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 商界大佬他爱而不得1 “叮—第一面位载入中……” 青黛猛然从床上坐起,抚摸着急促跳动的心脏,微微喘气。 她按住额角,默默地消化了几秒她因为第五十次相亲失败,解锁“百分百错失爱情”成就而被抓入任务世界的事实。 青黛突然想起了什么,抓起床头柜的手机,给通讯录的置顶发送了一条短信,默数一分钟,又快速地撤回。 青黛闭上眼睛,她在这个世界的灵魂碎片名叫商青黛,是气运之子贺邵洲追了多年的爱而不可得。 他们大学相识,一个是法学院的校花高材生,一个是商学院的年级吊车尾。 贺邵洲对商青黛一见钟情,他追求了四年,商青黛就拒绝了四年。 后来商青黛态度软化,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终于能修成正果时,商青黛却再次狠心拒了他。 商青黛不声不响地出了国,贺邵洲也如她所愿,放弃了这段错误的感情。直到三年后回国,商青黛有意避开了所有能和贺邵洲重逢的机会。 最后因为心脏病发,孤独地离开了人世。 没错,心脏病。 商青黛从小体弱,有着无法治愈的心脏病。 青黛摸着心跳,狠心拒绝了这么久,可原主明明也是喜欢贺邵洲的。 在原剧情线里,商青黛过世没多久,贺邵洲就收到了消息。 他什么都没说,连一滴眼泪都没流,甚至没有去参加葬礼。 两人共同的朋友们也被贺邵洲过于冷漠的态度寒了心,与他渐行渐远。 可就是这样看似冷漠强大的人,却在几年后死于抑郁症。 贺邵洲从未对任何人说起病情,选择孤独又从容地赴死。 至此,两个相情相悦的人,谁也没有先低头,他们像两条曾经相交又最终错开的线,渐行渐远。 青黛看完这次要拯救的BE剧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目前的剧情已经进展到她三年后刚刚回国,原主特意避开所有能重逢的机会,她偏偏就要去制造重逢。 “任务一:攻略贺邵洲。任务二:避免原主死于心脏病的结局。” “毛子,所以我的任务就是挽回这个被我伤透的贺邵洲?” “鉴于你第一次做任务,这个世界的be剧情不难改写。只要让本就两情相悦的两人重新相爱,并保护好你自己,不要让自己病发而亡就可以了哦。” 一个圆滚滚的白毛团子凭空出现,一跃一跃地浮动在半空。 “还有,我不叫毛子!”气嘟嘟的电子音反驳她,转而又幸灾乐祸地补充:“不过也没那么容易。贺邵洲早就被你伤透了心,他才不会轻易一脚踏入你这个火坑。” 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嘴硬心软的少年,青黛睁开眼睛,眼中流光溢彩:“他会的。” “你刚才发了什么?” 青黛朝毛子眨眨眼:“找点存在感。” H.D集团顶层办公室。 西装笔挺,眉目俊朗的男人正批阅文件,手机特殊的提示音让他猛地一怔。 他随手扔开价值不菲的钢笔,点开置顶的短信,备注“她”的短信框时隔多年赫然出现了文字: “有时间见个面吗?” 贺邵洲攥紧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他屏住呼吸,想要再确认时,眼前的信息很快被撤回了。 他仍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大梦初醒般。 贺邵洲嘴角翘起细微的弧度,很快又被自己压下来。 她大概是发错对象了。 别妄想了,她不喜欢你。 她讨厌你。 贺邵洲重新拿起钢笔,却不再有动作,笔尖的墨水染黑了合同的一大片,他低垂着头,脑海中浮现出商青黛的模样,总是淡淡地微笑着,从容又大方的,他最爱的模样。 贺邵洲怔怔出神,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在一瞬间,贺邵洲收敛了所有情绪,又变成了那个雷厉风行的贺总。 “邵哥!” 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正扒着办公室的门,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许安?”贺邵洲看了一眼手表:“我记得还没下班,你上来做什么?” 商青黛刚出国那段时间,贺邵洲的日子过得昏沉又颓废,许安作为好兄弟兼大学室友,一直在照顾他。后来贺邵洲振作起来创办H.D,许安也一直出钱出力。目前在H.D担任行政总监。 “额…”许安走进办公室,摸摸脑袋,一脸为难。 贺邵洲眯眼,故意道:“你浪费的我的时间,从你工资里扣。” “别呀别呀!”许安一下跳起来,一鼓作气将一张纸往办公桌上拍:“你自己看吧!” 贺邵洲垂眸随意一扫,视线蓦然就定格在纸张的右上角。 那是一张简历,右上角是一张方方正正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清丽脱俗,妆化得极淡,是不带有攻击性的,温温柔柔的第一眼美人。 她眉眼弯弯正冲着镜头笑。 贺邵洲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了照片。 恍惚间好似真的是她在对他笑。 见贺邵洲沉默良久,许安心中叹气,他就知道,都过去这么久了,虽然贺邵洲嘴上不说,但他从未真正放下过商青黛。 “邵哥,”许安试探开口,“你要是觉得为难,要不我就拒了这份简历?” “为什么要拒?”贺邵洲抬起头,冷冷淡淡地,“如果她是按照正规程序投递的简历,我尊重人事的选择。” “可…”许安有些犹豫,商青黛对自家兄弟影响有多大,他不是不知道。 贺邵洲不再理会,将简历递过去,“按照程序做。以后她的事,不用特意告知我。” 他直视着许安的眼睛:“我没必要过多关注一个普通同事。” 许安看了他几秒,叹了一口气,走出了办公室。 当办公室重新回归寂静,贺邵洲僵直的身体才略微放松。 他垂下眼皮,清俊立体的五官隐在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界大佬他爱而不得2 青黛穿着一身黑白收腰连衣西装裙站在H.D大楼的门口,身材高挑,亭亭而立。 微风吹拂而过,青黛将凌乱的发丝别在脑后,轻轻一笑。 一楼咖啡厅的小职员们叽叽喳喳,电梯里匆匆走出一人,走到了青黛面前。 职员们瞬间安静,一双双眼睛紧紧地盯牢那边的动静。 青黛看着面前有些拘谨的男人,他是贺邵洲的大学室友,没什么心眼,原剧情里就是他代替贺邵洲参加了原主的葬礼,真心实意地哭的非常难过。 小白团子附在商青黛耳边:“他是不是暗恋你?” 没拿剧本的话,可能青黛也会这么想。 “不是。”青黛瞥了它一眼,“他对原主没什么其他的感情。” “没感情还哭的那么惨?” 青黛一指将毛子弹远,慢悠悠地说,“他会因为原主的死难过,大概是因为他是最了解贺邵洲的人。” “怎么又扯到贺邵洲了?跟他有什么关系?”团子毛绒绒的脸皱成一团,一点都不理解人类的感情。 “还有!我不叫毛子!我的编号是541!” 青黛戏谑地看着它:“知道了,毛子。” 不再理会毛子的跳脚,青黛深深地看了眼前的许安一眼。 许安会难过,因为他知道失去了商青黛的贺邵洲,终将变成行尸走肉。 她扫了一眼胸前的铭牌,鞠了一躬,“许总监,您好。我是来面试法务部的商青黛。” 许安摸摸脑袋,更加局促了。 曾经法学院的校花高材生,众多少男少女的女神,这样神坛上的人物,他真是看一眼就心尖颤。 尤其,这位还是自家老大的心尖尖。 他挤出一个笑,“商…商小姐,跟我来吧。” 青黛跟着许安上了电梯,后面虎视眈眈的职员们又炸开了锅。 “许总监亲自下来接的?不会是许总监的女朋友吧!” “有可能,看看许总监那紧张的样子。” 一众人默契地给青黛打上了一个名花有草的标签。 推开面试间的门,青黛一愣。 坐在正中间一身深灰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居然是三年未见的贺邵洲。 仅仅三年时间,他就像脱胎换骨似的,从当初的年级倒数,迅速成长为业内的商业传奇。 他周身气质冷然,与从前傲娇阳光的少年大相径庭。 贺邵洲翻阅着资料,几页的纸被他翻来覆去,看模样倒真像个一丝不苟的面试官。 青黛只停顿片刻,面色如常的坐到中央的椅子上。 “贺总,您好。我是来面试贵公司法务的商青黛。” 贺邵洲没抬头,仍是在不断地翻阅青黛的履历。 他不开口,青黛也很耐心。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纸张的沙沙声。 终于,贺邵洲放下了简历,看着青黛,冷淡地开口:“你的学历和能力我看过了,没什么好质疑的。我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放弃A国加州法院的入职机会?” 他轻嗤一声:“那应该是所有法学生都梦寐以求的机会吧。” “或者,我该问你”贺邵洲眸色沉沉,“商小姐,你为什么回国?” 嚯。 青黛暗暗挑眉,真直接啊。 她喜欢。 她莞尔一笑:“为了一个人。” 在一旁观看大戏的毛子啪叽一下摔在地上,它吓得吱哇乱叫:啊啊啊啊宿主,你在说什么啊!你看看气运之子现在对你的态度,你这样调戏他,他一定会把你赶出去的。 青黛瞥了它一眼,示意它闭嘴。 贺邵洲指尖僵硬,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可是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他忽然就想起了昨天收到的那条短信。 真的是发给他的吗? “你…” 他听见自己紧巴巴的声音,心中隐秘的期待和席卷而来的复杂情绪挤压着他的喉咙,让他根本发不出声。 青黛仍是微笑着,“为了我的老师。” 毛子又啪叽一下摔到了地上。 “我的恩师年事已高,准备今年退休。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帮老师带一批她手下的研究生。” 青黛抿嘴一笑,“目前那边不是很忙,就来找一份工作。” 面试间里安静地像时间暂停了般。 毛子晃晃悠悠飘起来,悄悄去看贺邵洲的脸色。 男人盯着手上的简历久久没有出声。 “妈呀!完了!他一定是要把你丢出去了!” 完了!它没有和青黛说,虽然攻略期间对好感值没有强制要求,只要两人能真心相爱即算任务成功,但有一个隐性规定,在攻略期间,气运之子对青黛的好感值降到负数,就会立刻判定任务失败。 毕竟好感为负数的白月光,就已经不算白月光了。 毛子擦擦不存在的眼泪,就要掏出检讨书模板。 都怪它是个新手系统,没有打开好感值的权限,无法提醒宿主别在雷点蹦迪呜呜呜呜。 也不知道检讨书写800字够不够? 贺邵洲突然笑了,很轻一声,意味不明。 毛子立刻毛骨悚然。 商界大佬他爱而不得3 “商小姐真是尊师重道。” 贺邵洲合上简历,交叉双手,盯着青黛,乌沉沉的眼眸里墨色翻滚。 青黛谦虚道:“力所能及而已。” 刺啦一声,毛子撕了手里的检讨书。 它检讨什么,该检讨的好像是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青黛女士。 贺邵洲并没有在夸你! “商青黛。”贺邵洲将拳头捏得死紧,在重逢的十几分钟的交锋后,真实的情绪第一次露了头,“明明都逃走了,为什么要回来?” 来了。 青黛挑眉,终于不装陌生人了? 她压根不怕贺邵洲生气,或者说,她反而希望贺邵洲能生气。 伤口发了炎,一味地捂住是没用的。 她更怕他压抑、沉默,像撬不开的冰。 所幸,他为他们的曾经留了一丝缝隙,等光照进来,足够冰雪消融。 青黛沉默了良久,就在贺邵洲以为她不会回答时,青黛缓缓地垂下了头,她轻声说:“因为我后悔了。” 声音很轻,一下就被吹散在空气中。 声音又很重,重重地砸在贺邵洲耳边。 贺邵洲暗暗咬着牙齿,怕自己重蹈覆辙,怕自己忍不住渴望更多。 青黛三年前的拒绝又浮现在脑海,像一记闷棍,打得他头脑发昏。 他不想再变成那副失去自我、可怜又卑微地乞求一点从指缝里露出的爱,一但窥见分毫,又欣喜若狂地甘愿献祭的样子。 那根本不像他。 几息之下,贺邵洲似乎已经平缓了情绪,重新变成了冷淡疏离的面试官。他并不看青黛,也不接她的话,站起身抚平了西装的皱褶:“面试到此为止,后续结果等人事通知。” 他迈着长腿走开,经过青黛身边时,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青黛,“H.D目前正在扩展法务部分的业务,法务这个职位很关键,所以今天是我亲自面试,谁来都一样。” 面试间的门啪嗒一声关上的瞬间,青黛露出了一个兴致高涨的笑。 毛子见青黛完全没意识到事态紧急,赶紧告诉她攻略过程中好感度不能为负数,着急地说:你看看男主油盐不进的样子,你还笑得出来。 青黛还在回忆贺邵洲走之前扔下的话,伸手撸了毛子两把,笑眯眯地:不会啊。他实在是太可爱了。 真要是不在意她,根本没必要跟她多解释什么。可偏偏贺邵洲还要多提一句,这是在警告她别越界,还是在证明自己已经对青黛毫无留恋? 等面试结果的几天,青黛也没闲着,该吃吃该玩玩,下午就小区内慢跑锻炼,就是不关心男主那边的情况。弄得毛子总是一脸哀怨地盯着她。 这边青黛刚跑完一公里,摘下耳机,似笑非笑地看着某处:行了,任务对象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哪里哪里?” 毛子一下来了精神,四处张望。 青黛所住的小区算是较为高档的富人区,保密性很强,小区内基本看不到什么人,这种情况下几米之外的一个身形优越的男人就十分地显眼。 男人迎面而来,淡淡地掀起眼皮,黑色的西装三件套衬得他气势迫人。 “贺总,我们宏程这边的计划是……” 青黛这才注意到贺邵洲的身后还紧紧跟着一个女人,身材妖娆,几乎快贴到贺邵洲身上。 青黛看了女人一眼,立马垂下了视线。 贺邵洲没有说话,看着青黛轻轻喘气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青黛因为心脏病,这几天的锻炼强度并不大,尚在她身体能接受的范围内,只是隐隐泛白的唇色看起来比较病态。 “你怎么在这?”贺邵洲在几步之外停住了脚步,停顿片刻,出声询问。 青黛微微弯着腰喘气,仰起头,“贺总,真巧。我住在这里。” 方才被忽略的女人突然挤在两人中间,朝青黛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宏程的项目负责人安婧。”她转头对贺邵洲嗔怪道,“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小姐是谁?” 俨然一副亲昵的姿态。 被迫接受自己昵称的毛子煽风点火:她在挑衅你。 青黛冲毛子抛了个媚眼:真有胆色。 见青黛不动,安婧脸一垮,正要发难,青黛猛地一阵咳嗽,吓得她退后两步。 贺邵洲突然出声,“安小姐,你先回去。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 “可是…”安婧一脸不甘,咬着唇小声,“我才刚刚和您开始谈…” “安小姐,”贺邵洲转过头,冰冷的墨色瞳孔毫无感情地盯着她,“我最后说一次,我不喜欢工作伙伴在私下和我联系。” 短短一句话把安婧按回了工作伙伴的关系,杜绝了她的一切幻想,安婧面色惨白,不明白她这样有能力又漂亮的女人为什么入不了贺邵洲的眼。 “贺总…” “你还能走吗?” 青黛抬头,才发现贺邵洲是在对她讲话,瞧了一眼安婧,她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青黛直起身“:可以,贺总。” 虽然贺邵洲总是一副冷淡无情的样子,但谁都能感觉到他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不一般。 安婧捏紧手提包,狠狠瞪了青黛一眼,转身就走。 青黛无辜地耸肩: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安婧走后,贺邵洲又走近两步,从上而下地细细打量青黛,“商小姐的脸色真是差的吓人。我可能需要重新评估你是否能入职。以H.D的工作强度,需要一个身体素质更好的律师。” 在大学那几年,青黛的病瞒了所有人。所幸那时她的病并不严重,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在出国以后病情才加重。 所以贺邵洲并不知道她有心脏病。 她的病情是两人当初分道扬镳的导火索,青黛也没想瞒着,打算让贺邵洲自己慢慢摸索这个事实。 善于利于自己的一切条件才是合格的攻略者。 青黛愣了一下,随即眉眼弯弯,“贺总的意思是,我已经被录用了吗?” 青黛的声线柔和又动听,“贺总”两个字从她的口里说出,竟然有一种别样的亲昵。 贺邵洲别过头,刻意加重了语调:“我说了,需要重新评估。” 青黛伸手将碎发挽在耳边,直起身子,视线直直地落在贺邵洲脸上,“重新评估,我也是贺总最好的选择。” 自信矜骄的语气让贺邵洲转过了头。 真奇怪,明明已经是第二次重逢。 他现在才真正有了商青黛重新回来的实感。 那个让他心动过无数次的天之娇女,跨越时空,重新站在了他面前。 胸腔内的心脏一下一下敲击着心房,贺邵洲又沉默了。 “叮——任务达成进度5%” 青黛还想说什么,脑中突然一片眩晕,还等不及她反应,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托住了她的手肘。 商界大佬他爱而不得4 青黛低下头,盯着贺邵洲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声的说:“谢谢。” 贺邵洲眉头皱的更紧,忍耐了片刻,还是出声讽刺她:“商青黛,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了?” 话是这么说,撑着青黛的手却握得更用力了。 青黛似笑非笑,对贺邵洲别扭嘴硬的关心十分受用。 她面上换了神色,仿佛是被贺邵洲的话刺到,垂下眼眸,轻声地说:“抱歉。” 贺邵洲见她这模样心中烦躁更甚,“我没有指责你,我…算了!” 他嘴上很急躁,松手的动作却很缓和,“下次见你,我一定不会多管闲事。” 贺邵洲转身就走,留下青黛撑着下巴盯着他远去的背影。 下次。 贺邵洲果然没像表面上那么抗拒她。 真可爱。 毛子浮到青黛眼前:你这几天出来跑步都是故意的?把原主的房子退了住到这里也是因为男主? 青黛被挡住视线,一掌把毛子拍远。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不过,贺邵洲对她的态度她确实没想到。 嘴比心硬的男人,可太好攻略了。 叮咚一声,手机的邮件弹出。 青黛扫了一眼,对毛子和颜悦色道:别急,我们可以开始赶进度了。 毛子撇撇嘴。 总觉得这女人是迫不及待地要去调戏男主了。 “商律,这是您的位置。” 青黛灰色西装长裤显得身形高挑,收腰的女士西装外套恰到好处地掐出一把细腰,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肤色白皙,浑身散发着柔光。 负责引导的人事小姐偷偷看了青黛一眼,内心疯狂尖叫。 天哪,怎么有这么漂亮的人!还居然是业务水平一骑绝尘的大律师! 许总监是怎么拿下这样的理性温柔大美女的? 青黛点头,转而还想问点什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青黛有些惊讶地挑眉,居然还是他先忍不住来找她。 人事看看许安又看看青黛,一脸识趣地离开,临走还看了许安好几眼,弄得许安莫名其妙。 “怎么了?是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青黛善解人意地先开口。 许安踌躇片刻,鼓起勇气:“我想和你谈谈。” 还不等青黛回答,许安就急急忙忙地补充:“和邵哥有关的。” 青黛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张,随即马上镇定下来,她叹了一口气了,认命般地:“你想劝我走,是吗?” 如淙淙流水般的女人低垂着头,乌黑的发丝从脸颊滑落,映在女人光洁如玉的脸边。她什么都不说,却好像说了千言万语。 许安也不知道自己的哪根筋搭错了,原先气势汹汹地来就是想让青黛在H.D远离贺邵洲,可是见到青黛这副模样,他又好像不自觉的为青黛开脱,毕竟她看起来并不像翻脸不认人的渣女。 青黛嘴角一弯,“我知道他很讨厌我。” 说着青黛抬头看他,眼中温柔又落寞,“我不会打扰他的。” 许安的眉毛揪成一团。 不挽回?那怎么行! 难道真要让邵哥孤独终老? 许安咬牙,也不管贺邵洲先前的告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真是怕了你们两个人。别的我不管了,我就替邵哥问你一句,你喜欢他吗?” 许安腮帮子鼓鼓地,认真又专注地盯着青黛,仿佛只要等到青黛那个肯定的答案,他就能冲上总裁办把人给拽到她面前似的。 青黛眼中笑意盎然,这小子真是上道。 不过,青黛微微收敛了面上的表情,做沉默状。 让贺邵洲打开心门不难,难得是解开她曾抛弃过他的心结。 只要心结不解,贺邵洲或许能重新接纳她,但他无法再对她投入百分百的爱。 不是百分百,青黛不要。 所以,暂时只能徐徐图之。 见青黛沉默,许安马上像连珠炮似的抛下炸弹:“我偷偷地看见过邵哥办公桌的抽屉里都是你的照片,每一年你的生日他都会一人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联系不到他……” 青黛的生日,正是三年前她出国的那一天,也是她狠心地拒绝羞辱了贺邵洲的那一天。 青黛缓缓将视线落在许安身上,轻咬唇瓣,眼中纠结,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许安越说越激动:“这几年他身边根本没有别人,他忘不了你。” 毛子飘在许安的头顶,敬佩道:真是个称职的助攻,把自家老大的底都抖干净了。 它很兴奋,觉得任务成功近在咫尺:冲!去把男主搞定! 沙发突然陷了一角,青黛坐在了许安的身边,她看着毛子:不急。 “许安。” 青黛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我生病了。” 商界大佬他爱而不得5 许安:! 毛子:! 毛子:你在玩什么很新的攻略?男主那边不说,这边打直球?我以为你憋什么大招呢。 青黛:小东西,淡定。 “你是因为生病才离开老大的?” 许安已经自动脑补了一场大戏,犹如看着绝症病人的目光,怜悯又痛心。 青黛眼尾下抑,“我不想为自己找借口,当初一声不吭地走了,是我的错。” “不行,我要告诉老大。” 许安嚯的站起身。 青黛摇摇头,目光很坚定:“我不要他的怜悯。” “好。我不说。你…”许安欲言又止,突然对青黛的心情很复杂。 他是贺邵洲的兄弟,青黛曾那样伤害贺邵洲,导致贺邵洲一蹶不振,整个人都性情大变。 他应该是讨厌青黛的,应该阻止青黛再次靠近贺邵洲。 可是看着这样的青黛,他根本讨厌不起来。 甚至心底还有个声音:她生病了,不是她的错。她和贺邵洲是那么般配! 唉! 许安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很重,就这样想明白了什么,许安下定决心,说:“咱们慢慢来!” 毛子:? “他这是在和我统一战线。”青黛瞥了一眼毛子,似笑非笑。 青黛入职后的小半月内,都没见到过贺邵洲的人影。 毛子对此很着急,青黛却不以为意,甚至跟着贺邵洲的心意,主动避开贺邵洲。 毛子:宿主!你难道没看出来男主是故意躲着你吗?就连安排下来的工作也是不痛不痒的,完全无法接触到男主。 青黛乐的清闲,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正常。他还没想明白怎么面对我,或者说,怎么面对那份曾经的感情。不急,这缓冲期也给够了。接下来—— 青黛拿出手机,合理利用自己的助攻,“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一同出现在员工餐厅的青黛和许安果然吸引了一大片视线。 两人点了餐就靠在窗边的一个角落,有说有笑。 “哎哎,看许总监和他的女朋友!” “听说她还是咱们公司的律师?” “是啊是啊!郎才女貌啊。” 青黛垂着眼听着耳边的动静,嘴角上扬。 眼前的许安蒙头大吃,还时不时点评,“商律,吃这个吃这个,这个对身体好。” 十分自来熟的样子,对青黛突然的约饭毫无异议。 青黛慈爱的看着他,吃吧吃吧,她亲爱的小助攻崽子。 气质冷峻的男人正要迈入私人电梯,“女朋友”“律师”的字样传入他的耳朵,男人停下脚步,往餐厅内一瞥。 餐厅内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剩余的那两人便极为显眼。 背影窈窕的女人靠窗而坐,时而低头吃饭,时而抬起头安静地倾听对方的滔滔不绝,一时间和谐美好,形成了旁人无法插足的氛围感。 贺邵洲皱眉,突然调转脚步迈进了员工食堂。 “许安,你很闲?” 终于来了。 颀长的身影一下就拢住了青黛,青黛捏着筷子抬眼看去,一时愣在原地。 贺邵洲却只盯着许安,嗓音低沉:“我记得宏程的案子压了很久,你还有时间在这里谈情说爱?” 许安瞪大了眼睛。 宏程的案子分明时间还很充裕,老大怎么突然着急了? 谈情说爱? 许安一瞬间福至心灵,看了看沉默的青黛,懂了自家老大的心思,连忙叫怨:“我可没有!我哪敢有哪个心思!以前不敢有,现在也不敢有。” 青黛被许安笨拙的解释逗的噗嗤一声笑。 贺邵洲眉头拧得更紧了,下意识看了青黛一眼,又马上回转了视线,冷漠道:“谁要听你解释这个。” 青黛:毛子,我好兴奋! 毛子:是调戏男主的心兴奋了吧。 青黛:嘿嘿嘿。 青黛站起身,轻抿唇瓣,总是笑的弯弯的眉眼里像盛着汪洋大海,水蓝色的,悲伤的基调。 “许总监,是我耽误你的时间了,抱歉。” 贺邵洲几乎没有多加思考,一把就抓住了转身欲走的青黛的手,察觉青黛惊讶的目光,才懊恼地松开了手。 他这是在做什么? 贺邵洲的眉头皱了又松,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默不作声地转移视线。 青黛的目光凝在贺邵洲的脸上,半晌落寞地笑笑,转身离开。 知道内情的许安此刻抓心挠肺,又不敢多说,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老大,商律她…她也没做错什么…” 贺邵洲猛地抬起头,嘴角扯起讽刺的弧度,“是我做错了。她商青黛哪里会做错。” 是他不该没有自知之明地喜欢她那么多年,是他不该迎上她就兵荒马乱。 在爱情中他从来是怯懦的胆小鬼,只为了青黛勇敢了一次,却满盘皆输。 “…老大…”许安本来想闭嘴,可他突然想起了青黛离去时悲伤的眼神,和贺邵洲只为青黛出现的失态,捏紧了拳头,豁出去似的:“你为什么不给商律师一个机会呢?” 贺邵洲张嘴欲讽,许安继续道:“老大,你明白的。这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贺邵洲的眼神闪了闪,一丝疲惫爬上了眉梢。 这半个月内,他从未有一天能平静的内心,就在刚刚看见青黛时,奇异地平静下来了。 他一直在逃避,但他不能否认。 他没有忘记青黛。 商界大佬的爱而不得10 和宏程的会议已经快到了尾声。 从一开始,青黛就感受到了安婧不善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她勾唇一笑,大方地回应安婧。 身旁的贺邵洲似乎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青黛身上,这边她一有动作,贺邵洲便凑近,低声,“怎么了?” 青黛悄悄地伸手去牵贺邵洲垂在桌下的小拇指,“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去约会。” 温热的触感忽重忽轻地摩挲着指尖,贺邵洲神色不变,依旧是一副一丝不苟的冰山总裁的模样,小指却轻轻一勾,嗓音清冷富有磁性,“听你的。” 青黛偷偷看了一眼会议室的其他人,除了一脸姨母笑的许安和一脸不甘心的安婧,无一不是想看又不敢看,震惊到嘴巴都合不上的模样。 光明正大之下,宠溺得大胆又自然,让青黛暗暗咋舌。 青黛:我总感觉贺邵洲有点奇怪。他是不是还憋着大招虐我? 毛子却不以为意:他爱了你那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孔雀开屏一下怎么了? 青黛依然觉得不太对劲。 这又不是当年那个逗一逗就脸红的纯情男大学生。 刺啦一声,对面的安婧站起身,她将头发挽到耳后,美目含情地望向贺邵洲,“贺总,会议就到这里。另外,商律师我可以单独和你谈谈项目吗?” 用脚趾头猜都知道,这姑娘要开始作妖了。 贺邵洲眼皮都不掀,一手捏着钢笔,一手在桌下抓住青黛的手指把玩,“我不能听吗?” “不是…我…”安婧咬着唇,有些难堪。 “可以。” 青黛笑眼弯弯,“安小姐,我们走吧。” 贺邵洲眉峰微拢,不太赞成地看了她一眼。 青黛冲他眨眨眼,笑意自信盎然。 贺邵洲不自然地扭过头,耳尖微红。 好好说就行,居然还撒娇。 两人在楼下的咖啡店坐下后,安婧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你和贺总是什么关系?贺总对你关注过多了。” 明明只隔了几天,贺邵洲先前还是一副克制隐忍的模样,现在居然这么直白地流露爱意! 这让她怎么能忍受! 青黛微不可察地一皱眉,再开口就疏离冷淡了许多,“我好像没有必要告诉你。” 安婧一顿,也意识到自己过于生硬的口气,勉强笑了笑,“对,对不起。我和他认识很久,他在我心里很重要,我很喜欢他。我是太急了,失了分寸。你不会怪我的吧?” 一个大美人就这样急红了眼眶,不知道还以为青黛在欺负她呢。 青黛:…… 青黛:见过撬墙角的,没见过撬得这么直接的。 毛子翻着《人类奇葩行为大赏》,赶紧亮出自己新学的知识点:这是不是道德绑架! 青黛赞许地给毛子竖起一个大拇指:不错!不过,只要我没有道德,她就绑架不了我。 青黛姿态自在地喝了一口咖啡,“安小姐道歉这么诚恳,我自然是要原谅你的。不过,我和贺总的关系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说。” “你…” 青黛撩起眼皮,漂亮的眼睛在热气升腾的雾气中静静地注视她,善意地提醒她,“安小姐,你确定要过问一个律师的私事吗?” 安婧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在来之前她是调查过青黛的,她怎么就忘了,在极具欺骗性的柔弱美人的外表之下,是政法圈名声鹊起的大魔王。 她捏着杯柄,努力平缓自己的脸色,把话题拉回她本来的目的,“宏程名下有个子项目。” 青黛端着咖啡,心头一跳。 果然,安婧从包里拿出资料,放在桌上,“宏程下面还有一个餐饮连锁店叫嘉府,我作为宏程方项目主负责人,希望商律师能接手这个子项目。” “这个项目有些难度,我只相信商律师。” 嘉府是主打中低端路线的烧烤店,而之所以这个项目算得上棘手,是因为它将连锁店都开在鱼龙混杂的地域。 涉及一点黑色地带的产业,赚的狠,赔的也狠,打架闹事霸王餐等基本是家常便饭。 青黛拿起资料,想起原剧情中,原主就是在处理一次闹得很大的斗殴中被误伤,心脏病发而亡。 心底突然滋生的暗和痛沉甸甸的,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脸色冷了下来。 见青黛沉默了很久,安婧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她故意道,“商律师拒绝也可以理解,就是可惜,这次合作就没那么完美了。” “不。”青黛缓缓抬起头,阴霾一扫而空,嘴角的弧度上扬,停在一个客气礼貌的弧度,声线浅淡,“我接受合作。” 毛子:哦,完蛋。宿主大人真生气了。 青黛死亡微笑:没事,毁灭吧。 毛子默默为安婧点一根蜡。 刚走出咖啡店,一辆显眼的黑色卡宴停在门口,车主一身深灰色呢子大衣套在西装之外,站在副驾驶的门前,肩宽腿长,气质卓群。 贺邵洲抬眼,注视着呆愣的青黛,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青黛低落的心情,他嘴角紧绷,低声,“就不该放你过来。” “嗯?” 青黛没听清,上前两步,贺邵洲一手揽住她的肩,“走吧,听你的,我们去约会。” 轻嗅陡然接近的令人安心的熟悉气味,青黛被原剧情影响的心情慢慢上跃,听见贺邵洲的话,娇美温婉的美人傻眼,“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我是老板。”贺邵洲抬眼,细碎的星光在他眼中闪烁翻腾。 “服从命令。”青黛两指抵在太阳穴,手一扬,自己先笑作一团。 贺邵洲嘴角上扬,目光落在青黛身上。 就像星光永远追逐着自己的月亮。 商界大佬他爱而不得11 “这就是你说的约会的好地方?”贺邵洲注视着学校路边的梧桐树,不知想起了什么,笑意收敛,逐渐沉默,锋利的五官线条流畅,愈加冰冷。 青黛知道他在想什么。 学生时期狠狠撞上的那堵南墙和那个永远等不到的人。 毛子在一旁提醒:不用检测,我也知道他现在心情很糟糕,你小心行事—— “你后悔了吗?曾经喜欢过我这样的人。” 毛子:!!! 贺邵洲一皱眉,毛子吓得心跳飙升,生怕听到任务进度倒退的通知,贺邵洲却反问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紧锁着眉头,丝毫没有被青黛戳破的羞恼。贺邵洲轻轻叹了一口气,神情严肃地回答青黛的问题。 “我从未后悔。” 风吹拂起地上散落的梧桐叶,叶子迫不及待地贴上贺邵洲的裤脚,他弯腰捻起一片,自然地将话题转开,“这些树还是以前的样子。” 青黛颇有些遗憾,看来时机未到,贺邵洲还是不愿意解开这个心结。 “商,商小姐?”一阵惊喜的低呼打断了两人之间不明分说的氛围,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抱着一捧书眼巴巴地看着她。 青黛打量眼前的男人,认出是大学的同班同学楼宇。 楼宇推了一把眼镜,羞涩道,“居然真的是你。自从毕业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你了。” “我,我留校任教了,”说着他突然有些激动,“刚好,我有东西要还给你!” 本来在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男人马上横插一脚,站到青黛面前,“不好意思,今天她已经和我有约了。” 楼宇这才注意到了青黛身边的男人。 贺邵洲。 大学四年里轰轰烈烈地追求着青黛的隔壁学院名气很大的校草男神。 他抱着书,低头胡乱地应和。 楼宇其实很羡慕贺邵洲的勇气。哪怕在大学里青黛都没有接受贺邵洲,可是他们好像已经谈了一场人尽皆知的恋爱。 如果他当初像贺邵洲那样勇敢一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这边青黛在毛子的提醒下想起来了。 她拍拍贺邵洲的手背,“我先拿回我的东西。” “有那么重要?” 某人有些不爽。 青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走到楼宇面前,“谢谢你帮我保管。我们现在可以过去取。” 楼宇居然直接从厚厚的一叠书里翻出了一个信封,然后递给了她。 青黛十分意外。 对于一个以后未必会见得的人来说,楼宇居然把她的东西一直随身携带。 贺邵洲的眼神瞬间就危险了,他踱了几步,却没有靠近,而是转过身去。 青黛也没有接过信封,抿唇等楼宇接下来的话。 真诚的人,不应该被轻易地伤害。 见到两人默契又无声的温柔,楼宇没有多说什么,他释然地微笑了一下,将信封夹回书本,直接把整本书递给青黛,“再见。” 青黛低头看,这本书的书名是《撒哈拉的故事》。 书的扉页用黑色水彩笔写了一句话,“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 少年终将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骄傲的少年奋起直追,爱如擂鼓,内敛的少年,闭口不言,却从此将玫瑰珍藏心头。 楼宇没有遗憾,因为他已经把想说的告诉她了。 看到只是一封信,贺邵洲心中防备放轻,试探道,“笔友?” 青黛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顿觉好笑,她抱着书,将信封抵在唇边,“不,是情书。” 贺邵洲的视线顿时汇聚在这个信封上,目光逐渐危险。 在贺总彻底哄不好之前,青黛两指夹着信封,轻轻拍在贺邵洲的双唇上,吹了一口气,“是给你的,贺总。” 虽然贺邵洲脸色未变,但青黛明显地感觉到他已经多云转晴了。 贺邵洲轻咳一声,接过信封。 他修长的手指展开信纸,里面只有寥寥数语,但他的目光却越发柔和。 “在陪你去看下一场球赛之前,我们就在一起。” 是对曾经他约定的回应,是那年她在梧桐树下未曾来得及说完的话。 是藏着细枝末节里他不曾发现的真心。 “因为一些…意外,我出国了。所以没有送给你。”青黛伸手挽发,她低下头,柔弱的美人宛若含苞的清荷,身姿娉婷。 “我希望它不算太迟。” 自觉扔下重磅炸弹的青黛等着的任务提示音却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响起。 “不迟。” 贺邵洲紧紧地抱着她,将脸贴在青黛的脖颈里。 她并没有看见贺邵洲的表情,但她感觉得到,自从她回国后,贺邵洲总是像一根绷紧的弦。 而现在这根弦,松开了。 他怕她靠近,更怕她离开,渴望与自厌不断逼迫他的内心。或许这也正是他在原剧情中得知青黛的死讯后那会那么快走入抑郁死局的原因。 给贺邵洲坚定的选择和爱,就是这次攻略任务的隐藏任务——否则他还是会在患得患失中走向be的结局。 商界大佬他爱而不得14 青黛坐在西餐厅,微笑地看着面前的贵妇人。 内心呼叫毛子:我不是攻略男主的纯爱白月光吗?为什么还要处理婆媳关系? 毛子挠挠脑袋,把原剧情翻来翻去,不应该呀,男主的母亲应该是个很喜欢青黛的通情达理的女人啊,现在一副我不同意你和我儿子在一起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毛子无措道:这个呃,可能剩下那5%就是难缠的婆媳关系,对!婆媳关系可是影响夫妻感情的世纪难题。 青黛无聊地扣手指:可是我比较擅长气死恶婆婆。 毛子:……给你加积分,给你开商城,给你金手指。 青黛瞬间端正坐好,嘴角的弧度礼貌得体,挑不出一丝错处地向面前的女人问好,“贺太太,您好。” 毛子呕出一口老血,想了想开积分商城得扣它多少钱,蹲到角落里划圈圈。 黑心女人就知道压榨贫穷系统。 惨,它太惨了。 贺太太一身藏青色旗袍,一根色泽高级的玉簪挽起乌黑的长发,颇有江南水乡女子的婉约感,看起来就三十出头的年纪。 她轻柔地放下茶水,说的话却很不客气,“商小姐,我不浪费你的时间。我就直说了,我不会同意你跟我儿子在一起的。” 青黛垂下眼,没有退让,“贺太太,你来之前大概已经调查过我了,我自认为我配的上邵洲。所有您不满意的客观因素,我都能克服。” 贺太太抬眼看向这个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女孩子,她有着一双精致漂亮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扬,神色自信而坚定,气质镇静大方。 看起来是个好孩子。 贺太太叹了一口气,“你很自信。我佩服你。” 她看起来不像要拆散小情侣的恶婆婆。 毛子摸了摸为了开积分商城,已经见底的口袋,冷酷道:她就是。 给它完美地拿下她,呜呜呜呜呜它花了钱的。 果然,贺太太补充道,“但是,商小姐,这世界上还是存在无法克服的事情。” “是爱。” 青黛漂亮的凤眼微睁,疑惑道:“爱?” 贺太太一副过来人看小年轻的模样,端起茶杯浅酌一口,“我知道贺邵洲那小子有点本事,确实有资本把女人迷的神魂颠倒。可他不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青黛:? 青黛:她是不是在说贺邵洲不是个好东西? 毛子:…好像是的。 青黛着急地摆摆手,“不是!您误会邵洲了,他……” 贺太太痛心疾首道:“我不就是在前些年隐晦地催过一次婚,他昨天居然跟我说他要结婚了。这个草率的渣男,他明明…明明就…” 贺太太似乎难以继续,喝了几口茶水平息怒火。 毛子: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了? 青黛忙向贺太太解释,“他和我结婚不是为了应付家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贺太太啪得一声又把茶杯放下,“商小姐,你这么聪明,别被他蒙蔽了!我都知道。我知道他有一个喜欢了很久了人,他爱人家爱的要死。怎么可能这么快另娶?” 青黛这回真是哭笑不得,她小心翼翼地,“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喜欢了很久的那个人就是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见到贺太太这么义正言辞,青黛倒有点怀疑自己,她问毛子:我是贺邵洲唯一的白月光吧? 毛子肯定道:别说白月光了,你也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贺太太似乎是误解了什么,青黛重新向她解释了一遍来龙去脉,莫了,还拿出了大学时期的照片。 照片是年轻的两人站在梧桐树下对着镜头笑意飞扬,青黛看着镜头,贺邵洲靠着树,视线紧紧的落在她身上。 这张照片是篮球赛之后被其他人抓拍的,他们两人一人都有一张。 本来贺太太还半信半疑,当看到这张照片时全信了。 她一拍桌子,“贺邵洲这小子!前几年经常看到他对着这一张照片茶饭不思的,还每年都要在同一天闹失踪,回来后整个人颓废得不行。”说到这里,贺太太的脸上浮现了难以言喻的表情,“他还偷偷对这张照片掉眼泪。” 听到这里,青黛产生了一种非常微妙的联想,果然,贺太太继续道,“我以为,他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青黛扶额,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贺邵洲这个傻瓜,面上冷酷的不行,结果还是会在想念她的时候对着她的照片落泪。 明白了一切的贺太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抓起青黛的手,“儿媳妇啊,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别跟邵洲说我来找过你啊,要让他知道了我说了他那些糗事,他又得跟他爸告状。” 青黛唔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门外,“阿姨,可能,晚了。” 身高腿长的男人微微弯腰,两指弯曲在玻璃窗上不轻不重地扣扣,看着青黛似笑非笑。 “天亡我也!他爸又得念叨我多管闲事!”贺太太向她送了一个飞吻,抓起包就跑,“儿媳妇,下次见!” 贺太太离开没多久,贺邵洲就打开包厢门走进来了。 他十分自如地坐在青黛对面,叫来服务员点单,还都是青黛爱吃的。 青黛托着下巴,欣赏男人优雅又好看的动作,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吃?” 贺邵洲合上菜单,食指弯曲,点了点贺太太远走的方向,“我妈找人对峙的时候,她不会点菜的。一是为了她的形象,二是缓解她的紧张。” 青黛想起刚刚贺太太一直在喝茶水,不禁噗嗤一笑。她笑眼弯弯,“你妈妈真的很可爱。” “不过,”青黛笑眯眯地,“会偷偷躲起来对着我的照片掉眼泪的你更可爱。” “咳咳咳…”贺邵洲呛住,咳嗽了好一阵才直起身,他白玉似的脸涨红,转过头,故作镇定,“你别信我妈,我没有。” “噢~可是许安也这么说。” 贺邵洲脸色的薄红未退,他咬着牙,“我看许安未来一个月都很想加班。” 青黛歪着脑袋,“你这是否认你很想我?” “不是。”贺邵洲神色羞赧,一个字一个字从他嘴里挤出来,嘴硬道,“我只是否认我看着你的照片哭。” 这时正好开始上菜,青黛不再逗他,贺邵洲才松了一口气,姿态优雅地为青黛布菜,恢复了镇定自若的大总裁的气派。 青黛看着他,话头一转,“你知道你妈来找我,你不紧张吗?万一我被她说服了决定离开你,或者她抖出了你的其他秘密呢?” “不紧张。我相信你。”贺邵洲一一回答她的问题,最后停顿片刻,“我的事,你都可以知道。” 他学青黛的动作,单手撑起下巴,看着青黛,“我的全部,都可以给你。” 这句话从贺邵洲嘴里说出来,青黛毫不怀疑,他真的做得到。 因为他是贺邵洲。 他不说情话,他只做承诺。 这一瞬间没有任务。 只有偷偷喜欢了很多年的商青黛和一直在努力靠近的贺邵洲。 商界大佬他爱而不得15 接下来青黛就再也没提过那卡着任务成功的最后5%进度应该从哪下手,而是甜甜蜜蜜地跟贺邵洲谈起了恋爱。 贺邵洲从来就是个不在意别人眼光的,恩爱秀得十分大胆。 基本上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万年冰山总裁终于抱得美人归,美人还是刚入职就因为美貌和业务能力引起过轰动的大律师,那个曾经被他们误解为许总监女朋友的大律师。 先前为许安和青黛的绯闻起过哄的,凑过热闹的同事们,都夹着尾巴做人,默默接过他们的贺总亲自塞到他们嘴里的狗粮。 谁都要说一句,贺总威武。 这天,青黛正在电梯口等人,一个身材小巧的女孩子激动地凑了过来。 “商律!好久不见!” 她是许安部门的人事,叫莫欢欢。她性格单纯,没什么心眼,一来二去,跟青黛也算关系不错的同事。不过她近段时间都去出差了,并不在公司。 “商律,我们待会儿下楼去喝杯咖啡吧!”莫欢欢一脸兴奋,踩着高跟鞋一蹦一蹦。 青黛点点头,正要说什么,一声轻咳打断了她。 贺邵洲在她的身后,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察觉到青黛的视线,他慢慢放下手,墨色的瞳孔静静地望着青黛。 仿佛是在提醒她:你已经和我有约了。 青黛失笑,对莫欢欢说,“抱歉欢欢,我今天有约了。下次我请你喝,可以吗?” 或许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不一般,莫欢欢有些警觉,她试探道,“你和贺总的约吗?公事?” 青黛这才反应过来,在贺邵洲毫不避讳地在公司和她举止亲密之前,全公司的人都还以为她是许安的女朋友。 而在恰恰错过一切的莫欢欢的眼中,她和贺邵洲之间的暧昧,不太正当。 青黛尚未来得及解释,一只大手就揽住了青黛的肩,他故意凑到青黛耳边,“晚上八点,我等你。” 莫欢欢马上皱起眉头,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企图找到青黛一丝丝的不情愿,谁知青黛只是轻轻将贺邵洲的脸推远,“别闹。” 低沉好听的笑声带出一片温热的气息,将青黛的耳朵都烫红了,她缩了缩脖子,眼中却带着甜蜜的笑意。 莫欢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两人,她瞪大眼睛,“商,商律…你,你怎么能…” 她感觉贺总高冷不近人情的形象在她眼中彻底崩塌了,这个搂着青黛笑的这么苏的人是谁?他怎么能够抢下属的女朋友? 眼看贺邵洲又要被第二次打上渣男的标签,青黛握住了贺邵洲的手,自然地与他十指紧扣,“欢欢,你误会了。贺总…” 青黛还没说完,贺邵洲轻笑一声,嗓音清冷富有质感,“总之,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莫欢欢顿时脑补出一场大戏,她指着贺邵洲半天说不出话,最终她恶狠狠地瞪了贺邵洲一眼,气愤地跑开了。 “你吓她做什么?”青黛看着莫欢欢跑远的背影,无奈道。 “你不知道吗?”贺邵洲忍着笑意,摸摸青黛的脑袋,“许安喜欢她。” “这回许安在她心里算不算得到了一点同情分。” 青黛顿时失笑,“你变坏了。” 贺邵洲挑眉,算是接受了这个评价,他牵着青黛的手,无比坦然道, “我也有私心。我确实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他特意在“所有人”三个字上加重了力道。 “所有人?” “嗯。”贺邵洲也不兜圈子,直接道,“我知道安婧对你有敌意。我也知道嘉府的项目是她一手促成的。你放心,她现在估计不太好过。” 她还没出手,贺邵洲居然就为她解决了。 青黛捏着下巴,微微上挑的眼型流露出属于商大律师的自信和气势,“我不怕她使坏。我也不着急对付她。以她的心态,迟早会自乱阵脚。” 带着情绪工作,迟早会被情绪所累。 贺邵洲静静地听着,青黛看了他一眼,故意说道,“你会觉得我冷酷无情吗?” 男人低沉地笑了一声,“我足够爱你,所以我觉得你的一切都是好的。” 青黛涨红了脸,偷偷撇过脸。 毛子看着青黛害羞的样子,毫无波澜,只觉得这个女人的演技已经登峰造极。 果然,青黛激动地说:棋逢对手!贺邵洲实在是太会了! 毛子:呵呵,没你会。 青黛笑眯眯:谢谢夸奖。你要听听我相亲失败五十次的故事吗?我记得我第十个相亲对象就是他这款的…… 毛子:谢谢!我不想听! 青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表示十分地惋惜。 毛子:…… 冷酷无情的毛子上线:鉴于你已经在这里谈了两个月的恋爱,而任务进度毫无进展,我即将关闭你的积分商城。 让她总是在积分商城赊瓜子! 青黛慢悠悠道:不急,过几天就是我生日,我先陪他好好过一个生日。 毛子依旧冷酷地关闭了积分商城,这女人绝对就想着谈恋爱呢。 青黛叹了一口气:毛子,我是不好好做任务的人吗? 毛子:……你是。 青黛慈爱地看着这只人工智能:崽啊,多读书多看报,你智商欠的费都记我账上。你仔细想想,我生日发生过什么。 毛子重新翻出了剧本,恍然大悟:是你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男主,伤透了他这颗纯真的少男心,然后无情残忍地一走了之的日子。 青黛:…… 这个记仇的系统! 商界大佬他爱而不得16(完) 几天时间过得快,青黛的生日那天。 为了两人的约会,贺邵洲提早一个月订了餐厅。 青黛一开门,贺邵洲已经站在门外等她,没有穿西装,依旧身姿挺拔,气质冷峻。 高大的男人走近两步,看向青黛,不太自然地笑了一声,罕见地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们走吧。” 青黛一有动作,贺邵洲马上亦步亦趋地跟上他,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跟在青黛的身后。 青黛敏锐地察觉他的状态不太对劲,问毛子:他来了多久了? 毛子嚯了一声: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他早上五点就站在你家门口了。 贺邵洲就这样站了六个小时! 青黛心下惊讶,面上滴水不漏,她笑着转身抱住了贺邵洲,“邵洲,我不想出去约会了。” 贺邵洲内心一沉。 “我们就在我家待一天,好吗?我想单独和你过生日。” 他低下头将复杂的情绪隐藏,心底松了一大口气,“听你的。” 两人进了青黛家,贺邵洲主动脱了外套,“你是寿星,我来下厨。” 他挽起袖子,露出结实又线条流畅的手臂,打开冰箱后动作有片刻停顿,有些犹豫地说,“我…你可以在厨房帮我打下手吗?” 贺邵洲合上冰箱,转而补充道,“就做一些简单的事,可以吗?” 青黛叹气,贺邵洲从来不说过去对他的伤害,但这个伤害一直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姿态影响着他。 他冷酷,强大,可他也患得患失,极度缺乏安全感。 他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她了。 青黛并不点破,姿态自如地接过贺邵洲手里的菜,“我当然可以,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贺总,我向你重申,我是贵公司的高级法务,不是一戳就破的嫩豆腐。” “是。”贺邵洲垂下眼,日常状态下垂落在额前的头发也遮不住他温柔的笑意,“你是最棒的商青黛。” 青黛抿嘴笑着,不好意思地把他推进厨房,“现在说好话也没用,你做饭不好吃我就不留你过夜。” 男人的腰精瘦有力,在青黛的手下散发着滚烫的热度。她收了手,却一把被贺邵洲抓住,原先乌云缭绕的心情明显好转,他握着青黛的手,语意不明:“一定好吃。” 厨房的水声哗啦哗啦,青黛认真地洗菜,贺邵洲被强制要求坐在椅子上休息,他盯着青黛白嫩的小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怎么办,他好像真的离不开青黛。 青黛感受着背后火热的视线,对毛子感叹道:甜蜜的负担啊。 毛子看着青黛喜滋滋的表情,持续冷酷道:你不如期完成任务,我让你感受一下积分欠债的负担。 青黛:…… 这系统不能处,有仇它是真记。 青黛洗完了菜,贺邵洲下意识地站起身,“你先去客厅休息,我很快就做好。” 高大的男人围着卡通的围裙,乌黑的瞳孔深邃,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赤诚地盯着自己心爱的主人。 “不行,我等不及的。” 听见青黛的拒绝,贺邵洲神色闪烁,有些无所适从的慌张,“我……” 青黛一转身,坐在厨房的椅子上,双手撑着扶手,仰起头看贺邵洲,“所以,我就在这等你做。” 贺邵洲怔住。 青黛的瞳孔是琥珀色的,盯着人看的时候就显得温柔又专注,像是有治愈人心的力量。 他随即摇着头失笑。 “原来你感受到了。” 他单手掩面,用力地摁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无奈道,“抱歉。你到现在还需要顾及我的心情。” “邵洲,你不相信我吗?”青黛抿唇。 “怎么会。”贺邵洲目光心疼,他抚摸着青黛的左脸颊,“我永远相信你。” 青黛搭上贺邵洲的手,静静地与他对视,“那你就是不相信你自己。” 贺邵洲沉默,视线一寸寸地在青黛脸上流连,默认了这个回答。 厨房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交织缠绕,青黛起身吻住了贺邵洲,唇齿相接的刹那,暧昧的气氛陡然升温。 青黛贴在他的耳边,“你知道吗?你夸过我很多次。你的爱给了我足够的自信和底气。你总说我是最棒的商青黛,我想告诉你,你也是最好的贺邵洲。” “我不会离开你。” 贺邵洲一手揽着青黛的腰,一手抚着她的脑袋,素来冷静沉稳的男人语调不稳,低沉的嗓音轻缓缓地,像是漂泊的羽毛终于落了地,“我明白了。青黛,谢谢你的选择。” “叮——任务成功进度100%”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灵魂碎片*1” 阔别已久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毛子冒出来:你是否选择现在脱离这个世界? 青黛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紧紧搂着他的贺邵洲,问:我脱离后,商青黛会怎么样?她和贺邵洲… 她说了一半,没有问下去。 毛子看出青黛的复杂心绪,也完全理解它这位看上去不着边际,思维跳脱的主人,实则心思细腻,善良又温柔。 它飞过去轻轻撞了一下青黛的额头以表安慰:不用担心他们。你选择脱离后,小世界会留下你的复制体代替你陪着男主走完接下来的人生。 毛子继续道:你忘了你进入任务世界之后我跟你说的?在大千世界里有多个维度多重空间,你所去的这些任务世界成为的身份,是你在各个小世界的灵魂碎片。也就是说,她们本质上,就是你。 青黛应了一声,叹了一口气,好像怅然若失,又好像从知道要脱离这个世界后略微躁动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微微一笑,掩盖了更多复杂的情绪,她说:明白了。 就像她当初说的,这里是偷偷喜欢了很多年的商青黛和一直在努力靠近的贺邵洲,这是属于他们的故事。 毛子点开任务屏,干劲十足:好!那接下来我们去搜集下一个灵魂碎片,唔下一个是女尊世界哦。 在灵魂脱离的那一瞬间,青黛踮起脚贴住了贺邵洲的唇瓣,贺邵洲若有所感,浓郁的气息倾压而下,紧紧的搂住她,吻她一遍又一遍。 “嗯。选择脱离。” 再见啦。 贺邵洲。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2 花朝节第一日,北堂青黛那边果然没有要来临希院的风声。 沈长亭独自在藏书阁里躲了一天。 或许他真的很软弱,他知道青黛迟早会爱上别人,可他不敢去想,更不敢去亲眼见她与别人成双入对。 天色已很晚了,沈长亭独自挑了一盏灯,走回了临希院。四周俱寂,王府内只余下星星点点的路灯,蝉鸣声在乌黑的浓稠夜色之中添了几分生气。他走了一路,一声不吭。 沈长亭在房门前站定,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内,心下说不上是失望更多还是释然更多。 把叹息声吞下喉咙,他努力扯起一个微笑,挺直脊背,维持着君子如松的仪态,推开房门。 “正君,你今日回来的好晚。”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嗓音,沈长亭手一抖,灯笼就啪嗒一声落在了脚边,他睁大了眼睛,几度尝试说话,却都张不开口。 脚步声逐渐接近,于黑暗中的青黛也在月色的照耀之下显露出身形。 一张天姿绝色的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怔仲的沈长亭。 沈长亭还是没有说话,一阵很淡的香味骤然逼近,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青黛正弯腰捡起了他掉在脚边的灯笼,沈长亭反应不及,等青黛直起身,两人的距离已经暧昧不已。 “正君,”青黛笑了一声,“你很怕我吗?” “没有!”沈长亭急急地否认,而后还是低垂着视线,“我,我,不知殿下会过来,我在藏书阁待了一天。” 他眼中懊恼的神色一闪而过,“是我做的不好。” “我没怪你。” 沈长亭一惊,青黛竟是直接拉起了他的手,将人拉进了卧房。他直愣愣地坐在床上,看着青黛走到桌边,点燃了蜡烛,然后吹灭了灯笼。 他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青黛的动作,他不是在做梦吗?三殿下她,真的来他房里了? 青黛转过身看见芝兰玉树的毓秀人儿露出呆愣的表情,噗嗤一笑,“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怎么还吓傻了?” “当然不是!”沈长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殿下你怎么过来了?” 他垂下眼,渐渐平静下来的他想起了曾经的记忆,脸色一白,小心翼翼地,“母皇劝殿下过来的吗?” 他进府已经两年了,却一无所出。受万千宠爱,被女皇寄予厚望的三皇女,怎么能膝下无嗣呢。 她一定是被逼过来的。 青黛坐在了床榻上,正色,“不是。” 三皇女平素就爱穿红衣,一身束腕金丝红衣被她穿得英姿飒爽,引万千少男趋之若鹜。她是沈长亭见过的穿红衣最好看的女子。 今日她也红衣张扬,就这么直接地坐在了他的身边,一大红灼地他眼窝疼。 他们的新婚夜,她也是这样一身红坐在他的身边。青黛一边拆掉发冠,一边躺到床上,“我不会和不相爱的人同房,时机到了,我们再补上新婚夜。” 殿下大概是想等着培养感情之后再行夫妻之事,可是被他搞砸了。 他不知道怎么讨人欢心。他就是个无趣的人。 青黛看着沈长亭如临大敌的模样,抚着后颈,褪去外衣,“你别紧张。今日我给下人们都放了一天假,我的院子冷清得很,我也就过来了。” 沈长亭在藏书阁待了一天,自然没注意到。他听到青黛的话,一时也顾不上尊卑,直接握住了青黛的手,“殿下的手确实有点冰,我去为殿下烧点水。” 说着他就急忙准备出门,却被青黛一把扯进了被窝。沈长亭脑袋发懵,青黛支着脑袋侧躺着看滚进来的沈长亭,“不用。我看正君就很暖和。” 她转身一弹指,屋内的灯就灭了,她埋进被子里,靠着沈长亭含含糊糊地,“睡吧。” 沈长亭心跳如擂鼓,动也不敢动,犹豫片刻,将手隔着被子搭上青黛。 此刻他没有多想,他只是担心青黛冷。 “叮——任务达成进度5%” 沈长亭很紧张,自然也没看见于黑暗中青黛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怎么办呢?她的正君也太心软了吧。她都要忍不住欺负他了。 完全读懂青黛表情的毛子一瞬间跳出来:请收起你的变态心思。 回应毛子的只有青黛闭上眼,装作无意地往沈长亭怀里钻,暖暖的木质的清香气息让她十分舒适,开始昏昏欲睡。 沈长亭的呼吸停了片刻,直愣愣地盯着床帐。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房内真的太冷了,下次要让沈壹添点…… 不,就这样好像挺好的。 这是他们成婚两年来,靠的最近的一次。 像往常早晨一样,沈壹提着热水准备服侍沈长亭洗漱,他轻叩房门,房内没什么动静,他便喊了一声直接进了卧房。 啪嗒一声,水桶落地,沈长亭被惊醒,撑着手起身,神志尚未清醒,就见沈壹捂着嘴巴惊叫,“三三三三殿下!”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3 沈长亭的脑筋还没转过来,身侧熟悉的女声懒洋洋地,“喊什么?你三殿下我在这呢。” 沈长亭:“!” 他蓦然睁大了眼睛。他想起来了,昨夜殿下在临希院留宿了! 沈长亭不敢回头,懊恼地捏紧被子,昨晚他心绪繁杂,根本没怎么睡,在天光熹微才堪堪入睡,是以在沈壹进来前根本没能察觉。 怎么办,好像打扰到殿下睡觉了。应该在沈壹进来前阻止他的! 青黛一眼就看穿沈长亭又在胡思乱想,她将凌乱的发丝拨到脑后,支起双腿看向沈壹,“怎么了,你还要看你家少爷的夫妻之事吗?” 此话一出,除了青黛本人,另外两人都僵硬了。 沈壹一阵手忙脚乱,提起水桶就要跑。 “慢着,一刻钟后再提桶热水进来服侍你家主子洗漱。” “是!” 沈长亭这才终于转过头看她,“殿下,我替沈壹赔罪,他年纪小,不太懂事,殿下别告罪他。” 虽然嘴巴快过脑子地道歉了,但其实沈长亭知道青黛洒脱又随性,从不以权压人,哪怕沈壹不小心冒犯她,她也不会处置沈壹。 谁知青黛对上他的视线,浓稠艳丽的脸上红唇轻弯,足够夺人心魄,“好啊,你替他赔罪。” 沈长亭愣住,急忙起身跪伏在床下,“是我逾矩了。” 毛子浮在一边看:好歹是一个皇女正君,怎么这么小心翼翼的? 沈长亭跪伏在地上,薄薄的脊背在白色中衣下绷得很紧,若隐若现,青黛突然开始心疼这个男人。 她没有说话,一阵下床的动静格外清晰。 殿下要走了吗?他紧张地想,他是不是又败坏殿下的兴致了。 不过,一会儿一只微凉的手将他扶到了床边,他一抬眼,青黛弯着腰直视他,“你自己认下的,你得赔罪。今日是花朝节第二日,罚你晚上陪我去看花灯。” 他的脊背很明显抖了一下,沈长亭薄唇轻抿,“殿下,当真?” “当真。”青黛说道。 直到沈壹重新提着水桶进来,沈长亭才慢慢回过神来。 沈壹伸着脖子,嘴上不说话,一双圆碌碌的眼睛左看右看,就差点把眼珠塞到沈长亭的床榻里。 沈长亭叹了一口气,“你还敢看,殿下差点生气了。” 沈壹马上缩起脖子,委屈道,“您嫁进皇女府两年了,三殿下第一次在您房内过夜,小的还不能多关心一下吗?” 沈长亭披上外衣,闻言动作一顿。 两年了,殿下居然真的在他这里过夜了。前一夜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有细想这件事。 不止如此,殿下她,她还说今晚要陪他逛花朝节。 沈长亭垂下手腕,无意识地捏紧衣带。 这是不是说明,殿下她有和他重新开始的打算? 胡思乱想了半晌,沈长亭捏着衣带的指尖用力到发白,他把内心疯狂叫嚣的欲望用力地按回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能想。 殿下只是心善,一时兴起陪你过一次花朝节而已。 想要的太多,注定会失去得更多。 “少爷,少爷!” 沈壹瞅着他的脸色,问道,“那今日,您要为花朝节做准备吗?” 其实沈壹已经料到了会被自家少爷拒绝,毕竟全府上下都知道三殿下对沈正君不甚喜爱。她陪了少爷一个晚上放在以前是算闻所未闻,怎么可能第二日还会过来陪少爷。 谁知沈长亭一眨眼,慢慢道,“帮我把衣柜里女皇陛下送的那件衣裳拿出来。” 沈壹瞪大了眼睛。 那是上好的锦云缎绣成的交领窄袖玄色长袍,银丝暗纹,华贵大气。 少爷生性冷淡低调,觉得那件衣裳太过显眼,从未穿过一次。 沈壹傻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嗓音都变了调,“三三三殿下今夜也陪少爷过吗?” 虽然沈长亭没有回答他,但沈壹已经从沈长亭不易察觉的羞赧神情里找到了答案。 果然!除了三殿下,还有谁能让少爷变得如此不像自己。 一直到傍晚,沈长亭都是忐忑的。他怕殿下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要来的心思。咚咚一声,门外有人叩门。 沈长亭忙站起身整理衣袖,门外的人却不着急,敲了一声便不再有动静。 沈长亭抿唇,也不管什么含蓄礼仪,径直迈步过去打开了房门。 青黛一身红衣,正倚靠在门边。见他如此迅速地开门,她挑起眉,讶然,“你…准备好了?我可以等你的。” 骤然打开门见了她,沈长亭迟来的害臊涌上心头,他低头,轻声道,“准备好了。” 面前传来一声轻笑,清越好听的的女声被刻意拉长,带上若有若无的引诱,“正君今日穿的与我很是相配,恰好是一红一黑。” 沈长亭如玉的耳根都烧红了,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是母皇赏赐的好。” 青黛又笑一声,伸出了手,“是,那我的正君能和我走了吗?”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4 青黛的手白皙透亮,指节像柳枝抽条般修长好看,沈长亭盯着发愣,迟迟不敢伸出手。 沈壹偷看三殿下的脸色,十分着急,恨不得把自家少爷的手塞到三殿下手中。他咳嗽两声再咳嗽两声,试图提醒沈长亭。 沈长亭没什么反应,三殿下反而看了他一眼,和颜悦色道,“沈壹,今晚你放个假。” “!”这回沈壹也不敢动了。 他今晚放了假,是不是往后都回不来皇女府了? 沈壹还苦着脸,青黛直接上前两步,迈上台阶,与沈长亭步步逼近。 青黛的动作很快,谁都没反应过来。待两人只剩下半步距离,沈长亭这才急忙想退,就在这时,青黛握住了他的一只手。 青黛将两人相握的手举到两人面前,“这不是很简单吗?” 这是…他与殿下第一次牵手。 原来是一件简单的事吗? 沈长亭有点想笑,但莫名满心苦涩。 “叮——任务达成进度15%” 见他呆呆的模样,青黛虚握一下,又作势要松开,“你若是不愿……” 一股力道猛的攥住青黛的手,冰凉的触感顺着手腕窜到青黛心头,沈长亭沉声,“愿的。殿下,我愿。” 花朝节果然热闹,十里长街灯火通明,喧闹和嬉笑声混杂,有含羞带怯的恋人,也有琴瑟和鸣的夫妻。 热意蒸腾到沈长亭脸上,他不自在地缩了缩小指,不敢去看身边人的表情。 青黛倒是心情很好,在街边的小摊上流连,时不时举起一个小物件问沈长亭好不好看。 沈长亭自然是无条件应和她。以致路没走两段,两人怀里的东西都快塞不下。青黛无奈地想松开两人交握的手,方便腾出一只手拿东西。 沈长亭却握得很紧,低声,“殿下…”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青黛偏过头看他,“嗯?” 大抵是花朝节的氛围太好,令他有些飘飘然,眼前人专注的视线让他产生了一种三殿下在重视他的错觉。 他用力地闭上眼,而后睁开清泠泠的目光看青黛,有种不自知的小心,“可以…多握一会儿吗?” 青黛一笑,转身将怀里的物件分给了路边的小孩,她将两人的手举到眼前,“可以一直握下去。” 太糟糕了。 沈长亭烧红了耳朵。 他居然产生了青黛会陪他走一辈子的错觉。 “叮——任务达成进度20%” 毛子跳出来凉凉地:真会钓啊。 青黛欣赏着沈长亭羞怯的俊脸:过奖获奖。 两人行至河边,周围全是在放花灯许愿的爱侣。沈长亭走近,许的无非是一些恩爱到白头之类的情话,他心底涩麻了一瞬,悄悄转头看青黛。 昏黄灯光下,红衣的少女眉目艳丽,似是察觉到了目光,仰头看他,“长亭,你也可以许愿。” “神佛不许,我也会应你。” 灯火阑珊中,青黛言笑晏晏的神情和十年前沈长亭初遇她时重叠,不同的是,她的眼中如今是他。 沈长亭心头震动,久久发不出声。 他回过神,压下眼中热意,提笔在纸上许下心愿,珍而重之地挂到了花灯上。 沈长亭低声,“许好了。” 青黛好奇,伸着脑袋去看,沈长亭慌了一瞬,竟然直接伸手捂住了青黛的眼睛。一时间两人都愣住。 手心的羽睫划过手心,他才像被烫到似的松手。 青黛支着下巴直乐,“长亭,我不能看吗?” 沈长亭向来无法拒绝青黛,他破罐子破摔,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说完还急急地把头扭到一边,别扭至极,“能看。” 见沈长亭这样,原先装模作样的青黛倒真起了几分好奇心,她问毛子:你觉得他许了什么愿? 毛子嗑瓜子:不是和你白头到老,就是和你早生贵女。 青黛点了点唇,含笑道:不会。 毛子正想反驳,那边沈长亭已经乖乖地摊开了纸条,余墨未干的白纸上几个字落笔锋利,收尾却含蓄,透着一股字如其人的内敛风骨。 “唯愿三殿下一生顺遂,康健。” 青黛的心间忽然被猛的窜起的小火苗烫了一下,沈长亭低眉顺目,温和地看着白纸上一笔一画许下的心愿,嘴角不自觉染上笑意。 原剧情中,青黛战死沙场,他也是带着这样温和的笑意从容赴死。没有痛哭流涕和撕心裂肺,他平静地走进了荒芜。 青黛猜,那一刻的沈长亭是释然的,他不是相府庶子,不是三皇夫,只是青黛的夫郎,只是他沈长亭。 从前不敢说的,终于在那人离去后大方地展露众人眼前:是的,沈长亭爱北堂青黛。比所有人想象的,更甚更甚。 青黛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她也拿起笔,重新写了一张字条。 “殿下?” 青黛手下动作不停,轻声道,“长亭,再补一个愿望。” 沈长亭嘴微张,“殿下…” “抱歉,去年花朝我并未陪你。希望今日来得及。” 这下沈长亭又说不出话了。青黛将纸条在他面前展开,语气上扬,刻意让他听的清楚明白: “沈长亭长命百岁,所求皆如愿。” 沈长亭愣愣盯着纸条,青黛放缓了声调,像是宽慰又像是引诱,“长亭,你可以求的更多。” 他攥紧手指,“包括…殿下?” 马尾高束的少女意气风发,单指点点自己的心口,“包括我。”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5 从街上回来,直到躺在床上,沈长亭的心仍是无法安定。 他坐起身,摸着心口,一会儿掐住了自己的脸,使了劲,白玉般的脸瞬间被捏红大片,他放下手,重新抚上心口。 殿下她…是一时兴起吗?还是三年无所出,女皇逼她来的吗?还是… 沈长亭忽然慌了神。 难道是殿下遇见了喜欢的人,所以这几日才对他那么好,想和他好聚好散? 他穿着白色里衣,乌发披散,慌慌张张地下了床,急匆匆地在屋内转了几圈,心神不定地坐回床榻。 沈长亭苦笑。 明明早就说服了自己,等三殿下有喜欢的人要体面的放手。他不想三殿下心里的沈长亭是面目可憎的妒夫。 可是,他仅仅是享受了三殿下对他的两日好意,他就变得如此贪婪。 我爱她,为何不能是我? 房内没点蜡烛,幽幽的月光照在沈长亭如玉的脸上,倾泻而下的流光一时竟然像泪。 只是一瞬,沈长亭马上被自己的想法吓到,重重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不可以。 沈长亭,你不配。 门外叩叩两声,熟悉的女声响起,“长亭?” 沈长亭没应,心中挫败地想,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妒夫。 走吧快走吧,不要再靠近他。 门外静了片刻,她压低声音,“睡了?” 沈长亭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没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心中有了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他悄悄靠近门边,透过隐约的砂纸,一个红衣身影席地而坐,背对着坐在了门前。 沈长亭睁大眼睛,一时间把手放在门把上想开门,不知想到什么,又无力地放下。 他抿唇,将指尖放在红衣轮廓上,思绪又飘到了陈氏逼婚那天。 那时北堂青黛刚从南疆大获全胜归来,风头无两。他的弟弟嫡子沈乐言对北堂青黛一见倾心,非她不嫁。然而长幼有序,作为哥哥的他仍未出阁,沈乐言便不能名正言顺地议亲。 于是陈氏便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欺负他父亲只是个下人抬上来的侧室,自作主张地要将他嫁给城西偏僻人家的屠夫。 陈氏偏偏还一副赐恩的恶心嘴脸,装模作样地劝他,“长亭啊,我都打听过了,人家虽然俗气了点,可是真心实意地会疼人。” 沈长亭跪在祠堂之下冷笑。 疼人? 他可有所耳闻,那屠夫前后死了两任,都是凄惨地一草席裹出去扔乱葬岗的。 哪门子的疼人。陈氏怕是巴不得下一个从门口抬出去的人就是他沈长亭。 更重要的是,城西…… 那人的府邸在城东,他不想见她一面都是奢望。 关于北堂青黛,他一步也不想退。 于是那天他拖着跪伤的腿,一个端庄、优雅的名门公子生平第一次翻了墙。 闭着眼睛往下跳,却意外掉入了一个馨香的怀抱,很淡的乌木香,女声含笑,“公子,你快压死我了。” 沈长亭来不及看,手忙脚乱地挣脱,只是腿一落地,又疼的一趔趄,女人扶住他,依旧是笑意盈盈的,“别急。我没不让你抱。” 流氓! 沈长亭恨恨地想,用力地去瞪她。 一抬头,脉脉流淌月光下的红衣女子仿佛被他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一手抵在唇边,“还挺凶。” 沈长亭完全傻住。 他结结巴巴,“三三三…三殿下…” 北堂青黛一挑眉,“你认得我?” 沈长亭猛的低头,看向自己的伤腿,好狼狈,怎么这么狼狈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会不会觉得我很难看? 北堂青黛看看相府的高墙,又看看沉默不语的沈长亭,她问,“你是相府的人?” 沈长亭低声应了。 北堂青黛忽然来了兴趣,“那你同我说说,相府公子如何?” 沈长亭默默地拖着伤腿靠到墙边,琉璃般的眼珠子盯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相府有两位公子,你想问哪一位?” 北堂青黛唔了一声,显然也没想好。她只是听说相府有和她结亲的想法,她便偷偷跑来看看有可能成为她未来正君的人如何。 她转动袖口的束腕,不在意地想,若是不顺心,她便拒了。反正她心也不在朝堂,不需要乱七八糟的结亲和所谓的助力。 她说,“适婚的那个。” 沈长亭便笑,恶向胆边生,“是我。” 他直起身子,张开双臂,月光落在他月白色的锦衣华服上,他清越的五官含笑,明明是君子如水的人儿,无意之间透出极力的引诱,“如何?” 他又补了一句,“三殿下,满意吗?” 北堂青黛愣住,思绪一时间卡顿。 虽似胸有成竹,实则沈长亭自己知道,他手心早已攥出了细密的湿汗。 沉默的时间久到沈长亭心凉了半截,他那句是玩笑话的解释刚要说出口。 “你叫什么名字?”北堂青黛问。 “沈,长亭。”他低下头补充,“是个庶子。” 北堂青黛又不说话了。沈长亭紧张地抬头,发觉她在笑。 那晚,沈长亭听到了一句让他记了一辈子的话。往后蹉跎在后院的三年,便是那一句话让他甘之如饴。 “好。沈长亭,等我来娶你。” 原剧情中沈长亭一生对北堂青黛勇敢过两次,求子是一次,离经叛道地抢了弟弟的未婚妻,便是那第一次。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6 青黛和毛子唠得正欢,身后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殿下…外头凉。”一件带体温的披风便套在了青黛身上,她裹紧披风,鼻息之间是沈长亭清淡的墨香,她笑吟吟地抬头看他,“长亭是心疼我吗?” 本也只是打个嘴炮,不想沈长亭能回应,谁知他清俊淡雅的脸上,依旧神色平静,说出的话却十分惊人,“殿下,我一直心疼你。” 青黛嚯得起身,颇有些不敢置信:毛子毛子!攻略进度没涨吗?!我看沈长亭的态度质变了啊! 对于他这样惯于死死压抑自己感情的人来说,一句心疼,跟喜欢没什么区别。 毛子:没哦。继续努力~ 沈长亭轻柔道,“殿下,先就寝吧。按照习俗…明日……” 青黛等了片刻,沈长亭却不再开口,她装作没有察觉沈长亭的紧张,笑道,“自然是去沈府。” 青黛努力忽略掉心头那一点疼惜,主动牵过沈长亭的手,“你要与我说了,我才能明白你在想什么。” 身后的沈长亭不自觉地收缩小指,他又没出息地搬出了借口。 他太怕了。 他怕打开房门会见看三殿下不耐烦的脸,怕三殿下明日便离他而去,怕三殿下是来说她有了别的心上人…… 卧房之内,沈长亭直愣愣地扯着铺盖的一角,青黛故意压了唇角,“过来。” 沈长亭还在犹豫,青黛直接拉过沈长亭的衣领。猝不及防的,他忙用膝盖撑住,抬起头,两人的距离已是十分暧昧。 沈长亭垂眼,不敢看人。 青黛悠悠叹气:毛子,这是非逼我做流氓。 毛子:……你难道不是本来就是个流氓吗? 察觉到温热的气息贴到了他的眼睫,沈长亭惊慌失措地后仰,他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看青黛。 “殿下……” 青黛支起腿,兴味十足,“长亭,我喜欢你看我。” “所以,往后你再回避我一次,我就亲你一次。” 沈长亭的脑袋乱成了浆糊。北陵第一才子声名在外,三岁吟诗,六岁成章,如今好像变成了一个只会问为什么的傻瓜。 为什么她要亲我?为什么喜欢我看她? 原先回忆过去凉了半截的心,此刻又砰咚砰咚地跳起来,它叫嚣着自己的存在,狂妄无比地将他过去见不得人的心思全部暴露出来。 并非绝无可能。 是吗?殿下。 “叮——任务达成进度30%” 沈长亭捂着眼睛,同手同脚地迈进被窝,见青黛不动,默默地移到最外侧躺下。 青黛小声,“长亭……” 沈长亭捏着被角装死。 青黛继续,“我冷……” 沈长亭豁然翻身,心底叹气,展开双臂。 青黛笑弯了眼,立马将人抱个满怀。 墨香一瞬间充斥鼻间,青黛有些兴奋,不停往沈长亭怀里蹭。 忽然,沈长亭单手握住了青黛的腰,热意隔着里衣贴到青黛的肌肤,他如流水般清越好听的嗓音压的很沉,“殿下,别动了。” 青黛咳了一声,不说话,只是将头埋的更深。 青黛对毛子喊道:毛子!他他他他,他好霸道!我好爱! 毛子啧啧称奇:看不出来,一个女尊世界的男人,还是个读书人,某些事情上也挺有魄力的嘛~ 青黛倒是不意外。 他可以孤注一掷地逃婚、抢走嫡亲弟弟的未婚妻,可以撕了和离书殉情,可以将一生都托付在这个并不爱他的人身上。 他外表清风朗月,内里性格却是宁折不弯的刚烈,还带着一点无人察觉的疯和执拗。 青黛叹气,就是这性子让沈长亭走进死胡同。 北堂青黛哪里算他弟弟的未婚妻了?本就是八字没一撇的谣言,再者若北堂青黛不是对沈长亭本人起了兴趣,和沈家的姻亲也结不成。 这死脑筋的家伙,偏偏觉得是自己强人所难,对北堂青黛处处小心退让,患得患失,把自己的位置越压越低。 北堂青黛从小在军营长大,见惯了轰轰烈烈的人情故事,性格肆意张扬,不对等的感情付出,注定把向往平等、热烈情爱的她越推越远。 是以两人沿着轨迹,走进了属于他们的be结局。 青黛若有所思:毛子,我好像知道这个世界的攻略值是什么了。 毛子偷看一眼沈长亭,神秘兮兮地凑过去:什么? 青黛:我坚定地展示青黛的爱,以及他沈长亭主动靠近我。 毛子一跃一跃,显得很高兴:实现双向奔赴才算推进度!难怪刚刚沈长亭对你单方面的示好,攻略值不涨呢。 青黛微微笑,示爱啊,她擅长。 第三日便是花朝节的最后一天,也是他们两人要回沈府的日子。 一大早沈长亭便没了踪影,青黛打开卧门才发觉他孤身一人站在门外。 天渐入秋,吹落的树叶卷着边儿的在地上打滚,他冷冷地看地面,眉间锁着化不开的愁绪。 青黛轻咳一声,沈长亭如梦初醒般,他扬起语调,笑容才重新回到这张面若冠玉的脸,“殿下,您醒了。” 青黛走近,握住他的手,发觉凉的令人心惊,暗暗猜测沈长亭怕是已经站了多时。 沈长亭下意识地想抽手,挣不开,他无奈道,“殿下,我手太凉,您快放手。” “哼。”青黛反而握得更紧,势必要把热气传给那人,“无妨,我热。” 沈长亭默了半晌,突然低声,“殿下,得罪。”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7 青黛挑眉,带三分挑衅地看他。 猝不及防被一股力道扯到怀中,上方的男声如水击山涧,清冽道,“靠着我,暖和些。” 青黛贴着沈长亭单薄却坚实的胸膛,嘀嘀咕咕地装潇洒,“也不是很暖和。” 手上动作不停,将人搂得更紧。 角落里,装鹌鹑的沈壹苦着脸,“三殿下,今日回沈府要迟了……” 沈长亭一偏头,视线轻飘飘地落到人身上,暗含不满,一时不太愿意松手。 沈壹缩了缩脖子,一面着急会耽误回沈府,一面又隐隐地为少爷高兴。 从嫁进三皇女府以来,少爷便一直谨小慎微,从来都是端着那副端正大气的王府正君的模样。他从小跟着少爷长大,知道少爷有点藏得很深的小脾气。外面人人都夸沈正君是名门典范,只有他知道少爷独自往心里咽了多少苦楚。 如果可以,他不想少爷做得体贤良的沈正君,他希望少爷只是会吃醋,偶尔还会发点小脾气的沈长亭。 只可惜那个沈长亭,早就被蹉磨在了沈府的后院。 而…… 沈壹抬起头,偷偷看向红衣女子。 是三殿下将人从泥潭里拔了出来。 青黛轻拍沈长亭,“好了,我们走吧。你的母亲,恐怕要等急了。” 沈长亭松开手,垂下眼皮,应了一声,又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 毛子:在想沈乐言。在怕你会被沈乐言抢走! 青黛看它一眼,变成毫无感情的夸奖机器:乖崽,你太聪明啦! 毛子扭扭身体,害羞地飘走。 “沈乐言尚未婚配。” 迈进沈府大门之时,沈长亭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句。 青黛睨了他一眼,停下脚步,表情和语气说得上是这几日以来最冷淡的一次,“你弟弟的事,与我何干?” 沈长亭先是一愣,骤然被凶,他反而莫名开心起来,抿唇笑,露出一点不愿意察觉的孩子气,“嗯。” 被凶了还傻乐。 青黛无奈摇头,还要说话,一个青色的小炮弹就直直往青黛怀里冲。 青黛连忙按住那人的肩,让他停在一步之外,面无表情的脸不怒自威,“沈公子,难道没学过基本的礼仪?” 青衣公子可怜巴巴地抬起脸,白白嫩嫩的圆脸,眼眶微红,是一张很容易激发女人保护欲的脸。 不愧是在北溟追随者无数的沈乐言。 青黛只扫了一眼,就松开手,仍是不太高兴。 见这招无效,沈乐言低头,露出洁白的颈,“见三殿下安。” “哦?”青黛语气温和,出言却毫不留情,“沈公子,你只看见本殿了么?书读瞎了么?” 沈乐言咬唇,低声,“我…我是嫡子,凭什么要和庶子请安?” 他悄悄抬眼,唇部咬的殷红,“殿下,我不愿……” 青黛莞尔一笑,眼中无半分笑意,“论长幼,长亭是你大哥。论尊卑,他是三皇夫,而你是贱民。” “还是说,丞相府能大了皇家去?” 青黛咬字清晰,尾音重且缓,昔日在战场抵御千军万马的皇家气派拿了个十成十。冷艳的眉目英气逼人,虽是笑着,却叫人不敢直视。 沈乐言听着心惊,吓白了脸,扑通一声半跪在沈长亭身前,“见大哥安。” 沈长亭愣住,目光落在沈乐言品质上等的玉冠上。 看起来真是娇生惯养的娇公子。 他心中哂笑,他这个弟弟有时很蠢,有时却聪明得紧。 瞧瞧,无事便一口一个庶子,大难要落到头上了,就见风使舵地喊大哥,好似他们多亲密似的。 这样居心不良的蠢货,还惹得殿下不高兴,真该吃点教训。 旋即,他又被自己吓一跳。 他是不是太恶毒,殿下她会不会讨厌心思阴暗的自己。 沈长亭回神,去看青黛的反应,发觉青黛正笑吟吟地看他,不同于面对沈乐言的冷笑,此刻乌黑的瞳孔里浸着狡黠的笑意,似乎在问他满不满意。 殿下她,难道是在为他出气? 沈长亭胆子比先前大了许多,心念一动,就握上了青黛的手,他轻轻地挠了一下青黛的手心。 “叮——任务达成进度35%” 青黛轻咳一声,“沈公子,带路吧。” 这便是放过沈乐言的意思。 沈乐言揉着膝盖,慢慢起身,含羞带怯地看青黛,眉目中又隐隐带了一丝埋怨。 显然还没死心。 青色背影纤细,迈起步子窈窕,盈盈一握的细腰若隐若现,勾人的意味很足。 沈长亭蹙眉,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月白色的锦衣长袍,活扣系到最上方,捂得严严实实。 他默了片刻。 花朝两夜,殿下与他同宿,却并未有夫妻之实。难不成是他太无吸引力了? 青色、薄纱,还有什么? 沈长亭正胡思乱想,竟直接把心中想的说了出来。 青黛眼中含笑,“不用什么,你最好看。” 沈长亭羞得烧到了耳根,他埋头走,不再吭声,也不知信还是不信。 青黛挑眉,她可没说假话。 沈长亭身长玉立,身量比北溟寻常男子要高,肩宽腿长,看似单薄,长袍下是结实有力的薄肌,是最上上等的身材。 进了沈府,沈相热情地嘘寒问暖,生怕招待不周,仿佛不约而同地忽略青黛身边垂眸不语的沈长亭。 青黛打量一周,沈府的人皆在,唯独少了沈长亭的生父冯春。 青黛坐到主位之上,喝了口茶,状似无意,“冯侧君呢?” 沈贤面色尴尬,“他他身体向来不争气,今日是病倒了,不能把病气渡给三殿下。” 青黛按住正欲上前的沈长亭,诚恳道,“哎呀,冯侧君可是本殿的岳父,哪有子嫌父病的道理?” 沈贤呐呐,竟也试图拿出沈乐言那套说辞,“陈正君才是长亭的嫡亲父亲,三殿下…三殿下的岳父,应该是陈氏才是…” 青黛支着脑袋,“嗯嗯嗯。本殿的礼义廉耻全吃狗肚子里去了,本殿一点也不懂呢。” 沈贤没听懂青黛的阴阳怪气,但她慌忙恭维起青黛,“哪里哪里。三殿下是北溟的将帅之才,从前读书时便是榜首,女皇陛下还赞……” 叩叩两声,突兀地打断沈贤。 青黛单指微曲敲击桌面,“我说,沈府是如何照看我岳父冯氏的?”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8 沈贤张嘴欲言,陈氏咳嗽一声,悠悠地叹气,将沈贤的话都堵了回去,“三殿下,冯侧君身体向来不好。这一病,我实在是心疼他,便自作主张留他在房内休息了。是我没考虑周到,殿下要责罚,便责罚我吧。” 陈氏捏着帕子,装模作样地拭去眼角的泪。 “父亲……”沈乐言咬唇,坐立不安,扮作可怜的视线频频投向青黛。 沈贤一听,原先对偏院那位生出的半分怜惜消失无踪,转而开始心疼起从年少时就跟着她,识大体从不让她为难的正夫陈氏。 真是出一出好戏。 青黛单指重重地敲击桌角,周遭霎时噤若寒蝉,“本殿有说要怪罪谁吗?本殿只是想见见长亭的生父。” 她站起身,并不多说,“带路。” 沈长亭经过沈贤身边,无视沈贤求助的目光,只略微点头示意,也不多做停留,就径直跟着青黛走去。 陈氏低头绞着帕子,目光沉沉。 贱坯子。 都是那孽种抢走了他儿的姻缘!如今还不知吹了怎样的枕边风,想靠三殿下踩到他和乐言的头上。 不可能!他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到了弱荷苑,这几人推三阻四的原因才终于明了。 这不仅是个偏院,院子里还破落的很,甚至侍奉的奴役也不见几个,根本不是个让人养病的好住处。 房内咳嗽声不断,外头的小厮只舒舒服服地躺在主人的躺椅上休憩。咳嗽声稍大了,还一脸烦躁,恨不得里头那人早点死。 青黛能感觉到,沈长亭气息不稳,明显是被气急,但他不说话,也不上前一步,就只是站在青黛身后。 青黛搜索记忆,她与沈长亭成婚第一年的花朝节,让沈长亭难堪得十分彻底。第一晚不欢而散之后,心气高的三皇女殿下自然没有陪他游街,更没有陪他回门。 他原先在府中就是庶子,受过的冷眼和嘲讽本就不在少数,成婚后弄成这副样子,眼高手低的奴才们更是不把他当一回事。 那次冯氏病重,沈长亭却连个大夫都唤不来。弱荷苑被围成铁桶,别人进不来,沈长亭也出不去。救父心切的他甚至拔了木簪抵在喉咙前,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挟。 但沈府的人,都冷眼看着沈长亭父子,他们的求生成了一场闹剧,仿佛一个下人爬床生出来的庶子,就该无声无息地死在这。 木簪扎地很深,血淌了大半的月白色长袍,这时陈氏才姗姗来迟,他语气嫌恶,“别让他死了。” “还有,送回去的时候换身衣服。啧,弄成这副样子,丢的可是沈家的颜面。” 沈长亭意识模糊,执拗地喊冯侧君,到最后体力不支倒下,见到的最后一眼,是陈氏高高在上宛若看蝼蚁一般的眼神。 他听见陈氏说,“留他一条贱命。” 经此蹉跎,原剧情里冯氏的身体每况愈下,没熬住,在几月后病逝。从此沈长亭越发封闭寡言,和北堂青黛更是渐行渐远。 青黛目光落在沈长亭脸上,他神情寂静,像一汪不见底的深渊,所有的痛苦死死藏于底下,密不透风,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青黛忽然握住了沈长亭的手,温热的触感使他逐渐回神。 他极轻极缓的眨了下眼睛。 终于,明媚的阳光刺破黑暗,幽深可怖的深渊底下,可以窥见天光。 青黛凑到他耳边,“长亭,一切有我。” 沈长亭茫然抬头,看向偏僻的院落,又回望青黛专注的视线,他心中渐渐变得坚定,捏紧拳头,冷冷道,“母亲,开门吧。” 沈贤踌躇不前,沈长亭像是失望极了,自己推开了房门。 屋内黑影沉沉,湿冷的气息扑面,咳嗽声阵阵不停,弥漫令人心惊的死气。 沈长亭瞬间红了眼眶,两步上前跪在床榻边,“父亲。” 床内那人吓的止了咳嗽,大喘了一口气,无奈道,“长亭!你怎么…回来了?咳咳……说了多少次,你不能叫我父亲,我只是一个侧室…” “父亲。” 这一声是青黛叫的。 冯春吃力的抬眼,发现金尊玉贵的三皇女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弱荷院,连忙喊人,“小翠!小翠!咳咳咳…添…添点烛火…” “父亲。”青黛又喊了一声,“我和长亭回来看您了。” 沈长亭还跪着,青黛一手将人扶起来,“是该高兴的事,别伤心。” 冯春一双眼看看青黛,又看看沈长亭,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意。 沈长亭五分肖他,在偏院被病痛折磨数年,如今苍白虚弱了些,眉眼之间也能依稀瞧出当年的风华。 难怪陈氏会恨毒了他。 若是没有陈氏掺和,难保当年沈贤是否会对获罪下嫁的冯春动心。 沈贤上前两步,关切道,“春儿,身体好些了吗?” 瞧见她,冯春的面色冷淡下来,应道,“妻主。” 沈贤尴尬地垂着手,不知如何往下接话,陈氏突然走过来,嗔了沈贤一眼,“妻主真是的,连关心人的话都不会说。放心吧,前日郎中来过说冯氏只是普通伤寒,没有大碍。” 这一番话说得巧。既帮沈贤说了好话,又说给青黛和沈长亭听,他们并非对冯春不管不顾。 果然,沈贤听罢,露出了一个微笑,急急地向青黛点头,“对对,并无大碍的。” 冯春轻扯嘴角。 陈氏以后院人不能见外女的规矩,请了郎中却只让郎中远远的看了一眼。除了并无大碍,还能诊断出什么? 青黛轻嗤,“沈相着实是用心了。” 沈贤刚要陪笑,青黛扬声喊人,“来人,请郎中。” 屋内一众人等错愕,没想到青黛会如此不给相府面子。 沈贤收敛了笑,正色道,“三殿下……您这样插手我院内之事,是否有所不妥。让陛下知道了……” 沈长亭紧张地攥紧冯春的手。 青黛转过身,直直地面对众人,气势凛然,“我北堂青黛做事,需要你们教?” 她握住束腕,漫不经心地转动,“我母皇来了,我也是这么说。长亭是我正君,冯侧君便是我父亲,我护定了。” 毛子:哇喔!你好帅!我都要爱上你了呢。 青黛:谢谢,我也很爱我自己。 毛子:……臭不要脸!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9 沈贤面色难看,她一甩袖,“三殿下!我沈氏明面上还是三殿下的姻亲。难道要让全天下知道,北溟的丞相是个管不好后院的废物吗!” 这话说的极重,陈氏连忙上前轻拍沈贤的后背,“妻主,别生气,身体要紧。” 青黛尚未说话,沈长亭缓缓起身,盯着这位自己名义上的母亲,“母亲,您难道管好后院了吗?” “这二十年,您有多问过一句弱荷院吗?” “我是庶子,您偏心弟弟,器重嫡子,我不觉得您有错。” “您纵容陈氏将我许配给街头屠夫,您不了解内情,我也不觉得您有错。” 点点悲怆爬上心头,沈长亭苦笑,“可父亲嫁您二十余年,为您生子落下病根,您却把他打发到偏僻旧院,眼睁睁看着他死。您说,我不该怪吗?” 冯春神色寂寥,轻叹,“长亭……” “而如今,”沈长亭握紧拳头,指尖捏的发白,“您还想用我们父子去威胁三殿下……” 他心上千金玉贵的殿下,就不该在这腌臢后院里见识人心的险恶。 他怎么舍得。 “叮——任务达成进度45%” “沈相。”青黛出声,“若本殿说,连为你生儿育女的夫侍都照顾不好的人,就是个废物呢?” 她语调轻慢,是积年累月在战场上沉淀的底气,“给本殿去宫里请御医。就说是三殿下为父亲唤的。” “哦。若有人问起来,是哪位父亲,就说本殿在沈家的父亲,只有冯侧君一人。” 竟是直接闹到宫里去了! 这回屋里的人都慌了脸色,沈乐言憋红脸,大喊,“沈长亭,你要看着沈府颜面扫地吗?” 青黛回头看他,怕他会因为顾虑太多而一时心软,谁知沈长亭表情不变,“是我要让沈府颜面扫地的吗?” 毛子:偶吼! 青黛听了都要给沈长亭鼓掌。 毛子啧啧称奇:为了你,他那样内敛宽和的人,竟然寸步不退。 青黛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青黛的爱与坚定选择,所是他反抗破碎往昔的最大底气。 冯春温柔的目光落在沈长亭身上。他明白儿子骨子里倔,吞了苦楚往肚里咽。若非遇到三殿下,长亭大概真的会为了他同意陈氏的指婚。 所幸后遇良人,漂泊无依的羽终于落在了那人的心头上。 宫里的人还没来,青黛又开口,“这院落不好,湿气重,不适合养病。沈相,你说府内哪里宜居呢?” 看似请教,句句意有所指。 除了沈贤的院子,自然是距离最近的沉碧院条件最好。 只是那处,住着的是陈氏和沈乐言。 沈贤已经被逼得彻底没了脾气,她在桌边随意一坐,喝了一大口冷掉的茶水,才重新摆出了一个笑脸,“紫竹院不错。春儿可以去那养病。” 青黛束腕一转,“是吗?我不太懂。我要请宫内的人问问。” “三殿下!”陈氏的帕子快被他扯碎了,“别欺人太甚!他一个侧室,要我一个正夫给他让位吗!” 青黛疑惑,“陈君如此激动作甚?” 她扭头眉目含笑地看向冯春,“本殿的意思只是,若相府照顾不好人,那便由三皇女府来照看吧。” 沈贤瞬间捏紧了桌角。 原本一国丞相处理不好内务之事已经惹人诟病,侧室竟然还要搬到儿媳家,这是多大的笑话! 沈贤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她出声,“是相府的不是。从今后,春儿就入住沉碧院。” “妻主!” “娘!” 陈氏和沈乐言不约而同地惨叫一声。陈氏跪坐在地,凄凄切切地,“妻主,我可是你的发夫!” 一个沉碧院事小,被一个侧室赶出去事大! “娘!为了一个低贱的侧室,一个抢我东西的庶子!你要把我们赶出沉碧院!” “住嘴!”沈贤拍桌而起,“那是你的长辈和你的大哥!” 沈贤向来都是最疼沈乐言的,骤然被吼,沈乐言哭的梨花带雨,“我不认!我不认!” “他生一次病,就要把我和父亲赶出院子!那我一头撞死在这里,他是不是也要给我偿命!” 沈贤气急,对爱子恨铁不成钢,“越说越糊涂!” 沈长亭冷眼看着“母慈子孝”的场景,一种从喉管涌上来的恶心感让他一阵眩晕。 沈贤看似对陈氏父子情深义重,其实她心里最在意的不过是她的官位,她的权势。 而沈乐言看不透,还在那里哭哭啼啼地祈求怜悯。 他冷笑,不想再继续看下去。 青黛突然道,“够了。” 她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哭坐在地的沈乐言,“单凭父亲的儿媳是我,他就配住沉碧院。你懂了吗?” 沈乐言白嫩的脸哭红一大片,他猛地抓住了青黛的裙摆。 沈长亭骤然收紧了手指,冯春都察觉到异样,侧头看了他一眼。 沈乐言仰头,“殿下,若当年和您成亲的是我呢?您护我还是护沈长亭?” 青黛一扯,发觉沈乐言力道极大,她一时拉不开裙摆,她莞尔一笑,蹲下身与沈乐言对视。 沈乐言一喜,暗暗瞪了沈长亭一眼。 沈长亭的指尖紧紧地掐入掌心。 “沈乐言,你好像搞错了。”青黛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他,“我没想过娶你。” “若我当年见的是你,你以为你们沈府能攀上本殿这门亲?” 毫不留情的话像在沈乐言脸上重重地扇了一个巴掌。 青黛看向沈长亭,腔调中的笑意明显,没了刚才的迫人气势,“所幸,长亭足够好。” 沈长亭愣愣地迎上青黛的视线,不自觉松开了手。 原来,他沈长亭从不是横刀夺爱的小人。 想想这两年他做了什么?自卑、怯懦,不敢面对殿下,将人越推越远。却贪婪、无耻,不甘心就此把殿下放走。 明明他们早就可以互通心意。 他不该在新婚夜搬出女皇的借口求个孩子,没有安全感地想拴住她。 他应该盖着红盖头,无比幸福地等妻主掀盖头,然后对她说出那句藏在心底很久的话: 妻主,你终于来了。 于我的人生中救我水火。 于我死寂的心中注入一种名为爱的情绪。 从此,枯木逢春。 “叮——任务达成进度65%”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10 察觉沈长亭心绪震荡,目的达成,青黛也不愿再和沈乐言废话。 呲啦一声,青黛撕开裙角,有些苦恼地模样,“我挺喜欢的裙子。” 沈长亭走近两步,从呆滞的沈乐言手中扯过裙角,他温和道,“殿下穿哪条裙子都好看。” 青黛便又开心了,她扬眉,“是么?那我多多穿给你看。” 沈长亭抿唇笑,偷偷将裙角藏进袖口。 妻主的,他都要。 目睹一切的毛子:他……好…… 青黛:他好变态,我好喜欢哦! 毛子:你也没差……变态! 陈氏和沈乐言一番又哭又闹下来,冯春欲言又止,青黛按住了他的手,她低声,“父亲。” “这是您应得的。为过去,为您自己,也为了…长亭。” 冯春抬头,沈长亭也唤了一声,“父亲。别再委屈您自己了。” 冯春悠悠一叹,于苦难之中阴霾重重的乌黑瞳孔终是透出一点光亮。 青黛顺势握住了沈长亭的手,她故意凑到耳边,“长亭,你也不许委屈自己。” 沈长亭从青黛专注的视线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此刻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心酸胀又温热,烫得他几乎要落下眼泪。 父亲终于从困苦的弱荷院走了出来,殿下终于……眼中有了他。 “叮——任务达成进度70%” 毛子高兴:沈长亭真是个大好人!这好感度实在是太好刷了吧! 青黛琢磨着原剧情,取笑毛子:好感度好刷就是大好人了?接下来这30%才真的难。 毛子抖抖白毛:接下来…哦!你要上战场,哎呀,你死了咋办?沈长亭一殉情这任务还是失败啊。 毛子蔫掉: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 神识空间的青黛一伸懒腰:不急不急,还有助攻没上场呢。 毛子:谁?等等,你说那个小将军?你的青梅竹马?拜托!那小将军从小就喜欢你,你确定他不是来添乱的? 青黛眼中兴味不减:是他。 不过重点又不是他。准确的来说,是他的姐姐钟成雯和姐夫周于之。 将军府。 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小将军钟成玉一拍桌子,怒气冲冲,“为何我才走两年,三殿下便娶亲了!” 少年五官锐利,目似朗星,一身玄色软甲极具气势。 “为何!为何不报给我!” 周于之小声劝,“成玉……” “我不让他们说的。怎么了?” 严肃的女声一出,周于之面上浮现欣喜,“妻主,你回来了。” 钟成雯点头,而后看向自己的弟弟,“你屁颠屁颠跟在人家身后那么些年,你难看不出来殿下并非意属于你。” “通知你又如何?你要去破坏殿下成亲吗?你有几个头可以掉的?” 钟成玉气得横眉冷对,“你们懂什么!” “嗯。我是不懂你。”钟成雯握上周于之的手,摩挲着捂热,“你姐夫身体不好,别拉着他发疯。” “妻主……” “哼。”钟成玉闭嘴不言,心中暗暗想一定要会会那位传说中的沈正君。 呸。什么正君,他才不认。 钟家两位将领回城,宫内大摆宴席,青黛不能缺席,软磨硬泡带上了沈长亭。 下了马车,沈长亭还是十分犹豫,“殿下……我……” 两人先前不亲近,不会结伴参加宫宴。有推不掉的,也是在席上相敬如宾,从不多说一句话。 从前只敢在热闹喧哗里偷偷看的心上人,如今站在马车下,笑意吟吟地朝他伸出手,“长亭,我牵着你走。” 沈长亭白玉的面皮红了大片,他支支吾吾,“宫内…陛下他们…” 青黛长长地叹气,“往日我便是独自一人,如今夫郎在侧,竟然还是孤身。” 她作势要放手,沈长亭急急地握住,他墨色沉沉的眼眸透出亮色,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只是害羞。定…定然舍不得殿下孤身。” 他下定了决心似的,将人握地更紧,“殿下要牵,长亭绝不放手。” 本就是寻常玩笑,沈长亭这般立誓的语气倒叫青黛吓一跳。 青黛:70%的沈长亭就这么猛了? 毛子:你以为?这哥可是个二话不说殉情的狠人。 青黛:行了。下次别再提殉情。我不会让他死的。 毛子:呦呦呦,这就护上了。 青黛微笑:你没有亲亲老公,你不懂。 毛子:……滚。 青黛看向低垂双目,紧紧盯着两人交握双手的沈长亭,暗中舒了一口气。 还好,他还活着。 她绝不会让沈长亭走向那个结局。 明明他还没幸福多久。 两人相握双手没走几步,身后熟悉的声音骤然拔高,“青黛姐!” 沈长亭的动作猛然凝固。 整个皇城之内,敢直呼殿下姓名的便只有那位小将军。 他滞涩地扭头,一身玄衣的高马尾少年用力地朝这边挥手。 风儿都似偏爱少年,扬起的发尾透出嫩柳抽芽般的生命力。 也是,小将军不过十七,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而他已经二十有三,硬生生在闺阁里拖到了没人要的年岁。 青黛惊讶,“成玉?” 少年得了回应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他眼角眉梢皆是春风得意,“青黛姐!回城前我可是打了好大一场胜仗!我以一支数十人的骑兵队逼退南疆百人,你教的我都学会了。厉害吧!” 沈长亭只扫过那张意气风发的脸一瞬,就快速低下头。 青黛只是笑笑,然后若无其事地举起了和沈长亭交握的手,“行了行了。知道你风头无两,先说好啊,今日你做主角,我与夫君只是瞧个热闹的。” 钟成玉目光落在他们手上,双眼微眯,笑意逐渐减淡。 沈长亭呼吸重了一拍,他犹豫道,“殿下……” “青黛姐!”钟成玉忽然又换上一副笑脸,“这就是你娶的……呃…人?” 钟成玉看向沈长亭,见那人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心中更加憋屈。 他嘴角弧度变大,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沈公子看着……文文弱弱的。青黛姐,我与你在军营十年有余,我怎么不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11 青黛:这小将军还是个黑莲花。 毛子:什么叫黑莲花?可以吃吗? 青黛:不怪你,一边玩去吧。 钟成玉歪头,盯着沈长亭,“沈公子,我没有别的意思……” 青黛单手握拳掩在唇边笑,“你还小,自然不懂。” “遇见了便喜欢,哪那么多规矩。” 一句话将钟成玉堵回去,他还不甘心,暗暗咬住后槽牙,“哦?沈公子你说呢?” 青黛接二连三地维护让沈长亭心中逐渐安定,他垂眸浅笑,与钟成玉硬生生地挤出来的不同,是真心实意的微笑,“我与殿下一样。” “遇见了便喜欢。” 十年前红衣少女在缀满花灯的长街上蓦然回首,缤纷的光彩折射在她的眼中,她比浓墨重彩的光更美。 她说,“我不喜欢小笨蛋。” 她说,“我未来夫君要读很多很多的书,要很聪明很聪明才行!” 十三岁的少年正是贪玩的年纪,却因为心中那点秘而不宣的心思,春去秋来,把自己关在弱荷院那小小的方寸天地,把旧书翻破一本又一本。 心甘情愿,一败涂地。 青黛哈哈大笑,“我们天生一对!” “嗯。”沈长亭轻声应和,默默地握紧双手。 钟成玉终于不装了,垮下脸,“哦。青黛姐,你的成亲贺礼我还没送呢。我也没准备什么,就送一句祝福。” 小将军嘴角一撇,“祝你们早日和离。” 虽然话语很恶毒,但察觉他意外没有恶意,沈长亭卸下心防,松了一口气。 呸呸呸。 沈长亭面无表情地在心里补充。 青黛噗呲一声,“死小孩,乱讲话。” 钟成玉脸更臭了,正要说什么,被人从后头重重地拍了一掌。 他痛的龇牙咧嘴,“谁啊!” 钟成雯冷笑,“不要命了?在殿下面前胡说八道。马上道歉!” 来人一身浅紫色束腕长裙,一支木簪利索地挽起长发,干练又英气,身后男人相貌普通,不过整个人气质温柔,眉目柔和地要浸出水,平添几分颜色, 钟成雯和她的夫郎周于之。 青黛眼前一亮,“雯姐!你终于来了。” 来了。真正的助攻。 钟成雯和周于之可以说是原剧情男女主的对照组。 周于之身份卑微,阴差阳错嫁进将军府。不同于沈长亭和北堂青黛,成婚两年关系冷淡。钟周夫妇日久生情,婚后没多久就过上恩爱的日子。 可好景不长,钟氏两姐弟战死沙场。周于之虽悲痛欲绝,但仍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将军府,维护钟氏最后的门楣荣光。 至此,终生不另嫁,永作钟家夫。 同样的开局,同样的走向,沈长亭硬生生将自己走进了死局。 而不让沈长亭走向be结局,这剩下的30%攻略里,最难的地方在沈长亭不爱他自己。 他不爱自己,却爱青黛入狂。 这世间的唯一信仰荡然无存,他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 毛子:所以?你要怎么做? 青黛眉眼弯弯:我自然是要活下去跟沈长亭白头到老。我也不会让钟家姐弟战死。 除了爱情,青黛希望沈长亭能拥有更多。过去年岁缺失的,她都要补给他。 钟成雯端正地行礼,严肃的脸上浮现轻微的笑意,“三殿下。许久不见。” 她的目光落在沈长亭身上,似是欣慰,“先前对你的事便略有耳闻,如今看起来倒是解决了。” 青黛瞥了一眼沈长亭,故意道,“我是北溟三殿下,还能有我解决不了的事?” “哦?”钟成雯似笑非笑。 见青黛一副嘴硬的模样,她看了沈长亭一眼,有心撮合这对兜兜转转的有情人,“是谁成亲前日跑到我府上问我,如何讨夫郎喜欢?” 青黛手疾眼快地捂住钟成雯的嘴,她尴尬地对沈长亭笑笑,“那天雯姐喝多,她记错了。” 钟成雯呜呜呜地发声,朝周于之递了一个眼神。 周于之福至心灵,马上接道,“三殿下那天还十分欣喜,跟妻主炫耀自己的夫郎是个天仙般的人。” 沈长亭脸憋的越来越红,周于之笑道,“那可真真是把沈家弟弟比作了天边月,檐上雪,于之才记得这么牢呢。” 这对夫妻!真是送上门来的助攻! 青黛捂住脑袋,无奈,“自家夫君还不让夸么?” 钟成雯一笑,直戳人心口,“早些在沈正君面前夸,还有那小子什么事?” 说着她瞪了一眼钟成玉。 钟成玉捂住耳朵,把地上石子踢飞,“啊啊啊啊!你们烦死了!我就喜欢青黛姐!我才不管呢!”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宫门,边走边扭头做鬼脸,“沈长亭,你等着吧。做侧室我也愿意,我一定要跟青黛姐在一起!” 钟成雯一脸黑线,她叹气,“沈正君,你可要把三殿下抓牢,别让我家那小子钻空子。” 听到先前的话大受震撼的沈长亭闻言,下意识握紧了和青黛交握的手。 他暗自吸了一口气,面色认真,嗓音如松山落雪,清冷又平和,“我会的。绝对不放手。” 钟成雯哑然,惊讶于看起来文静内敛的温润公子竟然能如此不掩浓烈,大方直白地昭示他的情。 沈长亭只犹豫片刻,还是补充道,“殿下在我心中……也是天仙般的人。” 钟成雯和周于之对视一眼,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沈长亭也看向青黛。 心间温暖明快,好像被热意包围。 青黛:计划通。 毛子:手段真高啊。我刚刚偷偷看了沈长亭的厌世值终于下降到及格线了。你的温情道路走通了哇。 青黛:………厌世值是? 毛子瞬间捂住嘴巴:我我我我什么也没说! 青黛:嗯哼~那我我我我什么攻略也不想做了。 毛子扭曲到变形:求求你了祖宗!这是机密!我们领导不让我们说的。 青黛扣手,默不作声。 毛子秒屈服:行了祖宗!这不是领导怕我们吓跑攻略者才不让我们说的。 毛子一跃一跃,心虚道:你也知道…我们的be剧本,每个都是以男主的死亡结束。会走向be,除了男女主别扭嘴硬等一系列狗血因素之外,其实……男主们在原剧情中因为对你爱而不得,所以每一个都厌世值拉满。 毛子:通俗点来说,就是有……黑化的…风险…… 青黛继续扣手:黑化之后会? 毛子:要么毁灭世界,要么毁灭你。 青黛:………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12 青黛微笑:噢。我其实早察觉了。 毛子:额? 青黛轻声细语,面无表情地大力揉搓毛子,阴阳怪气:我毫不怀疑,在第一个世界里,我招惹了贺邵洲再跑掉一次,我会是什么下场嘻嘻嘻。黑化嘛,嘻嘻嘻嘻嘻。 毛子:…女人,你在玩火。 青黛:收起你的烂笑话滚蛋!我警告你,把这什么厌世值也给我盯紧了!我要是挂了,我看你怎么做攻略。 毛子理不直气不壮:这是机密…… 青黛:那可太棒啦!我们就可以一起完蛋啰! 毛子弱弱的:厌世值也没那么可怕,你第一个世界不知道不是也完美地完成任务了… 青黛皮笑肉不笑:你试试,有天我的攻略疯狂踩在男主的雷点上蹦迪,你看看他想不想弄死我。 没想到,这句话后来一语成谶。 青黛以身试法——遇到疯批男主,就逃了吧! 毛子最终妥协:行吧,我帮你盯着。呜呜呜呜领导啊,我对不起你! 宫内两人刚入座,一道女声忽然插进来,“三妹。” 青黛起身和沈长亭一起行礼,“见大姐安。” 北堂青渲身量不高,白色衣袖上纹满了水墨画,五官也是一副苍白的文人相。 青黛挑眉,她这位姐姐明面上是在和她打招呼,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沈长亭不放。 哦豁? 沈长亭显然对北堂青渲露骨的视线不适,他皱眉不语,极力忍耐,面色逐渐冷淡。 青黛半上前一步,侧身挡住沈长亭,她不经意地晃动酒盏,“大姐,你我之间许久未见,喝一杯?” 北堂青渲被浓烈的酒香呛的咳嗽两声,她看了沈长亭一眼,咬牙接过喝下一口,“咳咳咳咳咳咳……” 她被呛红了眼,视线再度望向沈长亭。 沈长亭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妻主。 青黛的坏主意他看得一清二楚,却并不厌恶。 他反而欢喜,殿下是在意他的。 沈长亭瞧着笑得跟小狐狸似的青黛,不自觉露出了点细微的笑意。 北堂青渲见他笑,连忙说,“沈……沈正君,你还记得吗?在三年前我们见过一面,在岚山诗会上!” 北堂青渲一出声,沈长亭敛起笑,心中升起躁意。 他不希望殿下误会他是个男女关系混乱的人。 岚山诗会? 哦。他记起来了。 那时传了消息三殿下会在岚山围猎,所以他去参加了那场诗会。 诗会的场景他记不清,脑海中只有一身红衣飒爽的三殿下跨坐在高头骏马上开怀大笑,一手将赢来的所有彩头洋洋洒洒地抛开。 那时的沈长亭捏紧袖口,努力按捺住自己想接近三殿下的心,转头就叫了沈壹偷偷去抢。 他记得很清楚。抢来的彩头是一块暖玉。 沈长亭低下头暗暗抚住藏在胸口的物什。 这是十年来,殿下和他之间的唯一联系。 北堂青渲越说越激动,苍白的脸上浮现潮红,“那时你得了魁首,按理说应该与我这个上任魁首再比一场。可你说身体不适就早早退场,我到如今仍觉得遗憾。不如……” “大殿下。”沈长亭客气疏离道,“我已不醉心于诗文。” “为何?你明明才华横溢……” 沈长亭忽然一笑,露出令暮色都粲然的笑,如冰雪初融,“因为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人。” 北堂青渲一急,“你以为三妹真的喜欢你?你一头扎进去两年有余。外面的人不知怎么笑话你这个第一才子!” 本来抱臂看戏的青黛无辜躺枪,她挥挥手,吸引北堂青渲的视线,“大姐,你不能因为自己尚未成亲,就不相信先婚后爱的桥段吧?” 北堂青渲这下连装都不想装,她深深地吸气,“两年你对长亭弃若敝屣,如今我过来一次,你就爱上了?” 她们两人从小就很不对付。北堂青黛性子直率,嘴巴甜,诗书骑射样样出彩,人缘好混的开。而北堂青渲从小身子不好,尴尬地占了一个嫡女的名头,却每门功课都屈于人下。 长此以往,北堂青渲便生了怨怼之心,面上不撕破脸,暗地里不知下了多少绊子。北堂青黛虽然不记仇,但也不是个吃亏的人。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好一阵,还是被女皇各自按了回去。 到现在,北堂青渲也坚定地认为,青黛是知道自己喜欢沈长亭,所以故意演这一出来恶心她。 毕竟青黛和沈长亭两人成婚两年相敬如冰的事也并非是什么辛秘。 “大殿下。”沈长亭的声线骤然变冷,“我与你不过萍水相逢,那日诗会也并未说上话。大殿下唤我沈君便好。” 说完沈长亭转向青黛,喉咙紧张地发干,他低声,“殿下…我……” 青黛一笑搂住了沈长亭的脖颈,沈长亭被迫压低了身子,她凑到沈长亭脸边,故意扮演一个风流倜傥的浪荡子。 青黛先是将吻贴在他的额角,又一路往下从鼻梁、唇瓣、到下巴。皆是一触即分,温热的乌木香气停留在沈长亭的脸侧。 “我做戏又如何?北溟大殿下难道要硬抢……”她说着,停在沈长亭的唇边,转过视线直视北堂青渲,“人夫吗?” 北堂青渲指着青黛你你你了半天,捂住心口转身就走。 青黛看她走远,正欲转回头,带一点凉意的触感就贴在她唇上。 青黛瞪大眼睛,沈长亭紧闭的眼睫还在颤抖。 她轻叹,搂紧沈长亭的肩,含糊道,“睁眼,看看我。” 沈长亭固执地不肯睁眼,他一遍遍亲啄青黛柔软的唇瓣,话语含在嘴里,“不是做戏……” 青黛听懂了,于是她掰开沈长亭的肩,低声笑,“沈长亭,你怎么光捡这些话听?” 沈长亭睁开眼睛,眼中浸润着山色空蒙的迤逦,清俊的五官此刻美的心惊,“殿下,那我应该听什么?” 青黛抚上他的脸,“沈长亭,过去种种是我们错过。你并非无情,我亦并非无意。我是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喜欢你,长亭。”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13 沈长亭呆住。 他艰涩地开口,“殿下,你是在戏弄我吗?” 沈长亭一直没有安全感,青黛把决定权交给他,“你说呢?长亭。” 她展开手臂,溢出爱与信赖,“过来拥抱我,还是站在原地?” 几乎是一瞬间,带着墨香的怀抱快步走过来将青黛拥入怀中。 “殿下,我来抱你。” “叮—任务达成进度75%” 沈长亭单手拢住青黛的后脑,下巴贴在她的额角,心中恍惚。 十年了,他终于走到了殿下的身边。 回府后,青黛便如同刚确定恋爱关系的黏糊小情侣,赖在沈长亭身边不肯走。 夜凉如水,青黛拉着沈长亭坐在临希院之外的长阶上。 先前在宫宴上贪酒,醉意上浮,青黛迷糊地靠在沈长亭肩头,“长亭,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像大姐那样的么?” 沈长亭原先僵着不敢动,听到这话扭头看她,莫名有点委屈,“我喜欢哪种女子,殿下不知吗?” 青黛仿佛没听到,势必要把酒疯耍到底,她恶声恶气,“哼,看见大姐跟你表白,我气得心口都疼。” 她捂住心口,哎呦哎呦地叫唤。 沈长亭一愣,大着胆子捏起青黛的下巴,瞧见她坨红的脸和迷离的双眼,登时明白眼前人是吃醉了。 他轻叹一口气,将葱白如玉的指尖点在青黛的唇,“小糊涂鬼。” 沈长亭本就比青黛年长几岁,这称呼一出更是带着说不清的亲昵和宠爱。 青黛的脑袋一点一点,十分不满,“什么糊涂鬼!沈长亭才是糊涂鬼!为什么?受了委屈不说?为什么会以为我喜欢别人?” 月光静静地流淌在沈长亭眼中,他一笑,周围的夜色宛如颤动了一下。 “因为他太爱你。” 细碎的水光映出亮晶晶的湿意,“所以他不敢赌。宁愿像一个胆小鬼,也要留在你的身边。” 沈长亭隔着衣物握住暖玉,仿佛给了他安定的力量。 “小糊涂鬼,沈长亭已经爱了你好久好久。” 青黛瘪嘴,呜呜咽咽地表达不高兴。 沈长亭凑近听,“什么?” 柔软的触感贴在脸颊,沈长亭听见自己殿下的声音,不急不缓地,“那我现在开始爱你。我也会爱你很久很久。” 沈长亭蓦然睁大眼睛。 许久,他撑住额头,笑的弯下腰去。第一次没了高门公子的仪态。 他说,“殿下,你真坏。” 青黛双手后撑,和沈长亭一齐开怀大笑。 那一晚,临希院便如同它的名字一样。 终于等来了它的希望。 两人在府里刚过几天安生日子,南疆的军情急报就来了。 青黛心中一紧:来了! 毛子也紧张:你别死啊。 青黛白一眼:那你给我开金手指。 毛子捂紧口袋:不行。 青黛:哦。 青黛记得她的第二十个相亲对象是个军官,相亲那段时间,那个死直男天天带她去模拟战场约会。 前期被男人按着打,青黛不服气,在第四十天,青黛以6-2的战绩拿下那个男人后,就痛痛快快地甩了那死直男。 所以她应该……算挺有天赋的吧? 青黛站立于御书房内,双手拱在胸前行礼,“对于南疆,母皇如今是何决策?” “钟家两位将军已经启程前往南疆,你不用担心。” “母皇,”青黛直直地跪下去,“青黛主动请缨前往。” “黛儿,”女皇放下笔,似笑非笑,“你是三皇女,岂能随随便便上战场?” “怎么了?跟夫郎闹矛盾了?要跑出去避一避风头?” “……”青黛沉默 “哎呀,朕前段日子还听说你们感情不错,怎么,你变心了?” “……”青黛无奈,“母皇,你少看点话本。” “哦。你先起来。”女皇嘶了一声,“那你不能去。” “你父君要知道你刚从军营回来没几年,我又把你扔去战场,非得把我耳朵拧下来。” 青黛失笑,“母皇,我没有在开玩笑。” 她站起身,表情逐渐认真,“此次南疆的动乱不能掉以轻心。月初他们新君上位,那位的手段可不得了。” 女皇听了也收敛起玩笑的表情,她身子微微前倾,“当真?” “几年前,那位新君还是不受宠的皇子时,我与他交过手,是个十足的狠角色。他专擅各种阴招,用毒用蛊用计,只要能赢没有羞耻心。如果当年他有权号令三军,儿臣未必能赢。” 此话已经说的极重,女皇严肃道,“若黛儿此言非虚,那恐怕真的得你去。” 北溟之内,最顶尖的领兵打仗的将领确是这位三殿下无疑。 女皇忧心,此刻如同一个最普通的母亲,“黛儿……你有几分把握?若不行……” 青黛一拱手,语气坚定,“儿臣守在边疆,一步也不会退。” “好好好。”女皇连说三个好,走下来握住青黛的手,半开玩笑,“你夫君还在等你回家,新婚燕尔的,要早些回来。” “嗯。” 青黛临走之前,女皇又出声,“去,见见你父君吧。” 青黛的父君是将门之子,性格火爆,极其护犊子。若被他知晓了青黛要去“送死”,指不定怎么把青黛锁在宫门内。 女皇此刻说到她父君,大概也是给青黛一个退缩的机会。 不是给北溟的三殿下,而是给她最疼爱的女儿的机会。 青黛笑着摇头,头也不回地走出门,挥手告别,“等儿臣大获全胜!再来父君面前领先斩后奏的罪!” 女皇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一直盯到眼睛酸痛,才重重的闭上眼。 “来人,吩咐朕的那支禁军暗中跟住三殿下。记住,朕要一个全须全尾的女儿。” 刚走出宫门,青黛便发现沈长亭抱着披风站在马车边。 他穿的极为素静,只一根玉簪束发,余下长发垂在脑后。 见到青黛,沈长亭立马迎上来,用披风捂住她,“殿下,回家。” 青黛神色自若,心中却在犹豫要不要把出征之事告诉沈长亭。 她试探着开口,“长亭……若我说……” “殿下要去南疆,是吗?” 马车之内,沈长亭端正而坐,直视前方,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收紧。 “……是。”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14 意外地,沈长亭竟然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殿下,别紧张。我不会阻拦你。” “那你…?” 沈长亭垂下眼,“我只是怕殿下为了让我安心而骗我。” “若我沉醉于幸福的幻象里,醒来便见不到你,我会发疯的,殿下。” 他的眼里藏了太多复杂又疯狂的感情,不敢叫殿下瞧见。 毛子:小心哦~你挂了,他真会发疯,物理意义上的~ 青黛:嘻嘻。 沈长亭抬起眼,平素显得清冷的眼眸此刻有些可怜,“殿下离去前,定要和长亭说明白。” 青黛心下一软,“好。” 冷不丁得,青黛半开玩笑地说起这个世界最大的隐形炸弹,“长亭支持我去,若我战死沙场……” “殿下,”沈长亭眼中乌黑沉沉,温温柔柔地挂起笑脸,“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青黛咬牙,“若我……” 沈长亭默默地扭过头,视线落在马车的某个角落,语调平缓,“我会去陪殿下。” 青黛咯噔一下。 她抚着额角,正要解释,沈长亭转回身,目光落在青黛纠结的脸上,忽然一笑,“我开玩笑的。” 他伸手抚上青黛的脸,带着微凉的指尖恋恋不舍地停留,“那我就忘了你。” 沈长亭苦笑,“爱一个人太累了。” 青黛心下一松,像青杏子般的微苦逐渐弥漫开,她握住沈长亭的指尖,轻轻地蹭,一下又一下,“好。若我回不来,你就忘了我。” 青黛感觉到沈长亭的指尖瞬间绷紧,她暗叹:口是心非的男人。 沈长亭低下头,彻底不再说话。 青黛也就没有注意到沈长亭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意。 毛子盯着缓慢、而又一格一格攀升的厌世值:emmmmm…… 毛子欲言又止,毛子不敢说话。 临出征那日,青黛特意选在天色微亮之时出发。 她低头吻住在床榻之上的迷糊的沈长亭,“长亭,我走了。” 长亭衣衫半开,显然是前夜两人胡闹了许久。 垂落的长发向四周铺散开,他睁开眼,下意识拉住青黛的手,“我等你回家。” 青黛回握片刻,便狠下心放开,“嗯。” 青黛转身出门,沈长亭缓慢地起身,清冷的面色忽然浮现一个微笑。 三日行程,青黛带着一队军马终于赶到了嘉门关。 钟成雯早早等在城下,一见青黛,顾不上尊卑就重重地往青黛背上拍了一掌。 “哎呦!” 喜提钟成玉待遇。 钟成雯退后一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又瞪了她一眼,“三殿下你太胡闹了!你知道那耶律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她深深叹气,“你与你夫君才过了几天甜蜜日子。” “哎哎哎。”青黛揽住钟成雯,“你这么紧张作甚?他还是我手下败将呢。我又不是蠢兮兮地过来送死。” 钟成雯沉声道,“他已今非昔比。成玉他……十日前伤了腿。” “成玉受伤了?” “嗯。”钟成雯一脸认真,“三殿下,回去吧。你放心,我们钟氏姐弟就算死也不会退守嘉门关一步。” 钟成雯两姐弟确实做到了。 在原剧情里,耶律齐在北溟败势已定的情况下,仍朝城内投掷火石。他不夺城,只是单纯想折磨北溟人。 等北堂青黛赶到嘉门关,城中已没了活人,皆葬身火海。 城门之下,一具黢黑的尸体执剑半跪,高高昂起的头颅还一直盯着北溟皇城的方向。 青黛心下一酸。 “雯姐,”青黛五官艳丽逼人,此刻表情冷凝,“姐夫呢?” 钟成雯一时语塞,痛苦地闭上眼,“他会懂的。” “他会懂,但他会痛一辈子。” “见到钟府的一草一木会痛,见到与你共赏的日出月落会痛,你忍心吗?” 钟成雯面色苍白,这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被戳到了软肋,她无力道,“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她卸去身上的软甲,底下的黑色里衣被血浸成深色,“我打不过耶律齐。连成玉也打不过。” 软甲掉落在地上,如同钟成雯被碾碎的尊严,“我们都输了。” 青黛注视着钟成雯的伤口,沉默良久,最后她说,“雯姐,你听我说。” “我只是北溟数位皇女中的一个,没有我,还有大殿下,二殿下,四殿下……” “可你们钟氏一族是北溟唯一的将门世家,是撑起北溟百年基业的脊梁,你们必须活着。” 青黛捡起软甲,塞回钟成雯怀中,“受伤了便好好养伤,记住,这是命令。” 钟成雯被青黛的话触动,眼中闪起亮光,“国之脊梁……吗?” 半晌,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三殿下,我不会死的。” 见钟成雯重新振作,青黛松了一口气,恢复了笑脸,“好了!带我去看看军中是如何情形。” 聊到半夜,青黛总算对目前的情况有所了解。 嘉门关地势高易守难攻,可城中粮草有限,耶律齐切断了所有嘉门关与外界联系的路,若一味死守,迟早兵败。 钟成玉前几日出城去寻粮草,可耶律齐把持着峡谷、洞穴等极其险峻又适合埋伏的通路。 带出去百人,回来折损了一大半,作为将领的钟成玉还负了伤。 青黛简明扼要,“如今城中粮草可撑几日?” “最多五日。” “我这三日从皇城到嘉门关为何并未受阻?” 钟成雯呸了一口,面色嫌恶,“那耶律齐就是个彻底的变态!他享受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曾放话,嘉门关只进不能出。” 青黛冷笑,“真是把北溟人的性命当作任他取乐的游戏!” 钟成雯显然也气的不轻,她重重吐出两口气,“殿下,耶律齐此人确实谋略不俗。我们该如何破局?” 青黛的目光落在沙盘上的峡谷,“以牙还牙。”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15 钟家两姐弟本事不错,但他们太过正派。遇上擅耍阴招的耶律齐,自然节节败退。 而以牙还牙就是对付耶律齐的最好手段。 青黛一锤定音,“三日后,我会亲自带兵。” 三日准备,足够了。 刚走出营帐,身后钟成雯喊道,“有空去看看那小子。每天叫唤得人不得安生。” 青黛失笑,“我自然要去看看这位冲锋陷阵的小将军。” 还没走近,钟成玉骂骂咧咧地咒骂就从里头传来,“再来一次,老子输了就不姓钟!” “啊啊啊啊啊啊!那个贱人!耶律老狗!” “啊啊啊啊啊……” “行了,省点力气。” 青黛坐到桌边,似笑非笑地盯着脸红脖子粗的钟成玉。 钟成玉瞬间瞪大眼睛,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剩下一双眼睛无辜地眨巴。 “青黛姐~我没骂人。” 青黛不说话,钟成玉扭扭捏捏地,“青黛姐,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你姐喊我来的。” “哦。”钟成玉瘪嘴,立马又开心起来,“青黛姐,你坐到我床边,我疼…” “我又不是大夫,坐这挺好的。” “北堂青黛!” 钟成玉一下掀了被子,撑着伤腿,一跳一跳靠近青黛,“我差点死了!你太无情了!” 青黛眼中含笑,颇为满意地点头,“这不是站起来了吗?” 虽然军医说几日便可痊愈,但小将军硬生生拖了十日,还是未见好转。 军医跟钟成雯说,是心结。 钟成玉向来心高气傲。被耶律齐算计伤了腿,只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是战败的瘸子,难堪的他好像再也站不起来。 钟成玉插腰,“我又不是废了,自然站的起来。” 青黛垂眸。 钟成玉在原剧情中的结局,护在嘉门关的老弱妇孺之上,被刀剑捅得几乎没一块好皮。 她心中酸软,微微笑,“成玉,你自然不是废人。你是嘉门关百姓心中顶天立地的英雄。” 钟成玉五官皱成一团,很不习惯地,“干嘛!真受不了。咦——” “成玉……” 钟成雯突然掀开帐帷而入,钟成玉被吓了一跳,单脚失去平衡就往前栽。 青黛下意识去扶,钟成玉便仰面倒进了青黛怀中。 钟成雯也傻了,保持掀帐帷的动作不动。 青黛抬头,外面似乎有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她无奈,“你快松开我。” “嗯……”钟成玉恋恋不舍地。 青黛心中不安,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钟成玉愣愣地感受拥抱的余温,不满,“你把青黛姐吓跑了。” 钟成雯叹气。 三殿下真的专治自家的臭小子。 若不是她知晓三殿下一心一意,看沈正君那良善的模样,成玉入府做个侧室也未尝不可。 哎,孽缘。 青黛趁着夜色乱晃,她总觉得她看见了…… “唔!” 一只大手猛然将青黛拉入粮草堆。 青黛全身紧绷,骤然闻见熟悉的墨香,她才放松下来。 察觉身后人起起伏伏地呼吸,她好笑道,“怎么?抓了我不提条件?” 身后依旧沉默。 “你不说?那我……” 带着比以往更甚的凉意的大手突然捏住青黛的下巴,扭过头重重地吻上她的唇。 同一时间,另一只手捂上青黛的眼。 粗重的呼吸之间,身后人反复的厮磨碾压。 她不躲吗? 明明他是强吻青黛的人,却无端觉得委屈。 青黛这下真的忍不住笑出声,“躲了这么久,一出来就强吻我。”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长亭。” 身后人立马松了手。 清风吹拂,乌云散去,月光落在那人的脸上。 一根木簪的素净打扮,几天的赶路让他脸上略显疲态,却依旧清雅俊秀,如同天边高悬的明月。 “殿下……” 他垂下头,懊恼道,“对不起。” 青黛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自己,“生气了?为什么?我都还没怪你私自偷跑呢。” 沈长亭微微偏过头,不愿意说。 “那我走了?” 沈长亭的目光落在青黛脸上,哀伤又深情,似放手又仿佛更深切的挽留。 青黛瞬间被击中:呜呜呜毛子,长亭学坏了!学会用美男计了。 毛子:……你明明花招也很多,还说人家。我看他就是跟你学坏了! 沈长亭悠悠开口,“殿下想纳侧室了吗?” “咳咳咳咳咳……”青黛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他,“你说什么?” 青黛忽然回忆起刚刚在帐外瞧见的人影,她松开捧住长亭的手,连忙摆手否认,“我没抱他!” 刚否认完青黛就尴尬了。 明明被抓个现行,她还在这狡辩。长亭这个死脑筋真的钻死胡同里了怎么办! 青黛无意识地咬唇,开始发愁。 沈长亭眼中闪过笑意,一瞬间又隐入平静的脸色之下,他似乎还是很难过,“殿下,如果钟小将军入门,还是我更重要吗?” “没有什么钟小将军!只有你和我!” “殿下……” 青黛插腰,彻底放弃抵抗,“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亲你了。” 沈长亭单手掩在唇边,浅笑出声。 青黛猛然反应过来,扑在沈长亭身前,“好啊,你故意的!” 沈长亭低头,亲昵地捏住青黛的脸,“因为你太可爱了,殿下。” 青黛神色不满,沈长亭便轻轻地凑上去吻在她的下眼睑,耐心哄她,“我信殿下,所以不用担心。除非殿下亲口告诉我,不要我,否则我不会走。” 青布麻衣的男人低声哄,如盈盈流淌地月光般清澈迷人。 青黛轻哼,“谁不要你了。” 沈长亭眉眼微弯,肤色瓷白地跟玉似的,他笑着笑着,忽然情绪一转变得低落。 “殿下,先前你在嘉门关前说的话我听到了。” 什么话? 青黛懵住。 沈长亭像泄了一口气,仰头靠在背后的草垛上,看着天边的圆月,周身的温度似乎有所降低。 “殿下说,钟将军是唯一的,可你只是陛下数位孩子中的一个。” 他唇边露出微笑,牢牢的盯着那一轮圆月,“我知殿下舍生忘死的决心,但是我也会痛。” “殿下又何尝不是长亭心中唯一的明月呢?” 十年前花灯街惊鸿一瞥,从此她的阴晴圆缺,便是他的悲欢离合。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16 青黛张嘴发不出声音。 又来了。 沉重、闷痛、酸涩,仿佛有股力道在不轻不重地揉搓心脏。 她来到任务世界,应该赋予男主们爱。可每个男主,都在教会她爱。 青黛愣神。 她不会爱吗? 所以在现实世界,她相亲五十次都以失败告终? 毛子内心差点扭曲到乱码,她她她她她…… 毛子沉默,毛子不敢搭话。 这这这才第二个世界啊。 毛子智商紧急上线:青黛!那个……沈长亭跟你告白呢哈哈…哈哈,你快点回应他!攻略他啊!大好时机! 青黛回神,抿唇笑,伸手揽住沈长亭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可是呀,长亭,你的小月亮已经照到你身上了。” “只为你一人。” 沈长亭怔忪间,青黛将吻贴在他下巴,一点一点将自己的乌木香渡给他,“也只唯你一人。” 两人对视着,沈长亭眼中平静无波的池水此刻无声汹涌。 一只手抚上青黛的后脑,沈长亭顺着发丝往下,摸到青黛后腰。 他按住那一寸,将人往怀里更深处逼,“殿下,长亭自私、胆小,善妒。这样,也愿意吗?” “嗯。” 青黛尾音落下之际,沈长亭的头便放纵地埋进她的颈窝。 他亲昵地去蹭青黛的脸,像小动物似地寻求更多安全感。 夜色之下,暧昧的气氛陡然升腾。 青黛很欣慰。 从开始那个自卑内敛的沈正君,到现在按住她的腰小声求爱的沈长亭。 他在变化。 因为被爱。 青黛小声嘀咕,刚刚一定是错觉,她哪里不会爱人了?一定是那五十个相亲对象太奇葩。 绝对不是她的原因。 毛子松口气。 三日之内,青黛带人前前后后都在忙着准备对付耶律齐的手段。 钟成玉拄了根拐杖靠在一边,看着地上一堆东西满脸质疑,“青黛姐,你认真的吗?人家耶律齐可是真刀实枪的,你就拿这个对付他?” 他举起自己的伤脚,“你可别忘了轻敌的后果。” 青黛笑笑不说话,目光落在低头忙碌的沈长亭身上。 钟成玉哼了一声,故意拔高声音,“我可是断了一条腿,青黛姐,你要是断了一只手怎么办?” 他注意到沈长亭停下动作,背影一顿。钟成玉继续,“万一你伤了残了,被别人嫌弃怎么办?” 他伸着脖子,龇牙乐,“我嘛,倒是不会……” 沈长亭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 青色的粗布麻衣卷起了袖口和裤腿,露出一小节白皙的皮肤,日照之下像透明的白瓷。 看起来易碎的白瓷此时表情冷淡又严肃,不轻不重地为青黛辩驳,“没有万一,殿下会平安无事。” 青黛上战场倒是不觉紧张,只是面对沈长亭这刚烈的态度十分紧张。 她是真怕万一出现意外,沈长亭会直接再度殉情。 上回在马车里被训过一回,青黛此刻也不敢再去试探着开生死的玩笑。 于是她又开始咬唇。 沈长亭看她神色纠结,垂下眼,指尖捏紧,沉默半晌又说道,“我不嫌弃。” 青黛惊讶地抬头看他,沈长亭直视她的目光,再重复了一遍,越加坚定,“万一……无论如何,我都不嫌弃。” 关于殿下,他总是万分小心。千百个不愿意让不好的词汇出现在殿下身上。 沈长亭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毛子看戏中:沈长亭误会你在担心他嫌弃你呗。 青黛失笑,第一时间安抚看起来隐隐炸毛的沈长亭,“你别听他胡说,我不会有事。” 沈长亭略微松懈,青黛又说,“再说了,我就算残废了如何?我可是北溟三皇女。就算你嫌弃我又如何?总归强绑你一个沈长亭回家绰绰有余。” 沈长亭微微瞪大眼睛,一时被青黛的强盗行径唬住。 “叮—任务达成进度80%” 天呐!八百年不动的进度条竟然动在一句打情骂俏上! 青黛沉思:看来他吃这一套。 毛子:哪一套? 青黛:霸道皇女强制爱。 毛子:………… 两人氛围正好,钟成玉不乐意了,他大声叫唤,“哎呀哎呀,我也没说青黛姐会出事呀!我这不是假设么?” 他小声嘀咕,“我也不希望你出事的。” 青黛没听清,“什么?” 钟成玉闭上嘴,嘴比命硬。 沈长亭看了他一眼,垂下眼,不经意地转开话题,“殿下,你独自带兵去嘉溢峡吗?” 嘉溢峡正是堵住嘉门关出路的那个峡谷。 青黛点头,一眼看穿沈长亭的心思,“不可以哦。你不能去。” 沈长亭蹲下身,去翻地上的东西,青黛只能看见他用木簪别起的后脑勺,他低声,“我知道。我帮不上忙。” 青黛轻叹,走过去捏起他的下巴,“哎呀呀,谁家正君这般委屈巴巴的?” 沈长亭转过视线,“我绝对不添麻烦。” “哼!” 钟成玉重重地哼了一声,嗤之以鼻:“你这智商还是北溟第一才子呢?我看你连我都不如!青黛姐是嫌你麻烦吗?她明明是心疼你好不好?” “哼!我不看了,看你们俩打情骂俏看得我眼睛疼!” 钟成玉骂骂咧咧地,一瘸一拐地往反方向走,走了没几步,他又恶狠狠地转过身,“青黛姐,你如果死了,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死小孩…… 青黛哑口无言,别扭小孩的关心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沈长亭微微张嘴,青黛回神,她笑,“所以你明白了吗?我是心疼你。” 沈长亭沉默。 毛子:他真的不明白吗? 青黛:你觉得呢?他那么聪明的人。 毛子:那他? 青黛:他想让我心软带上他呗。我是那么色迷心窍的人吗? 毛子:…… 青黛:…… 青黛恼羞成怒:我不是! 毛子:哦。 沈长亭握上青黛的双手,眼中带着祈求,“殿下,我想陪着你。” 青黛无奈,“不可以。” 沈长亭忽然低头将唇贴在青黛的手腕上,他扬起视线静静地与青黛对视。 青黛:“……不可以。” 沈长亭松开手,乖乖的,“好。殿下一路平安,早日凯旋。” 青黛:……呃。我感觉他没听进去。毛子,你看好他。 毛子:emmm,得嘞。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17 嘉溢峡。 一片寂静。 青黛策马立住,往上看。 刺眼的阳光直射而下,青黛抬手挡,眯眼审视周围的环境。 她一个手势,底下人翻出带的铜镜列成一队,不停变化角度。 忽然,几道银光闪过。 青黛猛的捏住缰绳,果然埋伏在这! 她不动声色,吩咐底下人把带来的干草铺开,“点火。” 人马训练有素,一手拿出方巾捂住口鼻,一手点燃干草。 峡谷之上,耶律齐居高临下,苍白阴冷地盯着进入峡谷的青黛,“老熟人啊。” 身边图蒙一愣,“那…陛下要手下留情吗?” 耶律齐哈哈大笑,目光却像湿冷的毒蛇,“你说……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把箭都淬上毒。”耶律齐转头吩咐,“自然是,要让老熟人死的更难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图蒙一抖,默默缩好身子。 他探头,“陛下,底下人在做什么?想要放火?” 耶律齐鄙夷地盯着青黛的动作,“烧得起来么?” 浓烟升腾,耶律齐猛然眯眼,“不对!是障眼法!” 耶律齐搭起弓箭,对准马头之上的人,一声令下,“放箭。” 身后一阵杂乱,弓箭依次落地,耶律齐转身,埋伏着的人倒了一大片,他怒道,“怎么……” 耶律齐一有动作,身上传来一阵酥麻,指尖无力地颤抖。 “!” 麻醉!北堂青黛刚刚烧的是…… 曼陀罗干草! 图蒙咬牙,“陛下,此番先被北溟抢了先机,我们先退吧!” 话音刚落,几簇利箭穿破浓烟而来,埋伏的人一个个中箭。 图蒙大惊,“他们怎么看的清的?” “不对,是…是铜镜!快,快把身边的武器丢远,先撤退!” 耶律齐充耳不闻,用尽全身力气拔出匕首,用力扎在自己腿上。 刺骨的痛让他清醒片刻,他搭上弓箭,对准浓烟之中隐约的红衣身影,冷笑,“北堂青黛啊北堂青黛,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卑鄙了。” “去死吧。” 利箭穿破浓烟而下,青黛似有所感,一转身便被一股力道大力拽下马。 青黛还来不及看,那人紧紧地搂住青黛,大手捂住青黛的后脑,用全身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他竟然露出一个紧张的微笑,“殿下,你别生气,我不添乱。” 青黛哑然之间,利箭一道接一道。 她用力掰开,却发现沈长亭力道大的吓人。 沈长亭还在颤抖。 青黛很着急,大声喊道,“沈长亭!松手!沈长亭!” 沈长亭的体温很高,语气却异常冷静,“不放。” 箭簇破风而来,青黛瞳孔骤缩,抬手抚上沈长亭后背。 一时之间,兵荒马乱的声音渐歇。 青黛拍拍沈长亭后背,语气温柔,“好了,起来吧,结束了。” 沈长亭眼眶通红,半信半疑地抬头看,周围人马确有了收兵之势。 他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却察觉背后一片湿漉。 沈长亭一惊,滞涩地扭头去看。 一柄利箭穿过青黛的左腕,离他只差分毫。 一滴一滴血红的液体滴落在他的后背。 脑海中一片嗡鸣,他木木地起身,想去找军医,又失力跪坐在青黛身前,他颤抖,“殿下……” 青黛面色苍白,抬起完好的右手挥挥,“别害怕,我没事。” 沈长亭听不见,她苍白的脸印在沈长亭的脑中,嗡鸣声更甚,炸得他头疼欲裂。 青黛:嗷,姐美救英雄了。 毛子还没缓过来:靠!你是人类吗?这反应速度,我应该是没开金手指啊! 青黛得意:六边形战士就是我。 毛子:……你快别乐了,人沈长亭要被你玩坏了。 青黛眨眨眼,“咳咳,长亭,扶我起来呀。” 沈长亭眼神发直,猛然惊醒,“殿下不会有事的,我带你去找军医。” 青黛还要取笑他,阵阵眩晕感扑面而来,她捂住左臂,“呃…” 青黛跳脚:啊!耶律齐这个老狗!他下毒? 妈呀!还真的被钟成玉那个小孩说中了!她的手!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看着沈长亭白的跟鬼一样的脸色,她心里默念:完蛋了,毛子啊啊啊啊啊!我好像,真的玩脱了…… 毛子盯着攀升的厌世值,摆臭脸:嗯。不是好像。 再度睁眼,头顶是北溟的帷帐。 青黛连忙喊人,“长亭!长亭?长亭!” 她试图起身,从伤处传来钻心的痛,青黛额上冒汗,咬牙:痛痛痛感屏蔽,快开快开! 毛子默默打开:美救英雄~呦呦呦~ 青黛正要呛,钟成雯掀了帷帐,快步走进,“殿下!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 青黛勉强坐好,问,“耶律齐如何了?” 钟成雯咬牙切齿,“被我们捉了,南疆那边要放弃这位新君。陛下让我们择日带他回皇城,一路游街,估计是活不成了。” 青黛松口气,嘉门关惨烈的结局终于改写。 那般无恶不作的人,糊涂潦草的结局倒是配得上他。 “这是好事,你生气做什么?” “殿下还问!你知道你昏迷了几天吗?”钟成雯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喝冷掉的茶水,“十天!整整十天!是他射伤了殿下。还在箭里下了剧毒!” 剧毒? 青黛咯噔,她没逃过还是要死? 那沈长亭怎么办? 茶杯重重地砸在桌上,“要不是你夫君亲自去求来神医,我看殿下你怎么办!” 夫君?神医? 也就是说她没事了? 青黛傻乐,“这不是没事吗?哈哈哈。” 钟成雯同情地看了青黛一眼,语焉不详,“但愿没事吧。” 青黛:? 青黛:毛子,快帮我看看毒解了吗? 毛子:解了。身体倍棒,你放心。 青黛反应过来,“那……长亭呢?” 她昏迷十日,沈长亭不可能此时不在她身边。 钟成雯叹气,不愿多说,“他也没事。只是……唉,殿下自己去解决吧。” 青黛翻身下床,穿上衣服,“我去找他。” 钟成雯拔高声音,“军医营帐。” 军医营帐药香翻涌,伤患进进出出,青黛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她煎药的身影。 青布麻衣,乌发放下一半,另一半用他往日最爱用的玉簪挽起。 只看背影,沈长亭肉眼可见的消瘦。 青黛踌躇,不知怎么开口。 此刻,沈长亭恰好起身,转身见她愣在原地。 看见正脸,沈长亭果然清减许多。 半长的发丝垂在脸侧,头上玉簪衬得美人更加清冷,不可近人。 他放下手中药罐,淡笑,“殿下,您醒了。” 青黛皱眉。 不对劲。 沈长亭不对劲。 毛子左看右看,看不出来。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18 青黛捂着左臂上前,沈长亭仿佛被她的伤处刺痛,后退一步,动作生硬地转开视线,“殿下,何事?” “无事便不能找你吗?” 沈长亭不说话。 青黛炸毛:看看看,他冷落我! 毛子:谁让你说话不算数,还在他面前把自己弄伤了。他不发疯已经很好了! 青黛满嘴歪理:你懂什么?爱一个人,就要为她发疯。他这么克制,什么都憋心里,我怎么攻略? 青黛有些受伤,她低头,“我醒来都没看到你。” 她嘀咕,“你骗人。你明明说不嫌弃我的。” 青黛举起左臂,捧到脸前,“很丑吗?” 沈长亭面上浮现片刻的难过,他似乎想解释,目光落在青黛的左臂又垂下眼,不应答。 青黛放下左臂,藏到身后,她低声,“长亭,你不要了我了吗?” 沈长亭眼窝泛酸。 殿下的话好似在凌迟他的心口,让他痛的无法呼吸。 他呆愣地眨着眼睛,像失去灵魂的木偶,依旧沉默不语。 青黛伸出完好的右手要去触摸他的脸,他却头一偏,躲过了青黛的手。 青黛愣住。 她保持着抬手的动作,眼中显而易见地受伤。 沈长亭额前青筋凸起,见到青黛难过,他的忍耐溃不成军。 他想逼走青黛,可他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沈长亭捂住额头,痛苦又挣扎,“殿下,您要我如何?” 药材煮起来的香气飘散,热气朦胧中,沈长亭抠住指间,划下一道新的血痕,痛感让他片刻清醒,“我没办法。” “在殿下身边,我便总不像沈长亭。”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一事无成,盲目又愚蠢,还拖累殿下。” 他苦笑,“若是钟小将军在您身边,一定不会让您受伤。” 青黛傻了,怎么变成这个走向? 她很生气,攻略了这么久,沈长亭到底在怀疑什么? 拉住沈长亭的衣领,让沈长亭不得不俯身看她。 “你觉得,对本殿有用的人是怎样的?” 北溟三殿下气势迫人,语气凌厉,一寸一寸地扫视沈长亭的脸。 沈长亭静如流水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他无奈道,“殿下,小心手……” 青黛依旧拽着不放,“说不出来?那本殿替你说!你觉得可以护本殿无虞的,可以为本殿献出生命的,才是有用的,对吗?” 沈长亭抿唇,喉咙发紧。 “说话!” “嗯。”沈长亭嗓音干涩。 “沈长亭,你真的爱我吗?” 沈长亭像被打了一拳,心中闷痛。 好似他浑身上下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也被否定了。 “沈长亭,你好好想想。我十年戎马,若我只要献祭一般、有利可图的爱,我为何要回皇城,为何要与你成亲?” “沈长亭,有用之人,北溟多的是,”青黛喉头哽住,“可我爱之人,北溟只有一个。” 青黛逐渐松了手,语气柔和,“你明明就在我身边,为何不敢看我?” 沈长亭内心震动。 在这之前,他并不信唯一。 男女之间情正浓时,情话比蜜甜。可情感冷却,总有一方抱着回忆惶惶度日。 正如他父亲冯春。 北溟鲜少有人知道,在父亲获罪之前,他与母亲相爱过。 可一朝获罪,母亲另娶,父亲阴差阳错,成了相府的下人。 天边月变做地上泥。 冯春产子后,疯癫过一段日子。 他抱着五六岁的沈长亭,咿咿呀呀地说他们的过去,说那些承诺,说母亲爱他时温柔的眼神。 最后都变成一句,“承诺啊,许诺者遗忘,允诺者沉沦。” 小小的沈长亭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记得月光下痴痴笑的父亲。 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一点一点贪恋殿下给予的温度。 嘴上说着永远,他内心却在惊惶,倒数殿下厌弃他的时日。 沈长亭又在掌心划下一道,他告诉自己,殿下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母亲抛弃了“没用”的父亲,可殿下一遍一遍地告诉他,有用之人多的是,她只要爱。 青黛见沈长亭不回答,转身要走。 一步,两步,三步…走到青黛自己也开始心里没底。 突然,沈长亭低笑出声。 他长臂一伸,紧紧地抱住青黛,“青黛,我爱你。所以别走。” 青黛心脏骤停,迅速烧红了脸。 他他他他他喊了我的名字?第一次?! “叮—任务达成进度95%” 毛子也惊了:哇哦!大突破! 青黛僵硬,别别扭扭地,“我不走。” “嗯。”沈长亭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闷闷地,“长亭不是个有用之人。” “但唯独对殿下的爱慕放在心上,十年珍之重之,今日献给殿下看。” 温热的湿意烫的青黛心头一颤,更猛烈的情绪顺着温度直冲她的大脑。 砰砰砰。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 身后是同样剧烈的跳动,两人环抱着,嘈杂喧闹的军营此刻只剩下心动的声音。 十年的情深在此刻哗然。 半晌,青黛竭力稳住颤抖的声线,“好。” “青黛姐!”钟成玉快步走过来,“我……呃?你们?” 沈长亭闷闷地笑,胸腔地震动隔着布料传到青黛身上,她不自觉的扭动身体,“长亭,你先放……” “我不放。” 他故意将人搂得更紧,细细地观察青黛害羞的神态。 “你们!你们恶心死了!” 钟成玉气的直翻白眼。 沈长亭不管他,含笑,“那小将军还不赶紧走?” 钟成玉跺脚,“哎呀!我我我就是来找青黛姐说一声,我不是故意咒你的,对不起!” 青黛恶声恶气,“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哼!”钟成玉瞪了两人一眼,跑开了。 沈长亭看着钟成玉的背影。 这十日内,小将军也是被吓得不轻。 又自责又担心,整日整夜睡不好觉。每天一睁眼想了花样就去报复耶律齐,势必给青黛讨回公道。 只不过…… 沈长亭盯着青黛细腻瓷白的脸。 其他男人的好,殿下不需要知道。 被沈长亭直白的视线盯着,青黛有些不自在。她故意嚷嚷,“我不来哄你,你就不理我了?” 毛子:…哄…? 毛子:刚刚抓着人家衣领骂的是谁? 青黛:你闭嘴。你个单细胞生物。 沈长亭抿唇笑,“不会。” 青黛挑眉,显然是不信。 沈长亭略有些不好意思,“我忍耐不住,便总想出现在殿下身边。” “然后?” 他的目光变得温柔,“什么都不做,就看着殿下。” “就这样?” “足矣。” 青黛哼哼,不满意。 沈长亭竟也学着青黛的样子,捏住她的下巴,温柔的气息混合药香十分醉人,“不满意?那你说要我如何?” 女尊夫郎他卑微暗恋19(完) 青黛饶有兴致,恶趣味上头,“那你说一句,女人,不准受伤。” 沈长亭眼中有诧意,他略微思索,让青黛转身,低头,“殿下,不准受伤,只看我,好不好,求你了。” 青黛:! 她怎么就偏偏吃这一套! 毛子:青黛,快想想剩下5%怎么搞定吧,好不好,求你了~ 青黛:你滚。 骂归骂,她认真思考,剩下5%会在哪呢? 青黛养好伤势,几人准备回城。 小将军抱着他的盔甲,站在城门前不说话。 青黛见他迟迟不跟上队伍,出声催促,“傻愣着干什么?” 钟成玉笑,深深地看了青黛一眼,“青黛姐,我不走了。” “我决定留在嘉门关,驻守边境。” 青黛诧异,她看向钟成雯,后者无奈地点头。 “你还小,想好了吗?” 罕见的,脾气暴躁的小将军依旧在笑,开口竟然还有些温情,“嗯。在皇城我挂念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姐,一个是你。” “姐姐身边有姐夫,而你……”他的目光落到在后头的沈长亭身上,“也有了归宿。” 他悄悄凑近青黛,“跟你说个秘密,你迷昏的十日,沈长亭简直跟发了疯似的。” 青黛立马侧头看他。 钟成玉扯起嘴角,“他那样一副我看不上的文弱模样,在神医面前跪了三天三夜,只求神医救你。” “我无意中看到,他跪在你的床榻前,扇自己巴掌。” 青黛猛然攥紧指尖。 钟成玉抱着盔甲,看着上面斑驳的血迹,幽幽一叹,“我都不知道他一个读书人怎么敢上的战场?我用红缨枪挡在他胸口,他竟然还敢一步步往前。”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红缨枪刺破衣衫,血迹瞬间红了大片,沈长亭抓住枪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狠意,“我谁也不信。没有绝对忠诚,没人甘愿赴死。” “但我可以。为了殿下。” 钟成玉见过那种眼神,是嘉门关山前奄奄一息的狼王护崽,孤注一掷的疯狂与决绝。 沈长亭松开红缨枪,单手脱掉染血的外袍,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小将军,若我真如你想的一般,在相府后院我活不过三年。” 刀剑冰冷的寒意折射在沈长亭面无表情的脸上,曾经清俊如水的五官凛若冰霜。 钟成玉恍然,第一次认识真正了沈长亭。 面对青黛,钟成玉笑道,“我自认可为所爱之人付出一切。所以……” 他停顿片刻,直视青黛,妄图将这张脸永久地留在记忆深处,“我从未觉得有人可以比我爱你更甚。” “可沈长亭,他爱你,是将你融入了他的骨血。” 钟成玉咧开大白牙,把泪意憋回去,“我可没认输!但你的正君,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青黛咬唇,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沈长亭。 “他看不得你出半点差错。”他拍拍青黛的肩,语气老成,“所以别受伤,那是在伤他。” 沈长亭终按捺不住,走上前装作不经意地在两人之间打转,他问,“怎么了?” 成玉又变回原来的臭屁小鬼,他哼哼,“我说,青黛姐要是愿意抬我做侧室,我就跟你们回去。” 沈长亭微微皱眉,“你在胡说什么?” 钟成玉抱臂,“不高兴了?” 沈长亭笑,温和但不失攻击性,“是不允许。毕竟,我是正君。” 钟成玉简直没眼看,转身往回走,“再见!” 青黛低声道别,“成玉,后会有期。” “哼!” 沈长亭慢悠悠地补充,“希望下一次见面,能讨口你的喜酒喝。” “哼哼哼!” 青黛看向沈长亭的侧脸,他在外人面前一贯冷淡平静的脸上竟然浮现了笑意。 不是客气疏离的告别,而是对即将分别友人的善意。 她心头一暖,悄悄牵住沈长亭的手。 小将军扯着嗓子嚎最后一句:“我一定找得到比你更好的人!” 眼尾一滴泪滑落,钟成玉将脸搓得通红。 假的。 没有比她更好的人。 青黛忽然想起刚刚钟成玉跟她说的。 她好像知道剩下的5%在哪了。 青黛转身,扑到沈长亭怀里扒他衣领。 沈长亭握住青黛的手,见周围尴尬站着的军队,带几分纵容几分宠溺,温柔但不失力道,“殿下,回家再看。” 青黛的指尖在他的胸口胡乱地摸,沈长亭无奈道,“殿下在找什么?” 青黛像小狗一样拱拱鼻子,“找那个被你藏起来的沈长亭!” 沈长亭的心一滞,随即看向钟成玉离去的方向,他顿时明白过来,见青黛没有生气,一时心头释然。 他弯腰,凑到青黛面前,“好殿下,别生气。我只是觉得,你会更喜欢现在的沈长亭。” 青黛两手捏沈长亭的脸颊,“谁说的?” 她摸到沈长亭腰间,略微动作,果然摸到了那把十分隐蔽的软剑。 青黛语气暧昧,故意道,“万一我更喜欢心狠手辣的沈长亭呢?” 沈长亭覆上青黛的手,引导她摸到了剑柄。 他一笑,“那我便变成心狠手辣的沈长亭。” 青黛挑眉:好刺激。 毛子:emm,这个是未进化完成版。你要想看更刺激的,就点爆他的厌世值。 青黛:然后? 毛子:你就能得到一个人面兽心,恶毒无情,丧心病狂,天理难容的沈长亭啦!只要再激怒他5点厌世值噢!买到就是赚到! 青黛:……谢谢。我是要玩情调,不是要玩情杀。 一行人终于启程。 两人共乘,沈长亭握住缰绳,稳稳当当。 青黛靠在沈长亭怀中,“在相府你为何要藏拙?若手段狠些,他们也不敢欺负你。” “对于母亲来说,一个有点手段的心机庶子,和一个名满天下的贤德庶子。她自然是要护后者。” 青黛点头。 北溟以“贤”立国,崇尚贤德,沈长亭声名在外,是众学子心中所向。 沈相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就算她和陈氏再看不惯沈长亭,也只敢偶尔使点绊子,不敢让他出现什么差错。 青黛扭头,“那你为何在我面前……?” 沈长亭忆起往昔,乌黑的瞳色沉沉,“当年你与同行之人猜不出灯谜,你说……” “我不喜欢小笨蛋!” “我未来夫君要读很多很多的书,要很聪明很聪明才行!” 青黛记忆回笼,捂着额头笑,“小孩子玩笑话你也当真?” 高头骏马之上,清风拂过,吹起青黛和沈长亭的发丝,缠绕交叉,暧昧缱绻,宛如结发。 沈长亭盯着看了一会儿,笑意盎然,“因为殿下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当真。” “叮—任务达成进度100%”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灵魂碎片*1” 毛子:你是否选择脱离这个世界? “青黛。” 沈长亭突然唤了她的名字。 青黛抬头,一眼望进沈长亭心里。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嗯,选择脱离。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1 “你们又吵架了?这个月都第几次了?” “以前也没看你这么生气,那个男人不会出轨了吧?” 青黛睁开眼,眼前灯光昏暗,人声乐声躁动,她坐在吧台前,身边一个圆脸甜妹在叽叽喳喳。 青黛:传输剧情。 毛子:来啰来啰! 她在这个世界的灵魂碎片叫唐青黛,是唐家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可唐青黛哥哥突然出事,为了稳定唐家股价,阴差阳错和本世界男主隋陆扬结婚。 一场商业联姻,把原本在学校水火不容的两人捆绑在一起。 因为不满,他们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对此闭口不谈。在学校,除了唐青黛身边最亲近的余幼薇,没人知道在学校互看不顺眼的死对头,其实私底下是夫妻。 逐渐的,隋陆扬对唐青黛动了心。但他骄傲又嘴硬,生平第一次尝到动心的滋味更是不知道怎么追人,只能默默地把人藏在心里。 直到后来,隋陆扬发现了一个秘密。 唐青黛喜欢的另有其人。那人还是他从小就讨厌的大哥隋至礼。 小少爷彻底炸毛,对唐青黛的态度异常恶劣。原本唐青黛已对他有所动心,可她自己也是心高气傲的大小姐,拉不下脸跟他解释。 于是两人关系降至冰点。唐青黛甚至一气之下出了国。 唐青黛出国后,隋陆扬幡然醒悟。他暗自发誓,要超越大哥,成为更优秀的人,再把老婆给追回来。 三年后,隋陆扬彻底继承隋氏。 继任当天,他收到唐青黛遭遇雪崩失联的消息。 明明是人生中最风光的一天,隋陆扬狼狈不堪地赶去机场,想见她最后一面。 然而,这班飞往澳洲的航班失事了。 航班没有归期,唐青黛也没能等到她的隋陆扬。 看完剧情,毛子又冒出来:温馨提示,鉴于你前两个世界完成得完美,现在难度已经升级了嗷,接下来的难度会越来越大哦~ 青黛思索了一下:所以你传我来的节点,男主已经知道了我喜欢他哥? 毛子惊喜:天呐青黛!你简直是一点就通,太聪明了! 青黛扯动嘴角:我真怕下一次你直接给我传火葬场去。 毛子羞涩,对手指: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青黛?青黛!” 余幼薇嘟起嘴,“你发什么呆呢!” 青黛低头看向手中的酒杯。 粉红色朗姆酒已喝下大半,玻璃杯壁中倒映出一个大波浪长发的明艳美女。 得。还是个霸王花。 青黛两指敲击杯壁,“我懒得跟他吵架,谁让那个混蛋总没事找事。” “都结婚一年了,不能离?” 青黛一脸烦躁,“我哥还在医院躺着呢。离不成。” 余幼薇眼珠子一转,“反正你俩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你找点乐子也是应该的吧。” “?”青黛抓着酒杯,顺着余幼薇的视线看去,昏暗的卡座里一个英俊的男人朝青黛举起酒杯。 余幼薇很激动,“青黛,那帅哥看上你了,上不上?” 青黛转过身,兴致缺缺,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陷在懵懂爱情里的纠结女人。 “没兴趣。” “哎哎哎!”余幼薇揽住青黛,“帅哥过来了过来了!” “你好,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男人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朝两个女孩点头。 青黛只扫了一眼,没搭理他。 周维不放弃,将一杯威士忌推到青黛面前,“赏个脸,喝一杯?” 他越靠越近,各种香水味混杂的气息让青黛头昏脑胀。 青黛放下酒杯,转身欲骂,一只修长的手突然出现,死死地捏住那个搭讪男人伸过来的手。 周维痛的大叫出声,“谁啊!” 他抬眼,一个五官极其优越的年轻男人面色阴沉,显然是在暴怒边缘。 “隋……隋哥!” 周维直觉要遭,看了一眼眼前的漂亮女人,暗自后悔。 完蛋了,居然撩到隋哥的女人身上! 隋陆扬盯着青黛,眉头紧皱,忍了又忍,最后化为一声轻慢的冷哼,“唐青黛,你就这么缺男人?” 周维心下一惊。没有针对他? 他连忙后退,降低存在感,撤出战场。 青黛深呼吸,按住要跳脚的余幼薇,扭头对隋陆扬笑,“反正不缺你这一个。” 隋陆扬冷笑,“是,毕竟你也得不到你最想要的那个。” 青黛懒得理他,转身继续喝酒。 毛子坐不住了:青黛你在干嘛!怎么和男主杠上了! 青黛默默喝:他这欠揍的态度,唐青黛能不杠他?再说我现在和他好声好气地,难道不是崩人设? 毛子:……对哦,不能崩人设,否则任务要扣分的! 原剧情里,隋陆扬因为担心她,偷偷跟出来,就看见青黛喝下周维的酒,还旁若无人地谈笑。 他原本和青黛吵架后有些懊恼的心凉得彻底,至此,两人的关系也算正式破裂。 身边传来一阵椅子拉开的声音,青黛扭头,隋陆扬臭着脸坐到她身边。 “干什么?”青黛语气不好。 隋陆扬一身黑衣夹克透出冷意,刘海没有打理,柔顺地垂在额前,浑身上下一股潇洒、桀骜的帅劲。 青黛心底吹了口哨,毛子猛翻白眼。 隋陆扬抬起一只手,要来一杯白开水,十分嫌弃地把玻璃杯推到青黛面前,“有本事,你就跟我离婚。” 青黛瞪他,捏紧酒杯不说话。 隋陆扬显然是猜到青黛的反应,本来还生气的人竟然笑了,“怎么就离不成呢?” 青黛看他暗暗得意的臭屁模样,眯眼。 真要把老婆气跑了,他还没处哭。 余幼薇看不下去,站起身,“隋陆扬!你太欺负人了!你们本就是假夫妻!凭什么干涉青黛喜欢谁!” 青黛听见“喜欢”两个字,突然有点慌张。 没人知道她以前喜欢隋陆扬的大哥。 隋陆扬显然跟青黛想的一样。 他沉下脸,看见青黛心虚的反应,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乱窜,激得他心中越加烦闷。 隋陆扬单手撩起刘海,那双漂亮又凌厉的含情眼彻底露出来,语气慢慢地,“谁说,我们是假夫妻?”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2 “你们不是假夫妻?!” 余幼薇瞪大眼睛,视线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意味深长,“青黛,你难道和他……” 隋陆扬猛然凑近青黛,几乎要贴上她的脸。 清新的橙香若隐若现,属于年轻男人的气息干净又盎然。 他眼中并无笑意,轻浮道,“怎么?我们亲一个给你看?” 青黛马上捂嘴,骂他,“隋陆扬,你个疯子!” 隋陆扬微微停顿,直起身,恢复面无表情。他两指捏住白开水的杯壁,“哦。能喜欢上他那种人,你也挺疯。” 果然在意的很,三两句话不离情敌。 他? 余幼薇咋咋呼呼,“谁?” 青黛看了一眼隋陆扬,故作嫌弃,大声,“我谁也不喜欢!别听他胡扯!” “走了走了。”青黛拉住余幼薇,把人往门外拉。 隋陆扬目光落在水杯上,心头的火越烧越烈。 又是这样! 一提到隋至礼,唐青黛就会失态。 她果然很喜欢那个男人!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思来想去,肯定是因为名义上的妻子居然喜欢上了他最讨厌的人。 完全不把他放眼里! 隋陆扬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原因,手中的玻璃杯不断捏紧,脸上乌云密布。 突然,玻璃杯被抽走。 他皱眉,抬起头。 眼前的青黛去而复返,大口大口地喝完,然后重重地把玻璃杯砸在吧台,“看我干什么?本来就是给我喝的!” “你让我喝水不就是这个意思么?”她毫不客气地朝隋陆扬竖起中指,“放心!我会做好隋家儿媳妇,绝不带着酒气进家门!” 放完狠话,青黛一撩头发,转身就走。 内里疯狂呼叫毛子:怎么样怎么样,他没生气吧,你帮我看看他的表情。 毛子:emmmm,他……在笑? 青黛:耶斯!赌对了! 隋陆扬盯着见底的玻璃杯,视线再慢慢移到青黛趾高气扬离去的背影。 他是这个意思吗? 蠢女人。 他撑着额头,脸上不自觉就浮现了笑意。 心里躁动的无名大火被一杯水淋灭,空气中湿漉漉的,让他心底无端生出一股渴望。 渴求什么?他也不知道。 “叮—任务达成进度5%” “啊——” 青黛贴在课桌上,“我和男主居然是两个学院的,毛子,你们做系统的是怎么设定世界剧情的!我和他甜甜的恋爱怎么展开!” 毛子:你去主动创造啊!美好的爱情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青黛像煎蛋一样翻了个面,把脸朝着窗外,“呵,男人。” 夏日的热气扑面,青黛眯眼,眯着眯着…… 窗外是……? 隋至礼! 她知道原剧情里隋至礼是大学老师,没留意居然是他们学校的! 青黛嘴角抽搐,这修罗场…… 她默默起身,在窗户边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看这位曾经“喜欢”过的人。 男人带着金丝眼镜,温文尔雅,气质如松,对迎面走来的学生都微微一笑。 原剧情里,她会喜欢上隋至礼的原因也挺奇葩的。 就只是因为隋至礼性格温柔。 唐家一家四口都个性火爆,乍一遇上一个脾气这么好的,唐青黛就走不动道了。 关键她也不追,就默默地把人供在心里。 青黛一头黑线,这叫什么喜欢啊。 她原本以为这个故事是隋陆扬一只小学鸡的艰难求爱,没想到是两只小学鸡互啄。 毛子很想吐槽,但它不敢说话。 它能说,这唐青黛不就是某个世界的你吗!相亲失败五十次的你也还好意思说! 青黛扒着窗户,想看仔细。 一个高大的黑影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 隋陆扬一身白t,外套挎在肩头,懒懒散散的,抱臂看着吓傻的青黛。 他阴阳怪气,“外面风景不错啊。” 青黛呼啦一下拉开窗户,双手撑住窗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本来是挺好看的,现在么,很一般!” 隋陆扬不生气,假笑道,“哦。花痴。” 青黛弯腰,盯着他看来看去,“你的学院不是在学校的另一头?你怎么走到我这来了?” 隋陆扬收了笑意,忽然有些紧张。 “我知道了!”青黛恍然大悟。 隋陆扬微微站直。 “你是来找茬的!”青黛咬牙切齿,“对不对!” 隋陆扬抬头,盯着青黛生动的五官,捏紧口袋里的硬币,“家里钱多,就趁早给智商充点费。” 他扭头走,心里暗骂自己。 居然脑子一抽跑来找她。 他才该给脑子充点费! 青黛看着隋陆扬凌乱的步伐,偷笑:他急了。 毛子嗑瓜子:他超爱。 青黛扬起脑袋,跟隋陆扬斗来斗去,还是挺有意思的嘛。 毛子腹诽。 那可不是嘛!当初你还是唐青黛的时候,就爱跟他斗,不过最后翻车了而已。 毛子突然有些害怕:你不会翻车吧?你别把他气出国了。 青黛神秘一笑:你放心,我最会暧昧拉扯。刚刚,我已经想到接下来怎么缠他了。 毛子欣慰。 看来这五十次相亲,还是让她成长了。 青黛回过味:他刚刚是不是内涵我智商低? 毛子:………… 它收回那句话! 学生处。 青黛美滋滋地提交了报名表。 毛子:你真要去当那什么什么之花。 青黛:是仲夏夜之花。 a大由一对恩爱夫妻创立,从建校之初一直有一个传统。 每年6月,会推举一位高人气的女生作为仲夏夜之花。 在接下来的蒙面舞会中,她就是舞会的女王。任何人可以邀请她跳舞,她也可以选择任何人,同意和拒绝权都在女王手上。 若女王在最后一刻接受了对方的亲吻,那两人就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约会。 从这个活动举办至今,已经成了无数对有情人。 其实前两年,青黛就收到了邀请。不过因为她有“心上人”,所以拒绝了。 今年,她就要去玩一玩! 青黛跃跃欲试。 毛子:你怎么确定男主会去? 青黛故意“手滑”发送:“薇薇,今年我被选中做仲夏夜之花了!” 最上方框里赫然是“讨厌鬼”三个字。 精准卡点两分钟,青黛撤回了消息。 对面立马回了一个:? 嗯。这一招,太好用了。 “对方正在输入……” 讨厌鬼:你又发什么疯? 计划通!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3 篮球场上三三两两的人在激烈过招。 隋陆扬蹲在半人高的台阶上,外套盖住整个脑袋,嘴里咬着一个棒棒糖,不停地看手机里的消息。 突然,叮咚一声。 一个笨蛋:发错了。 隋陆扬嘎吱嘎吱地咬着棒棒糖,甜腻的橙子香气充盈喉间,他大拇指猛戳对面龇牙的猫咪头像。 讨厌鬼:。 讨厌鬼:我已经看见了。 讨厌鬼:不许去。 一个笨蛋:谁管你 一个笨蛋:白眼.ipg 隋陆扬心头火起。 这个女人! 他动作激烈的敲下几个字:你别忘了,我们结婚了。 对面沉默一会儿,发来:那你来呗 一个笨蛋:你不信就看着我,我绝对不乱来,我只想去凑个热闹 隋陆扬扔了外套,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睛,他捏紧手机。 讨厌鬼:我从不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 讨厌鬼:随你。 他站起身,那边的周渡喊他:“隋哥,来啊,帮我干死他们。” “有事,走了。” 隋陆扬心烦意乱地往外走。 旁边球场坐着看球的小女生叽叽喳喳:“听说了吗?今年的仲夏夜之花是文法学院的唐青黛!” “她终于愿意参加了?”另一个女生捧着脸,“呜呜呜呜呜呜大美女会花落谁家呢?” 咔嚓—— 隋陆扬捏断了手里的糖果棒。 花落谁家? 隋家隋家隋家! 不对,隋家还有一个隋至礼。 户口本上写的明明白白,隋陆扬隋陆扬隋陆扬! 自觉略胜一筹的隋陆扬露出一点笑意,随即又马上冷下脸。 他才不关心这种无聊的活动。 夜幕降临,华丽的欧式大厅里觥筹交错。 青黛一身酒红色吊带鱼尾裙,背部两根一指宽的红绸交叉,露出大片洁白的皮肤。 卷曲的长发披在肩头,她戴上遮住半脸的精灵面具,靠在二楼栏杆上找人。 毛子:你确定他会来哦? 青黛:不确定啊。 毛子不可置信:那你? 青黛绕着自己的发尾:所以,我加了点猛料~ 门口走进一个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他微微抬起头,脸上并没有戴面具。 毛子:你你你怎么把隋至礼喊来了! 青黛趴在栏杆上招手,对上隋至礼的视线。 隋至礼一愣,快步穿过人群上楼。 他站在青黛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暗自松了一口气,扶住镜架,“我以为你出事了。” 青黛笑嘻嘻地,“没事。就是请大哥过来凑个热闹。” 隋至礼怔住。 青黛从前因为心里那点心思,从来不肯跟着隋家的小辈喊他大哥。如今出口却自然又顺畅,隋至礼心中有一瞬间的别扭。 他又扶了一下眼镜,笑道,“好。” 隋至礼转身,跟青黛一样俯视楼下,“今夜的仲夏夜之花,很漂亮。” 青黛心不在焉地笑,视线在场内扫了几圈,都没看到隋陆扬的身影。 真被气自闭了? 忽然间,灯光暗下大半。 青黛抬头,底下主持人声音激昂:“仲夏夜倒计时一分钟!” 青黛单脚向后翘,一手拎起裙摆,准备下楼。 身边人伸出手,隐在暗黑中,男人表情不明,声线依旧温柔,“我陪你?” 青黛一顿。 这隋至礼…… 她回首,俏皮地点点脸上的面具,“大哥,你没有入场券哦。” 说完,她转身下楼,不带一丝留念,姿态娉婷,裙摆荡起的弧度绽放出一朵朵优雅至极的玫瑰。 隋至礼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五、四、三、二、一!” “各位有情人们,开始你们的狂欢吧!” 灯光完全暗下来,只留舞池中央的微弱紫光在闪烁。 青黛站在中间,一首舞曲接近尾声,隋陆扬还是没有出现。 她叹气,提起裙摆要走。 两只手同时伸向青黛。 青黛向上望,一人带着半脸的狮子面具,而另一人,穿着质感高级的黑色西装,刘海被熨贴地梳至脑后,一个无脸男面具遮得严严实实。 狮子面具不是隋陆扬,这无脸男…? 隋陆扬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打扮过。 青黛不敢确定,没有伸手回应。 这时,歌曲切换到下一首,切入的鼓点热烈又大方,舞池瞬间被点燃。 无脸男向前一步,竟然直接搂住了青黛的腰,将她拉进怀里。 狮子面具急了,“哎你……” 无脸男的声音透过面具,闷闷的,带点沙哑的桀骜,“Elle eSt à mOi” 她是我的。 唐青黛是文法学院法语系学生。 所以无脸男知道青黛听得懂,他就是故意的。 这个声音,果然是他。 那人还不甘心,青黛直接搭上无脸男的肩,侧过脸朝狮子面具微笑,“我选择他。” 一瞬间,青黛感觉到放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 上方男人声线刻意压低,“选择我?” 漆黑的面具贴近青黛,“为什么不选隋至礼呢?嗯?” 青黛按住他的面具,她的声音变低,混杂在躁动的鼓点里,隐隐约约,“隋陆扬,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发疯?” 其实,从他知道青黛要参加仲夏夜以及那个男人也来了之后就急躁不安的心,在看到她孤零零地站在舞池中央的那一刻,就奇异地冷静了。 那一瞬他想了很多。 庆幸自己花几个小时去特意做了造型,得意青黛并没有丢下他这位名义上的丈夫,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心疼。 但心底深处叫嚣地最凶的是,好想抱她。 隋陆扬握住她纤细的腕,将面具贴在她的掌心,“我是说,仲夏夜之花,我的吻呢?” 青黛面色涨红,“你你你……” 乐声奏到高潮,鼓声激荡,昏暗的舞池中央,隋陆扬单手摘下面具。 微弱的紫光映在他的深邃的五官,投下大片阴影。他挑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青黛心里哂笑这老土的手段。 她故意张开嘴,想逗弄隋陆扬。 谁知隋陆扬一手捂住青黛的嘴,不让她开口,他轻笑,“骗你的。你说不说,我都要亲你。” 突然,腰间力道收紧,青黛被迫垫起脚。 唇边一热,橙子香气一股脑地涌上来。 隋陆扬温柔地贴上她的唇,有不易察觉的轻微颤抖。 他一触即分,看着青黛,又恢复了以前那副欠揍的腔调,“这下仲夏夜之花的约会,属于我了吧?” 青黛仍是愣愣的,隋陆扬暗自咽下快要跳出来的心,故意吓她,“等着瞧,有你……” “呃!” 隋陆扬猛然睁大眼睛,青黛扯住他的领带往下,轻轻地咬上了他的唇。 他全身僵住,青黛眼中闪过暗光,“大帅哥,你懂不懂什么叫接吻?”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4 青黛说完这句话,隋陆扬堪称狼狈地别过脸。 昏暗灯光下,他的肤色不断变深。 哦豁?脸红了。 “我是不懂。”隋陆扬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很懂吗?” 他捏紧手里的面具,“今晚我不来,你是不是亲谁都一样?” “亲刚才那个狮子男?还是亲隋至……” 青黛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放在肩上的手下滑,摸到那个无脸男面具,“不来?” “你一定会来的,隋陆扬。” 女声魅惑而坚定,重重地砸在隋陆扬心上,他猛然扭头,正对上青黛暗含笑意的眼。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眼尾上翘,茶色瞳孔澄澈透亮,里面倒映出一个凛冽桀骜的男人怔愣的脸。 青黛歪头,“我赌赢了吗?隋陆扬。” 两人之间有片刻的沉默。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再度将唇贴上去,唇瓣相触,力道忽轻忽重地摩挲,黏糊的声线夹杂少见的性感,“唐青黛,算你赢一次。” “叮—任务达成进度10%” “叮—任务达成进度15%” …… “叮—任务达成进度40%” “叮—任务达成进度45%”” 至此,乐曲落下最后一个音,隋陆扬松开青黛,单手戴回面具。 头顶的灯一盏一盏接连亮起,灯光熠熠,整个大厅透亮无比。 最中央的一对男女,红裙西装,玫瑰与骑士,霎那间成为全场焦点。 青黛傻眼。 还有这样加进度的吗? 毛子害羞地飘来飘去:哎呀,说明人家男主心里荡漾着呢。 会自我攻略的男人就是香! 青黛笑嘻嘻地用食指点隋陆扬的面具,精灵面具边缘的羽毛不断蹭着他的脖子。 “大帅哥,见不得人么?” 隋陆扬喉头滚动,心头发痒,人却跟木头似的杵在原地,不躲不避。 “谁说的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隋陆扬作势要摘了面具,“那我摘了?” 青黛忙按住他的手,“得了吧,我暂时还不想做众矢之的。” 以这两人的影响力,她已经能想象到在学校能有多炸开锅了。 她还想偷摸着多谈一会儿地下情呢。 白天吵得你死我活的死对头,晚上回家还得乖乖地牵手一起喊爸妈。 多刺激。 隋陆扬放下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周边的人已经炸开了锅。 “我的天!这无脸男是谁啊?” “他拿下了唐青黛?!” “谁啊!唐青黛有男朋友了?哪个学院的啊?” …… 数科学院班长弱弱的,“这个身型,好像隋陆扬哦……” 周围女生转过身怒瞪,“怎么可能!有谁不知道他俩一见面就吵架互撕啊。不会磕Cp就不要硬磕,我们隋哥不约!” 周渡听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隐在人群里,捏着下巴,“嘶——” 他怎么觉得,就是隋陆扬呢? 青黛主动牵住隋陆扬的手,“走吧,我的……一日男友。” 面具下隋陆扬的嘴角翘起。 察觉到周围火热的视线,他目光落到青黛露了大片的背上。 思索片刻,他脱下外套罩到青黛身上。 青黛捏住西装外套,“吃醋?” “怕你冷。” 扔下一句话,隋陆扬拉起青黛向外走。 穿过层层人群,他的手握得很紧。 如果没有隋至礼,他是不是可以一直握下去。 不可一世的大少爷连同他高傲的反射弧终于转到了砰砰直跳的心口。 他猜,他大概真的有点喜欢唐青黛。 暧昧的氛围弥漫的密闭的车内,青黛贴着车窗,从玻璃倒影里偷看隋陆扬。 隋陆扬已经摘掉了无脸男面具,本就优越的五官经过特意打理,在明亮的车灯下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俊美,帅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低头扫了一眼放在一边的面具,“怎么?我不是无脸男,你就不想看见我了?” 隋陆扬语气凉凉,“大小姐,仲夏夜还没结束呢。” 青黛不肯转头。 他扯松领带,“你可真行。” 隋陆扬再看了一眼面具。 难不成要再戴上? 随即他冷哼一声。 太蠢了! 青黛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面上故作害羞地梗着脖子,瞪他,“我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吗?一、日、男、友。” 隋陆扬马上收回偷瞟面具的视线,对青黛最后强调的“一日”颇为不爽。 他假笑,“哇喔,太好了。原来你还没忘记我现在是你男朋友呢。” 青黛嘟囔,“一日的。” 隋陆扬捏紧方向盘,“唐青黛,你不惹我会怎样?” 青黛看着隋陆扬绷紧的下颚线,再看看方向盘,立马坐正,柔情似水地看向他,“男友!是男友!” 隋陆扬舒心了,一脚油门踩到目的地。 打开车门,潮湿的海洋气息扑面。 青黛兴奋地脱了鞋,踩上沙滩,单手拎住肩上的西装外套,一蹦一跳,“你怎么知道我想来海边玩!” 隋陆扬目光落在她展颜的小脸上,不自觉去摸口袋里的那枚硬币,“你的事我怎么知道。我自己想来而已。” 她哈哈大笑,伸开双臂抱拥海风。 夜幕之下,红色的身影翩跹,明眸皓齿,长发飞舞,宛若美神降临。 隋陆扬上前几步,又停在几米之外。 他愣愣地摸上自己的心口。 跳得好快。 青黛转身,朝他招手,“你过来。” 隋陆扬做嫌弃脸,脚下动作不停,一步步走近这朵娇艳的玫瑰。 一步之差,青黛忽然扑了上来,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谢谢你。” 隋陆扬挑眉。 “不是对一日男友说的,”青黛埋在他怀里,很小声,“是对隋陆扬说的。” 隋陆扬立马低头看她。 “你知道的吧,明天是我的生日。” 隋陆扬没有说话。 青黛继续,“其实从我哥出事,我就没过生日了。我还以为,今年的生日也会跟以前一样无聊呢。” 青黛的哥哥正是在两年前,半夜赶回来给青黛过生日而出车祸的。 虽然没有人会责怪她,她也如家人们期望的那样,依旧开朗、没心没肺。但其实她只是把心底的自责和愧疚藏得很深很深。 天边透出了第一缕光,海平面泛起柔和的金光。 “我知道。”隋陆扬突然抚上青黛的后脑,低声,“生日快乐。”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5 海浪混着男人的低语,舒缓柔和,一次次拍打在青黛脚下,仿佛虔诚的亲吻。 如果青黛可被攻略,隋陆扬一定能听到她的攻略值疯涨。 微微发白的金光铺满海平面,粼粼波光闪烁,刺得青黛眼眶微酸。 青黛:呜呜呜呜我五十个相亲对象没一个记得我的生日。 毛子贴贴她: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啦。 在青黛眯起眼睛的一瞬间,肩上的西装外套被提起,隋陆扬拉开两边衣领,替她挡住初升的日光。 青黛抬头,隋陆扬原先一丝不苟的发型从额前垂落几绺,张扬的少年感争先冒头,他笑,“走吧,大小姐。” “去哪?” “给你过生日。” 青黛直愣愣地跟着走了两步,又反应过来,停在原地。 她捏着外套,“仲夏夜已经结束了。” 隋陆扬没生气,转身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真服了你,笨蛋。” 他弯下腰,与青黛对视,“不是一日男友,是我隋陆扬,请唐大小姐赏脸,行吗?” 隋陆扬一弯腰,衬衫紧密地贴合他身体,更显的他肩宽腰窄,让人移不开眼。 青黛合上西装,把自己藏在衣服里。 这个橙子怪!怎么西装都是他的味道! 听到一声轻笑,青黛憋红脸,瓮声瓮气,“好。” 她掀开外套,补充道,“我今天心情好,所以同意了。” 隋陆扬握拳抵在唇边,“嗯。” “叮——任务达成进度50%” 青黛神戳戳的,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小年轻的纯爱真美好啊。我这个身经五十战的老手都要心动了呜呜呜呜,纯爱万岁! 毛子往后翻世界剧情,emmmm…… 希望等青黛到时候看到囚禁*强制*禁忌……别发疯就好。 重新回到车上,青黛缩在宽大的外套里,脸依旧有些红。 隋陆扬按下遮光板,“你先睡。有点远。” 青黛难得没跟他呛,“你…你不困?” 隋陆扬笑着摇头,不自觉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无脸男面具,“从来没这么清醒过。” 青黛瞬间闭眼,制止自己胡思乱想。 隋陆扬嘴角弧度上翘。 他好像找到了一种比斗嘴更适合他和青黛的相处方式。 嗯。 他不爽唐青黛没眼光地看上了那个隋至礼,他把人抢过来不就得了。 嗯。 唐青黛只看他就好了,就跟刚刚在海滩上一样。 等青黛睁眼,一条陈旧的老巷映入眼帘,而车内空无一人。 她下车,发现停在了一家面包店面前。 熟悉的男声含着笑意,“怎么样?” 另一头的声音很轻,青黛没听清。 男人又说,“这可是你说的。” 有猫腻? 青黛偷摸地伸头往里看。 狭小的后厨里,肩宽腿长的男人换了一件干净的白t,撩起袖子,端正地围上围裙,背对着她鼓捣什么。 一旁居然是位优雅知性的中年女人。 她很嫌弃:“笨死了!白长这么大个,笨手笨脚的!” 隋陆扬嗷了一声,“阿姨,我第一次做,你饶了我吧。” 赵茹拍了一下他的背,“臭小子!” 她摇头叹气,突然看见躲在一边的青黛,表情一变,神秘地笑笑。 “说吧,为什么要学蛋糕,做给谁吃?” 隋陆扬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脸上沾的面粉一片又一片,像刚在面粉里打滚过的小白狗。 他哼道,“我自己吃。” “噢。”赵茹作势脱下手套,“那我不想教了。” “哎,阿姨,姐!”隋陆扬使劲揉面团,“姐!我真是怕了你。” 他放低声音,“给……喜欢的人过生日。” 赵茹看了一眼青黛变红的脸,又问,“表白了吗?” 隋陆扬揉搓的力道加大,他冷哼,“表什么白。她又不喜欢我。” “是吗?”赵茹双手撑在餐台上,“那个叫唐青黛的姑娘?” 隋陆扬转头看她,赵茹道,“别紧张,我好歹是你姨,你结婚那年我见过那位姑娘的。” 隋陆扬臭脸,“我俩不是著名的貌合神离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人就是她?我就不能喜欢别的女生吗?” 赵茹摇头大笑,目光与青黛对上,眼中有深意,“小扬,我了解你。你如果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你不会同意结婚的。” 隋陆扬动作顿住。 青黛马上转身躲到墙后。 她和毛子交换眼神:居然不是先婚后爱?是早有预谋? 隋陆扬负隅顽抗,加重语气,“是家族联姻,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呦呦呦,”赵茹掰着手指,“要姨帮你数数你从小到大,这短短二十二年,你反抗了家里多少事?” “隋唐联姻是一码事,若你不愿意,这不是还有你哥……” “阿姨,”隋陆扬扭过头,认真地盯着她,“没那个可能。我和青黛已经结婚了。” 赵茹戏谑地看他,“还不承认?” 隋陆扬深吸一口气,用力地闭上眼,咬牙,“所以,阿姨可以继续教我做蛋糕了吗?” “我喜………青黛会饿。” 赵茹偷笑,小鸡啄米般点头。 青黛躲回车上装作一切都不知道。 毛子:我以为以你的恶趣味,你会在刚刚跳进去吓他呢。 青黛:哎呀,我是那种人么? 毛子怀疑地看她。 青黛:嘻嘻嘻,看我等会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去调戏他。 毛子:……就知道。 大概过了半小时,青黛昏昏欲睡,车门被打开,带进来一阵奶油香。 青黛睁开眼,眼中发懵,“你去哪了?” 隋陆扬拿出蛋糕,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那个,蛋糕店打折,我随便买的。” 刚说完,他自己似乎也觉得这个借口很烂,又补充道,“也不是,就刚好路过,我想吃了。” “奥。”青黛乖乖接过蛋糕,“难得生日,我还以为会有一个专门属于我的呢。” 青黛低着头憋笑,落到隋陆扬眼里,以为她失落不已。 隋陆扬无奈,“对不起,我逗你的。特意给你买的。” 青黛马上抬头,失落一扫而空,笑眼弯弯,“那一定很好吃啰?” 隋陆扬轻咳一声,盯着她吃下第一口,装作不在意,“怎么样?” “嗯……”青黛放下蛋糕,一点点往隋陆扬面前凑。 隋陆扬看着这张逼近的脸,心头狂跳,慌忙地去摸口袋里的那枚硬币。 青黛的食指点上隋陆扬的的侧脸,“这是我两年来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隋陆扬:……! 她是指……什么?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6 隋陆扬猛吸一口气,抓住她手腕,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唐青黛……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说这种话。” 哎呀呀。 青黛再偷偷戳了戳隋陆扬的脸。 真别扭呀,隋陆扬。 喜欢两个字都在嗓子眼,硬是给吞回去了。 毛子:这题我会,他怕你拒绝他,然后连朋友都做不成,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青黛挑眉:哼哼,答对一半。傲娇嘴硬大少爷第一次动心,不想输的太难看啰。 毛子:什么意思? 青黛:他想等我主动~~ 毛子摇头晃脑:太傲娇是追不到老婆滴~~ 青黛:别慌,看我世界顶级弹簧艺术家跟他拉扯。 青黛收手,坐回座位,一脸纯良,“什么话?” “我收到礼物不能夸吗?” 隋陆扬死死地盯着她无辜的表情,“你刚刚…… 你……!” 青黛笑眯眯的,“我刚刚干什么?” “行!”他大力地系好安全带,没好气道,“下次再让你碰我,我就是狗!”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青黛适时表达疑惑,“那我以后尽量不和你有肢体接触了。” “唐青黛!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隋陆扬梗着脖子,“也不……不是,你你碰一下也没事。” 青黛似笑非笑。 隋陆扬见她没心没肺,心一横,“你说你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他暗含期待,眼巴巴地看着青黛。 “噢~”青黛点头,重新用食指去轻触隋陆扬的侧脸,而后在他面前晃晃,“当然是,感谢你亲手做的蛋糕啊。” 隋陆扬浑身僵硬,目光落到青黛的食指上。 圈圈指纹上,赫然沾着白色的粉末。 是面粉…… 她知道这是他亲手做的… 隋陆扬傻了。 他就说出面包店的时候,阿姨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隋陆扬故作镇静,“一个蛋糕而已。你别多……” “我没多想。”她拉长语调,“隋小狗。” 青黛嗓音放低,带着清晨的慵懒,显得格外撩人。 隋陆扬不说话,从脖子烧到耳朵一路通红。 哎呀呀。 害羞了。 青黛咬着勺子嘀咕,“小狗多可爱啊。” 隋陆扬耳朵一动,默默按住方向盘。 他的心口像堵了个越发膨胀的气球,他死死捏住气口,青黛却不停地往里头吹气。 隋陆扬小声,“也没看见你多怜爱我一点。” “嗯?”青黛侧过身,笑意盈盈,“你承认你是小狗?” 隋陆扬闭紧嘴巴。 面上装的很淡定,心里不停懊恼。 他怎么又上头了? 唐青黛这个女人没心没肺的,人家压根都没表示过喜欢他,他偏偏还巴巴往上凑。 等青黛这股子新鲜劲儿过去了,肯定会翻脸不认人。说不定还会取笑他隋陆扬这傻兮兮的样子! 再说,她还喜欢隋至礼呢。 想到这,隋陆扬猛然按住方向盘! 拽天拽地的少爷自闭了。 怎么勾引一个女生? 怎么勾引一个心有所属的女生! 隋陆扬正胡思乱想,青黛看着车外快速变化的景色,“接下来去哪?” 他随口接,“去婚房。” “………” 青黛沉默了。 隋家给了他们一套洛河湾的别墅做新婚贺礼。 但两人是表面夫妻,自然不可能住在一起。除了新婚当天做戏那次,两人都各自住在自己的公寓。 现在去婚房? 隋陆扬也猛然反应过来这个说法太过暧昧。 他解释,“……这次你真的别多想。” 持续的沉默。 半晌,隋陆扬败下阵,“礼物在那。” 话音刚落,隋陆扬停在别墅前,单手解开车锁,“你……进去看看。” 青黛下车,沿着正门一直往里走,正中央是一个露天的温室花园。 阳光直射而下,玻璃折射出七彩流光,像座漂亮的八角音盒。 青黛愣愣地看。 “生日快乐。” 隋陆扬这时走到了她身后,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压不下去的傲和张扬。 青黛喜欢海,他就带她去看。 青黛喜欢花,他就亲手给她种。 他有什么错,他才二十二岁,喜欢一个人,就是想着把一切好的都捧到她面前。 青黛忽然仰头看他,隋陆扬似有感应,低头对上她的视线。 承载了少年心事的漂亮玻璃花园前,他们静静地对视,谁也没有先开口。 毛子:他真的没开窍吗?他真的不会追女生?我不信!他骗人! 青黛疯狂捶打毛子,激动:这就是青春!他是没开窍,这是他爱我的本能!他懂什么追求,他只是想看我开心呜呜呜呜呜! 青黛豪情万丈:白月光就应该这样被反攻略!这样的世界再给我来两百个!什么相亲,姐不回去了! 毛子:……又在说大话了,黛姐/. 青黛抿唇,眼底透亮,“你准备了多久?” 隋陆扬没想到青黛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问这个,他移开视线,落到玻璃花房,“没多久,也就几个月。” 语气飘忽,显然没什么底气。 青黛:毛子,他准备了多久? 毛子翻剧情:噢,十一个月零二十三天。 青黛这回忍不住笑了。 十一个月零二十三天。 也就是说青黛嫁给他后的一个星期,他就开始准备了这份生日礼物。 还敢说不是早有预谋。 青黛敏锐地抓住了盲点:那这么说,里面的花也是他亲手种的? 毛子:嚯,还真是。 青黛指尖触上玻璃罩,跟小狗似的身影蹲在花丛里一边照顾花一边碎碎念的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 她嘴角弧度上扬。 “原来这才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隋陆扬抱臂,慢慢地走近,看她摸着玻璃罩,得意道,“也不看是谁准备的。” 青黛转过头,阳光下茶色的瞳孔颜色更浅,高傲又大大咧咧唐大小姐在此刻渡上柔光,“我是说你。” “隋陆扬。虽然你一开始很讨厌,但现在……” “我庆幸是你。” 庆幸是你,来到我的身边。 青黛没有说完,但隋陆扬听懂了。 他站直,怔愣在原地。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7 隋陆扬虽脖子红了大片,却不上脸,轮廓分明的俊脸依旧是冷白的肤色,看起来表情平静,很能唬人。 实则他心绪翻涌,紧张地悄悄咽口水。 他声线竭力平稳,“你又在开玩笑?又想逗我呢?” “哈哈。”隋陆扬踱步到玻璃罩前,贴上整张脸,不让青黛看见他的表情,“花开的不错,进去看看?” 青黛噗嗤一笑。 他转换话题好生硬哦。 隋陆扬更加紧张,视线似乎要穿透玻璃房,“向日葵开的不错,那个满天星也是,那个……” “隋陆扬。” 女声轻飘飘的,停顿却显得很郑重。 隋陆扬瞬间噤声。 “首先,我现在不喜欢隋至礼。”青黛学着他的样子,将脸贴到玻璃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眯起眼,“其次,今年最好的生日礼物,是你。” “因为你,我度过了两年来最开心的生日。” “叮——任务达成进度50%” 提示音突然响起,青黛侧过脸看他,正对上隋陆扬眼底像燃了火的视线。 他沉默着,再开口声音已哑了大半,“是我?” “叮——任务达成进度52%” “你不喜欢隋至礼?” “叮——任务达成进度55%” “唐青黛,我只问一遍。” “到目前为止,都是真心话?” 青黛毫不犹豫,“真心话。” “叮——任务达成进度60%” “好。”他只回了一个字。 太阳直射而下,照在隋陆扬脸上形成绝佳的光影,略微散乱的刘海被染成浅金色,高挺鼻梁下,嘴角上扬,少年意气混杂了疯狂的引诱。 “所以唐青黛,你要和我试试吗?” “叮——任务达成进度65%” 毛子:嚯!这家伙不仅自我攻略,还是猛进型啊。 青黛:爱情高手!爱情天才!这样的男人太危险了! 毛子:SO ? 青黛舍己为人脸:我要拿下他,不能让他流入市场。 毛子:信了你的邪。 青黛惊讶地出声,“你也是真心话?” 隋陆扬也不知短短几分钟怎么完成了自我攻略,也不继续嘴硬了,直白地点头,笑的特欠揍,“我又不是白痴。不然我为什么要去仲夏夜那种傻子才会参加的活动?” 青黛刚想反驳,隋陆扬单手插兜,歪头看她,“我是正经人,不随便跟别人玩唇友谊。” 青黛:“……” 隋陆扬凑近,跟小狗似的,“你负责么?” 毛子:你有福了,他开窍了。 青黛:他到底被打开了什么开关? 毛子:爱你的开关。 青黛挡住他的脸,睨他,故意道,“我都嫁给你了,还不够负责?” 隋陆扬把脸贴在青黛的手掌,无辜,“当然够,那你喊声老公听听?” 青黛改挡为捏,捏起一小个肉球,“你再说一遍?” “青黛,”被捏住脸,隋陆扬依旧口齿十分清晰,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必须如此郑重,“我是说,我们可以从恋爱重新开始吗?” “不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是真情实意的真情侣。” 青黛没有说话,松开了手。 冷白皮的脸上赫然出现一块红。 隋陆扬微微失落,不过很快又振作。 至少青黛现在不喜欢别人,对他来说就是成功的一半。 他若无其事地笑,“胆小鬼,你……” 青黛忽然捧住他的脸,吻上了他被捏红的那一块,“我负责。” 那一刻,他无意识地屏住呼吸。 青黛退开,取笑他,“傻了?那我要反悔。” 隋陆扬抱住青黛的腰,眉头压低,“没傻,不许反悔。” 青黛得意地扬眉。 隋陆扬又重复一遍,“不许反悔。” …… 第二天,青黛一坐到位置上,余幼薇就凑过来,一脸八卦,“青黛~~谈恋爱了?” 青黛下意识摸脸。 这么明显? 她愣着,余幼薇一击掌,更加亢奋,“哇!你还真谈了!是不是跟前天那个无脸男!他到底是谁?” 无脸男? 青黛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仲夏夜的事,点点头。 “他帅吗?” 青黛点头。 “家世很好?” 青黛点头。 “你们之间他先告白?” 青黛犹豫片刻,点头。 余幼薇简直两眼放光,“青黛,你太酷了!” 她拉着青黛的手,捧到面前,“那个没眼光的隋陆扬就让他绿着吧,咱们青黛自然有人疼。” 呃?他们好像误解了什么。 青黛刚想解释,又想起两人目前是在“地下情”,于是委婉地提示余幼薇,“无脸男的身型,你不眼熟吗?” “眼熟啊。”余幼薇头头是道,“我看全天下肩宽腿长的帅哥都眼熟。” 她乐滋滋地,“我都能想象到你公布恋情后,隋陆扬那脸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幼薇在青黛面前点开贴吧,“你看看,你快看。” 青黛低头,眼前一个热帖盖了几百楼:818仲夏夜的无脸男 一楼:再问一百遍,到底是哪个混蛋,抢走了我们法语系的镇院之花! 二楼:这身材,说真的,先猜一个数科或者理工,这俩学院比较出帅哥。 附了一张逆光偷拍的高大背影。 三楼:楼上学院歧视!我文法学院的隋老师申请出战! 四楼:你有毒,怎么扯到老师去了!不过隋老师雀氏帅。 五楼:没人觉得吗……这身影……真的有点像隋老师啊…… 青黛看到这里,微微停顿。 亲兄弟,相似是肯定的。 余幼薇马上扭头看她,一脸不可思议,而后迅速转化为敬佩,“老公的亲哥,你是懂怎么气死隋陆扬的。” 青黛:“……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她竖着手指保证,“不是隋老师。” 叮咚一声,“讨厌鬼”弹出消息:这群人什么眼光?分不清好赖是吧。 青黛立马猜到他也在看这个贴吧。 隋陆扬居然也会看这种帖子? 看来仲夏夜的事情果然闹的挺大。 一个笨蛋:他们没有恶意,你不要生气。 那边隋陆扬蹲在篮球场,他拧眉,看到这个备注,两指噼里啪啦。 老婆。 隋陆扬眉头拧得更紧。 貌似有点快。太轻浮,不满意。 唐大美女。 不行,太普通。 我的。 隋陆扬展开眉头,心头烫烫的,有种不可言说的暧昧,他满意了。 我的:还在生气? 隋陆扬染上笑意:没啊,不生气了。 青黛盯着屏幕,对毛子说:看来他又把自己哄好了。 余幼薇继续往下滑,第一百五十六楼:就我一个觉得无脸男像隋陆扬吗?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8 猜无脸男是隋陆扬的第一百五十六楼下有三百多条未展开的评论,随着刷新评论数还在不断涨。 余幼薇一脸嫌弃,点开这一楼的回复,疯狂吐槽,“真没眼光。怎么可能是隋陆扬?那不如猜隋老师呢。” 青黛快速地划,留言几乎都在吵架。 一方站隋陆扬看不上青黛。 “求求别碰瓷隋哥了!隋哥不约!” “隋哥根本看不惯这女的啊……不是一见面就吵吗…” 另一方站青黛看不上隋陆扬。 “笑死,不知道以为隋陆扬多高贵呢。我们青黛根本懒得理他好不好。” “就是…请别蹭我们仲夏夜之花热度…” 还有一方,暗戳戳地冒着战火在前线磕Cp。 “别吵了,拽哥数科院院草X飒姐法语系系花,不好磕吗?” “拜托,我们Cp很恩爱,吵得火热只代表他们感情很火热OK?” …… 青黛:……… 有种官宣后会不得了的感觉。 再一刷新,一个顶着呲牙小狗头像的用户在刚刚发送了一条评论:已婚,锁死。 青黛看着这个头像一时觉得眼熟,旁边的余幼薇看到立马鬼叫,“啊啊啊啊啊啊好可怕的评论,好歹毒的祝福。” 青黛失笑,按住余幼薇,打算给她打点预防针,“其实……” “嗷!”余幼薇躲到青黛身后,“大白天见鬼了。” 青黛顺着她的视线,发现隋陆扬就站在窗外的树下。 这个距离还能看得清他靠在树边,低头按手机,漫不经心地。 叮咚——讨厌鬼:你别看贴吧里胡扯。 讨厌鬼:我没有看不惯你。 青黛唔了一声,原来他是特意跑来解释这个。 我的:我知道,我也不是懒得搭理你。 隋陆扬抬头,对上她的视线,目光直接而赤裸,眼中笑意丛生。 他动了动嘴巴,口型依稀可以辨认出三个字:逃、跑、吧。 窗户开了大半,夏日的风一吹,燥热的气息扑面,树下那人却宛如潺潺流水,让她燥动的心微微安定。 我的:好。 窗外突然又走来一人,直喇喇地把手搭在隋陆扬肩上,他故意看向教室内的青黛,“哎呦喂,法语系大美女唐青黛,久闻大名!” 隋陆扬立马看了他一眼,眉骨压低,视线危险。 周渡挤眉弄眼,“隋哥,不得了啊。大忙人从数科跑到这,等谁?女朋友?” 隋陆扬微微笑,“不是,我单纯吃饱了没事干。” “别紧张。”周渡拍拍他的肩,无视他的冷笑话,说悄悄话,“我是,你们的Cp粉。” “……”隋陆扬单手拎开放在他肩上的手,“哦。” 周渡笑的很贼,“你肯定对人家有意思,是不是还没追到?” 隋陆扬静静地扫了他一眼,反而乐了,“哦?” 周渡来劲了,“隋哥,你这么眼巴巴地跟着人家,就输定了。你要若即若离,让她欲罢不能。” “……”隋陆扬拿出一根水果糖,咬在嘴里,视线越过周渡,看向坐在窗边的青黛,含糊地应付,“所以?” 不眼巴巴的粘着青黛,这小没良心的绝对转头就跑。 欲罢不能?他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青黛心里有他不就得了。 周渡继续,“你也去接触接触别的女人。她吃醋了,就绝对有戏。” “……”隋陆扬捏着糖棒,十分无语,“周渡,你哪里买的过时书,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搭上周渡的肩,一口咬下糖果,橙子香气迸发在舌尖,“这叫追求?这只是在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他似乎不解这种老套的招数,“我喜欢一个人,我不想看她受委屈。” 周渡愣神,“隋哥……你丫的……” “什么?” 周渡大力地拍他的肩,“活该你追女神呢。” 周渡摇摇手走远,最后大声补了一句,“我是你们永远的Cp粉!” “神经。”隋陆扬失笑。 在校外碰了面,隋陆扬看着鬼鬼祟祟的青黛,展臂搭在长椅上,戏谑道,“我见不得人么?” 青黛凑到他怀里,捏起他的下巴,“就我们两个安安静静地谈恋爱不好吗?” 隋陆扬顺手揽她,垂眸思索片刻,似乎被说服。 他应道,“行吧,随你。” 又小声嘀咕,“你别翻脸不认人就行。” 不只是隋陆扬不解,毛子也跳出来:你俩又不是真明星,为什么要隐瞒?我看男主真的很怕你跑哎。 青黛:怕就对了。 她细细地盯着隋陆扬,男人状似开朗随性的眼中隐藏着很深、且不易察觉的担忧。 青黛叹气:你以为他就没心结吗?你去看看原剧情,就该明白为什么原世界线里他那么拧巴了。 毛子:啥? 隋陆扬十岁那年,他的母亲因病去世。 当时被癌症摧残的隋母形容枯槁,不想让还没懂事的小儿子见她这副模样,到去世前几个月都没见过他。 小隋陆扬哭过也闹过,不明白为什么慈祥温柔的妈妈突然对他冷淡疏远,只愿意见他刚刚成年的哥哥。 小孩想起去年生日妈妈带他去过的许愿池,独自一人走了十几个小时,在寒冬腊月里跳进水池捡许愿币。 闻讯赶来的隋至礼急切又慌张。 母亲愈渐病重和年幼弟弟走失的无措和崩溃一时压在了也才刚满18岁的年轻哥哥身上,他冲着小孩大喊,“你为什么要添乱!你能不能懂事点!” 小孩委屈,结结巴巴,“哥……我我想见妈妈。” 隋至礼脱下外套罩在他身上,语气不耐,“妈妈不想见你。” 小孩于是不说话,捏紧口袋里的硬币,一言不发地跟着哥哥回了医院。 哥哥进入病房把消息告诉妈妈,可小孩又被关在了门外。 鼻尖被泪意越憋越红,他忽然踮起脚尖,不懂事地大声拍打起病房的门,“妈妈!妈妈!” 病床上的窗帘拉的很紧,哥哥坐在病床边,隔着玻璃窗看他,同样无动于衷。 小小的人把整张脸贴在小小的玻璃窗,试图看见病床上的人,他呜呜咽咽,“妈妈,我要许愿。” 床边的帘子微动,哥哥起身去扶,怒瞪了他一眼,似乎在埋怨他的不懂事。 可小孩也很委屈。 他通红的小手举起硬币,“妈妈,我许愿你长命百岁。” “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我想见你。” 病房内传来很小声的啜泣,床帘也不再动了。 小孩哭的整张脸都疼,哥哥骤然打开病房的门。 他高高地扬起头,隋至礼说,“走吧,你吵到妈妈休息了。” 小隋陆扬低下头,默默地抹掉眼泪。 最讨厌了。 妈妈和哥哥。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9 看完原剧情,毛子嘤了一声:天呐,他好可怜。 青黛垂眸:他是可怜。但不是因为母亲早逝和兄弟离心。 毛子:不是因为这个? 青黛:他可怜在他最讨厌的两个人最爱他,而现在的他不愿意去懂。 毛子:妈妈和哥哥也是为他好。 青黛又叹气:他们好好和隋陆扬说,他虽然小,但未必不能懂。他们却以一种自以为对他好的方式,残忍地伤害他。 所以,隋陆扬没有自信留住爱的人。 原剧情里,他发觉自己喜欢上了唐青黛,但他总是瞻前顾后,担忧青黛另有所爱,惧怕他配不上也留不住青黛。 于是他努力成长,努力克服心结,想在三年后能站在青黛身边。 但青黛生死不明的消息让他分寸大乱,乱到心结成了死结。 他还是没能留住他的爱人。 如果唐青黛真的永远埋葬在了澳洲的雪山,连通一起冰封的还有隋陆扬的灵魂和心神。 飞机失事的那一刻,隋陆扬在想什么呢? 他想,好累。 毛子嘤嘤嘤:那你的战术是? 青黛打了个响指:第一步,无论是地下情还是曝光后引起混乱,我都绝不会离开他。 青黛:重头戏在后面,目前先好好谈个恋爱。哎呦,我们可怜的隋小狗。 青黛怜爱地捧着隋陆扬的脸晃,隋陆扬莫名,但乖乖贴着她晃动。 他眼中漆黑一团,却很明亮,“你想去哪约会?” “唔,”青黛状似思考,“去游乐园?” 果然隋陆扬嫌弃脸,“幼稚。” “哦。”青黛点头,“我还以为可以坐摩天轮呢。” 摩天轮? 隋陆扬不知想到什么,耳朵又红了。 “也不是不行。”他轻咳一声,“看你很想去的样子。” 青黛故意,“没啊,我……” 隋陆扬捂上她的嘴,凑到她脸边,亲昵又自然,“乖乖,你想去。” 笑意从青黛盈盈水光的眼中溢出,她轻吻隋陆扬的手掌,“嗯,我想去。” 隋陆扬倒吸一口凉气,捧着手滑到椅子另一边,“要命。” 他忽然想起了周渡的话,暗觉完蛋。 眼巴巴的是他,欲罢不能的还是他。 这边青黛也学着他的样子滑到他身边,笑的甜滋滋的,“怎么了,乖乖。” 隋陆扬一脸难以形容,宕机半天,问了一句,“你看的什么爱情三十六计?” 他默默补充,“我推荐给周渡。” 再补充,“他看的书很过时。” 青黛笑翻。 暮色降临,他们坐上了摩天轮。 俯瞰地下一切光景,青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转回头,发觉对面的隋陆扬已经笑吟吟地盯了她良久。 落日余晖,金光铺满天际,他向后靠,隐在阴影里,静静地注视着爱人的眼神不再目空一切,而变得温柔。 阳光好像总是偏爱他。 隋陆扬天生就会爱人。 从捏着硬币许愿的小孩到如今对感情勇敢的隋陆扬,一直都真诚又善良。 青黛轻声说,“隋陆扬,也看看外面,风景很漂亮。” 隋陆扬听话地扭头,视线落在地面上的五彩斑斓,他微微出神,“好看。” 不知何时,青黛坐到了他的身边,将头靠上他的肩。 隋陆扬回神,心头仿佛被挠了一下,笑她,“这么离不开我?唐青黛?” “嗯。”青黛揽住他的手,用力地往他身边贴。 隋陆扬嘴上嫌弃,“没地给你坐,过去点。” 实际上一步也不往旁边挪,就等着青黛越贴越紧。 摩天轮即将升到最高点,青黛扬起头,“隋陆扬,我们许个愿吧。” 隋陆扬的笑明显怔在脸上,他不自然地搓了一把膝盖,将头扭到一边,“我不信这个。” 他停顿片刻,又转回头,“你许吧。” 青黛盯着他,升到最高点的咔哒声响起,青黛吻上他的嘴角。 “我许愿,我们有未来,也有永远。” “叮——任务达成进度70%” 隋陆扬搂住青黛,馥郁的橙子香气跟黏糊的甜蜜一样弥漫开,先前若有似无的迷惘一扫而空,他语气得意,“唐青黛,你果然超爱。” 青黛一动脑袋,想争辩。隋陆扬紧紧地按住她,语调放缓,“我来做你的未来,你的永远。” 青黛不动了,慢慢地回抱他。 真好。 他开始相信永远。 两人黏黏糊糊的地下情谈了一阵,隋陆扬好像也有点爱上了这种无人之处疯狂相爱的感觉。 叮咚一声,他迫不及待的:乖乖,今天哪里接头? 青黛正要回复,啪地一声,余幼薇一拍桌子。 “唐青黛!” 青黛抬头,余幼薇怒气冲冲,单刀直入,“你是不是在和隋陆扬谈恋爱?” “我……”青黛还没说,余幼薇马上把一张图怼到她眼前。 摩天轮下,隋陆扬举着门票,而青黛踮起脚去抢。两人贴在一起,隋陆扬一手还揽住她的腰,笑弯了眼,青春飞扬。 怪有氛围感的。 青黛捧起手机欣赏,存图存图。 “嗷!那是我的手机!我不存隋陆扬的图!删掉删掉!”余幼薇抢过手机,“呸呸呸,这不是重点。” 她义正严辞,“你俩被拍了,还传到那个被讨论了几千楼的帖子。” 青黛用自己的手机点开贴吧,果然那张图满天飞。 先存图。 余幼薇看见她的动作很无语,“姐,你是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吗?” 青黛随意地浏览大家的留言,“清楚啊。” “那你?” “我不在意。” 她突然看到顶着那个呲牙小狗头像的,曾发出惊天动地的“已婚,锁死”言论的Cp粉,在被赞的最高的那张图片下留言:拍的不错,有没有无水印的。 青黛:…… 好嘛,她知道这家伙是谁了。 青黛噼里啪啦打下几个字,余幼薇大惊失色,“你疯啦?” 发送。 贴吧第三千零五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唐青黛本人,刚刚: 不信谣不传谣,正常小情侣恋爱,勿CUe。 众人:!!!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10 在几乎快要刷屏的回复下,那个呲牙小狗也跟了一个:!!! 青黛看着好笑,专挑他回复:有什么问题吗? 呲牙小狗:很般配,锁死。(跟了三个呲牙笑表情。) 一个“隋”字头像的乱码用户在这时上线,刚刚发送:正常情侣,感情稳定。(有无水印照片的,请发我,有偿。谢谢。) 众人:!!!!!! 青黛:“……” 笃笃两声,窗边的玻璃被叩响。 青黛抬头,远在学校另一端,舆论中心的另一位主人公突然出现在眼前。 隋陆扬一手撑在玻璃边,发型凌乱,看起来像跑了一路。 他深吸一口气,平缓紧张,再开口声音变了调,“你……你认真的?” 隋陆扬盯着她的表情,“不反悔了?” 青黛晃动手机,“还有余地吗?” “没有。”隋陆扬一口接下,他看了一眼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群,“你等我。” 仅仅几分钟后,教室内喧哗声愈烈,青黛回头,隋陆扬已经站在了后门。 所有人都扭过头看他,他眼中却只有青黛。 隋陆扬得意地挑眉,正要说话,尖锐的课铃不合时宜地打响,白衬衫黑西裤的老师准时迈进教室。 “安静。” 隋至礼一推眼镜,扫视全班,最后视线落到教室后门,他垂下眼,翻开课本,温和的声线倾泻而出,“上课。” 隋陆扬见到他,表情从欣喜慢慢冷凝,他看了青黛一眼,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就转身出了教室。 后门合上的一瞬间,隋至礼翻书的指尖微顿。 他抬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三节课后,隋至礼放下课本,“下课。” 青黛忙起身,椅子移动的声响轻微,隋至礼却突然看了她一眼。 隋至礼似乎想说话,又垂眸沉默。 青黛看着手机埋头往外走,输入框:你…… 迎面撞上男人宽阔的胸膛,上方笑声震动,触感从额头传到心尖一片酥麻,“刚公开就投怀送抱呀?” 他竟然没走? 隋陆扬搂住青黛,“走,男朋友带你去约会。” 昭示主权的三个字被咬的很重,看得出他是真开心。 隋至礼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边,他抱着书,试图露出一个亲近的微笑,“陆扬,你们……” “你闭嘴。”隋陆扬笑意迅速冷却,不耐烦地抬眼,“我不想听见你说话。” 青黛用力地扯他的衣角。 隋陆扬低头,胡乱地对她笑了一下,又抬起头,眼神是青黛从未见过的冰冷,“我说过,你别管我的事。” 青黛从他怀里钻出一个脑袋,“隋老师……” 隋陆扬单手摁住,拉着她就往外走。 青黛回头一望,下课后的走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隋至礼站于人流中,抱书的手垂落一侧,与这个热闹的世界隔绝。 刚出教学楼,隋陆扬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松开了青黛,“你很在意他?” “也是。”隋陆扬扭过脸,视线没有焦距地落在某一处,他忽然笑,“你们都很喜欢他。” 青黛明白他陷入了自己的心结,她低头:这么快啊。毛子,时机到了。 毛子:什么? 青黛跃跃欲试:和他吵一架。 毛子:?! 青黛开始想解释,见隋陆扬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压着怒气,“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觉得我还喜欢他?” 隋陆扬的瞳色很沉,属于他的执拗和凌厉傲气又重新回到这个男人身上,他冷笑,“你不喜欢他吗?唐青黛。” 毛子尖叫:天呐,三个世界下来最阳光开朗,热爱生活热爱世界的男主厌世值都飙到50了。祖宗!你悠着点! 青黛满意:冷静冷静。 “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从你十五岁开始到现在,你每年都会给他写一封信吧?信的封面是一个隋字和爱心。” 青黛一惊,隋陆扬牢牢地盯她,见她这反应,像是刀片在心头狠狠剜了两道,可他还是要笑,“信竟然被送到我这里来。” “你知道吗?唐青黛,”他残忍地把自己的心再一次剖开,血淋淋的疼痛才能让他清醒片刻,从甜蜜中抽离,“我看到信的反应是什么?” “因为署名是你,我欣喜若狂。” 回忆起那天的景象,他激动的差点握不住信封。 隋陆扬一边颤抖,一边小心又细致地拆开信封。 他要把这些信都保存起来,然后再一一回信。 他傲娇地想,他做这些绝对不是因为太喜欢青黛,只是他想回应而已。 可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拳,他发狂似的拆开每一封信。但每一封的抬头,无一例外,都是“至礼哥,见字如晤”。 满页满页的少女心事他不忍再看。 将自己与这一堆凌乱的信纸在房间内锁了一天。 也是那天,他去问青黛,“你是不是喜欢隋至礼。” 青黛反应很大,言辞激烈,和他大吵一架,并直言无论她喜欢谁,隋陆扬都没资格管。 是的,没资格。 他眼眶发疼,捂住眼睛,不再继续。 青黛难得在气头上还放软了语气,“隋陆扬,那是曾经。已经过去了。” 青黛捧起他的脸,认真看向他黯然的脸,“我不希望你误会。” 他垂眸不语。 青黛微微严肃,语气变凶,葱白的指尖猛戳他的心口,“你没有心吗?你不会自己感受吗?喜欢你还是讨厌你你感觉不到?” 她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你要再这么别扭,我就不管你了。” 像突然被触及了某根神经,隋陆扬回神,如梦初醒,他哑然,开始懊恼。 原来一听到隋至礼就反应剧烈的从来不是青黛,是他啊。 他低声道,“对不起。” 隋陆扬大力地搓了一把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我刚刚发神经,你别生气。” 他上前几步,也不敢去拉青黛的手,小心地看着她,“是我太在意了。对不起。” “我…没控制住自己的臭脾气。”隋陆扬语气慌张,结结巴巴,从凌厉的男人又变回那只拧巴的小狗,“我…我没有不信你。” 青黛暗中叹气,心里都明白。 隋陆扬其实一直都只是在对他自己生气。 青黛握住他想握却不敢握的手,捧到脸边,“我没有生气。你呢,还生气吗?” 隋陆扬的视线从两人相握的手滑到青黛白嫩的脸,他伸出一指轻轻地刮青黛侧脸,“不生气。” 两人相视而笑,曾经如履薄冰的隔阂终于被打破。 “叮——任务达成进度80%” 青黛相信,这回隋至礼不再是两人之间关系的隐形炸弹了。 毛子:真的哦? 青黛:……只要隋至礼不主动搞事情…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11 今天是隋母的忌日,青黛作为隋家儿媳,早早地就跟隋陆扬回了老宅。 一路上隋陆扬都心神不宁。 一贯白t长裤的男大穿上正装,正统豪门养出来的疏离又矜贵的英俊气质显露无疑。 青黛搭上他的手,他扭头一笑,这种冷淡又被冲淡些许。 他说,“别紧张。” 到底是谁在紧张啊? 青黛牵住他的手,“你在害怕?” 隋陆扬嗤笑,笑脸阳光,眼底却很冷漠,“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对家里的一切人和事都很厌烦。” 车停在老宅前,隋陆扬随手一摸口袋,发现贴身携带的硬币竟然忘在家里。 他一锤方向盘,表情更加不安,焦虑浮上心头。 青黛下了车,隋陆扬突然道,“等我一下,我要回去拿个东西。” 青黛看他脸色不好,知道东西很重要,她点点头,提醒隋陆扬路上小心。 合上门的一瞬间,黑车疾驰而去。青黛面露担忧,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青黛?” 青黛回头,隋至礼看向远去的黑车,“他……连今天也不愿意待在这吗?” “不是,他回去拿东西,很快就回来。” 听到这,隋至礼松口气,随即他扬起一个微笑,“进来吧。” 青黛跟着他往里走,走在前方的男人突然道,“你们吵架了吗?” 青黛哑然。 隋至礼没有回头,解释道,“我看到贴吧里的照片,你们……好像在吵架。” 原来是那天又被拍到了。 作为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果然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 青黛摇摇头,意识到隋至礼看不见,她开口,“没有,我们只是拌了两句嘴。” “他很无理取闹吧?” 青黛反射弧转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他在说隋陆扬。 隋至礼转身坐上沙发,示意青黛坐他对面。 青黛坐下,有些不高兴,明晃晃地摆在脸上,“没有。他很好。” 隋至礼手肘靠在沙发上,两手交握,笑着摇头,“我弟弟的狗脾气,我还是知道的。” 青黛顿时感觉滤镜破碎。 文质彬彬的教授此时出口毫不客气,言语里尽是对亲弟弟的贬低,“他的性子不改,你们走不长。” “哈?”青黛短促地笑了一声,面露不善,“隋老师,你在说什么?” 青黛也不是个软柿子,当即就反驳,“有问题的不是隋陆扬的性格,是你在这里毫无根据地抹黑。一个人是什么样,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 隋至礼听着,摘下了眼镜。他慢慢地擦拭着镜框,露出的双眼眼尾上挑,和隋陆扬十分相似。 不过隋陆扬眼中盛着漫天的星,而隋至礼眼底是汪洋的海。 青黛忽感不对劲。 他笑,用那双十分相似的眼睛看她,“青黛,你喜欢过我,对不对?” 疑问的语气,肯定的结尾。 毛子不淡定了:他他他怎么知道的? 青黛不意外,倒是惊讶于他突然挑明:毕竟是聪明人,按唐青黛以前的做法,他很难看不出来。 青黛身体绷紧,“你想说什么?”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声响,紧张对峙中的青黛没听到,隋至礼却掀开眼皮看了一眼。 他慢条斯理地戴回眼镜,“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想问你,你为什么又变心喜欢上隋陆扬了?” “因为他和我很像么?” 青黛猛翻白眼。 隋至礼笑着看她。 “还是因为把你们强行捆绑在一起的婚姻么?你觉得你别无他法,只能强迫自己去喜欢上你的‘丈夫’。从而减轻你迈入这段不幸福婚姻的痛苦?” “‘丈夫’这个角色,也可以不是隋陆扬。是吗?” 不愧是文学博士,真有逻辑,也是真能扯。 青黛站起身,大声鼓掌,反而把隋至礼吓了一跳。 她扬起下巴,目光冷淡,“隋至礼,你说的好有道理哦。” 青黛上前一步,拿起果盘里的苹果,泄愤般咬的咔擦咔擦,“可惜哦。你一个字也没说对。” 毛子:你冷静冷静,这是隋陆扬亲哥,你别动手啊。 青黛咬着苹果的动作更大,她冷笑,“‘丈夫’?我唐青黛在意这个么?” “我就堂堂正正地喜欢上了隋陆扬这个人,不行吗?” “不幸福婚姻的痛苦?”她觉得可笑,“我唐青黛有手有脚有嘴,不开心我不会说么?不开心我不会离么?哦。就算一时半会儿离不成,我出轨也成。反正到时候肯定是各玩各的。” 发表惊世骇俗言论后的青黛洋洋得意,她一手扔了果核,很有成就感地欣赏着带给文学博士的一点新时代震撼。 “你要出轨?” 熟悉的男声骤然在背后响起,刚下坐的青黛猛然弹起,“隋隋隋陆扬!” 男人领带扯开,因为跑动,脱下的外套挂在臂弯,衬衣皱起弧度,底下的身材鼓鼓囊囊,精瘦但十分有料。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坐立难安的青黛,显然是听完了全程。 隋陆扬难得没有给在场的隋至礼摆脸,他坐到青黛身边,把青黛按住,语气上扬,“嗯?各玩各的?” 青黛扫了一眼旁边的隋至礼,没有说话。 隋至礼握拳抵在嘴边,“我先去准备母亲的东西。” “嗯。”隋陆扬更加难得的,他回应了一声。 连隋至礼和青黛都惊讶地一齐看他。 隋陆扬仿佛没察觉,眉头一动,“还不走?” 隋至礼笑着摇头,径直离开大厅。 毛子:隋至礼他耍诈! 青黛:安啦,我就知道他要来这一手。 毛子失声:你知道? 青黛:很明显。不过我作为“唐青黛”当然是不知道啦~ 那双汪洋似海的双眼,是蔚蓝色调的,是忧伤的颜色,孤独和哀愁相互缠绕,在很久以前就一起相拥溺死在那片海。 他爱弟弟,但已经回不到过去,也无法解释。 隋陆扬眉头高高挑起,扭回青黛盯着隋至礼远去的脸,“真人在你面前,怎么不继续说了?” 青黛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12 疯狂跳动的心脏叫嚣着,排山倒海的爱欲冲击得他喉咙发痒,他单手解开最顶端的两颗扣子。 隋陆扬的视线极具侵略性的一一滑过青黛的双眼、鼻子、嘴唇到紧张地吞咽的脖子。 他笑,又有和以往不同的味道,明朗的笑意透出胜券在握的淡定和从容,“不说么?青黛?” 青黛看傻。 他真的好爱笑。 压低的名字在他声线里滚了一圈,暧昧的气氛陡增。 红透的脸热度未消,青黛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当然没什么杀伤力。隋陆扬抚着她的脸,感受传导到手掌心的余温。 “原来你真的爱我。” 他注视着手心这张脸,轻声慨叹。 青黛张嘴,心头被莫名的情绪烤得暖烘烘的。 她一直都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郑重地表明心意。可很多人和事喜欢突然降临,不会给人准备的机会。 更何况是毫不讲道理的爱情。 青黛深吸一口气,“隋陆扬,你想听?好,我告诉你。” “一开始知道联姻对象是你,说真的。我没有那么豁达,我是想逃婚的。” 隋陆扬露出了洗耳恭听的表情。 “新婚那天晚上,看到你跟着我进入婚房,我第一反应是脱下高跟鞋砸晕你。” 隋陆扬眼前第一时间浮现了那天青黛戒备的眼神。 她的婚纱裙摆铺满整张床,单脚挑起红色的细跟高跟鞋,目光不屑又轻蔑,似乎对眼前的男人根本不在乎。 含苞待放,美的惊人。 他以为的引诱拉扯,原来……是想敲晕他? 隋陆扬失笑。 好可爱。 青黛继续,“可是你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 不敢看。怕克制不住。 “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就在床下打了地铺。我那么紧张,你居然那么平静,我当时都快气笑了。” 他不平静。几乎睁眼到天亮,狂跳的心都不曾平静。 感情跟白纸似的小少爷,辗转了一夜,终于接受了自己已经有了老婆的事实。 这个老婆还是曾经不对付的死对头。 从前看见青黛就不太正常的心率,在难以入睡的那晚,似乎摸到了一点头绪。 “当时我就在想,跟你在学校里明争暗斗,互相挤兑了一年。我其实根本不了解你。” “你信吗?那晚我躺在床上,床边是你,我竟然想:或许接下来,我可以好好了解你。” 说到情动处,她抬头就撞入了隋陆扬深邃的目光。 他说,“够了。” 橙子香气闯入青黛的唇舌,她被迫扬起头,男人一手抬住她的下巴,唇瓣亲密相贴,猛烈的爱意混在亲吻的动作里传达给她。 狂野、剧烈、不再克制。 分开时,青黛眼神发懵,隋陆扬爱怜地撩开她腮边凌乱的卷发,“接下来,该由我说。” “我爱你,青黛。” 青黛扑上去抱住他,侧过脸在他耳边,不好意思地小声,“我也爱你。” “叮——任务达成进度90%” 任务快要成功,青黛嘤嘤嘤:这才叫谈恋爱!我那五十次相亲都是什么玩意儿。 毛子翻看她以往的战绩,直摇头。 一上去就对相亲对象说“嗨,我在佛前苦苦哀求了一百年,换来今生与你一次相见”、“我觉得你长得有点像我孩子的爸爸”、“帅哥我看你缺点东西,缺点我”…… 这种一看就是网上抄来的土味情话去撩男人,没被第一时间吓跑的男人,都是因为青黛这张脸苦苦支撑了。 毛子也不解,这姐明明在任务世界也挺会谈恋爱的,怎么相起亲就那么难评。 可她还偏偏越战越勇,越败越战。 就好像……潜意识里,让她不断在追寻一个可能并不存在的人。 她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找到他。 毛子突然出声:青黛。你的无数个灵魂在各个平行世界成了别人的白月光。你呢?在现实世界,你有白月光吗? 毛子有些紧张,感觉某些答案呼之欲出。 青黛:啊?什么白月光?我要是有,我肯定追着他死缠烂打,我相什么亲啊!啧,越想越生气。 青黛不解气:姐很高贵!他们不配! 毛子:…… 它猜错了? 毛子原地画圈圈,可领导说它是最聪明的系统哎。 隋至礼下了楼,也没好意思看小情侣,轻咳一声。 青黛立马从隋陆扬怀里钻出来。 隋至礼手边拿着一捧百合,温和地跟青黛道歉,“刚才……抱歉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低头沉默的隋陆扬,“你们很般配。” 听到这隋陆扬才有了点反应,他站起身,对青黛说道,“走吧。” 上了车,青黛发现后座是一大捧百合。 青黛若有所思,“你刚是去买花的?” 隋陆扬目光落在后视镜,不在意道,“不是。顺路,随便买的。” 见青黛盯着他,他无奈,“真的是顺路才买的。” 青黛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一生嘴硬的隋陆扬。 到公墓后,原本晴朗的天突然变得阴沉沉的,大片的乌云笼罩,隋陆扬手捧百合下了车,看着墓地出神。 隋至礼走到他旁边,“走吧,妈…在等我们。” 隋陆扬不动,青黛过去牵住了他的手。 察觉到某人的小指轻轻刮蹭他的掌心,他用了点力回握,拉着人一起往上走。 绕了几圈,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墓碑上的女人优雅大方,嘴角弯起的弧度盛着盈盈笑意,唇边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梨涡。 原来隋陆扬爱笑,是随了他的妈妈。 隋陆扬盯着墓碑上的方寸照片,郁结的焦躁感让他下意识地想去摸口袋里的硬币。 一伸手,碰到却是青黛的指尖。 她像隋陆扬在车上哄她那样,“别紧张。” “你还有我。” 隋陆扬咬紧后槽牙,简单的四个字莫名鼓舞了他,躁动的情绪被控制了大半。 他看着面露担忧的青黛,再度觉得不能再让自己深陷过去的泥淖。 是不是该走出来了? 眼前是隋至礼忙碌的背影,他启唇,“隋至礼,如果再来一次,你们也都一样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吗?” 隋至礼摆花的动作停顿,他没有回头,“对不起。还是不会。” 隋陆扬捏紧拳头。 “我们都做了那时能做的最好选择。我相信妈妈不会后悔,我也不后悔。” 十二年来,每当午夜梦回,他都还能清楚地记得浑身被插满管子的母亲在病床上毫无尊严地痛苦挣扎。 年纪越来越来大,小时候母亲微笑着陪伴他们两兄弟玩耍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淡,可病重的母亲却在回忆里越刻越深。 他无数次懊恼年轻不懂事的他那时对弟弟的冷漠,但他从未后悔那个决定。 “好!很好!”隋陆扬扔下花,转身离开墓地。 青黛跟着走,再度回头,一身白衬衫的隋至礼的身影仿佛深深地埋进了满地的百合花中。 她转过头,隋陆扬的背影锋利而决绝。 她和隋陆扬想健康健全地走下去,隋陆扬的心结必须解决。 这就是最后一步。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13 青黛小跑两步去追,隋陆扬却突然停下脚。高大的背影气息起伏,竭力克制自己的脾气。 隋母的墓地已经消失在了转角。他轻扯嘴角,长腿一展,径直坐在了路边。 青黛小心地蹲到他身边,伸手抚上他紧皱的眉头,她循循善诱般,故意抬高语气,作出生气的模样,“隋至礼那样说话,你还不走?” 隋陆扬握住青黛的指尖,缓缓下滑,停在眼窝深处。 他眼尾上扬,是天生笑起来很好看的眼睛。 只是此时笑意苦涩,他落寞道,“她不想见我,但我想陪她。” 阴沉的天空灰蒙一片,风雨欲来的湿气不厌其烦又无孔不入地缠绕,无形的压力使人难以喘气。 经过发胶固定的发型已经完全散开,他抓乱头发,垂落的刘海挡住双眼,表情烦躁郁闷。 “隋陆扬。” 他自暴自弃地将脑袋埋下去。 “你其实都懂。” 他没有动。 “你知道妈妈和哥哥都是为你好。你只是不甘心。” 隋陆扬解开腕袖,垂落在侧的手臂青筋凸显。他指尖一动,缓慢地握成拳。 “你不甘心,他们不信任你的爱。” 他猛然松开手,被击中心事的彷徨失措显露无疑。 隋陆扬捂住脸。 他不甘心。 他的爱太过廉价。 廉价到母亲不愿在他面前留下病容。 廉价到哥哥对他小心翼翼了十二年。 “隋陆扬。凌晨的海与日出,温室的花与祝福。你不明白吗?你很会爱人。” “我很珍惜你的爱。” 隋陆扬茫然地看她,突然压抑不住地低咽,“我……” 青黛与他十指紧扣,“陆扬,别逼自己。这件事,任何人都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要再惩罚你自己了。” 他用力地喘气,仰头看天。 天边的云依旧乌黑沉沉,只是风一吹,阴霾就四散而去。 很简单一件事,他不想再弄复杂了。 更何况… 他握紧手中的柔软。 他会爱人。他的爱很珍贵。 老婆也这么说。 “叮——任务达成进度95%” 天色渐晚,见人被哄好,青黛试探道,“回家?” 隋陆扬回首望一眼山头,摸着硬币,“等…哥下来,回老宅一起吃顿饭。” “呀?”青黛歪头盯他,“你说谁?” “我没说。” “你说了!” “没说。” “……” “受不了你。”隋陆扬摸乱青黛的一头卷毛,“我说,等隋至礼吃饭!听见了吗?” “不对,你刚刚……” “没有。”隋陆扬仗着长腿优势快步迈在前,一脸正经,“你幻听啊,唐青黛。” 青黛扑上去锁住男人脖颈,用力拉扯他的脸皮,“你嘴硬啊,隋陆扬。” 一阵凉风袭来,天上的乌云又被吹散一块,却怎么也吹不散前头那对爱侣的笑语。 经历了一顿氛围尴尬的晚饭,青黛和隋陆扬准备回家。 也不是所有人都尴尬。 青黛扭头。 驾驶位敲击着方向盘的某某就显得心情很好。 整顿饭吃下来,就他脸皮最厚! 青黛抓着一头卷毛撞击车窗,隋陆扬乐了,“你别给我车撞坏了,挺贵呢。” “我脑袋不值钱?” “嗯……聪明的才值钱。” 青黛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有人脸皮厚到:刚刚才十分勉强地跟自己的哥哥和好,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哥哥在餐桌上对自己老婆写给哥哥情书的时间线! 什么叫“第一次见面你替青黛解了围?”、“你后来还送给过她一本自己写的笔记?”、“你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苹果?”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混蛋! 他果然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讨厌鬼! 隋至礼尴尬地快抓不住筷子,几乎要埋到饭碗里,他呐呐,“可能因为…青黛是我的学生?” 隋至礼就是个热心肠的烂好人,只是随手帮忙,本来没有什么原因。 隋陆扬这一问反而把他给问住了。 隋陆扬果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他冷酷道,“师德败坏。” “啊!” 底下青黛用力地踩了他一脚,才堪堪拦住了这个疯子。 车子行驶在霓虹灯闪烁的路面,隋陆扬伸手按掉车内的灯。 青黛转头,男人的表情已经隐在了黑暗中。 片刻后他的声音传来,“别看我,看外面。” 青黛哼哼,扭过头贴着车窗。 “青黛,其实我也给你写了信。” 青黛惊讶,“什么时候?” 隋陆扬停顿了很久,才重新开口,“和你在一起之后。” “从十五岁到二十一岁,你给隋至礼写了七封信。从我们在一起到现在,36天,我写了36封信。” “怎么样,我没有输吧?” 青黛看着窗外闪烁的霓光,飞速驶过后,一时竟成了流星。 青黛闭上眼,笑道,“嗯。” 突兀的铃声在车厢内响起。 青黛接起,电话那头唐母喜极而泣,“青黛!你…你哥哥醒了!” 隋陆扬侧耳听,愣住。 唐青颂醒了? 那个雷厉风行,生人勿近的大舅哥? 青黛激动,正要继续问,电话那头一阵噼里啪啦地重物砸击地面的声响。 唐母压低声音,把嘴贴到听筒边,“青黛啊,快来医院。你哥他他他知道你嫁了人,正在大发雷霆呢。” 青黛僵硬地扭头,和同样僵硬的隋陆扬对视。 隋陆扬试探,“你哥…应该没那么讨厌我吧?” 青黛:“……” 二十岁拽天拽地的隋陆扬可没少让青黛吃瘪…… 隋陆扬惊恐。 不会在刚刚醒来的大舅哥眼里,他还是那个凶神恶煞鼻孔长在头顶的黄毛吧……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14 高级vip病房内,苍白冷淡的男人一身蓝白病号服,阴沉着脸。 一片死寂之中,只有心电图仪嘀嘀嘀的声响。 半晌,唐青颂喘了口气,捂住发昏的脑袋,“嫁人?” 他冷笑一声,唐父唐母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果然,他下一刻道,“是你们的意思,还是青黛的意思?” 两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唐青颂掀起眼皮,浅灰色的瞳孔透出刺骨的寒意,“说实话。” 唐父咬牙,“是我……” “是我的意思。” 青黛推门而入。 唐青颂的脑袋更疼了,他按住太阳穴,不分给凑到他床边的妹妹一个眼神,“还没轮到你说话。” “哥~”青黛去拉他的手,“嫁人了就不是你的妹妹吗?” 唐青颂额前青筋凸起,再度喘了一口气,“你还小。” “可……” 心电图仪的声音听的他烦躁,唐青颂眉头紧皱,一手示意青黛闭嘴,一手拆下胸导联线。 他看向唐父,“和谁家联姻?” “……”唐父看了一眼青黛,面色犹豫。 唐青颂表情冷漠,双手交叠,哪怕在病床上躺了两年,上位者的姿态依旧迫人,“有这么不堪?说不出来?” “……隋家。” 不知哪段记忆回笼,病房内的气氛凝滞片刻。 唐青颂久病初愈的声音混着气声,低沉又暗哑,“大的还是小的?” “……”唐父更加不敢说话,求助似的看向青黛。 青黛轻咳一声,“是…我同学。” “哦。”唐青颂垂一下眼皮,“小的那个。” 他抬眼,直接用通知的语气,“跟他分开。” 唐青颂甚至不愿意用“离婚”这个词。 他将病号服的扣子一颗一颗扣回去,“隋家的损失,在一年之内我会两倍偿还。” “但是青黛,”浅灰色的瞳孔直直地落在她身上,“你们必须分开。” “我…” “唐青黛,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他重重地咳嗽一声,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等过段时间我身体好转,我会亲自去拜访隋家。” 青黛默。 难道剩下的5%卡在了她哥这里? 走出病房门,一双大手将青黛揽到怀里,清新宜人的橙子香气若隐若现。 他闷闷地,“你哥不喜欢我。” 青黛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他平等地讨厌每一个靠近我的男人。” 隋陆扬下巴支在青黛肩上,露出一双漂亮的含情眼,哀怨地看着她。 “你就不担心你哥要拆散我们?” “拆的散吗?”青黛歪头看他。 “拆不散。”隋陆扬手边收紧,恶狠狠地,“我会缠你一辈子的。” “那不就好了。” 两人亲昵之时,病房门推开,青黛吓得立马站直。 隋陆扬垂眼看她,若有所思。 唐母和善地朝隋陆扬小声打了个招呼:“小隋,来了。” 随后扯着青黛的胳膊,将人往外拉,她凑到青黛耳边呵斥道,“没看你哥多生气,还在这里拉拉扯扯。快分开快分开。” 青黛不以为意,“哥他刚醒,又站不起来。” 她转身挣开唐母,搂住隋陆扬,“我不管!当初我不愿意嫁,你们非得说隋陆扬是个值得托付的。现在我认定他了,我只要这一个老公。别让哥给我破坏了。” 隋陆扬侧过脸盯着她,抿唇笑,眼中灿若星河。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有多可怕。唉……” “唐青黛。”冷淡的男声像结了冰碴子,“你在干什么?” 青黛瞪大眼睛,唐青颂扶在门框边,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倾在一侧,唇色苍白,目光锐利。 “我我我我……” “大哥。”隋陆扬直起身,笑的坦然,“我是,青黛的丈夫。” 青黛、唐母:!!! 自我介绍的方式有那么多种,你偏偏选最作死的那个! 唐青颂慢慢放下扶在门边的手,面色不善,“隋家的小儿子,是叫隋…陆扬?” “丈夫?”他的视线牢牢地盯紧隋陆扬,“你没毕业吧。才大三就结婚?过家家不是这么玩的。” 不愧是在二十三岁时就掌权偌大个唐氏的唐青颂,三言两语间将这场婚事定性为儿戏,是小辈之间不做数的过家家。 隋陆扬不慌不忙,直视唐青颂带有轻蔑的视线,他仿佛一点也没察觉话语中的敌意,十分热切,“大哥还记得我?太好了!” 他径直走到唐青颂身边,大大方方地揽住人家的肩,关心道,“不知道大哥有没有谈过恋爱?只要相爱,一切水到渠成。没有早晚之分。” 青黛憋笑。 唐青颂三十岁黄金母胎单身汉一枚。 唐青颂下意识想推,但强撑着站起已经耗尽大半力气,根本无力去挣脱。 他用力地闭上眼,深深呼吸。 再开口,语气平缓许多,“隋小公子,我累了。招待不周,抱歉。” 能把唐总气地如此不体面地赶人,隋陆扬也是第一个。 “我扶大哥休息。” 隋陆扬不容拒绝地把人扶到床边,片刻之间视线就迫不及待地黏回青黛身上。 青黛上前,唐青颂突然说,“青黛,你觉得你到适婚的年纪了?” 青黛默默点头。 “好。”唐青颂审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青黛眼神一亮,“你是说…” “去相亲。” 病房内的气氛凝滞,唐青颂好似没看见其他人为难的脸色,兀自思索起适龄的对象。 青黛小脸一垮。 怎么还相亲,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听见这两个字! 她无比诚恳道,“哥,我已婚。” 唐青颂头也不抬,“马上就单身了。” 青黛还要说,唐青颂抓住了病床的扶栏,额头冒出虚汗,极力忍耐下,他的表情很平静,“青黛,是哥哥把你带大的。你在我不知情时,稀里糊涂地嫁了人。你要我高高兴兴地接受吗?” 青黛心一软,说不出话。 其实唐青颂并非多么看不起隋陆扬。 他只是心疼。自己捧在手心长大的妹妹,在唐家衰颓时,在外界的一片指指点点下,“高攀”上了隋家。 这样的婚姻一开始就低人一等。 他只是害怕。青黛有委屈不敢说。 原世界唐青黛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青黛怔然,一时进退两难。 一手抚上青黛的肩,隋陆扬上前两步,笑的特坦然,“好啊。我支持青黛去。” 唐青颂不语,轻嗤。 隋陆扬撑住病床护栏,额前碎发下乌黑的瞳孔沉沉,“我只有一个要求。” “大哥安排的相亲对象,算我一个。” 他咧开嘴角,笑意盈盈,宛若窗外灿阳,“毕竟我也不差嘛。”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15 “呃………” 长久地沉默后,对面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了,“青黛,你……离婚了?” 青黛手里的刀叉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盘里的沙拉。 第一个相亲对象竟然是高中同学。 也是,她读的高中圈子里非富即贵,唐青颂要挑选门当户对的适龄对象,自然很大概率是来自这里。 来相亲之前,唐青颂再三勒令,她不能透露跟隋陆扬的关系,也不能故意败坏自己形象。 于是青黛含蓄道,“嗯。” 赵廷正襟危坐,一身黑衬衫扎进西装裤里,眼睛纯澈黑亮。 他局促地握着刀叉,觉得不妥又马上放下,关切道,“你没…受到伤害吧?当初听到你结婚的消息,真的很惊讶。” 他犹豫片刻,“那位…我略有耳闻。他应该很不好相处吧?” 赵廷眉毛拧成一团,“你…还好吗?” 青黛单手撑住脸,继续叉盘里的沙拉,若无其事道,“我很好啊,毕竟是我出轨。” 她补充,“可能你需要担心男方有没有收到伤害。” 嗯。 已婚状态跑来相亲,不就是出轨?她没故意败坏形象吧? 她只是实话实说。 青黛表情愉悦。 一旁目睹一切的毛子:嗯。你相亲失败五十次也不是没有理由。 赵廷哑然。 他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青黛,忽然下定了决心,他正色道,“我不在意。” 青黛:“……” “啪嗒。” 一个餐盘放到两人桌上,打断了这奇怪的氛围。 服务员压低声音,“您好,您的白灼菜心。” 这个声音… 青黛抬头,面前的人个子很高,一条棕色围裙束住棕白相间的工作服,再往上看,一顶灰色的鸭舌帽遮掉了大半张脸,薄唇翘起,透出乖张的笑意。 两次口嗨出轨,都被正主听到是什么一种体验? 青黛默默地吃起绿油油的菜心,眼观鼻鼻观心。 赵廷不死心,他有些急切地微微前倾,“我真的不在意!而且肯定是隋陆扬对你不好,你才会那个…那个移情别恋的!我不会,我一定对你好。” “唔。”青黛偷偷看了一眼面前隋陆扬的脸色。 隋陆扬收起圆盘,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点漆黑的视线与她对视。 仿佛在说,你怎么回答? 青黛坐直,面带遗憾地看向赵廷,“抱歉,我有理想型。你对我再好,我还是只喜欢那个类型的男人。” 赵廷着急又不甘心,年少时期的暗恋对象就坐在他眼前,他仍想为自己争取。 他伸出手想去触碰青黛放在桌上的手,快吃空的餐盘被推到中央,挡住赵廷的动作。 男人音质清冽,带股漫不经心的腔调,“不好意思,收个盘子。” 旁边的服务员上完菜后竟然没有退下去,还十分没眼色地站在一边。 赵廷似乎想生气,看一眼青黛,忍着尴尬,“你可以下去了。” 男人压下鸭舌帽,嘴角噙着笑意,“先生,我的工作就是及时收掉盘子。” “你……” “没事。”青黛替他打了援场。 “好吧。”赵廷无奈,扫了一眼旁边的服务员。 这股讨人厌的感觉,和那谁太像了。 简直让他浑身发毛。 赵廷继续,“你的理想型是怎么样的?我可以改!” 青黛再度偷看隋陆扬。 送分题来了。 她轻快道,“要187,桃花眼,冷白皮。爱吃橙子糖,微信头像自己偷偷摸摸地找了一个和我对应的情头,会陪我过生日,亲自给我种花,会留意我说过的所有心愿,然后一一实现。虽然经常跟我吵架,但他超级爱我啦。” 赵廷:“……” “噗。” 静静站在一旁的服务员突然伸手捂脸,笑到肩膀颤抖。 目光所及,只能看到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和冷白的肤色。 赵廷艰难地吞下口水,思路卡顿,“你……有喜欢的人?” 青黛挑眉,还不算太笨。 她叹气,“喜欢啊。只不过被我哥拆散了。” 赵廷攥紧拳头,“你出…出轨也是为了那个人?” 青黛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郑重道,“嗯。” 赵廷深深呼吸,憋了半晌,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只能是他?” “嗯。” 他忽然泄了气,苦笑,“青黛,我真的很喜欢你。我还是不明白,我到底输在哪里。” “你很好。”回答他的竟然是一道男声。 顺着青黛的目光往上看,男人单手摘了鸭舌帽,露出一张精致好看的脸。 纷乱的黑发垂落额前,透出一股散漫的帅劲儿,他坐到青黛身边,嘴角微弯,遗憾道,“可能输在你不叫隋陆扬吧。” 赵廷傻了,语无伦次,“你……你,我……” 青黛在桌下轻拧他的腿,附耳,“你要死啊,我哥知道了会更讨厌你的。” 温香软玉在侧,隋陆扬迅速地亲了一口她的侧脸,笑道,“我都同意让自己老婆去相亲了。接下来当然是各凭本事。” 他客观地做出评价,“貌似我的本事比较大。” 完全成了局外人的赵廷直愣愣地盯着隋陆扬,终于反应过来一点,“你的理想型……” 多么明显啊。 他忽然有些羡慕起隋陆扬,得到了如此大大方方的爱和回应。 她记得你们之间的所有细节。 赵廷垂下眼皮,了然地苦笑,“原来一直是他。” 本就是个世家公子,面对青黛的时候内敛害羞了点,但也是个聪明人。他极有分寸地不过多纠缠,结合之前听到的隋唐两家的风声,猜到了大致情况。 赵廷强压下失落,摇摇头,“我只是第一个,后面一个一个地吓跑不是办法吧。” 隋陆扬看向青黛,半开玩笑道,“不如我直接绑你去澳洲,咱俩轰轰烈烈地把蜜月给度了。” 澳洲? 青黛的弦瞬间崩紧,“去澳洲做什么?” 隋陆扬先是挑眉,诧异于她的奇怪的关注点,而后因为青黛的回应开始认真思考起直接把人绑走的可能性。 他的指尖停在青黛的唇边,动作亲昵,乌黑的眼睫压下一片,双眼专注地看她,“不是你的心愿么?去滑雪。”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16 在原世界线中,唐青黛和隋陆扬两人闹翻后,独自一人出国环游世界。 澳洲,是她想实现自己心愿的最后一站。 可就是这样一个明艳美丽的唐青黛,却永远消失在了澳洲最普通的一个冬夜。 她失去了开口的机会。 隋陆扬再也不会知道,他又爱又恨的,在三年内拼了命去争取的心上人,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他。 如果既定的情节无法避免…… 青黛捏紧银制的刀叉,冰凉的触感倏尔让她回想起了那天的雪。 飘荡的思绪被拽回。 隋陆扬的视线直白而赤裸,眼中暗含期待,轻浅地憋住了呼吸。 青黛侧过脸,他停在青黛唇边的指尖滑到唇上。 冷白色手指下,她的唇色殷红,娇艳的花儿浓烈绽放,饱满得仿佛花汁稍一挤就能散发出馥郁的香气,自然带出一股无法抗拒的魅力。 强烈的对比刺得隋陆扬微微出神,随之而来更浓烈的欲望让他心头震颤。 想到还有外人在场,隋陆扬移开指尖,“吓你的……” 青黛弯唇,“去啊,澳洲。” 如果无法避免,那她选择迎难而上。 “咳咳!……”隋陆扬猛然之间被呛的一阵剧烈咳嗽。 他扫了一眼同样呆若木鸡的赵廷,上半身后仰,上上下下地仔细看脸上无一点异样的青黛。 青黛放下刀叉,从容又淡定地回视。 “乖乖,你……”他的声线像是从喉管里挤出来,干涩又卡顿,满是不可置信。 她愿意跟我私奔? 心脏不可控制地狂跳,强烈有节奏的跳动声如钟鼓敲得他发懵。 同时一股莫名的酸涩像糖果的味道温柔地裹住他的心窝。 没错,她非我不可。 “咳!”隋陆扬逐渐露出点了然的笑意,他缓慢地坐的端正,朝对面的赵廷略表抱歉,“让你见笑了。” 赵廷:“……” 话是这么说,你的下巴要不要扬得这么高? 青黛:“……” 青黛睨他,“你去不去?” 努力在外人面前做出严肃样子的人瞬间头点得跟小狗似的,“去去去。” “嘿。”隋陆扬伸着脖子,同意青黛来相亲的郁闷瞬间消失殆尽,他浑身舒畅地拿出手机。 备注“大舅哥”,点击发送:时间紧迫,我先插个队。 也许是躺在床上养病的原因,对面秒回:你说什么? 大舅哥:你想干什么? 隋陆扬:我来做青黛第二个相亲对象,接下来的三天约会,放心交给我。 半靠在床头的唐青颂眉头紧锁,心气不顺。他正要拒绝,叮咚一声,呲牙猫咪的消息进来。 小麻烦精:哥哥~求你啦~ 后面还跟了三个泪汪汪的可怜表情和三个双手合十的表情。 唐青颂按住额角,看向床头两人的合照。 照片中16岁的女孩卷毛飞扬,朝镜头眯起一只眼睛,笑得明媚又阳光。 算了。 她喜欢最重要。 内心略微松动,目光又滑到床边的电脑,满屏的股价信息。 总之,她现在有人撑腰。 输入框里“不行”被删删改改,最终发出。 大舅哥:三天后,把人还给我。 隋陆扬自动忽略还人这几个字:谢大哥!三天后我带青黛回家看你! 唐青颂:…… 没脸没皮的。 不过…他又重新看向那张合照中的女孩。 脸上浮现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片刻柔和。 这两人…倒是挺般配。 隋陆扬一向是个说干就干的行动派,完全无视从呆滞到裂开的赵廷,十分得意地拉着青黛开启澳洲行。 十个小时的航班,隋陆扬神采奕奕,一会儿翻翻旅行手册,一会儿摸摸青黛小手,有一会儿盯着窗外的蓝天,愉悦地扬起眉梢。 在南半球最大的雪场落地,纯白色一望无垠,两人不约而同幽幽长叹一口气,而后默契一笑。 明亮的雪光映照,青黛挡住眼睛,心下活络。 雪场的气候特点和天气状况,装备的完好程度等方面她都检查过,基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这个雪场横跨七座山峰,有四个滑雪场组成,地域辽阔。 如果出现问题…… 青黛低头看蹲下身悉心为她检查装备的隋陆扬,“隋陆扬,你的滑雪水平怎么样?遇到危险能自救吗?” “啊?”隋陆扬昂起脑袋,单手摘掉护目镜,似笑非笑,“BASI三级,够么?” BASI作为欧洲最认可的专业滑雪资质,三级是除国际教练资质下滑雪资格认证的最高级别。 青黛瞠目结舌,“你什么时候…?” 隋陆扬站起身,嘀嘀咕咕。 周围滑雪的人群风驰电掣,兴奋地大叫,青黛没听清,“什么?” 他戴回护目镜,将脸埋在深黑的冲锋衣里,“我说!从知道你有滑雪的心愿之后!” 清冽的男声吹散在空气里,异国的面孔纷纷侧目。 青黛也将脑袋缩到衣领里,同样大声,“知道了!老公!” “呃?” 趁着隋陆扬尚未反应过来,青黛踩着单板飞速疾驰而下。 “喂!风太大了,我最后两个字没听清啊!” 后头的隋陆扬声势铿锵道,“唐青黛!” 又蜿蜒到一个山头,天色渐晚,青黛收掉单板。 她看着漫山的雪出神。 那一晚唐青黛的记忆突然浮现。 她也是这样站在某一个山峰之上。 微凉的雪与风贴在她脸边起舞,她伸手去触摸遥不可及的蓝天。 狂傲的大小姐一朝落难,低下高贵的头颅,为了心爱的哥哥忍气吞声,迈入她曾视为囚笼的婚姻。 可隋陆扬的出现,被压抑的灵魂似乎有了宣泄的缺口。 他蛮横霸道、损人又欠揍。但也正是因为他,她可以毫无顾忌地生气、发火。 落难的大小姐似乎变回以往的强势。 哪怕再离经叛道,隋陆扬也会替她挡掉所有风言风语,再臭着脸不痛不痒地骂她两句。 一开始,是他舍不得。 渐渐的,她也开始舍不得。 但是那场变故打乱了一切。 唐青黛放下手,眼眶被凉意刺激得通红。 她极其不负责的跑了三年。 她知道的。 行李箱里塞进来的护照和银行卡,都是那人准备的。 突然的,唐青黛捂住眼眶。 她想家了。 想哥哥,也想他。 记忆的最后是被崩塌雪山掩埋的无人知晓的爱意。 青黛怔忡间,洋洋洒洒的男声打断她杂乱的思绪,如同天际刺破白色苍茫的最后一道阳光。 “怎么的?等你隋哥看日落啊?” 怎么才来? 等你很久了。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17 青黛回头,逆光之中艳丽的五官柔和,“你终于来了。” 男人宽大的护目镜被推至头顶,压住他飞扬的乌发,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完全显露出来,在雪色中依旧熠熠。 眼神交错,隋陆扬原本嬉笑和揶揄的神色渐收,他捂着心口,嘟囔,“怎么说得跟我要抛弃你似的?” 他扔掉滑雪板,走过去拍拍青黛的脑袋,“乖乖,我一直在。” 青黛仰头,面前人眉梢染上白雪,鼻头冻的红通通的,眼神透亮,专注又炽热。 她伸手按住隋陆扬眉骨,不消一瞬雪花融化,一滴晶莹的雪水似泪珠沿着男人高挺的鼻梁滑下。 隋陆扬半眯起眼,“乖乖,我冷。” 青黛有一下没一下得戳着男人眉骨,“再冷你也要记住我。” 隋陆扬毫不在意青黛没头尾的无理取闹,他按下青黛的手,咬住手套的一指,利索地吐到一旁。 隋陆扬腾出手触碰青黛脸上的雪。 雪花融化成水的一刻,青黛刚要躲,隋陆扬扣牢她的脸,吻上了那滴晶莹的雪水。 末了,他还伸出舌尖,似乎在回味,“没味道,但是香的。” 被他舔舐过的一侧脸热乎乎的,青黛斥道,“臭不要脸。” 天边的日光渐收,雪山笼上昏暗,只有地上的雪光亮堂堂的。 影影绰绰之间,隋陆扬依旧在笑,他看了一眼腕表,神色逐渐认真,“青黛。” “我们的故事开始于身不由己,仓促、糊涂,荒唐。但我希望你知道,一开始我就是认真的。” “我从没把它当成一场儿戏,也从没把你当成一个商业联姻的对象。” “一开始,你就是来到我身边的恩赐。” 他突然猛搓了一把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没那么紧张,但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他。 他缓慢、郑重地单膝下跪,“青黛,你愿意嫁给我吗?” 绚烂的烟花声势浩大地炸开,在空茫的雪地投射下一块块彩色的斑驳。 他高于雪山,却只低于你。 青黛没有第一时间站在原地表现出惊喜和激动,她蹲下身,认真地凝视隋陆扬的表情。 隋陆扬紧张到瞳孔颤抖,他仍是十分固执地盯着青黛,等待她的回答。 青黛没有说话。 巨大的慌张和恐慌席卷了隋陆扬。 是他太着急了吗? 她其实没有那么喜欢他? 他尽力露出一个微笑,酸涩和苦楚怎么也压不住,“我…我…我……” 努力片刻,他发不出声。 不会的。 青黛没离开,没骂他,也没直接给他一巴掌。 青黛还是爱他的。绝对。 隋陆扬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关系,没关系。 她爱我就够了,其他的慢慢来。 忽然,青黛抚上他颤抖的眼眶,语焉不详,“隋陆扬,你好有心机哦,在这里求婚。我很高兴。” “戒指呢?” 隋陆扬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手忙脚乱地开始掏衣兜,半晌他苦着脸,“好像掉了。” 青黛扬眉,似乎在思索要反悔。 隋陆扬沉声,“等等。” 他摊开青黛的掌心,一枚温热的硬币放了上来。 隋陆扬虚掩住青黛的指尖,将硬币握在掌心,然后贴上了一个浅吻。 “这是一枚许愿币,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往后你可以许任何愿望,拼尽全力,我都会实现。” 青黛眼睫颤动。 她知道这枚硬币在他心里不可代替的分量。 她问,“它对你很重要?” 隋陆扬点头。 “那你……” 烟花盛放到高潮,大半个天空都被照亮,隋陆扬半边脸隐在暗处,高挺的鼻梁线条明朗。 他莞尔,“你才是那个不可代替。” 是与不是的答案已经很明确。 青黛扑到隋陆扬怀里,裸露在外的皮肤不断散发热量,她将额头贴在隋陆扬的脖颈,“好。” “叮—任务达成进度100%”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灵魂碎片*1” 毛子:你是否选择脱离这个世界? 往常都可以直接脱离的青黛犹豫了。 遭遇意外的情节也不知道有没有躲过,看着傻笑的隋陆扬,她心下不安。 青黛:如果我现在不脱离,我是随时都可以走吗? 毛子:现在不走,那就只有等气运之子死亡,故事线结束才能走了哦。 也就是说,陪他们走完一生。 青黛有一瞬间的别扭。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抱着她狂啄的傻狗。 青黛:先不脱离。 毛子:好的。 隋陆扬拉着青黛往外走,眉飞色舞,“嘿。想不到吧,我早就知道你会同意。酒店都订好了,新婚套房。嘿。” 青黛好笑,“那我不同意呢?” 隋陆扬停下脚步,不太高兴地看了她一眼,泄愤似的掏出围巾把人围的结结实实,“热死你。” 他扭回头,继续往前走,男声与脚下蓬松的踩雪声般,小声但声声入耳,“那我就说没订到别的房间,让你和我凑合一晚。” 隋陆扬又开始嘀嘀咕咕,“不就是新婚房睡地上吗,我又不是没有经验。” 青黛握紧他的手。 留下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两人走着,青黛忽然听到一声异响。 她警觉地站定,向四周看。 一群四五个滑双板的人似乎失了控,快速滑行而下,用力挥舞着雪仗大叫。 有不少人零零散散地站在半山腰,一个高大外国男人还冲着青黛他们的方向极速而来。 隋陆扬当机立断,让青黛躲到旁边有遮挡的安全区,他用英文大喊,“扔掉雪仗!蹲下!蹲下!往左右两边躺!” 有的人听明白了立马朝做,但那个高大的外国男人明显是寻求刺激的新手,慌不择路地乱撞。 隋陆扬见他的方向百米之下有棵阻拦的树,便打算退到安全区。 外国男人见唯一的救命稻草似乎想要放弃他,愈加着急地往前扑,在快到隋陆扬面前,竟然爆发出极大的潜力,抓住了他的衣角。 “Shit!” 隋陆扬来不及反应,挥舞的雪棍结结实实地挥打在他的后脑。 他眼前发黑,用最后的理智大喊,“扔掉雪仗!向左右两边躺!快点!” 两人翻滚数圈,猛烈地撞击在树边,终于堪堪停下。 青黛扑到隋陆扬面前,慌张地咧开嘴角,“你你你…我还不想脱离这个世界,我不想走,你别死。” 一片寂静。 青黛:毛子毛子,我还不能走吧?我还不能脱离吧?他是不会死的吧? 隋陆扬捂着后脑,四仰八叉地倒在雪地里。他半眯起眼,“胡说什么呢?你要去哪?” 隐婚校草他是恋爱脑18(完) 隋陆扬抬手,轻碰青黛的脸蛋,“我还没怎么样,你就想跑了?” 男人的手很冰凉,青黛却径直握住,试图将热量传递给他,“不想我跑,你就好好的。” 隋陆扬嘶了一声,另一只手暗中摸向自己的腿。 动不了。好像痛到没知觉了。 看着青黛惊惶失色的样子,隋陆扬唇色苍白,眯起眼睛笑,轻声,“好着呢。” 他舔了舔冰到干裂的唇,因为在剧痛之下忍耐,眉梢高高挑起,显出点混不吝的味道,“如果…” 隋陆扬闭上嘴。 算了。 不做假设,也不想试探。 青黛对他的感情无比珍贵。 在她慌张、害怕,甚至恐惧的时候,他还只想着问她会不会抛弃自己。 那他隋陆扬可真不是个人。 他仰头看昏暗的天,呼出的热气化作水雾,跟着心头的烦躁一齐化为乌有。 隋陆扬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痛到呲牙咧嘴,也要憋着那股劲畅畅快快地笑出声,“放心!你老公我好着呢!” 青黛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也不出声,只是把唇贴到了他嘴角,“说话算数。” 隋陆扬“嗯”了一声,声调渐低。 青黛握住的那只手骤然垂落。 青黛将脑袋拱在他的脖颈,像小动物一样亲昵,语气异常冷静:毛子,他的腿怎么回事? 毛子:可能是阻挡既定情节原主的死亡,作为代价他会失去一条腿。 残废?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青黛直接道:救他。 毛子:唔。现在的任务难度开启不了积分商城,只有积分商城的东西才能…… 青·空手套白狼·黛:你不救他,他醒来看到自己残了,厌世值直飙一百,我们俩一起完蛋。 毛子:! 都怪这个世界的男主就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它都忘了有厌世值这回事! 毛子肉痛:可是…… 青黛仰面往雪地里一躺:行,我也把自己冻成残废。哎嘿,我们就一起留在这个世界里上演:我自卑,我爱她,但我要放手让她走。我自闭,我爱他,但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八百集连续剧你信不信? 毛子:…… 这么耍无赖到底是跟谁学的? 毛子:救救救! 青黛:嘻嘻嘻 高级监护病房。 紧闭双目的男人头上围起一圈圈绷带,打着石膏的右腿吊起,苍白的脸深陷在被窝里。 青黛支着脑袋靠在护栏上满脸苦恼。 第三天了。 隋陆扬还没有醒。 医生说其他地方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被硬物敲击的后脑有凝结的血块,不一定会在什么时候醒来。 但医生说他对外界有感应,可以多跟他说说话。 该怎么刺激他?才能把他气醒? 青黛脑洞横飞。 毕竟电视剧都这么演。 她附身贴到隋陆扬耳边:“你再不醒,我哥就要我们离婚。” …没反应。 “你再不醒,我就去找隋至礼!” …还是没反应。 青黛反反复复试了许多,隋陆扬都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青黛贴在男人浅浅起伏的胸膛上,精神萎靡,迟来的难过涌上心头。 她都为隋陆扬留下来了,隋陆扬居然躺在这里睡大觉! 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一声被她遗忘的那枚硬币掉到地上。 青黛弯腰去捡,刚伸手摸到硬币,隋陆扬握着她指尖留下的硬币吻仿佛余温尚存。 她久久没有起身。 蹲在硬币面前,青黛自顾自地露出了一个俏皮的微笑,“讨厌鬼,我骗你的。” 啪嗒一滴泪水砸在硬币上。 “哥哥给我发短信了。今天是三日之约的最后一天,他说只要你回句话,他就同意我们在一起。” “我也不会去找隋至礼。我只要你。” 她捏起硬币,握在掌心揣到怀里,试图留住最后的温度。 暖和的,甜甜的,带点橙子味道的气息。 “你说可以许愿的。” “我许愿你醒过来,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病房内一片寂静。 青黛将硬币捏的更紧,生生嵌入掌心。 “说话算数。”沙哑的男声迷离而柔软,尾音吞在沉重的喘气里。 青黛蹲着不动,猛眨眼睛,想把泪意憋下去。 床头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轻轻搭在青黛的脑袋,“乖乖,你在哭吗?” “我没哭。” “噢?”隋陆扬嗓音慵懒,“那你看看我。” “你有什么好看的。”青黛继续蹲着装蘑菇。 她盯着整整看了两天了!这个讨厌鬼! “唔。”隋陆扬突然急促地喘了一口气,语气又变的含糊起来,“可是我疼。” 青黛瞬间起身,上下摸隋陆扬的腿和胸膛,“你哪里疼?” 一个温热的指尖点上青黛的下眼睑。 “别哭。我回来了。” 青黛撞进隋陆扬专注的视线,深情而诚恳。 青黛在哪,他的视线就在哪。 满目星河,每一颗行星设定的轨迹都是爱你。 青黛一时怦然。 “刚刚你说的,我都听到了。” 青黛别扭地移开视线。 “等我能下床,我们就回家。” “这么着急?”青黛问。 隋陆扬咳嗽一声,拉长语调,稍微有点精神头就又开始逗老婆,“咳。你说呢?谁娶老婆不着急?” “毕竟,某人可是三天两头就喊着要跑。还别的男人?哼哼。有没有眼光!” 看的出来,他还是在意得要命。 青黛垂眸看向手里的硬币。 突然,青黛俯身堵住那人依旧欠揍的嘴。 最简单的相贴,莫名让两人都心头一颤,更浓烈的感情激荡,好像和以往都不同。 青黛微微起身,将硬币举到两人眼前,“陆扬,你也可以许愿。” 许愿? 隋陆扬表情一瞬间的迷茫。 他也可以么? 可是当年… 青黛再度贴上去,将吻贴在他的额头,鼻梁和下巴,难得地有几分撒娇的意味,“我也说话算数。” 隋陆扬抬手,与她一起握住硬币。 年少缺失,他爱人都已尽数补偿给他。 没什么遗憾的。没什么不满足的。 “好。” “我许愿,唐青黛永远爱我。” 当然,隋陆扬亦然,甚至更甚。 曾经火爆a大全网的热贴#818仲夏夜的无脸男#在今天再度登顶。 引得程序员抢修服务器的起因:一个呲牙小狗头像的炸裂评论“已婚,锁死”下又多了一条新的回复。 回帖人光明正大的顶着一个隋字头像,痛痛快快地甩了一张结婚证。 并附言,“无脸男终于拥有姓名。” 众人:!!! 六年后,一个悄无声息的黑夜。 “隋”再度上线,又发了一张照片。 背景是昏暗的海边,红裙张扬的女人背对着镜头,只露出半张侧脸。怀里的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在妈妈怀里冒出头,朝着镜头的方向伸手,嘴形还在喊着爸爸。 这次没有留下一个字,却在用行动告诉大家: 别担心。 纵万物喧哗,我们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大声相爱。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1 “温老师,你们互相认识一下!这是在新剧《凉夜》里饰演男二号的裴恪。” 青黛睁眼,裴恪正饶有兴味地盯着她。 男人身量很高,一身粉色枪驳领西装,内里衬衫扣解到胸前,露出势在必得的侵略感。 他也不伸手,神色风流却刻意装的很乖巧,“你好呀,温老师~” 青黛:传输剧情。 毛子:来也! 这个世界的灵魂碎片叫温青黛。 她童星出身,18岁就一举斩获国内含金量最高的月泉杯最佳女主角。演艺之路,圈内评价无一例外:人美戏好,无绯闻! 本来顺风顺水的人生,在23岁时遇到电影《凉夜》后,一切都改变了。 温青黛花了一整夜,看完剧本毫不犹豫地接下。但《凉夜》是一部题材十分大胆敏感的文艺片,纵然有月泉杯最佳女主坐镇,没有一个投资商看好这笔买卖。 跟温青黛私交比较好的投资人甚至偷偷劝她,“这种片子不卖座,题材敏感,院线还不一定愿意上。就算你粉丝都买账,赔定了啊!你资源那么多,又不缺这一部!” 温青黛是个固执的戏痴,日常生活迷迷糊糊,对待自己的专业却果断又坚决,对认定的剧本从不轻言放弃。 一个国民度那么高的女明星竟然转头就在自己的社交软件上发文:“《凉夜》,目前只有我一个女主演。愿意合作的,可以找我,谢谢。” 因为温青黛,陆陆续续有人加入这个项目,不过巨烧钱的投资却迟迟没有结果。 直到某天,裴恪找上了她。 裴恪其人,是出过三代首富的裴家长孙,在桐市掌握几条产业命脉的太子爷。 裴老爷子给他取名一个“恪”字,期望他温良恭敬,谦逊有礼。 他呢,偏偏野蛮生长成了反义词。 傲慢无礼,手段狠辣,往往笑眯眯之间就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男人坐在沙发里,双腿交叠,两指夹着支票,气场迫人,“大明星,我们做个交易。” 温青黛在生活中呆头呆脑,此刻倒是格外机敏,“你想包养我?” 裴恪将支票贴在唇边,露出狭长的凤目,“聪明。” 温青黛问,“你喜欢我?” 裴恪像是被吓了一跳,反应极大地笑弯了腰,他直起身,看向青黛的眼神很凉,“不喜欢啊。” “好玩而已啰。” 温青黛自然是拒绝了他。 可后来,也不知道这太子爷哪来的厚脸皮,竟然带资进组,本色出演了《凉夜》中的男二号花花公子一角。 在长达6个月的拍摄中,温青黛懵懵懂懂地对裴恪生出了一点心思。 裴恪自认为他只是一时起了兴趣,明面说追她,可他的姿态总很高傲,不低头。 《凉夜》收官当天,温青黛和导演徐祈年突然传出各种极其难听的绯闻。 造谣者有意而来,短时间根本无法控制,在网上爆炸式传播。 温青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时间想去见裴恪。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裴恪面前。 裴恪像是喝了很多高度数的酒,他眼眶充血,“温青黛,你真的不值得。” 她垂着眼,木木地,“裴恪,你觉得我不会伤心。是吗?” “伤心?”裴恪怒极反笑。 “我他妈就不该和你浪费时间。我裴恪不缺你这一个女人,从头到尾!” 留下这一句话,裴恪就摔门而去。 丑闻不断的第二天,温青黛宣布退圈。 她甚至还没等到某人手段凌厉地为她扫干净了所有恶意造谣。 至此,粉丝再也找不回那个灵气十足的月泉杯最佳女主。 而裴恪再也找不到温青黛。 后来的故事,裴恪戒了烟酒,爱上徒步旅行。 曾经风光无两、声色犬马的太子爷49岁那年,在旅途中孤独地因病去世。 “任务一:改写两人的be结局。任务二:让温青黛在娱乐圈干干净净地登顶。” 毛子:难哦^_^这次人设是对感情迟钝的天然呆,现在的剧情你已经拒绝了男主的包养。接下来你怎么撩男主哦? 青黛:你不懂,天然呆无形撩人才最致命。 青黛看着眼前的裴恪,转身就走。 “哎哎哎!”导演助理忙拉住青黛,小声道,“温老师,这位不仅是男二号,还是投资人!” 青黛扭头,裴恪双手懒散地插在兜里,注意到青黛的视线,还特意举起手同她打招呼。 青黛拧着眉头,思索片刻。 她转回身,走到裴恪面前。 导演助理刚松口气,就听见青黛细软清透的嗓音格外真诚,“你会演戏吗?看起来就像个花瓶。” 导演助理:…… 裴恪意外地挑眉,目光凝在青黛冷冷淡淡的脸上,“唔。不会。” 眼见青黛的脸色不好,他噗嗤一笑,“不过,我有钱啊。” 他上前一大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高大的身材看起来像把青黛直接拢在了怀中。 裴恪轻声,诱哄道,“嫌我演的差,你还有第二个选择呢。” 青黛面无表情地侧过脸,努力离这人远一点。 他单手下滑,轻叩右边裤子口袋,发出轻微的敲击声,“支票,我还带着。” “你想演《凉夜》吧?还是说,你要选支票?” 青黛的脸鼓起,显然是在生气。 裴恪微微弯下腰,胸膛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温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动,“温老师,你饶了我吧。不可以给新人一个机会么?” “嗯哼?女主角?大明星?” 青黛抿唇,只道,“算了。我相信导演的选择。” 裴恪哂笑,仿佛早已预料到了结果。 他后退一步,伸手抽出支票,张扬地在青黛面前晃。 “你…!” 裴恪跟那天一样,将支票递到唇边,而后像飞吻似的,潇洒地把支票扬到青黛眼前。 青黛眼孔颤动一瞬,牢牢盯紧支票。 裴恪望向青黛,却是在对一旁的导演助理小木说,“男二号今天进组,请大家……和温青黛老师,喝咖啡。” 小木目瞪口呆,也不敢去接支票,“裴老师…你你你……支票支票……” “哦。我忘了,好像用不到支票。” 裴恪的演技果然十分生硬,恍然大悟的神色夸张。 “记账,找我助理。” 支票贴着青黛的鼻尖而过,裴恪格外小心地重新收进口袋。 毛子:……他缺这一张支票吗?不是空白的吗! 青黛了然:在调戏我。 裴恪突然看了眼腕表,遗憾道,“温老师,看来只能下场戏见了。” 青黛白瓷般的小脸上隐约透出淡淡的嫌弃。 “不过听说我们之间有一场吻戏,我挺期待的,温老师你呢?” 青黛直接转身就走。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2 裴恪刚走出片场,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路边,显然是在专门堵他。 他嘴角一翘,慢悠悠地晃过去,抬脚就踹。 陶明恩骤然失去平衡,猛得扑倒在地。 他先是发懵,接着单手扶腰骂骂咧咧地起身,“裴恪你大爷的!” 陶明恩小幅度地扭着腰,“你差点毁了我后半生幸福!” “哦?”裴恪笑吟吟的,“陶明恩,你瞒着我去做鸭了?” 他瞬间露出嫌弃的表情,接触过陶明恩的鞋底在地上来回摩擦。 陶明恩:“……” 陶明恩一言难尽地搭上兄弟的肩,贱兮兮地,“我可说好了,你这张嘴真是吐不出什么象牙。就你?追的到人家清清白白小姑娘呢?就你?” 裴恪笑容的弧度一丝未变,两指掐住陶明恩的手腕,后者瞬间怪叫着弹开。 裴恪挑眉,“你也跟别人一样肤浅。我砸点钱就是喜欢了?” 他抬手,朝陶明恩的方向两指向内扣,和善道,“来,明恩。我踹你一脚,你去高乾那领十万,来啊。” 陶明恩怒骂,“你个死变态!单身一辈子吧你!” 手机一震,他们几人的群内消息不断。 裴恪草草扫了一眼,全是些乱七八糟的邀约。 他敛了点笑意,对陶明恩晃晃手机,“今儿我不去了。” “哎哎哎。”陶明恩了然,挤眉弄眼,“有了心上人。自然是不跟我们兄弟去玩了。” 裴恪凤眼含笑,一副眉梢皆有情调的美人相,偏偏说话刻薄惹人嫌,“滚蛋。” “那你去干什么?追女明星?那个那个叫温青……?” 陶明恩话还没说完,裴恪的笑意已然消失无踪,墨沉沉的视线带点凉,每个字都咬的很轻,“你再乱开玩笑试试?” 陶明恩闭嘴,乖如鹌鹑。 切。 明明很在意,还不让人说。 陶明恩立正站好,“得嘞!那我裴哥今天怎么安排呢?” 裴恪皮笑肉不笑,“上班啊。” 他再度看了一眼腕表,“一群人等我开会呢,我走了。” 陶明恩的表情秒变恭敬。 虽然他们一堆发小是啃老的二世祖,但人裴恪是实打实闯出自己事业的。 唉。糟心。 除去裴恪这个狗都嫌的性子,他确实是镶金边的梦中情人,完美老公。 看着裴恪远去的背影,陶明恩摊手,一脸无奈。 不过再多人喜欢裴恪也没用。 某人心里早有一位白月光啰。 不承认?迟早有他好受的。 到公司,特助高乾递过来一堆文件,简要地叙述工作,“裴总,今日需要您过目的项目是C区新开发的地皮即将在一周后开标,各个餐饮行业的人都向我们伸了橄榄枝,希望能抢到第一时间入驻权。您看?” 裴恪上下转动着钢笔,“第一原则行业口碑,第二合作态度,第三……” 钢笔竖直敲击在黄花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价高者得。” “明白。”高乾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知裴恪。 “裴总,还有一件事……是关于纳星的。” 比起其他暴利产业,纳星只是裴恪旗下一家微不足道的公司。 但……温青黛正是纳星的签约艺人。 裴恪抬头。 高乾暗自松口气,明白裴总是想往下听的意思了。 “呃…温小姐目前有部都市爱情剧正在热播,男主那边公司的意思是……需不需要两人炒个Cp?” 高乾不知怎么,越说越心虚。 果然,裴恪敛了眉目,不太高兴,“高乾,你嫌工资太高了?这种小事也跟我说,底下人吃白饭的?” 高乾闭牢嘴巴,点头转身出门,一气呵成。 办公室的门快要合上那一刻,身后男声停顿,“等等。” “那个男主角是橙耀的人?这个公司官司太多,一堆乱帐。如果合作,白惹一身腥。” 高乾一听,连忙开始翻手里的文件。 他都还没看过,刚刚也没来得及递上去。 裴总他是怎么知道的? 高乾正诧异之中,裴恪又道,“转告橙耀,多做事,少做梦。” “是!” 办公室恢复寂静。 裴恪扔掉钢笔,仰面躺在皮质座椅上。 温青黛温青黛。 啧。 他不过一时觉得她好玩,怎么周围人全都一副他深陷其中的错觉。 真让人不爽。 看起来就像一个花瓶? 裴恪腰腹使力,猛得惊坐起。 从小到大,没人敢说他是花瓶! 他看了一眼窗外,若无其事地拿出手机翻看,从容淡定地点开封神演技合集。 啧。这个有点丑,还不如温青黛。 呦。这个演的勉勉强强,还不如温青黛。 嘿。这个情节一般,温青黛好像演过类似的? …… 一来二去,也不知怎么的,裴恪竟然坐在这里看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温青黛高光演技大赏》。 窗外夜色降临,霓虹灯光照进落地窗,被百叶扇分割成一块一块。 长方形的条状金光在裴恪高挺的鼻梁印上一道,光与影的结合在他脸上无比和谐,宛若俊美的西方雕塑。 他扯起嘴角。 这个呆瓜女人,高光倒是挺长啊。 叮咚一声,他摁亮手机屏幕,发现导演为他们所有演员拉了一个群。 随着裴恪进入群聊,导演发话了。 徐:至此,《凉夜》全员到齐! 下面一众人跟了开心鼓掌的表情包,唯独青黛像是慢了半拍。 裴恪好整以暇地盯着屏幕,十几分钟后,女主角终于姗姗来迟。 呆呆呆黛:不好意思。我刚下戏。大家好呀! 裴恪嗤笑出声。 什么网名?真够土的。 裴恪戳着屏幕。 “裴恪”拍了拍“呆呆呆黛”,并说你真是个大美女。 呆呆呆黛:…… 群内大家插科打诨了几句,裴恪一直没加入。 等寒暄结束,青黛的通讯录赫然出现了一个红点。 青黛:emmm不想加。 对面又发了一遍,还在验证消息上加了几个字:支票,还是…? 青黛秒通过。 裴恪捏着手机,眼底笑意沉浮。 果然他没看走眼。 温青黛就是一个有趣至极的女人。 唔。 炒Cp? 好像也挺好玩的。 那边,青黛在片场捧着厚厚的剧本发愣。 她蹲在监视器边,表情淡定地听导演讲戏,实则内心翻涌。 噢麦噶!这戏…果然题材够敏感…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3 青黛从厚重的剧本里抽身,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导演徐祈年。 也就是在《凉夜》收官当天和她爆出绯闻的人。 徐祈年一头卷毛,宽大黑框眼镜遮去了他大半张脸,嘴唇绷紧,认真地盯着监视器。 其实,温青黛和他会传绯闻也不是没有原因。 因为他们是一类人:生活中的天然呆,专业上的造神者。 徐祈年扭过头,黑黝黝的眼珠子落在青黛的脸上,“青黛,剧本都熟悉了吧。有几场戏,我希望一镜到底,可以做到吗?” 青黛合上剧本,“可以。” 电影《凉夜》讲述的是一个从小山村走出来的女孩杨珍的故事。 杨珍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为了让她顺利走出大山去上学,软弱了大半辈子的母亲赵霞第一次拍桌子,坚定地和丈夫离了婚。 从此,一个柔弱的女人带着9岁的孩子四处求学。 后来杨珍顺利进城上了大学,认识丈夫陈兴,在大学毕业一年后两人结婚。 婚后一年,两人的确过了段平平淡淡的幸福日子。可直到杨珍怀孕,一切幸福被打碎。 丈夫陈兴出轨了。 她痛不欲生。生下孩子后,杨珍还患上了产后抑郁。丈夫的背叛和婆家的刁难,让本就敏感自卑的杨珍深陷昏暗的泥淖。 就在这个时候,她遇见了花花公子陆远。 陆远风趣健谈,给她枯涸的内心重新注入了活力。 他们开始偷情。 单纯的杨珍觉得这就是幸福。她疯狂地沦陷了。 可陆远突然和别人结了婚。他说,“珍珍,你是有夫之妇。我们不可能的。” 杨珍又被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地抛弃了。 赵霞长途跋涉赶来看她,母亲的慰抚稍稍安定了精神错乱的杨珍。 祸不单行,杨珍孩子被查出了胆道闭锁,需要换肝。情况紧急,而只有赵霞配适。 杨珍不想妈妈涉险,可婆家和外界的压力强硬地把她架上高台。 “不就是个小手术吗?自己孩子都不救,真的没良心!孩子真可怜!摊上这样的妈妈和外婆!” 赵霞不愿让女儿为难。她面带微笑地上了手术台。 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手术失败。两人皆死于术后感染。 就这样,杨珍在一瞬间失去了她的妈妈和孩子。 婆婆面目可憎地捶打杨珍:“还我孙子!” 丈夫在一边冷眼旁观。 杨珍已经流不出泪。 可是,谁来还她的妈妈? 电影的最后,状若疯癫的杨珍奔跑在小时候的田埂上,耳边吹拂的清风宛若幼时母亲抚摸她的脸庞。 母亲说,“珍珍啊,快点跑,好日子在后头噻!” 她原来也曾是别人掌中珍宝。 至此终。 青黛深深吸了一口气,演绎杨珍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 《凉夜》揉杂了许多社会问题,直白地展现了弱势群体的生存困境。原剧情中一上线,就被很多主流媒体抵制。 原因是:制造焦虑,宣扬苦难。 后来还是裴恪,自己砸了重金搞定院线排片和宣传,这部宝藏电影才被大众熟知。 可惜那时的女主角已经息影。 正如影片中的杨珍,爱她者永失。 青黛有些沉重,徐祈年一推眼镜,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别紧张,你是我选定的女主角。” 鬼才导演的肯定还是挺能安定人心的。 青黛点头,正要松口气,徐祈年又道,“今天的戏份先拍你和裴恪的。他是新人,你多带他入戏。” 青黛:!!! 她忙低头翻剧本,头上突然罩了一层阴影,男人声调温柔,在昏暗的夜色之中格外醉人,“珍珍?好可爱的名字。” 这正是剧中陆远对杨珍说的第一句话。 青黛僵直,捏着剧本的手指一动不动。 “怎么不看我?你害羞了?” 这是陆远的第二句台词。 徐祈年完全没察觉到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他面色激动,大声鼓掌,“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感觉!裴恪,你的台词太对了!待会儿就这么演!” “好的~”裴恪笑吟吟,极具侵略感的视线依旧黏在青黛身上,“是青黛老师带的好。” 坐在塑料板凳上的青黛裹在宽大的毛毯里,脸上的妆造已经化成了杨珍产后抑郁阶段的模样。 右眼角下点了一课泪痣,及肩的长发乱糟糟的,苍白的脸庞唯有眼下有哭出来红晕。 青黛鼓着脸,抱着剧本瞪他。 裴恪挑眉。 怪可怜啊。 他眼神转了一圈,发现一边只有这种色彩鲜艳的塑料椅子,拧眉,倒是没说什么。 裴总选择高高在上地站着。 徐祈年浑然未觉,对于既是金主又是演艺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满脸热情,“来来来,坐到青黛身边,我给你们讲讲这场戏。” “……”裴总额前青筋一跳,不说话。 青黛暗自露出一个鄙视的神情,故意拉拉两个塑料小板凳,小幅度地挪动自己的屁股,占了两个座位。 哟。 裴恪这回倒是一点不犹豫,径直坐在青黛旁边只露出小半截的塑料凳子,紧密地贴着她,“好的,导演你说。” 纵然不爽,徐祈年已经开始讲戏,青黛只能作罢,暗自一点点挪回她的凳子。 她刚开始动,徐祈年像是严格的教导处主任,牢牢盯着两位学生的动向:“青黛,你再动裴恪会摔下去的。” 青黛:“……” 裴恪单手挡在唇边,热度从接触的那一块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他低声,“要认真听呢,珍珍。” 青黛马上扭头,盯着地上的某一块角落。 这个死变态。 搭建的场景,是一个年代感的破旧清吧。杨珍和陆远就是在这里相识。 刚进入聚光灯下,裴恪不适地眯起眼,抬手挡在眼前,面色不善地看向亮的想把人照瞎的大灯。 或许是为了拍摄顺利,青黛突然看向他,难得地关心了一句,“你不要直视大灯,更不要看摄影机在哪。我在哪,你看哪。” 男二号由女主的故事和视角展开,他确实只要对着女主角演绎就可以了。 但是这句话从青黛口中说出,配上她严肃专业的小脸,竟然被裴恪品出了几分其他意味。 裴恪眯起眼睛笑,“好的。女主角~” “叮——任务达成进度5%”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4 “卡!OK!完美,这遍过了!” 啪嗒一声,裴恪放下酒杯,垂下眼皮出神。 男人梳着港式背头,墨绿的花衬衫撩至手肘,纽扣解到胸前,露出一个白玉吊坠。 片场的工作人员来回走动,青黛起身要走,见裴恪仍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他作为一个非科班的纯新人,居然在导演魔鬼高标准下三四条就通过了,私下肯定下了不少功夫。 青黛犹豫片刻,对后辈演员敬业态度的欣赏战胜了对裴大总裁本人的嫌弃。 她拍拍裴恪的肩,尽量温和语气道,“要学会出戏,不然伤身。” “哈?” 裴恪支起脑袋,凤眼中浮现零星笑意,又恢复那股子风流倜傥的总裁派头,“我只是在想,陆远这人实在太蠢。” “什么?”青黛没听清,裴恪慢腾腾站起身,一点一点逼近她,目光一寸寸在她脸上流连,“有夫之妇又如何?我乐意,我就可以抢。” 他一凑近,属于陆远的薰衣草柔和调香水味立刻紧密地缠上青黛。 熟悉的裴恪真是讨厌的要命! 青黛鼻头一皱,“人格败坏!” 裴恪噗嗤一笑,戏谑的眼中写满几个大字“有钱才是老子”。 青黛屏住呼吸,扭头就走。 “哎!”裴恪伸手没拉住,看着人家气冲冲的背影直乐。 没讲几句话,又被气跑了。 这媳妇儿娶回家不得供起来? 裴恪眉头紧拧。 他才不是什么伺候人的命。 青黛下了戏,手机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备注“弟弟”的消息框赫然出现了二十几条消息。 她一扫而过,竟然全部都是伸手要钱,而且言语之间毫不含蓄,要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温青黛有一个大学在读的亲弟弟温青远。他有一个音乐梦,奈何天赋实在够不上,一直在往里烧钱。 温家父母早逝,本就是姐姐在赚钱养家,供他读书,还对这个弟弟百般忍让。 温青黛脾气温吞,好欺负也就算了,现在还要钱要到她头上了? 青黛顺手将备注改成“讨债鬼”,发送两个字:呵呵。 然后设置免打扰。 没拉黑他是对这个血缘上的弟弟最后的温柔。 远走不送! 干脆利落地做完一切,青黛后知后觉:毛子,这个弟弟会影响我的任务吗? 毛子:只要他平平安安地活着,其他不在任务范围内。 青黛:嘻嘻那就好。 叩叩,休息室的门被敲了两下,徐祈年在门外,“青黛,你有空吗?有镜头想和你商量一下。” 青黛正欲开门,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了任务的另一个关键。 是谁在收官那天大肆宣扬她和导演的谣言? 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巧妙,明明两人正常讲戏,却拍的暧昧丛生,情意绵绵。 呃。以这两个戏痴,他们眼中火热爱意应该不假,但那是对电影《凉夜》的啊…… 青黛拧动门把手,看向门外捧着剧本一脸兴致冲冲的徐祈年。 徐祈年一推眼镜,满脸迫切:“让我进去啊,很好的点子!” 青黛:“……” 天呐!她要不是当事人,她也要觉得导演是来休息室和女主角进行一些可意会不可言说的潜规则呢! 青黛沉默着把人请进来。 会是谁? 《凉夜》被买通的工作人员?还是居心叵测的同组演员? 面对徐祈年这个粗神经,她不好解释太多。思索片刻,她道,“导演,我有一个想法。” 喋喋不休的徐祈年停顿,“你说。” “全组只有裴恪非科班出身,不如你以后跟我讲戏,都带上他?” 徐祈年迷茫:“啊?” “大导的讲戏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青黛循循善诱,拿捏命门,“徐导,你也不希望《凉夜》有这么一个瑕疵吧?” 本来还在犹豫的徐祈年瞬间拍板,“好办法!” 来呗,造谣。 薅着他们三个造。这可太刑了。 看看裴恪的法务是不是吃素的啰。 徐祈年说完戏,天色已经渐晚。 《凉夜》的取景地离市区很远,徐祈年出来见青黛看着天色发呆,自然道,“我送你回去啊。” “谢谢不用。”青黛拔腿就跑。 只要她跑得够快,绯闻就追不上她。 朦胧的灰暗夜色里,一辆纯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明晃晃地开着前照灯。 半降车窗,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真慢。” 青黛见状马上转身要跑。 “哎!又跑!” 裴恪大声叹气,开门下车两步追上她。 距离拉近,先前甜滋滋的香水味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清新自然的味道,更像是……沐浴乳的香气。 这人…还专门洗了澡再跑回来逮她…… 见青黛盯着自己胸前一片发愣,裴恪一拢衣领,重重地咳嗽一声:“再看收费啊。” 青黛收回视线,摆出一副无语表情。 “上车,带你回家。” 青黛跟钉在原地似的,拉也拉不动。 挺倔。 裴恪妥协,一手拉开衣领,“好好好,给你看给你看,上车。” 饶是反射弧迟钝的青黛也不理解裴恪的脑回路,无语道,“你为什么非得送我回家……” “啊?”裴恪好笑,“我在追你,你不知道?” 青黛:“………” 青黛:毛子,他把半威逼利诱半强拉硬拽叫“追求”? 毛子:我不懂。可能他们城里人都这么论吧。 青黛冷笑,“随便你。” 她想给裴恪两脚,但人家是金主爸爸,于是只能一边怒视着他一边上车。 裴恪替她关了车门,扶着车顶笑弯了腰。 一路无言。 等到达剧组统一定的公寓,青黛两手比做望远镜,在车窗边往外看。 “怎么的?”裴恪看见她的动作,解了安全带,趴在方向盘上扭过头,慢条斯理地,“怕跟我传绯闻?” 青黛不说话。 裴恪一笑,带点放纵的宠溺:“传呗。我绝不否认。” 青黛直视他,冷冷淡淡地,“哦。我可不想做你娱乐版头条的几姨太。” 说完她去拉车门,发现竟然纹丝不动。 裴恪单手按下车锁,挑眉,“你可别造谣我。” “点个头,你可以是唯一的裴太太。” 被锁在狭小的空间里,青黛倒也不着急跑,她又问,“你喜欢我?” 这次裴恪并无太大的反应,只是依旧沉默。 半晌他轻声,“这很重要?” 啪一声,他解开车锁。 青黛头也不回地下车走人,“别问我,问你自己。” 不知又按到哪里,车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问自己? 哈。 喜欢这种感情,他少得可怜。 凭什么温青黛以为自己会特殊? 大片的黑暗吞掉裴恪的所有表情,唯有方向盘上攥着他大力到发白的指尖,透出一点点端倪。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5 纯黑的卡宴停在路边,迟迟不动。 青黛反而走得干脆利落,毛子有些担忧,浮过来问她:现在任务进度才到5%,你确定能拿下? 它回头看裴恪:男主那臭脾气,你不哄着点,你俩别真分道扬镳了。 青黛揉搓白毛团子:臭脾气是病,得治!你看温青黛是会哄人的样子吗?我要帮温青黛走到he,就得是原原本本的温青黛。 青黛也回头望了一眼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豪车:再说,这事儿就得让裴恪自己想明白。 毛子:这任务进度…… 青黛认真道:高位者注定心思深沉,裴恪又是家庭复杂的豪门世家养出来的继承人。让他敞亮地把心掏出来给我看,确实难。 揉够了,她又一把拍开白毛团子: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别担心,你黛姐五十次相亲都搞得定,还搞不定他一个? 毛子不敢反驳,心里默默:五十次相亲你不是搞砸了吗…… 第二天的拍摄居然又是和裴恪的戏份。 青黛裹着毛毯,拉了一个明亮绿的小塑料凳坐在导演身边。 一旁的裴恪还是选择站着,双手环抱,一点也看不出昨天不欢而散的尴尬,他嘴角噙笑,凤眼墨色沉沉,“没想到黛老师这么关心我,连导演讲戏都想着我。” 青黛扬起一个定格到完美弧度的微笑,“你难道不该学习吗?” 裴恪恍然,弯下腰,指尖虚虚地在青黛腿上的剧本滑过,最后停顿在杨珍那句示爱的台词。 他眼神诚恳,虚心求教,“那麻烦黛老师帮我对一下台词?” 那句台词是:我懦弱,自私,卑劣,但我真的爱你。 青黛深吸气,努力入戏:“我懦……” 她看了眼一旁略带鼓励的徐祈年,感受到裴恪的视线紧密地贴在她身上。 青黛闭上嘴。 裴恪抽回手,直起身,“有难度?” 从小被称为天赋型演员的青黛还没被人说过不行。 她抬头直视裴恪,“我懦弱…” “我懦弱,自私,卑劣,但我真的爱你。” 男声低沉,渐渐入耳。 裴恪缓缓蹲下身,深沉的眼里藏了莫名情愫,透着真诚,像情人间呢喃的欲语还休,又像行走在苍茫风沙里孤注一掷的深情终于无处可藏。 青黛怔住,她忙垂下视线,葱白的手指抓住塑料凳的边角,心间剧烈跳动。 裴恪眼中映出神情慌乱的青黛,喉头不自觉滚动。 “叮——任务达成进度10%” “裴恪你真的太有天赋了!” 徐祈年乌黑的眼珠发亮,“你就是陆远的不二人选!” 青黛低着头,一语不发。 裴恪笑笑,又恢复那副插科打诨的模样,“黛老师,你觉得呢?” 裴恪原以为青黛会继续装鹌鹑,谁知她竟然点点头,语气认真,“裴……你确实很有天赋。我相信,陆远会是你不错的作品。” 裴恪失笑。 这小呆瓜。还真是爱憎分明。 “叮——任务达成进度12%” 这次的戏份是失魂落魄的杨珍试图把不该萌生的禁忌之情掐灭。 删掉陆远后,她又重新回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清吧,却无意中被耍酒疯的人中伤。满脸无措的杨珍突然嚎啕大哭,痛苦孤寂的情绪在心里疯涨。 她只能凭着记忆摁下那串数字,重新抓回那棵救命稻草。 还没上场的裴恪在一步之外的场外看。大灯直射下,群演举起的红酒瓶一瞬间反射出不该属于它的光泽。 这玩意儿他在陶明恩他们一群狐朋狗友组的局见多了。 道具,有这么真实? 来不及多想,裴恪的动作快过脑子。他上前,一手环住青黛的脑袋,一手固定青黛的腰防止她挣扎。 一声闷响,红酒瓶在裴恪背后炸开,碎片飞了一地。 一片甚至贴着裴恪的手腕飞过,很快留下一道血痕。 裴恪垂着眼。 幸好,捂住了。 大明星伤了脸可不行。 “卡!怎么回事!” 旁边的工作人员连忙赶上来查看情况。 青黛也懵了。 青黛磨刀霍霍:毛子…我以为造谣的人只是想让我声败名裂,好家伙,原来是想让我声败人裂。 毛子:……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裴恪捏着手腕,挥退众人,“我自己处理。” 青黛回神,抓着裴恪的衣角,微颤的语气带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你…你有没有受伤?” 他脱了外套扔到一边,若无其事地,“能有什么事?” 见青黛不放手,他用另一只手拍拍青黛的脑袋,还特意使了点劲,“再不放?我给你拍傻了啊。” 青黛眼神乱瞟,试图弄清楚裴恪有没有受伤。 在拒绝他这件事上,青黛很倔。 现在抓着他不放,青黛也很倔。 这呆瓜真是…… “叮——任务达成进度15%” 裴恪将伤手背至身后,凑到她耳边,小声,“真不放?那你就跟我一起去换衣服。” 青黛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手,瞪他。 裴恪笑吟吟,“乖。” 等远离人群,裴恪的笑意敛了干净。他举起手臂,鲜红的血珠子一滴滴砸在地上。 他嫌弃地一甩手。 拿出手机,裴恪开门见山,“高乾,你替我找一个能放心的幕后团队,两天之内必须进组《凉夜》。” “另外,整个剧组的人,你替我查一遍。” “嗯。”男人声调低沉,“包括演员。” 叮咚叮咚—— 呆呆呆黛:你真没事? 呆呆呆黛:要不我陪你去医院? 呆呆呆黛:不要讳疾忌医。 呆呆呆黛:严肃.ipg 裴恪嘴角上扬,锐利冷然的气场被冲淡。 裴恪:我比较想你陪我回家。 呆呆呆黛:……懒得管你了。 青黛坐在休息室,妄图靠原剧情作弊找到暗中操纵的黑手。 但遗憾,那人很聪明,从头到尾都没露马脚,连裴恪都没查到。 那么就是看起来毫不相关、毫无动机的人可能性最大。 突然毛子紧急上线:青黛,温青远出事了! 青黛问号:我都还没找他麻烦,他怎么了? 毛子:博瑞赌城地下一层,情况危急。他去赌钱,输了。 青黛猛吸气:走。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6 青黛全副武装,赶到时温青远被西装革履的两个保镖按在地上摩擦。 温青远赤红着眼,反抗到青筋尽数暴起,他大声,“我说了,我姐有钱!她会帮我还的!” 地下一层的赌场老板柯卓闻言,从沙发上起身,将手中的红酒倾倒在温青远头上,“不要说废话。我已经给了你二十分钟,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温青远闭上眼,吐出流进嘴的酒,他放低语气:“咳咳咳!我姐,我姐是大明星,她真的有钱!” 柯卓满脸不耐烦,将人从地上拎起,“我再说最后一遍……” “请你放手,谢谢。”青黛出声。 柯卓动作一顿,扭头见到捂得严严实实的青黛,嗤笑,“包得这么严,真是大明星啊?” 他松开手,径直走到青黛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逐渐流露出玩味。 那是一种与裴恪调笑戏谑中带着干净欣赏的目光不同,是纯然的对女人和物品的审视。 青黛顿感恶心。 她后退一步,问,“他欠你们多少钱?” 柯卓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价格好商量。” 后面的温青远终于见到救星,大声喊,“一百万!姐,你帮我还一百万就行!” 青黛神色冷淡,跃过柯卓,走到温青远面前,而后扬起手干脆利索地狠狠扇了温青远一个巴掌。 “赌博?你可真有本事啊。” 柯卓兴味不减,坐回沙发上看戏。 温青远被打懵,愣愣,“只是一百万,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青黛再狠狠对着他另一边脸扇了一巴掌。 “温青远,你是个废物没关系,姐姐依然会养着你。但你来这种销金窟赌博,做错事不知悔改,还只知道拖你姐姐下水。” “你真可悲。”青黛冷冷地看着他。 冰凉的红酒顺着脸颊往下淌,温青远一打寒颤,结结巴巴,“姐,姐,我知错了。” “你没有知错。”青黛毫无感情地陈述事实,“你只是害怕了。” 温青远一激动,趁着保镖分神挣开,抱住青黛的腿,他哽咽,“姐。我喜欢音乐。我来是为了赚钱的,可是可是……我真的是为了自己的梦想。” “真孬。这时候知道搬出自己的梦想了?” “你在无数家庭四分五裂堆砌出来的销金窟烧钱烧红了眼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站在舞台上唱歌的自己?” 温青远木然垂下手,颓丧地跪坐在地。 青黛:毛子,他身上缺个部件,让他长长记性怎么样? 毛子:这个那个这个……不好吧? 青黛一按额角,对柯卓说,“一百万我还你,让你的人放他走。” 柯卓看完一场好戏,走向青黛,“可是,我现在比较想要你呢。” 明明帽子口罩墨镜都捂着,这种禽兽真是随时随地都会返祖。 青黛垂在一边的手,按的咔哒作响:毛子,待会儿至少帮我消除这群人的记忆行吧? 毛子:姐,你要干嘛! 青黛:收拾禽兽啊。不能崩人设了呢,所以你记得帮我消除哈,爱你~ 毛子:不如,我帮你直接帮他们弄晕? 青黛:先让我揍爽,这人太恶心了。 毛子:…… “哎呦,挺热闹啊。” 青黛和柯卓一齐回头,熟悉的身影将手肘撑在门边,特随意一个姿势压迫感却很强。 柯卓随即眯眼笑,“裴总啊,怎么赏脸我赌场了。您也想来两把?” 裴恪一手插兜,露出的一节手腕明显绑了白色的绷带,他笑道,“哪里。这不兄弟们上头聚会,好像看见熟人了,我就下来转转。” 柯卓扫了眼旁边一动不动的青黛,“那您慢慢找,我这有点生意要处理。” 他朝保镖使了个眼色,想去抓青黛的手。 裴恪一步插入两人中间,似笑非笑,“什么生意?跟我谈谈?” 柯卓有点挂不住脸,他语气不好,“裴总是一定要找我麻烦了?” “哪里哪里。”裴恪主动牵起青黛的手腕,笑意森然,“分明是你要找我的麻烦。” “这个女明星是你的…?” 裴恪叹了口气,遗憾道,“我签了剧组的保密协议,未官宣前不能说。” “他妈的!你耍我?” 裴恪上前一步,面带微笑地踩住柯卓的脚,“你这么想知道,我就透露一点点。” 他举起相牵的手腕,得意地展示,“我的女主角。” 裴恪踩的地方巧妙,柯卓腰部以下瞬间麻了大半边,他动也动不得,张嘴要骂。 裴恪凤眼乌黑沉沉,脚下加大力道,“在女孩面前,小心说话。” 柯卓愤恨地闭上嘴。 裴恪,就是一个会乱咬人的疯子! 温青远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裴恪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又道,“多少钱?我给。” 疯子的钱不要白不要! 柯卓道,“一百万。” “多大点事儿。”裴恪放开脚,后退一步,视线凝在青黛身上,“看给人家小孩吓得。” 柯卓:…… 温青远:…… 被吓傻的难道不是他吗? 裴恪随手抽出支票,反应过来又塞回去,“哦。这张不行。” 他拉起青黛往外走,“去找高乾。” 也没管地上真正被吓傻的小孩。 温青远连滚带爬,跟着两人走出去。 一走出赌场,裴恪松开了手,抱臂靠在墙边,好整以暇地等青黛的反应。 “我会还你的。”青黛犹豫片刻,“谢谢。” 裴恪挑眉,不满意。 “谁让我是《凉夜》的投资商呢?我必须保证我家演员的身心健康。这钱当作风险投资了,你不用还。” “不行。我……” 他歪头看向温青远,“让他自己还。” 青黛也回头看向温青远。 “好主意。” 温青远苦着脸,见识过姐姐的厉害,又不敢多说。 手机里狐朋狗友的呼唤声吵个不停,裴恪摁灭手机,“我走了。” 他睨着温青远,语气转为冷淡,“好好送你姐回家。下次再来,我替你姐打断你的腿。” 衣角突然被拉住。 他垂眼,青黛低着头半晌不说话。 裴恪耐心等了片刻,她闷闷地,“你在片场受伤了吧?” 裴恪神色意外,看向自己包扎过的手腕。 啧。 都怪陶明恩小题大做。 说了不用包扎,这下要把人惹自责了。 他开口,“没事……” 青黛抬眼对上裴恪的视线,眼神澄澈明亮,“上去之后别抽烟别喝酒。对你伤口不好。” 说完她转身快步跑开。 又跑了。 裴恪怔忪片刻。 忽然,他抬起手细细地端详着包扎过的手腕。 还会关心人了。大进步啊。 “叮——任务达成进度20%”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7 幽蓝的夜灯在包厢内闪烁,陶明恩嗨得起劲,就见裴恪进来。 裴恪往沙发上一坐,不喝酒,也不跟人搭话,唯独捧上缠了几圈绷带的手肘,盯着某处神游。 “怎么了哥?”陶明恩咬着烟,一屁股坐到裴恪身边,“人没坐热乎呢,就跑没影了。刚刚看到谁了?” 袅袅轻烟之中裴恪面部轮廓分明,凤眼微阖,漫不经心地后仰。 陶明恩往前凑,“怎么了?情场失意了?” 裴恪抬脚就踹,“滚远点。” “哎呦!”陶明恩捂着自己的大腿,“哥你是真不客气!我在关心你!” 裴恪不理他,抓起领口轻嗅,顺着手臂往下,确认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才作罢。 他眼神制止还要凑上来的陶明恩,“要么滚一边去抽,要么把烟掐了。” “怎么了?”陶明恩懵逼地照做,以为裴恪真是情场失意,他视线转了一圈,善解人意地拿起桌上的酒,“那来一杯?” 裴恪点点裹着绷带的手,“有伤不能喝。” 陶明恩:“……” 先前嫌弃是皮毛小伤不肯包扎的是谁? 灯光迷离,陶明恩一言难尽地看裴恪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还能是谁让裴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人家不肯喝,陶明恩索性自己喝。 他灌下去两口,问,“你家大明星还没进门,这就有家规了?” 裴恪又踹了他一脚,“胡说什么。谁要娶她了?” “嗯嗯嗯。”陶明恩做起鬼脸,两指翻出一根烟,故意往他面前凑,“那裴总来一根。” 裴恪嚯得起身,“滚滚滚。” 他拉下挽至手肘的衣袖,系回袖扣,将绷带处严严实实地盖住,“下次组局别叫我。太无聊。” 陶明恩刚咬到嘴边的烟掉地上,“啊?” 裴恪一弯腰捡起掉落的烟,干脆地扔进垃圾桶,摆手,“女孩不爱闻这些乱七八糟的味道。你要想好好找个女朋友,就戒了。” 陶明恩继续石化。 他是谁?他在哪? 面前这个二十四孝好男人是谁? 他爱疯爱野嗜酒飙车的裴大总裁呢? 门关上的一瞬间,陶明恩的怒骂全部吞在包厢里:“裴恪你大爷!见色忘友!” 第二天片场算得上十分热闹,全组的演员几乎到齐。 饰演赵霞的演员叫韩若林,是德艺双馨的双料影后,原本在三十岁那年因生子退圈,《凉夜》就是她的出山之作。 韩若林眉目温和,面相上就是一位慈爱包容的母亲。 她一见到青黛,眼中的欣赏之色怎么也藏不住,“你好,我的珍珍。” 青黛抿唇笑,小心地拥抱韩若林,一触即分,“妈妈好。” 韩若林后面还跟着个不敢说话的沈宥宁。 沈宥宁在《凉夜》中饰演丈夫陈兴,是个不温不火的实力派小生。 其实鲜少有人知道沈宥宁就是韩若林的亲儿子。 为人低调、谦逊,温和。 青黛一默,突然想起了某人。 这不就是裴恪的反义词? 韩若林一拍儿子,眼神示意他,“傻愣着干什么?跟青黛打招呼啊。谁在家说想和人合作来着?” “韩老师!”沈宥宁憋红了脸,小声,“别说了。” 他几乎同手同脚地走到青黛面前,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伸出手,“青黛你好,你的作品我都有看。很荣幸跟你合作。” 青黛虚虚地握了半掌,笑道,“合作愉快。” 今天要拍的戏份很碎,裴恪插着兜慢悠悠晃到片场的时候,青黛正和沈宥宁在卧室对戏。 要拍的两场戏跨度很大。一场是杨珍刚得知有喜后,两人的甜蜜。另一场是杨珍产子后,在卧室发现了丈夫出轨的痕迹,精神恍惚的杨珍与他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狭小的空间内,沈宥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神尴尬地死盯剧本。 青黛脑海里只有精益求精的效果,没有半分暧昧,她无奈道:“宥宁哥,我们是演员。” 沈宥宁脸一红,忙坐下,“对不起,我尽快调整。” 两人到底还是专业的,第一场戏过的很轻松。 导演喊咔后,青黛看到站在监视器旁的裴恪,才后知后觉刚刚演戏过程中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到底是谁。 青黛:“……” 周围的人都散开布置下一个场景,唯独裴恪仍然盯着监视器,屏幕中的人突然紧张地捏起被角,片刻之内耳朵烧得通红。 裴恪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后槽牙咬得越来越紧。 不是专业演员吗?怎么拍个戏还害羞上了。 手痒。想撤资。 裴恪转身想走,徐祈年一把薅住,“看看人家月泉杯最佳女主是怎么演的。下一场是重头戏。” 撤资两个字在嘴边翻滚,已经化好憔悴妆的青黛小跑过来,仰着脸看他,“你的伤好点了吗?” 裴恪喉头一滚,两个字咽回去。 算了。她都这么求他了。 “没事。”裴总高冷淡定。 “哦。”青黛点点头,满脸认真,“那我去拍戏了。” “嗯。”裴总继续淡定。 “叮——任务达成进度25%” “aCtiOn!” 精神状态很糟糕的杨珍在丈夫的手机里发现了暧昧短信。 她尖叫着砸了手机。 陈兴闻声推门而入,怒气翻涌,直接把正在坐月子的杨珍推倒在地,“你疯了!” 杨珍躺着地上,过度的疼痛让她蜷缩起身子,眼泪连成串似的大颗大颗砸在冰凉的地板上,木然道,“你外面有女人了吧。” 不等陈兴回答,她小声,“你不喜欢我了吗?你说过的…你说珍珍是你的宝贝。你说过的……” 陈兴捡起砸烂的手机,看都不看她一眼,“我喜欢的是杨珍,不是现在这个疯子。” 卧室门被泄愤般重重关上,杨珍蜷缩着,将脸贴到冰凉的地板,耳边嗡鸣,曾经的甜蜜都是扇在她脸上最痛的巴掌。 她说,“可是陈兴,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疯子。” “卡!过了!” 裴恪怔住,他的的视线就从未离开过监视器。 青黛抹干净眼泪,露出一个属于她独一无二的纯粹笑意,一瞬间就和悲苦的杨珍脱离。 裴恪缓慢地眨眼,心头猛跳,极浅地屏住呼吸。 与他坐在办公室看了几小时的剪辑不同,真人在面前冲击力是巨大的。 一个18岁无资本无背景突破重围的月泉杯最佳女主,一个灵气十足的天生演员。 裴恪低头,跃动浮躁的心怎么也压不下去。 势均力敌。 他脑海里突然冒出来这四个字。 他们从来都是平等的。 “叮——任务达成进度40%”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10 啪唧一下,青黛一手糊上裴恪的脸,她怒道,“放我下来,流氓!我要喊人了 。” 众人:“……” 她将剧情放入了被骚扰的情境,离谱又带几分合理,还顺带掐灭了镜头前暧昧的苗头。 裴恪:“……” 镜头外的高乾忍不住偷笑。 对不起总裁,他就笑一分钟。 演绎完成,青黛放下手,小幅度地蹬腿在半空中晃动,露出营业微笑,声音微不可察,“快点放我下去。” 裴恪依旧将人扣得很紧,他也学着青黛皮笑肉不笑地轻声咬耳朵,“我是流氓?” 青黛扫了眼镜头,心一横,腿绷直把戏演到底,扬起语调,“爱爱爱!别闹了!” 剧情峰回路转,演绎情境又变成了闹别扭的小情侣。 裴恪搂着她腰的手松了片刻,随即附耳,“抓紧。” 紧接而来的是骤然的下坠感。 青黛的双手瞬间攀上了裴恪的肩。 裴恪低头,视线十分自然地飘过青黛的手与她对视,面不改色,“刚刚漏了一个深蹲。” 弹幕炸了。毛子也炸了。 毛子:他好像在调戏你。 青黛:不怕。谁还不是个流氓了。 全场配合地鼓起掌,姜琼甚至带头磕起Cp,“你俩差不多得了,别在这公费恋爱。我眼红!” 青黛从裴恪怀中站直,弹幕一条接一条,“黛姐脸红了!!!” “活久见,黛姐从没对男人脸红过。” “啊啊啊啊啊啊!恪黛是真的!” 她坐回座位,单手捂住半边脸脸,刻意朝沈宥宁那个方向侧坐,对直播间的观众欲盖弥彰,“没害羞,刚刚深蹲脸红了。” 见弹幕越刷越过分,她做出生气的模样,点了点在一边埋头大吃的沈宥宁,“珍珍老公在那呢,大家注意点!” “嗯?”沈宥宁抬起头,有些状况外,但积极配合,“别乱磕,老公在现场。” 网友一届反骨:“Cp就要磕禁忌的!” “就要背德Cp就要背德Cp!” 裴恪后靠在布椅上,两指作L形支起下巴,眼神静静地落在青黛侧过身的半个背影上,“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 青黛扭过身,微微张大嘴巴,想说什么,但被裴恪直白敞亮的视线打败,她默默,“裴总,少上点网吧……” 现场笑成一片,游戏继续火热地进行。 青黛环顾在座的人,开始慢慢地思索:毛子,《凉夜》即将杀青,也就是说造谣的节点快到了是不是。 毛子一对时间线:就在这个综艺结束后三天。你有对策了吗? 青黛坦诚:没有。 毛子浮到她眼前,与她脸贴脸:你知道是谁造谣的对不对?你有对策的对不对? 青黛捏起白毛团子的几根毛,若无其事地把团子甩飞:这个真没有。裴恪都查不出来,我查的出来?你又没给我金手指。 毛子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那怎么办! 青黛淡定:别慌。随他造谣,我没做错事,我怕什么?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毛子:什么机会? 青黛嘻嘻笑:一脚踹进裴恪心门的机会。 毛子:……要不要说的这么暴力…… 综艺结束,工作人员利索地收掉了录影设备,艺人们各自被助理接走,唯独青黛一人坐在原地。 原本裴恪已经起身,见青黛不动,他朝高乾比了个手势,重新坐回去,“没人接?” 青黛摇头,“我让助理晚点来。” 她澄澈的瞳孔浮现一点轻松和欣喜,姿态自然地仰头看天,“今晚夜色很美。” 综艺录制的地方是郊外一座小山峰,夜色降临,悠悠流淌的月华为五官清纯、肤色细腻的大明星渡上柔和的光影。 现场的人都走了干净,裴恪抬起头看月亮,盯的时间一久,硕大白玉盘中灰色的阴影隐隐约约化作了身边人的轮廓。 他猛然闭眼。 真是病得不轻。 “裴恪,你其实没有那么讨厌。” 裴恪慢慢睁开眼睛。 “我知道你们圈子喜欢找女明星玩,但我不是那种人。” 裴恪刚要转过脑袋去看她,青黛又道,“谈恋爱,从不是一张支票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凉夜》结束了,如果你要玩,我希望我们的联系到此为止。” 青黛垂下眼。 及时止损,好过飞蛾扑火。 裴恪停止动作,保持着仰头看天的姿势,语调懒散,每个字砸在夜幕里都很清晰,“我什么时候不是认真的?” “青黛,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我确实喜欢你。”裴恪盯着高悬的明月,“但你要知道,在裴家、在整个圈子里,喜欢不值钱。” 他慢慢收回视线,落到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收走的游戏卡片上,语气放轻,“现实点说,我喜欢你,愿意娶你。但裴家需要,我会娶更合适的。” 毛子也看不下去:我看他是找虐…… 青黛仰头盯着月亮,她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声线恢复到原先的冷静,“我明白。” 她站起身,“裴总,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裴恪愕然,“你……” 青黛神色坚决,拿出手机联系助理。 “滴滴滴——” 接通的那一瞬间,裴恪伸出手替她按掉了电话,惯性带出一阵轻风,吹起青黛脸颊边的几根发丝。 青黛愣住。 裴恪用力地握住手机,先是无奈地叹气,而后狂放的肆意一点点浮现眉间,“对不起,我认输。不娶了,除了你,谁都不要。” “叮——任务达成进度60%” 青黛被极速变脸的裴恪惊得难以回神,裴恪拍拍她的脑袋,“等我三天。” 毛子:哦莫哦莫。要撞上造谣门了。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11 三天后《凉夜》杀青当晚,一个#温青黛 徐祈年#的词条迅速冲上高位。 青黛捧着手机,一条条地看。 爆料的人自称手里有证据,说徐祈年英年早婚,温青黛小三上位,说《凉夜》不过是供两人偷情的商业烂片。 前几张配图是徐祈年早期的婚纱照,后几张是两人状似亲密地在片场眉来眼去,图片是真的,只是以刁钻的角度截掉了裴恪。 狗仔口中最实锤的一张,是杀青前一晚,在徐祈年家的地下车库,露出半张脸的徐祈年伸手揽着一个跟青黛身型相近的女人。 “一代童星做小三,滤镜碎了。” “粉转黑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说温青黛为什么给《凉夜》站台呢,原来是帮自己男人恰烂钱。” “小两口都挺无耻,《凉夜》敢上线我就敢去打低分。” …… 满屏滑下去,但凡有理智的粉丝站出来说话,马上会被骂个几百条,然后石沉大海。 青黛仰倒在沙发上刷着评论,看到营销号编的有模有样、仿佛就躲在她和徐祈年床底下听来的的风流韵事乐出声。 门边一声轻响,经纪人冬棋边走边怒气冲冲地戳着屏幕,“青黛!公关团队已就位,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声明?这些胡说八道的人,全部都告一遍!” 趁冬棋从玄关走到客厅,青黛两脚一蹬坐直,立刻换上面无表情的平静神色,“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解释。” “青黛,你……”冬棋皱着眉头。 青黛单指滑着满屏的言论,“冬棋,其实他们根本不在意真相。” “我空口无凭,说自己跟导演没有关系,他们会信吗?这件事无法自证。” 冬棋了解青黛的性子,于是她坐下,按着眉头,循循善诱,“青黛,但你沉默,他们会觉得你在默认。你说了,有人愿意相信,不就足够了?” 冬棋温柔的劝导让青黛怔怔出神。 有人…愿意相信。 她按灭手机,霍然起身,“一切听公司安排,我还有事要处理。” 冬棋一下没拉住,又被公司接连不断的电话牵住脚,她只能在身后大喊,“别乱跑!遮好脸!” 高档公寓内,三天没怎么合眼的裴恪坐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垂落的手指边静静地躺着屏幕碎裂的手机。 电视上循环播放青黛和徐祈年恋情的娱乐新闻。 手机里的高乾还在汇报,“目前,徐导那边还没有否认。温小姐那边……也还没有发声。” “徐导早年的经历很难查,不过可以确认,他没有结过婚。” “那晚只有这一家狗仔拍到了他们的照片,且无论出多少钱,他都一口咬定看见的女人…就是温小姐。” 身边横七竖八的酒瓶见了底,裴恪的衬衫皱巴巴的,他冷笑,“行了,我知道了。” 不解释,不否认。 好。好得很。 那边犹豫片刻,“网上现在的风声对温小姐很不友好……” 裴恪用力的捏住眉心,“处理掉。” 一个酒瓶咕噜咕噜滚到他脚下,裴恪烦躁地撑起身,关掉立体循环播放新闻的电视,“她是个好演员。” 青黛的脸从大屏幕消失的那一瞬间,裴恪暗骂自己,补充道,“起码她还有商业价值,不是吗?” 电话那头:“……” 高乾哪里敢应声,只默默道,“二十分钟前温小姐向我要了您的地址。” “……”手机上的裂痕又多一道,裴恪语气凉凉,“你告诉她了?” 高乾还没回答,门铃响了。 裴恪额前青筋一跳,按掉电话。 大红的围巾遮去青黛的大半张脸,她焦急地掂脚,时不时压下白色的鸭舌帽。 等了几分钟,青黛仰头,乌黑的视线透过帽檐,“裴恪,我有话想说。” 依旧很安静。 青黛一瘪嘴,有点委屈地想哭。但她努力扬起脑袋,语调轻快,“就五分钟。” 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裴恪衬衣的扣子解到胸前,贴在后颈的发尾翘起,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丝,形象狼狈,出口却很不客气,“怎么?谈恋爱了还要来我这个前暧昧对象这说一声吗?” 他靠在门边,高大的身形笼下大片阴影,“那我挺荣幸。” 青黛摘掉鸭舌帽,眼神里的急切逐渐冷却,静默片刻,她反问,“你不信我?” 她捏紧帽子,“我和徐祈年一点关系都没有。” 青黛又问了一遍,“你不信我?” 清纯动人的五官冷然,冰封之下是显而易见的受伤,晶莹在眼眶里欲坠不坠。 裴恪突然心头一慌。他一舔唇,略微站直,“没有,我只是……” 青黛呼叫毛子:看好了。我要开始秀了。 毛子搬来小板凳坐好。 青黛一气之下将帽子甩到裴恪身上,“我就不该跑来找你。你根本不信我。” “我看错你了。你其实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坚硬的帽檐砸上裴恪的下巴,他先是下意识接住帽子,接着懵了一瞬。 看错他了? 他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鸭舌帽在裴恪手中几近变形。 三天。他这三天真像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裴大少爷傲慢的气性冒头,他甚至开始笑,唇边尽是冷意,“你是在质问我?” 72个小时的分分秒秒,他都在想和青黛的未来。 可原来在青黛眼里,他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温青黛,你真的不值得。” 青黛抬头,裴恪的眼中的痛楚几乎压不下去,可他还是冷冷地扯着嘴角。 厌世值50、59、65、73,到81停止。 毛子:……你是可以的,居然逼得裴恪说出了原台词…… 青黛眨眨眼:稳住,别慌。 青黛有些期待裴恪说更多,但他说完那句话就闭了嘴,不愿再开口。 两人沉默着,青黛转身要走,裴恪却伸手拉住了红围巾的一端,男人声调暗哑,“你留着。” 青黛从宽大的红围巾仰头。 裴恪系起两颗纽扣,将人推进房间,自己一脚迈出了门外,语气似讽似嘲,“你可是纳星头牌。合约到期前,帮我省点公关费。” 滴滴两声,电子锁严丝合缝地关上。 青黛扭头,玄关边镜子里倒映出一张红着眼的小白花脸。 毛子嗑瓜子:他到底有没有误会你? 青黛解开围巾:裴恪又不是傻子。他不过一时在气头上,估计出门冷风一吹,清醒就明白这个造谣是怎么回事。 毛子:那他? 青黛:小东西,你没看明白呢?我没哄他,反而还跑来气他,他才要气炸了。 毛子看好戏:完蛋啰~某人要追妻啰~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10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 啪唧一下,青黛一手糊上裴恪的脸,她怒道,“放我下来,流氓!我要喊人了。” 众人:“……” 她将剧情放入了被骚扰的情境,离谱又带几分合理,还顺带掐灭了镜头前暧昧的苗头。 裴恪:“……” 镜头外的高乾忍不住偷笑。 对不起总裁,他就笑一分钟。 演绎完成,青黛放下手,小幅度地蹬腿在半空中晃动,露出营业微笑,声音微不可察,“快点放我下去。” 裴恪依旧将人扣得很紧,他也学着青黛皮笑肉不笑地轻声咬耳朵,“我是流氓?” 青黛扫了眼镜头,心一横,腿绷直把戏演到底,扬起语调,“爱爱爱!别闹了!” 剧情峰回路转,演绎情境又变成了闹别扭的小情侣。 裴恪搂着她腰的手松了片刻,随即附耳,“抓紧。” 紧接而来的是骤然的下坠感。 青黛的双手瞬间攀上了裴恪的肩。 裴恪低头,视线十分自然地飘过青黛的手与她对视,面不改色,“刚刚漏了一个深蹲。” 弹幕炸了。毛子也炸了。 毛子:他好像在调戏你。 青黛:不怕。谁还不是个流氓了。 全场配合地鼓起掌,姜琼甚至带头磕起cp,“你俩差不多得了,别在这公费恋爱。我眼红!” 青黛从裴恪怀中站直,弹幕一条接一条,“黛姐脸红了!!!” “活久见,黛姐从没对男人脸红过。” “啊啊啊啊啊啊!恪黛是真的!” 她坐回座位,单手捂住半边脸脸,刻意朝沈宥宁那个方向侧坐,对直播间的观众欲盖弥彰,“没害羞,刚刚深蹲脸红了。” 见弹幕越刷越过分,她做出生气的模样,点了点在一边埋头大吃的沈宥宁,“珍珍老公在那呢,大家注意点!” “嗯?”沈宥宁抬起头,有些状况外,但积极配合,“别乱磕,老公在现场。” 网友一届反骨:“cp就要磕禁忌的!” “就要背德cp就要背德cp!” 裴恪后靠在布椅上,两指作L形支起下巴,眼神静静地落在青黛侧过身的半个背影上,戏谑道,“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 青黛扭过身,微微张大嘴巴,想说什么,但被裴恪直白敞亮的视线打败,她默默,“裴总,少上点网吧……” 现场笑成一片,游戏继续火热地进行。 青黛环顾在座的人,开始慢慢地思索:毛子,《凉夜》即将杀青,也就是说造谣的节点快到了是不是。 毛子一对时间线:就在这个综艺结束后三天。你有对策了吗? 青黛坦诚:没有。 毛子浮到她眼前,与她脸贴脸:你知道是谁造谣的对不对?你有对策的对不对? 青黛捏起白毛团子的几根毛,若无其事地把团子甩飞:这个真没有。裴恪都查不出来,我查的出来?你又没给我金手指。 毛子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那怎么办! 青黛淡定:别慌。随他造谣,我没做错事,我怕什么?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毛子:什么机会? 青黛嘻嘻笑:一脚踹进裴恪心门的机会。 毛子:要不要这么暴力…… 综艺结束,工作人员利索地收掉了录影设备,艺人们各自被助理接走,唯独青黛一人坐在原地。 原本裴恪已经起身,见青黛不动,他朝高乾比了个手势,重新坐回去,“没人接?” 青黛摇头,“我让助理晚点来。” 她澄澈的瞳孔浮现一点轻松和欣喜,姿态自然地仰头看天,“今晚夜色很美。” 综艺录制的地方是郊外一座小山峰,夜色降临,悠悠流淌的月华为五官清纯、肤色细腻的大明星渡上柔和的光影。 现场的人都走了干净,裴恪抬起头看月亮,盯的时间一久,硕大白玉盘中灰色的阴影隐隐约约化作了身边人的轮廓。 他猛然闭眼。 真是病得不轻。 “裴恪,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11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 三天后《凉夜》杀青当晚,一个#温青黛徐祈年#的词条迅速冲上高位。 青黛捧着手机,一条条地看。 爆料的人自称手里有证据,说徐祈年英年早婚,温青黛小三上位,说《凉夜》不过是供两人偷情的商业烂片。 前几张配图是徐祈年早期的婚纱照,后几张是两人状似亲密地在片场眉来眼去,图片是真的,只是以刁钻的角度截掉了裴恪。 狗仔口中最实锤的一张,是杀青前一晚,在徐祈年家的地下车库,露出半张脸的徐祈年伸手揽着一个跟青黛身型相近的女人。 “一代童星做小三,滤镜碎了。” “粉转黑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说温青黛为什么给《凉夜》站台呢,原来是帮自己男人恰烂钱。” “小两口都挺无耻,《凉夜》敢上线我们就敢抵制到底。” …… 满屏滑下去,但凡有理智的粉丝站出来说话,马上会被骂个几百条,然后石沉大海。 青黛仰倒在沙发上刷着评论,看到营销号编的有模有样、仿佛就躲在她和徐祈年床底下听来的的风流韵事乐出声。 门边一声轻响,经纪人冬棋边走边怒气冲冲地戳着屏幕,“青黛!公关团队已就位,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声明?这些胡说八道的人,全部都告一遍!” 趁冬棋从玄关走到客厅,青黛两脚一蹬坐直,立刻换上面无表情的平静神色,“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解释。” “青黛,你……”冬棋皱着眉头。 青黛单指滑着满屏的言论,“冬棋,其实他们根本不在意真相。” “我空口无凭,说自己跟导演没有关系,他们会信吗?这件事无法自证。” 冬棋了解青黛的性子,于是她坐下,按着眉头,循循善诱,“青黛,但你沉默,他们会觉得你在默认。你说了,有人愿意相信,不就足够了?” 冬棋温柔的劝导让青黛怔怔出神。 有人…愿意相信。 她按灭手机,霍然起身,“一切听公司安排,我还有事要处理。” 冬棋一下没拉住,又被公司接连不断的电话牵住脚,她只能在身后大喊,“别乱跑!遮好脸!” 高档公寓内,三天没怎么合眼的裴恪坐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垂落的手指边静静地躺着屏幕碎裂的手机。 电视上循环播放青黛和徐祈年恋情的娱乐新闻。 手机里的高乾还在汇报,“目前,徐导那边还没有否认。温小姐那边……也还没有发声。” “徐导早年的经历很难查,不过可以确认,他没有结过婚。” “那晚只有这一家狗仔拍到了他们的照片,且无论出多少钱,他都一口咬定看见的女人…就是温小姐。” 身边横七竖八的酒瓶见了底,裴恪的衬衫皱巴巴的,他冷笑,“行了,我知道了。” 不解释,不否认。 好。好得很。 那边犹豫片刻,“网上现在的风声对温小姐很不友好……” 裴恪用力的捏住眉心,“处理掉。” 一个酒瓶咕噜咕噜滚到他脚下,裴恪烦躁地撑起身,关掉立体循环播放新闻的电视,“她是个好演员。” 青黛的脸从大屏幕消失的那一瞬间,裴恪暗骂自己,补充道,“起码她还有商业价值,不是吗?” 电话那头:“……” 高乾哪里敢应声,只默默道,“二十分钟前温小姐向我要了您的地址。” “……”手机上的裂痕又多一道,裴恪语气凉凉,“你告诉她了?” 高乾还没回答,门铃响了。 裴恪额前青筋一跳,按掉电话。 大红的围巾遮去青黛的大半张脸,她焦急地掂脚,时不时压下白色的鸭舌帽。 等了几分钟,青黛仰头,乌黑的视线透过帽檐,“裴恪,我有话想说。” 依旧很安静。 青黛一瘪嘴,有点委屈地想哭。但她努力扬起脑袋,语调轻快,“就五分钟。” 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裴恪衬衣的扣子解到胸前,贴在后颈的发尾翘起,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丝,形象狼狈,出口却很不客气,“怎么?谈恋爱了还要来我这个前暧昧对象这说一声吗?” 他靠在门边,高大的身形笼下大片阴影,“那我挺荣幸。” 青黛摘掉鸭舌帽,眼神里的急切逐渐冷却,静默片刻,她反问,“你不信我?” 她捏紧帽子,“我和徐祈年一点关系都没有。” 青黛又问了一遍,“你不信我?” 清纯动人的五官冷然,冰封之下是显而易见的受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12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 迦南酒吧。 陶明恩怀里坐个美女,身边另一个发小林越往包厢角落瞅了好几眼,八卦道,“那位爷又怎么了?” 顺林越视线而去,角落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半靠在卡座里,双腿自然地叉开,垂落一边的手两指捏紧盛酒的玻璃杯。 他也不喝,兴致缺缺地转着玻璃杯。 林越用手肘捣只顾调情的陶明恩,“他不是从良了?怎么又来了?” 陶明恩用嘴衔过美女递来的酒,“失恋了呗。” “他?”林越失声,“还有裴恪被甩的份?” 陶明恩朝美女使了个眼神,美女乖乖地从他身上下去,他凑到林越耳边,“别说被甩了,人家根本还没追上。” 林越回头看裴恪,几分同情几分幸灾乐祸,“栽得透透的。” 他小声,“给他安排几位?有新欢自然会忘了旧爱。” 陶明恩挪起屁股坐远,头也不抬,“你想死别拉上我。” 玻璃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林越马上坐直,“我什么都没说。” 谁知裴恪压根没往这边看,他拿出裂得惨不忍睹的手机,《凉夜》群组里消息不断,徐祈年只发了一句“都是谣言,稍后我会解释”。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安慰的安慰,想办法的想办法。 唯独他最想听的那个解释,迟迟没有动静。 指尖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摩挲,一条条裂缝划过的触感刺得他难以喘气。 他心头忽然闪过奇异的感觉。 这几道回不去的裂痕划在了他和青黛之间。 裴恪用力按下裂纹,死死地压下翻滚的酸涩。 造谣的手段低级到他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是假的。 温青黛看似如水,实则是竹,清高挺拔,有自己的傲骨。根本不屑靠不正当关系去拿属于自己的角色。 但为何她不解释?任由全网口诛笔伐? 只是为了维护导演?维护电影? 他生气又嫉妒,气到丧失了全部的理智。 青黛来找他解释,他该是开心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裴恪按住眼框,自嘲道:大概是他太贪心,想要得更多。 社交媒体上负面的评论短时间处理不完,裴恪都不需要刻意去翻,对青黛人身攻击的恶评铺天盖地。 “顶级清纯小白花一朝变小三。” “帮我榜一大哥问问一晚多少钱?” 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目。 这是一场杀人于无形的狂欢。 一声巨响,手机大力地砸在坚硬桌角,彻底报废。 裴恪第一次笑不出来,阴沉沉的五官冷若寒霜。 包厢内嬉笑声骤停,谁都不敢出声。 陶明恩皱眉,将所有人赶出去,一时包厢内就剩下他们三人。 原本陶明恩想继续装死,他惊叫起来,把贴着“爆”字的热搜递人眼前,“裴恪,快点看热搜!” 裴恪表情冰冷,视线在凝到“温青黛”三个字的时候一颤。 后面跟着赤红色的“爆”。 裴恪呼吸急促,伸出的指尖不停地抖动。 “他妈的。”裴恪一手捏拳,竭力控制住颤抖,才重新张开手指去划动页面。 太好了。 不是他想的那样。 裴恪过度紧绷后失力跌坐在卡座里。 一分钟前,温青黛v:大家好,网上所传皆不属实。接下来我会停止一切工作,休息一段时间。归期未定。 青黛发完这段文字,拍掌:休假! 毛子观测到男主那边心绪起伏极大,默默看她:我看你是休不成。裴恪绝对马上就来逮你。 青黛一键购票:我知道啊。所以现在就跑。 毛子:…… 以她为起点,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徐祈年v:抱歉,到现在才出面解释。为了证实此事,我特意回了一趟家。网上所传的婚纱照,是为了满足我女朋友的愿望。她在五年前已去世,虽然没有结婚证,但她确实算我的妻子。 车库拍到的女人,是女友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姐姐。希望大家别揣测我们的关系,谢谢。 配图是一张他和女友、女友姐姐三人的全家福。 他口中姐姐的正脸居然真的和青黛有三五分相似。 也难怪狗仔会认错。 青黛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吃瓜:导演的故事也挺精彩。徐家……不会是从政的那个徐吧?难怪那么难查。 毛子一翻剧情,随口说:指不定人家那条线是另一个言情剧本。 青黛一挑眉:女主都去世了,徐导也拿了be剧本? 毛子目光落在姐姐脸上:指不定是虐心虐身后的he呢。 青黛:emmm很难评。 她闭上嘴巴,感觉像吃到了大瓜。 网上热闹得很。 两位主人公出面后,《凉夜》全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纷纷转发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13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 青黛戴着太阳帽,一边晒太阳一边悠闲地听村口的小朋友聊天。 一天前,她回了温青黛从小长大的地方,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城镇,躲在抚养她长大的舅妈家安心度假。 扎小辫的小女孩高傲脸:“我要演温青黛,你们都来追我。” 另一个矮点的男孩子激动地举手,“那我演那个裴棵!” 小女孩很嫌弃地挥手,“是裴恪!我不要你演。” 她转向另一边稍大一点的卫衣男孩,“锐哥哥,你演吧。你更帅。” 女孩口中的锐哥哥面前摆着数学作业,不想搭理她们,一副拽拽的小酷哥模样,“我又不喜欢你。我不演。” 一阵风吹过,青黛压住自己的帽子,目瞪口呆。 青黛:……大家的网速都这么快的吗? 毛子笑她:哦豁,青黛看来你是真的火了。 青黛挪挪小板凳,准备走人。那个小女孩一下就拉住她。 青黛的营业微笑都准备好了,谁知女孩嘴角一撇,“姐姐,你演温青黛的舅妈吧。” 青黛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为什么还有她舅妈的戏份! 青黛深吸气,反而产生了好奇心,于是她微微一笑,“好的,温青黛小姐。” 小女孩马上高兴了,她走到矮个子男生面前,勉为其难,“那你演裴恪吧。” “好好好!”他激动地跳起来。 小男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草环戒指,他大声,“我喜欢你!我……呃什么来着,后面我忘了。” 小辫儿女孩生气地把戒指扔到地上,走到“舅妈”身边,揽住青黛,“舅妈,我拒绝他。居然忘词了,太笨了!” 青黛:“……” 她慢慢品出不对劲。 青黛摘掉太阳帽,扶住女孩的肩,“小妹妹,你认识我吗?” 女孩莫名其妙,“我怎么会认识你?” “你知道温青黛是做什么的吗?” 女孩的一甩小辫,理所当然,“不知道。” 旁边年纪稍大的卫衣小帅哥从作业里抬头,冷冷地,“姐姐,你认识温青黛?” 青黛点头。 卫衣小帅哥点点头,严肃道,“那你不要跟她说这件事哦。” 青黛更加迷糊了,李锐难得耐心解释了几句,“那个叫裴恪的哥哥让我们保密的。” 青黛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猜想。她拿出手机,将裴恪的照片调出来举到几人眼前,“是他?” 李锐点头,认真道,“这位哥哥准备了三天,本来昨天应该跟温青黛姐姐表白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来。” 小辫儿女孩一跳一跳,“不是表白!我都看到了是求婚!” 矮个小男孩凑过来,“悄悄说,哥哥准备了好多,都在后溪那边。” 青黛的表情慢慢凝住。 裴恪这三天…… 走到后溪,原本一片空旷的草地被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电影放映场。 一路横七竖八地摆了漂亮的花束,隔一段路还有青黛从小到大参演过的电影剧照。 每一束花里还夹了一张小卡片。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卡片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青黛弯腰捡起,张扬的字迹跃然纸上,湿透的墨迹大片大片地晕开。 第一张“很老土,但不许嫌弃。因为这是我亲手布置的。” 第二张“你怎么没跟我说你老家经常下雨,两天内这堆玩意儿我已经搬10次了!!!”后面跟了三个愤怒的感叹号。 第三张恰好贴在了她18岁的轨迹上“恭喜!我的最佳女主角。” 第四张“我不该高傲自大,一副狗脾气。看到此条还觉得生气,可以回头扇我一个巴掌,绝不还手。别生气啦_”后面画了一个笑脸。 …… 最后一张的字迹显然在抖,显示出主人的忐忑“青黛,我爱你。如果你愿意做唯一的裴太太,请回头。” 最后一笔被划得很长,长到伸出了卡片之外。 青黛将卡片翻面,后面竟然印着一张连青黛都不知道的合照。 看穿着是裴恪杀青那天。原来是全剧组人的大合影,被他截到只剩他们两人。 青黛沉默,为原世界线的两人惋惜。 到最后,两人也没有一张正儿八经的合照。 温青黛没留下一丝痕迹。裴恪甚至没有用来怀念她的机会,只能看她曾经的影片一遍又一遍。 他永远失去了触摸自己爱人的可能。 毛子看着自己宿主的脸色,浮过去:你要原谅裴恪了? 青黛小心地抹去卡片上的水渍:不。还没够。 青黛走回舅妈家,舅妈很热情地过来挽住她,“黛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14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 三个月后,影院后台休息室。 剧组路演的演员都在,化妆师依次给他们上妆,许久未见的几人有说有笑。 唯独没了男二号裴恪的身影。 徐祈年一推眼镜,局促又愧疚,“抱歉,青黛。是我没处理好私生活才把你卷进来。幸好你还愿意回来。” 青黛穿着印有电影名字的白色T恤,扭过头轻声,“你和她……?” 才过去短短几个月,曾经全身心投所热爱的剧作而神采熠熠的天才导演面色疲惫,他苦笑,“我只把她当作姐姐。” 他的卷毛似乎都耷拉下来,“过去二十年,我的人生除了戏剧就是颜禾。” 颜禾就是他五年前去世的女朋友。 徐祈年神色哀伤,“我不可能爱上其他人了。” 三个人的感情,有人痛失所爱,有人求而不得。 恰好电影结束,轮到主演上台。青黛站到中央,注意到影院的右后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一身灰色长款大衣,发型特意打理过,额前过长的刘海微分,贴在后颈的乌发柔顺地垂落。 他戴着一副黑色口罩,胸前还挂了红绳白底的工作证。 青黛视线一顿,若无其事地转开眼。 看不见看不见。 到提问环节,裴恪的粉丝抢到了第一个提问机会。 她拿过话筒就问,“为什么裴恪不参与电影的路演?” 台上几人面面相觑,主持人朝某个角落递去眼神,得到同意后主持人向右后方伸手,“这个问题,就由本人回答一下?” 现场一片哗然,纷纷转过头往后看。 灰色大衣的男人举起右手示意,接过话筒却没看旁边的观众,目光直白地落到台上的某一处,眼底闪过亮色,他轻声笑,“好久不见。” 青黛转着话筒,没看他。 裴恪垂下眼,心头掠过微弱的疼痛。 很快,他喉结滚动,捏住工作证的一角,举至眼前,“从今往后,回归生活。” 底下又是一阵讨论,裴恪放下工作证,身侧的手握紧,努力克制内心情绪汹涌,他哽了几秒,出口的话还是像一个字一个字碾出来的,“我会做好本职工作。纳星…永远为旗下艺人保驾护航。” 闻言,青黛心口止不住地一揪,她眼睫轻颤,似乎想抬头,但最终还是将视线撇到了另一边。 意有所指的回答全都没有回音。裴恪放下话筒,舌尖涩的发苦,但他不敢再冲动。 他不能再失去青黛一次。 她不喜欢轻浮又纨绔的裴恪,那他就敛去锋芒,谨慎、克制,谦逊。 算了? 曾经只要想起就不间断地噬咬心神的几个简单音节,此刻自虐般地在喉间滚过。 绝无可能。 观众提问的热情一轮接一轮,直到一个年轻女生接过了话筒。 她脸上是要哭出来的表情,声调也很抖,“青…青黛,你永远是我们心里的最佳女主!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现场安静了几秒,坐在角落的裴恪张开双手再轻合手掌,动作往复几次,鼓掌声响彻影院。 接着全场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势浩大地声援这一部好作品,这一位好演员。 属于温青黛的感情酸胀得她心头发颤。 温青黛,你本该星途坦荡。 喧哗中,青黛在重逢之后第一次对上了裴恪的视线。 沉静、深邃,隔绝人潮,专注地落在她身上,给足安定人心的力量。 路演后,青黛又单独接受了一轮采访。等一切工作都结束,她走回休息室时才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沉默地靠在门边。 三个月的时间,裴恪好像变了许多。 见青黛走近,他轻声一咳,向她单独说出了那句,“好久不见。” 青黛脚尖调转,要走的一瞬间又觉得不甘。 凭什么次次都是她落荒而逃?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直直地怼上裴恪的视线,毫不客气,“怎么?来看看我还有没有商业价值?看到了,裴总满意了吗?” 裴恪哑然,别过脸压下刺痛,他眼中黯然,不做辩解,“是我的错。” 站的距离近了,青黛才发现裴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15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 从影院回家的路上,冬棋坐在副驾驶,青黛倚靠车窗边,拿出原先那张电话卡重新插回手机。 一开机满屏的消息跟刷屏似的接连不断。最上方的99是裴恪发来的,最新一条日期就在今天,只有简单四个字“好久不见”。 这是他说的第三遍。 好似只有这四个字,才能一遍一遍地强调,青黛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 从最早的消息滑到最新一条,裴恪的态度先是愤怒又无措,不断追问她在哪,求青黛再见他一面。 持续了几天,又变成了压抑至极的感情倾诉,嘲笑自己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就搞成这般难看的模样。 倒数第二条消息停留在昨晚九点十五分,“洛杉矶时间凌晨五点十五分,你终于回来了。” 昨夜青黛正是九点的飞机在桐市落地。 分明前一晚还拖着病体在万里之外工作,却没有错过她的任何消息。 青黛一手托脸,反反复复地看这三个月裴恪的消息,毛子飘过来:这就掉头找他,暖他一整天。 青黛一把拍远白毛团子:烂梗。 她低头继续看,发现温青远居然在三个月前她离开桐市的后一天,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嘿嘿!现在这个时候是不是该祝你和姐夫百年好合了呢!别怪我啊,姐夫让我保密的。PS:谢谢姐夫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好好学音乐的!接下来闭关修炼,绝不让你们失望。” 后面附带一张在国外音乐学院门口,温青远仰起脑袋伸手比耶的自拍照。 裴恪他…… 为了让青黛少点负担,他暗中把温青远送去进修音乐实现梦想。 这三天,原来裴恪真的做好了和她走一辈子的准备。 青黛扭头迁怒毛子:你怎么不说他三天做了那么多事! 毛子无辜道:我看你走的很开心很潇洒,也没问我啊。再说,你知道就不走了吗? 青黛秒回:走还是要走的。 毛子:……… 自上车以后,冬棋就时不时在后视镜里偷看青黛,发觉她神色怏怏,猜测是因为裴恪的事烦心。 裴恪好友们都是嘴上没个把风的,裴恪自己也懒得藏,周围明眼人都知道裴恪和青黛之间微妙的纠缠。 她赶紧掏出手机猛戳陶明恩,“裴恪和我家青黛还有没有戏?” 那边显然是在花天酒地,半晌后混杂着巨大音响声的语音发来。 只点开一秒,冬棋嫌弃地转了文字:不知道。裴恪自己不是病的快死了,还有力气去找你家青黛呢?他真是我的爷。服了! 冬棋:!!!什么叫病的快死了? 那边彻底没了动静。 冬棋犹犹豫豫,扭头看了青黛一眼,又泄了气,慢吞吞地转回来。 片刻,冬棋又扭过身…… “怎么了?”青黛问道。 冬棋想起三个月前,青黛摇摇欲坠也要去找裴恪的神色,一鼓作气道,“裴总好像……生病了。” 青黛正在翻手边的杂志,也不抬头,“我知道。” “他……”冬棋递过手机,“好像很严重。” 翻页的手顿住,青黛乌黑的眼珠静静地看着冬棋,“他又不缺人照顾。跟我说有什么用。” “好。”冬棋扭过身,暗暗唾弃自己,她坚定站在青黛一方,不能因为裴恪“钞”有魅力就妥协,不能倒戈不能倒戈。 青黛草草翻了两页,把杂志放回一边,拿起已经插回旧卡的手机,也不解锁,就愣愣地盯着锁屏页。 “微信1个通知。” 青黛摁灭手机,直接对司机说道,“我给你一个地址,去这。” 冬棋想扭身又不敢,她瞥了一眼导航。 ……裴总的公寓。 行。小两口都嘴硬。 时隔三个月,又站在裴恪的公寓门口,心境已是天差地别。 她举起手机,解锁看消息。 如果不是那人发的,她马上转身就走。 划开屏幕,最上方二十分钟前: “对不起。我好想见你。” 来自——裴恪。 青黛按响门铃,而后垂下视线盯着脚尖。 门开的一瞬间,青黛已经做好了冷漠无情的神色,却被一个温度过高的身体搂进怀里。 很清淡的微弱香气缠住她。 青黛一边发愣,一边脑回路诡异地转到了:这个人从影院分别后怎么又特意洗了个澡…… 他的下巴贴在青黛的额角,“青黛,这次是我有话想说。” 青黛用力地将人推远,病中的裴恪显然没什么力气,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16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 连续几日的连轴转,饶是常年健身的裴恪也病来如山倒。 一扇房门之外,青黛走动的轻微脚步声混着逐渐飘散起的白粥香气让他安定到昏昏欲睡。 她真的回来了。 裴恪紧绷数日的弦终于得以暂时松懈。 迷迷糊糊之中,他好像听到有人的呼唤。 “温青黛,你以后就没爸妈了。”一道女声响起,看着面前的小女孩面露难色。 这是谁? 他在哪? 裴恪睁眼,发觉眼前一切都灰蒙蒙的,面前的场景跟默片似的上演。 大概八九岁的小女孩披散着齐肩的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红通通的杏眼。 女孩没有掉眼泪,抱着书包坐在台阶上沉默地点头。 裴恪上前,发觉眼前的人都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 他迟疑地看着小女孩,心中隐隐有猜测却不敢认。 直到年轻了十几岁的曾瑶满脸心疼地拉走小女孩,“青黛,往后你和弟弟就跟舅妈。舅妈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裴恪死死地盯着小女孩的背影。 这是……小时候的青黛。 在这个奇怪的梦里,裴恪只能跟着青黛的记忆走。 弹指之间,裴恪看着沉默倔强的小女孩逐渐成长为在专业上散发独特魅力的小童星。 戏剧,是她视角下第一抹色彩。 下戏后,其他艺人都陆陆续续被助理或家人接走,唯独十几岁的青黛要等着舅妈下班后才能来接她。 彼时的青黛跟抽条的嫩柳似的,后脑扎了个可爱的丸子,面对逐渐暗下来的片场,青黛捏着衣领有些紧张。 她忽然仰头看到了天上明亮的圆月,又兀自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默默地蹲到月光最盛的地方等待。 裴恪心疼地蹲在她身边,脑中却忽然想起了那天综艺结束后青黛对他说的话“今晚月色真美”。 曾经在无边月色里寂寞的小姑娘发出喟叹:你在我身边,真好。 裴恪心头闷痛。 随着青黛的记忆,除了戏剧一路都是灰色的。 直到一片墨绿色直白猛烈地闯入视线。 裴恪浑身僵直,顺着墨绿色向上延伸,花衬衫、白玉吊坠,以及他自己似笑非笑的脸。 是他们第一次对戏时的场景。 裴恪捂着心脏,感觉梦中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他艰难地喘气,不安感涌上心头。 青黛如果没遇见他,会不会更好? 他默不作声地跟在青黛身后,看着青黛世界里日渐鲜活的色彩。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原来璀璨耀眼的大明星也会频频将视线投向他这个纨绔又多情的大少爷。 只是大少爷一贯高昂着头。 轻而易举地忽略了青黛很小声的心动。 裴恪捂着脸,头疼欲裂,不安感更加剧烈。 场景一换,门外的青黛和门内赤红眼的他自己。 裴恪上前去拉青黛,却触碰不到任何东西。他大声喊,声嘶力竭地,“别进去!” 门开了,他看见自己说出了那句话:“温青黛,你真的不值得。” 别说了别说了! “我他妈就不该和你浪费时间。我裴恪不缺你这一个女人,从头到尾!” 那一瞬间。世界又变回了黑白。 “不要,不要。”裴恪试图去抓摔门而去的自己,可他抓不住半片衣角。 裴恪额前青筋暴起,无力地直直跪倒在地,几乎是哀求般,他将额头贴在地板,一个洁癖的大少爷此刻毫无尊严,“求求你,回头看看她!” “别走。别走。” 裴恪喃喃,神情恍惚。 不是她离不开你,是你根本离不开她。 一瞬间,裴恪又发觉自己只能被梦里的自己扯着走。 他冷眼旁观。 看着失去青黛后,他短暂又可悲的一生。 “裴恪”找不到青黛,他发狂般地要把人找回来。可青黛走的干脆、决绝,没给他留下一点痕迹。 于是“裴恪”便整日浸在冲天的酒气里,看青黛往日的影片一遍又一遍。 极度的醉意织成片刻的幻梦,清纯动人的女人展颜一笑又很快消散在空气里。 裴恪同步感受着梦中自己撕心裂肺的痛苦。 痛意化做快感,裴恪反而冷冷地笑了。 你真是活该。 再后来,他看见“裴恪”戒了烟酒,淡去社交圈,爱上了一人的徒步旅行。 “裴恪”放下了高傲的姿态,走进深山、丛林,与旅人、农户、乞讨者都可以谈笑自如。 只是无论和谁聊起,他的第一句话永远是:“您好,请问您见过照片上的女人吗?” 原来“裴恪”穷尽余生的旅行,是在追寻青黛的身影。 在“裴恪”即将合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17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 由于《凉夜》刚上映,没有获得入围资格,青黛和沈宥宁都各自跟着自己前一部戏走了红毯。 青黛长发披散,发尾微微卷曲。一身纯白的绸缎鱼尾裙,胸前一条缀了珍珠的蝴蝶吊坠,振翅欲飞地显出优美的肩颈线条。 将纯然的白月光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刚落座,隔壁恰好穿了白西装的沈宥宁凑过来,以手掩面,“我吃到了一个大瓜。” 青黛一言难尽地看他,玩笑道,“沈老师也关心这个?” 沈宥宁轻咳一声,周正的脸上略带羞涩,“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什么瓜?” “好像是裴总的。”沈宥宁上半身前倾,附到青黛耳边,“听说他是为爱进圈的。” 青黛挑眉,沈宥宁兴致勃勃地跟她分析,“你看啊,一个资方大佬莫名其妙地跑演艺圈来玩票,演完一部戏就退圈了。还有……” 他压低声音,“《凉夜》这样一部全部投资人都不看好的剧,他力排众议压了几千万。” “所以?” “所以裴总的心上人一定在《凉夜》剧组!” 青黛略微撇开视线,没敢直视这个独自开朗的阳光大男孩。 沈宥宁一锤定音,“裴总一定喜欢施嘉然!” “……”青黛放下递到嘴边的水,迟疑地看他,“啊?” “你想啊,施嘉然是不是刚好也才出道没多久。多情贵公子和浓颜大美女,还是挺般配的。”沈宥宁啧啧称奇。 青黛还没回答,随着悠扬的旋律响起全场灯光暗下,今年刚刚复出的双料影后韩若林作为主持人出场,正式宣布月泉杯颁奖典礼开始。 导播很懂事地将镜头切给了正在和青黛窃窃私语的沈宥宁。 沈宥宁一呆,内场的粉丝瞬间爆发尖叫,吓得他马上移回自己的位置,坐得无比端正。 这次月泉杯《凉夜》组三人凭借各自的戏分别入围了最佳女主、最佳男配和最佳新人。 台上的流程在不断继续,正在播放最佳新人的入围片段。 那边沈宥宁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如果嘉然得奖,估计颁奖嘉宾会是裴总。啧啧啧。” 遗憾的是,施嘉然并没有得奖,裴恪也没有作为嘉宾上台。 沈宥宁了然,“肯定是看嘉然没拿奖,裴总就不上台了。” 青黛:“……” 这时韩若林激动道,“接下来将揭晓第三十五届月泉杯最佳女主角。首先让我们请出颁奖嘉宾,此届月泉杯官方合作单位裴氏集团副总、纳星娱乐总裁——裴恪,上台!” 场馆内爆发出巨大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聚光灯下,身着高定黑色西装,胸前一条墨绿领带的裴恪几步之内走到舞台中央。 随着入围片段的定格,裴恪两指展开信封,和韩若林一起念出了那个名字,“第三十五届月泉杯最佳女主角,恭喜,温青黛!” 镜头转到坐在席间的青黛,她微微一笑,双手摆动朝镜头打了一个招呼。 明亮的聚光灯下,裴恪眉目低垂,浅笑出声,凑在话筒边用全场都能听见的声音,再度从嘴里念出那个名字,“青黛,恭喜。” 大病初愈的嗓音还带点哑,性感的音质伴随话筒的沙沙声蛊得惑人。 沈宥宁僵着脖子,不敢转头看人。 他吃错瓜了? 青黛走上台,接过韩若林手里的奖杯,和她交换了个拥抱。 一旁的裴恪见状也展开了双臂,等待她的拥抱。 青黛片刻迟疑,裴恪脸上仍是浅浅的笑意,用嘴型单独对她说出那句:“恭喜,女主角。” 不再犹豫,青黛伸手虚虚地揽上裴恪的背,而后迅速地松开手。 不过一瞬间,全场爆发热烈的反响。 《凉夜》正在热映,磕他们两人的cp粉也不在少数。 这时裴恪忽然看了一眼台下的沈宥宁,拉过话筒,意有所指道,“珍珍,果然还是选我比较好吧。” 看似剧宣,实则夹带私货,暗戳戳地拉踩“情敌”。 镜头切到沈宥宁,他无奈地朝裴恪竖了个大拇指,动作滑稽地拱手认输。 青黛一提裙摆,单手拉过立式话筒,将眼神递给了韩若林,“我选妈妈。” 话音刚落,她潇洒自如地鞠躬下台,一气呵成。 内场的观众们发出阵阵笑声。 裴恪摆手,无奈道,“看来还得继续追。” 说完裴恪鞠躬下台,也不留下半片云彩。 镜头再度给到沈宥宁,多次的镜头让他颇有些慌张地左右转脸,试图让镜头快点移开,但镜头包括观看直播的观众都乐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18(完)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18(完) 裴恪一站直就迫不及待地揽过青黛的腰,他动作温柔的贴上青黛的脸颊,“跟我走。” 青黛不明所以,拉起裙摆跟在裴恪身后。 休息室的门刚打开一条缝隙,外头的人声一点点漫进来。 裴恪回头,忽然挑眉一笑。 “怎么……?” 青黛还没说完,裴恪便脱下西装外套,把人打横抱起。 一声惊呼淹没在厚重又富有质感的外套下。 裴恪单手收拢了纯白的裙边,朝着埋在自己怀里的青黛故作无奈,十分刻意地叹气,“唉…看来我们注定要传绯闻了。” “什么?”青黛颊边发丝微乱,睁着杏眼试图往外看。 “走吧。”说着裴恪抬脚往门外走。 一出休息室的门,后台的工作人员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窃窃私语。 “我的天!裴总怀里有个女人!” “谁啊?这是艺人单独的休息室哎?” “这不是温青黛的休息室吗?他们???” “呃。我的cp莫名其妙就成真的了?” 前场的背景音乐隐隐约约地传过来,旁边讨论的人声依旧很清晰。 青黛刚开始还会挣扎,渐渐就不动了,安安静静地缩在宽大的外套里。 青黛说,“你放我下来。” 裴恪停下脚步,笑意混在性感的低沉声线里,“害怕了?” 这时,一只洁白的手腕从黑色的外套里伸出,径直搂上裴恪的脖子。 裴恪意外地去看她的手,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略微敛了眉目,以眼神施压。 等工作人员移开视线,他再慢慢照做,把人从怀里放下来。 他小声,“怎么了?” 青黛抿唇。 “别担心,没人会外传。”裴恪弯腰认错,隔着西装揽过青黛的腰,热意融融,“刚刚是逗你的。” “我尊重你的职业,也理解你的选择。”裴恪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玩笑道,“我接受地下情,我可以不要名分。” “胡说八道。”青黛正色,一手扯开外套,一手拉下他墨绿领带,将吻落在裴恪的左脸。 高定外套落地,只是两人谁也没管。 青黛抬住裴恪的下巴,再度重重地碾上一个吻。 她扬起语调,“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裴恪。” 裴恪傻了。 隐秘的雀跃席卷他整个身心。 裴恪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他轻咳,矜持道,“好。都听你的。” 议论声又开始渐渐变大,沈宥宁身后跟着助理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他看着紧贴的两人,瞬间站定,尴尬之色浮现,“呃…我…呃。” 在走廊正面遇上,他也不能直接视而不见。所以沈宥宁开始没话找话地打招呼,先是对裴恪,“哈哈。现在陆远变回裴总了,我是高攀不起了。” 裴恪微微一笑,“哪里。无论哪个身份,我都是裴恪,青黛的男朋友。” 沈宥宁:“……” 最后几个字好像没必要吧? 沈宥宁又端水地跟青黛打招呼,“恭喜啊,最佳女主。” 青黛灿然一笑,“谢谢。我们确实在一起了。” 沈宥宁:“……” 他也没问啊! 粉丝说的没错,这俩小情侣真没管他沈宥宁的死活! 月泉杯结束后的某天,青黛正在阳台浇花,身后一个滚烫的胸膛突然贴上来,语气有点低落。 “你要回老家?” 青黛放下洒水壶,扭头就看见了床头柜上的机票。 她点点头,“舅妈快要过生日了。” “唔。”裴恪将脸埋在青黛的脖颈,试图无理取闹一番让老婆带上自己,“你不带我。你不给我名分,你要抛弃我了。” 青黛:“……” 她走到床边,这个人形挂件也跟到床边。 青黛拿起机票,目光凝在那张纸上,似乎真的在沉思抛弃裴恪的可能性。 裴恪一手握住青黛的手腕举过头顶,将人扑倒在大床上。 男人干净的气息在粗重的喘息声中渐渐散发出侵略感,裴恪咬牙,“不许想。” 青黛噗嗤一笑,无辜,“我没想。是你说的。” 他两手捧起她的脸蛋狠狠地啃,“撒娇听不懂吗?我那是撒娇!撒娇!我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番外)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花心阔少他真香追妻(番外) 四岁的裴小宝撅着屁股埋头在沙发里一阵捣鼓,摸了半晌,终于正确开启了录影模式。 白嫩的小脸上一片郑重之色,他按下红点,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喊人,“爸爸,我要开始录像了!” 阳光透进来的厨房内,手长脚长的高个男人穿着灰色家居服,胸前系着卡通的碎花围裙,单手关了火。 裴恪扭头,“呦。活这么大终于知道你爹帅了?” 手机背后的裴小宝小脸皱成一团,“才不是。” 裴恪两步蹲到他面前,捏起小宝圆滚滚的脸蛋。 裴小宝口齿不清道,“幼儿园的作业!要拍小宝一天!小宝的一天,就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小宝扭过脸逃脱爸爸的魔爪,“哼,我要去拍我漂亮的妈妈啦。” 后脖一凉,裴恪拉着裴小宝的衣领,“你按的是自拍,小笨蛋。” 他长手一伸,将录影镜头转换,一拍裴小宝的屁股,“去吧。喊你最最最漂亮的妈妈吃早饭。” 小宝扭头瞪他,捂住自己的屁股,敢怒不敢言。 临到卧室前,裴恪又不知怎么改了主意,将小宝提溜到身后,然后把他关在了门外。 小宝拳头捏紧了。 门内爸爸的声音欠欠的,“抱歉啊小宝。你美丽的妈妈是女明星,给女明星留点隐私哦。” 一阵女声很轻,惺忪道,“是小宝吗?唔!” 小宝等了三分钟,门还是严丝合缝地紧闭着。 他的拳头又紧了。 从小受过戏剧熏陶的小宝,开始尽职尽责地为自己的vlog配起旁白,自我鼓励道,“习惯就好。我爸爸说了,他和妈妈每天都是热恋。让我能接受接受,不能接受就滚出去。” “唉……”小宝深沉地叹气,“爸爸也真是的。我才四岁,还不能养活自己呢。” 他自言自语玩了一会儿,门终于被打开了。 镜头里露出一张清纯秀气的脸,接着女人蹲下身亲亲小宝,声音轻柔悦耳,“小宝,早上好。” 裴小宝笑弯了眼,努力地调整镜头,“漂亮的妈妈,早上好!” 青黛失笑,又亲了一口这个白嫩嫩的豆腐块,“为什么要这么喊我?” 小宝鼓起脸,视线落在青黛身后慢慢走上前的裴恪身上。 片刻之间,裴恪将青黛拉起,搂住她的腰,亲昵地去吻青黛的侧脸,“因为你就是很漂亮。” “爸爸。”裴小宝大拇指遮掉镜头,严肃道,“我这是在录像。你这样没法播。” “哎呦。你还懂这个?”裴恪弯腰摸了一把小宝的脸以示表扬,而后直起腰继续贴老婆。 黑乎乎的镜头一阵晃动,稚气未脱的童音只道,“爸爸,你煮的爱心早餐要凉了。” 裴恪这才马上分开,转为牵过青黛的手,“对了。你昨想吃袁记的小笼包?我六点去排的队,还煮了粥,你一起吃。” “唉。”镜头终于恢复正常,仰拍着两人下楼的背影,画外音格外认真,“真不省心!” 青黛坐在餐桌上,看小宝一摇一晃地举着手机靠近,女演员的专业修养让她找准镜头,微微笑,“小宝是在拍什么呀?” 裴恪走过去,将人拎到专属座椅里,替他贴心地找准了最佳拍摄角度,“家庭作业,拍父母恩爱的一天。” 镜头中央的青黛面露意外,她一手撑脸,认真的思考起怎样拍摄。 裴恪唇角抑制不住地勾起,紧紧地注视着镜头当中的那张脸。 小宝:“……” 他举起手弱弱反驳,“不是……” 裴恪挑眉,一手捏起小宝的脸蛋,“小宝的一天,爸爸妈妈在一起。” 他重复了一遍裴小宝说过的话,不过漏了几个字,完全曲解了小宝的意思。 小宝的小脑袋瓜也一时没转过来,他无奈道,“好吧。” 裴小宝从牙都没长齐就学会的人生第一课:不要试图和爸爸讲道理! 因为除了妈妈,谁的话他也不听! 那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1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 “你好大的胆子。” 男声阴冷,轻慢,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宛若实质,压地青黛喘不过气。 青黛一睁眼,她正伏倒在地,额上不停冒出细密的冷汗。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惊惧地颤抖。 眉眼阴鸷的男人甚至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紫衣袖口的瑞纹。 “拖下去,喂狗。” 青黛:毛子!!!快点给我剧情!!你丫的真把我传火葬场了! 毛子弱弱:来啰来啰。 这个世界的灵魂碎片叫小七。 小七出身在家里都揭不开锅的田间农户,因为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妹妹,在五岁时还不曾拥有自己的名字,就被父亲转手卖了人。 不幸中的万幸,小七被卖到了季府。 刻苦训练的她被小世子一眼挑中,在十岁那年来到小世子身边,赐名为“小七”,成了他的贴身护卫。 两人青梅竹马,彼时还纯善正直的小世子季璟川与小七朝夕相处,逐渐互生情愫。 在季璟川弱冠之年,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光明正大地迎娶了小七。 由于小七身份低微,他把小七保护得很好,世间人对世子妃知之甚少,只知道季家世子有一个宠在心尖上的正妻。 可朝廷之事风云变化,幼帝上位,南陵朝廷动荡,各大势力蠢蠢欲动,内忧外患。 为了年幼的表弟坐稳帝位,季璟川一路往上爬,以雷霆手段迅速坐到了摄政王的位子,以辅佐表弟。 南陵渐渐有平定之势,季璟川自然也就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开始不断对季家下手,即将临盆的小七就成了季璟川唯一的软肋。 当时季璟川腹背受敌,无奈中只能将爱妻托付给好兄弟,时任尚书郎的段序照顾。 不料段序利欲熏心,想搅乱朝廷分得一杯羹,对小七痛下杀手。 季璟川得到消息赶回来时,面对的就是妻子冰凉的尸体和刚刚呱呱坠地的婴孩。 他目眦欲裂,抱着妻子的尸体流下血泪。 那一夜,杀光了院子里所有人的摄政王浑身浴血,他甚至不敢去触碰小七的身体,只是跪倒她身侧一遍一遍地喊着小七的名字。 从此,季璟川便像掏干了心肺,麻木冷血,刻薄寡恩。 青黛来的时间点,正是小七去世后的第五年。 表面上,她是因为有一张与季璟川早逝妻子一模一样的脸,而被已经成为丞相的段序送到摄政王府上的舞姬魏青黛。 实际上,她就是被段序偷梁换柱后的真正的小七。 段序将小七送到王府。长着这样一张脸,段序也在赌。 如果季璟川留下她,那青黛便是他手里最好的刀刃。 如果季璟川暴怒,直接将人杀了,那便是一次对季璟川彻彻底底的羞辱和报复。 看吧,你不仅认不出自己心心念念的爱妻,你还亲手杀了她。 原剧情线中,季璟川毫不犹豫地选择杀人,只是突然出现的小世子抱着她不撒手。 他对从小封闭固执的儿子束手无策,选择留下她。不过将人打发到了最下等的偏院,根本不会多看魏青黛一眼。 段序给小七喂了蛊,一旦说出实情与季璟川相认,她就必死无疑。本就落下病根的她失了武功,身体每况愈下。 半年后,段序起兵谋反。在双方兵戎相见时,他说出了那个令季璟川心神大乱的真相:那个在后院快被你蹉跎至死的女人,就是你念了五年的发妻! 季璟川不可置信,根本无法保持冷静。 段序趁机逃脱,手下救援赶到,局势一瞬反转。 胸口被捅了一剑,季璟川直直跪坐在地。他握住剑刃,摇头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万箭穿心而过,他的手无力垂落在地。 白衣翩跹的小七赶到,跌跌撞撞地扑到季璟川面前,泪如雨下。她咳嗽一声,便吐出大口的血,她的表情满足,轻柔地靠在了季璟川胸膛前。 她说,“阿川,我是小七。” 蛊毒反噬,小七气绝于此。 到最后,季璟川也不知道,他的爱人回到了他的身边,至此生死不离。 “任务一:改写两人的be结局,让两人都活下去。” “附加任务:把养歪的儿子掰回正道。” 青黛跪着,摸上自己的心口,咬牙:毛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2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 青黛反手握住小伍的手,瞬息之间旋身从他手下挣开。 她状似柔弱地跌向一边,露出整张脸,目光暗含期待地望向小世子。 儿砸!妈来啦! 小伍尚未来得及反应,伸手一抓抓了个空,他直愣愣地看自己展开的手。 这个女人是怎么挣脱的? 他可是王府内武力排行第三! 不可能,一定是巧合。 小伍怀疑人生,暗暗偷看自家王爷,生怕被王爷嫌弃连个女人都抓不住,却发现王爷根本没往这边看。 季璟川放下茶盏,冷淡的目光凝在门外的小世子身上,面对儿子,他仿佛也没什么过多的感情,只道,“你怎么来了?” 季子苓指着地上的青黛,“我要她。” 季璟川沉声,“不可以。” 小世子上前两步,小伍赶紧挡在两人中间,他苦着脸,夹起嗓音劝导,“小世子,不可以。这个女人是仇人派来的卧底,会害了我们的。” 季子苓不肯放下手,仍指着青黛,“她是娘亲。” 咔嚓一声,季璟川捏碎了茶盏,碎片掉落一地,他抬脚碾在瓷片上,“子苓,话不可以乱说。” “你的书房内都是她的画像。” “不是她。” “哦。”季子苓缓缓放下手。 小伍心疼地看着小世子,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 全王府内只有小世子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在他降生那日就已经死了。 季子苓一歪脑袋,本不喜欢开口说话的人嗓音清冷冷,跟泉水淌在美玉上似的,“那她来做我的娘亲好了。” 小伍浑身都僵住了,他甚至不敢转头看王爷的表情。 余光瞥见一片紫色衣角,季璟川走到季子苓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稚气未脱的儿子,反而笑了,眼底一片冰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季子苓。” 小伍缩头,王爷真的生气了…… 季璟川看着仰起的白嫩小脸上肖似母亲的那双眼睛,又道,“她是卧底,她会杀了你。” “你会让我死吗?”季子苓也不怕他,歪着头面无表情地问。 “若她有本事,你会死。” 季璟川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青黛,压下翻涌的气血,“你想要就带走。” 冰凉的手掌按上季子苓的肩,他神情森寒,“做玩伴可以。但你的娘亲只有一个。” 季子苓无视父亲的怒火,径直走向青黛,蹲下身,“听到了?跟我走吧。” 青黛默默起身,低眉顺眼地着走。 小伍有些着急,“王爷!小世子他……” “随他去。”小世子一走,季璟川不似刚才般冰冷,眼底黯然。 “那个女人?” “她不做多余的动作,就留她一条命。” 青黛跟在季子苓身后,路过季璟川的长明院时左瞅瞅右瞅瞅。小世子的声音传过来,“不想死就别乱看。” “是。”青黛手很痒,想去揉搓这白生生的小面团。 才多大的小孩张口闭口死啊活啊。 上梁不正下梁歪。 季子苓转过身,严肃地警告她,“这个院子不能进。否则我保不住你。” 青黛笑眯眯地蹲下身,“小世子,你为什么要保我?因为我长得像你娘亲?” 她试探道,“还是你觉得……我就是你娘亲?” 季子苓拧眉,自闭属性大爆发,扭过身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青黛起身,慢慢收掉笑脸。 季子苓挺好相处,附加任务似乎不棘手。 只是季璟川那边…… 除了在宴席上看的第一眼,季璟川就没把视线放在过她身上。 季璟川根本不会给她靠近的机会。 或许,得走另外一条路。 小世子的秋水阁。 青黛躺在木槿树下的摇椅上,不紧不慢地吹着飘落下来的花瓣。 一旁的小世子坐在石桌上习字,他盯了半晌,埋下头继续练字。 半月过去,青黛果然没见到季璟川一眼。 不过她也没闲着。这副身体只是被废了内力,但武功底子还在,她依旧可以重新拿回武力值。 段序那黑心肝的小人,还是自己抽起来带感。 她一蹬腿,从摇椅上坐起,“你爹爹为什么不来看你?” 季子苓握着毛笔,“会来。” 青黛坐到书桌旁,托着脸开始每日例行地逼季子苓多说话的环节,“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季子苓一顿,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你不在院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3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 木框只留下了很浅淡的痕迹,季璟川看了片刻,轻柔地抚上去,两指缓慢地敲击,将所有情绪都收敛在眼底。 一人一统蹲在树丛里,青黛问: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他的厌世值多少?他看起来有点发疯的潜质。 毛子调出面板,惊奇道:呃?真的假的? 青黛:多少?爆表了? 毛子沉默片刻,回她:……9。你没听错,比第三个世界的阳光小狗厌世值还低。 青黛:? 映在窗纸上高大挺拔的身影,萧索孤寂,只有旁的一根残烛作伴。 青黛忽然明白。 季璟川的背挺得太直。 因为他的肩上不止有南陵王朝,还有发妻之仇和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 他不能弯腰,更不能死。 季璟川就像一根全力绷紧的弦,目的达成之日就是这根弦四分五裂之时。 虽然目前是个位数的厌世值,但不容乐观。 青黛当机立断:不能拖了。得找个机会去他面前晃一圈。要是这样还认不出老婆,那就无妻徒刑。 南陵每年会举办一场秋猎,昭示今年岁稔年丰,以期来年风调雨顺。 朝廷官员内不论职级都会参加,邻国也会派使臣代表参与,算得上南陵独特的庆典。 秋猎恰好在三日后。 就它了! 秋猎当日,小世子八风不动地稳坐石凳上习字。 青黛眨眨眼,不说话。 半晌季子苓放下毛笔,跟他父亲似的按住额角,无奈道,“我尚且是个童蒙,我怎么带你去秋猎?” “你爹可是有百步穿杨的美名,不想去看?” “有什么好看的。”季子苓索然无味,“好无聊的比赛。” 青黛捻起一片木槿花夹在指尖,“本来还打算给你展示一下我的箭术……可惜了。” 小世子的耳朵动了动,悄悄移过视线看她手里的木槿花。 “你…也会射箭?” 粉白的花瓣在青黛指尖摇曳,她谦虚道,“一般,不如你爹。” 季子苓的脸鼓了半晌,直起身朝外头喊,“来人,替本世子准备行装!” 南陵山脚下,摄政王营帐内。 男人乌发半束,头戴玉冠,一身绣金丝并蒂莲的暗紫长袍,腰间墨带别了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佩,旁边还系着一个与他清贵气质格格不入的旧荷包。 荷包走线粗糙,看起来上了年头。 青黛正在偷看那个旧荷包,上位男声阴沉,“谁让你们来的?” 季璟川目光略过青黛伏倒的背影,笼上暗色,“季子苓,你脑子糊涂到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给你吹耳边风了?” 穿着小号白色骑射袍的季子苓冷淡道,“是我想看你射箭。” 指尖微蜷,季璟川皱起眉头。 他抚上旧荷包,挥手赶人,表情不耐,“随你。” 目睹了一切的青黛:……原来耳根子软是可以遗传的。 这时小伍小陆掀开帷帐一齐走进来,小陆抱拳,“王爷,前头出事了。” “何事?” 青黛偷偷停住脚步。 来了来了! 在原剧情线的秋猎中,邻国北邱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名精通骑射的壮士要挑战南陵,表面上说找个乐子,实际就是想把南陵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 原本季璟川箭术一绝,可以取胜。但那北邱使臣舌灿莲花,非说季璟川一介王公贵族和一平民比试赢了也不光彩。 季璟川没上,其余人一一败落。本是南陵举国欢庆的节日,却狠狠被落了面子。 南陵在季璟川死后逐渐没落,加速它灭亡的便是北邱。 几人走到围猎主会场,小皇帝晏文锦一身明黄,表情已不太好看。 靶场中央站了两个人,一人文质彬彬,细小的眼睛透出精光,势在必得。另一人光着膀子,上半身精壮,他扫了会场一圈,暗中嗤笑南陵人都是弱鸡。 季璟川上前一步,唇边弧度恰到好处的客气,“什么好戏,这般热闹?” “表兄!”晏文锦咬牙,轻声道,“不许你上,他们就是故意的。欺我南陵无人可用吗!” “陛下,冷静些。”季璟川皱眉,朝小伍使了个眼神。 小伍猛点头,撩起袖子就往靶场内走。 晏文锦坐在主位,一拍桌角,把声音扬了出去,“南陵勇士,能者竞之!赏金百两!” 青黛眼睛一亮,跃跃欲试。 旁边的小世子用眼神制止,悄声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4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 青黛扬手接下,她一笑眼角上翘且狭长,眼波流转间灵气十足。 季璟川背在身后的手猛然攥紧,压下急促的心跳,唇线绷得很紧,连一旁小陆都察觉了异样。 望着青黛走进靶场的背影,五年前的记忆不论好坏一齐塞进他的脑海。季璟川神魂俱乱,头疼欲裂,一时天旋地转。 小陆急声,“王爷!” 季璟川用力撑住桌角,力道大到骨节凸显,青筋沿着手臂攀援而上,几息之内,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无碍,老毛病了。” 一阵动作中,白玉佩叮铃作响,清脆悦耳。 他压下喉中血腥气,心绪繁杂。 见表兄没事,晏文锦的目光投向场内,心被高高悬起,“表兄,你说这次会输吗?” “会赢。” 除去脸色有些泛白,季璟川的声调又稳又沉,从容不迫地应道。 段序扯起嘴角,将嘲讽隐在唇边。 季璟川这是……认出来了? 季璟川伸手抹平衣袖上的皱褶,目光在腰间的旧荷包上停顿片刻,表情已恢复了平静,他淡声,“走吧。” “去哪?靶场?表兄,你可有万分把握能赢?” 晏文锦不明所以,跟在表兄身后走进靶场。 段序冷哼一声,坐在原地。 那女人武功尽废,想必也会输得很难看。 靶场只在主台的数十米之外,几人在一侧站定,晏文锦还是不放心,他又问一遍,“表兄,你说这次几成把握能赢?” 离了主台,季璟川不再说话,只将自己的目光凝在场内青黛身上,眼底墨色一片潋滟。 小伍倒是嘀嘀咕咕,“我看王爷是疯了。居然把自己的弓给那个女人用!” 他将头扭到一边,“她不配。” 小陆压低声音,嗓音从唇缝里飘出来,“你冷静。王爷不是我等可以议论的。” 小伍扯了脸罩,露出一张娃娃脸,说着说着竟然眼眶泛了红,“是!就我一人不知趣,天天念着小七。” 发了一会儿狠,他又将面罩带回去。 小七是他在训练营最好的朋友,他绝对绝对不会让别的女人光凭一张脸就抢走她的位置! 场内三面环绕,皆坐满了南陵的官员和其部分家眷。一布衣小厮大展红旗,表示第一局比赛正式开始。 青黛从弓袋中抽出一根铜头木箭,她目测红心靶的距离,心中大概有了把握。 一旁北邱文官用不熟练的南陵语假惺惺地恭维道,“淑女定是箭术了得。待会儿比试可要手下留情。” 青黛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只顾埋头把玩季璟川的红漆榆木弓。 文官继续道,“此番比试……” 青黛搭弓转身,指尖直对文官。 箭头泛出厚重的金属光泽,文官一惊,流下冷汗,“淑女……你这是!” 文官往哪躲,箭头便跟到哪。他咬牙切齿,弱气地骂她,“你别欺人太甚!” 青黛眯眼笑,按在箭羽上的手指修长,白得透亮,“我只是在跟大人打招呼。” “再者,我以为北邱不知道什么叫欺负人呢?” 坐在场边的南陵文官们早就吹胡子瞪眼了半天,此时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大声叫好。 “说得好!”晏文锦也鼓掌,他拍拍季璟川,“表兄,你府内卧虎藏龙真不假!” 他有点蠢蠢欲动,“这般脾性胆色的护卫,我宫内还没有。不如……” 季璟川冷冷扫过来一个视线,扯起嘴角,“本王脾性也不错,不如本王入宫去做陛下的护卫?” 晏文锦顿时缩头。 明明表兄以前都很舍得的…… 北邱壮士韦昌嗤笑,用北邱话粗鲁道,“女人,说这么多有用吗?等下哭着回家就知道你爷爷的厉害了!” 话音刚落,离弦之箭极速擦过韦昌的脸颊,射穿几根发丝,扎进一旁草地。 血痕浮现,韦昌大怒,“你他娘的!” 青黛脸上适时出现了恐慌,她急忙道,“我太紧张了,手滑。我们可以开始了。” 韦昌还要骂,文官用眼神制止他,他才骂骂咧咧地拿起弓箭。 “北邱一箭,正中靶心!” “南陵一箭,正中靶心!” “北邱二箭,右偏半寸!” “南陵二箭,右偏半寸!” …… 六回合来往之间,原本傲然自得的韦昌头上逐渐沁出细汗。 不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5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 “你你你……”晏文锦结巴了半天,也没顺利说出一整句话,他震惊地看向自己的表兄。 坐在侧位的季璟川单手撑住半边脸,状似没看见晏文锦的失态,他垂下视线,唇边蕴着极浅的笑。 这是什么情况? 晏文锦霍然起身,伸手去扶,“表嫂别跪……” 青黛瞟了眼目光狠毒的段序,作势一躲,季璟川冷淡的声线紧随其后,“陛下,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两指撑着额角,似是不屑,“一张脸相像而已。” 晏文锦尴尬地收回手,呐呐道,“她是你府中的……?” 季璟川一手抚过白玉佩,随意道,“侍妾。” 居然间接承认了青黛是他的人。 连坐在季璟川身旁的小世子都转头看了他一眼。 身后小伍目中怒火熊熊燃烧,底下跪着的黑衣女人明显一僵。 段序轻嗤,心情大好。 “呃…好好好。”晏文锦几乎同手同脚地走回座位,勉强地扯开嘴角,“表……表兄能走出来是好事。” 他又看了一眼青黛,不自觉带上怜惜,“起来吧。” 如此了得的女人,可惜了…… 一个替身罢了,表兄对她能有几分真心? 青黛神色似乎很受伤,她侧过头,轻声吐出两个字。 “什么?”晏文锦俯身去听,生怕再度伤害到眼前的无辜女人。 “她说……”季璟川接了话,表情平淡,竟能品出纵容的意味,“赏金。” 晏文锦僵硬地转头看他,季璟川一挑眉,“看本王作甚?别赖账。” 晏文锦:“……” 会说玩笑话的表兄,好稀奇。 青黛捂着心口,表情柔弱地点头,暗含哀怨地看向季璟川,“小女子本就在王府难以立足,没点碎银傍身,真真寸步难行。” 晏文锦:“……” 明明她上一刻还在靶场大杀四方。 明黄长袖一挥,晏文锦道,“赏赏赏!” 女人脸上浮现惊喜,开始掰着手指数,“太好了!得先添点炭火。日子渐凉,偏院可不好过……再给小世子买点衣裳……” 晏文锦一言难尽地看着青黛,转而再看向锦衣华服的季璟川。 表兄对待感情上竟是这般人品吗? 舍弃旧爱不说,还苛待新欢。 季璟川浑然未觉表弟埋怨的视线,只定定地看着表情生动鲜活的青黛。 心软的皇帝暗自决定,除了赏金他得再送点东西。 青黛入了王府,必定是要受苦的。 毕竟表兄根本不会爱她! 偏院寒云落。 青黛坐在卧房内,皇帝赏赐的珠宝一箱一箱往里抬。 送完最后一箱,管事公公竟偷偷塞给了青黛一枚令牌,他附耳,“陛下说了,若姑娘被王爷……厌弃了,可以入宫内当差。” 青黛含笑应下,把人送走。 毛子在珠宝上滚来滚去,悠悠道:你也有失策的一天?男主没认出你哦~接下来你要怎么办了哦? 青黛倒显得心情不错,捞起一串珍珠吊坠,自言自语道,“不如我真入宫去?好过在这里了却余生。” 毛子滚着滚着不动了:嘎?什么了却余生,你任务…… 一只大手横过青黛胸前,清茶的香气拂过她的耳廓,若有若无地缠上她。 “不许去。” 男声轻柔得不像话,嗓音微扬又带着一股莫名的威慑力,赫然是白日还冷淡得跟生人似的摄政王。 青黛故意去扯他的手,“侍妾?我竟不知什么时候成了王爷的人。” “王爷半月都不曾见我一面,怎么如今见我大出风头就……” “小七。”季璟川声线很沉,颤抖的气息都吞在尾音里。 青黛不再动了。 因为一滴滚烫得灼人的液体砸在了她的肩。 她想扭头去看,季璟川却扣得很紧不肯放手。 “我以为……我以为……” 季璟川的指尖抖了片刻,带着不均匀地喘气声叹道,“太好了。” “都是我的错。” 季璟川忽然想起了五年前深陷床榻里再无回应的那张脸,面无血色,含恨而眠。 锥心刺骨的头疼感席卷,一浪高过一浪。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6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 扫视一圈凄凉的卧房,季璟川心疼又自责,他试探道,“跟我回长明院?” “不行。” 季璟川用缠了布条的手揽过青黛,俯下身缠她,“我错了。不该没有第一眼就认出你,我……” 青黛挡住他的脸,言简意赅,“段序在府内有卧底。” 翌日,沉寂了几年的摄政王府突然传出了大消息。 摄政王宠幸了一个不知名的舞姬,还直接将人抬成了宠妾。 甚至,还让舞姬入住了从不许下人入内的长明院! 落风庭内。 小伍硬生生劈断了一根剑柄,他喘着粗气呵道,“再来!” 小陆扔了短剑,“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别的女人都踩到了小七头上,我怎么冷静!” 小陆马尾高束,青衣劲装,她扯掉面罩,微微严肃,“小伍,王爷才是我们的主子。这五年,他比你痛苦的多。如今他能走出来,我们该高兴。” 小伍抱着断剑,坐在地上崩溃道,“是我亲手埋了小七,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一边树下站了小玖,她频频出神,见两人终于停下,勉强地笑道,“小七毕竟已经走了。王爷幸福就好。” 小伍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脸色走掉。 一旁的壹盯了小玖半晌,“你没事吧?” 小玖神色惊惶,满脑子胡思乱想,并没有听到。 午膳时间,季璟川亲自将筷子递到青黛手中,他宛若没察觉小世子死死盯紧的视线,声线偏冷,又有几分清润,“你身子不好,许多都是药膳,多少吃一口。” 他自然地将青黛爱吃的山药移到她面前。 季子苓握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青黛,直言,“你要变成我的娘亲了吗?” “咳!”青黛一口没咽下去的山药差点噎死自己,她清清嗓,矫揉造作道,“只要王爷不厌弃妾,妾就可以当小世子的娘亲。” 主位男人笑声含糊,跟轻羽吹落似的轻声骂她,不痛不痒,“放肆。” 青黛伸手摸过季子苓的小脸,“看吧,王爷不许。我知道的,我哪里比得上摄政王妃呢。” 小世子鼓着脸,看自己的爹,“不许骂她。” 季璟川一挑眉,“连你,我也骂得。” “哎呀!王爷怎么能为了妾和小世子生分了呢!”青黛一个转身,跌入季璟川怀里,“妾没站稳~” 紫色衣袖微动,一只大手揽住青黛的腰,季璟川笑,颇有几分勾人的意味,“你不想好好吃饭了么?” 衣物遮掩下,青黛拧住季璟川的大腿,用眼神示意他儿子还在。 季璟川面色无常,牵过她另一只手,把唇轻轻地贴上去,抬眼看她笑,“撒娇也没用。你身子太差,我得看着你吃。” “小世子还在,王爷不如看他?” “你更好看。” 身侧伺候的下人和屋外侍卫皆已石化。 小世子戳着碗内的米饭,看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他垂下眼,忽然有些低落。 冰凉的触感拂过他的下巴,上方女人声音清甜撩人,“小世子不许浪费粮食哦。否则……我就不教你箭术了。” 季子苓乌黑的视线落在青黛脸上,虽没有说话,但眼中隐隐透着委屈。 她像寻常人家里的娘亲一样,训导他好好吃饭。 “呀!王爷,妾好像把小世子吓哭了。”青黛故意扬声道。 季璟川手中为青黛布菜的动作不停,一边散漫地斥她,“嗯。你放肆。” “我没哭!”季子苓比青黛更大声。 他两手握住堪堪握住饭碗,“青黛!今日你不许做我娘亲了。” “今日?那明日呢?” “明日事明日再议。”小世子深沉道。 青黛捧脸逗他,“嗯嗯!” 这时壹忽然从门外进来,“王爷,宫内有事相报。” 季璟川放下筷子,目光逐渐冷凝,恢复了人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何事?” 壹看了眼旁边的青黛,犹豫。 “无妨。你说。” 壹点头,“宫内兰妃即将临产,陛下想让王爷进宫。” 青黛若有所思。 如今后位未定,两妃势均力敌水火不容。一位是兰妃,将门之女,正得盛宠。另一位雅妃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7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 刚入宫,皇帝就单独请走了季璟川。 青黛抬脚迈入御花园,身后一道男声响起,“魏青黛,半月了无音讯。你还想死一次?” 脚尖停顿片刻,她不经意间抚过头上银簪,唇边带笑,“谁死还不一定。” 段序白衣飘飘,脸上阴狠,“你的武功恢复了?上次在靶场你可是好风光。” 他不屑道,“怎么办呢?季璟川这样都没认出你。” 青黛长叹一声,眼中真诚,“相爷别担心。就算王爷不和我相认,我迟早也会取您狗命。” “伶牙俐齿的东西。”段序指尖点在胸前,遗憾道,“当初不该喂你箴言蛊,该喂你穿肠毒才是。总之是个不怕死的。” “自然。”青黛一笑,颊边露出一个小巧的梨涡,“因为怕死的是相爷您呀。” 段序戳了痛脚,神色怒气上浮,“季璟川都不敢杀我。这就是我的本事。” “自然。”青黛点头,肯定道,“五年前伤了我便躲到南陵书苑,凭一张嘴在文人里颠倒黑白的是你。拆散了亲妹的姻缘,将人送到后宫的也是你。你自然很有本事。” “你!”段序指着青黛的脸,不怒反笑,“南陵以武开国,以文立国。你们杀不了我。” 段序逼近两步,一道寒光从他脸上闪过,一柄长剑挡在两人中间。 小陆冷冷,“相爷,您再上前一步,卑职就得罪了。” 段序眯眼,后退一步,“他居然舍得把唯一可以佩剑入宫的六暗卫派给你,光凭这一张脸?我该说他薄情呢?还是多情呢?” 青黛伸手抚在剑面上,眼中瞳色比兵器光泽还冷,“情是对人的。对你这只畜生需要什么情?” 段序看了眼持剑的小陆,冷笑着挥袖离去。 独留下两人,青黛犹豫,“小陆……” 小陆摘下面罩,露出一张英气的脸,嗓音轻柔悦耳,“我知道。你是小七。” “你刚刚听到了?” “不是。”小陆摇头,笑的含蓄,“从王爷迎你入长明院我便想明白了。除了你,王爷还会这般对谁?” 小陆收掉了剑,拿出往常训练结束后安慰妹妹的姿态,她一展手,“欢迎回家,小七。” 青黛两手搭上小陆的后背,她轻声,“姐姐。” 小陆的手收的更紧,女声低低地应了一声,乖乖地任她拥抱。 青黛走到御花园中央庭院,几位嫔妃显然在专门等她。 她尚未入座,其中一人便不耐烦道,“一个舞姬爬上来的妾,居然让我们雅妃娘娘好等。” 青黛抬眼看,说话的人是段序一手提拔上来的一位礼部尚书的妹妹,叫周向瑶。 周向瑶一说话,底下的三两妃嫔叽叽喳喳地挤兑起青黛。 坐在主位的段雅一身水蓝色纱裙,姿态柔弱,她的目光愣愣地落在青黛脸上。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段雅低下头,一副游离在人群之外的神色。 青黛好不容易在记忆深处扒出,原主和段雅曾有过的交集。 莫约七八年前,段序在人模狗样地装好人时,季璟川经常带着她入段家。 那时段序是个落魄的书生,两兄妹常常饥一顿饱一顿。季璟川看中段序的能力,与他交好,时常明里暗里接济段家。 两个男人聊的兴起,便会忽略十岁的段雅。这时小七就会从暗处走出,变戏法似的掏出零嘴或者小玩意儿逗小姑娘玩。 小段雅鼻尖通红,抱着她的大腿害羞地表白,“小七姐姐,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 段雅的确做到了。 那日拿着匕首的段序是要对她痛下杀手。 可赶来的段雅跪在哥哥面前,声音颤抖,竭力镇静道,“不杀她,更有用。” 最终,段序的刀偏了几寸。 而她也养了五年的伤。 原剧情线中,段雅的结局在南陵王朝倾覆,自己哥哥作为敌军军师入城后,于寝宫内自尽。 是段序一步步逼死的她。 目光交汇的瞬间,青黛一笑,段雅便匆匆转了视线,桌下紧绷的指尖嵌入掌心。 周向瑶抬高声音,“说你呢!听说你是凭一张脸爬上摄政王的床?真是好本事。入府前是在哪学的,是青楼么?” 段雅皱眉。 周向瑶捂着嘴笑得大声,待笑够了,她上下打量青黛,“不如你跳一段,让我们见识见识?雅妃娘娘您说是吧?” “瑶嫔,不得无礼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8 《快穿白月光穿进be剧本》全本免费阅读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 瞥见紫衣身影,段雅立刻仓促低下头。 季璟川冷淡的视线一转,迈步走近青黛,自如地在她身边坐下,“有谁让你不高兴了?” 摆明了一副毫不讲理的撑腰姿态。 青黛叹气,水盈盈的目光在多嘴的妃嫔脸上一一扫过,“没有。只是……姐姐们好像都不喜欢妾身。” 众妃嫔:“……”煮的一手好茶! 妃嫔们躲闪的躲闪,赔笑的赔笑,更有甚者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晏文锦。 晏文锦装作没看到。 别惹。 因为朕也惹不起。 “哼。”季璟川手中把玩着青铜杯盏,杯中酒水摇晃,他唇边竟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黛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众妃嫔慢慢挺直腰板。 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几滴酒水洒出,季璟川单指沾着酒水在桌面写下一个杀字,“本王是没教你么?遇到不识趣的东西怎么做?” 青黛颊边梨涡甜得溺人,她应道,“杀。” 季璟川一笑,“好黛儿。” 坐到段雅身边的晏文锦偷笑,原来表兄对新欢也并非无情无义。 他笑完心头又顿感一阵复杂,如果表兄真动情了,那表嫂又怎么办? 胡思乱想间,作为皇帝场面还是要撑住,他轻咳一声,“咳!表兄说的什么话?” 他转向妃嫔们,正色,“摄政王就喜欢说玩笑话,爱妃们别介意。” 众妃嫔:“……” 就没见过主掌刑部,能止小儿夜啼的煞神爱说玩笑话…… 席间表面上恢复了正常,桌下一只手握上青黛,季璟川面色无奈,“手果然这般凉。” 虽担忧青黛身体,别的他也不多说,只道,“开心了么?” “开心。”青黛的手直往季璟川袖口里伸,冰冷的触感一路往上,他却不反抗,任由青黛作乱。 他将人搂到怀中,两人紧紧相贴,季璟川将目光沿着自己的胸膛往下,“这里更暖和,小七。” 青黛眯眼笑,掐住季璟川的手臂,温温柔柔地,“摄政王嫌一个冷血无情的名声不够,还要赚个荒淫无度的美名?” 季璟川朗笑出声,“随他们说去。” 这时底下有一太监急匆匆地上前来,“陛下!兰妃娘娘要生了!” 晏文锦起身,“走!” 几人在兰妃的芷溪殿站立,青黛低声,“我在御花园见到了段序。兰妃这边情况如何?” 季璟川盯着芷溪殿紧闭的朱门,咬牙,“段序还敢见你?” 他下颚绷得很紧,眼中还隐隐燃着暗火,“这五年我并非什么都没做,我看他能活到几时。” 季璟川低头,安抚性地按住青黛的肩,“段序的手段一向很低级,插进来的人已经处理,芷溪殿目前可以放心。” 青黛握住他的指尖,发觉这人的手才是真正凉的吓人。 风吹动季璟川腰间的白玉佩,他唇边似乎带笑,却神色哀伤。 不消一时,芷溪殿内婴孩呱呱坠地。 天色已然昏暗,哭声好似划开了沉闷的氛围。里头的接生嬷嬷出来道喜,“恭喜陛下,是位小公主!” 晏文锦激动地抚掌大笑,高声道,“好好好!在场的都有赏!” 此时一旁的季璟川非常突兀地发问,“大人如何了?还安好吗?” “好,自然是好的。” 他浑身僵直,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慢慢松懈。 “好。”季璟川的目光落在某处虚空,喃喃,“那就好。” 青黛了然。 季璟川是在问五年前那一晚的小七。 安好吗?还疼不疼? 青黛拽下季璟川腰间的旧荷包,白玉佩发出碰撞的清脆声响,季璟川回神,“怎么了?” 她举起走线粗糙的旧荷包,在季璟川面前晃。 季璟川的视线随着摇晃的荷包摆动两下,最后落回到青黛脸上,久久地注视她。 “这个旧荷包,是我缝的那个?” 季璟川虽不明白青黛为何会聊到荷包上,一眨眼诚恳道,“嗯。” “哦~”青黛捏起荷包,“可这是我缝给未出世孩子的,你怎么抢孩子的荷包?” 季璟川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孩子太小了用不了。” 毛子插嘴:孩子太小了还背不了这口大锅。 “好。”青黛指尖勾起季璟川的腰带,将荷包系回去,“孩子他娘亲还安好,会再给他缝一个的。” 季璟川怔愣,先前被撕裂的口子忽然灌进了暖风,他握住青黛在他腰间的手,也轻声回应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