和苏惠招了招手：“你们过来，今天有大瓜。” 许知远和苏惠一左一右，坐了过去。 “听着，一个长的很恶心的人，姓顾，那个地产商叫他顾老板。” “还有一个眼珠子很容易被人抠出来的老色逼，他姓季，所有人都叫他极老板。” “那个地产商，姓左，不是天元市的，应该是省城的。” “还有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姓梁，应该也是省城的。” 说着话，苏白回身把包拿过来，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名片，看了看：“对叫梁禹。” “散场的时候，这个货要带我走，我要价两万，他居然答应了。然后我给他看了一帐纸，他就把我给轰出来了。哈，姐夫，你猜纸上写着什么？” 第507章 天元论坛的帖子 “杨局长，有个紧急情况汇报！” 出了顾大章的办公室，林凤秋没有回自己办公室，那边人多。 她来到停车场附近比较偏僻的地方给杨丽云打电话。 她能看出来，顾大章就是把她当枪使，出了事情，肯定是自己顶缸。 最终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她只能靠住杨丽云，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别无他路。 “凤秋，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吧！” 杨丽云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与顾大章有关系，毕竟顾大章刚刚说了履约保证金的事情。 “杨局长，顾主任刚才找我，让我以后的工作不必经过你，直接对他负责，还让我动用那笔履约保证金支付退资款，我没有答应，特意来向你汇报。” 林凤秋直接说了这件事情。 “好，你做得很对，履约保证金是专项资金，私自挪用是违法的，即便法律不追究，这笔钱一旦挪用出去，将来补不过来，造成深加工项目的巨大损失，丢了工作都是轻的。” 杨丽云夸了林凤秋一句。 其实她并没有夸大其词，事实上就是这样的，当初许知远也是惦记着这笔资金，但是后来觉得风险太大，才考虑到集资。 如果动用了履约保证金，都不需要出窟窿，只要有人往审计部门举报，人家一来查，就是大问题。不但是主要领导存在错误，财政局的经办人员同样难辞其咎。 总之一旦发生追责，从上到下都跑不了。 当然了，这是从理论上推断，是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不能按常理来推测的，也有很多是例外的。 “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我没有答应，特意向杨局长汇报，也请示杨局长一下，如果顾大章主任再逼我，我该怎么办？” “你就往我这推，或者说你不敢，你胆小，你放心，他在经开区翻不了天，如果因为这件事情他要动你，许主任也不会答应的。相反，你要是真的按他说的办，那才真是谁都保不了你了。” “那好的，我先躲着他点，杨局长，你可替我保密啊，别说我向你汇报了。” 林凤秋有些但心地嘱咐了一句。 杨丽云笑着说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替你设身处地考虑的，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受到牵累，我就是这个局长不干了也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那好的，杨局长，我就是相信你才给你打电话的，我就按你说的办。” 挂断了电话，杨丽云立刻给许知远打电话。 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许知远详细说了一遍。 “好，丽云姐，你做得非常好，顾大章太猖狂了，他这样的做法长不了。” 许知远说道：“履约保证金的事情要坚持住。” “好的知远，顾大章这人太恶劣，他要是打击报复林凤秋，咱们都不能坐视不管。” 杨丽云想听到许知远亲口答应这件事情。 许知远道：“你放心吧，林凤秋能做到这样，我肯定要保护她的，别说是她，就算是别人的，遭到顾大章的打击报复，真到了破釜沉舟的时候，我肯定要动用我的能量，让他顾大章滚出经开区。” 一听许知远这样说，杨丽云顿时放心了。 以她的能量，想要对抗顾大章肯定是做不到的，既然许知远答应了，那肯定就没问题。 在一言九鼎上，许知远确实在经开区打出了信誉。 不然的话，那些工作人员也不能因为许知远不再担任外贸公司的法人代表而退出集资。 “顾主任，这是天元论坛里的帖子，关于咱们经开区的，我把链接发给你。” 不久之后，筱雅拿着手机急冲冲到了顾大章的办公室。 “什么帖子？” 顾大章急忙打开筱雅发过来的链接，仔细翻看着。 “谁，是谁发上去的，肯定是咱们经开区的人。你看看这些照片，外面的人有谁来过？” 看到帖子的内容，顾大章勃然大怒，甚至有些失态地大呼起来。 原来，筱雅给他发的链接，就是在线传播经开区工作人员退资的事情。 上面有文字说明，有不少照片，甚至还有顾大章本人的照片，人们围在财政局门口，顾大章完全无视这一幕，从人群外走过。 这明明就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竟然被人发布在论坛里。 不少人参与了评论，是的此贴相当火爆，成为热帖，被论坛置顶。 帖子里说什么的都有，其中包括一些非常扎心的真相。 比如顾大章上任之后立刻夺取了外贸公司法人代表的位置，使得经开区工作人员对顾大章领导下的外贸公司失去信心。 这是那些工作人员选择退资的原因。 事实上，这些人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现在的外贸公司已经不能按照集资说明里承诺的那样，随时退给资金。 目前经开区已经接近瘫痪，可能遭受巨额损失的那些工作人员已经无心办公，正为了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做出最后的努力。 总之，在贴子里怎么评论的都有，但是发帖人所公布的资料和文案，几乎都是倾向于工作人员而黑顾大章的。 这样的一张帖子，让他如何不愤怒！ 而且，还是经开区内部人员发出去的。 怒喝了几声之后，顾大章给天元市刑警大队大队长秦纲打了一个电话。 他与秦纲曾经见过一面，没有什么交情，但是秦纲现在已经是刑警大队长，掌握着网监这一块，所以只能找他。 “你好，秦大队长，你好，我是经开区顾大章。” 当着筱雅的面，顾大章拨通了秦纲的电话。 “你好，顾主任，有什么事情吗？”秦纲直接问道。 “是这样的，秦大队长，天元论坛出现了一个帖子，极力夸大事实，恶意夸大经开区政务问题，造成极坏的社会影响，对经开区的领导也造成了恶劣的负面影响，我想请秦队长那边能够关闭此贴，并找到有关责任人，依据国家法律予以严惩。我让办公室筱主任把网址给你发过去。” 顾大章夸大其词地说了一通，他目前最需要达到的目的就是把帖子给封了，另外一个就是找到谁是始作俑者，一定要给他个厉害尝尝。 秦纲听顾大章说完，说道：“顾主任，是这样的，天元论坛以及一些涉及到天元的主要网站，警方都有网监进行实时跟踪监管，如果有违法言论或者不实宣传等恶意发帖，网监应该能及时发现。截至目前还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反馈，但你放心，我现在就询问一下，如果顾主任所说属实，我们会依法处理。” 说完，不等顾大章再说什么，秦纲已经挂断了电话。 第508章 顾大章的臆断 “顾主任，这件事情不能指望刑警大队。” 放下电话的顾大章手抚额头沉思的时候，筱雅突然说话了。 “为什么？你说说。” 顾大章抬头看向筱雅问道。 “顾主任有所不知，秦纲调去市局之前就在泽水镇派出所工作，跟许知远的关系非常好，如果这件事情是许知远做的，秦纲未必能帮你的忙。” “是这样！” 顾大章原本并不知道秦纲的事情，本来还抱有不少希望，现在听筱雅这样说，他觉得秦纲那边肯定指望不上了。 发帖这件事情，顾大章心里已经认定了，肯定是许知远干的，倒未必是他亲自干的，至少是他指使人干的。 罪魁祸首已经确定，让秦纲那边调查，也就是拿到切实的证据，找到经手人，这样就多了弹劾许知远的证据。 现在秦纲这边不行，那就需要上边领导和公安局的领导直接联系，但若真落到具体实施上，如果秦纲那边拖着不办，也绝对是个问题。 倒是筱雅跟他主动说起这件事情，让顾大章感到筱雅还是非常值得信任的，想了想，他从包里掏出了一沓发票。 “筱主任，这是一万两千元的饭费发票，昨天组织部季部长来经开区，我到市里招待的，当然了，这个钱数是超标的，其中还包含给秦晓星交的那一千元钱，以及在东石一些没有处理的费用，你看看想办法分批报销了吧！” “顾主任，现在财政局那边没法正常工作，今天是不行了，我等等看，什么时候方便再找财政局，流程上还需要你这边签个字。” 筱雅拿起发票简单看了一眼，说道。 “好的，也不急，你看着办就行。” 顾大章点点头道。 筱雅并没有在顾大章的办公室过多停留，拿着发票就离开了。 此时，许知远正在办公室里跟秦纲通话。 “远哥，顾大章刚才打电话，让我调查论坛里关于经开区帖子的事情……” 没等秦纲说完，许知远禁不住眉头一皱问道：“纲子，你说什么帖子？” 电话另一边，秦纲奇怪问道：“远哥，你不知道帖子的事情吗？” 许知远坐直了身子反问道：“怎么？难道我不知道关于那什么帖子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哎呀，远哥啊，我还以为那帖子是你安排人弄的呢，你先别说了，我给你发个链接你看看，经开区现在已经成了天元市舆论中心了，你这个主要当事人竟然还不知道，你等着，别挂电话，我微信发给你！” 秦纲那边很惊讶地说了几句之后发过来一个网址链接。 许知远点开之后，正好看到楼主发的原始贴。 果然是关于经开区目前最焦点的退资问题，里面甚至直接提到自己和顾大章之间的矛盾，以及经开区集资者退资的原因。 其根本原因就是顾大章主政东石的时候就欠了不少外债至今未予偿还，导致经开区的人信不着顾大章。 许知远看了一下发帖人，ID是欢欢喜喜过大年。 很中性的一个ID，看不出任何身份特征。 “远哥，这个发帖人使用的电脑发帖，信号源是WIFI，目前无法具体锁定是谁，但是能确定是从经开区的办公区内发出的。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你的铁杆拥趸。” 在许知远看的时候，秦纲那边介绍了一些情况。 帖子已经累计了很多楼，显示出有很多页，许知远随意地翻看着，同时快速思索着，到底是谁发了这贴。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筱雅。 杨丽云在家，不可能从经开区发帖。 财政局的其他人也不可能独立发帖，毕竟这件事情的风险太大。 其他常委？ 也不可能的，作为经开区的班子成员，这样做的性质是非常恶劣的，如果被锁定，轻则造成不好的影响，稍微严重一点儿都可能被追责。 “好，纲子，我先看看，如果这里边有什么对发帖人不利的东西，你那边强行删帖吧！” 许知远看了几条回复，看到了一条追加上传的图片，别的内容还都没看，便对秦纲如此说道。 “好，远哥，我担心顾大章把这件事情算到你头上。” “不用担心，他肯定已经算到我头上了，就随他吧，我们之间早晚有一场PK的。” 许知远冷哼一声之后，跟秦纲结束了通话，然后开始翻看论坛上的帖子。 此时的顾大章也在帖子里爬楼，当看到最后一页，是一分钟前楼主上传的。 发帖的内容是一张照片，照片上依然是一群工作人员在经开区财政局那边聚集，发帖配有文案。 上面写着截止到什么时间什么时间，退资者依然聚集在经开区财政局，而管委会主任顾大章竟然毫无反应，听之任之。 里面提到的截止时间点就是一分钟前。 顾大章气得摔了鼠标，快步走出办公室直奔许知远的办公室。 到了许知远的办公室外，他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正看到许知远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 这一下，顾大章更是确定了，这件事情是许知远所为。 他根本不管别的什么，直接指着电脑对许知远说道：“许副书记，如果你还是个男人，你就别关电脑，让我看一眼，你到底在干什么？” 本来想要关掉论坛帖的许知远听顾大章这么说，他反而放下了关闭帖子的想法。 既然顾大章误会是自己发的贴，那就让他误会好了，这样的话，也是对实际发帖人的一种保护。 就算他误会了，又能对自己怎么样呢？ “看吧，你既然有这个爱好，我这也没什么怕看的。” 许知远站起身，摊了摊双手，朝电脑上一指。 顾大章冷冷看了许知远一眼，也不客气，竟然真的直接到了老板桌的后面，朝电脑上看去。 电脑上的画面果然正在论坛上。 而且，停留在最后那张帖子的界面。 顾大章又仔细看了看，没看到登陆ID，许知远是以游客身份登陆的。 但是这代表不了什么？ 很可能人家发完贴就退了出来，用游客身份浏览，这样可能是规避网监。 “很好，许知远，身为经开区的领导，你竟然干出如此龌龊，如此不顾大局，如此破坏团结的事情，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这一次，我是被迫自保，你就等着迎接你为之付出的悲惨代价吧！” 已经认定是许知远所为的顾大章，咆哮了几句，然后摔门而去。 第510章 此路不通 顾大章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不少圈。 他非常清楚，现在他的劣势就在于目前根基太过薄弱，经开区里可用之人太少。 要害部门都是许知远的人。 这些人不听自己的。 常委里的人大多都站在许知远这边，他暂时无能为力。 但目前急需解决的就是退资问题。 该想的办法他都已经想了，目前他还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条，自己亲自上阵，把那些退资的人员给劝回去。 但是，这一条，他估计很难奏效。 一旦失败，他将威严扫地，经开区哪怕最普通的工作人员都不会再拿他当回事了。 因为他谁都指挥不动。 第二条路，去找许知远。 经过考虑，顾大章决定再去会会这位年轻人。 他离开办公室，来到许知远的办公室外，同刚才一样，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进去。 许知远靠在老板椅上看着顾大章。 顾大章站在办公室里看着许知远。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目光已经交锋了一次。 “有事吗？”最终，许知远自己点了一根烟问道。 “来通知你一声，你做的这件事情，我已经向市政府做了汇报。” 顾大章顾自走到沙发上坐定，翘起了二郎腿，然后同样点了一根烟，吹了一口烟雾，悠悠开口说道。 “什么事情？” 许知远冷笑道。 “你鼓动集资人退资闹事，并且发到论坛里造舆论声势，这两件，不，可以说是一件事情，你不会否认吧？” 顾大章往地上弹了弹烟灰，往沙发上一靠说道。 “跟我有毛关系，凡事有因必有果，你倒行逆施，难免出现各种反弹。” 许知远非常有底气地把他给怼了回来。 顾大章道：“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这件事情，市政府领导非常震怒，责令咱们经开区必须妥善处理。且抛开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干的，作为经开区的主要领导，你是不是也有责任出面处理一下啊？” 说完，顾大章逼视着许知远，想用这样的说辞迫其就范。 许知远双手一摊：“我也没办法，人家退资是自由，给退了不就完事？” “许知远，我可告诉你，这件事情你不用找借口推脱，如果你不出面办了这件事情，你在敬老院办的那些事情，我可不替你压着了，如果市委市政府调查起来，你可别说我不仁不义啊！” 顾大章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随便，总之，这件事情不是我不帮你，也不是不为经开区负责，实在是我无能为力，人家退资，你不给钱，想凭花言巧语就能糊弄过去吗？如果你有退资计划，尽管自己去说啊，要说起来，你是外贸公司的法人代表。” 许知远根本不买账，顾大章怎么提的要求，他就怎么给顶了回去。 “那好，那你就等着！” 顾大章见许知远油盐不进，气得丢下狠话，再次摔门而去。 在外边略一考虑，他直奔财政局，目前财政局外面还有六七十人左右，别看听起来数目不多，但是这么多人往财政局外一围，声势却是不小。 “同志们，退资的事情，咱们区里正跟市财政局沟通，那边还有五百万的借款没有支付，等借款一到位，马上给各位同志支付，如果支付的时间晚一些，还会发生相应的返利，何乐而不为呢？” 顾大章不得不亲自上前做思想工作。 那些人没有人说话。 顾大章还是很有经验的，朝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工作人员一指：“你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 他准备凭借自己的身份采取各个击破的策略。 那个人胆子是小，顾大章问他话，他没有回答，而是一转身，躲到了别人后面，根本不与顾大章对话。 “你，能理解刚才我说的意思吗？” 顾大章没有办法，问身前的一位女同志。 他想，你总不能像刚才那个人，钻男人堆里吧？ 没错，这个女同志比刚才那个人强了不少，她立刻点头道：“顾主任，我理解您的意思，也相信区里的诚意，事情是这样的，我集资的钱是亲属委托我集资的。这钱是亲属要退资的，我作为中间人，也是没有办法。要不然，顾书记您把集资款返给我，返利您自己拿着，这样不是挺好吗？” 听这个女同志这样说，顾大章知道自己找她作为突破口是个天大的错误。 没想到这个女同志竟然想出了这个主意，让自己出钱，自己能出吗？ 出一个还不得出第二个吗？ 还能把所有人的集资资格都买下来吗？ 他知道再问别人，别人有样学样，都是一样的说辞，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于是不得不放弃了各个击破的打算，他略一沉吟道：“同志们，晚几天，你们先散了，多则十天八天，少则三五天，我必定想办法筹措资金，解决退资问题。难道你们连我这个管委会主任都不相信吗？” “顾主任，我们不是不相信你，三五天，十天八天的，这样的说法，我们可以跟亲属说说，但是我们需要一个保证。” 那个女同志既然已经跟顾大章接触了，也就不藏着掖着，开始跟顾大章谈起了条件。 “什么保证？”顾大章听出了这句话里的可能性，不禁心中一喜地问道。 “顾主任，你写个保证书，贴到咱们办公区大门口，意思就是按照之前的说法，十天八天，三天五天，你随便写。要是到时兑现不了，就停发全区工资，直至全部退资付款完事，再发工资。” 那名女同志似乎早就想好了这件事情，非常流畅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顾大章听完之后脸色一沉，这件事情他不能答应。 首先，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全部退资，但是，全区的工资却不能不开。 至少，将来经开区开不出工资，这个锅他是不能背的。 看似这个简单的条件，顾大章却不能答应。 即便虚与委蛇，白纸黑字写下来，贴到大门口。 如果将来不按这个执行，肯定会出更大的事情，那才真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啊！ “胡闹，退资的事情，怎么可能和工资挂钩呢！” 顾大章生气地呵斥道。 “我们也没办法，我们真金白银地拿出来，你们总不能不按集资规则办吧？那我们也不提什么条件，也不体谅你们的难处了，我们就直接要钱，要钱，没有别的，你要是因为这件事情给我们穿小鞋，我们就告到市里去，死也要讨个公道。” 没想到，这个女同志还特别泼辣，顾大章你摆脸子，她也跟着炸了。 第512章 联合调查组 顾大章继续说道：“简书记，目前许知远已经知道我向市纪委反映的问题。” “他肯定是对我不满的，而且现在经开区正有一些同志受到怂恿，围堵财政局，借集资的事情搅乱正常工作秩序，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并且在网络上形成了舆情，事情紧急，这也是我没有继续走一般程序，而向简书记您汇报的原因。” “这么严重？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了？” 简正林听到顾大章这么一说，立刻就引起了高度重视。 “是的，简书记，我这里有一些资料，还有网络舆情情况。这件事情多半是许知远在幕后指使，想要平息这件事情，只有从源头入手，由许知远同志亲自来解决。” 顾大章在汇报的时候，有意往许知远身上引。 “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随后会向天元纪委那边了解情况。请你及时与天元市有关部门及领导联系，确保舆情可控在控，确保经开区的工作能够正常开展，不出现大规模群体性事件。” 按照程序，简正林把该说的话都程序性地跟顾大章说了一遍，然后挂断了电话。 “筱主任，你来一下！” 结束通话之后，顾大章想了想，打电话把筱雅喊了过来。 到现在，他越发地觉得有筱雅在，很多事情都方便了不少，如果身边连个可信任的人都没有，办起什么事情来都特别的别扭。 “顾主任！” 筱雅很快到了顾大章的办公室，把手里的一叠纸放到了顾大章面前。 顾大章翻了翻，提起笔，在上面签了字。 这些东西是之前他给筱雅的发票，被筱雅分作几次，附上了招待审批等程序文件，并且粘贴成财务凭证。 筱雅签的是部门主管栏，顾大章签的经办人栏和审批栏。 在东石县，但凡顾大章拿这种发票给办公室主任，经办人一栏中都是办公室的人签，顾大章从来不自己签字，以免留下痕迹。 这次筱雅已经签完了名字，顾大章也不好意思让筱雅重新签，觉得这样可能会让筱雅产生别的想法。 他觉得应该是筱雅这边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所以筱雅才不会变通，没有进行处理。 “筱主任，下次经办人这栏，用信得过的人签字，我的名字最好不出现在经办人栏里。办公室需要进人，你随时跟我说，如果你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可以推荐几个。” 签完字之后，顾大章把这沓凭证推到了筱雅面前，并且嘱咐了一句。 “好的，要不我重新制作一下凭证？” 筱雅从善如流地答应着，说完还看着顾大章等着他的回复。 “这次就不用了，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到敬老院去看一看，那天发现的情况有没有进行整改？” 顾大章摆了摆手，对筱雅说道。 “那好的，我现在就去。” 筱雅答应了一声，离开了顾大章的办公室，一边往敬老院去，她一边拨通了许知远的电话。 “许副书记！” 筱雅很官方地称呼了一声，直到听许知远在电话里说，我这方便，你说吧，她才恢复了正常。 “知远，刚才顾大章找我，让我去敬老院看看，那边是不是跟之前的情况一样，我估计他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筱雅第一时间把情况通报给许知远。 许知远笑了笑：“没关系，你正常去看，正常给他回复就是，他不做文章还好，他要是真想拿这个说事，他只能自取其辱。”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还有一件事情说一下，顾大章拿了一万多的餐饮发票要报销，这些都不符合财务程序的，其中有他替秦晓星交的一千元罚款，凭证他都签完字了，在我这里，这一点可以做为他的违纪事件来处理，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出面检举他。” 筱雅继续说道。 “凭证先放到你那里，不要交给财政局。检举的事情也暂时不要做，那样对你没有好处，现在你跟顾大章走得那么近，已经引起不少人的议论，只是你听不到而已。你是有前程的，不要让顾大章的事情耽误了你。记住啊，这件事情，我们可以通过别的途径打败他，不需要你做出牺牲，你能第一时间提供信息，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许知远听筱雅那样说，立刻站了起来，郑重地嘱咐了筱雅一番。 “那好吧，如果需要的话，我随手都会做出牺牲的。” 筱雅暂时答应了下来，这件事情没有许知远的配合，肯定不会达到预期效果，而且，只是报销的事情，想把他从经开区赶走，肯定是不可能的。 以顾大章的经验，想要把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影响最小化，他还是能做到的。 在筱雅去敬老院的时候，省纪委副书记简正林把经开区的事情向省委常委、纪委书记付城做了汇报。 听说到涉及到网络舆情，付城立刻做出指示，让简正林立即与天元市纪委联系，一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不能出现意外。 按照纪委付书记的指示，简正林立即联系天元市纪委书记廖东江，表示明天要带工作组，会合天元市纪委的同志，组成联合调查组到经开区现场调查情况。 如果顾大章不把电话打到省纪委，省里肯定不会派出工作组，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省纪委肯定不会毫无动作的。 接到了简正林的电话，廖东江不敢耽搁，立刻到周鼎新办公室汇报这一情况。 听廖东江说完，周鼎新沉吟道：“是否已经告诉顾大章，敬老院那边的情况？” “还没，我只是隐晦地说了几句，没说太具体的情况。”廖东江立刻汇报道。 “那好，先不要通知顾大章，明天市委这边我带队，会同省里的工作组，一起去经开区调查。” 周鼎新说完又嘱咐道：“这件事情暂时对外保密，明天搞个突然袭击。” “好的，明白！” 廖东江自然知道周鼎新的意思，随即回去准备。 等廖东江离开之后，周鼎新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打给了许知远。 另一个打给了肖雨辰。 第513章 调查组驾到 翌日一早。 许知远按照往日的习惯来到办公室，刚在老板椅上坐下，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震动是微信的信息提醒，刚好筱雅给他发来一个信息。 “知远，有两辆省城牌照的车到了经开区，来了六个人，顾大章喊我一起去接待，目前他没有回办公区的意思，往敬老院那边去了。” 以上就是筱雅发来的信息全文。 刚看到第一句话的时候，许知远还以为是省纪委和市里的联合调查组的人来了，但是看到后面，许知远否定了这个猜测。 如果是联合调查组的人，筱雅肯定认识其中的一些人，至少在双方交谈中也能听出倪端，但显然这两方面都不符合许知远的猜测。 “是不是有一个姓左的，一个姓梁的？” 许知远忽然心头一动，给筱雅回了这条信息。 “是！” 过了两三分钟，许知远才收到筱雅的回信。 他知道现在筱雅肯定不方便，就没有再跟筱雅联系。 因为他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还真巧啊，省纪委和市委的联合调查组今天要来经开区，他们这些人也偏巧到经开区来。 顾大章这么迫不及待卖地了？ 许知远琢磨了片刻，离开办公室，往财政局那边过去。 “许书记！” “许主任……” 财政局门前依然聚集了不少退资的工作人员，许知远走过来的时候，有人过来打招呼。 这些人的称呼也不尽相同。 “各位同志，是我对不起大家！” 许知远诚恳道歉。 “刚开始的集资设想，我的本意是给所有同志增加一些工作量，然后用集资的形势给你们一些报酬。但是，当时我并没有考虑到市里会调来新的管委会主任，还把外贸公司法人代表作了变更。所以，才发生了现在的情况。” 大伙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领导，心中五味杂陈。 只听许知远说道：“今天，省里和市里的领导要来调查经开区的一些事情，如果你们继续在这里聚集，虽然会有利于这件事情的解决，但是会对咱们经开区主要领导造成不良的影响，如果他恼羞成怒，很可能要给当事人穿小鞋的。所以，我来告诉大家这件事情，也是希望你们能够审时度势，看看怎么做更好，是不是暂时各自回到岗位上工作？” “省里要来人？那更好了，咱们的集资不能因为换了领导就不算数吧？左右这次已经这样了，我们就趁热打铁，刚好跟省里的领导反映一下。” 有人在旁边插言说道。 “各位同志！” 许知远摆了摆手继续道：“从原则上我是希望各位能够回到工作岗位上的，总之这是我的意见。” 说完，许知远离开了这里。 留下在场的一群人，纷纷交换了一下眼神，依然留在了财政局外。 这些人都是老江湖了，一些领导说话的意思，他们都能理解上去。 所谓的原则上，实际上就是表达与原则相反的意思。 比如说原则上不允许，其实最终是允许的，而原则上是可以的，说到最后结论总是不可以。 听话听音，这些人明白了，许知远要表达的意思是希望你们继续留在这里。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继续围在财政局，要是许知远不来说这一回，可能有的人会回头偷懒，轮流着围在财政局，现在许知远来了，他们反而不走了。 甚至，有的人开始打电话摇人，把没来的人叫来了不少。 财政局门前，围的人反而多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将近上午十一点的时候，顾大章一行人没有回来，反而经开区又来了一队车队。 当时许知远正在办公室，突然接到筱雅的电话。 “你好，许副书记！” 听到这样的称呼，许知远就知道筱雅那边并不方便说话，他也打起了官腔。 “筱主任，有什么事吗？” “许副书记，就在刚刚接到紧急通知，省纪委领导和市里的有关领导已经到了经开区停车场，我与顾主任陪同客商在外考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赶回来，顾主任让我通知你，先代表经开区接待一下上级领导。” “那好吧，你们可要快一些，毕竟我现在不是经开区主要领导，有些事情我不好回答的。” 许知远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想了想，他没有通知任何常委，自己一个人往停车场这边走过来。 很快，他看到停车场一群人在那四处观望，有的人还指指这儿，指指那儿，轻声议论着。 其中一些人，许知远还真认识。 “知远同志，你过来！” 许知远刚刚现身，市委书记周鼎新眼尖，立刻看到了他，便朝他招了招手。 听到招呼，许知远快步走了过去，还没走到周鼎新面前双手已经伸了出来，最终两双手握到了一起。 “周书记，欢迎您及各位领导莅临经开区，欢迎，欢迎，就是太突然了，这边还没有什么准备，我现在联系顾主任，不知道他到哪忙去了。” 许知远说着话就要掏手机。 周鼎新道：“知远同志，不必了，我这边已经联系过了，来，我介绍你认识一下。这位是省纪委简副书记，简副书记，这位就是经开区大名鼎鼎的许知远同志了，呵呵！” “简书记您好，欢迎您及各位领导到经开区检查指导工作。” 经周鼎新介绍，许知远急忙过去跟简正林握手，在称呼上他不知不觉把副书记的“副”字省略了。 周鼎新的级别和简正林一样，他可以正常称呼，但是许知远要比简正林级别低不少，所以在称呼上还是很注意的。 “知远同志你好！” 简正林很是平淡地跟许知远握了手，并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调查许知远的，不可能在事实真相没有调查出来之前，表现出与许知远有太亲密的关系。 尽管这次是周鼎新亲自介绍的，能看出来周鼎新对许知远很重视，简正林也只是把这层关系压在了心里。 “廖书记欢迎！” “孙局长欢迎！” 与简正林见完之后，许知远又与纪委书记廖东江和民政局局长寒暄了两句。 最后又与财政局的副局长鲁有明握了手。 “周书记、简书记，来，我们先到办公室坐。” 简单寒暄完毕，许知远把各位领导往办公室让。 周鼎新跟简正林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对许知远摆了摆手：“去办公室先不急，我听说咱们经开区不少工作人员在财政局诉请退还集资款，有这事吧？咱们先去那边看看吧！” 第514章 周辉反击 许知远带着联合检查团往办公区里步行。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财政局办公区，这个时候的财政局外聚集了不少人。 还有经开区的公安局长楚睿带着几名干警在这里维持秩序。 “这就是财政局了？” 周鼎新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迈步走了过去。 “同志们！” 许知远脚步加快了几分，要介绍一下情况，被周鼎新拦住，朝他摆了摆手。 许知远也就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跟在人群里，任凭周鼎新率先到了人群跟前微笑问道。 “同志们，想问一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周鼎新到经开区来过，不少人都认识他，又经许知远之前就说过上面领导要来检查的事情，他们都有这个心理准备。 “周书记，我们是在这里等着财政局退还集资款。” 一名工作人员很委婉地回道。 “你们都是吧？” 周鼎新看向了其余人，那些人都纷纷点头。 周鼎新又问道：“听说你们刚刚集资，为什么要退款？我也听说你们财政上现在很困难，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退款呢？” 那名工作人员沉默了片刻说道：“周书记，是这样的，我家里急着用钱，所以想退回集资款应急之用。” 这人没敢在领导面前说信不着顾大章，只是很委婉地找了一个借口。 “周书记，是这样的，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因为信不过新上任的顾主任，因为以前许主任是外贸公司的法人代表，是本次集资的主要执行人，但现在法人已经发生了变更，由顾主任执行集资返款，我们怕集资的钱打了水漂，所以要求退款。果然，按照集资约定，顾主任无法兑换集资退款。” 这个时候，人群中的周辉突然说道。 周鼎新点了点头，问道：“这么说，你们是相信许知远，而不相信顾大章了。” “周书记！” 人群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顾大章和筱雅快步走了过来，顾大章招呼了一声周鼎新，到了近前说道：“不好意思，周书记，还有各位领导，我在外面带着客户考察，回来迟了。” “好，我们也是刚到这里，看到这么多人索要退资，所以了解一下。” 周鼎新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略一沉吟道：“从刚才了解到的情况看，大章同志还没有完全打开局面，这里的工作人员对你不是很有信心啊！” “周书记，信心是需要时间证明的，可是这些人不给我这时间啊，外贸公司的法人代表一发生变更，他们就要求退资，而之前的集资款都用来还债了，所以也是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顾大章急忙为自己辩解，说完，他看了一眼旁边神情淡定的许知远，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这件事情许知远同志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被免去经开区管委会代主任，以及外贸公司的法人代表，心里自然很是不满，所以这些人聚集在这里，也是许知远从中指使的。否则的话，这里发生了集体事件，许知远从来没有主动过来平息呢？” “大章同志，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谁也没有想到顾大章甩锅给许知远，就连周鼎新也没有料到，当下他问了一句。 “事实就是证据！” 顾大章也豁出去了，今天这事推不到许知远身上，这个锅就得他来背，索性准备与许知远死磕。 而且，他心里也真是认定，许知远和这件事情脱离不开关系。 “不是，顾主任这么说可是冤枉了许副书记，我们退资可不是受许副书记指使，而且，就在不久前，许副书记还来劝我们回去呢！不信各位领导可以问问其他人。” 周辉第一个不愿意了，立刻出来为许知远正名。 “是，这一点我们敢以祖宗三代发誓，不是许副书记指使的。” “对啊，周书记，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枪，根本不是任凭谁说什么我们都听的，这一点，我们不承认是受人指使的。” 周辉之后，很多人纷纷发言，证明事实真相。 “周书记，许知远在这里时间较久，培养了一大批党羽的，大搞帮派那一套，这经开区简直成了许知远的天下了。” 看到这个架势，顾大章感觉颜面顿失，这在他多年的从政生涯里还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因而，他竟然歪曲事实，当场奏了许知远一本。 “周书记，顾主任说的不对，如果说工作人员都拥戴某一个领导，那就是拉帮结派，那么引申到全国，也可以这样类比吗？而且，我们拥戴许副书记，顾主任说是拉帮结派，培植党羽，那么许副书记对全区的百姓都好，很多乡亲都送来锦旗，是否也可以说，他与群众拉帮结派？是否也可以说，全区的百姓都是他的党羽呢？” 周辉此时也豁出去了，他就按照肖雨辰的安排，挺身而出为许知远说话。 周鼎新闻言点了点头，问道：“这位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工作？” “报告周市长，我叫周辉，在民政局工作，目前管理区敬老院。” 周辉立刻回道，周鼎新身为市委书记，能问他的具体身份信息，足以说明周鼎新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欣赏。 顾大章一看情况不好，急忙再次插嘴说道：“周书记，这个周辉是敬老院事件的当事人，与许知远沆瀣一气，他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顾主任……” 周辉很是不服，刚要反驳，却被周鼎新一伸手，拦住了他后面的话。 此时的周鼎新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变得严肃起来，他问顾大章：“大章同志，那么你自己说，经开区里哪个同志值得信任，那我就问哪个同志，觉得这样可好？我们既要广泛听取意见，也要客观面对事实，这样可好？” 顾大章沉着脸没有说话。 周鼎新牵了牵嘴角，说道：“是不是大章同志觉得偌大一个经开区，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顾大章受周鼎新一激，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这位办公室筱雅主任对经开区的这些事情都很了解，而且，她与许知远同志个人关系不好，我担心让她公正说出一些事实，许知远这边会借故抵赖的。” 周鼎新摆了摆手：“那你多虑了，事实就是事实，谁也不能歪曲，公道自在人心，谁也夺不走，就让筱雅同志介绍一下情况吧！” 第515章 筱雅的证词 “怎么样，筱雅同志，你愿意不愿意，抛开个人恩怨，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跟顾大章说完，周鼎新又看向了身边的筱雅。 筱雅看了一眼顾大章，对周鼎新道：“这个肯定没有问题，我肯定会如实向组织，向领导反映、汇报的。” 周鼎新点了点头：“好，那我问你，你觉得许知远同志有没有在经开区拉帮结派？” 筱雅略一沉吟道：“团结同志，和群众打成一片不算拉帮结派吧？” “当然！” 周鼎新微笑道。 筱雅看了许知远一眼，再次开口：“周书记，公正地说，许副书记是非常好的一个领导。我和他是有很深的矛盾，但那些都是个人矛盾，与工作无关。但是从工作的角度来说，他是一个好领导，而且是不可多得的好领导，肯定不存在拉帮结派的情况。” 筱雅的这些话一说完，顾大章顿时有些傻眼，他根本没想到筱雅会给许知远这样一番评价。 周鼎新赞赏地看了筱雅一眼，又问道：“筱主任，你能抛开个人恩怨，给许知远同志这样一个评价，说明你政治站位很高，那我再问你，你觉得这些同志退集资款，是许知远同志指使的吗？” 顾大章看向筱雅的目光已经十分阴沉。 但是，筱雅却没有看顾大章，她抹了抹额头的碎发说道：“周书记，实不相瞒，我也参与了本次集资，集资款是五万元，因为对许副书记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自从外贸公司法人代表变更为顾主任之后，我第一时间就退了资，倒不是不支持集资工作，因为我也是个俗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钱打水漂啊！” 这一句话，不但周围的人都大出意料之外，而且差点把顾大章气死。 筱雅啊筱雅，平时看着咱俩关系不错，怎么在这个时候，你竟然背叛我？在我的后背狠狠扎上一刀啊！ 顾大章此时心里恨极了筱雅! 但是，筱雅连看都没看他，只是专注地跟周鼎新书记说话。 此时，周鼎新又继续问道：“我很奇怪，你为什么那么相信许知远同志，而不相信顾大章同志呢？” “我觉得许副书记是一诺千金的领导，他是真心为百姓办事，为群众办事，他只要做出承诺，肯定会兑现承诺的。但是顾主任不同，他在东石的时候就欠下了不少外债，其中划到经开区三个镇的陈欠，都是许主任替他还的。五万的集资款不是小数目，我们都不想到时兑现不了啊！” 筱雅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又扎了顾大章一针。 “许知远副书记有没有指使别的同志退资，这事我是真不知道，但是我退资肯定不是许知远同志指使的，我自己是很清楚的。” “我考虑的也是跟筱主任一样，是自己的决定。” “我考虑的没那么全面，是看别人都退资，我也来退了！” “我的是我家亲属拿的钱，我亲属朝我要钱，说信不过顾主任，所以我就来退了。” 筱雅开了一个好头，她说完之后，不少人纷纷发言替许知远说话。 “大章同志，我可不相信这么多同志都在说谎，是你错怪了知远同志。” 周鼎新也没有想到年纪轻轻地许知远在经开区的基础竟然这样扎实，连筱雅都替他说话，几乎呈现了一面倒的趋势。 他感到很欣慰，不禁满意地看了许知远一眼，再看顾大章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 “咱们工作中出现这样的问题，那样的问题，其实并不可怕，工作嘛，难免出现差错。但是我们要有勇气面对错误，有知错就改的决心，也要及时制定措施，弥补漏洞。” 周鼎新语重心长地说道：“大章同志，这集资的问题涉及到经开区和咱们领导的诚信，往大了说，还涉及到党和政府的公信力，群众无小事啊，当初集资的时候怎么承诺的就怎么办。人家拿出钱来支援经开区的建设，就不要让这些投资者失望啊。大章同志，对于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你有什么途径吗？” 之前的事情进展，对顾大章很不利。 周鼎新并没有严厉地批评他，而且还有为他说话的意思，但是现在周鼎新当众问了这样一个问题，顾大章就不能什么都不说了。 他不能说他还没有办法，他也不能说能拖就拖之类的话。 顾大章的目光在市财政局副局长鲁有明身上一扫而过，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周书记，事情是这样的，在发生了退资事件之后，我非常重视这个问题。在经开区成立之初，市里给了经开区五百万借款，为了应对这次退资的资金缺口，我多次联系咱们市财政局的鲁副局长，想申请使用这笔借款，但是截至目前，这笔资金还没到位。” “还没到位？怎么回事？” 周鼎新闻言眉头一皱地看向了鲁有明。 其实他很清楚款项的进展情况，只不过是通过这个问题，借顾大章之口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但是，顾大章很狡猾，没有说省厅那边的问题，而是把矛盾指向市财政局。 也许他觉得市财政局的这位鲁副局长他还是能得罪得起吧，至于省厅那边的水太深，他可不敢轻易拉人家下水。 鲁有明一听周鼎新问这个问题，立刻感觉一阵头疼。 但是，他还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 这次跟周鼎新来经开区，对他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市财政局的局长到目前还没有落实人选，他鲁有明只是副局长主持工作，他急需能有个机会扶正。 但是，这个问题确实让他很为难。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先应对好周书记吧，于是说道：“周书记，是这样的，因为财政局之前两位局长出现了贪腐案件，已经进入司法程序，省财政厅派人下来审计，因而耽误了经开区借款的拨付。” 周鼎新看向鲁有明，眉头微微皱起：“审计？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周书记，是年终审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当时我向市委和市政府都汇报过。” 鲁有明急忙解释。 “你是说，那次年终审计到现在还没有结束？我记得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了吧？” 周鼎新神情诧异地问道。 “是，就是那次审计，确实时间跨度有点长！” 鲁有明急忙附和。 “是有点长吗？这么长时间还没审计完？他审计不完，就不能动资金，那工作还干不干了？为什么不早向我汇报？” 周鼎新顿时发了火，厉声质问鲁有明。 第516章 你在这里有间房？ “周书记，是，这是我工作上的疏忽。” 周鼎新的语气让鲁有明额头见汗，急忙先做了检讨。 随即话锋一转地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向田市长汇报过，以为田市长会跟周书记通气的，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失误。” “你这样会耽误大事的！” 周鼎新脸上怒色还没有消去，显然对鲁有明的这个解释很不满意。 这个时候，久未说话的许知远突然开口：“周书记，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鲁副局长，他也是有苦衷的。” “有苦衷？他有什么苦衷？” 周鼎新神色稍缓，目光落在鲁有明身上，语气也和蔼了一些：“有明同志，是这样吗？有什么苦衷尽管说，不能你自己憋在心里，从而耽误了全市的大事！” 苦衷，苦衷…… 鲁有明心里很苦，他当然知道许知远所说的苦衷是什么。 之前，他并不想说出这件事情，毕竟省财政厅，他也是得罪不起的。 但是话赶话，已经赶到了这个程度，周鼎新又这样一再询问，他哪敢再有所隐瞒。 “是这样的，周书记，这次省财政厅的领导来审计，时间上确实比以往长上很多，我这边也多次催促，但是审计工作始终没能取得突破性进展，也是因为要维护市财政局和省财政厅的关系，从大局出发，不想把事态扩大，所以就没有向您这位一把手汇报。” 鲁有明尽力组织语言，争取用比较温和的措辞把这件事情汇报给周鼎新。 周鼎新闻言道：“那么说，省财政厅用这么长的时间进行审计是不正常的了？” 鲁有明不敢说正常，也不敢说不正常，他咬了咬嘴唇，战战兢兢说道：“可能是账目太过复杂，涉及到两位贪腐局长，省财政厅的审计确实用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 “财政局方面有没有全程跟踪？” 周鼎新又问道。 “有，一直在全程跟踪。” 这件事情，鲁有明哪还敢有第二个答案，他已经有所察觉，似乎周鼎新特别注重这件事情，他担心这位周书记还继续深挖，而让他不得不回答出他所不愿意回答的其它问题。 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周书记，我汇报的只是一家之言，如果您不相信，可以调取财政局的监控视频，什么都可以一目了然了。” 他的想法是，你想知道什么，你就自己看录像去吧! 反正你要调取的话，我也拦不住，到时候省财政厅也怪不到我身上。 “那好，你安排一下，把有关视频文件，传给党委办公室，我要亲自看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审计工作如此滞后。” 周鼎新点了点头拍板说道。 鲁有明心里叫苦，但是又不敢不照周鼎新的安排去做，他答应了一声，急忙到一边打电话，安排这件事情。 趁鲁有明打电话的功夫，周鼎新对顾大章说道：“大章同志，这次的退资事件，已经引起了网络舆情，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这种情况下，你依然没有向市委汇报，导致事态一再失控，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周鼎新这样说，语气就已经很重了。 不出意外的话，回去之后，肯定会就这件事情追究顾大章的领导责任。 顾大章哪能就此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急忙辩驳道：“周书记，我个人认为，这次事件是可控在控的，但是引起的网络舆情是个别人推波助澜，刻意在网络恶意扩散，夸大这次事件的影响，这个推波助澜之人才应该承担主要责任。” 说着话，他的目光看向了许知远。 “东江书记！” 闻言，周鼎新看向了纪委书记廖东江：“东江书记，你会同公安部门，查一下网上的发帖是否有编造、夸大、恶意中伤等情形存在，如果存在的话，要揪出有关责任人。如果真是如实反映问题，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我们要尊重群众的知情权。” “好的，周书记，我会同田书记共同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廖东江点了点头。 “好的，正林书记，你这边看看，还有什么工作安排？” 周鼎新处理完这件事情，看向了省纪委副书记简正林。 “下一步，要到你们经开区的敬老院去看一看。” 简正林立刻说道。 顾大章一听这话，立刻知道简副书记是来查许知远了，他刚要过去答话，周鼎新却是朝周辉一招手：“小周，敬老院可是你的一亩三分地了，你在前面带路吧！” “周书记，敬老院距离这里步行需要十分钟，咱们是步行还是？” 周辉急忙问道。 “正林书记，咱们步行吧，正好也看看经开区的建设情况!” 周鼎新微笑着对简正林说道。 简正林也没意见，当下队伍启程，往敬老院而去。 一路上，看到不少地方都在破土动工，以泽水镇为基础的经开区正在大兴土木。 那些都是一些民用和商用的小工程，经开区的成立是一个很好的商机，一些有商业头脑的百姓，已经开始着手利用自有土地建造楼房，以做商铺或者宾馆使用。 虽然时间已经接近春节，但是各处都很繁华。 一行人边走边看，十多分钟后才来到敬老院。 “好啊，想不到经开区的敬老院竟然这么气派！” 到了敬老院的门口，简正林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周辉立刻回道：“报告简书记，这座敬老院，原本只是泽水镇的敬老院，后来经过市民政局拨资和寄住老人自行出资修建，才有了如今的规模。这座敬老院，一是行使民政职能，另一方面也行使商业职能，取得的资金用于扩建敬老院，按照许副书记还是管委会代主任之时的构想，是要把这座养老院，建成全国最大的，最好的养老院，让来的老人，老有所养，老有所依。” 说到这里，周辉朝敬老院右侧一指：“周书记、简书记，您看那片土地，就是当初许主任为敬老院预留出来的。” “呵呵，好啊，商住两用，果然是一个好思路，随着老龄化社会的到来，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思路啊。” 简正林笑着说道。 “嗯，经开区的敬老院办得不错，我想应该树一个标杆，在全市范围内推广。”周鼎新点了点头。 旁边的顾大章心里很不满意，你们不是来调查许知远的违纪情况吗？怎么还研究起养老的问题了？ 但是，他没敢说话，只得在旁边一言不发地陪着。 “走吧，到里边看看。许副书记，听说你在敬老院里也有一间房？” 终于，简正林看向了许知远进入了正题。 第517章 进闺房 说到这件事情，顾大章顿时神情一变。 之前还是满脸阴沉，戾气挂在脸上，现在却是多了几分得意的笑容。 他刚才所处的被动局面，是因为说话不严谨，而造成的难堪。 是因为被筱雅的反应打了脸。 是被经开区的工作人员不信任，是被所有人孤立和遗弃的侮辱。 以上种种，都是脸面问题，是丢了面子。 但是，现在不同了，许知远所涉及的问题，脸面只是小事，更重要的是，许知远已经涉及到了违纪。 他扫了许知远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既然省纪委的领导都来了，他就安静地等待着下文。 “哦？想不到简书记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既然简书记有兴趣，那咱们就看看去。请……” 说完，许知远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书记，请，各位领导，请……” 许知远礼节上丝毫不落，一一让了一遍，率先向院子里走去。 顾大章看到许知远如此反应，不禁眉头一皱。 他实在不明白，许知远在这么多领导面前，神情还如此淡定，到底凭借着什么？ “来，鼎新书记，咱们一起看看！” 简正林和周鼎新同样都是正厅级领导，虽然是来自省委，但他还是没有忽略周鼎新的感受，请周鼎新跟他同行。 “好，刚好我们一起看看经开区的敬老院里有什么文章。” 周鼎新微笑做答，实际上，对敬老院里的事情，除了许知远外，他比任何人都熟悉。 甚至包括敬老院的实际管理者周辉。 “那边，把山的那一间是我的住所。” 第一进院落中，许知远指着正房左面的那一间说道。 “哼！” 顾大章冷哼了一声，声音很轻，但是旁边却有不少人都听到了。 意思很明显，他是真的不明白了，明显这么违纪的行为，连省纪委的人都来查看了，他许知远就一点担心都没有？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人家是来查他的？ 顾大章有些迷糊了！ 很快一行人来到房门前，许知远打开了房门，顺手推开：“各位领导请进！” 简正林和周鼎新谦让了一下，然后双双走进了房间，后面只有几个够级别的领导跟着进来，虽然房间有三十平米左右，看起来不小，但里面其实也进不了太多的人。 房间里的陈设与布局与顾大章上报的资料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桌椅等家具都很不错，最醒目的是书架，上面摆着不少书籍，床铺也很简洁。 简正林没有说话，看了看房间，就出了房门。 说实话，他觉得在敬老院这样一个地方，许知远所占的面积和室内陈设确实不太合适。 但是，只看这一间，还说明不了什么。 顾大章上报的资料涉及到不少房间，他都需要一一核实，然后再做处理。 “这间房间是？” 简正林朝许知远隔壁，肖雨辰居住的这个房间指了指。 举报资料里特别标注了，这个房间是个年轻的美女，与许知远隔壁，与许知远关系不清楚。 也不知道这里的不清楚是举报者不清楚，还是许知远与这个女的不清不楚的意思。 总之，写的很含糊。 简正林也对敬老院里竟然有年轻女人居住，而且规格超标，有着极其强烈的好奇心。 “雨辰！” 许知远没有直接回答简正林的话，而是轻轻敲了敲房门，招呼了一声。 门吱的一声打开，肖雨辰出现在门口。 “雨辰，省市领导来视察敬老院，可以进房间看看吗？” 许知远小心翼翼问道。 肖雨辰看了外边一眼，目光与周鼎新一碰，然后点了点头，道：“我这是女人家的房子，主要领导进来吧，人太多了进不来。” 众人都感到很新奇，这个美貌的年轻女人听到是省市领导来视察，竟然没有半点尴尬、窘迫或者慌乱，竟然还提出这样一个无理要求。 “无妨，我们不进去了，就是随意看看，周书记你说行不行啊？” 人家这样一说，简正林倒不好意思进去了，扭头对周鼎新说道。 “进去一下也无妨的，简副书记，那样，咱们两人，再加上东江书记、化民局长，还有知远同志也进来吧！” 周鼎新笑着摆了摆手，亲自点了名。 别人倒无所谓，都是随行人员，但是顾大章却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为许知远都被允许进了人家房间，自己身为经开区现在实际上的一把手，而且是这件事情的举报者，竟然被排除在外了。 难道里面有什么猫腻？ 顾大章顺理成章地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其余人暂时等候一下！” 周鼎新随即又对别的人交待了一句。 然后，一行人进了肖雨辰的房间。 房门关上之后，外面的随行人员自觉地往远处走了一段距离，因为里面领导在谈话，他们靠得过近，会有偷听的嫌疑。 众人都是为了避嫌。 唯独顾大章很想听听他们在里面说什么，但是别人都躲开了，他也不好独自在房门外偷听，不得不跟着人流到远处随意交谈起来。 房间里。 肖雨辰拿了两把椅子，给周鼎新和简正林坐了，然后摊了摊双手：“不好意思，各位领导，就两把椅子，条件简陋，见谅啊！” 许知远的房间里，还有别的房间里都有椅子，肖雨辰并没有到别的房间拿椅子的意思。 别人就只能站着，其中也包括纪委书记廖东江和市民政局长孙化民。 肖雨辰落落大方地坐在了床边，率先开口：“各位领导，自从上次顾大章到敬老院里找茬之后，我就知道，省市领导早晚会来这里调查了解情况的。” 肖雨辰一语惊人，别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唯独简正林大吃一惊。 他眉头一皱地问道：“找茬？这位同志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肖雨辰的房间里有一个与许知远房间中相同的书架，而且架子上的书比许知远的还要多不少，简正林只扫了几眼，就感觉此女绝非普通人。 因为那些书，即便对于简正林来说，都算是非常深奥了。 所以，他对于肖雨辰使用“找茬”这个感情色彩非常强烈的词语，绝对不会觉得是对方错用了。 第520章 中途换人 “简书记，由于刚刚调到经开区工作，处理集资的事情耗费了不少时间，我还没有时间到建设基地去调研。” 顾大章最终说出了实话。 他本来可以选择继续拉着简正林瞎逛，或者找一条大路碰碰运气，但是他觉得那样的成功率很低。 如果简正林问自己，这是要去哪家基地，距离还有多远，基地建设到什么程度，负责人是谁，中标额多少，预计产能多少…… 这些问题随便一个，他都回答不上。 与其欺骗省纪委领导被发现之后要面临的可怕后果，还不如直接实话实说，反正自己刚来，什么都不知道也是有情可原的。 “哦……” 听顾大章这么说，简正林哦了一声，随即问道：“这么说，你到了经开区之后，除了敬老院，别的地方还没去过呢？” 顾大章道：“简书记啊，实在是时间有限，但也不能说别的地方都没去过，今天一早，就有开发商造访，我陪着开发商在经开区这一带转了转，看看哪些土地可以拿出来做房地产开发。” “就这么着急卖地？” 简正林沉着脸问道。 顾大章心里一惊，急忙解释：“简书记，现在工作人员闹退资闹得厉害，经开区实在是缺钱，不转让一些土地，钱从哪里来？许知远搞这个集资根本就是乱搞嘛！” 集资的事情，简正林没有做正面回应，但他眉头皱了皱：“大章主任，既然各建设基地，你都没有去过，也不了解情况，那我还是找了解情况的人带路吧！你和知远同志换一下，让他上车。” 顾大章闻言非常窝火，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答应了一声，停车下去，走到周鼎新的车旁，打开车门，对许知远道：“简书记要你开车去。” “那好的，周书记，我去那边！” 许知远跟周鼎新说了一句，然后下车，顺手把车门关上了，朝简正林乘坐的那辆车走去。 顾大章不好再来开周鼎新的车门，四处看了看，正在他不知道该上哪辆车的时候，一辆车的车门突然打开，他看到筱雅在车门处朝他招手：“顾主任，坐这里。” 此时顾大章别无选择，只得走了过去，如果不是筱雅打开车门，他将面临无车可坐的情况，那样会非常尴尬。 试想一下，他打开一个车门，发现车里坐满了人，然后再尴尬地关上。 他可是经开区管委会主任啊，这种情况下，传出去就是个笑话。 此时此刻，他都不知道该感激筱雅还是该痛恨筱雅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女人啊，真是让人难懂！ 车队重新启动。 许知远掌握了方向盘，在不久之后拐进了一条小路，然后又拐到了另一条大路。 车里的谈话一直在持续进行着。 “知远同志，你对经开区的土地转让有什么想法？” 简正林问。 “土地转让是经开区发展不可避免的，但是土地的转让需要遵循两大前提，一个是稳定的前提，二是价值的前提。任何违背这两大前提的转让都是不可取的。” 许知远侃侃而谈说道。 随即他话锋一转：“我最反对的是因为土地转让，而影响百姓的生活，闹得鸡犬不宁，影响政府的公信力。同时把利益让开发商拿去，损失利益的是百姓和国家。转让也要有规划性的，经开区刚成立不久，目前必须做好规划，要按照百年时间去考虑，哪怕我们现在形不成规模，但也要打好基础。我宁愿只栽树，让别人摘果子，也绝对不搞那种只看眼前，不看长久，立竿见影的政绩工程。” “好，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很难得啊！现在不少领导干部都为了政绩，目光短视，为了些微的利益，损害国家和百姓长远的利益，那样的话，跟败家子有什么区别。” 简正林深表赞同地说道。 许知远点头：“简书记说得对，其实我们这些基层领导，只要心里想着百姓，脑子里装着国家的利益，按照这个宗旨去做，就不会出大的错误，因为方向是正确的，百姓总会拥戴你。” 简正林点了点头道：“说的非常对，如果能一直知行合一，坚持这个宗旨，党的事业没有成不了的。将来在各方面，我们省纪委会特别关注你这里，如果出现问题，我同样不留情面。” “简书记，您能来经开区，足以说明对经开区发展的重视，一切光说是没用的，请简书记看我们这边的发展和我的实际行动吧……”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车辆拐入了一条新修的水泥路，路的尽头是一个热火朝天的工地。 这是一个由钢结构及外墙板组合厂房的安装工地，可以看到一个跨度很大，占地不小的厂房已经初见规模。 钢结构已经屹立在这片土地上，外墙板正在一片片安装上去。 “简书记，周书记！” 下了车，等到汇同了周鼎新，许知远指着前面的工地介绍道：“这个是B标段的生产基地，中标单位是东盛集团，这家公司曾经为咱们经开区捐赠了十辆红旗牌办公用轿车……” 正介绍的时候，从工地里走出一群人。 前面的一人快步过来，跟许知远握手：“许主任，您百忙之中又来这里，请放心，上次我就跟您承诺过，安全、质量、进度，这三驾马车，我们都会管理好的。” “邵总，呵呵，这次是省市的领导过来视察，我只是陪同的。” 许知远说完后，对简正林和周鼎新介绍道：“两位领导，这位就是东盛集团的董事长邵总，他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视，这几天都在现场坐镇。邵总，来，认识一下，这位是省纪委简副书记，这位是市委周书记。” 邵文会立刻过来一一握手寒暄了几句。 “感谢邵总和东盛集团到天元市支持经开区的建设啊！” 周鼎新握着邵文会的手笑着说道。 邵文会也是握着周鼎新的手，说道：“周书记，不要感谢我啊，要感谢，还是感谢这位许主任吧，如果不是有他这样一个坚持正义，坚持原则，大公无私，清正廉明，处处为百姓和我们投资商着想的好领导，就算这里有一片金山银山，如果大环境不好，我们也不会在这里扎根的。” 第521章 一褒一贬 这句话算是极高的评价。 能在省市领导面前这样评价许知远，足以说明许知远的工作作风。 因为，两位省市领导都非常清楚，经开区的招标，是实打实的招标，没有任何利益交换的招标。 周鼎新和简正林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接着夸许知远，更不可能替许知远谦虚。 倒是许知远接过话头来对邵文会说道：“来，邵总，我继续介绍一下，这位是市纪委的廖书记，这位是市民政局的孙局长，这位是市财政局主持工作的鲁副局长……” 邵文会一一握手寒暄。 等这些人的引见告一段落之后，许知远又指了指顾大章介绍道：“邵总，这位需要隆重介绍一下，他是咱们经开区新来的管委会顾大章主任……” 当许知远说道隆重介绍一下的时候，邵文会立刻热情地伸出手要握上去。 可是，当听到许知远说对方是顾大章的时候，邵文会却突然脸色一变地把手收了回去。 原本在自己的地盘，自己作为经开区主持工作的管委会主任，还需要许知远从中介绍与投资商认识的，顾大章觉得这件事情本身就是自己的一种耻辱。 但是，在省市两位领导面前，他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便在许知远介绍的时候，勉为其难地也伸出手，准备走个程序握一下。 邵文会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大章一愣。 就连许知远也是感到很奇怪。 就在大伙都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邵文会已经开口了。 “这位就是顾大章？经开区新来的管委会主任？” 顾大章木然地点了点头，他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邵文会，怎么这个人好像跟自己有仇似的，态度很不友善。 “周书记，简书记，各位领导，本来这种场合，什么事情都应该呵呵一笑过去。但是，既然今天遇见了这位顾主任，应该说是原东石县的顾书记，有些事情我就不得不说说了。” 邵文会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皱起的眉头。 “各位领导，东盛集团旗下一家子公司开在东石县，名头是江南惠丰工贸有限公司，做的也是农产品经销生意，但是这家公司在东石县两年间，硬生生地被各种吃拿卡要给弄破产了。那里的政治生态环境之差，实在是让我印象深刻，所以，我对这位顾书记真是记忆十分深刻。” 邵文会神情肃穆地说到这里，看了看周围的领导，叹口气道：“各位领导，最早的时候，我在龙都招商会上认识了许知远主任，那时他还只是泽水镇的镇长，正是因为他，我才到经开区来投标。也正是因为他，在第一次招标出现插曲之后，我依然参与了投标。” 说到这里，邵文会看了看周围的领导，情绪越发激动起来：“归根到底，是因为我相信许主任。在参与投标到建设阶段的这些日子里，经开区没有任何人吃拿卡要，东盛集团没有经受过任何不公正的待遇。因而，我心甘情愿给经开区捐了十台车。我也希望，我投资的项目能够一直在许知远主任的管理下进行运营，这不是我当众说顾主任的不是，因为我们投入了这么多资金，这次实在伤不起了。” 听着邵文会所说，顾大章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甚至都怀疑，这个邵文会是许知远买通的，故意在省市领导面前给他扎针的。 但是，关于江南惠丰工贸公司的事情，顾大章有一些印象。 他相信邵文会所说的事情是真的，因为在东石县，这样惨遭破产的公司惠丰绝对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听邵文会说完，周鼎新首先表态。 “邵总，你的意见很重要，你可以把东盛集团的诉请形成材料，市委和市政府针对书面诉请进行研究，一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确保给投资商一个安全、稳定、和谐的营商环境的。” 简正林继周鼎新之后也开口说道：“邵总，你的情况，回到省里之后，我也会向上级领导汇报，关于东石县发生的那些情况，省纪委会高度重视，会同市纪委进行查处，具体也需要惠丰公司形成书面材料，我们会彻查到底。” 邵文会摇了摇头：“简书记，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说这件事情，我并不是想告谁的状，也不是想整谁。我是商人，商人的目标就是在法治的前提下创造效益，所以我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企业的经营上。” 邵文会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我是做生意的，我不想得罪人。 你们查出不法公务人员，最终也不可能把我的损失弥补回来，所以我没有精力陪你们进行反腐。 这些话让简正林感觉挺难堪的，人家并不买账，但是从这个侧面，他也能感受到，这个邵文会所说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从公司的利益出发，而不是来替许知远张伞的。 “那好吧，不管怎样，东石县的问题既然已经暴露出来，那么无论是省纪委还是市纪委，我们都将进行彻查，将来需要邵总及贵公司配合的地方，还请不吝赐教，这也是为创建和谐社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最终，简正林如此委婉地说道。 邵文会自然不会再驳简正林的面子，在一边满口答应着。 到这里看完之后，车队继续出发，途经经开区的时候，省市两级领导没有停留，甚至拒绝了顾大章在经开区吃饭的安排，直接返程。 简正林回省城，周鼎新则是回天元市。 对于这次的联合调查，临走前，省市两级领导并没有做出任何结论或者说指示。 但越是这样，顾大章心中越是感觉到忐忑不安。 回到经开区之后，他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用座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梁少，我是顾大章！” “嗯，调查组走了？应该会有好消息告诉我吧？” 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这个人正是那个叫梁禹的年轻人，根据秦纲调查得到的消息，这个人是省委副书记梁正兴的侄子。 第523章 三名凶徒 “知远，顾在给田力衡打电话，内容不详。” 离开顾大章的办公室后，筱雅给许知远发去了一条消息。 收到信息时，许知远正在办公室吃面包，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他中午饭都没吃，感到有些饿。 擦了擦手，他给筱雅回信息：牛啊，你对顾大章都那样了，还能刺探到这么机密的消息？ 这次筱雅回了两个字：哈哈！ 信息发出去，筱雅又补充了一句：顾晚上要请吃饭，有我，尹雪，还有常宇。 许知远回道：注意安全。 坐在办公室里的筱雅看着最后发来的这四个字，忽然笑了，然后拿起手机往财政局那边过去。 那里还有不少人聚集着，主题只有一个——退资！ 偷摸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回到办公室打开天元论坛，先看了看帖子里的动向，然后把最新的照片传了上去。 时间过得很快。 筱雅没别的事情可做，在论坛里一直逛到快下班。 随后她收到了顾大章发来的微信。 “凯旋饭店!” 这就是今天晚上吃饭的地点了。 筱雅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临走的时候，她给许知远发了一条信息：我们在凯旋饭店吃饭。 凯旋饭店就在经开区，是前两天新开的一家饭店，装修不错，很干净，饭菜口味也很好。 筱雅进饭店之后，老板娘直接把她引到了一个包房里。 因为筱雅到这里谈过招待餐的一些问题，因而老板娘认得筱雅。 到包间里一看，筱雅有些诧异。 偌大的包间里，竟然只有顾大章一个人在。 筱雅自然地把包放到了椅子上，脱去外套，显露出傲人的曲线，拿起水壶给顾大章倒了一杯水，随口问道：“尹部长和常部长纪律性差啊，竟然还没到！” 顾大章在旁边抽着烟，闻言哼了一声道：“可能他们听到我今天的遭遇，觉得我要倒霉了，所以不想跟我走的太近吧！人啊，都是人走茶凉，可是我这不是还没走吗？” “那就是说，今天只有咱俩吃饭了？” 筱雅听出了顾大章的意思，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起来。 如果早知道尹雪和常宇不来，她也就不来了。 不过，她心里有些怀疑，到底顾大章喊没喊常宇和尹雪，按理说，他们不应该不来的。 否则的话，也太明显了吧？ “怎么？咱们两个，你不愿意一起吃饭吗？” 顾大章突然脸色一沉，颇有些质问的意思。 筱雅笑道：“说哪里话了，就咱们两个人，还要这么大的包厢干什么？点菜没有？” “我正生气呢，还没点，你喊服务员过来吧！” 顾大章接着让筱雅点了菜，很快菜上来，两人开始喝酒。 筱雅酒力不是很好，只是倒了一些，陪着顾大章。 “筱雅，我跟你说，别看今天我很被动，但是谁想动我，肯定没有那么容易。” 顾大章喝了不少酒，喝的很快很猛，随着酒力上来，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筱雅抿了一口酒：“其实我心里真是很担心的，很明显简书记和周书记都比较偏帮许知远，顾主任，你已经不是和许知远一个人在战斗了。” “你以为我背后就没有人了？跟你交个实底吧，我跟省委卢书记关系不浅，经开区原来是不准备安排管委会主任的，但是许知远竟然在保安镇不卖我面子，我才找到卢书记来这里任职，目的就是要整整许知远的。否则你以为我一个县委书记来当管委会主任？” 顾大章喝了一口酒冷笑道。 “真是想不到，顾主任的关系竟然这么硬！” 筱雅随声附和着，如果不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筱雅真的就相信了。 许知远跟她透漏过，之所以经开区安排一个管委会主任，根本的原因在于季柏年。 把顾大章调过来，是季柏年和田力衡共同出力的原因。 这些内部消息，真正知道的人不多，而筱雅却是其中一个。 “告诉你一个秘密！” 顾大章忽然附到筱雅耳边说道：“筱雅，我不仅关系硬，有一个地方也挺硬的。” 说着话，顾大章伸手要揽筱雅的腰。 筱雅猛地起身，脸色一变：“顾主任，你疯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里这样做，一旦被人看到，咱俩还用不用在经开区混了。” “你怕什么，又没人看到。” 顾大章冷笑：“这么说，你之前一切都是假的，是表演吗？你靠近我就是为了扎我一刀吧？” “顾主任，这是两回事，来吧，你要是非要我证明，那你来吧，你随便吧！” 筱雅怒声说了几句，然后闭上了眼睛。 “呵呵，开玩笑的，怎么说我顾大章也是国家干部，就是和你开个玩笑，这么卑劣的事情我还干不出来。” 顾大章忽然笑道，然后招呼筱雅：“筱主任，来来来，继续喝！” 筱雅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忽然包间的门猛地被人踢开，随即进来了三个青年。 “你就是顾大章？” 其中一个男人看了看筱雅，随即用手一指顾大章喝问道。 “我是顾大章，你们有事吗？” 顾大章看着那三人气势汹汹地架势，感觉不是善茬，有些色厉内荏地问道。 “没事，来舒舒筋骨！” 说完，冲了上去对着顾大章一顿拳打脚踢，其余两个人也跟着上去助阵。 顾大章想要反抗，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只有挨打的份。 “来人啊，打人了，来人啊，打人了！” 包房里的筱雅尖叫一声，立刻喊人，随即拿起电话直接给楚睿打电话：“楚睿，我和顾主任在凯旋饭店遭到殴打，快出警。” “他妈的，还敢报警！” 其中一个青年抓住筱雅的头发，拿着剩余的半瓶白酒全部倒在了筱雅的头发上。 这些动作都很快，前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人也打完了，酒也倒完了，三个青年打个口哨，冲出了包间，闯出饭店大门，开车扬长而去。 直到这个时候，饭店的老板娘才敢到包间里查看情况，而这个时候的顾大章已经鼻青脸肿，口鼻出血，看起来非常惨烈。 “快，送卫生院！” 筱雅冲老板娘喊了一声，就组织人手，扶着受伤的顾大章的往外走。 第524章 限你十二小时破案！ “放开我，我不去医院！” 顾大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咆哮着冲出饭店：“快，联系公安局，把那些打人恶徒绳之以法！” 此时，从他所在的位置已经看不到对方逃逸的车辆，但紧急启动，大油门冲刺激荡起来的尘土依然没有落尽。 筱雅拿出电话拨了出去：“楚局长，你们到哪里了，犯罪嫌疑人行凶之后已经逃跑，往西去了。他们开着车，目前露面的有三个人，具体车里留没留人不清楚，但对方逃跑速度很快。” “车辆颜色和型号没有看到，我问一下看看有没有目击者。” “顾主任目前还能自主行动，暂时还没去医院！” 筱雅的语速很快，在和楚睿对答。 几句之后，她挂断了电话，询问跟出来的几人：“大伙谁看到他们开的什么车？” “老板娘，有没有监控？” 筱雅连续问着。 “我们这里刚开业，原本预计安装监控了，但是还没开始动呢，你们谁看到那几个人开什么车没？” 年轻的老板娘解释了一句，回头问服务员。 “原来这停着一辆绿色的大霸道，应该是那辆车吧！” 服务员朝旁边一指。 “没错，是霸道，听发动机的声音能听出来，排量肯定小不了。” 筱雅还要再确认一下信息，顾大章却是非常肯定地说道。 筱雅点了点头，随即又拨通了楚睿的电话：“楚局长，经过确认，初步猜测对方乘一辆绿色霸道逃走的，车牌号不清楚，这家饭店没有视频监控。” “好的，知道了，简单说一下犯罪嫌疑人相貌特征！” 楚睿在电话里问道。 筱雅凭借记忆跟楚睿说了一遍，大约也就是穿什么衣服，什么发型，身高大约多少，胖瘦如何之类的，太详细的也说不出来多少。 挂断电话，筱雅又给许知远打了一个电话。 “许副书记，顾主任在凯旋饭店遭到不明身份暴徒袭击，目前我已经报警，特别向你汇报一下。” 筱雅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具体许知远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她也无从判断，但是直觉她必须把这件事情告诉许知远。 经开区管委会主任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殴打，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直面这个事件冲击的就是经开区公安分局，因而，筱雅最先联系的就是楚睿。 “你们赶快把顾主任送到卫生院检查包扎一下，我在附近看看谁家安装了视频监控，调取一下影像。” 筱雅此时的表现非常镇定，结束了与许知远的通话，她立刻吩咐饭店老板娘。 老板娘并不认识顾大章，但是通过种种迹象，她也能看出来，顾大章是比筱雅还大的领导。 在她的饭店里出了事，肯定要受到牵连，所以她也想表现得好一些，就过来要带顾大章去卫生院。 “不去，我不去，我去卫生间洗一把脸，筱雅，你等我，我也跟你一起去调查。” 顾大章一把甩开老板娘的拉扯，大声呼喊着，进了饭店。 “那你快点！” 筱雅冲着顾大章的背影催促了一声。 顾大章洗脸的功夫，筱雅接到了许知远的电话：“筱雅，你在哪里？” “我还在凯旋饭店！” “好，我马上到。” 放下电话不到一分钟，许知远还没到，但楚睿已经先许知远一步来到了凯旋饭店。 警车飞驰过来，一个急刹车停到了饭店门前。 “筱主任，带我看看现场！” 楚睿带着两个警察匆匆跳下车，对筱雅说道。 “跟我来！” 筱雅说完，先一步进了饭店，直奔出事的包房。 包房里杯盘破碎，凳倒桌歪，酒气熏天，汤菜狼藉。 一名警察先在包房外往里面拍了几张照片，随即问筱雅：“筱主任，这里面可有犯罪嫌疑人接触过的东西。” “有，那个酒瓶子，里面一个小平头拿着酒瓶子往我头上倒酒来着。” “还有那把椅子，其中一个一把扯开了。” “别的就没注意了，对了顾主任脸上也有指纹，歹徒扇了他好几个耳光！” 筱雅一边回忆着一边对那名警察说道。 这个时候，洗完脸之后的顾大章，也刚好到了这里。 “我脸的指纹已经破坏了，就别想着提取了，楚局长，不管用任何方法，我限你十二小时破案。” 顾大章听到筱雅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感到很没面子，但是人家筱雅在介绍案情，这样介绍本无可厚非，就把怒气撒在了楚睿的身上。 之前的事件，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许知远指使人干的。 因为今天省纪委和市委都来人调查敬老院事件，他举报许知远的事情不再是秘密。 除了许知远，谁还敢在经开区这一亩三分地来动自己。 而楚睿与许知远关系亲密，很可能楚睿现在就知道凶手是谁，来这里不过是做做样子。 顾大章一看那警察一副认真的样子就来气，理所当然地觉得对方是在做戏。 “顾主任，那三人中有没有你认识或者见过的人？” 楚睿根本没有理会他的限期破案令，而是直接向他询问破案线索。 “没有，一个见过的都没有，首先，我跟那些人没有任何直接的仇恨或冲突，这一次暴力事件，可以确定是有人指使的，恶性报复行为。” 顾大章直接对本次事件做了定性。 楚睿点了点头，如果按照顾大章的说法，顾大章的推断应该能够站住脚的。 “顾主任，你没事吧？” 这个时候，许知远已经急匆匆赶到，看了在场的人一眼，问道。 “哼，死不了，想要报复我，我会让他百倍偿还！” 顾大章怒哼了一声，看向许知远的目光中满是怒火，就连说话都十分具有针对性。 “死不了就好，不然的话，还得给你开追悼会！” 顾大章的这副熊样，让许知远很恼火，他毫不客气地怼了他一句。 “你，你怎么说话呢？” 顾大章闻言气得说话都不太流利了。 “百倍偿还也好，千倍偿还也好，前提不得找到凶手吗？光在这里发狠有个屁用，你得配合人家警察破案，你那一副吃枪药的架势，跟谁俩呢？” 许知远也不管旁边有外人，他对顾大章也是满腔怒火，索性再次怼了回去。 “我被人打成这样了，发个火怎么了？难道你做贼心虚？” 顾大章不甘示弱，组织语言还击。 筱雅在旁边差点忍不住笑，急忙转过头去。 楚睿指挥那两个警察把酒瓶子用塑料袋封存带走，把这间包房也贴上封条，然后出了饭店，按照筱雅之前的想法，到外面调取别人家的监控视频。 第525章 紧急常委会会议 洗去脸上血迹的顾大章，眼角一片淤青，嘴唇被牙齿磕破了几处，已经肿了起来。 颧骨部位有两处破皮，颜色猩红，额头有一处伤口，总之看起来伤得不是很重，但也不轻。 许知远看到顾大章的惨样，心里也觉得好笑。 但是顾大章要污蔑自己，给自己泼脏水，许知远可是不答应的。 他冷哼了一声：“顾大章，咱俩有仇，这个我承认，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恨不得亲自上去抽你，但是今天这事你要往我身上赖，别说我跟你不客气。你要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反倒让真正的凶徒逍遥法外，那才是你的损失。” “许知远，不管怎样说，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向市里汇报，一定会讨个公道的。” 顾大章依然是满面怒容。 “随你便，不过我劝你，还是去镇卫生院检查一下，别因为粗心大意再嘎了。” 许知远无所谓地说道，说完就离开了现场。 顾大章被人打了，又被许知远一气，憋气带窝火。 原本准备跟筱雅喝完酒再看情况进行下一步，经过这件事情，气氛被破坏殆尽，兴趣全无。 看了看满头酒味的筱雅，他也提不起来任何兴趣：“筱主任，你安排一辆车吧，我要去市里检查一下，你就别去了，回去洗洗吧！” “那好，我也感觉头非常晕，我让小王开车送你，顺便照顾你。” 筱雅从善如流，立刻做出了安排，随即给办公室的专职司机小王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小王开着车到了饭店，筱雅送顾大章上车后，对小王叮嘱了一番，车就往天元市开去。 回到住处，许知远心里也不踏实。 给沈玉茹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情。 沈玉茹也很敏感，意识到这件事情很严重，如果抓不住凶手，许知远很难彻底甩脱嫌疑。 就连楚睿处在分局局长的位置上也非常难受。 这一招很毒，一箭双雕啊！ 但是具体分析到底谁才是凶手，却一时之间没有头绪。 因为，存在做案动机的人太多了，也就是说，许知远得罪的人太多。 结束跟沈玉茹的通话，许知远又跟楚睿联系了一下。 楚睿那边已经动用了经开区全部警力，包括各镇派出所的力量，各个路口拦截绿色霸道。 因为通过查看周边视频监控，确定犯罪嫌疑人正是驾驶这种车型的车辆逃离现场的。 车牌号也已经获取，但是通过对车主查询，发现这是一辆套牌车。 警方能做的，就是把视频中那辆绿色霸道的截图发下去，根据局部特征进行甄别，这种情况在晚上进行，使得抓捕难度进一步增强。 而且，由于警方出动人数过多，造成不小的影响，只要对方不急于离开经开区一带，或者从偏僻小路离开，想要截获犯罪嫌疑人，也是非常困难的。 倘若犯罪嫌疑人，分散隐蔽，绿色霸道车藏在某处，警方肯定不能天天在路上搜捕的。 因而许知远对顾大章十二小时内必须破案的要求并不乐观。 一夜无话。 整整一夜，楚睿都没有给许知远打电话。 许知远也没有联系楚睿，他知道楚瑞没有给他电话，就意味着他那边没有突破。 吃完早饭，正常上班。 许知远刚到办公室坐下，筱雅就敲了他的房门。 走进许知远办公室，筱雅低声道：“知远，顾大章在市中心医院住院了。” “那么严重？” 许知远诧异抬起头，按照他昨天的观察，顾大章只是皮外伤，应该不会伤及内脏和脑部。 “具体还不清楚，小王反馈回来消息，昨天顾大章在车上就联系了医生，到医院后就做了检查，检查的时候小王没跟着。” 筱雅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后来顾大章就在医院住下了，但是据小王说，检查完之后，顾大章让小王买了不少吃的，饭量还可以。” 闻言，许知远沉吟片刻，对筱雅道：“那样，你立刻去市中心医院探望一下，看看他的具体情况怎么样，刚好趁这个机会也看看你妈。” “好，我找尹雪一起去，昨天吃饭前，顾大章说也找尹雪和常宇，结果他俩都没去，我顺便试探一下，到底是他们没去，还是顾大章没找他们。” 筱雅跟许知远说了一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临走之前，筱雅特意到财政局去了一趟，把顾大章那一万多的报销凭证交给杨丽云。 杨丽云立刻签字，安排出纳，完成了报销流程。 筱雅这才带着报销来的一万三千多块钱，开车赶往天元市中心医院。 上午十点。 天元市委大楼中，市委书记周鼎新发出通知，召开常委会会议。 各个常委接到通知，于十点十分前抵达会议室。 这次会议，周鼎新来得比较早，是与纪委书记廖东江一起来的。 最后一个到的是市长田力衡。 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周鼎新率先开口。 “各位同志，这次常委会会议召开得很仓促，事先并没有与各位常委通气。” “事情要从昨天说起，省纪委接到咱们天元市经开区新任管委会主任顾大章同志的举报，举报经开区党工委副书记许知远同志在敬老院房间分配和使用上存在违规行为。” “同时，也对市纪委进行了举报，因为就举报许知远的问题，顾大章同志曾向市纪委举报，顾大章同志没有得到预期答复，因为事涉市纪委，因而我带队汇合省纪委同志，到经开区调查举报事件。” “省纪委方面是由副书记简正林同志带队，经过到经开区实地调查和走访，省纪委已经得出调查意见，发到廖书记那里，下面东江书记做具体通报。” 周鼎新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让廖东江发言。 与会常委都认真地听着，谁都没有说话。 只有田力衡和季柏年彼此看了一眼，交换一下意见。 这个时候，廖东江已经开始讲话。 “各位领导，本次调查，市里这边是周书记带队，参加的单位和部门有我们纪委、民政局、财政局的有关领导。” “下边，我读一下省纪委的调查结论……” 第526章 只此一策，别无他法！ “……因而得出结论如下，许知远同志不存在违纪行为，市纪委对举报的处理符合程序。顾大章同志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仅凭个人主观认定对许知远同志进行举报，并且在未与市纪委沟通的情况下，向省纪委继续举报，且举报对象包含市纪委，性质恶劣，造成严重影响。建议市纪委根据实际情况，按照组织纪律进行处理。” 廖东江把省纪委的调查结论原文一字不落地在会上读了出来。 前面是对调查的原因进行介绍，后面是调查结论。 读完之后，廖东江继续说道：“鉴于顾大章同志所犯错误，经纪委研究决定给予顾大章同志党内严重警告处分，降职处理，调离经开区，并提请常委会会议研究通过。” 廖东江说完，会议室内落针可闻。 顾大章调到经开区没有几天，他是怎么去的，在座的这些人都心知肚明。 但是，田力衡一伙谁都没有想到，才这么几天，顾大章就要被人一脚从经开区踢开了。 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他们已经料到，顾大章去经开区担任管委会主任，肯定要与许知远发生一定程度的冲突，但是，谁能料到冲突竟然这么尖锐，胜负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见了分晓。 “我有话说。” 组织部长季柏年第一个发言。 “各位领导，据我所知，经开区党工委副书记许知远同志飞扬跋扈，在顾大章同志履新之后根本不予配合，两人有很深的矛盾。而且，即便我在经开区宣读顾大章的任命文件时，许知远尚未收敛。” 季柏年一张嘴，就编排许知远的不是，周鼎新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 其余常委，包括田力衡在内，也都没有说话。 季柏年继续说道：“省纪委的调查结论依据哪一点并没有做详细说明。顾大章同志赴任经开区时间很短，对那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他一再向组织反映情况，是本着对工作负责，对许知远负责，对经开区负责的态度。他一时失察也好，还是另有隐情也好，其初衷是好的。” “我觉得纪委对顾大章的处罚过重，这样做相当于市委、市政府朝令夕改，用人不察，对市委和市政府的威信有很大的影响。我建议，给予警告处分即可。” 他刚说完，田力衡接着开口：“各位同志，我赞成柏年同志的意见，经开区情况特殊，肩负着商务部8.6亿外贸订单的履约责任，在沈玉茹同志中央党校青干班学习期间，经开区不宜频繁更换主要领导。而且，我还有一个刚刚得到的消息要通报一下。” 说到这里，田力衡停顿了一下，环顾与会常委缓缓说道：“昨天晚上，顾大章同志在经开区遭到一伙不明身份的暴徒袭击，目前正在天元市中心医院住院治疗，这件事情很恶劣，影响很坏，在顾大章被袭事件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建议市委不要对顾大章同志进行处理及工作调整。” 田力衡说完，好几名与会常委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如果不是田力衡在会上说出来，他们还真不知道经开区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周鼎新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他已经接到了许知远的汇报，知道事情的经过。 他看了一眼田力衡，说道：“力衡市长，我认为纪委做出的处理意见是恰当的，是真正的从大局出发，为组织考虑，为市委和市政府分忧，才痛定思痛做出的决定。关于怎么样处理顾大章同志，我觉得与顾大章同志是否遇袭应该分开来看。” “我觉得无法分割来看。” 这个时候，季柏年再次发言：“周书记，我今天跟顾大章同志通了一个电话，他怀疑这次袭击事件是许知远同志一手策划的，他的理由就是因为他曾经向两级组织检举许知远同志的违纪行为，导致遭到报复。周书记，经开区的情况非常复杂，在事情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就贸然动主要干部，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还请周书记三思！” 周鼎新拿开面前的笔记本，从下面拿出几张纸，在空中晃了晃：“这个处理决定，东江书记向我做过汇报，是经过慎重考虑才最终做出的。这里是经开区四家投资商联名写的一封申请函，首倡是由东盛集团发起的，据东盛集团所述，在顾大章在东石县担任县委书记期间，因御下不严，频频出现吃拿卡要情况，导致东盛集团旗下一子公司破产，退出了东石市场。” “以上四家投资上书请求市委重新调整分工，不要由顾大章同志分管经济，而是由许知远同志继续管理，这份联名申请函各位可以看看。” 说完，周鼎新直接放到了旁边的田力衡面前。 田力衡看了一眼，推到了旁边，旁边的田野看了看，依次往下传。 等到所有人都看完，重新传回周鼎新面前的时候，田力衡再次发言。 利用这段时间，他已经组织好了措辞。 “周书记，各位常委，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单从这张申请函上看，为什么他们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种行政任命不是他们作为投资商所能决定的或者染指的。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排除许知远与投资商存在利益勾结，或者怂恿投资商做出这种举动。周书记，这种东西不应该作为我们决策的依据啊！” 周鼎新手指敲打着那几页纸，听着田力衡的发言，等田力衡刚一说完，他冷笑了一声。 “田市长，可能你有所不知，到投资商项目基地是我们调查组临时做出的决定，而且在见到投资商老总的第一时间，对方就提出了这个要求，其中并没有任何许知远参与的成分，所有调查组成员都有目共睹。” 说到这里，周鼎新突然提高了声调。 “而且，力衡市长对经开区的情况那么了解，你一定也知道，现在的经开区在顾大章的领导下成了什么样子吧？工作人员罢工，围堵经开区财政局，网上关于经开区的舆情不断，所有这一切都是顾大章同志工作不当造成的，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继续恶化，我们只有快刀斩乱麻，把顾大章同志从经开区调离，只此一策，别无他法！” 第527章 舌战 “我不同意！” 周鼎新刚刚说完，田力衡立刻就发表了反对意见。 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意见再一次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田力衡继续道：“经开区任命管委会主任是省里的意见，顾大章刚刚到任几天？他就这么走了，违背了省里和上级的指示精神。” 周鼎新目光冷冷盯着田力衡：“顾大章到经开区工作时间很短，但是自从他到任之后，经开区工作几近陷入瘫痪，田市长坚持不让调走顾大章，那么他在任期间所造成的一切严重后果都由你来负吗？” “这件事情，原本我们可以通过表决来决定，但是如果我们市常委班子每次决议都不能形成统一意见，都需要表决来决定，正说明了这个常委会存在很多问题，时间长了，省里肯定是要调整的，至于调整谁，调整哪一部分，恐怕到时揭晓的时候，有人会后悔莫及的！” 周鼎新由顾大章事件忽然引申开来，公开谈及了市委和市政府之间的矛盾，明显是在敲打田力衡。 同时也将了他一军。 而田力衡却避重就轻地说道：“我了解过有关情况，经开区之所以出现舆情，是因为在退资上出现了问题，说到底是资金不足。而资金不足不是顾大章的责任，是因为省财政厅在市财政局进行年终审计，造成经开区五百万借款无法拨付。这不是谁负责的问题，这是现实存在的困难！” “真的是这样吗？田市长，我想问你，你真的了解事情的经过吗？” 周鼎新忽然盯着田力衡问道。 田力衡一愣，他回顾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问道：“周书记指的是什么？难道不是这样吗？” 周鼎新冷笑：“当然不是，田市长，我觉得你身为市长，分管财政工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情！” 被周鼎新这么公开批评，田力衡有些挂不住了，他压制住心中怒气问道：“既然周书记觉得我工作不力，不了解财政的情况，那就请鼎新书记当面赐教吧！” 周鼎新点了点头：“那好吧，这件事情，咱们也在这次会上说说。” 说着话，他挪开笔记本，从一沓材料下面拿出了一个移动硬盘。 “这是市财政局提交的关于省财政厅审计人员的审计过程，内容比较多，文件比较大，要正常播放，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因为他们足足审计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里面就记录了一个多月来，他们的所做所为。” 说道这里，周鼎新气得一拍桌子：“一个多月以来，省财政厅审计人员在市财政局无所事事，天天喝茶，用来工作的时间不足一成，纯粹就是拖延怠工，刻意影响市财政局的正常工作。” “力衡市长，你可以多找一些人分头倍速播放观看，看看我说的有没有一丝夸张的成分。而且，我也希望田市长在了解事情真相之后，向省厅乃至省纪检部门反映这一情况，我等着最终的处理结果。” 财政局属于行政部门，正是市长的管辖范围。 周鼎新这样安排田力衡一点毛病没有，但问题就在于这是周鼎新在常委会会议上安排的工作，让田力衡颜面大失。 他对财政局那边的审计情况是知道的，但是鉴于人家是省厅派来的人，也不好催促，只想着挺一挺就过去了。 谁知，现在周鼎新已经把审计的事情与经开区舆情挂钩，那么一旦坐实这个问题，田力衡的责任确实不小。 “那好吧，周书记，会后我看看，如果情况属实，我会向省里反映的。” 不得已，田力衡只好如此说道。 许知远不想由他出面把事情闹到省里，所以通过周鼎新，让鲁有明提供了视频资料。 而周鼎新也不想通过他本人告省财政厅的状，所以把这件事情就这样推给了田力衡。 田力衡也不想被人当枪使，但是一切都酝酿到这了，他还不得不接下来。 看田力衡这样说，周鼎新点了点头，把话题重新扯回到顾大章身上：“财政局的事情，许知远同志担任管委会代主任的时候，曾经亲自到财政局催办过多次，据我了解，经开区出现了这样严重的舆情，顾大章到任后，竟然一次财政局都没去过。这是作为主持工作的领导应该有的行为吗？而且，他在经开区任职期间，任何项目基地和乡镇都没有去过，只是到敬老院挑许知远毛病，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告。” “就算这样，田市长和季部长依然觉得不能换掉他，是，你们有自己的理由。但是……” 说到这里，周鼎新指了指他的手机：“刚才我又看了一下，经开区的舆情依然在持续发酵，而且影响越来越大，不少外省网民也参与讨论，这人丢得越来越大了。” “我想说的是，如果拿掉顾大章，由许知远出面，舆情肯定会马上解决。如果谁反对拿下顾大章，那么谁去解决舆情可好？” “众所周知，咱们每次常委会会议都有录音留存的，如果是我决策的失误，我来承担责任，别人也一样，决策失误，也要承担责任，田市长，你有没有信心在不拿掉顾大章的情况下平息经开区的舆情？” “季部长，你有没有信心能做到这个程度？” 田力衡没有马上回应，但季柏年却是冷笑一声道：“周书记，如果说顾大章必须调离，而许知远登高一呼，舆情立解，那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个舆情本身就是许知远制造的，他是不是与那些制造舆情的人沆瀣一气，就为了排挤顾大章呢？如果他登高一呼，就能消除舆情，那么他为什么现在不登高一呼，非要坐等舆情发酵呢？” 他这一句话问完，田力衡突然眼睛发亮地看向了周鼎新，想要看他怎么回答。 他觉得，季柏年的这几句话真的说到了点子上。 谁知，周鼎新却是盯着季柏年笑了：“季部长，是不是你跟许知远之间的仇恨已经蒙蔽了你的双眼，许知远一呼百应的前提是他能够为自己所做出的承诺负责，他能够有做出承诺的权利。现在顾大章在那里，权力在顾大章那里，许知远就算说出花来，别人会听吗？” 第528章 单刀寻凶 季柏年还想辩解。 党委副书记冯雍这个时候忽然开口：“各位同志，我发表一下个人意见。一，对顾大章同志的处理，是按照省纪委提出的意见进行的。二，是根据经开区目前现状做出的。我支持纪委的提议。” “我也支持！” 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田野，继冯雍之后，也开始表态。 “终于还是到了表决的时候吗？” 田力衡脸色阴沉看着周鼎新：“周书记，就算表决有了结果，如果要拿掉顾大章，我也会保留我的意见，也会向省委省政府汇报，毕竟不管怎么说，顾大章同志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有足够的理由就撤掉他，是不合适的，也是对他不公平的。” “好，那是你的权力，但是我们市委市政府必须要拿出我们的意见，会议结果出来之后，例行要向省里走报备程序，如果有不同意见，你尽可以反映。” 周鼎新毫不客气地说完，立刻环顾整个会场：“请各位同志都做表态发言吧！” 虽然原组织部长邹向东调走，季柏年顶替了邹向东的位置。 但是周鼎新在天元市常委中仍然拥有着相当的优势。 市委副书记冯雍、纪委书记廖东江、政法委书记田野、宣传部长夏令、市委秘书长徐静，再加上周鼎新本人，十一名常委中，六人投了同意票。 而田力衡一边，只有常务副市长邓辉、副市长韩羽博、统战部长陈富平，再加上季柏年，以一票之差终于未能改变结果。 “好，本次常委会会议，应到十一人，实到十一人，超过半数常委同意对顾大章同志的调离决定，由经开区副书记许知远同志暂时主持经开区工作。本次会议讨论结果有效，希望柏年同志尽快到省里报备，经开区的形势拖不起了。散会！” 做完表态发言，周鼎新简单总结了几句，就宣布散会。 这是周鼎新系的又一次胜利，不过周鼎新心里并不轻松。 他是党委书记，按说党委组织部应该是坚决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但现在的季柏年却与田力衡狼狈为奸，搞到了一起。 邹向东担任组织部长的时候，类似这样的事情，都是由他跟省里沟通，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虽然这种性质的报备，一般都不会有问题，就算省里也不可能无视市常委会的决定随意拖延或者否定。 今天讨论的这件事情太过特殊了，经开区安排一个正式的管委会主任，根本就是省里的意思。 因而这次报备，多多少少带了一些不确定性。 回到办公室，周鼎新给许知远打了一个电话，把今天常委会的情况跟许知远简单说了一下。 “知远，先等等结果，如果顺利报备，市里就可以进一步研究顾大章后续岗位的问题，以及对你的任用问题，今天的议题主要是一个大的方向，并没有太具体，太深入，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会议能解决的。你那边要注意，退资事件绝对不能继续扩大化，不要发生恶性事件，这是底线。” 周鼎新在稳定方面，给许知远提了具体的要求。 经开区的工作人员可以讨说法，但也仅限于此，如果出了别的问题，周鼎新本人也会受到影响的。 “表哥，放心，分局这边有人执勤，不会发生别的事情。” 许知远向周鼎新做了保证。 “那好，顾大章的伤势怎么样？听说在市里住院了？” 转而，周鼎新问道。 “表哥，他是昨天自行去的天元市中心医院，我已同院方联系，他受的是皮外伤，没有什么问题，他坚持住院，是扩大这件事情的影响。” 许知远把跟医院联系的情况向周鼎新简单汇报了一下。 听许远这样说，周鼎新才放下心来，顾大章是挺混蛋的，但是他的身份比较敏感，作为市委书记，周鼎新并不希望在他身上发生刑事案件。 “破案方面可有进展？” 周鼎新继续问道。 “目前还没进展，经开区主要道路都布置人员盘查，但是由于掌握的信息有限，暂无进展，这不，我也出来四处看看，希望能发现一些线索。” 许知远有些无奈地说道，他并没有撒谎，此时的他并没有在办公室悠哉悠哉地喝茶，而是一个人开着车，往西方搜索，即便知道不一定有什么结果，但是总比在办公室闷着要好。 “注意安全啊，如果不能尽快破案，对你很不利，今天常委会会议上，田力衡和季柏年一伙都表示你有做案嫌疑，说可能是你指使的。虽然他们拿不出证据，但是人言可畏啊！” 周鼎新叮嘱了一番就挂了电话。 许知远琢磨了片刻，给楚睿打了一个电话。 “抓捕情况有没有进展？” “还没，这样做就是大海捞针，市局方面我已经联系过了，他们也参与了协查，但是目标不明确，难度很大。酒瓶也已经送往市局，提取指纹之后再进行比对，不知道结果能怎么样！” 楚睿那边的情况并不乐观。 “好，知道了，我现在也往西边去了，看看布控情况。”许知远故作很随意地说道。 “远哥，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对方有三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一旦碰到了，可别轻举妄动啊！” 楚睿急忙提醒道。 “没事，我沿着乡路一直向西，往松岗镇方向，就怕碰不到他们，如果碰到了，算他们倒霉。” 许知远说完这些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话是这样说，之所以打这个电话，许知远正是因为周鼎新嘱咐他注意安全那句话。 楚睿说的没错，对方至少三个人，他们连顾大章都敢打，自己肯定也不在话下，虽说真要对上了，未必就怕了他们，但是，许知远还是觉得稳妥一些好。 给楚睿打了这个电话之后，他那边肯定会派警力过来的。 自己的安全也能够得到保证。 不这样做的话，如果自己呼呼啦啦主动带着一帮警察到处查访，有进展倒还好了，如果没有什么收获，那会很丢人的。 但是，警察自己找来了，就跟他没关系了。 车辆行驶在乡道上，许知远最希望能看到一辆绿色的霸道迎面驶来，但他很清楚，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凶手做案之后，肯定会派人出来打探消息，发现警察在盘查同类型车辆，那辆霸道肯定不敢堂而皇之地上路。 许知远推测，对方有可能把车辆隐藏起来，这样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还有一种可能，歹徒还有可能给车辆重新喷漆或者贴上别的颜色的车衣，这种可能性也存在。 但是，一旦查看行驶证，马上就露馅了，那样就更此地无银了。 至于从小路走，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就算车辆上了小路，要想离开经开区，最后还要上大路，大路不知道什么地方就有哨卡拦截。 如果闯卡的话，一个电话出去，前面肯定就有人重点拦截。 分析得很透彻，但是想要找到目标车辆，许知远还是觉得很茫然。 车辆开出十多里后，前方是一个十字路口，许知远很熟悉这里，他曾经途经这里好几次。 路口处，停着一辆出租车，一个男的和三个女的在车边一起朝许知远招手。 看司机的手势，应该是车坏了，有求援的意思。 许知远找凶手的事情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反正也不着急，就开了右转向，把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第529章 豪放风尘女 “怎么了？” 车辆停在路边，许知远摇下车窗，点上一根烟，问道。 “兄弟，这不，我拉着三个美女去清溪，车坏半路了，三位美女着急赶路，这一趟钱我也不挣了，二十多公里路，给你一百块钱，走不？” 司机快步走过来，指着那三个女的跟许知远谈起了价钱。 停车的时候，许知远特别看了那三个女的一眼，如果是三个男扮女装的人，他肯定一脚油门就冲过去了。 但是事实上，那三个女的都很年轻，看起来比许知远都要小上一两岁。 长相都不错，穿着也很时尚，但是都浓妆艳抹，多了几分风尘味，反倒掩盖住了青春女孩应有的美丽。 “大哥，以为我是滴滴啊，我还有别的事情，你们再找别的车吧！” 许知远是公务人员，对女人问题非常敏感，虽然觉得别人不可能在这里给他挖坑，但是能不沾，他绝对不会沾的。 因而，他果断拒绝了那名司机。 “兄弟，兄弟，别啊，我再给你加一百，实话跟你说吧，山里那边有客人点的妹子，因为车坏了，刚才我被一大哥好一顿骂，这次我真一分钱不挣了，你就算行行好吧。我大哥说了，那几个顾客差点砸了他的酒店，人家开着霸道，有钱着呢，我那大哥也不好得罪。” 看到许知远摇上车窗要走，那名司机急忙拉开车门，小声说道。 说完，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二百块钱，往许知远面前递。 许知远倒不在乎车费多少，但是听都“霸道”两个字的时候，他不由心中一动。 会不会是那三个人开的绿色霸道？ 别说，做案之后，把车开进山里，在山里吃住一条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现在又把妹子招去了，妥妥的山中活神仙。 许知远想到了这种可能，但也不排除只是一个巧合，清溪的人跟做案歹徒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这种情况下，许知远根本不可能问出租车司机，对方开的是不是绿色霸道。 就算问了，这个司机估计也不知道。 他接过那两百块钱，用手揉搓了几下，又朝天上迎着亮光看了看。 “呵呵，兄弟也太小心了，是真钱没错。三位美女，上车了，你们坐这位帅哥的车去，帅哥车好，人也帅，你们可真有福气。” 司机见状笑着说道，然后朝那三个女的招了招手。 见司机已经谈妥，那三个女人立刻莺声燕语地嬉闹着朝这边过来，毫不客气地上了车。 两个坐后排，一个坐在了副驾驶位。 许知远朝司机招了招手，司机把车门关上，随即车倒了一段距离，向右方的岔路拐去。 这个十字路口，如果按许知远最开始的方向行驶，可以抵达松岗镇。 前面这条横路，一端连接着安澜县城，另一边则是通往清溪。 这条路，许知远跟冯婉、沈玉茹分别都走过，也算是轻车熟路。 看着熟悉的风景，他不禁想起了那两次的遭遇，心中涟漪顿起，再看看车上的三个女人，已经物是人非。 突然感觉非常好笑。 “哈哈哈，要看你就大大方方地看，也不收你钱，还偷偷摸摸的。” 副驾驶位的那个女人突然笑了起来。 “我没看。” 许知远这回专注地开车，根本就不承认刚才看了人家。 “哎呀，还嘴硬，你明明把我们三个都看了，你说说，我们三个谁最好看？” 坐副驾驶的女人开始挑逗起许知远来。 许知远又瞄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身材真的好，丰乳肥臀，小腰就跟蜜蜂似的，不堪一握。 其余两个也差不了多少，许知远各自又看了看，说道：“都好看。” “呀，小嘴还挺甜啊，帅哥加个微信吧，多个朋友多条道！”那女的莞尔一笑，拿出了手机。 “卧槽，小云，你真骚，那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你非要说是道，你说，多个什么道？” 后面的一个女的哈哈大笑着闹了起来。 “我就不说路，我说啊，帅哥，多个朋友多条径，你多条道，我多条径，你看可好？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看看我，我就不信你两眼空空……” 那个叫小云的姑娘白了后面那女人的一眼，用手拉着许知远满嘴都是夹子音。 许知远心中暗叹可惜，条件多么好的几个女孩子，因为这个职业，说起那种事情信手拈来，脸不红心不跳了，一看就是风尘中的老手了。 “我开车呢，晚一些加吧，你们也不希望我把车开沟里吧？” 许知远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拒绝了对方。 但是很快，他拿出了手机，用微信给楚睿发了一条语音：我临时有点事，往清溪走呢，路况不错，霸道都能进去，你们想吃鱼的话，也过来吧。 叮铃，信息刚发过去，就收到了楚睿回复。 许知远看了一眼，不是文字，同样是发的语音。 不知道楚睿发的什么，许知远就没点开，怕楚睿说的话不适合让这三个女的听到。 他就一直开着车，没有理会那个信息。 副驾驶的女人盯着许知远，笑着问道：“咋了，怕我们听到啊？” “不是，我不听都能猜到他说的什么？” 许知远敷衍道。 “我可不信，咱来赌点什么？赌两百块钱，行不？”那女的笑着说道，而且真的从兜里掏出了两百块钱，握在手里。 许知远没有理她这个茬，瞄了她一眼问道：“可不跟你赌，这钱挣的也不容易，对了美女，问一句不该问的，你一天能挣多少钱？” “怎么？想光顾我啊？实话跟你说吧，我们这行的收入从来不稳定的，有时一天一两千，有时三五百也说不定，吃青春饭的就这几年，不过今天还行，这个活，一人一万。遇见你也算有缘，哪天我可以白陪你睡一次。” 那女的前几句话还有些感慨的样子，后来却是说得笑颜如花，眼睛不住地瞄着许知远。 没办法，许知远长得真是太帅了。 一人一万！ 听到这个数字，许知远都不禁心中一震，那几个男的手笔也太大了吧？ “你们别被人骗了，万一人家最后不给钱，你们怎们办？” 许知远竟然没有来由地担心起来。 “能怎们办？就当被鬼压了呗，也不是没经历过，帅哥，你能问出这话，说明你还是个好人，我决定，可以免费陪你两次了。” 那女说着话，还给许知远来了一个飞眼。 第530章 车越清溪 一路说说闹闹。 二十多公里的山路，也就半个小时，许知远已经把车开到了清溪附近。 许知远把车停到路边，对三个女的说道：“到了，咱们就此别过，你们玩的开心，我看看也找家店吃顿鲜鱼。” “那好的，辛苦你了，帅哥，对了，加微信，不然，你还真是唐僧啊？” 副驾那女的说着话拿起了手机，而且已经点开了微信里的扫一扫，许知远这个时候也不再多说什么，快速出示了二维码。 滴的一声提示音，那女的说道：“哇，你叫豪气啊，这名字牛，好了，请求发送了，你通过一下。” “豪气干云啊，小云，说你呢！” 后面的两个女的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帅哥，是要干我吗？哈哈哈，牛逼，要说这就是缘分呢！对了，给你们讲一个故事，豪气干云的故事，这个经开区有个领导叫许知远，他的网名也叫豪气，财政局有个女领导，叫杨丽云，网名叫云……” 听到这个故事，许知远心里一百只草泥马在奔腾！ 这件事情传播程度竟然如此之广了？ 竟然风尘女子都知道了？ 大有一种凡有井水处，都能歌柳词的意思。 这是许知远的故事，但是此时此刻，他还不能有任何异样的情绪表现出来，他只能露出一副微笑在那听着。 好在风尘女小云主要讽刺的是宋伟，对许知远的形象没有什么损毁。 故事里说人家什么事都没有，就宋伟自以为是觉得人家有事，结果副乡长都给撸了，纯粹一傻逼。 “怎么样，有意思吧？” 小云讲完了就要下车。 许知远趁这个机会问道：“这是真事吗？你听谁说的？” “有一次在外面吃饭，旁边的客人讲的，我觉得挺有意思，就特意记了一下名字。帅哥，好了，加我哦，有空联系。” 小云说完下了车，跟另外两个女的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这边……” 很快，不远处就有人招呼，许知远闻声一看，还真是巧了，喊话那人他还认识，他跟冯婉就是在他家吃的饭。 当初那个玻璃亭依然还在。 小云拿着电话朝那老板招了招手，就往那边的鱼店过去。 许知远目送三人离开，点开了楚睿发来的语音。 “好的，吃！” 简单的三个字，许知远笑了，这个楚睿还真是小心呢，他肯定知道自己不方便。 否则不可能把话说得那么隐晦。 从他发来的信息可以看出来，至少他会派人过来，还有可能亲自带队。 许知远站在车旁，点了一根烟，看着鱼店那边。 老板已经回到店里，从里面出来了四个男的和一个女的。 其中一个男的往许知远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跟小云三人说了几句什么，随即往许知远这边走了过来。 这个人是个小平头。 许知远觉得这个人的身高和特征应该与筱雅描绘的歹徒有些相似，但这样头型的人多了，他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 最主要的是霸道的颜色，许知远从他现在的角度，并没有看到霸道车的影子。 “兄弟，你送她们过来的？” 小平头到了许知远跟前，打量了几眼，问道。 “是啊，刚好我们也有几个朋友要来吃鱼，我在这等一会儿。” 许知远点了点头，很自然地说道。 “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吃吧，我们点的鱼不少。” 那个人伸手来拉许知远，表现得有些过分热情。 “不了，我的朋友不少，人多不好叨扰，他们马上就到了。” 许知远委婉地拒绝了小平头。 “怎么？怕我请不起啊？让你去吃，是给你面子，非要我动粗吗？” 那个人突然变脸，瞪着眼睛喝道，同时，朝鱼店那边招了招手。 那边三个男的立刻朝这边跑了过来，许知远一看这架势要坏，他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但是他肯定不能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 他打开车门就要上车，小平头死死拽住许知远，往外拉他。 对方已经这样，许知远不再客气，奋起一拳，打在对方脸上。 随即一脚踹在小平头肚子上，小平头没有想到许知远如此果断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被许知远踹倒。 “快，别让这个姓许的跑了。” 许知远踹倒小平头立刻上车，中途听到这人喊出这句，他的动作更是快了不少，上车之后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直接打火。 紧接着，踩离合，挂挡，松离合，加油门，几乎在一瞬间，许知远完成了这个动作，车子直接向前冲出。 此时，他已经能够判断出，十有八九这几个人就是殴打顾大章的人。 能认识顾大章，认识自己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对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那三个男本来要抓许知远下来，但许知远动作太快速，车已经冲出。 那三人急忙躲闪，让过了车头。 许知远一脚刹车，停住，前方是清澈见底的小溪，如果不刹车，这一下就冲进水里。 车刚一停，他立刻挂倒挡，向后倒车。 他只有倒出一段距离，然后才能打方向盘，把车头掉到来路方向。 但是，就在刹车，倒车的短暂时间，那四个男的已经动作起来，他们搬起了溪边的石头，往空地上一扔。 几块大石落地，已经封住了许知远可能要行驶的路线。 许知远的车不能动了，如果强行开走，肯定要磕底盘。 他并没有急于开走，而是探身关了车门，落锁，给楚睿打电话。 电话还没有拨通，他就看到那四个人双手各握一块石头，朝车包围过来。 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真有砸车的意思。 特么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想打顾大章，我也想打顾大章，咱们应该是一伙的，你们怎么还想打我？ 许知远不敢赌他们不敢动手，他四处扫了一眼，放下电话，方向盘猛地打满，一脚油门出去。 轿车瞬间启动，冲向了小溪。 小溪并不深，但是宽而清澈，水也不多，许知远的座驾在空中滑行了四五米，落在了溪水之中。 这个过程许知远紧握方向盘，深恐胸部磕到方向盘，直到车子落下，他才松开，重新拿起了手机。 “远哥，远哥，你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情况？” “远哥，听到了吗？请回答！” 电话还没靠近耳朵，楚睿的声音已经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清溪，快，用最快的速度，有歹徒，我已经牵制住他们了！” 许知远对着电话说道。 第531章 远哥是福将！ “远哥，吓死我了，马上就到！” “他们几个人？千万不要冒险！” 电话里，楚睿大声喊着。 “四个！” 许知远说完，长长呼出一口气，身子扭转通过后挡风玻璃看向了岸上。 视线中刚好看到那个小平头要用石头往这边砸，被另一个男人拦住。 然后那四个人开始往下来，准备到溪水里来抓自己。 “远哥，你具体在哪里，我们已经到了！” 这个时候，依然保持通话的手机里传来楚睿的声音。 “快来，我在沟里，我已经把他们都吸引到溪水里了，你往人多的地方来就对了。” 许知远很准确地报出了自己的位置。 刚才回头一瞥之间，除了看到那四个男的，还看到了包括小云在内的几个女的也往这边跑过来，还有饭店的老板，以及附近吃饭的一些人。 可以说，这个位置应该是清溪最热闹的一处。 “好勒，看到了。” 电话里，楚睿回应了一声。 听到这个句话，许知远彻底放心了。 能看到这么多人，楚睿肯定已经到了。 不过是溪流位置比较低，除了岸边附近，更远的地方看不到而已。 但是马上，许知远就听到汽车的轰鸣声，然后轰鸣声停住，楚睿的声音传来。 “快，沟里！” 而此时，那四个男人还在涉着溪水没有抵达许知远的车旁。 听到岸上的声音，那四个男人下意识地回头，发现有四人已经从岸上朝这边扑来。 “快跑！” 小平头目光一凝，大喝一声，身体一窜一窜地高抬腿朝对岸过去。 另外三人也同样的动作，与后边的楚睿四人一追一逃比起了速度。 许知远，拉开车门手扣，用膝盖猛地一顶，打开车门，跳入水中，趟着齐膝深的溪水，朝那四人拦截。 “滚开！” 小平头前后看了看，大喝一声，朝许知远过来，如果此时他改变路线，肯定会给后面的四人可乘之机，缩短彼此距离，那样不容易逃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许知远大喝一声，弯腰从溪水中捞起一块头颅大小的石头，朝那四人的前面砸去。 轰的一声。 水花四溅，石头砸不到对方，却溅起一片水浪，淋向那四个歹徒。 弄得满身满脸都是，小平头抹了一把脸，同样一弯腰，从水中捞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做势就要砸向许知远。 “砰！” 忽然，身后发出一声枪响。 “前面的人听着，我们是人民警察，请你们放下手中武器，接受检查，否则按拒捕处理！” 随之，楚睿大声喝道。 小平头缓缓转回身，看到一支黑洞洞的手枪正对着自己，急忙举起双手，手里的石头也随之滑落，掉到了身边的溪水里，溅起了水花。 其余三人也都是同样的动作，束手就擒。 他们觉得自己没犯什么大事，至多就是殴打他人的罪名，就算抓住了也不会处理得多么严重了。 如果真的拒捕，人家在三次警告后真可以开枪的，别说打死，就是挨上一枪都犯不上。 “拷起来！” 楚睿一挥手，对跟来的三名警察说道，同时他手势一动，从腰间摘下手铐，交给了旁边的赵光明。 三下五除二，四名歹徒全部戴上了银镯子。 “远哥，你没事吧？” 这个时候，楚睿到了许知远跟前，收起枪，给许知远递了一根烟。 许知远用裤子擦了擦手，点上烟，悠悠地喷出一口烟：“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刚才真挺危险的，远哥以后还是别自己冒险了！” 楚睿这次放心地点了点头。 “危险个屁，我刚才一直在战斗，你是不是看我车进水里，就觉得我危险了？跟你说吧，这条小溪就好比楚河汉界，我要想发动攻击不过河行吗？车过河，了不得啊！” 许知远化险为夷，开始吹起了牛逼。 “对，远哥说的对，这次你又立功了，很厉害，以一己之力找到歹徒，并且以一己之力将他们拦截在高家庄、赵庄、马家河子一带……” 楚睿也顺着许知远捧起哏来，然后许知远终于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上了岸，四个歹徒也被押到了岸上。 这些人共同的特点都是膝盖以下的裤子都湿了，鞋也湿了，在这个季节，那感觉相当的酸爽。 “远哥，到饭店里换双鞋，饭店里也卖衣服鞋的。” 楚睿朝不远处那家鱼店指了指。 “不急！” 许知远看了一眼之后，开始四处打量，寻找小云和其余两个姑娘，只是根本连影子都没看到。 她们没有车，应该不会想着走出大梁山，肯定是找地方躲起来了。 许知远没有大张旗鼓地找她们，而是拿出手机，给小云发了个信息：“你们去哪了？这里面有坏人，可千万别乱跑。” 信息刚发出不到半分钟，许知远就收到了小云的回复：“你是姓许吧？你还叫霸气，你是不是就是那个许知远，你们是不是来办案子的？” 看到这个信息，许知远还真挺佩服这个小云，竟然从蛛丝马迹上推断出了自己的身份。 “价是谈好了，但是我们没收钱呢，你别抓我们啊，给我们一条活路吧，求你了，要是你愿意，给你十次免费的，要是你不愿意，当我没说。” 紧接着小云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让许知远看得哭笑不得，索性也不管她们了，知道她们没有危险就好。 再说了，从事这个行业的，除了生命危险，其余的还叫危险吗？ 楚睿那边动作很快，把那四个人拍了一张合影，通过微信给筱雅发了过去。 很快筱雅回了微信，圈起了其中两人。 “这两个人是，其余两个不是。” 楚睿拿着跟筱雅的聊天记录给许知远看，许知远点眉头一皱，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远哥，不得不说，你真是福将啊，每次跟你干破案都很快的，要不你到公安口得了。” “别，我调公安口你就没饭吃了，这才哪到哪啊，你这叫抓获部分犯罪嫌人，还不叫破案，真正的破案应该是犯罪嫌疑人全部罗网，还要弄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殴打顾大章？背后有没有人指使啊？他们还有没有下一个目标啊？所有的这一切，是不是都得水落石出啊？” 许知远掰着手指头给楚睿上起课来。 “对对对，我马上审问。” 楚睿频频点头。 许知远朝小溪里一指：“还有啊，我那车还在水里，是不是也得想办法给捞出来啊？” 第532章 无缝衔接 “公安办案，都散了吧！” “今天的事情都给我烂到肚子里，谁也不能往外说。” “要是谁走漏了消息，造成严重后果，一律追究法律责任。” 楚睿跟许知远说完，觉得还是先办正事，他掏出自己的警官证朝周围亮了一圈，表情严肃地对围观的群众警告了一遍。 因为涉及到还有一名歹徒没有落网，也还没弄清背后主使者是谁，这个案件的进展必须要保密。 而且，给筱雅发去信息指认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楚睿也特别提醒筱雅，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也不要告诉顾大章。 那家鱼店已经搜查过，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经过询问鱼店老板，老板说除了那四个男的之外，并没有其他同伙。 此时，被抓获的四人被分别关押在鱼店的三个包间里，电话等一切通讯工具都被没收。 楚睿和许知远在关押小平头这间包房里审问。 “你们打顾大章的事情已经证据确凿，不用抵赖了，我们警方也不求证这件事情，你知道我们的政策，你现在需要配合我们抓获其他同伙，说吧，你们的同伙还有几个？” 楚睿把手机调到录音模式，站在小平头面前沉声问道。 “还有一个，但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都听他的命令行事，他是我们的头。” 小平头看了一眼楚睿，又低下头说道。 他心里很清楚，对方既然能说出顾大章的事情，这件事情肯定是抵赖不掉了，不得不承认了这件事情。 “那个人叫什么，你怎么跟他联系？他的电话号码？” 楚睿接着问道。 “他叫老鬼，我们跟他联系不上，老鬼每次找我都是用不同的电话号码，联系完了电话卡就再也不用了，这个号码我可以提供给你们。” 小平头说道。 “指使你们打顾大章的人是谁？” 楚睿继续追问。 “警官，我刚才说了，是老鬼让我们这么干的，具体有没有主使的人，主使的是谁，我真不知道。” 小平头露出一副十分无奈的表情。 “真的警官，我发誓，而且，准确地说，我们不是真打顾大章，就是吓唬吓唬他，不打断胳腿的那还叫打吗？” “你怎么知道我姓许？” 许知远突然插嘴问道。 “我看过你的照片，老鬼给我看的，说你叫许知远，是个领导，让我接下来找机会能抓住你，然后争取和你在一起拍几张照片。” 小平头眼角余光扫了一下许知远，往后缩了缩：“我们可没有打你，或者害你的意思，就是想让你配合拍几张照片，就像跟明星一起拍照那样的。” “少废话，为什么要跟我拍照？” 许知远喝问道。 “不知道，老鬼就这样安排的，他说要拍得看起来咱们跟哥们似的，一起喝酒啊，一起泡妞啊，或者一起喝茶，一起钓鱼，总之怎么看着关系好，就怎么拍。” 小平头一副回忆的表情说道。 许知远冷笑：“是不是拿到照片之后，就指认我是背后主使者，诬陷我雇佣你们打的顾大章。” 小平头可能因为被手铐硌了，扭了扭身子道：“我不知道，老鬼没说，我也不能乱猜。” 正说话的时候，小平头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楚睿拿起来看了看，来电没有备注名，他在小平头面前一晃手机，问道：“谁的号码？” “可能是老鬼的！他每次都用不同的号码，我也不确定。” 小平头摇了摇头说道。 “接电话，正常一些，否则让你把牢底坐穿。” 楚睿匆忙交待了一句，点了接听键，又开了免提，点了录音键，手拿电话给小平头接听。 如果接的时间晚了，恐怕对方会引起怀疑。 “大猫，这么慢才接，干什么呢？” 对方的声音很沙哑，很是不满地问道。 小平头看了看许知远和楚睿，换上了一副笑容说道：“鬼哥，在吃饭，清溪这边的鱼很好吃。” “二驴子呢？” 电话里问道：“在你旁边吗？” “他去厕所了，喝了点马尿就坐不住。”小平头直接说道，一点都没有迟疑。 “他们两个呢？” 对方又问道。 小平头道：“在把妹呢，那俩货还能闲住？” “你们可注意点，别坏了事……” 对方似乎有些不满，语气也带着指责的成分，许知远听到这里，赶紧离开了这个包房。 到了另一个包间，他问那个脸看起来比较长的青年，问道：“你是二驴子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那青年愕然抬头问道：“他都招了？” “是的，大猫招了，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配合，配合好了可以宽大处理。” 许知远张嘴就来，诈了他一把。 “好，都听政府的。” 那个二驴子立刻连连点头。 一看他的语气和动作，许知远就知道，这家伙肯定进去过，不然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许知远来不及多说，直接交待二驴子：“咱们马上去大猫屋里，老鬼正在跟他通电话，记住，你现在的情况是正在跟大猫在清溪喝酒吃鱼，你才回去的原因是去厕所了，另外两人在泡妞，要是问你别的问题，你就说去撒尿，不用回答。” “明白明白，配合政府糊弄老鬼是不？没问题。” 二驴子闻言，立刻起身。 “不要耍花招，不然没你好果子，你的事情并严重，找背后主使才是大问题，你要认清形势。” 许知远怕他坏事，又快速吓唬了他几句。 “放心，懂得，保证说明白的。” 二驴子给许知远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许知远不再多说，带着二驴子回到楚睿所在的包房。 “回来了回来了，鬼哥，二驴子回来了。” 看到二驴子出现，正在通电话的大猫急忙说道。 “让二驴子接电话。”老鬼立刻说道。 许知远看到楚睿长长出了一口气，并且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当即明白了老鬼的确是很狡猾，一定要确认这边的情况。 他一推二驴子，到了电话跟前，楚睿顺后把电话扣在了他的腮帮子上。 “鬼哥，我二驴子，刚才撒尿去了。有什么吩咐，请说话，保证不差事。” 二驴子不但按照许知远的交待说了，而且还自己发挥了两句。 “没啥事，就是看看你还活着没？” 老鬼沉默了一下，说道：“把电话给大猫吧！” “不再唠两句了？你过来，咱们一起喝酒，这边的鱼挺好吃的，妞也不错，他们俩正干着呢！” 二驴子一看老鬼不让他继续说，担心不把许知远交待的事情说完，怕许知远不满意，索性把这些事情都一口气说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电话给大猫，再啰嗦的话，把你驴鞭卸下来泡酒。” 电话里，老鬼语气越发地不耐烦了。 第533章 狙击开始 “好好好……” 二驴子似乎很惧怕老鬼，忙不迭声地答应着。 楚睿这边很配合，把电话从二驴子这边拿走，又贴到了大猫的脸上。 “鬼哥，你说。” 大猫同样很配合地说道。 “我跟你们说，你们要记好了，按我说的办。” 电话另一边，老鬼沙哑着声音说道。 “好的，鬼哥吩咐就是。” 大猫笑着回应，他的眼睛瞄着许知远和楚睿，脸上的笑容分明就是苦笑。 “我马上就去公安部门自首，指认许知远是背后指使的人，我进去之后，将换一个叫龙三的人跟你们联系，记住，只要他报出龙三的名号，你们就得无条件听他的。” 老鬼在那便一再强调着。 听到这些话，许知远眉头皱了起来了，脸色非常难看。 这一招，太狠了。 就算是假的，只要对方这么咬出自己，市常委会会议上的决策肯定会受到影响，甚至连对顾大章的处理都可能出现变化。 就算最终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对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对方也太狠了，打顾大章者竟然跟顾大章是一起的。 目的竟然是为了诬陷我。 许知远立刻就联想到一种可能，或许是顾大章自己找人打了自己。 真他妈的变态狠啊！ 许知远也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起他来。 “好好，没有问题！” 通话在继续，对于老鬼所说的话，他一概满口答应下来。 “另外一点，你们要隐藏住自己，能不暴露就不要暴露，而且，你们要尽快找机会见到许知远，把我要求的那些照片拍下来，交给龙三。如果事情办妥，尾款绝对没有问题，知道吗？” 老鬼还在继续安排着下一步计划，大猫一边听着一边答应。 那种感觉非常尴尬，老鬼在告诉他算计许知远，而许知远就在旁边听着，他看一眼许知远答应一声，满脸都是苦笑。 “好了，都给我精神点，要是出了差错，老子不会轻饶你们的。” 老鬼最后又交待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楚睿收了电话，对大猫和二驴子说道：“很好，刚才你们的表现非常不错，给你们记一功。” 给他们吃了一个甜枣之后，二驴子和大猫被关押在这个房间里，楚睿招呼赵光明过来看守。 随后，他与许知远走出了鱼店。 “远哥，这是针对你的一场狙击啊！” 楚睿给许知远点上烟说道：“幸好今天咱们抓获了这几人，否则的话还真是很麻烦。” “是啊，他们竟然小壁虎断尾巴，弃卒保车，来这一套，如果不是咱们知道了，还真是防不胜防。” 许知远颇有同感地说道。 “那咱们下一步怎们办？” 楚睿问道。 “咱们先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以免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许知远猛抽了几口烟，一边吐出烟雾一边说道。 “还有，各路哨卡暂时不要撤去，继续做样子，那个龙三是谁，也要抓住。” 想了想，许知远又补充了一句。 “好，这没有问题，不通知撤就行。这些人暂时先关在这里，一旦押回分局，消息就有可能泄露，因为我们不知道对手到底是谁。” 楚睿点头说道：“我已经打电话，调几个心腹过来，全程跟踪抓捕龙三，到时我找秦纲配合，远哥放心就是了。” “好，兄弟都饿了，刚好在这里，我请你们吃鱼。” 许知远拍了拍楚睿的肩膀，笑着说道。 “别，怎么能让远哥破费呢？” 楚睿急忙说道，许知远却是笑道：“不能白吃，吃饱喝足了，你们还得把我的车捞出来。” “那没问题，找台八吨吊过来，牵引出一段距离就在起吊范围了。” 楚睿朝小溪一指说道。 “怎么吊我就不管了，你们看着办，我去安排饭菜！” 许知远摆了摆手，去找饭店老板。 “老板！” 老板在前台招呼客人，看到许知远，立刻陪着笑脸过来。 “听说是你打电话在县里叫了三个妹子？” 许知远摆出一副要问责的架势。 老板其实早就认出了许知远，毕竟那次的事件影响不小，连县公安局都来人调查过了。 但是他装作没有认出的样子。 “领导，没有的事情，这种事情我可不干。” 老板自然不会承认这种事情。 “我没有追究你的意思，我就是想问一下，那边有四个男人，为什么只点了三个妹子？” 许知远神秘兮兮地问道。 “呵呵，我真不知道啊，领导。” 老板摊了摊手：“那三个妹子真不是我叫的。” “那好吧，给我们弄桌饭，七八个人吃，鱼挑大的，还有，今天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要说，你店里的人你都管好了，泄露了风声，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许知远试出了店老板很机灵，口风也紧，就口头叮嘱了一番。 过不久，楚睿调来的人已经到了，找的吊车也差不多这个时候抵达。 看看还要等一会儿才开饭，众人便花费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把许知远的车给吊了出来。 仔细检查了一下，因为溪水不深，发动机和仪表盘都没有进水，对车没造成什么影响。 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久之后，开饭。 菜挺丰盛，但是都没有喝酒，因为后面还有重要事情要办。 吃差不多的时候，许知远突然接到秦纲打来的电话。 “你们接着吃，我接一个电话。” 许知远看了一眼楚睿，走出了饭店。 楚睿也跟着许知远一起出来。 “纲子！” 许知远到了外面才点开接听键。 “远哥，刚刚得到一个消息……” 电话里，秦纲急匆匆说道。 许知远道：“你别着急，让我猜一猜，是不是有人投案自首说，是我指使他们打的顾大章。” “诶，远哥，你真神了，不对，你已经得到了消息，不对啊，你怎么可能比我先知道的呢？” 电话另一边，秦纲一脸懵逼。 “我是有一些消息来源，推理得出来的结论，这件事情你是第一个告诉我的。” 许知远笑着说道。 “我说的呢，刚刚田书记打电话跟我说的，我感觉以他的身份，不好直接向你通风报信，所以才间接告诉我。那个自首的人是在家人的押解下到省城的公安局自首的，因为案子出在天元市，所以要移交给咱们市局处理。” “呵呵，这是连市局也信不过啊，还非要走这个过程，估计现在应该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吧！” 许知远笑了笑道：“他们是典型的诬陷，看看田局那边怎么安排吧，有消息随时联络。” 挂断电话，许知远对楚睿道：“我先回区里了，你在这边多辛苦一下，单我已经买完了。” “别，远哥，那不合适！” 听说许知远买了单，楚睿有些着急。 “如果觉得不合适，就向我汇报好消息。” 说完，许知远直接上车返程。 第534章 撒过的谎 返程途中。 许知远一直留意路边的树林里，看看有没有那三个妹子的身影。 他担心对方躲起来，在这荒郊野外发生什么危险。 左右也是要返程，如果遇见，把人家带出来也是好的，但是，行出五六里路，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 电话就在中控台的手机架上，许知远扫了一眼，然后接听电话。 “筱雅！” “方便说话吗？” 看起来筱雅很着急，急匆匆地就问道。 “我一个人，在开车，很方便。” 许知远随口说道。 “告诉你一个消息，刚才我听顾大章说，打他的人已经去自首了，说背后指使的人是你。” 筱雅的声音依然很急：“我就问顾大章，不会是你自己找人打自己，然后嫁祸许知远吧？” “你猜顾大章怎么说的，他大发雷霆，说我胡说八道，他说，你觉得我有这么傻逼吗？我自己打自己还这么狠？” 许知远笑道：“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嗯，这件事情上看不出来。” 筱雅继续说道：“结果顾大章还生气了，问我，那我哪件事情办的像傻逼？哎呀，这个人这两天都要被气疯了，整个状态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他疯了一样地笑啊，说，许知远啊许知远啊，莫伸手，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你的报应真的来了。” 许知远听筱雅绘声绘色地模仿着顾大章不禁忍不住笑了起来。 “知远，你好像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着急啊。人家把你供出来了，虽然我知道肯定是诬陷你，事实肯定不是这样，但是对你的影响应该也不小啊！” 筱雅那边有些着急了。 许知远长长地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一下情绪道：“还是要感谢你啊，筱雅，你是了解我的，也是相信我的，我其实也没什么担心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以前宋伟和高月娥不是也诬陷我吗？结果怎么样呢？你放心好了。” “你这么自信是好的，但是别太大意了，我是抽时间跑出来打的电话，我还要回到顾大章的病房，看看那边有什么最新消息，然后跟你通气。” 筱雅说完，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心里挺感动的，他没跟筱雅交出实底，是担心她担不住事，从情绪上表露出来，让顾大章看出端倪，毕竟顾大章跟个老狐狸似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 这件事情很奇怪。 顾大章知道这件事情的速度太快了，但越是这样，也越正常。 有幕后黑手在推动这件事情。 这个时候的许知远开始排除了顾大章的嫌疑，毕竟当时顾大章受的伤他是看到了的，对方并没有留手。 如果人真是顾大章自己安排的，下手的结果应该不会是这个样子。 那么，不是顾大章，会是谁呢？ 一边开车，脑海里一边闪过一个个怀疑对象。 不到十分钟，他的电话再次响起。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沈玉茹。 许知远接听了电话，按了免提。 “玉茹姐！” “我听到了一个消息，应该你已经知道了吧？” 沈玉茹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筱雅那样急促，她比原来要沉稳了不少，也许是在中央党校学习锻炼的结果。 许知远道：“玉茹姐，如果你说的是我被人供出来，找人殴打顾大章的事情，那我就算是知道了。”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昨天晚上，许知远给沈玉茹打电话的时候，说了这件事情，来龙去脉沈玉茹都很清楚，所以直接提出了这个问题。。 “玉茹姐，现在是白天，你应该在上课，怎么会听到这个消息，又给我打电话呢？” 许知远没有回答沈玉茹的问题，而是问道。 “你的闲心还真多啊，我肯定有我的渠道，我现在是翘课出来给你打的电话，长话短说得了。” “那好吧，我就是想多体验一下你的关心和爱护，那好了，我跟你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的。” 许知远听出了沈玉茹的着急，急忙如此说道，他同样没有跟沈玉茹交实底，因为他想看看沈文轩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听说市常委会会议已经研究了对顾大章和你的任用问题，初步结果已经提交省里报备，这件事情会对你造成很大影响，对你很不利，可能接下来有关部门就会找你谈话，如果不能很快确定对方是诬告，任职的事情就会有很大变数。上面是不会冒着带病重用的风险给你太大权力的。而经开区现在的状况，也不可能让重要岗位有太长的空窗期。” 电话那边，沈玉茹头头是道地给许知远分析着。 “如果省里有人能够仗义直言呢？毕竟，在干部的任用上，信任是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和基础，不能因为有人诬告，就听风就是雨。要是那样的话，天天有人自首或者诬告，领导们的工作还做不做了？” 许知远试探着问道。 沈玉茹道：“知远，这件事情很难，虽然你说的有一些道理，但是经开区这个地方太特殊了，而你也太特殊了，你无论哪一方面的硬性条件，主持经开区工作都是不够的，属于硬性提拔，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而省里还有人站你的对立面，我爸那边很难说话的。” “你已经跟沈伯父通过电话了？” 许知远反应了过来，问了一句。 沈玉茹道：“我知道你是被诬告的，我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我爸的，我爸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说这件事情还要靠自己，上面的人如果单纯地站在哪一方，最终都会沦为口水战。” “要靠自己，第一，要在组织上找你的时候，能证明自己不是背后的主使者。第二，如果顾大章那边有更不利的过错出现，就更加稳妥。这就是事实胜于雄辩，想为你说话的人也得有说得出去的理由不是。不能一开口就是，许知远年轻有为，刚正不阿，我相信他。我爸说，在用纪律约束行为的时代，信任是很廉价的。” “知远，我知道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证明自己，是非常困难的事情，甚至几乎是不可能的。我的建议是，你从自首人那边入手，让他翻供，虽然也很困难，但毕竟是一条略微可行的办法。” 说这些话的时候，沈玉茹真是有些着急了，能够想到，她的确为许知远在寻找办法。 “玉茹姐，你放心，这些都不是事，我胸有成竹，如果组织上找我，我一定能拿出自证的证据。” 许知远终于透漏了一点口风。 “真的？你可别骗我，这很不好玩？” 沈玉茹有些不信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玉茹姐，你说，我骗过你吗？”许知远言之凿凿地问道。 “哼，怎么没骗过？你都忘了？” 沈玉茹哼了一声，反问道。 “什么时候？” 许知远倒是真的忘记了。 “就是那次，你说，就只是蹭蹭，不进去！” 听到这句话，许知远差点儿一口老血都喷了出来。 第535章 消息扩散 结束了跟沈玉茹的电话。 许知远意外地又接到筱雅的电话。 “你这样频繁地给我打电话，顾大章不会怀疑你啊？我跟你说，筱雅，你千万别把顾大章得罪死了，那样就算他完蛋了，也很可能因为怀恨在心报复你的。” 许知远担心筱雅一门心思放在帮自己上，忍不住提醒了她几句。 “你放心，我晓得的，我不会让他知道的，顶多他就怀疑，怀疑是不算数的。” 筱雅也有些不耐烦地解释了两句，然后道：“是有急事，要不然才懒得给你打电话呢，你也不跟我说什么甜言蜜语。刚才顾大章给尹雪打电话，说了你指使人殴打他的事情，说官方已经开始了调查，组织部、纪委、公安局可能要成立联合调查组，说你肯定要完了。让尹雪那边联合常宇，找退资的人谈谈，让那些人都消停点儿。” “呵呵，这个顾大章还真挺自信啊，真就觉得我完了？” 听到这个消息，许知远也没有当回事。 “知远，你别太大意了，小心行得万年船啊，对了，再跟你说个事，组织来调查你的时候，你给我发信息通知一下。” 筱雅不放心，又叮嘱了一下。 许知远问：“什么情况？有那个必要吗？” “哎呀，你就听我的，到时告诉我一声，我自有计较，就这样说定了！” 筱雅说完，匆匆挂断了电话。 这个电话刚结束，杨丽云的电话打了进来。 许知远感觉自己已经成了话务员。 杨丽云为什么打电话过来，他已经猜到了，但是这个时候所有给自己打电话来的人，都是非常关心自己的人，许知远心里其实是挺感动的。 他再次按下了接听键。 “许主任！” 杨丽云还是习惯叫许知远主任。 “嗯，丽云姐，什么事情？” 许知远故作不知地随口问道。 “刚才尹雪到财政局来，说你已经被联合调查，要不然怎么一天看不到你呢！让那些退资的人不要聚集了，回去等消息就行了。可是那些人听说你都被调查了，更是不肯回去，反而到财政局这边聚集的人多了起来。我现在在家里，是局里的人告诉我的。” 杨丽云通报了她那边的情况。 “好的，没事的，你放心好了，天塌不下来，你好好养伤就是，别因为工作让伤口复发啊！” 许知远听杨丽云说完，安抚了一番，两人才结束通话。 接下来，许知远又接到不少电话，有苏惠打给他的，有余金中、祝庆福、薛凯这些经开区元老，甚至连安澜县的几名领导，赵世昭和顾长生等人也纷纷来电，最让许知远意外的是，冯婉也给他打电话了解情况。 这些人分别来自市里、区里、县里，甚至镇里。 再包括之前沈玉茹从龙都打来的那个电话。 通过这些电话，许知远立刻意识到，自己指使人殴打顾大章的事情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着，正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向四面八方，向每个角落扩散着。 这种速度，远远比当初宋伟和高月娥诬告自己那次更快。 那一次，可能案件已经结了，别人才在事后听说，今天的传播速度，正仿佛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般。 正因为这样，许知远心里的警惕更深，发狠心，这次一定要挖出背后的主使者。 此人一日挖不出来，肯定总会在背后算计自己。 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当车子行驶进经开区办公区附近的时候，许知远把车停在路边，给楚睿打了一个电话，询问那边的情况。 “远哥，目前一切正常，还没有接到龙三的来电。” “这边我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电话一来，立刻进行定位，然后布置人手，再来电话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抓捕，必要的时候，秦纲那边也可以出动人手。” 电话里，楚睿跟许知远介绍了目前情况和下一步计划。 许知远嘱咐道：“尽量争取那四个人完全配合，同时注意消息的保密，否则对方知道之后，龙三不再联系他们，咱们的布置就完全落空了。想要从老鬼那里获取有用的信息，我觉得基本不用想了，既然他能主动自首都要诬陷我，一看就是亡命徒，应该不会半途而废的。” “远哥放心，我这边会足够小心的，这边在场的人，我都做了工作，所有人都进行登记，唯一不在控的就是你说的那三个女人，这个实在是……” 说到最后，楚睿的声音放轻了，也许是觉得他的工作还没有做好吧！ “没有关系，她们跟龙三也不认识，不会坏事的。” 许知远急忙宽慰了楚睿一句，但他心里也觉得如果只是去赌不会在那三个女人身上出事，还是有些不靠谱。 毕竟这三个女人很可能到处传播，万一被人家听说了呢？ 这是有前车之鉴的，关于霸气干云的故事不是广泛传播了吗？ 自己都亲自听到了。 结束了跟楚睿的通话，许知远进入微信，给那个叫小云的妹子拨语音通话。 此时他倒是挺庆幸当初加了她的微信。 响了几声之后，语音接通。 “小云，你们在哪里？” 许知远问道。 “你不用管我们在哪里，这次之后，我们不会回安澜县了，我们会远走他乡。” 小云说话很强硬，一反之前她留给许知远的风骚印象。 许知远知道小云这种情形是有很强的戒备心理，怕警方抓她。 他连忙说道：“小云，我并不是非要知道你到底在哪里，你不说都可以的。我只是关心你的安全，你知道的，我是跟你们一起去的，才抓住那几个犯罪分子。” “他们是犯罪团伙成员，至于他们的团伙还有多少人，警方也不是完全掌握，我担心他们知道是你带警方过去的，会对你们不利，那帮人丧心病狂，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小云听许知远这么一说，真有些害怕了，急忙分辩：“没有，没有，我没有带警方的人去。” “你也别着急，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毕竟事情在那摆着的，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注意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就没人知道的，我也替你们保密，你跟那两个姐妹也说一声，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们应该懂的。” 许知远急忙安抚住对方的情绪，把要说的话非常策略地说了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说完，小云那边已经挂断了语音通话。 许知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经过刚才的通话，应该她们都不敢随意说出去了。 第536章 不光是嘴硬 许知远看了看表。 这个是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再回办公室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他直接开车回了敬老院的住处，车刚在院子里停好，周辉就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往许知远这边走来。 “许主任！” 周辉递上一根烟，并且帮许知远点上。 “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许知远笑着问道。 “我听说了，你又被人诬陷了，我想说，我们都支持你。” 周辉看着许知远，从目光中能够看出这些话说的很诚恳。 “谢谢你们！” 许知远注意到，周辉用的词不是“我”，而是“我们”，这就很温暖了。 因而，他的回答中感谢的对象也是“你们”。 “能被你们所信任，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放心吧，你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天塌不下来，而且，你所付出的努力，所取得的成绩，都不会付诸东流的。” 许知远笑着拍了拍周辉的肩膀，然后就走开了。 他先是习惯性地去了肖老的房间，每次下班，他都要看看两位老人的状况。 齐老也在肖老的房间里，一般这个时候，两个老头并不在一起的。 “工作怎么样？累不累？” 看到许知远进来，肖老问道。 许知远怀疑他们也知道自己被诬陷的事情，不然的话，俩老头平时很少问自己工作上的事情。 肖老问自己的时候，齐老也在看着自己。 “累都是暂时的，睡一觉就好，工作上这点破事，都能应付来的。” 许知远一边说着，已经给肖老号上了脉。 “那就好！” 肖老说了这三个字之后便安静地任由许知远搭上他的脉搏，直到许知远移开了手指，他才又开口：“要是需要我们老家伙上，我们肯定不会含糊的。” “哈哈，爷爷，还不至于到那个份上，这点小风小浪，那些魑魅魍魉都算什么啊？” 许知远又搭上了齐老的脉搏。 “都没问题，等这些药吃完，我再换药方。两位爷爷，你们就是安心休养，不用管太多闲事，情绪稳定是最好的良方，不要动怒，不用思虑过甚，你们好好的，比什么都强，我的事情，你不用太操心的。” 都把完脉，许知远来了个统一总结。 “那好，我们先不瞎操心，那件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假的真不了。跟你交个底，之前老头子我始终没有跟你说过，我齐家的事情，现在告诉你，在司法上，咱们上边有人，至少你不用担心在你身上出现冤假错案。如果到了一定程度，我们两个肯定会管的。” 齐老爷子拍着胸脯，向许知远做了保证。 “谢谢两位爷爷，你们放心吧，我肯定能应付得来，如果真的应付不了，再求你们帮忙。” 许知远再一次被感动了。 肖老爷子道：“我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人家想打倒你，是肯定不能的，但是恶心一下你，耽误耽误你的前程，却是未必不能做到，这个时间点太恶心人了，你别太大意了。” “放心，都在掌控之中。” 许知远这回明白了，两个老爷子知道的还真挺多的，不是周鼎新就是肖雨辰，肯定跑不出这两个消息来源。 这次跟两个老头接触，倒不是没有收获，那就是他心里的底气更足，原本的一些担心，现在也烟消云散。 离开肖老的房间，许知远准备回房间休息，至于晚饭他也不吃了，因为刚刚从清溪吃完鱼回来，根本就不饿。 “进来！” 路过肖雨辰的房外时，房门突然打开，肖雨辰在门口说了这两个字之后，转身又消失在门口。 回味着这两个字，许知远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走神。 进得房中，肖雨辰指了指椅子：“坐着说吧，刚才你连厨房都没进去，这不符合你的风格啊，是不是有心事，吃不下饭了？” 平时下班，许知远真有这个习惯，但凡路过厨房的时候，都会进去看一眼，看看晚上吃什么，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单纯就是习惯问题，因为小的时候，一放学，许知远都是先跑到厨房去看，多少年延续下来的习惯。 许知远又一次被感动到了。 肖雨辰能注意到这个细节，正说明自从自己回来，肖雨辰始终都在关注着自己。 或许从自己还没回来的时候，这姑娘就在门前望着大门，等自己进了老爷子的房间，她也在等着。 而且，出来的时候，在倾听自己的脚步声，听着厨房的门是不是响了，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在自己走过她房外的时候，刚好房门打开。 许知远笑了笑：“在外边吃过了，不饿，倒不是因为有心事，你猜错了！” “撒谎，你就是个大骗子，第一次见面就被你骗得好惨，以至于我都怀疑我自己是怎么读博的！那件事情，表哥跟我说了，有些话让我转达你一下，他不方便直接跟你说。” 肖雨辰白了许知远一眼说道。 许知远笑了笑：“那我洗耳恭听！” “呵，你承认你是大骗子了？” 肖雨辰笑着说道：“刚认识你的时候，对你不是很了解，只是从商务部的VCR中知道你的一些事，以为你真的很老实，后来到了这里，听人说你有两个外号，一个叫许录音，一个叫许录像，我顿时就悟了，刚见面时你所谓的强记数字，应该就是你录了我的音，然后装着自己记下来的对不？” 许知远挠了挠脑袋：“你这也太厉害了，这才多久，就被你破获了啊？” “你这小子，让我自卑了好久知道不？” 肖雨辰当时上手，掐向许知远，许知远转身、抱头、弯腰，一气呵成。 谁知，就算这样，肖雨辰也没有收手，许知远只感觉屁股蛋子蓦然一疼，肖雨辰真的掐了上去。 “坏蛋，你为什么转身？” 肖雨辰惊呼一声，急忙松手，脸上一片红晕地质问。 许知远指了指被掐的部位，然后手指从胯间滑过，指向了等高的前面，双手一摊：“我不转身，你掐到这里我能受得了吗？” “流氓！” 肖雨辰脸色更红了，啐了一口：“亏我还为你担心了。” “雨辰姐，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不过，我要说的是，担心是没有必要的，把心放肚子里就好了。” 许知远转身坐到了肖雨辰的旁边，看到许知远也坐床上了，肖雨辰想要说他两句，但是终于没有说出口。 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嘴硬吧？” “真的不光是嘴硬！” 许知远这小子竟然鬼使神差地来了这么一句。 第537章 不一样的反应 “学会了你呀，说正事吧！” 肖雨辰拿起了桌子边的茶杯，然后想了想又放下了，终于没舍得泼出去。 也不知道是心疼里面的红糖水还是心疼许知远，曾经，她就是用这个杯子泼的顾大章。 “表哥说了，这件事情肯定是要走程序的，让你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你跟顾大章两人之间的矛盾，而是演变成了两个阵营。在走程序期间，表哥没法帮你说话的，但是情况不太乐观，季柏年在报备常委会会议干部调整情况时也没说什么好话，又出现了这个事情，省委组织部那边已经留置报备，并没批准。” “如果雇凶打顾大章的事情迟迟得不出结论，很可能省委会要求市委重新调整经开区的干部任用。那样你就没有机会了，即便以后被证明没有问题，也不可能在经开区继续任职了。” 说完，肖雨辰忧心忡忡地看着许知远。 “替我谢谢表哥，他帮我的已经太多了，他的不便，我很理解，但是放心好了，我能应付得来。” 许知远再次诚恳说道。 肖雨辰看着许知远，说道：“真的，你别大意了，表哥说了，现在这种状况，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状况。一旦被对方抓住可利用的借口，他们会全力打压许知远的，因为他在经开区阻碍了太多人的利益。利益，才是最关键的问题核心。” “我明白，雨辰姐，我又不是官场初哥，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我从来没把自己与那些人的矛盾看做是个人之间的矛盾，没有利益哪来的矛盾，如果说单纯的个人矛盾，也只有跟季柏年之间存在吧！” 许知远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然后起身：“你跟表哥说，让他放心，这件事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对方没什么可以利用的借口，毕竟，对方也不可能颠倒黑白，一手遮天。” “表哥也许不会相信的。” 看许知远一再言之凿凿，肖雨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嘟囔了一句。 这个时候，做饭的阿姨喊吃饭，肖雨辰招呼许知远一起过去。 “我不吃了，刚刚在清溪吃过鱼。”许知远是真的吃不下啊，只好实话实话。 “切，你还真有闲心啊，还去吃鱼，就这样还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肖雨辰因为许知远的那种坚定而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瞬间又动摇了，最终，她自己去吃的饭。 许知远回自己房中，一夜无话。 第二天，他照常去上班。 “许书记！” “许书记早!” “许书记好！” 走进办公区，遇见的那些工作人员一如既往地跟自己打着招呼。 但是，许知远分明从对方的眼神和动作里感觉到了与以往的不同。 那是一种很难说清的感觉，比如说话的时候，人家眼神闪烁了一下。 再比如，对方猛地看到他，人家脚步略微迟疑了那么一下。 打完招呼，还有那么一些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或者在路上遇见，人家不是大大方方地打完招呼直接过去，而是很恭敬地侧身，站到路边，让许知远先通行。 总之，每个人的反应不同，眼神不同，动作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这些人的反应与以往不一样了。 当然了，许知远觉得那些反应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也不一样。 许知远能感觉到，其中绝大多数人可能都想问问那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从双方的身份角度，又觉得问是不合适的。 有的人会以为许知远可能会调走了，但是不好问是不是真的。 有的人会觉得许知远被冤枉了，但是自己的身份又不配安慰人家。 这些内容，许知远心知肚明，不管别人是什么反应，什么变化，他都是一如既往地跟那些人打着招呼。 步伐沉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途经财政局那栋板房的时候，许知远脚步停了停，虽然才刚刚是上班的时间，但是财政局外依然聚集了十几个人。 那些人正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看到许知远的身影出现，他们顿时安静了。 然后彼此看了看，商量了一句，往许知远这边过来。 许知远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那些工作人员靠近。 “许书记，我们都听说了，而且我们都知道那是诬告的，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们支持你，如果调查组来了，我们愿意为你担保！” “许书记，这个时候我们也许不该问，但是不问的话，总感觉不踏实，我们的集资款还能不能要回来了。” “许书记，顾大章很不是东西，我都想揍他，但是他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一些，你是不可能找人揍他的，这不符合你的利益。”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大家静一静！” 现场一片乱轰轰的，许知远连连做出手势，喊了几声，才让大伙静了下来。 “同志们，我之前就已经说过，既然这次的集资是我在位的时候发起的，那么，我就有责任帮大家给要回来。” “不管我以后在哪个岗位上，在不在经开区工作，我都会兑现这个诺言的。但是，返利这一块，就不敢保证了，而且时间上，也不好说，但是我会动用我的关系，保证你们的利益。” 众人听许知远这样说，反而慌了。 有人急忙问道：“许书记，难道你要调走了吗？组织上就那么不信任你吗？” 许知远急忙摆了摆手：“大家不要乱说，我没有说要调走，我刚才就是打个比喻，说不管我在哪个岗位，在不在经开区工作，这是原话，就是说的各种可能，大家一定不要误会，我还是希望各位能回去好好上班，你们的退资行为，市领导已经很关注了，并且已经在网上形成了舆情，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听我的，回去上班吧！” 说完，许知远向在场的工作人员报了报拳，就离开了。 那些人看着许知远的背影消失，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不但没离开，反而有的人开始打电话继续招呼人过来。 他们从许知远的话里听出了几个信息，其一，市领导很关注这件事情。 其二，市里很在意因为这件事情形成的网络舆情，因为这些人也都在关注着天元论坛上的那个置顶帖子。 其三，他们觉得许知远只要不继续管着外贸公司，对退资这一块根本就没有话语权了，话语权都在顾大章那里。 许知远现在的承诺，是出于一片好心的前提下做出的，但是未必能够兑现，谁也不知道将来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 既然都有了现在的舆情基础，如果按照许知远说的，都撤回去按部就班地工作，网络舆情一旦平息，上面的领导谁还管他们退资的事情啊！ 所以，这些人决定，要尽力让舆情更大一些，而且有的人已经开始拍照，准备把近几天的退资情况更新到帖子上。 第538章 疯狂的寻衅者 到了办公室，许知远自己擦了擦桌子，接了桶装纯净水烧上。 坐在老板椅上，等水开的时候，给楚睿打了一个电话。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许知远直接询问道。 “远哥，一切正常，龙三没有联系大猫他们，而且，秦纲那边也在查绰号叫龙三的人，但是没有查到，只查到一个叫龙二的，目前正在跟踪调查，看与龙三有没有关联。” 楚睿立刻回道。 “大猫他们四个还算听话吧？” 许知远又问道，楚睿道：“这个没有问题，昨天晚上给他们做了思想政治工作，他们绝对的配合，尤其是那个二驴子，以前进去过，现在被我治得服服的。”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的人还都在卡子上吗？” 许知远又问道。 “是的，都在，现在没敢撤！” “那辆绿色的霸道查到了吗？”许知远接着问道。 “查到了，在一个山坳里藏着呢，大猫早就交待了，已经控制在我们手里，我觉得这件事情无关紧要，人都抓住了，车无所谓了也就没有特别汇报。”楚睿说道。 许知远道：“是啊，人抓到了，原本车就无所谓了。但是我又考虑了一下，你的人不适合总设卡子，而且，也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龙三联系大猫了，咱们的时间不够用了，我们应该主动出击，引龙三主动联系大猫。” “远哥的意思是？我们该怎么做？” 楚睿迟疑着问道。 许知远轻声说道：“你安排人，给那辆霸道车换个车牌，然后开出去，自投罗网撞到设卡子的兄弟手里，再安排人在天元市那个帖子发出照片，以旁观者的身份说疑似殴打顾大章的人已经抓到了。记得，照片要策略点拍，拍半截就行，车牌子也不要拍全了，抓人时的照片只拍背影。” 楚睿那边连连点头道：“远哥，我明白了，这样的话，背后的主使者一看到这个消息，就会让龙三联系大猫，看看网上那个消息是不是真的，这样的话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许知远笑道：“行啊，你会举一反三了，有进步啊。但是，要注意，发帖的时候，文案中一定要表达出‘疑似’的意思，不要说的太准确，比如写，看到警察抓绿色霸道车主，难道是殴打领导的人已经抓到？明白吗？” “明白明白，远哥你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个疑似就是灵魂，我会安排明白的，好了，不多说了，我尽快安排人。远哥，没有别的指示了吧？” 楚睿说完又问了一句。 “没别的了，至于细节，你那边好好考虑一下。” 安排完，许知远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水已经烧好，许知远倒水沏了茶，又坐在老板椅上思考这件事情还有没有什么没有想到或者遗漏的地方。 水还没等喝到嘴里，许知远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有人高声吵嚷着。 许知远觉得声音很耳熟，便起身开门到外面看。 却看到高月娥竟然在不远处手舞足蹈地叫喊着，俨然一副泼妇的形象。 “说，你们告诉我，许知远在哪个办公室？” “老娘非要找他好好说道说道，他这也太欺负人了！” 许知远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高月娥这是有意而为之，故意制造声势啊。 不对，高月娥不是诬告自己被移交司法部门了吗？ 顾大章前几天履职的时候，还让自己签谅解书，被自己拒绝了，她怎么被放出来了？ “高月娥，这是办公区，不要跟个泼妇似的大吵大闹，有什么事情过来说，否则追究你搅乱办公室秩序，寻衅滋事的责任。” 许知远猜测猫腻肯定出在季柏年或者顾大章身上，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怒火，边往那边走，边大声喝道。 “许知远，你还真会扣大帽子啊！我一个女的，我怎么寻衅滋事了？你以为你还是一手遮天的管委会主任啊？” 看到许知远出现，高月娥立刻大喊着走过来。 “你们拦住她！” 许知远看到公安分局的两个警察正在旁边犹豫着该怎么处理的时候，立刻对他们吩咐了一声。 他担心高月娥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自己还真没法处理，动手是肯定不可能的，这很可能是季柏年和顾大章的连环计，趁自己被调查的特殊时期再搞出点事情。 一旦动手，很可能会发酵，影响会无限扩大，即便指使旁人殴打顾大章的罪名洗脱，也会被这件事情缠身。 那两个警察听到招呼，立刻跑了过来，拦住高月娥。 但也仅仅是拦住而已，高月娥并没有做出什么违法的举动，他们还不敢抓捕。 “许知远，你是不是怕我了？哪有领导害怕人民的啊？你以为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就敢无视你曾经犯下的罪恶吗？我为什么会被放出来？事实证明，不是我诬告你，而是你凌驾于法律之外，但是，你做的恶，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许知远没有想到，高月娥竟然颠倒黑白，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不是太猖狂了吗？ 猖狂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她的喊声吸引了不少人，四面八方不断有人过来或远或近地围观。 “你对我做出流氓行径，以为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就可以任意欺凌我们。” “你借故处分我女儿秦晓星，还罚她的款，用以阻挠我女儿调走。” “你说，这一桩桩，一件件，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许知远，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看苍天绕过谁？” 被两名警察拦住，高月娥无法靠近许知远，但是她却一直在大呼小叫，嘴上始终骂个不停。 “高月娥，你若是再胡说八道，可别怪法律无情！” 许知远怒喝了一声，举着电话说道：“我打电话问一问，你这个诬告犯，怎么会给放出来，到这里寻衅滋事的。” “我怎么放出来的？我当然是无罪释放的，你说我诬告我就诬告啊，我要是诬告，人家能放我出来，许知远，你的罪行终究会大白天下的。” 高月娥毫不退让，许知远说一句，她说三句，不分轻重地对许知远大肆污蔑着。 第539章 释放内幕 许知远懒得搭理高月娥。 实际上，只要跟高月娥你一句我一句地辩论，无论结果怎么样，都会影响许知远的形象和威信。 因为高月娥这货什么虎狼之词都敢说，生冷不忌，胆大包天。 回到办公室，许知远拨通了赵娜的电话。 他很好奇，高月娥究竟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偷摸放出来也就罢了，是谁给她的勇气竟然过来找自己的茬，大闹经开区。 “娜姐！” 电话接通，许知远先问候了一声。 “知远你好，我还犹豫着要不要给你打个电话呢，你的电话就过来了。” 赵娜说道。 这一下把许知远弄笑了，他呵呵了两声道：“我现在是不是都成了名人，到处都传递着我的消息？” “可不是嘛，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冤枉的，但是这一次不同，省里非常重视这件事情，有可能检查组已经在路上了，我不确定，这次行动很保密的，从早晨到现在我一直都没看到廖书记。” 说到最后，赵娜的声音压得很低：“你的消息来源多，肯定已经知道了，不过我也是冒险向你通风报信的。” “娜姐能跟我说这些话，我心里就非常感激了，放心娜姐，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事实胜于雄辩。” 许知远道了谢之后进入正题：“娜姐，我打电话是想问另外一件事情，高月娥的事情最后怎么处理了？” “已经把卷宗和人都移交给检察院了，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赵娜诧异地问道。 许知远一听就明白了，赵娜并不知道高月娥被放出来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话，肯定就不会这么问了。 “就在刚才，高月娥到我这边来了，现在还在外边大吵大闹，说我怎么样怎么样的，既然娜姐不知道，那我再问问。”许知远简单说了一下，就要挂断电话。 赵娜却没有立刻结束通话的意思，她紧跟着说道：“怎么放出来呢？她的案子很清晰，证据确凿，她也有供词，签字画押了，没有任何异议，这件事情很蹊跷，那样，我也帮你问问，我跟检察院那边也有联系。” 既然赵娜这样说了，许知远也不好说不用人家，他随即说道：“那就麻烦赵姐了，有消息告诉我一声。” “麻烦什么，你可别客气啊，我还想着等过完年介绍你和我侄女认识呢，怎么也得帮你的。” 赵娜顾自笑着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知远笑着摇了摇头，介绍侄女这个梗就过不去了？ 直到这时许知远才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早晨的菜有点咸了。 随后点燃一根烟，听着外边的喧哗声，思索起来。 他本来可以给田野打电话的，田野是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同时分管检察院、法院和司法局的工作。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需要田野办什么事直接找他还可以，但是如果田野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你还能让田野给你去打听？ 毕竟人家是领导，是政法委书记，给你打听完，然后再帮你办？ 许知远觉得这样很不合适，索性就在办公室里等着赵娜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赵娜还没有消息过来，但是外边高月娥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形同骂街一般。 许知远拿起座机话筒，拨了个内部号。 “尹部长，高月娥在办公室吵吵闹闹，分局的同志都是男的，不好处理幅度过大，你牵头处理一下，不要因为她一个人影响办公。” 许知远打给的是宣传部长尹雪，电话一接通，直接提出了要求。 “好的，许书记，我这就过去。” 尹雪办公室就在许知远办公室的前排斜对面，肯定也听到高月娥的声音，直到许知远打电话，她才有所动作。 许知远对她的这种做法其实很不满，但是人家本来就不跟自己一条心，也无可厚非。 借助这件事情，许知远就是要看看尹雪能做到什么程度。 很快，外面的声音小了，而且渐渐远离了刚才的区域。 许知远推门看了看，尹雪拉着高月娥往停车场那边去了，但是高月娥情绪很激动，并没有停止喊叫。 只是因为距离远了，才显得声音较小。 不管了，就算你在停车场喊破天能怎么地，耳不闻心不烦。 刚刚回到椅子上重新坐下，电话铃声响了，许知远一看，是赵娜。 点了接听键，许知远道：“娜姐，有消息了吗？” “当然了，检察院这边咱们有人，已经打听清楚了，不过，知远啊，很奇怪，检查院负责办这个案子的人说，高月娥被释放，是因为有你签的谅解书，难道你不知道谅解书的事情？” 赵娜诧异地说道。 “实不相瞒，娜姐，顾大章曾经拿一份谅解书让我签字，被我拒绝了，你想啊，就是签署谅解书，也只能是因为高月娥向我诚恳道歉之后，我发了恻隐之心才能签的。他顾大章一个局外之人，凭什么拿着谅解书拍在我桌子上，就让我签，我自然是严辞拒绝了。” 许知远干脆地说出了内情。 赵娜道：“噢，原来还有这个情况，难怪你跟顾大章矛盾这么深，他竟然还用这事压你啊？” “我俩的矛盾早在他到经开区之前就有了，说来话长，不说那件事了，检察院收到的谅解书，肯定是伪造的。呵呵，这天元市的检查院胆子也够大的啊，谅解书不是看着我亲自签的，也不是我亲自送的，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份谅解书，他们也不向我核实，就这样把一个诬告我的人放了，然后让人家到经开区指着我的鼻子骂，用她已经被释放的事实来证实她不是诬告的，而我成了实打实逃过法律制裁的恶人？” 许知远越说越生气，说道最后恨恨地一拍桌子以表达他的愤怒。 “那高月娥也太过分了，知远，你知道谅解书是怎么写的吗？上面写着高月娥诬告事件虽然触犯了法律，但是起因是因为你许知远先对不起她们母女，你有过错在先，所以诚恳地请求司法机关能够充分考虑到你的过错，不再追究高月娥的刑事责任。” 电话另一端的赵娜也很气愤，接着又说出了让许知远极为愤怒的消息。 “太过分了，竟然如此践踏法律，如此包庇罪犯，如此视受害人的权益如儿戏，娜姐，谢谢你啊，这件事情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说完，许知远挂了电话。 想了想，他用手机给田野拨号。 第540章 敌进我退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表示对方已经振铃。 但是，很快，传来占线的忙音。 这种情况说明田野那边在铃声响起之后直接拒接。 拒接电话，在他与田野之间还是第一次发生，肯定是田野不方便接电话。 许知远自然想到了这一点，应该他方便的时候，会给我回电话的，这件事情也只能找田野。 就在许知远琢磨着的时候，忽然进来一个信息。 许知远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是田野给他发的：不便，晚些见面说。 晚些？ 看到这个字眼，许知远立刻就意识到，田野应该正往经开区赶过来，他并没有让自己去市里见面说。 而是说晚些见面说，晚些怎么见面，肯定是人家田野过来啊。 还有他说的不便，肯定是有别人，有不方便的当着人家的面跟你通话的人。 草，竟然田野也在调查团里，那这个调查团的规格还真不小，他算是公安口的代表了？ 许知远起身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打开手机登陆天元论坛，打开那个反应经开区退资的帖子看了看。 他交待楚睿曝光拦截绿色霸道的图片还没有上传，应该是还没布置好。 可是眼看调查组已经往这边来了，怎么办？ 调查组来了之后，自己肯定要把事情真相合盘托出的，如此才能洗脱自己指使别人殴打顾大章的嫌疑。 可是这样一来，就暴露了大猫落网的真相，想要调出那个龙三，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要是人家调查组来了，自己不说出真相？ 不行不行! 许知远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那是绝对不行的，调查组来了之后，必须第一时间拿出证明证据来。 否则的话，敌对方会大有文章可做，哪怕调查组里有田野这样的自己人，也不方便多说什么的。 毕竟，你自己都证明不了。 如此琢磨了三五分钟，许知远离开了办公室，朝停车场快步走去。 他发现一个问题，到目前为止，除了赵娜告诉自己，可能调查团已经出发，还有就是田野发的这个信息外，他没有接到任何官方的通知，说有调查团要过来。 或许人家是为了保密需要，要采取突然行动。 但是，这不正是自己的机会吗？ 不管怎么说，先离开办公区，等调查团来了，肯定要通知自己，自己不在经开区还不行吗？ 到时候尽量拖延一些时间，等龙三那边有了消息，再回来接受调查。 如果龙三迟迟不上钩，那也没办法，到关键时刻自己也只能回来接待调查团了。 打定主意，到停车场开车。 远远的，看到停车场那边不少人。 高月娥、尹雪，还有两名警察，一些经开区的工作人员。 还没走？ 许知远眉头皱了起来，这高月娥到底是闹哪样啊，都给弄到了停车场还不走？ 许知远看到了对方，对方当然也看到了许知远。 宣传部长尹雪脱离了人群，朝许知远这边走了过来。 “许副书记，我已经成功地劝阻了高月娥不再大喊大叫！” 到了跟前，尹雪邀功似的说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问道：“她怎么还在这里？她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就是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尹雪双手抱臂，摸了摸下巴，回头又看了一眼高月娥那边说到：“我跟她沟通过了，高月娥说，她已经回到泽水镇上班了，但是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都议论她诬告你的事情。她说，她受不了，她不是诬告你的，所以要到你这里讨个公道。” “她说她的条件有三个，一是要你公开道歉，承认你的错误，她也不追究你强……强那啥的事情了，二是退还秦晓星那一千罚款，然后向秦晓星道歉。三是，李玉堂那边有十万块钱欠款，现在李玉堂已经死了，需要你替李玉堂偿还，不满足这三个条件，她就会在经开区一直维权的，就算你使用手段，她也绝不屈服。” 听尹雪说完，许知远冷笑了两声：“就这些？” “是的，就这些，我刚才跟她说了，我会把这些条件反馈给你，让她先别闹了。所以，许副书记，你还是要早做决断，不然我也镇压不住的。”尹雪点了点头，说道。 “你去告诉她，别做春秋大梦了，还不追究我那什么的事情了？跟她说，闹，让她随便闹，这一次，我许知远就任凭她闹，看看我怎么追究她诬告我的事情吧！” 许知远声音很大，朝高月娥那边一指。 尹雪没有立刻动，而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许知远见状皱眉问道。 尹雪挺了挺腰，顺势也挺了挺丰满的胸脯，抬头对许知远说道：“许副书记，刚才高月娥还说了一句话，让我反思了一下。” “什么话？”许知远诧异问道，猜测着这娘们要耍什么花样。 “高月娥说，尹部长，我怎么就弄不明白，那个许知远，对不起，许副书记，我不是直呼你的大名，而是在复述高月娥的原话。” 尹雪说着话，还解释了一下。 “高月娥原话就是这样说的，尹部长，我怎么就弄不明白，那个许知远也不是党工委书记，也不是管委会主任了，他是党工委的副书记，是副书记，你是宣传部的部长，他分管党务，你分管宣传，他排名是在你前面，但是不能像安排下属一样随便支使你干这儿干那儿吧？” 许知远定定地看着尹雪：“你跟我说这些的意思，就是觉得高月娥说的很有道理对吗？所以，我让你办这件事情，你拒绝了？” 尹雪咬了咬嘴唇，说：“许副书记，其实不只高月娥这么说，咱们经开区里也有人在议论，你已经被撤去了管委会代主任的职务，但还把自己当成管委会主任来安排我的工作，这让我很没有面子。我考虑你的面子，已经听你一次了，你能不能也考虑一下我的面子，以后不要再安排我工作了。” 许知远听她说完，忽然笑了：“尹雪，就算我不是管委会代主任了，我也是党工委副书记，是经开区的三把手，宣传部是党工委的宣传部，我怎么就不能安排你工作了呢？” 尹雪昂头看着许知远，没有说话，来了一个无声的对抗，但神色上并没有任何害怕或者担心，就是那种很平等的对抗。 “呵，是不是你还想说，我很快连党工委副书记，经开区的三把手都不是了，所以，你才敢这样跟我说话？” 许知远点燃一根烟，喷出一口烟雾，冷笑着问道。 第541章 你别当警察了！ “我没有这样说！”尹雪倔强地甩了甩头。 “但是你这样想了！” 许知远审视着尹雪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你是田力衡的人，这已经是公开的事情，你站在顾大章一边，也是正常的，但是我许知远从来没有为难过你对吧？” 尹雪依然站在那里不说话。 “你替田力衡通风报信的事情我也知道，但是我也没想把你怎么样，现在你觉得我要完蛋了，连装都不屑装了吗？” 许知远终于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尹雪却是满脸寒霜地说道：“许副书记，请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们都是作为领导的，留一些最后的脸面，我承认，是向组织上汇报了一些事情，但是，那是我的职责，是我来这里的使命，绝对不是因为个人，不是对你的出卖。其实这些话也压在我心里很长时间了，你太年轻，少年得志未必就好，你还需要历练，或许你和我之间已经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你以后长大了或许会感激我说过的这些话，那时你会说，尹姐是我人生的一个老师。” 许知远笑了：“呵呵，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笃定我会完蛋，笃定我会调走，那我倒是让你看看，最后是什么结果。” 说完，许知远一甩袖子，拂袖而去。 只留下尹雪站在那里，看着许知远背影，唇边露出了一丝冷笑。 “许知远，你不要走，尹部长已经跟你说了那三个条件吧？”许知远到自己的车前，刚要上车，不远处的高月娥快步跑了过来。 人群也跟着向这边移动。 “高月娥，你不要太过分了，现在马上给我消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许知远极其厌烦地对高月娥喝道。 “不满足我那三个条件就想到外面躲清闲，没门！” 高月娥上来堵住已经开启的车门不让许知远上车。 许知远看向了那两名警察，问道：“这种情形算不算寻衅滋事？扰乱国家机关正常办公秩序？” 两个警察大约都是三十多岁，许知远以前见过，但是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他问这话的时候，其中一个看了看高月娥，没有吱声，另一个两边都看了看，说道：“应该算吧！” “你呢？你觉得算不算？” 许知远又问那个没说话的警察，那人摇了摇头道：“许书记，我也不太知道的。” “那她违法没？” 许知远沉着脸追问了一句。 “我也不太清楚！” 这个警察再次摇了摇头，刚才他听到有人悄悄议论，说高月娥的女儿秦晓星跟市委组织部长在谈恋爱，将来这位就是市委组织部长的丈母娘。 他又听说许知远牵扯到打顾大章的案子里，估计要受到处分。 此消彼长，这个警察这个时候还是宁可得罪许知远，也不愿意得罪高月娥。 “连这个都不清楚，你还当什么警察？” 许知远当时就怒了，呵斥了一句之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大权！” 那警察小声说道。 许知远拿出电话，拨了出去，接通之后，直接说道：“楚睿，你们经开分局有一个叫张大权的警察，你核实情况，按照规定进行处理，具体情形你可以问……你叫什么？” 许知远问另一个警察。 “胡本成！” 那个警察立刻说道。 “对，胡本成，你具体问胡本成吧，我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再留在警察队伍里了。” 说完，许知远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要，许书记，给我一次机会吧！” 那个警察听到许知远打了这个电话，急忙走过去哀求，却被许知远非常无情地给推开了。 “胡本成，这位高月娥，依法处理。”许知远又吩咐胡本成。 “许书记，该怎么处理合适？带回分局还是让她离开这里？” 胡本成试探着问道。 许知远眉头一皱：“依法处理，这种情况你不知道怎么处理吗？你是公安局的警察，你不懂法吗？” “是，我明白，明白！” 许知远的气势吓住了胡本成，他忙不迭地说了几声，过去就拉高月娥。 这个时候，他也不管什么男女之大防了，一边拉一边喝道：“走，赶快走，跟我回局里接受处理。” “放开我，你们真以为我是菜根一个，没人没势啊，我告诉你，我女儿在财政局，我女儿的男朋友是市委组织部的部长，你敢拉我，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高月娥被胡本成拉开，嘴上却是丝毫不闲着，大呼小叫地喊了起来。 胡本成也听说许知远牵扯打人案的事情，将来怎么样，他不清楚，但是目前公安分局的局长还是楚睿。 而楚睿跟许知远关系很好，他也是知道的。 因为这层关系，许知远的那一个电话，估计张大权要被踢出分局了。 他无论如何不敢得罪许知远，所以他对高月娥毫不留情面，到最后几乎把高月娥拖在地上。 一边是楚睿，一边是市委组织部部长，一边是实实在在的顶头上司，一边是人家嘴里说出来的关系，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许知远看着高月娥被拖出六七米后才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并没有任何表示，直接上车，启动车辆，按了两下喇叭。 等人群让开了一条路，开车离开停车场，出了经开区的大门。 人走茶凉！ 今天又一次上演，许知远深有体会。 而且，不仅仅是茶凉的问题，如果有机会，有些人绝对不会介意上去踩你两脚。 所以，必须战斗到底！ 许知远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开着开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通往清溪的那个十字路口。 他本来没有什么必须去的地方，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想了想，他把车往右边开去，停在路边一片宽阔平坦的草地上，把车熄了火，座椅放倒准备在这里小憩片刻。 一根烟抽完，刚把烟头从窗户里弹出去，许知远忽然目光一凝。 他看到从安澜方向，有三辆绿色的霸道越过刚才他走的那条乡路，从他的车旁经过，往清溪方向去了。 这么巧？ 同样是绿色霸道？ 许知远在车里回头盯着过去的那三辆车，露出了沉思之色。 随即，他拿出电话，给楚睿拨了过去。 第542章 引蛇出洞计划 “远哥！” 电话接通，不等许知远说话，楚睿先开了口：“我给胡本成打电话，了解了一些情况，张大权不能摆正立场，已不适合继续当警察了。” “嗯，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这件事情，刚才我看到有三辆绿色霸道往清溪方向去了，每辆车大约两三个人。” 许知远直接说重点。 “三辆绿色霸道？远哥的意思是？” 楚睿迟疑着问道。 许知远道：“我只是突发奇想，为什么是绿色霸道？为什么往清溪方向去呢？有没有可能，那个代号龙三的人就在车里，亲自到龙溪查看情况，又或者觉得大猫那几个人不中用，他们亲自来对付我了。据我所知，目前对方应该是急需一些对我不利的证据。” 老鬼自首这件事情，现在仅凭老鬼的一面之词，并没有任何说服力，这是许知远能够想到的。 正因为这样，省市两级权力机构都是采取非常谨慎的调查手段，来验证这事情。 假的毕竟是假的，是经不住查的。 但是，如果老鬼一方，能够拿到对他们有利的的证据，可能胜算就多了一些。 对方如果能够彻底把自己搞臭，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所以，许知远首先就想到对方会不会是龙三一伙，如果是龙三一伙的话，他们去清溪干什么呢？ 应该超不出刚才自己所说的两种可能。 “别说，远哥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这个可能，就算不是，我们也应该谨慎对待，想不到远哥竟然能够提前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对了，远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睿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随即问许知远。 “我也是凑巧看到的，咱们先假设他们就是龙三，咱们商量一下，怎么采取行动。” 许知远没有多说自己这边的情况，他的话题始终围绕着龙三进行。 “远哥，直接抓捕肯定是不行的，他们没有采取犯罪手段之前，他们就是无罪的，抓了也没有由头。而且，大猫他们也不认识龙三，根本无法确认他们是不是龙三，只能根据情况进行判断，看看他们有什么行动。” 楚睿这段时间积累了一些经验，直接跟许知远说出了他的看法。 许知远点了点头：“我也考虑到这一点，的确是个大问题。而且还有一点，大猫他们当时跟老鬼说，要了几个妹子，现在问题是没有妹子了，很容易露馅的。” “要不，我临时安排几个妹子？附近饭店里有不少年轻漂亮的服务员，跟她们说说应该能够配合的。” 楚睿想了想说道。 “不行，服务员和职业妹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事不能干，可以让大猫说放妹子回去了，这样也可以的。但是，大猫和人家接触的时候，咱们的人恐怕没有机会在跟前，就算知道人家是龙三，也是个难题。” 许知远说着说着，感觉其实事情还是不容易下手的，关键是知道对方是谁没用，问题是怎么抓人家，人家一旦不暴露自己是龙三呢？ 人家就是去看看，觉得没有问题了，离开清溪之后，再跟大猫用电话联系呢？ 很多种可能，任何一种意外出现的可能，都会使他们的布置功亏一篑。 关键还是，许知远没有时间了。 时间对他来说非常宝贵，实在浪费不起。 他把自己的顾虑跟楚睿说了，楚睿一时也没更好的办法。 “远哥，要不这样，你看行不？” 楚睿考虑一下说道：“等那些人到来之后，我偷偷拍下他们的照片，发给秦纲，看看能不能查到他们的案底，如果有的话，就进行抓捕。” “恐怕对方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怎么可能有拍照的机会呢？而且，时间上也未必来得及。” 虽然算是一个办法，许知远觉得也不是非常理想，怎么能快速让他们露出马脚，找到抓捕他们的理由呢，许知远点燃了一根烟：“阿睿，你先安排，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一定不要露出马脚，先混过第一关再说……” “好的远哥，我马上去安排，一定不会出现差错的。” 说完，楚睿挂了电话。 抽了三口烟之后，许知远忽然坐直了身子，倒不是那三口烟把他怎么了，是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下一刻，他眼睛放光，直接启动车辆，开上乡道，往经开区方向快速驶去。 车辆风驰电掣行驶之时，许知远一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手拿出电话拨号。 电话是拨给冯婉的。 接通之后，许知远没有任何铺垫，直接问道：“婉姐，你在哪里？” “我在办公室。” 冯婉回道。 “好，五分钟之后，你到镇政府大院门口等我。”许知远立刻说道。 “什么事情？这么紧急？一会我还准备参加会议呢！”冯婉皱眉问道。 “把会推迟，五分钟之内到镇政府大门口等我，不见不散，十万火急。” 说完，许知远连推辞的时间都不给冯婉，直接挂断了电话。 随即，他又给楚睿拨了一个电话。 “远哥，我正在安排，大猫四个全部恢复原样，手铐全部解除，所有兄弟都分散在附近饭店，伙计、老板、厨师，各种角色，绝对不会露出马脚。咱们的车也找了车库锁里面了，另外，拍霸道车发论坛的事情我也让暂缓，别再出现什么意外。” 楚睿依然是先报告了一番，许知远听完，并没有发表任何指导意见。 他说道：“好，另外，我跟你说一下，我准备采取引蛇出洞的策略，我会找一个女同志，一起在清溪现身，如果对方是龙三，肯定会打我的主意，到时见机行动，那样身份确认，抓捕的理由就都有了。” “好，真是个好办法！” 楚睿一拍大腿地说道，随即又道：“就是会有一些危险，别再伤了你。” “危险个屁，你们那么多警察在那儿，要是让我出现危险，你们都引咎辞职吧！到时候情况可能会很复杂，凭借经验、感觉、智慧见机行事吧，没法制定太详细的计划，好了，我还要找女同志。” 许知远语速飞快地说道。 “好，远哥，找个漂亮的妹子，那样计划成功性会高一些。”楚睿笑着说道。 许知远撇了撇嘴：“屁，咱们经开区穷乡僻壤的，能找个小姐姐就不错了，还找个漂亮妹子，要求别那么高，好了，就这样吧！” 第543章 冤家路很窄 时间不早不晚。 从许知远给冯婉打电话开始计算，五分钟后，许知远的车经由经开区板房办公区，速度都没减地驶到了泽水镇政府大院。 一身黑色风衣的冯婉已经拎着包等在门外。 “上车！” 许知远把车窗开了一条缝隙，对冯婉轻声说了一句。 “噢！” 冯婉答应了一声，开了副驾驶位车门，上了车。 随着车门嘭的一声关上，他的车已经启动，往来路行驶。 “咱们这是去哪里？” 冯婉侧身看着许知远问道。 “带你去清溪，玩点刺激的。”许知远看了冯婉一眼如此说道。 冯婉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眼睛里开始有光芒闪烁，看着许知远笑了起来。 “我喜欢抓鱼，要多抓几条。” “抓鱼一点都不刺激，今天咱们去抓人。” 许知远笑着说道。 冯婉也笑了：“人家都上了你的贼车，不用抓了。” 显然，她误解了许知远的意思。 “咦，你们经开区什么日子，来了那么多车？不会是下来调查你的人吧？” 车子拐上乡路，前面不远处就是经开区的板房办公区，冯婉看到经开区门前停了四五辆车，不禁诧异地说道。 这几辆车，许知远来的时候还没有，这才短短的不到三两分钟的时间，怎么就来了这么多车。 许知远觉得很可能像冯婉说的那样，调查组的人员已经到了。 这个时候，就算天皇老子来了，许知远都不可能为对方停留。 他右脚缓缓下沉，油门踩下去，加快速度准备不留任何痕迹风驰电掣般驶过去。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车的速度刚刚起来，那几辆车已经开始下人。 看来，许知远拐过那道弯的时候，那几辆车也是刚刚到。 下来的人并没有立刻靠边，有几个人还在道中间晃，其中一个身影很熟悉，许知远看出来了，是田野。 草，真是调查组来了。 许知远还不得不收油门，降低了速度，不然一片烟尘驶过，估计就得给田野开追悼会了。 许知远一边降速，一边不停地按着喇叭。 好在包括田野那些人不敢赌这辆车能不能直接开过去，在喇叭声的催促下，他们都让开了道路。 许知远这才重新提速，从那几辆车旁驶了过去。 “那个开车的好像就是许知远，还有一个女的。” 许知远不知道的是，他的车开过去的时候，站在最前面那辆车旁边的一个人对身边的人说道。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元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季柏年。 他说话的对象，是省公安厅五十多岁的副厅长云浩。 “能确定是许知远吗？他不是应该进经开区吗？怎么会过家门而不入？” 两鬓斑白的云浩诧异地问道。 “云厅长，我应该没有看错，虽然他用手遮挡着脸，但我能确定就是许知远，可不可以这样假设一下，他跟一个女人上班时间搞一些不正当的行为，当回到经开区的时候，看到省市调查组已经来到，他根本不敢停车，而是疾驰而去。” 季柏年一边做着手势，一边推理道。 “呵呵，这毕竟是你的想象，咱们还是要看事实，慎言啊！” 云浩笑着摇了摇头，往别处走去。 他离退休不远了，这次来就是打酱油的，来之前就听说许知远这人还是很有背景的，跟他关系不大的一件事情，他也不想无端得罪谁。 看着云浩的背影，季柏年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经开区里边。 这个时候，经开区另一位党工委副书记于金中带队迎了出来，后面是尹雪、常宇、祝庆福等经开区常委。 “各位领导，迎接来迟，恕罪恕罪，欢迎各位领导莅临经开区检查指导工作。” 经开区主要领导顾大章和许知远都不在，只能于金中撑起门面前来迎接。 “许副书记没在吗？” 季柏年甚至来不及走一个程序，介绍初次来经开区的领导认识一下，就直接问于金中。 “知远副书记之前在办公区，后来有事出去了，来来来，各位领导请，到里边说。” 于金中一句话敷衍过去，把众人往里面让。 这次来的人不少，但是主要领导就那么几位，省里来了两个领导，一个是上次来过的纪委副书记简正林，另一个就是省公安厅副厅长云浩。 市里的领导有三位，除了季柏年和田野外，还有一个就是纪委书记廖东江。 这个调查组的规格已经算是很高了，因为涉及到经开区的管委会主任顾大章，还涉及到经开区党工委副书记许知远。 来一般人，恐怕调查上会出现困难，如果一旦背后有人干涉，事情难免有失公允。 “尹部长，刚才我看到一辆车，车牌号是……” 季柏年落后了几步，喊住了尹雪，把刚才看到的车牌号跟尹雪说了一下，问是不是许知远的车。 “对，是的，许副书记今天走的时候就开的这辆车。” 尹雪立刻点头证实。 “好，好！” 季柏年脸上露出了笑意，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有些拽了。 而此时，许知远正加大油门往清溪方向奔驰。 “知远，慢点，不用着急。” 道路颠簸，冯婉一手拽着头顶的把手，一边提醒许知远。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许知远稍微减了减油门，说道：“婉姐，今天不只是单纯的去吃鱼。” “我知道！” 冯婉笑着看向许知远：“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估计你会吃了我吧？！” 许知远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缓缓说道：“婉姐，我是挺想你的，也想吃了你，可是我下面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正经的，是关系到今天去清溪的重要使命，任何字眼或语句都与男女之事无关。” “明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呗。” 冯婉笑着说道，一双美目看向了开车的许知远。 许知远捏了捏冯婉的脸，虽然年龄比许知远大不少，但是冯婉的皮肤保养得很好，至少比实际年龄好上十岁，吹弹可破的感觉。 冯婉迎着许知远的爱抚，没有动，任由他的手滑向胸口。 许知远一边揉搓，一边说道：“婉姐，刚才那些人，真的是来调查我的。” “所以，你急着躲出来了？”冯婉盯着许知远说道：“但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我真不相信你找人打了顾大章，你如实为自己申辩就是了。” “婉姐啊，这件事情，光靠说是不行的，今天咱们去清溪，就是为了顾大章的事情，就是彻底解决这件事情的后患，所以，今天你的角色非常重要，你就扮演我的女人。” 许知远跟冯婉交了底儿。 冯婉把胸口的纽扣解开了几颗，让许知远的手能够伸进去，一边解一边道：“还扮演什么，我就是你的女人。” 第544章 直接对话 冯婉按着许知远的手。 “你都有一段时间没去看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冯婉定定地看着许知远，脸色微微泛红，眼神魅惑，却又带着纯净。 许知远的手并没闲着，能够看到冯婉的手根本按不住，在许知远的动作下不停地起伏，但冯婉还是非常执着地按着。 用遮掩也许更合适一些，因为她不是在限制着许知远的动作，而是怕别人看到似的，一直在用自己的手在遮挡着。 尽管前面没有人，也没有车。 “这段时间你知道，各种忙！” 许知远终于开口解释了一下。 “而且，我担心被人盯着，不敢去找你，现在的情况非常恶劣，自从顾大章来了之后，情况更加恶化，你没看到吗，现在已经演变成这个状态了。” 许知远并没有撒谎，他更多的还是顾虑别人对他的盯梢。 他总感觉这种事情会发生，而冯婉又住在泽水镇里，人多眼杂，他不得不多加小心。 冯婉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许知远的解释。 这个时候，许知远的电话突然响铃。 他从冯婉的胸口里抽出手，掏出电话看了看，直接点了接听键。 “阿睿，你说！” 是楚睿的电话，虽然有冯婉在，但她是自己人，许知远说话非常直接。 “你那边什么情况？” “远哥，你说的那三辆绿色霸道越野车果然到了清溪，一共七个人，都是男的，他们到清溪之后，正在一家家的鱼店看，名义上是在看谁家的鱼大，谁家的鱼味好，但是咱们警察是干什么的，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有目的的，在侦查情况，在找人，基本可以判定，这些人肯定跟龙三有关系，只是不知道龙三本人在不在。” 楚睿立刻把那边的情况跟许知远说了一遍。 “你打算怎么办？” 许知远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先问了一声楚睿。 楚睿道：“我已经安排下去，任何人都不许轻举妄动，按部就班，该扮演什么角色的就做什么，绝对不能打草惊蛇，后续就看情况，顺其自然，或者等远哥到了再研究。” “好，静观其变，让他们尽情地演，我还有二十多分钟就能到了，只要他们不跑，随便他们折腾。” 许知远跟楚睿说完，就挂了电话。 “婉姐，现在得跟你说说咱们今天的行动了，不然来不及了。” 许知远拍了一下冯婉的手说道：“之前跟你说去抓人，其实并没有夸大其词，或者说耸人听闻，真的是去抓人。” “那咱俩一起露面方便吗？我听你跟楚睿说的意思，那边已经布置好了，可是咱俩？” 许知远听出来，冯婉其实心里是有顾虑的，自己之前并没有跟她详细说今天的事情，但是她依然把会推了跟着他出来。 如果传出去，冯婉连会都不开了，而是跟着许知远到清溪吃鱼，这种事情传到别人耳朵里，说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尤其是乡镇里长舌妇比较多，一天天的闲出屁来，不东家长李家短的干什么啊？ “放心，我已经做好铺垫了……” 许知远正要详细解说的时候，忽然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许知远不禁眉头皱了起来。 给他打电话的是党工委副书记于金中。 不用接电话，许知远也知道他是什么事情。 能够想象到，于金中绝对不想给自己打这个电话，但是又不能不打。 “婉姐，调查组那边找我，我接个电话。” 许知远看了一眼冯婉，说道。 “好，你接吧！” 冯婉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用以告诉许知远，她不会在他打电话期间说话的。 许知远这才放心地点了接听键。 在电话一接听的瞬间，经开区小会议室中，季柏年盯着于金中，眼神冰冷。 让于金中打电话前，季柏年明确告诉于金中，要用免提跟许知远说话。 在季柏年的监视下，于金中不得不按下了免提键，同时他说道：“知远书记，汇报一下，省市联合调查组已经到了咱们经开区，现在我们正在小会议室等你，想问一下，你现在在哪里，组织上要求你立刻回经开区参加会议。” 于金中这样一说，许知远立刻就明白了，于金中是想告诉他，他们之间的谈话，别人也能听到。 虽然于金中提醒与否，许知远都有这个戒备心，不会乱说话的，但是于金中能在那么多人面前提醒自己，他还是很感动的。 毕竟，于金中跟自己不同，他没有那么硬的后台，上面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他的仕途。 可以说，于金中这样通风报信，是冒着很大风险的。 “于书记，真是不巧啊，我现在正在外边办一件很紧要的事情，那样，你跟省市联合调查组汇报一下，让他们暂时休息一下，我这边办完事情马上就回去。” 就是天王老子让许知远回去，许知远也不会回去的，毕竟还有什么事情比抓龙三更重要？ 许知远家的柴垛都已经让人烧了，到现在还没找到纵火者。 任何一个隐藏的敌人都可能造成不知多么严重的后果，因而许知远对这样一个潜在的威胁绝对不会掉以轻心。 而且，许知远更想挖出幕后之人，才能彻底解除这个后患。 “好的，知远书记，我一定把话带到。” 于金中肯定不会催着许知远回来，他打这个电话都是被迫的，不得不打的。 他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季柏年朝于金中一伸手。 于金中不得不把电话交给季柏年，但是电话递过去之前，他还是跟许知远说了一声：“知远书记，市委组织部季部长要跟您通话。” “好的！” 许知远不想让于金中为难，就很正常地答应了一声。 “许副书记，我是季柏年。” 这个时候，季柏年已经开始说话。 “季部长你好！” 许知远很正常地问候了一声。 季柏年目光扫了一眼在座的调查组成员，说道：“许副书记，现在省市调查组已经抵达经开区，调查顾大章主任被殴事件，现在跟你通报一下，调查组主要领导，有省纪委简书记、省公安厅云厅长、市纪委廖书记、市政法委田书记，现在，这些人都在会议室等你，请你立刻回到经开区，到会议室面见各位调查组领导，接受调查，这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在正式通知你！” 第545章 据理力争打嘴仗 听到季柏年这样说。 许知远目光有些发冷，心里充满了对这位季柏年的厌恶和反感。 季柏年如此详细地介绍调查组的主要领导，其目的太显而易见了，他把这些领导一个个都说出来。 如果你许知远听到这几位领导来了之后，依然还不回来，那么就是看不起这些领导。 让这些带着调查组来的领导很没面子。 明显就是挑拨和拉仇恨的。 许知远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还是用带着无限诚意的声音说着：“季部长，欢迎各位领导莅临经开区，只是真的很不巧啊，如果能事先通知一声，就是天大的事情，我也会放下，在经开区恭候的，但是这件事情已经办到中途，如果半途而废，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在这里，我先诚恳地向各位领导致歉，麻烦各位领导稍微等候一下，我会安排余副书记接待好各位领导。” 看许知远无论怎么样都不回来，季柏年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太真实的笑容，其实，他的目的未必就是想许知远现在就回来。 他如此急迫地找许知远，其目的不过是尽可能多制造一些矛盾，这种情况下，许知远始终不回来，他才乐意见到呢！ 他就可以把这个事件定性，至少可以给许知远扣一个大帽子，叫对抗调查。 但是，前提是，不能让许知远用可以解释过去的理由搪塞掉，因而，他极力想把这个矛盾弄到最大化。 “许知远，你听好了，现在是调查组调查你的问题，刚才那么跟你说话，已经是非常顾及你的脸面了。现在组织上要求你，必须马上回来，无条件服从，否则就按对抗组织调查处理，这是很严重的错误。” 季柏年的大帽子立刻跟了上来。 许知远可不吃他这一套，当即冷声说道：“季部长，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你不事先通知我，调查组到经开区之后就要求我放下一切工作，必须去接受调查，晚一会儿都不行。那么，我是犯人吗？季部长！” “为什么事先不通知我，这难道不是你的失职吗？我回不去，就是对抗组织调查？是不是不事先通知我，就是为了到时候给我安一个这样的罪名吧？” 许知远这几句话问得咄咄逼人。 他的声音在小会议室里回荡着，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小会议室中坐满了人，除了刚才季柏年介绍的几位领导外，还有调查组的其他成员，共五六人。 此外，还有经开区在家的常委。 也就是除了许知远、顾大章沈玉茹三人之外的所有人。 这些人全部都清晰地听到了许知远的质问。 省里的领导肯定不会就通知与不通知许知远太较真的，这些事情都是细枝末节，这次调查活动，是走程序的，不像纪委办案，偷偷摸摸进行，有时还会把目标任务用其他手段稳住，或者在某个会议或者某个场合上进行抓捕。 许知远这次的问题远远达不到那个程度，只是有人单方面地说许知远指使他人打人，而组织上没有任何证据，并无法确认许知远是否存在这个问题。 而这种问题只能算是一般违纪，与大金额贪腐或者一些恶性的违纪事件相比，即便真的证实了这个事件，也不会有太严厉的处罚，目标人物也不至于畏罪潜逃。 所以，这次出来，这个任务还是很轻松的。 是否事先通知许知远，也就变成了无所谓的事情。 但是，作为组织部长，季柏年却要求调查粗的天元市成员不能事先走漏消息，因而虽然有人向许知远通风报信，但是却没有正式的官方通知。 “是否通知你，是组织的权力，你不能因为组织上行使了权力，就对抗组织调查，避而不见。许知远同志，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你以为我们没有掌握这一情况，就在刚刚，调查组到来的时候，你驾驶着牌照为江W37Q89的红旗轿车，载着一名女性，在经开区的大门前，从调查组的车队前飞驰而去，这件事情你想否认吗？” 季柏年冷笑一声质问道。 听到季柏年这样说，许知远知道，刚才冲过去的时候暴露了。 但是，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季柏年一个人看到了，还是有其他人一起看到，或者别的人看到了告诉季柏年的。 如果这件事情在这个时候被证实，当然了，许知远同样不会立刻回去的，但是情况对他肯定很不利的。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许知远直接问道：“季部长，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开的车?” 这句问话通过电话的免提在小会议室中回响着，众人都大跌眼镜，一些没接触过许知远的人到现在才真正认识到许知远的彪悍。 竟然这样跟市委的组织部长讲话，就以许知远这个级别的干部来说，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事实就是这样。 但是，这些人没有听出来的是，除了比较嚣张之外，许知远的问话还是很有策略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开的车？ 是左眼还是右眼，还是两只眼睛？ 这是有学问的，至少可以成为许知远狡辩的一个借口。 而在所有人听来，都是许知远在否认这件事情。 当然了，季柏年也是这样理解的。 他冷哼一声道：“是我亲眼所见，还能有错？” 这一句话，让许知远立刻明白了，是季柏年看到的，许知远想了想，应该就是这样的，如果廖东江和田野看到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告诉季柏年的。 其余人也未必就是多事的人。 如果是季柏年一个人看到的话，那就好办了，自己完全可以抵赖。 只要不在调查组面前公开承认自己在看到调查组到来之后还走掉的话，就没有什么组织原则性错误。 哪怕调查组个别成员看到了自己，也不是大问题。 “季部长，有时眼见不能为实，你或许看到的只是我坐的那辆车，但是开车的并不是我，我的车被警方的人使用，目前我正在协助警方破获一起大案，因为涉及到保密问题，我只能透漏这么多。所以我诚恳地请求各位领导，请求调查组，给我一段时间，等完成任务后，我肯定第一时间回去配合组织调查。” 许知远在电话里透漏了一点点消息，他知道一点不说是不行的，但也仅仅透漏这么多，他相信光是这样说，对案情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季柏年还想说什么，这个时候简正林突然开口：“知远同志，我是省纪委简正林，我想问一下，你需要多少时间办案？” 第546章 此事无关风与月 “简书记您好！” 听到是简正林说话，许知远的态度立刻就变了，首先在简正林面前做了检讨。 “简书记，由于我个人的原因，让调查组的各位领导久等了，我在这里先向各位领导道个歉，等见了面，是打是罚，我都认。我大约需要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吧，办案子的时间其实也不好掌握，那样，最多三个小时，无论案情进展怎么样，我都回去面见各位领导，接受调查。” “那好，你先等一下。” 简正林说完，问道：“各位同志，知远同志需要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各位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不同意见？” 明显简正林已经同意了许知远请求，他再这样问，谁还当这个恶人啊？ 就算是季柏年这样的，跟许知远矛盾很深的人，也不好反对。 再反对的话，就不是跟许知远作对了，而是驳人家省纪委副书记简正林的面子。 在这里，所有调查组的领导里，简正林的级别最高。 就连公安厅厅副厅长，云浩都没法跟人家比。 这个时候，云浩先表态：“我没有意见！” 是啊，简正林这么问完了，就算你没有意见，也得说一声，都不说话，什么意思？ 无声的反抗吗？ 所以说，官场上有很多说道，可能是很细节的东西，但是能从里面看出很多问题。 “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 继云浩之后，其余人也陆续表态，至于经开区的一众常委，他们倒是没说话，其实也用不着他们表态的。 简正林其实就是做个姿态，也不是真要听别人的意见才做决策，听到别人开始配合，他等了片刻，才说道：“那就好，没有反对的，知远同志，刚才经过询问意见，调查组形成一致意见，等你办完案子再进行有关调查工作，如果中途有什么情况，咱们随时沟通。” “好的，感谢简书记，感谢调查组的各位领导，感谢了，那我先忙了。” 许知远再次诚恳地致谢之后，挂断了电话。 “就你胆大，人家省里的领导都来调查你了，你还带我出来摸咂，三个小时之后，怎么应对你都想好了？肯定没事吗？” 始终没有说话的冯婉看许知远挂了电话，才笑着说道。 刚才看到许知远得心应手地应对季柏年和省纪委的领导，她提起的心终于稍微放下一些，也有了心情跟许知远开几句玩笑。 “婉姐，我还没来及说呢！” 许知远开着车在崎岖的山道上快速行驶，一边讲解起来。 “婉姐，应对调查组肯定是没事的，因为我本来就没找人殴打顾大章，而且我手头也有足够的人证和物证。但还不是很完美，认证中有关键的一环，而这一环中，残余坏人如果不落网，我担心他们还会采取别的行动，也揪不出背后的人，防不胜防啊。他们其实已经对我开始采取行动了。” 说到这里，许知远看了冯婉一眼，看到她露出担心的神色，就对冯婉道：“你也不用担心，危险肯定不会有的，这次咱俩去就是当做诱饵，让他们动手的，到时咱们埋伏在那里的警察会一拥而上，把那些歹徒擒获。” “原本我不打算跟你说得太详细，以免你因为担心露出破绽，咱俩相处的时候你也不自然，但是我觉得还是跟你交个底比较好。” “我明白，这都不是问题，的确很刺激。” 冯婉笑了笑，坐直了身子。 二十多公里的山路，车子很快要到清溪了。 许知远给楚睿了打了一个电话。 “阿睿，你那边什么情况？五分钟后，我就到清溪了。” “远哥，说来很有戏剧性，他们找了一圈吃鱼的地方之后，就到了咱们落脚的这家，我挺配合他们，让大猫在鱼池那边露了一面，然后他们七人真的就在这里定了餐，目前正在玻璃亭里，但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担心打草惊蛇，扮伙计的赵光明一直没有刻意接近他们。” “很好！他们能在那里吃鱼，而没有立刻离开，就说明他们还没怀疑大猫，而是在观察，一会儿见机行事就是。” 两人匆匆说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 “紧张不？” 许知远瞄了一眼冯婉问道。 “不紧张，但是觉得挺刺激，上次也是。” 冯婉特意提了一句上次的事情，上次刺激的是在半路上，许知远看到冯婉的目光里有期待。 “我发誓，这次比上次还刺激。” 许知远笑了起来，然后轻咳了两声，正色起来：“马上进入角色了，咱俩的关系一定不能太亲密了，也不能太别扭了，就按第一出来约会那样把握。” “明白，第一约会咱们谈的是国学，是古诗，咱们还谈古诗就是了，不然太默契了，一个眼神彼此都能领会，人家就能看出咱俩总见面了。” 冯婉掠了掠额前的碎发，再看许知远的时候目光清澈起来，那种知性的美立刻上身。 真是一个尤物啊！ 许知远看得竟有些痴迷。 “咳咳，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无关风与月，注意表情，别像个花痴似的。” 冯婉笑着提醒了一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许知远捅出这么一句，两人哈哈大笑。 重新开始，当车到了清溪的时候，两人进入角色。 清溪每家饭店都有停车的地方，但是都不是很大，此外，还有一个公共的停车场，这里停车的地方比较多。 鱼店都是在溪流两侧开的，错落有致，离的不远也不近。 车刚开进来，许知远就看到那三辆非常醒目的绿色霸道车，都是省城的牌照。 但许知远猜测，应该这三辆车都是套牌的，他们不可能暴露实的信息。 车在一个空位停了下来，距离三辆越野车相隔七八个车位，不远也不近。 许知远先下了车，然后到冯婉那边给开了车门，冯婉下车之后，在原地打量了一下周围，说道：“哇，这里好漂亮，让我想起一句诗来。” 呵呵，这就来了。 许知远笑着问道：“哪句诗？”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无关风与月。” 冯婉一边往溪边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第547章 牛逼的计划 别总整这一句啊！ 许知远苦笑，这是要对自己表达什么吗？ “知远，你看，好多水啊！” 冯婉先到了溪边，看了看溪水，回头朝许知远招手。 不错！ 冯婉表现得非常自然，既带着知性的美，又带着那种迷人的感性，在这清溪之中，真是一道迷人的活风景。 许知远面朝的方位，正是那家带玻璃亭的鱼店，能看到那个玻璃亭，也能看到玻璃亭里的人。 两者相聚有一二十米左右，说话的声音隐约可闻。 里面的那七个人，原本围坐在桌前吃喝，此时许知远已经注意到，他们都在往自己这边看。 不知道是因为冯婉长得好看，还是因为他们已经认出了自己。 又或者，听到冯婉喊自己知远，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不得不说，冯婉的表现真的很好，她非常知道把握尺度，而又做得非常自然。 “知远，此情此景，我想起了辛弃疾的那首词。” 等许知远到了近前，冯婉意气风发地说道：“看看咱俩的默契，你猜我想到的是哪首词？” “让我想想，稼轩的词不少，几乎我都知道，哈，我知道了，你想到的是茅檐地下，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是这首吧？” 许知远本以为自己肯定猜对了，谁料冯婉却是哈哈大笑着说道：“不对，不对，若是这首词，那么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在哪里呢？” “哈哈，咱们生呗！” 许知远也是哈哈大笑着回道。 “别闹，注意影响！” 冯婉四处看了看，对许知远说道，但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好好好，不闹，婉姐，你这样不行啊，我说什么词你都说不是，那还不是像锤子剪刀布，你后出一样吗？” 许知远觉得冯婉有玩赖的嫌疑，头两句，多应景啊。 “我给你微信发正确答案，你别看，等猜完了再看，那样就公正了，说真的，我想到的真不是你刚才说那句。 说着话，冯婉真的拿出了手机，随着叮铃一声响，冯婉道：“知远，已经给你发过去了，你不是说稼轩的词你都知道吗？那你再猜猜看。” “我想想，我想想……” 许知远挠了挠头，然后道：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 “不对，不对，现在都快春天了，还秋啊秋的。”冯婉再次摇头。 那就是真的不对了，人家冯婉已经把标准答案发过来了，肯定不能抵赖的。 “女人的心思可真难猜啊，她想起的一句诗，谁能知道是什么，应不应景也不知道。” 许知远再次挠头，两人边说，边往前走，距离那个玻璃亭渐渐近了一些。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闻正鹧鸪。” 许知远终于再次开口：“婉姐，你说的是不是这首？” “呵呵，看来咱俩没有默契啊！还不是！” 冯婉再次摇头。 “我就不信，我猜不着！” 许知远还真不服气了，他的脑海里闪过辛弃疾的一首首词，在努力筛选着。 “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不是！”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是这首吗？” “不是！” 又说了两个，冯婉还说不是。 许知远不由的叹道：“婉姐啊，你说啊，辛弃疾写那么多词干什么呢？上学的时候背，现在你又考，像张若虚那样多好，一提他的诗，就那一首没跑！” “你应该庆幸吧，我还没说想起乾隆爷的诗呢！” 冯婉哈哈大笑。 “他的诗还好办了，我就知道那首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别的还真不知道，省得回答了。” “唉，真没趣，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啊！” 冯婉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你别着急，我再猜！” 许知远看冯婉真有一点儿黛眉锁春山的闺怨，也不忍拂了她的兴，反正就是在这里引起那伙人的注意，多猜几次也无妨。 “红粉暗随流水去，园林渐觉清阴密？” “不是！” “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哎呀，不是！你还是看看答案吧，一点默契都没有！” 冯婉一跺脚，生气似地又往前走，这时，两人已经离玻璃亭子只有七八米的距离。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许知远跟上去，又猜了一次。 “哇，知远，你真厉害啊，终于猜对了。” 生怕对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许知远似的，冯婉叫得很大声：“你看看答案啊！” 许知远拿起手机点开冯婉发给他的信息，只见信息里写的：我的初吻就是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被你夺走的。 许知远心中百感交集，被冯婉拿捏了啊！ “是吧？”冯婉笑着问。 “是！” 许知远还不得不一起作弊。 “知远，这个亭子真好，等翻台之后咱们也在这里吃吧，咱们先跟老板定桌去，然后到山里走走，反正现在也不饿。” 路过玻璃亭子的时候，冯婉驻足看了一下，提出了这个建议。 “山里会不会有蛇啊，很危险的。” 许知远虽然觉得冯婉的这个计划不错，但是如果对方跟进山去，楚睿那边不好立刻就跟上，危险还是有的。 主要是冯婉这么好看，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起什么坏心思，就算是被人摸了，也好啊。 “咱们就走一段，不往山里去，沿溪而上，看看上游。” 冯婉撒娇一般说道。 “好好好，依你还不行。” 这样一来，许知远没辙了，急忙答应下来。 “那还行！” 冯婉一副破涕为笑的样子，带头往鱼店走去。 两人进了店，迎面正碰到楚睿。 “哈哈，原来这个小姐姐是冯镇长啊，别说，你们演的还真挺好。” 楚睿笑着说道。 “能得奥斯卡影后呢！” 许知远夸了冯婉一句，对楚睿道：“我和冯镇长准备往山里走一段距离，这里他们动手不方便，会有顾忌的，我们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他们可能会有动作。” 楚睿点了点头：“那样也好，你们尽管去，不要走太远，尽量在溪边，他们有人过去，我们就想办法跟上去。如果只过去一部分，那就不好办了。” 说道这里，楚睿从枪套里取出手枪：“如果他们只去一部分，我们就不能立刻去接应了，那样对方应该会取消行动，咱们埋伏在这里的事情也会暴露。这把枪你拿着，里面有两发子弹，是没有弹头的，假的。” “对方动手之后，你立刻开枪给我报信，我们这边立刻行动，两边一起抓捕。中间有个时间差，远哥你可以用枪威胁他们，如果无效的话，你和冯镇长就下到溪水中，那样危险就会减少，为我们的支援争取时间。” 原本许知远还觉得，他拿这把枪不合适，听楚睿说完，他立刻把枪接了过来，拍了拍楚睿的肩膀：“到底是公安分局的局长，这个计划牛逼，很牛逼。” 第548章 选定战场 “都是远哥栽培的结果！” 被许知远这么一夸，楚睿笑着说道。 “屁，怎么还学会拍马屁了！” 许知远被楚睿逗笑了，随即道：“你再安排一下，给亭子里送一道菜，跟亭子里的人客气地说说，就说有客人订了亭子，要是他们提前吃完的话，给打个折扣，总之就是传递一个我们真准备在这里吃饭的信息。” “好，这个办法好，一会儿让赵光明端一盘皮冻，这个便宜。” 楚睿急忙点头。 “那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冯镇长，咱俩去看看鱼，不能出去得太快,咱们要假戏真做。” 说完这句，许知远又觉得有些不恰当，急忙纠正了一下：“就是要把戏做真一些的意思。” “明白明白了，好了，去看鱼去。” 冯婉掩口而笑，穿过鱼店大堂，往后面的鱼池过去。 老板娘也跟着过来，她也不清楚许知远是不是真要吃鱼，反正陪着就是了。 她知道许知远是当官的，上次杨春晓的事情把县公安局的人都招了来，知道当官的不好惹。 昨天，他又带着公安的人抓了好几个，看起来是个不小的领导，上次他还是镇里的，现在连区公安局都听他指挥了，应该是升了。 那更得好好伺候了。 许知远和冯婉拿着网捞了一条，放进袋子里，又捞第二条。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之前在玻璃亭里吃饭的一个青年人从鱼店里走了出来。 许知远只瞄了一眼，然后就不再理会，又捞了一条金樽鱼，同样装到了塑料袋。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 老板娘看到那个客人，急忙过去问了一嘴。 “啊，没事，我来鱼池看看，都有什么鱼？” 那青年看了许知远和冯婉一眼，就顾自到池子边，蹲下身开始用手划拉水。 “老板娘，就我们两人，你看着做，最拿手的做法，两条鱼，做两样菜，别的再来点山野菜的配菜。” 许知远把塑料袋交给了老板娘。 下一刻，老板娘从腰间拿出个小锤，对着鱼脑袋咔咔两下，把两条鱼都给磕死了。 许知远忍着心中的剧痛，跟冯婉离开了鱼池。 原本他还想着这两条鱼只是做做样子，等办完案子再放了，没想到人家立刻要了两条鱼命。 倒是冯婉挺高兴的，回头还对老板娘说了一句：“老板娘，少放点辣的，不吃香菜！” 看来这顿鱼得吃了，那就让省市调查组多等一会儿。 反正也不差一顿饭的工夫。 许知远和冯婉离开鱼店，往清溪上游走，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纯粹一副游山玩水的姿态。 两人走走停停，速度很慢，以免走快了，走得太远了，一旦人家上来，楚睿那边不方便救援。 他直觉，亭子里的那些人肯定会上来的。 因为他经过玻璃亭的时候，目光一扫就注意到了那些人在看自己和冯婉。 甚至连喝酒吃鱼都停了。 “楚睿说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下溪里，现在的水凉不凉？”离玻璃亭子远了一些，冯婉低声问道。 许知远看了看潺潺流动的溪水，笑道：“一点都不凉，也就零上三度吧！” “呵呵，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准？” 冯婉也笑着问道。 许知远低声道：“婉姐，你肯定以为我是胡说八道的，其实还真不是，我是亲自量过的，就在昨天，为了擒拿四名歹徒，我跳进溪水里，与歹徒进行了生死搏斗。” “真的假的？那也没看到你受伤啊？脸都没抓破，还生死搏斗呢？”冯婉满脸都写着不相信。 许知远轻咳一声：“婉姐啊，你以为那些歹徒跟女人似的啊，打仗还抓人脸啊？人家都是用狠招，什么黑虎掏心，双风灌耳之类的。要不然楚睿怎么会在这里埋伏呢，今天这些人，和昨天是一伙的，不过是昨天的那伙已经起义了，一起来对付今天这几个人。” 他这样一说，冯婉倒真的相信了几分，因为一切都对得上，她不禁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许知远：“那个什么黑虎掏心没掏伤你吧？” “哪能啊，你以为我是一般人啊，我功夫厉害着呢，那几个小毛贼耍个黑虎掏心还能跟撒尿似的，说掏出来就掏出来啊！” 许知远笑着说道。 “烦人！” 冯婉白了许知远一眼，目光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许知远撒尿的地方。 很鼓！ “婉姐，你刚才问水凉不凉，是不是现在的身体不适宜沾凉水啊？”许知远心中火起，试探性地问道。 “不喜欢凉水，倒不是因为那个，不那个进凉水里也凉啊，我都过去两三天了。” 冯婉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这是一个信号，都是学医的，两人都知道，安全期啊！ “今天，看看能不能有机会。”许知远轻声道。 “嗯！” 冯婉轻声嗯了一下，随即看了许知远一眼，轻声道：“调查组还在这里呢，别再出什么问题。” “那就看情况，要依我现在就办了你。” 许知远回头看了一眼，想着要是没有人的话，跟冯婉耍一下流氓。 不过，这一回头，他看到后面有四个青年正往这边过来，从拐弯处刚刚露出身形，许知远立刻回过头，没有表现出很注意那几个人的样子。 但是，头脑中刚才一撇之间留在脑海里的画面，已经同玻璃亭里的那几个人对上了号。 亭子里果然有人来了，而且是来了四个，只是不知道另外三个是跟在后面，还是没有动。 这一瞥动作很快，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许知远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冯婉，而是选择了什么都没说。 即使再优秀的演员，他要是第一时间告诉冯婉，哪怕冯婉能忍住不回头看，即使一个身体停顿的动作都可能释放出一些信号。 事情都到了这个程度，绝对不能因为一些细小的失误而功亏一篑。 “到那边看看！” 跟冯婉又走了一小段距离，许知远朝下方一指。 从这个小斜坡下去，就是溪边，这里的斜坡很光滑，没有杂草，平时不少人从这里走，已经形成了路。 溪流中有一些大石头，横贯小溪，仿佛一排石墩桥般直通对岸，也可能这些石头，真是有人特意布置的，否则怎么会那么巧？ 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许知远选择在这里引诱歹徒动手，因为下边的一个石墩旁有一根棒子，可以当做防身武器。 而那些大石头的存在，更可以让他跟冯婉不用涉水。 一条棍棒，站在石墩之上，是不是很像当阳桥头的张翼德啊！ 第549章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有人来了！” “四个！” 要往下走的时候，冯婉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自然，她看到了跟上来的那四个人。 回过头，轻声跟许知远说了一声。 “知道，就是要把他们引下来的。”许知远拉着冯婉，示意她不要回头。 “要是他们一直不表现出来什么，一直到靠近咱们才突然动手怎么办？”冯婉小声地问。 “那我也不是吃素的，婉姐你放心，我还是能支撑一二的。” 说完，许知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不再说话，默默到了溪边。 “好清啊，还有小鱼！” 冯婉蹲下身，单手划着水兴奋地大喊。 到这个时候，许知远是真的佩服她的演技了，真是那种旁若无人的感觉，清新自然。 一阵脚步声传来，许知远能够清晰听到脚步声，不是走路，而是小跑着发出的的声音。 如果听到这么大的声音，许知远还没有任何反应，那也太假了。 所以，许知远自然而然地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之前跟踪的那四个人已经跑到了岸边，就在许知远和冯婉身后四五米左右的地方，其中一个人还拿着手机给许知远和冯婉两人拍照。 许知远没有理会，权当不知地转过头。 他已经想到了，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制止人家拍照，对方很可能竹竿打蛇随棍上，上来纠缠。 到那个时候彼此牵扯不清，将会迎来最糟糕的局面。 人家拍照，制止不成你就掏枪？ 那是根本站不住脚的。 “知远，咱们过去吧！” 此时，冯婉也回头，看了岸上的那四人一眼，就朝小溪对岸指去。 许知远看了看脚边的木棍，随即点了点头：“好，那边的鱼更多。” 冯婉注意到许知远的眼神，当即从地上拿起那根棍子：“知远，你得保护我点儿，别让我掉水里。” 说着话，她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回身把棍子的另一端递给了许知远。 而许知远也就趁势握住棍子，两人各执一端，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溪水里的石头往对岸走。 那四个人在岸上看了十秒左右，也纷纷下来，也装作游山玩水的样子，跟在了许知远二人的身后。 冯婉回头看了一眼，开始转变方向。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清溪的中间位置，石头多，不仅仅是通往对岸着一条石墩路。 这条路线的周围同样有着不少大石头，不规则地散布在水中，露出溪水的部分足够落脚了。 “知远，咱俩走得慢，人家走得快，咱俩给让让路。” 冯婉改变路线的同时，对许知远说了一声。 这句话其实是给身后的四个人听的，是向对方说明他们改变路线的原因。 “好聪明的女人！” 许知远心里赞了冯婉一句，跟在冯婉身后，握紧了那根木棍，用以保持冯婉的平衡。 其实，他刚才也想到了这个办法，正考虑着要告诉冯婉，但冯婉已经先他一步说了出来，而且付诸行动了。 因为对方迟迟没有动手，导致局势发生了现在的这般变化，如果他跟冯婉继续向前走，那么按照现在的形式，那四个人很可能跟到对岸去，到了岸上动手更方便。 而一旦到了岸上，对自己这边反而不利。 同时也增加了楚睿的出警距离。 周围散落的石头面积并不大，最远的石头距离刚才那条石头的行进路线也就五六米左右。 “啊！” “啊！” 冯婉走在前面，从一个石头迈上另一个石头，每一次站立不稳的时候，都会发出一声惊呼。 这种身音在这个时候应该说是符合常理的，但是听到过冯婉叫声的许知远却感到有些心猿意马。 他双手用力握着木棍，让冯婉站立不稳的时候能够有个支撑。 很快，他也跟上，站在了冯婉的身后。 “知远，站在这里，让我想起了一首诗！” 冯婉突发感慨地说道。 “我可不猜了，你想起的诗，我可猜不着。”许知远苦笑道。 “呵，不是想让你猜，我喜欢那句诗，太形象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所谓伊人，在水中央。你看看，我是不是在水中央了。” 冯婉用她非常好听的声音，突然轻声朗诵起来。 等她朗诵完，许知远鼓了几下掌拍了个马屁：“太贴切了，朗诵得也好，下一句是不是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哈哈哈，你说的是邓丽君的歌词，我读的是诗经蒹葭，知远，你弄混了……” 冯婉发出银铃一样的笑声，转回头时，却突然噤声，眼神里有不一样的东西，看向了许知远的身后。 许知远借助她这个动作回头看了一下，看到跟上来的那四个人已经停步，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跟冯婉。 许知远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许知远和冯婉。 谁都没说话。 冯婉看到如此情形，不禁目光闪烁，轻轻唤了一声：“知远……” “没事，他们路过的，听到你朗诵得好，随便听听的，别怕啊……” 许知远安慰了一句，现在他们的形势是，前面已经没有石头能够立足，后面是那四个人，他们已经面临绝境。 都这样还不动手吗？ 许知远看着对方，已经计划着如果对方过来，他怎么说，什么情况下再掏枪。 不过，很多事情都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那四个人并没有跟过来，而是站在原地看了片刻，然后其中一个人拿出电话，拨了出去：“带大猫他们过来，记得，拎几瓶酒，菜也打包几个，带盘子的……往山上来，黑豹在路上接应你们。” 电话刚挂断，四人中的一个，已经返身往回走，不用问，许知远也知道，这个回去的肯定叫黑豹。 “知远，他们？” 冯婉这个时候就像受惊的小猫一样，有些畏惧地招呼了许知远一声。 “没事，他们是路过的。” 许知远还在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来安慰冯婉。 而冯婉也像真信了似的点了点头：“嗯！” “几位大哥，能不能借个道，我们过去。” 双方对视了片刻，许知远终于开口说话。 “不借！” 打电话的那个青年，看起来三十四五岁年纪，有一点络腮胡子，听许着远要借道，他嘿嘿笑着说道：“不借，你能怎么地吧？” 许知远随即语气一变：“我是跟你们客气着说话，别给脸不要脸，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们，我是经开区党工委副书记许知远，如果你们敢有什么心思，我一个电话，就有警察过来收拾你们！” 第550章 水中激战 “许知远很牛逼吗？” 听到许知远自报家门，那个络腮胡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如果你不是许知远的话，我们也不来堵你们。” “你是来堵我们的？为什么？咱们有仇吗？” 许知远做出一愣神的表情，刚才他自报身份就是为了引诱对方泄露行动计划的，没想到一试就成功了。 眼下，他还想能多套出对方一些信息，至少对抓捕是有利的，可以有足够的理由动用警力。 “少废话，你们一对狗男女在这边偷情，平时还人五人六的，背地里都是男盗女娼的主儿，哥几个手头紧，想弄个钱花花，也算是一个封口费。” 那个络腮胡子青年满脸凶相地说道。 “你们这是犯法的！” 许知远大声呵斥道。 “法？哈哈哈，少拿那个吓唬我们，你们乖乖地在这呆着，不许掏出电话，如果你报警的话，我们就在警察来之前，先把那女的给干了，我相信，我们七个人一人干一遍，警察都到不了。” 青年极为嚣张地说道，说完还大笑了起来，问身边的那两人：“对不对啊，兄弟们？” “三哥，还等什么啊，不如先干了再说，让兄弟爽爽啊！” 旁边一个青年大汉舔了舔嘴唇，目光猥琐地对络腮胡子道。 “急什么？到嘴的肉还能跑了？完事了你们随便干，放心吧，他们都不敢张扬的，到时候干完了，可能人家还跪地下央求咱们不要说出去呢，你看他们出来那个浪啊，还在水中央呢，我看是她中央那块出水了吧！” 那个被称为是三哥的络腮胡子青年撇了撇嘴，说得非常低俗，旁边的两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几双眼睛始终往冯婉身上瞄，甚至连旁边的许知远都视若无物一般，毫不顾忌。 许知远并没有立刻掏枪示警，他觉得对方既然去找大猫，那么楚睿肯定会知道这边动了。 许知远的想法是能不动枪就不动枪，枪是警方的配备，楚睿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全，才把枪给了自己。 即便里面没有真子弹，但对楚睿来说，那也是违反纪律的。 自己不动枪，对楚睿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一旦用了，可能没事，但是这件事情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关键时刻扎楚睿一针，还真是个麻烦事。 因而，他想再等一等，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再动用这最后的手段。 许知远已经从冯婉手里把那根木棍拿在了手中，不管怎么说，只要对方上来，他就让对方尝尝他的厉害。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许知远的电话突然响起了铃声。 许知远习惯性地掏出了电话。 看到如此情形，那络腮胡子青年大喝道：“不许接电话，否则我们真不客气了。” 许知远已经看了一眼屏幕，是楚睿打来的，估计是那边有什么情况，他又没听到枪声，所以打电话问一下。 许知远根本没有理会络腮胡子的警告，立刻按下了接听键，也不管楚睿要说什么，他抢先开口。 “快，帮我报警，我在清溪遭遇危险，在溪水里呢！” 匆匆说完一句，许知远就把电话往兜里一揣，随即大喝一声：“狗逼，你找死啊！” 紧接着，手中的木棍猛地挥出。 因为，他接电话的时候，对方三人已经扑将过来。 许知远的这一棍是自上而下，斜着砸向最前面的络腮胡子青年，许知远出手太过干脆，太过迅猛，对方根本来不及躲闪，也来不及招架。 啪的一声，木棍狠狠砸在对方肩头，一棍之力便把络腮胡子青年打得扑通一声掉落在水里。 冰凉的溪水倒没怎么样，但是络腮胡子却是疼得直揉肩膀。 另外两人看许知远出手这么狠，顿时一楞，但是两人随即同时跳下水去，避开了许知远所在的这个方向，趟着水往冯婉那边绕去。 目标很明确，他们要从冯婉那边发动进攻，在溪流里的地形，许知远肯定顾不过来冯婉，只要拿捏了冯婉，以冯婉当挡箭牌，许知远肯定就跑不了。 “你妈的，敢打老子。” 对方的战术很明显，络腮胡子青年口中大骂也加入了攻击阵型，形势急转直下，变成了许知远不但要以一对三，还要保护冯婉。 即便这样，许知远也没有拿出枪，他迈出一大步，跳到冯婉所在的那块石头，回手一棍，打在了要靠近冯婉的那人身上。 那人本来横着胳膊一挡，却在木棍猛地一抽，疼得他闷哼了一声，脚下也是一滞，没敢再往前冲。 而许知远打完这一棍，身形到了冯婉的另一边，朝那边过来的人也是一棍子打出。 这一棍是朝着对方脑袋打的，但对方抱头闪避，身子一歪的空当，却是打在了对方的肩膀。 这一下打的也不轻，那人疼得当即弯下腰去。 噼里啪啦！ 许知远丝毫不停手，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一棍子下去，不管不顾，棍棍命中。 他在石头上，有三个优势，才导致他虽然以一敌三，还游刃有余。 第一个优势就是他有木棍，而对方并没有兵器。 第二个优势是许知远在石头上，而对方在水里，许知远行动方便，而对方在水里闪躲也好，行动也好，都非常笨拙。 第三个优势则是许知远在石头上，地势高，而在水里的那三个人却是踩着溪流底部的，自然就矮了半截。 尽管那三个人还挺会配合，所有的动作都是要联手从三个方面合围许知远和冯婉，但是许知远动作太快，步伐灵活，左一棍右一棍，打得不亦乐乎。 “这边！” “这个！” “他又过来了！” “啊！” “打这个！” 中间还夹杂着冯婉的叫声，不但许知远的步伐灵活，冯婉也配合着他的步伐，哪个人先靠近，冯婉就让出空间，以便许知远可以给对方一棒。 更多的时候，一棒子过来，对方害怕被打坏，急忙后退躲闪，这种情况下，对方根本形不成有效攻势。 “别冲了，到岸上找棍子，再空手上就傻逼了！” 最终，看看真的没法靠近许知远，那个络腮胡子青年大喝一声，先往后退去。 第551章 擒获歹徒 “知远，咱们怎么办？” 看看对方退了，冯婉急忙问道。 “切断对方退路！” 许知远，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冯婉返回之前行走的那条石墩路。 他发现，这里的位置距离对岸要近一些，络腮胡子三人都是往对岸去的，许知远一看这样可不行，如果他们上了岸，楚睿来了的话，还要到对岸去抓他们。 那样就给了他们逃走的空间。 “你在这里见机行事。” 许知远带着冯婉到了一块大石上，他叮嘱了一声，随后放开腿脚手提木棍往对岸跑。 那三个人在水里趟水走路，许知远在大石头上奔跑，虽然绕了一点路，但还是先于对方到了岸上。 他横棍在手，站在岸上盯着对方三人，就是要看你们谁先上岸，谁先上就打谁。 三人在水里停住，四处看看，络腮胡子对旁边两人说道：“你们回去，去抓那个女的。” “好！” 其余两人答应了一声，便朝那条石墩路线过去，而络腮胡子则依然在水里与岸上的许知远对峙着。 “有能耐你就在那儿别动！” 看许知远不停地往冯婉那边看，络腮胡子冷笑道。 当前的形势很明显，许知远和冯婉已经分开，距离还不短，许知远不可能两个方向兼顾的。 如果许知远选择去救冯婉，那么他就能上岸，随便折一棵小树就是一根木棍，到时候就不怕许知远了。 如果许知远选择在这里阻拦他，那么冯婉那边就无法顾及，冯婉一介女流岂能是那两个男人的对手。 一切都已经胜券在握了！ 而警察，就算接警就开始出发，三十公里的山路，没有四五十分钟肯定是到不了。 到时抓了他们，完成与大猫和二驴子的合照，就一切都搞定了。 等警察来了，他们也已经远离了清溪。 心存美好幻想的络腮胡子站在水里与许知远对峙着，唇边泛起了得意的微笑。 “龙三，你看，警察来了，你们跑不掉了。” 突然许知远大喝一声，朝对面一指。 “啊！” 那络腮胡子青年一楞，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有人来，脸上却是露出了一片惊容，对那两人大声喝道：“快，撤，行动取消，行动取消。” “晚了，现在取消行动已经晚了，你看警察来了！” 许知远冷笑道，随即再次朝络腮胡子身后一指。 “别玩这种把戏，你是怎么知道龙三的？你听谁说的？” 络腮胡子青年冷哼了一声，开始往许知远这边趟水准备强行登陆。 “你会知道的，不过今天你们谁都跑不了。” 许知远手中木棍扬起，随时准备在对方登陆的时候落下。 “那个女的你都不管了？” 络腮胡子质问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他回头看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许知远所说的警察，他只看到两名同伙快要踏上石墩。 只要踏上石墩，就有了擒获冯婉的有利条件，只是他很奇怪，为什么许知远并不着急去救那个女的，反而一门心思在这里拦截自己。 这一回头不要紧，他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因为他看有四个大汉已经从来的方向踏上了石墩路，冯婉此时也正往那边靠近，而自己这边的两人虽然踏上了石墩，却没敢再去追冯婉，而是调转方向，朝这边过来了。 “警察！” “如果再跑，按拒捕处理，罪加一等！” “站住！” 楚睿带着三名警察接应了冯婉之后，继续往前追，一边追一般大声吆喝，采用了心理战术。 清溪本来就没有多宽，再加上那两人从水里出来，鞋和裤子都湿了，在石墩上一蹦一跳地逃走，对他们非常不利，两人先后都从石头上滑到，根本没用许知远过去拦截，就已经被楚睿追上。 两幅锃亮的手镯戴上，这两人都老实了。 如此情形，让那个络腮胡子青年非常惊慌，他沿着溪流岸边趟水，逆流而上，准备找个许知远不方便拦截的地方登陆，然后再想办法逃脱。 但是，已经晚了！ 楚睿那边留下两个人控制着那两个青年，楚睿带着另一个人，也就是赵光明，已经到了岸上。 从许知远一个人拦截络腮胡子青年上岸，变成了三个人一起拦截。 “远哥，怎么没发信号？” 看到楚睿到了身边，许知远把枪掏出来，楚睿接过来问道。 许知远笑道：“原来按七个歹徒计算的，我才带了枪，如果早知道就来三四个，都不用带这家伙，你看看这小子，我怀疑他就是龙三。他们那些人呢？都拿下了？” “当然，一个都没跑掉，听到你电话示警的时候,我们就兵分两路了。” 楚睿盯着溪流里的络腮胡子说道，随即他朝天空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响后，对络腮胡子青年喝道：“警察，第一枪是警告，如果还不上来束手就擒，第二枪就打你脑袋。” “别别别，警官，我们也没犯什么事，用不着开枪。” 络腮胡子青年一下就怂了，一边说着，一边双手举起来朝岸上走过来。 赵光明过去，给他戴上了手铐。 “警官，我们也没犯什么罪啊？用不着这样的？你们是认真的吗？竟然这样对待我们老百姓？” 络腮胡子还存在一丝侥幸心理，想狡辩一下，被戴上手铐之后，嘴里就不听地说啊说啊。 “闭嘴，再不闭嘴把你嘴撕烂了，一会儿会给你说话的机会。” 许知远眼神冰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络腮胡子青年立刻不吱声了。 “手机，他们手机里拍了我的照片，全部删除，看看他们有没有发出去。” 许知远把楚睿拉到了一边，轻声说道。 楚睿点了点头，其实不用许知远提醒，警方办案抓获犯罪嫌疑人之后，第一件事情基本都是搜身，检查东西，看是否有凶器和违禁物品，固定犯罪证据。 当即，赵光明搜了这个人的身上，除了一个钱包、车钥匙、手机之外，还发现兜里有一根尼龙绳，还有一把弹簧刀。 弹簧刀和细尼龙绳都被赵光明戴着手套，单独存放进塑料袋里。 他重点检查络腮胡子青年的手机，手机是指纹开锁的，用络腮胡子青年的右手拇指试了试，一下就打开了手机。 大多数人都习惯用这个手指设置指纹密码，赵光明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有经验的。 利用了不到十分钟，检查完络腮胡子青年的手机，全程许知远都在旁边看着。 在电话簿里，发现了存储的大猫电话号码，备注名就叫大猫。 另外还有二驴子的电话号码，以上两人的电话，络腮胡子都没有通话记录，没有显示拨出或拨入。 第552章 季柏年的嘴脸 在手机图片中。 赵光明找到了络腮胡子之前拍的，许知远和冯婉在一起的照片。 除了今天拍的之外，许知远还看到了自己别的照片，是一张挂在网站政务公开栏的正面二寸照片。 这是不久前上传到网站的，只要登陆经开区网站都能看到。 然后就是检查里面的记事本和通话记录，社交软件通话记录。 有些通话记录没有备注名，但赵光明依然一个一个记录下来，留作备份，以免原手机出现问题，无法打开。 “龙三，你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叫龙三了吧？也应该知道，这里张开了一个大口袋正是为了等你们。” 赵光明依然在检查那个手机，许知远来到络腮胡子青年跟前冷声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龙三，我犯了什么罪，你们抓我？” 络腮胡子青年依然很顽固，表现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远哥，没事，你放心吧，我们警方有一万种方法让他们开口。就算他不开口，别人呢？别人总会说的，谁先说谁立功，谁先说，谁可以从轻处罚，在这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圈子里，我见过太过卖友求荣的人。就算他是块硬骨头，也会被他的猪队友坑掉渣的。你有事就先忙，以免我们用什么惨无人道的手段，你看到了不好。” 楚睿目光阴冷地看了络腮胡子青年一眼，对许知远说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说完，许知远到另一边喊着冯婉，离开溪边。 至于审讯的事情，他真就不掺和了，就让楚睿去办吧，只要人多参与的事情，没有审不出东西的。 不像田力衡之前的那个司机索德成一样，就一个人，不存在这种情况，是个死硬的顽固派，想要问出东西来是很困难的。 离开清溪之前，许知远和冯婉到鱼店看了看，之前点的鱼已经做好。 许知远也不在乎那么点时间，这么远把冯婉折腾了一趟，忍饥挨饿的，不给一顿饭吃实在是过意不去。 那种做法，也不是许知远的性格，索性两个人甩开腮帮子开始干饭。 花费了二十多分钟跟冯婉吃完，驾车离开了清溪。 返回清溪的途中，许知远接到季柏年的电话。 “许知远，你还要省市领导等多久？只有不到二十分钟就三个小时了。” 电话里，季柏年很不耐烦地问道。 “好了好了，已经往回走了，很快就到了。” 许知远懒得跟季柏年多说，敷衍过去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们看看，看看，这样一个干部，怎么适合在经开区承担这么重要的任务，担负这么大的责任呢？一个干部的基本素质都没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 小会议室中，季柏年举着电话对周围的人说道，刚才他给许知远打的这个电话，同样开的免提。 之前于金中安排这些人休息了一下，此时他们也是刚刚到小会议室中坐定。 别人都没有说话，季柏年感觉挺没趣的，就问尹雪：“外面那些退资的人都是许知远代管委会主任的时候招的吧？” “是的！” 尹雪点头做答。 “这些人闹得有点过了啊！” 季柏年不满地说了一句。 随即他又问道：“这些人都很听许知远的话吧？” “是的！” 尹雪依然回答这两个字。 “竟然没有息事宁人，而是一天天到处乱跑，不知道是真有事还是躲着什么！？” 季柏年再次自言自语。 说这些话的目的无非是给省里的两位领导听的，云浩还好说，最主要的是让省纪委副书记简正林听的。 其实他问的那就几句都是废话，顾大章才来几天，当然那些人都是顾大章来之前调到经开区的。 那个时候许知远是经开区管委会代主任，这些工作人员听许知远的话是非常正常的。 但是在季柏年这里一问出来，就变了味道。 在场的廖东江没有说话，田野同样没有说话，他们就默默地等待着。 季柏年一看简正林没有接自己的话茬，自感挺没趣的，索性也不再多说。 所有人都继续等着。 别人还好说，季柏年却是频频看表，哪怕刚看完一两分钟，他也会抬起手腕看一看。 用以表示许知远已经浪费了大家太多的时间。 当约定的三个小时一到，季柏年再次开口。 “太不像话了，许知远同志太无组织纪律性了，太目无领导了，太没有时间观念了。你有事情，可以，领导们可以等你。可是到了约定时间，还不回来，这是几个意思？那他到底什么时间能回来？” 季柏年就像火药桶突然炸了一般，大声斥责起来。 “简书记，不如这样，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分明就是许知远拖延时间，抗拒调查。之前他的确就是从经开区离开的，就是死不承认，咱们继续在这里等就是对他的纵容。” 自己发完牢骚还不算，他还向简正林拱火。 简正林其实心里也不舒服，当领导这么多年，尤其是纪检的领导，到哪里去调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被调查者一再拖延时间，导致这么多领导，这么多的调查组成员都为他一个人白白耗费时间。 但是，上次来的时候，他对许知远的印象很好。 直觉，今天发生的事情，应该不是许知远无视组织调查而耍的花样，其中或许真有什么内情也说不定呢？ 如此想着，简正林朝季柏年摆了摆手，然后对市纪委书记廖东江说道：“东江同志，给许知远同志打个电话问一下，看看他还有多久能到，不要大约时间，要准确时间，要具体时间。看看需要多久，然后咱们再做计议吧！” “好的，简书记！” 廖东江答应了一声，然后掏出电话给许知远拨了过去。 “知远同志，现在调查组的领导都在会议室等你，你看看大约什么时候能返回，给个准确时间，必须要准确时间。” 廖东江基本按照简正林的意思说的。 “廖书记，不好意思，让各位领导久等了，中途车子出了点问题，我现在已经到停车场了，马上就去会议室。” 许知远陪着笑说道。 “那好，是这样啊，好的。” 廖东江没有开免提，跟许知远说完，挂了电话，向简正林汇报道：“简书记，知远同志的车子出了一些问题……” 还没等说完，季柏年立刻插嘴：“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找各种理由拖延，你们看看，是不是这样，还车子坏了呢，咋不说车子掉沟里了呢？他就是对抗调查，不想回来面对，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不等廖东江说完，季柏年已经抢过话头，想就此激起简正林或者云浩的怒火，然后离开经开区。 那样的话，许知远的问题不管怎么样，这次调查肯定就没有结果。 没有结果，就是季柏年想要的最好的结果。 不过，这次廖东江却没给他太多发挥的时间，在中途打断了季柏年。 “季部长，你先等等，我还没有向简书记汇报完呢！简书记，呵呵，刚才没说完呢，知远同志说他的车出了一些问题，耽搁了一些时间，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到了停车场，马上就到会议室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许知远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 第553章 自证证据 “各位领导，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会议室门口，许知远站在那里，看了一眼在座的各位领导和工作人员，先说了一声，才走向了一个空位。 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时，人们发现，许知远的样子非常狼狈。 他的裤腿自膝盖部位以下都是湿润的，鞋也是湿的。 裤子和身上还有一些泥巴，这个样子像是刚从水田干完活回来似的。 “知远同志，你这是？” 廖东江眼神微微一动，开口问道。 “廖书记，是之前抓歹徒时弄的，没来得及换就直接到这里了，没关系，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耽误各位领导不少时间，简书记，还有各位领导，调查工作随时可以开始，” 说着话，许知远朝简正林点了点头，坐到了座位上。 “好，知远同志没受伤吧？” 简正林关切地问道，看到许知远这一身模样，他就知道许知远应该不会故意扮成这样的，毕竟光看这些是不够的，后面必须有一个案子来支撑，还有参与的其他人员。 这些都是不容易造假的。 “谢谢简书记关心，没有受伤，一起办案的还有分局的楚局长带着一些干警，有他们在怎么可能让我受伤呢。” 许知远笑着说道：“但是遭一些罪是难免的，这一次，连同之前共抓获十一名犯罪嫌疑人。” “这么多，肯定是大案啊！” 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十一个犯罪嫌疑人，应该可以称作犯罪团伙了吧，就连简正林都不禁感叹了一声。 “还好，目前公安分局的同志应该在突审，具体审讯情况，我这边还没得到反馈。” 许知远点点头回道，表情也恰到好处。 他迟到了，一再耽搁调查组的工作，但一回来就引起了众人的关注，还呈现出劳苦功高的样子，季柏年心里很不舒服。 于是，他冷着脸说道：“知远书记，事情要分个轻重缓急，要有点大局观念，省市联合调查组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先迎接检查，还去跟公安局的同志一起去破案。那我想问问知远同志，你的职责是什么？是破案吗？不是！公安分局的同志没有你就破不了案吗？显然，也不是！” 季柏年刚刚说到这里，许知远却是一摆手打断了他：“等等，季部长，你还真说错了，这个案子没有我，公安分局的同志还真就破不了！” “你，呵呵，你还长能耐了是不？咱们省厅的云厅长就在这里，你可以让云厅长说说，哪有缺了你就破不了的案子！”季柏年不但是一副嗤笑语气，还往云浩那边扯。 许知远再度一摆手：“季部长，别的不说，今天的案子确实非常特殊，如果各位领导允许的话，我可以把案件详细说说，不知道可以不？” “知远同志，案件就先不说了，组织是相信你因为参与破案而耽搁了调查工作的，毕竟你就算延迟了三个小时，也改变不了调查结果。” 简正林制止了对于案件的进一步探讨，而是把话题拉到了调查上面。 季柏年也点了点头：“对，简书记说的对，三个小时你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简正林不满地看了季柏年一眼，季柏年与许知远之间的矛盾太明显了，自从季柏年到了这个调查组，基本上处处都在针对许知远。 这几乎是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的事情。 今天的调查结果怕是不太好啊，简正林很清楚，一个人自证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这不是谁揭发，谁举证的问题。 因为涉及到下一步经开区干部的工作安排，许知远自证不了，就要进入下一步的调查程序，而经开区的分工调整是不可能等到许知远沉冤得雪的，哪怕他真是被冤枉的。 等到事情都弄清楚了，证明许知远是被冤枉的，也只能另行安排任用了。 否则，季柏年怎么会上蹿下跳，这么猖狂呢！ 简正林知道季柏年的背景很强，在没有正面冲突之前，他也不想跟季柏年，乃至他背后的季家弄僵了。 收回目光，简正林率先发言：“知远同志，关于本次调查的内容，应该你也知道，但是咱们还要走一个程序，先请公安部门同志介绍一下情况。” “昨日，一个名叫吕强的人在家人陪同下，到省城公安局自首，自称是殴打顾大章同志的犯罪嫌疑人之一。通过与顾大章同志联系，已经确认此人确实参与殴打事件，同时吕强还供认，是受了许知远同志的指使才去殴打顾大章的，眼下在家长的教育下，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到公安机关自首，请求宽大处理。” 会议桌上，云浩旁边，一名四十多岁的警察代表警方开口介绍了情况。 “知远同志，对于吕强的供认，你是否认可？” 真是走程序的，接着简正林这样问了许知远一句。 “我不认可，我根本就没有指使任何人殴打顾大章，这样凭空扣屎盆子，我怎么可能认呢？” 许知远早胸有成竹，此刻胸有成竹地双手一摊说道。 简正林点了点头，道：“知远同志，原本这样的事情，应该取得吕强的供词，然后警方先进行调查，如果需要，还可以让吕强与你见面对质一下。但是因为经开区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省领导决定先看看你这边的情况，如果你有自证证据，就可以免去以后的一系列繁复的调查程序，如果没有自证证据，那么再进行下一步调查，按照程序，知远同志，请回答一下，你有自证证据吗？” “有，肯定是有的。” 许知远立刻点了点头。 他一说完，所有人都看向了许知远，每个人心里都在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证据，许知远才能说得如此淡定从容呢？ 就连田野和廖东江两人都很好奇，究竟许知远真有没有自证证据，毕竟他俩觉得这个太难了！ 因为这个证据的范围太狭窄了，一般的证据肯定是经不起推敲的，基本上都可以被否掉。 “那好，请你出示一下你的证据。” 简正林则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直接说道。 其实他也很吃惊，只不过这么多年的纪检工作，他已经修炼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程度了。 第554章 试探 “好，没有问题！” 许知远点了点头，说道：“诸位对顾大章同志被打的过程应该都有一定的了解吧，总共动手的有三个人。” “是的，动手的三个人，接应的两个人，接应的人并没有参与殴打，当时在车里。” 刚才介绍案情的那名警察再一次详细说了一下。 “那好，下边我出示的就是自首的这个人与另外两名参与殴打者之间的电话通话录音，这就是我的自证证据。” 许知远说完，拿出手机，找到储存的音频文件，然后点击了播放。 “鬼哥，你说。” “我跟你们说，你们要记好了，按我说的办。” “好的，鬼哥吩咐就是。” “我马上就去公安部门自首，指认许知远是背后指使的人，我进去之后，将换一个叫龙三的人跟你们联系，记住，只要他报出龙三的名号，你们就得无条件听他的。” “好好，没有问题！” “另外一点，你们要隐藏住自己，能不暴露就不要暴露，而且，你们要尽快找机会见到许知远，把我要求的那些照片拍下来，交给龙三。如果事情办妥，尾款绝对没有问题，知道吗？” “好了，都给我精神点，要是出了差错，老子不会轻饶你们的。” 许知远选择了播放时间点，他的电话里还原了当时大猫与老鬼的通话内容，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会议里响起。 等录音播放结束，许知远介绍道：“各位领导，第一个说话的那个人，绰号大猫，是殴打顾大章的犯罪嫌疑人之一，另一个人就是吕强，绰号老鬼。这段通话录音就是经开分局在控制住大猫和那个二驴子，并且做通了他们的工作，而后录下了与吕强的通话内容。从这个录音上可以看出来，他们下一步动手的目标就是我，而所谓的我指使打人，只是他们要搞我的谋划而已。” “好，知远同志，请你再播放一遍，然后把录音文件传给调查组。” 整个会议室在一阵鸦雀无声之后，简正林率先开口说话。 “好的，简书记！” 许知远答应了一声，按照简正林的要求，重新播放了录音。 第二遍是对应了人物关系，所以听得比第一遍更加有针对性。 播放完，许知远加了那名警察同志的微信，然后把音频文件发了过去。 “请公安部门的同志把文件发回去，让吕强确认，录音中的通话人是不是他本人！” 简正林随后说道。 虽然省城公安局已经把人移交给市局，但因为涉及到联合调查的事情，省城公安局并没有大撒手，而是依然有人在跟踪案件的进展。 现在就属于与市局联合办案阶段，因而简正林没有使用市局的人，而是让省厅带来的人进行核实，算是对市局的一种回避。 那名警察答应一声，很快把文件发走。 会议室中，季柏年有些傻眼，他没有想到，殴打顾大章的犯罪嫌疑人这么快就抓到了？ 而且还录下了那么重要的通话？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不过，在铁的证据面前，他也不好说什么。 大家在静静地等待，大约五六分钟后，那名警察的电话响起。 “啊，好好，那样，我这边开免提，你向调查组的领导亲口汇报一下。” 那名警察接完电话，一阵交流之后，点开了免提：“好了，你汇报吧！” “各位领导，我叫孙全财，是省城公安局的公安干警，刚才接到电话录音文件，我们找吕强进行了核实，据他所说，他没有打过这个电话，而且，电话里的声音与吕强本人的声音也不符，但不排除是使用变声设备之后的效果。” 当电话里传出这样的汇报时，会议室再一次静了下来。 “好的，知道了。” 简正林对那名警察说了一声，警察跟对方说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许知远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都没说。 倒是季柏年脸上露出了笑容，睥睨着许知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知远同志，我要跟经开区分局负责这个案子的同志通话。” 沉默了片刻，简正林再次开口。 “好的，我打给公安分局的楚睿局长，他很清楚这个案子。” 许知远点了点头，然后拨号，电话一接通，他直接说道：“楚局长，我现在正在会场，调查组的领导要跟你通话，我这边开免提。” “好的！” 楚睿那边立刻答应了一声，这个时候许知远已经按开了免提键。 电话被传到了简正林面前，他看了一眼电话屏幕，说道：“你好，可是经开区公安分局的楚睿局长？” “是的，领导，我是楚睿！” 那边传来楚睿的声音。 “好的楚局长，经省委领导批准，关于犯罪嫌疑人揭发经开区党工委副书记许知远同志参与策划殴打顾大章案成立省市联合调查组，目前我们正在听取有关证据，下面我要询问一些事情，请你本着为本案负责，为自己负责的原则如实回答。” 简正林非常正式地说道，多年在纪委工作，他已经习惯了这些程序，是张口就来。 “明白，我会如实回答的。”楚睿干脆地进行了回应。 “好，殴打顾大章的两名嫌疑人是否已经被经开区分局抓获？” 简正林问道。 “是的，已经被抓获，目前正被经开区分局控制之中。” “是否经过确认，的确就是殴打顾大章的犯罪嫌疑人。” “已经确认，是殴打顾大章的三名犯罪嫌疑人之中的两个。” 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听着。 简正林继续问道：“抓获的两名嫌疑人是否招供背后是什么人主使？” “两名犯罪嫌疑人都分别审过，他们是接受另一名犯罪嫌疑人吕强，绰号老鬼的人指挥，他们并未与主使者有过直接联系，并不知道背后主使者是谁。” “那好，有一段录音，你听一下，双方通话的时候，你是否在场？” 简正林说完，示意那名警察播放通话录音。 等录音播放完之后，楚睿说道：“是的，通话的时候我在场，据大猫说，通话的对象就是老鬼，此前大猫就安排过他们要找机会抓住许知远同志，拿到与许知远同志在一起的照片，用以巩固他们诬告许知远同志的证据。” “犯罪嫌疑人现在关押在哪里？能否让给我们见一下。” 简正林想了想再次问道。 “没有问题，一个小时后，我们会把他们押送到经开区公安分局，到了之后，我们怎么联系？” “通知市公安局的领导就好！暂时没有别的问题了。” “那好的，领导，再见！” 楚睿刚说出再见的时候，季柏年突然说话：“等一等，我还有个问题。” 简正林看了一眼季柏年，把电话往那边推了推，别的工作人员，又把电话拿到了他的面前。 “楚局长你好，我是季柏年，我想问一下，今天许知远同志是否与你们一起侦破了一个案件？” 季柏年问道。 第555章 双怼季柏年 季柏年问的这个问题，其实与调查内容无关。 只与今天许知远没有及时赶回来接受调查有关。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这个话题应该已经翻篇，但是季柏年依然还是问了出来。 许知远听到这个问题，眉头不禁皱了一下。 楚睿同样对季柏年很反感。 但是人家问了，他也不好不答，从对方的问话中，他能听出来，这是许知远推迟调查时间的原因遭受质疑了。 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回答，反正都是事实。 “是的，今天许副书记在与我们一道侦破案件，并且他还与犯罪嫌疑人展开了搏斗，刚刚离开这里不久。” 季柏年一听真是这样的，心里不禁有些失望，索性绕过了这个话题，又问道：“楚局长，抓获大猫和二驴子两名犯罪嫌疑人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是昨天！” 楚睿如实回道。 “昨天就抓住了犯罪嫌疑人，为什么不向市局汇报？为什么不向经开区管委会顾大章主任汇报？为什么此前不向省市联合调查组汇报？为什么所有这些人唯独许副书记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因为你们之间关系非常好的原因！” 季柏年的声音突然严厉了起来。 虽然季柏年问的大多数问题都是与会众人非常想知道的问题，但是最后一个问题，硬是把许知远和楚睿都牵扯进来，这就有点诛心了！ 很多人都意识到这个问题，季柏年的询问是带了不少个人的因素进来。 许知远脸色阴沉地看了季柏年一眼，忍着没有发作，毕竟这是调查组在调查自己。 电话另一面，楚睿同样也很生气，他是军人转业，脾气也很倔，听到季柏年问得这样具有针对性，他则是声音降低了好几度：“季部长，我先回答为什么许副书记知道这件事情，而别人不知道的问题。” “因为这个案件的侦破，完全是许副书记的功劳，如果没有许副书记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线索，不是他冒着巨大的危险与四名犯罪嫌疑人周旋，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殴打顾大章主任的犯罪嫌疑人，就算再多十天的时间，也不可能破案，因为我们能掌握的线索太少了。” 此言一出，会场中，众人的目光立刻看向了许知远。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案子能这么快就破了，许知远竟然起到了这么大的作用。 来经开区启动调查的时候，调查组的这些人谁都没有想到案子居然破了，许知远还拿到了那么重要的证据。 如果犯罪嫌疑人真是许知远拿获的，那么他指使犯罪嫌疑人殴打顾大章的事情就不攻自破了。 就在众人都生出这样想法的时候，季柏年却是再次开口：“楚局长，你有没有想过，既然留给公安机关的线索那么少，可能你们公安机关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再给十天的时间都破不了，而许副书记却能那么快就破了案，其原因是许副书记早就与犯罪嫌疑人有联系，只不过是关键时刻弃卒保车而已，又或者你们经开区公安分局实在太无能，连许副书记举手就能破的案子，你们十天都破不了？你说，到底是哪一种原因？” “季部长，你这样还配当领导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你这是在打击报复吗？这也是你能问出口的话？分局的同志浴血奋战，你说我们无能？许副书记破案了，你说人家早与犯罪嫌疑人有联系，你还配当调查组成员吗？告诉你，这样的问话，我不接受！” 电话另一边，楚睿一顿喷之后，挂断了电话。 “季柏年，今天要不是开会，我他妈的都抽你，你个老逼，你到底几个意思？是不是不把我钉死，你就难受啊？有你这样当领导的吗？” 许知远此刻也拍案而起，怒斥季柏年。 生气是一方面，之所以他痛骂季柏年，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为了楚睿，否则的话，他不会在这种场合如此发飙。 他觉得，楚睿不应该这么硬怼季柏年，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楚睿跟自己比不了，他没有后台，除了自己没有人能保护他。 他今天这样跟季柏年说话，肯定把季柏年得罪死了，自己再骂季柏年一顿，就可以分散季柏年的怒火，让季柏年有什么本事就冲着自己来。 毕竟，今天楚睿这样做，全是因为自己，楚睿就是要冒着得罪季柏年的风险，也要为他许知远正名！ 也要为经开区分局的干警正名。 楚睿在先，许知远在后，两人先后痛骂季柏年，会议室中的众人都感到非常震惊，非常意外，只是坐在那里关注着事情的进展，并没有人说话。 只有季柏年在沉默数秒之后，猛地一拍桌子：“许知远，你太放肆了，你满口污言秽语，还是党的领导干部吗？今天纪委的领导都在这里，我想请纪委领导对许知远进行处分。” 喊完，他看了看简正林，又看了看廖东江，省市两级纪委的领导谁都没有说话。 不但廖东江觉得季柏年该骂，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省纪委副书记简正林也觉得季柏年实在太过分了。 那种话根本不应该在这种场合上说出来，今天许知远没有当场揍他，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只不过考虑各种关系，简正林和廖东江没有当场怼季柏年，他们只用沉默表达着对季柏年的不满。 “好了，知远副书记，以后要注意会场纪律。” 最终，简正林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件事情从他这里就算过去了。 “下面咱们就再等一个小时，见见犯罪嫌疑人。” 随后，简正林往椅子上靠了靠，他现在已经断定了，打顾大章的事情与许知远无关。 这个时候，廖东江电话铃声响起，他接了电话，小声说了几句，然后看了看手机。 不过三五分钟后，他突然开口说话：“简书记，顾大章出事了！” 他这一句话，会场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简正林急忙问：“出了什么事情？严重不？” 第556章 调查方向转移 随着简正林的询问，会议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廖东江。 其中也包括许知远和季柏年。 廖东江举起手机道：“刚才接到本单位工作人员通知，在监控网络舆情的时候，刚刚发现天元论坛关于经开区退款一贴中出现一个新的跟帖。” “具体内容是曝光经开区管委主任违规报销招待费一万三千元的事情，上面有凭证的图片，发帖人称，他在财政局看到这样一份报销凭证，钱已被报销人领走，经办人是顾大章。细算一下，顾大章没来几天的时间，竟然招待费就用去一万三千元，相当于每天一两千元，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这是里面的原话。” “而且，在发贴出现的短暂时间里，有许多人跟贴，呼吁司法机关和纪检、监察部门要严查，给全国人民一个交待。各位可以登陆论坛看一看，目前这个信息正在发酵，舆论已经失控。” 说到这里，廖东江站了起来：“这件事情不能小觑，刚好我现在正在经开区，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就要展开对此事的调查，简书记，我带人先去财政局去了解一下情况，您在这里先等等。” “等等，既然我也在这里，我也想看看究竟，以表示对此事的重视，廖书记，你可以让工作人员跟帖，表明我们的态度，就说省市两级纪检部门非常重视网络上反应的问题，目前联合检查组已经闪电速度进驻经开区，核实举报事件，不久将会得出调查结果。” 简正林听完廖东江的汇报，沉吟了一下当即说道。 “好，一切遵照简书记的指示办，简书记，财政局那边人比较多，咱们直接过去是不是不太好，您看？” 廖东江立即做出一副唯简正林马首是瞻的姿态。 “是啊，目前还只是看到网上发帖，咱们还没有掌握任何证据，调查组直接到财政局并不太好，不如就让财政局的同志看一下，顾大章同志到任之后，是否报销了招待费，如果有的话，就让财政局的同志把凭证拿来看一下，如果没有的话，也让财政局那边写个书面说明。” “好，还是简书记考虑得全面，就按您的指示办，金中书记，那就麻烦你跟经开区的同志说一下？” 廖东江说着话，看向了会场上的副书记于金中。 这是领导的决定，于金中本身也不用担什么责任，当即答应下来，立刻拿出手机给杨丽云打电话：“杨局长，有这样一个事，网络上出现了关于顾大章主任的舆情……” 于金忠把事情如实说了一遍，又传达了省纪委简书记关于联合调查的指示，让杨丽云立即核实。 “对，马上核实顾大章主任到任之后，是否进行了招待费的报销，如果报销了，把报销凭证拿过来，如果没有的话，你那边先汇报，然后写书面说明材料。” 电话另一边，杨丽云直接说道：“于书记，不用再查看凭证核实了，这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顾主任的确是报销了招待费，金额是一万三千元，数目也对得上，我立刻让人带着凭证去会议室给调查组领导拿过去，我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就不过去了，有事情可以找我，请跟调查组领导解释一下。” “好的，杨局长，我们在会议室等着。” 放下电话，廖东江向简正林汇报道：“简书记，财政局那边证实，顾大章主任的确报销了一万三千元的招待费，但具体是不是网络上曝光的那份凭证，还需要等财政局的把凭证送过来一起看看，他们马上就送过来。” “好！” 简正林点了点头，只说了这一个子，别的都没有多说。 但是，场面一下就变得肃穆起来。 季柏年起身，快步离开了会场。 到外面之后，他拨通了顾大章的电话。 “季部长，您好，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啊？” 顾大章正躺在病床上看网络小说，看到季柏年给他打来电话，当即接听。 “什么好消息？网络上出现关于你的舆情，你知道吗？” 季柏年语气不善地问道。 “知道啊，也不是刚刚才出现的，这两天网络上一直都有，那些人聚集在财政局退资，咦，季部长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顾大章顺口说道，此时他还没往报销的事情上想，以为季柏年问的单纯就是退资引起的舆情。 “不是这件事情，是你在财政局报销了一万三千元的招待费的事情被人曝光了，连凭证都拍了照片发到网上了，你去看看，就是退资那个贴子里。” 季柏年急忙说了一下情况。 “什么？谁找死啊？把这件事情捅出来了，我看看。” 顾大章听季柏年这样一说，当时就有些绷不住了，语气变得急躁起来。 当下挂断了电话，进入天元论坛查看季柏年所说的帖子。 季柏年也没再等他的回话，直接回了会议室，既然连顾大章本人都承认有这样一个报销凭证，那么网上流出来的肯定就是真的。 人家有真凭实据，又何必弄一个假的凭证传上去呢？ 严格地说，如果网监真想要查出哪个帖子是谁发出来的，在技术上难度并不大只不过排查的过程相对繁琐一些而已。 病房里，顾大章本来伤势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受伤住院只不过是他为了扩大打人事件影响的一个手段而已。 此时他已经坐在病床上，看着那个发帖，满脑门都是冷汗。 发帖后面是许多跟帖，不少网民在后面发泄着对顾大蛀虫的不满。 总之，发帖很多，措辞十分激烈。 招待费报销事件已经触发了众怒，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如果网民的意见有效的话，他顾大章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妈的，草他妈的，到底是谁？” 顾大章气得简直要摔了电话，下一刻，他拿起电话拨出号码：“筱雅，你在哪呢？到我病房来，立刻，马上，到我病房来，我有重要的事情问你！” 第557章 到底谁干的！ 十分钟后。 筱雅出现在顾大章的病房门口。 她敲了一下门，然后推开，很自然地走进去，随口问道：“顾主任，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要出院吗？” “你看看！” 顾大章满脸怒气地把手机递给筱雅，同时两只眼睛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盯着筱雅。 筱雅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顾大章，然后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随即猛地抬头看向了顾大章：“顾主任，谁这么大胆子，竟然在网络上曝光这件事情，我觉得肯定是咱们经开区的人。” “筱雅，不要装了，我知道是你干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顾大章一把抢过手机，怒气冲冲地逼视着筱雅。 “顾大章，你的良心都喂了狗吗？这两天我在这里没白天没黑天地照顾你的病情，结果，你他妈的竟然怀疑我？你睁开眼睛看看，除了我筱雅还傻狗不知臭地在这伺候你，整个经开区，有一个人来探望你吗？一个都没有！” 顾大章的话让筱雅像火药桶一样当时就炸了，此时的她再也没有什么淑女形象，说出的话如同家庭妇女，骂骂咧咧的，什么虎狼之词都出来了。 “顾大章，算我看错你了，你不值得我这样的付出，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和你这种人，我已经懒得解释了。” 说完，筱雅转身就往外走。 “回来！” 顾大章大喝一声，但是筱雅依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顾大章一看这架势，心里也吃不准了，他最开始凭借直觉怀疑的就是筱雅，但是筱雅这么理直气壮，他又觉得不一定是筱雅了。 正如筱雅所说，整个经开区就筱雅一个人在这照顾自己，尽管他是装着受伤的。 如果真的冤枉了筱雅，而筱雅一气之下真的跟自己产生了芥蒂，那么自己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你等等，筱雅，你等等！” 顾大章穿着病号服就追了出去，在医院走廊里追出了十几米才追上了筱雅。 筱雅猛地回身怒视着顾大章：“你还找我干什么？咱们俩已经掰了。” “别别别，有什么误会也很正常的，咱俩回去，回病房说。” 顾大章的语气一下就软了下来，听起来好像是在求着筱雅一般。 筱雅却是不太给顾大章面子了，她也不管走廊里还有旁人，当即数落道：“顾主任，不是我埋汰你，你连当个领导的度量都没有。不错，你的凭证在我手里一段时间，但是你想想，除了我的手，是不是还经过别人的手了。送到财政局之后，财政局的人有没有机会拍照片？财政局那边要是没有及时收起来，退资的人那么多，谁看到了顺手拍了发到网上有没有可能？” “你不能因为林冲拿着宝刀到白虎节堂，就说人家林冲是来行刺的吧？毕竟你顾主任也不是高俅！” “是是是，筱雅，你别生气了，是我一时发昏，刚才我真的是非常愤怒，你知道吗？一个人可以被敌人迎面一颗子弹打入胸膛，但是最受不了的是被自己人背后捅了一刀。我真的非常信任你，也特别器重你，有所爱才有所恨，爱之深，恨之切，你应该能明白我那一刻的心情吧！” 顾大章痛心疾首，跺脚说道。 筱雅终于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我心里就是生气，顾主任，走，走廊里气温低，别着凉了，有什么话回病房里说吧。” 顾大章嗯了一声，两人并肩朝病房走去。 “顾主任，我建议你跟公安机关联系，找出那个发帖人，这样就可以冤有头，债有主，我也能洗脱嫌疑，既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一边走，筱雅一边说道。 “好，必须这样做，真是恨死了我，只是这件事情已经在网上发酵，后续的收尾还很不好处理啊!” 顾大章嘴上说着要一查到底，但是此时最担心的却是这件事情被曝光出来之后，该如何善后的问题。 刚才季柏年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只是确认报销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并没有说明省市两级纪检部门已经启动了对这件事情的调查。 经开区这边的动作，他还被蒙在了鼓里。 此时，财政局的人已经把有关凭证拿到了会议室中。 省纪委和市纪委的有关人员都看了看，比对了一下，的确与网上发帖曝光的凭证是同一个版本的。 “这个报销有没有相关支持性文件，比如程序审批之类的。” 看完报销凭证，廖东江问送来凭证的林凤秋。 林凤秋摇了摇头，解释道：“一般情况下，招待费肯定是要有支持性文件的，也要走审批流程，报销的同时附上审批手续，但是顾主任这里就不需要了，因为他是最后审批人，又是临时在外进行招待，凭证上的签字就相当于他走的审批手续，所以报销流程上是没有问题的。” “嗯，那剩下的就是网上争论的焦点，顾大章同志来经开区任职没有几天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的招待费，都是招待的谁，具体标准是多少了。” 廖东江点了点头说道。 “那样，为了快速公正地调查这件事情，咱们在坐的都是有关领导，从咱们自身出发，各位说一下，有谁陪同或者参加过顾大章同志的招待宴请？” 此时，简正林忽然开口说话，说完目光环顾一周，扫过了与会的每一个人。 看向于金中的时候，简正林问：“金中同志可曾参加过？” 于金中摇了摇头，如实回道：“没参加过!” “尹部长呢？” 简正林又问于金中旁边的尹雪。 尹雪想了想说道：“顾主任到任之后，曾经宴请大岭镇和新乡镇的党政领导，我跟常部长作陪，还有就是办公室筱雅主任，不知道这次算不算？” 说着话，尹雪看了一眼身边的常宇。 报销凭证并没有写明什么时间，宴请了什么人，也没有分批粘贴，只是很笼统地写的招待费，因而尹雪也不知道这次吃饭该不该说出来。 如果自己不说，将来顾大章说有这次吃饭的钱，反倒被动了。 简正林闻言，问道：“大岭镇和新乡镇的党政领导是来经开区办事吗？这个很重要，你要如实回答！” 第558章 电话问案 尹雪心里叹了口气，真倒霉，坐于金中旁边了。 如果坐这里的是常宇，现在回答这个棘手问题的就应该是常宇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尹雪还是选择如实回答：“简书记，当时大岭和新乡两镇的党政领导主要是来给顾主任接风的，我并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公事上的安排。” “嗯，这就对了，如果有公事上的安排，做为行政区内的公出干部，自然有对应的接待办法和接待标准，来了四个人，三个常委加一个办公室主任陪同，是不合适的。” “常部长呢？除了这次之外，是否参与过顾大章同志主持的宴请？” 简正林又问到了常宇。 “没有！”常宇同样摇了摇头。 简正林工作起来非常认真，把经开区的常委全部单独问了一遍，包括许知远在内，并没有人参与过顾大章主持的宴请。 “廖书记呢？” 简正林继续询问市里的有关领导。 询问一圈下来，回答都是同样的，没有任何人参与。 其中包括季柏年。 季柏年跟顾大章一起吃过饭，但是那次是一个地产开发商请的客，一起吃饭的还有别的商人，吃饭之后，还唱了歌，还找歌舞团的美女陪唱，根本算不上经开区的接待，这个是没法说出去的。 季柏年心里很清楚，像简正林这样调查，肯定就是想把顾大章钉死了。 顾大章不可能没有问题，谁都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花这么多招待费，如果按照这个标准计算。 经开区这块，光顾大章一年用去的招待费还不得三五十万以上啊？ 而且，季柏年隐约有点印象，那次吃完饭，顾大章直接找老板要了不少发票，应该就是凭证里粘贴的那些。 简正林都问完之后，看了看廖东江：“廖书记，这里的情况基本摸排了，你现在给顾大章打电话，问一下，这笔招待费发生的具体情况。” “好的，简书记！” 廖东江点头答应之后，开始拨顾大章的电话，心里却给简正林举了个大拇指，够狠啊！ 电话接通，廖东江开了免提后，直接说道：“大章同志，我是市纪委书记廖东江，现在正在经开区会议室，本次通话是免提通话，所有与会同志都在收听。” “廖书记，您好，请讲！” 电话里，顾大章打了一个招呼，他心里却是暗暗叫苦。 廖东江继续说道：“有人在网上发贴，曝光你在经开区到任之后短短几天里，共报销招待费一万三千元，经与经开区财政局核实，的确存在这一报销情况。现在请你慎重回答一下，以上招待费是怎么产生的？何时何地招待何人？有谁作陪或者可以证明？以上招待费是否符合财务程序或者接待标准。” 电话另一边，顾大章沉默了，没有立刻说话。 “大章同志！” 廖东江又问了一遍：“刚才我说的话，你是否听清！” “哦，听清了。” 顾大章从手机上移开视线，说道。 刚才季柏年给他发了一个信息，说省市纪委都已经询问过了与会这些人，是否参与过宴请，都表示没有，让顾大章谨慎作答。 那还答个鸟？ 那边都已经问完了。 只能走下策了！ “好，既然听清了，请你回答一下。” 廖东江依然继续追问。 “廖书记，还有省纪委的各位领导，这次的报销，并不是在经开区发生的招待费用，所有费用都发生在东石县，因为没来得及在东石县报销就调到了经开区，所以在经开区报销的。” 顾大章肯定不能说他是找人家要的发票，然后就拿到财政局去报，所以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了东石县那边。 与会的众人谁都不是傻子，顾大章这么一说，所有人就都明白了，顾大章这是虚报招待费，那样说只不过说得好听一些，但是根本改变不了这件事情的性质。 试想一下，以顾大章当初县委书记的身份，东石县能欠下他的招待费。 而且，众所周知的原因，身为县里的一把手，什么样的招待能让他顾大章亲自掏钱，难道县委没有办公室吗？ 顾大章所说的那种情况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顾主任，再问一下，在东石县所发生的那些招待费用是否有相关的支撑性文件？我看报销的发票是在天元市一家餐饮店出具的，并不是在东石县。” 廖东江又追问了一句，这一句相当于追杀了。 顾大章恨得牙根直痒痒，但是不得不回到：“廖书记，支撑性文件是有，但是离开东石县的时候，因为要到经开区报销，所以就扔掉了。” “这种情况就可以视同没有了，你同意吗？” 廖东江继续问。 “廖书记，我只说事实，具体定性是组织上的事情，我无法回答。” 顾大章简直要骂娘了。 “好的，各位领导，还有什么事情要询问吗？” 廖东江问完了所有的问题，然后程序化地问了一句。 本来就是走个程序，没有想到简正林却是接过电话：“大章同志，我是省纪委简正林。” “简书记您好，您好！”顾大章急忙热情地打招呼。 “你好，大章同志，我现在代表省纪委正式询问你，你现在的伤势如何？是否需要继续住院治疗？” 简正林虽然程序性地问候了一下，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生硬。 顾大章是故意夸大受伤程度，闻言，他知道无法再装下去了，否则省纪委肯定能调查出真相来。 他急忙说道：“简书记，之前还有些头晕，走路困难，但刚刚头晕症状已经得到缓解，可以回经开区继续上班了。” “先不用上班了，稍后市纪委的廖书记会跟你联系，关于网络爆出的报销舆情，还有一些程序要走。” 简正林说完，把电话交给了廖东江，而廖东江却是一句话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导致电话另一端，病房里的顾大章还以为是简正林直接挂的电话。 他急忙给筱雅打电话：“筱主任，你在哪？我这边恢复差不多了，准备出院，你帮办理一下出院手续。” 第559章 一次都没有 经开区会议室中。 结束了与顾大章的通话，一时间会议室内静了下来。 别人都没有说话，季柏年却突然说道：“我觉得，既然纪委的领导已经到经开区来了，也不能只看顾大章同志的报销情况，经开区的其他领导是否存在不符合程序的报销情况也需要检查一下，否则明天又爆出了许知远报销情况，或者沈玉茹报销的问题，经开区可就热闹了，我就是打个比喻啊，许知远你不用那样看着我。” 是的，许知远在瞪季柏年。 但是除了瞪之外，他并没有说话。 既然季柏年已经提出了这个问题，廖东江也不好当做没听见，跟简正林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对林凤秋说道：“那就按季部长说的，把许知远同志和沈玉茹同志的招待费报销凭证也一并拿来。” “报告领导，沈书记和许副书记并没有报过招待费。这件事情我清楚，都是我经手的，我敢保证。” 林凤秋当即回道。 “一次都没有？” 季柏年追问了一句。 “是的，一次都没有！” 林凤秋确定第回道。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他们终于明白了，许知远为什么在经开区会有这么高的威望了。 倒不是说许知远没有亲自出钱搞过接待的事情就有多廉洁。 是因为招待费报销普遍都存在一些问题，即便不贪腐，一些领导干部某些不好处理的花销，也会通过招待费的形式来处理的。 因为招待费是最好处理费用的项目，括号没有之一。 而顾大章的报销问题之所以爆雷，并不是因为他报销了招待费，而是因为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那么多招待费。 是量的问题，而不是质的问题。 假设，顾大章所报销的招待费，不超过三千，那么就算有人发到网上，也根本不会引起舆情，不会那么有热度，引出那么多求真相评论。 顾大章爆雷的原因就是他太贪了，根本无视事实基础，纯粹就是胡整。 而许知远则不同，他比顾大章在经开区担任领导职务的时间长了不少，但一次招待费都没发生过，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当然了，沈玉茹也是这样。 原本季柏年想通过这件事情，把许知远也拉下水，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为许知远的廉政做了一次宣传。 谁都不会怀疑林凤秋是在撒谎，因为她没有这个必要，也无法包庇。 财务的账目就在那里，想要查，一眼就能看出收支来。 就连很想看到许知远落马的季柏年也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楚睿给田野打了一个电话。 “田局，我们已经把犯罪嫌疑人押回了公安分局，为了安全考虑，请调查组的领导安排时间到公安分局来核实吧!” “好，原本就是准备到公安分局的。” 田野说完挂断了电话，向省里两位领导汇报道：“云厅长，简书记，经开公安分局的同志已经把犯罪嫌疑人押回了分局，两位领导看看？” 云浩跟简正林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道：“事不宜迟，那就到公安分局去看看，经开区这边，就由金中书记陪同吧！” 刚才是调查顾大章，现在是调查许知远。 这一次肯定不能让许知远跟着。 许知远无所谓，洗清嫌疑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龙三背后的主使之人是谁？ 但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去审问，送走了调查组的人，许知远开车回敬老院宿舍。 车停在院里，刚要进宿舍，刚好肖雨辰从房间里出来。 “知远，是池塘的水满了吗，你和谁去抓泥鳅啊？看你浑身是泥，这是怎么弄的？” 肖雨辰顺嘴一说，但是许知远觉得离真相已经不远了，他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抓鱼去了？” “你可长点心吧，人家都来调查你了，还有心思把自己弄成这样？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肖雨辰看来很关心这个事情，话题又扯回到调查上来。 “没问题了，放心。” 许知远着急换裤子，朝肖雨辰比划了个手势就去开门。 “就嘴硬，哪有那么容易，如果有问题就跟我说，不，我爷爷说的，他要给你弄一个保护伞。” 肖雨辰嘟囔着说道。 “有伞当然好了，不过别用到现在，等以后出大事情的，俗话说没伞的孩子就要努力奔跑，我现在还能跑得动，我要换衣服了，你要不介意的话，边换边聊。” 一句话说完，人已经进了屋。 “流氓，大流氓！” 肖雨辰哼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知远换好了衣服，没再跟肖雨辰打招呼，直接开车回了经开区。 目前调查行动还没有结束，许知远必须到经开区随时等着人家询问，这一点上，他现在并不自由。 刚到经开区他自己的办公室不久，许知远就接到了田野的电话。 “知远同志，你到公安分局来一下。” “好的田书记，马上到。” 听田野的招呼，许知远就知道旁边有人，如果没人的话，知远后边就不会带“同志”那俩字了。 所以，他回答得也很中规中矩。 经开区公安分局与泽水镇派出所在一起。 由于经开区成立的时间太短，各种基础建设都不完善，建设板房办公区的时候，紧邻泽水镇派出所建了一些房间，再占用了原来泽水镇派出所的房子，便成了经开区公安分局。 许知远的车刚到这里，赵光明就从分局里出来朝许知远招了招手：“许书记，这里。” “具体什么事情？” 许知远停好车，走过去小声问道。 “是让跟犯罪嫌疑人见一面，确定他们所说的许副书记就是您本人。” 赵光明小声说道。 许知远点了点头，跟他来到公安分局的会议室里。 里面的人挺全，调查组的各位领导和于金中都在。 楚睿也在，许知远看到楚睿的脸色不太好看，始终阴沉着。 再看看季柏年，他也同样如此，满脸怒火，许知远心想是不是这两个人又发生了什么摩擦。 依照季柏年睚眦必报的性子，估计很可能这样。 “知远同志，来，坐！” 简正林朝许知远招了招手：“又麻烦你跑了一趟，有个程序还需要你配合一下。” 许知远急忙过去，笑着说道：“简书记，您太客气了，您和这么多领导来是为我洗刷清白的，麻烦两个字可不敢当，有什么需要，我全力配合就是。” 第560章 骂你个狗血喷头 “把他们带进来吧！” 简正林微笑着拍拍许知远的肩膀，随后朝楚睿点了点头。 楚睿则是朝赵光明挥了挥手：“在把大猫和二驴子带进来！” “是！” 赵光明立正说了一声，干脆利落地转身，朝外面走去。 很快，他会同另外两名警察，押着大猫和二驴子走进了会议室，让他们靠墙坐好，前面还特意放了一张桌子。 “你们所说的许知远是他吗？” 果然如同赵光明说的那样，简正林一上来就直接问道。 大猫和二驴子看了看许知远，都是点了点头。 “是，就是这位许知远，他为了抓我们把车都开沟里了，算一个爷们。” 大猫抬起双手，翘了一个大拇指，狠狠地夸赞了许知远一句，因为他的两只手都被手铐铐着，单独一只手是不可能抬起来的。 旁边的二驴子也不甘落后，也跟着夸了一句：“这位领导很厉害啊，竟然能找到我们的藏身地点，不一般啊，不一般。” 简正林抬了抬手，没让他们再说话，也没再问别的问题，就让赵光明把人带了下去。 等人带走之后，简正林说道：“知远同志，之前到公安分局后，我们已经见了一次这两名犯罪嫌疑人，并且与顾大章同志取得联系，确认他们两个就是殴打顾大章同志的犯罪嫌疑人。” “他们两个也供认，电话录音的确是与吕强，也就是绰号老鬼的犯罪嫌疑人通话时的录音。而且，给他们出示了吕强的照片，他们也确认，自首的吕强就是与他们一起殴打顾大章的老鬼。” “目前，通话录音已经发到市局，那边再审问老鬼，取得口供，最后挖出真相。大体情况就是这样。” 简正林虽然没有确凿地给出结论，但是言谈之间的语气和措辞已经说明问题了，说许知远指使犯罪嫌疑人殴打顾大章是冤枉的。 “让简书记、云厅长，还有各位领导费心了，是各位领导不辞劳苦才还我一个清白，非常感谢。”许知远急忙客气了几句，这一关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慢着，许副书记，现在说这些话还为时过早吧？” 这个时候，自从许知远到来之后就始终没有说话的季柏年突然开口。 众人都不禁诧异地看向季柏年，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高见。 “呵呵，可能所有的领导里，就只有季部长认为事实不够清楚，证据不够有力了吧？” 许知远虽然是笑着，但是眼睛里冷光却是毫不掩饰。 季柏年冷笑道：“咱们一切都要用事实来说话，既然是事实就要经得住各种推敲，目前老鬼那边的审讯还没有最终结果。就算那边有结果了，说电话是他打的，你的确是被冤枉的，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利用了手段，制造了目前这种状况，来证明你的清白，也就是说，你又用这种方法改变了老鬼的供词。各位领导觉得存不存在这种可能呢？” “季部长，你这想象力不去写网络小说真是很可惜啊。但是，刚才你说的这些基本上就是废话，如果我有那个能力，老鬼又何必去揭发我？如果老鬼真要用这种手段帮我洗脱嫌疑，又怎么会有龙三那七个帮凶的出现？季部长，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说的这一套吧？你所谓的道理就是所有对我有利的证据和结论都是假的，所有不利于我的，都是真的，对不对啊？季部长。” 许知远言辞极其犀利地问道，他的话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同，其实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只不过差吕强那边的口供需要闭环而已。 否则，简正林现在就可以宣布结论了。 不然世间哪有被雇佣的人反过来抓雇主，而雇主又去抓受雇人的道理？ “许知远，你的话看似很有道理，那我再问你一句，大猫和二驴子这几名犯罪嫌疑人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线索，你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然后引导警察去抓捕的呢？你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季柏年战斗力非常顽强，此时依然把许知远的话置之脑后，反过来质问许知远。 许知远道：“好，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在路上碰到一辆坏了的出租车，车上拉着几个女的，那出租车司机刚好拦下我，说那几个女的要去清溪，说给我二百块钱，让我把她们送到清溪。” “这种事情，我是肯定不会做的，但是谈话的时候，那个司机透漏出，清溪这边的人开着绿色霸道，所以我就怀疑上了，所以赶往清溪，并在途中就跟分局的同志取得了联系。而且，那个出租车司机车牌照我也记了下来，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去核实，有车牌的话，找司机很容易的。” “核实什么？就算真的核实了，谁知道是不是你提前安排的人为你提供伪证？我就是很好奇，怎么一切都那么巧呢？偏偏人家找几个失足女，偏偏车就坏了，偏偏那个时候就你来了，偏偏从对方的话里，你找到了去清溪的理由。这一切的一切怎么那么巧？不错，之前已经问了大猫他们，是有失足女这回事，但是谁知道你们不是都串通好的，只是给我们一个假象看。” 听季柏年这么说，许知远当时就站了起来，也不顾有那么多领导在，他脱口而出：“鸡波年，是不是所有的事情在你眼里都是假象？你什么都不相信，那你还跟着调查个屁？” “哼，许知远，你少耍横，我告诉你，我可是调查组成员，你注意说话的语气。我之所以质疑，就是因为你说的这一切太过于巧合，巧得不能再巧了，这有毛病吗？”季柏年仍然振振有词地说着。 调查组的其他领导都感觉季柏年有些无理取闹了，一切都应该以事实为依据，但是他抓住了一个点，穷追不舍，在最后结论出来之前，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为许知远说话，就算偏帮许知远了，对许知远并不是好事。 问题的关键，在于最后的结论上。 这一点，在场的这些领导觉得，他们还是能够站在公正立场上的，不受季柏年这套歪理邪说所影响。 “巧合？呵呵，季柏年，你用一句巧合来质疑一切，真是可笑？我问你，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当年你的竞争者，应该有十亿八亿的吧？你怎么就能找到正确的道路？怎么又能打败所有的竞争者？怎么又摆脱了众多大军的围追堵截，而你十个月都没被淹死，还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你不觉得这一切不是太巧合了吗？” 许知远一脚踩着椅子，用手指着季柏年，一句快似一句地逼问着季柏年。 他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了，反正你季柏年找我的茬，那么你就别怕丢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就要骂你一个狗血喷头！ 第561章 冤！！ “你，许知远，你太垃圾了，这话也是能从你一个党的干部嘴里说出来？” 季柏年被许知远骂了一个狗血喷头，他指着许知远怒斥了几句，竟然没能忍住心中的怒火挥拳朝许知远打来。 “你这个领导是好样的，还动手打人？” 许知远当然不能跟他动手，立刻身形一闪，躲过了季柏年的拳头。 季柏年身材矮胖，这一拳打出根本没能把握住重心，脚下一绊自己把自己绊了一个跟头。 许知远急忙举起双手，大声道：“各位领导都看着呢，我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是他自己摔倒的，身为市委组织部长，竟然动手打人。” “快扶起来。” 这个时候，简正林急忙对旁边的赵光明说道，同时一拉许知远，朝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把事情扩大。 调查组的工作到刚才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但是因为季柏年的屡次挑衅，许知远发动反击，两人的矛盾逐渐尖锐，事态扩大，弄不好就会使调查工作成为一个笑话，这个省市联合调查组也会成为一个笑话。 归根到底就是因为调查组里面出了季柏年这样的人。 简正林这样做也是为了平息事态，其实他心里并不认为许知远做得不对，毕竟是人都有火气，何况季柏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 许知远明白简正林的意思，闭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地上挣扎着往起爬的季柏年暗自感到好笑。 另一边，赵光明俯身帮着季柏年起身，此时的季柏年已经清醒过来，没有再继续追打许知远，只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目光里充满了仇恨，恨不得吃掉许知远的架势。 “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求救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是什么人？快去看看？” 简正林听到求救声急忙说了一声，靠近门口的田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后面的人也跟着出去。 求救声是从距离会议室十几米的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此时求救声已经停止，从里面清晰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呵斥声：“你老实点儿，别耍什么花样。” “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救命啊，来人啊，出人命了，救命啊！” 接着，之前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里面是什么人，什么情况？” 田野问随后跟过来的楚睿。 “局长，里面这个女人在泽水镇政府工作，今天她到经开区寻衅滋事，大闹一场，搅乱工作秩序，污蔑经开区领导，所以分局的同志控制了她，把她带回分局进行处理。” 楚睿急忙解释了几句。 “领导们，我是被冤枉的，请领导们为我主持公道，为我做主啊！” 里面的女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再次大喊起来。 “你老实点儿，如果再无理取闹，会加重你的过错，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接受处理！” 楚睿朝里面喊了几声之后，对众人解释道：“这个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带回来处理了，上次因为打了同事，就进来过一次。” “等等，既然人家说有冤情，何不让她见见调查组的领导。”这个时候，季柏年忽然开口，他是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来弄许知远的，现在又多了一个打击目标，就是经开分局局长楚睿。 “我冤枉啊！” 又是一声大喊从里面传出来，接着里面扑通扑通几下子，门被打开，高月娥从里面冲了出来。 透过打开的房门，能看到里面一个女警正从地上爬起来，看样子应该是高月娥把女警弄倒之后夺门而出。 “你叫什么名字？你有什么冤情，尽管说，这里有青天大老爷，如果真有冤情肯定会为你做主的，你大胆地说就是了。” 季柏年肯定不想这个女人被重新关起来，急忙抢在所有人之前先开口说话。 “好，我叫高月娥，在泽水镇办公室工作……” 高月娥不肯错过这个时机，急忙开口说话，之前她在这个房间里睡觉，一觉醒来听到外面有很大的动静，还听到调查组的字眼，所以想了这个办法，大呼小叫把人给引了来。 她一报出名字，季柏年心里一动，说实话，他没有见过高月娥，也不知道高月娥被关押在经开区公安分局的事情。 此时知道这个女人就是秦晓星的母亲，不禁心里一动，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那边高月娥还在讲述她的冤情：“各位领导，我今天去经开区，想要讨一个说法，谁知道经开区的许副书记蛮横不讲理，滥用公权力，还让警察抓人，我就是想问问，咱们这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高月娥声嘶力竭，说得非常可怜，在场不明内情的众人都不好说话，此时唯有简正林开口问道：“知远同志，具体是否如她所说？或者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高月娥的事情，许知远早就想找机会问问田野，但是这个机会始终没有得到，既然高月娥主动跑了出来，那刚好当着调查组各位领导的面，把这件事情一并曝光。 “简书记，各位领导，刚才高月娥所说，并不符合事实。” 许知远打定主意，先给了高月娥的行为来了一个定性。 “怎么不是事实？怎么不是事实了，许知远，我告诉你，这里这么多领导都在，你可别颠倒黑白啊！” 许知远刚一说话，高月娥就跟针扎似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高月娥同志，你先别说话，让许知远同志说，该你说的时候，我自然会问你，如果再插嘴抢话，别说我不客气。” 简正林一生见过太多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高月娥的这一出，他立刻就能看出来，完全一副泼妇的嘴脸，于是说话也就非常严厉，毫不客气地呵斥了高月娥几句。 看到省领导生气了，高月娥点了点头，不再抢话了。 许知远继续道：“高月娥同志的事情，要从另一个案件说起。前一段时间，高月娥到市纪委诬告我强奸她，廖书记清楚这件事情，廖书记可否从纪检的角度跟简书记汇报一下？” 说到后来，许知远觉得还是由廖东江来说说案情更具说服力，就转头问了一下廖东江。 第562章 田野的难言之隐 “好的！” 廖东江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高月娥，说道：“我也很好奇，为什么高月娥会出现在这里？” “简书记，高月娥诬告许知远同志的案情非常清晰，系诬告，定性之后，已经将高月娥连同卷宗一并移交给检察院，下一步将走司法程序，这种情况下，高月娥应该是羁押状态，不可能被放出来的。” 廖东江对简正林说完，看向了高月娥：“高月娥，你是怎么出来的？” “怎么出来的？当然是放出来的，人家检察院的同志重新审阅了卷宗，说我是被冤枉的，就把我放了回来。” 高月娥理直气壮地说道。 简正林、廖东江，田野、还有省公安厅副厅长云浩闻言，彼此都看了一眼，四人不约而同都笑了起来。 原因是，高月娥刚才说的漏洞太大了，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因为纪检单位或者公安机关一旦把案子移交检察院，就说明从纪检单位或者公安机关角度来讲，就是证据确凿、事实清晰，该案可以由检察机关提起公诉，进入审判程序。 如果检察机关在复核的时候发现问题，也会打回纪检单位或移送来的公安机关，而不可能直接放掉。 这几乎是一个常识，只要有些司法知识的人都知道。 检察院这样的单位，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就说明，高月娥在说谎。 “高月娥，检察院的同志真的是这么说的吗？你可要说真话，不然检察院那边的人也要被追究责任的。” 这个时候，田野突然开口问道，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之前许知远会给他打电话。 “领导，现在是问许知远和公安分局私自拘押我的事情，怎么还跟检察院有关系呢？” 高月娥皱眉道，她觉得事情有些跑偏，想把方向拉回来。 “高月娥，如果你从检察院出来的程序不合法，就算你没有闹事，公安机关也有权力拘捕你。” 田野脸色沉下来说道。 随即，他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出去，等了几秒，电话接通：“康检察长，有件事情要了解一下。” “高月娥一案的进展到什么程度？” “你们确认过？” “那好，我再核实一下！” 别人听不到对方说什么，但是田野说了什么，大伙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都听到了田野要核实什么，但具体核实什么，别人就无从知道了。 绝大多数人都看着他，想看看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高月娥的释放程序到底是不是合法的？ 可是，挂断了电话之后的田野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双眉紧锁，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从田野之前的反应，到打出这个电话，许知远就知道了，里面的内情田野是不知道的。 否则他肯定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这个电话。 但是，他所了解到的情况肯定让他很头疼，以至于以他现在的身份，都无法决断该怎么办。 “领导，弄清楚了吧？我被释放的程序是合法的吧？我被释放了，就说明我是无辜的，所以，我到经开区讨个公道是不是无可厚非啊？” 田野没有说话，高月娥却是闲不住，她反而先开了口。 “闭嘴！” 田野厌烦地看了高月娥一眼，没有好气地喝道。 从这一声中，能看出来，田野的心里非常烦躁。 高月娥被这一声吓了一跳，真就不敢随意说话了。 “知远，你出具谅解书了？”停了一下，田野问许知远。 许知远摇了摇头：“差点把我害进监狱的人，我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谅解呢？” “嗯，我觉得也是。” 田野点了点头，手摸着下巴开始沉吟不语。 这一表情让所有人都感到很难受，那种求知欲得不到满足的憋闷感，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情，都想知道有什么事情，但就是得不到答案。 有脑筋灵活的人已经猜到了，或许这件事情与谅解书有关。 “我觉得还是看看高月娥同志的冤情怎么解决吧？她去经开区讨回公道，是否必须把人家关起来，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这个时候，季柏年又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个毋庸置疑，经开区的办公区有室外监控，分局的人既然能把她关押起来，自然有充足的证据，在这里有一份监控视频，你们可以从中看到高月娥恶劣的表现，把经开区的办公秩序搅得一踏糊涂。” 这个时候，楚睿接过话来。 “那还真要看看呢！” 季柏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总之人都拘捕了，能找出毛病最好，找不到也没什么损失。 “光明，到会议室给各位领导播放。” 楚睿朝赵光明说了一声，他心里是非常有底气的，根本不怕人家看监控视频。 话又说回来了，即使没有多么严重，只要对办公秩序造成影响，或对别人造成人身威胁，带回公安分局处理，只要不超过拘押时限都没有毛病。 安排完赵光明，楚睿也跟着人流往会议室走，他只是听胡本成汇报了这件事情，具体的视频他也没来得及看。 “简书记、云厅长、廖书记，还有知远，你们来一下。楚局长，你安排一间办公室，我们谈点事情。” 田野没有跟着去，他喊了几个人之后，把楚睿也喊了回来。 楚睿打开他自己的办公室，让人搬来几把椅子。 “各位领导，条件简陋，你们对付坐。” 他给每人倒了一杯水之后，又客气地说了一句，然后退出了办公室，走的时候，还轻轻地把门关好。 “各位领导，知远同志，刚才我给市检察院打电话的时候，得到一个消息，在此之前，我一直在考虑是否要跟各位汇报一下。因为这件事情很敏感，谁知道后，都会很为难。” 等楚睿离开之后，田野表情极其凝重地说道。 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从田野接电话之后的表情，他们就知道里面肯定有很大的隐情，大到可能连田野都很为难的程度。 “好，田书记，你说吧，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看看能不能有所帮助。” 简正林点头说道，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东西，说得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第563章 省高检 “检察院的事情，是我分管，但只是从大的方向和方针上。” 田野斟酌着措辞，缓缓开口。 “但是，具体案件办理，我也从不插手和干涉，也就造成了我对具体案件没有太多的信息来源。” 众人静静地听着，他们都知道这个开场白是田野介绍一般情况，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只听田野继续说道：“刚才给市检察院的检察长康定国打了电话，我才知道，高月娥被释放的原因，竟然是省高检转过去一份许知远同志签署的谅解书。各位领导，这件事情很蹊跷啊！” 其实不用田野详细解释，在座的人都听出来了，这件事情非常蹊跷。 许知远出具的谅解书，为什么会到省高检呢？ 为什么由省高检转给天元市检察院呢？ 而且，他们也听到了刚才田野跟许知远对话，知道许知远并没有出具过什么所谓的谅解书。 那么，省高检的谅解书是从哪里来的呢？ 来源已经显而易见，同时众人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省高检是最终端吗？ 背后的人是高检的人还是高检之外的人，假借高检之手来办的这件事情。 毫无疑问，这是一起司法腐败案。 但是因为涉及到省高检，却使这件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刚才许知远同志说，并没有出具过谅解书吧？” 这个时候，简正林询问许知远。 许知远道：“没有，高月娥那么处心积虑地想把我打倒，我不可能那么仁慈，而且，顾大章到经开区上任的第一天，就拿了一份谅解书让给我签字，被我拒绝了。想不到，以顾大章的身份，竟然也做起了掮客。” 简正林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我建议，由市纪委牵头，调查高月娥违规释放事情，如果调查涉及到省高检，由市纪委向省纪委打报告，由我们省纪委介入，做为纪检人，咱们既然捧了这个碗，就不能让司法机关成为某些人的后花园，不然的话，我们愧对自己的良心啊！” “没有问题，市纪委就是要啃啃这块硬骨头。” 廖东江率先表态。 “这边需要我的地方，自然也是责无旁贷。” 虽然跟省公安厅关系不大，但是副厅长云浩也是说了一句敞亮话。 许知远站起身，环顾在座诸人说道：“各位领导，我许知远嘴臭，脾气也不好，有时说话办事毛躁，容易冲动，但是我的心一直都是光明磊落的，我也无以为报，我只有好好工作，不辜负组织上和各位领导对我的支持和厚爱。许知远在这里给各位领导行礼了。” 说完，许知远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个调查组，多数领导都很公正的，除了季柏年之外。 也正因为有了季柏年这样奇葩人物的存在，让许知远意识到，即便自己有充足的证据，如果检察团的领导都跟季柏年一样，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活的说成死的，那么对自己的调查就很可能是另外一个结果了。 千万不要小看一些人颠倒黑白的能力，就连许知远都有点服了季柏年的这种能力了。 这件事情，很快说完，众人走出楚睿的办公室，来到会议室。 投影还在播放高月娥在经开区撒泼的样子。 简正林只看了两眼，就示意赵光明关掉投影，随即看向了季柏年：“季部长，对高月娥违法行为，应该没有什么异议了吧？” 季柏年摇了摇头：“虽然高月娥同志有不对的地方，警察同志也应该以说服教育为主，现在我国现阶段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而不是敌我矛盾，也不是阶级矛盾，怎么能动不动就用暴力手段呢？” 听他这么说，简正林非常生气，这不就是强词夺理吗？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啊？ 这个时候，田野终于接到了来自市局的电话。 “说！” 田野接通电话，很简捷地说了一个字，然后点开了免提。 这种通话也没有什么保密的，反正整个调查组都在等着这个电话，来给本次的调查做出结论。 “报告局长，我们给吕强播放录音之后，吕强先是否认了，是他的通话内容。” “但是我们察言观色，觉得吕强对这个通话录音感到很吃惊，表情不对，觉得应该跟他有关系。” “随后我们用了一些手段，当然了，用的策略和技巧，没有刑讯逼供，后来吕强终于承认了，这是他跟另外两名同伙的通话内容。” “他承认与许知远并不认识，只是想坑他一把。我这里有吕强签押的口供，如果局长需要，这边给您发过去。” 汇报工作的这名警察口齿伶俐，很快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好，发过来了，辛苦你们了！” 田野说完，挂断了电话，汇报人说得虽然轻松，但是用了这么长的时间，田野知道他们肯定动了不少脑筋，才拿到这个结果的。 通完这个电话，绝大多数人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只有季柏年板着脸，像长白山似的。 最后一步，当然是要看看吕强的供词，只听汇报是不行的。 很快田野把供词发给了楚睿，然后楚睿安排人打印，打印完几份之后，调查组的人员轮流看了看。 一切都没有问题。 简正林同云浩商量了几句之后，开口说道：“同志们，经过多方面调查，目前从现在掌握的证据上看，许知远同志是被诬陷的……” 他刚说道这里，忽然季柏林插言说道：“不好意思，简书记，我插两句话，咱们调查一定要严谨，没有任何纰漏可寻，虽然我觉得许知远同志有可能是被诬陷的，但是单从证据的角度，许知远同志还没有彻底摆脱嫌疑。” 正要喝水的简正林把水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沉声问道：“季部长，你说，从哪一点能看出来，许知远同志没有彻底摆脱嫌疑。” 季柏年道：“因为这个环并没有闭合，想要证明许知远不是背后的主使者，那就需要证明主使者另有其人，现在的情况是，都说许知远不是指使者，但主使者是谁，谁都不知道，这怎么闭合？” “季部长，你这样可是强词夺理了，所有证据都能证明许知远同志不是指使者，怎么到了你那里，反而找不到真正的主使者，许知远就摆脱不了嫌疑，你这是哪家逻辑。咱打个比喻，就比如你发现你儿子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你找不到孩子的亲生父亲，那么就说明孩子有可能是你亲生的，你说说，你这不是在扯淡吗？” 简正林怒了，用手敲着桌子，开始数落起季柏林。 会场上不少人都忍不住笑了。 季柏年却是板着脸说道：“我没结婚，也没儿子，所以，这个比喻不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