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医妃重生,虐继母渣爹嫁残王》 第1章 惨死 “娘,想不到这贱人命这么硬,被打断双腿丢在这里这么多年,竟然还活着,我要是她啊,早就没脸,一头撞死了。” “还不是跟她那早死的娘一样不要脸,呸!” 面前的两人衣衫华贵,反观谢云溪蓬头垢面,衣衫脏污。 三年前,她的腿被薛氏命人打断,丢到了这破庙。 如今骨肉早已坏死,每到夏日,伤口便会腐烂生蛆,脓血不断,隐约间,还能见到森白的骨头,空气里都是一阵恶臭。 “你们母女害我,爹爹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谢云溪狠狠瞪着薛氏,恨不得生啖其肉。 她才是永宁侯府的嫡女,却被薛氏母女害的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然而薛氏闻言却只是冷冷一笑,而她身边的谢明玉则是满脸得意与兴奋。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蠢,实话告诉你吧,爹爹不喜欢你娘,连带着也不喜欢你这个贱人生的女儿,三岁那年是他故意将你扔在街上丢掉的。” 谢云溪想到她三岁那年上元节跟着爹爹一起去看花灯,当时他说去给她买糖,后来她就被人拐走了。 “你胡说!若爹爹真的不喜欢我,后来又怎会派人来找我,还要接我回府,分明是你们,是你们母女心狠手辣,要害我!” “那还不是因为萧君落那个废物断了双腿,而我又与他有着婚约,爹爹疼惜我,不忍我嫁一个残废,这才想到了你。” “可惜你啊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蠢,那萧君落虽是个残废,但到底还是个王爷。” “好好的荣华富贵放在眼前,你却不要,偏偏要犯贱作死……,若你当年聪明一点,替我嫁了萧君落那废人,说不定也就不会落到如今下场……” 话说到这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又住了口,发出一阵娇笑。 谢云溪目眦欲裂,恨不得一把掐死眼前这人。 “你还敢提,你们还有脸说……” 当年,她刚被从乡下接回来,什么也不知道,薛氏跟她说,陛下曾经给端王和永宁侯赐婚,圣旨上写的是赐婚永宁侯府大小姐。 原本她走丢后,谢明玉是永宁侯府的大小姐,如今她回来了,这婚事谢明玉就该让给她了。 谢云溪初听时,还以为薛氏是真的为她好,是真的要把好婚事让给她。 当时她还十分愧疚,觉得是自己一回来就抢了妹妹的好婚事,说什么也不接受。 哪知她的拒不接受,反倒触怒了薛氏母女。 再之后便是她噩梦的开始,薛氏见自己不同意,最后干脆找了冒牌货代替自己嫁给端王。 而她则是被薛氏敲晕了,再醒来,就被打断了双腿,丢到了破庙里。 再之后,便传出端王萧君落与永宁侯府大小姐谢云溪成婚的消息。 而就在不久之前,外头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端王萧君落通敌叛国,已被判了斩刑。 “哦,对了,我今日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一声,我被封为太子妃,马上就要入主东宫了,而我娘也被封了诰命,永宁候府满门荣耀。” “而你谢云溪,身为端王妃,将会与萧君落那个废物一同被斩首。” 谢明玉说到这里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娘那个贱人当年斗不过我娘,如今你这贱人生的小贱人,依旧斗不过我。” 破庙之中都是她的笑声,谢云溪却只觉如坠冰窟。 “我娘是你们害死的?” 娘亲死的时候她年纪还小,隐约记得是病逝,没想到竟是被薛氏所害。 亏她刚回来时,还觉得薛氏温和可亲,一度视她为亲母。 她竟然害死了娘,如今还害了她。 “你这个毒妇!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一定会被天打雷劈的……” 恨意滔天,她牙关紧咬,口中满是铁锈味。 这一刻她好恨,恨不得徒手撕碎这对母女。 “呸。”薛氏忽然朝她脸上狠狠吐了口口水,“要不是你娘那个贱人,我与侯爷早就在一起了,她死是她活该。侯爷也恨不得她死呢。” 谢云溪目眦欲裂,“该死的明明是你们!你这心如蛇蝎的毒妇!” 就在这时,破旧的木门被推开,走进来个中年男人,谢云溪在看见那人时,眼中立刻浮现出光亮。 她犹如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朝着来人拼命大喊,“爹爹,我是云溪啊,薛氏母女害我,她们还害死了娘亲……” 她不相信爹爹会这么对她跟娘亲,一定是薛氏母女在骗她。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阴沉着脸,厉声打断了。 “我谢南安没有通敌叛国的女儿,我的女儿只有一个,那就是即将要作为太子妃的玉儿。” 谢云溪的话全部卡在了喉间,她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她的父亲。 而谢南安很快便转过头去对着谢明玉道:“马上就是要当太子妃的人了,怎么能来这般晦气的地方?” 谢明玉笑嘻嘻的抱住男人的手臂,撒娇般的道:“女儿还不是不放心,怕出什么岔子,坏了您与太子殿下的好事么。” “行了,赶紧些吧,监牢那边还在等着呢。” 到了此刻谢云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你们无耻!” 谢云溪含着满腔恨意的朝着他们大喊,一边喊,一边用尽全力扑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谢云溪双目猩红,犹如厉鬼一般,朝着三人的方向奋力爬行。 谢明玉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身子不由瑟缩着躲到了薛氏的背后。 薛氏当即一脚狠狠踹在谢云溪的胸口。 谢云溪被她踹翻在地,口中鲜血直流,却再次从地上爬起。 “我要杀了你们这帮畜生,你们不得好死……” 她好恨,她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谢明玉眼看着她接着朝自己爬来,嘴里还在不住咒骂,面色恐怖又骇人,不由攥紧了薛氏的袖子。 薛氏阴沉着脸,对着门外喝道:“都是死的吗!” 门外很快就进来了两个侍卫和一个嬷嬷。 薛氏厉声吩咐道:“给我拔了她的舌头。” 谢云溪很快就被钳制住。 她几乎是用尽全力朝着他们嘶吼,“即便我死,我也要化为厉鬼永不放过你们,我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下一刻锐利的刀锋划过她的喉腔,她的舌头便被割了下来。 咒骂声停止,谢明玉重新高兴了起来。 “你不是一直想要做回谢云溪吗?放心很快你的愿望就能成真了。” 谢云溪因为剧痛,浑身瘫软在地,汗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口中满是鲜血的味道。 她想要骂,可一出口都是呜呜啊啊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和鲜血的流失,使得她很快就头脑昏沉起来,而她很快就被人拖拽了出去。 ………… 等到再醒来,周围全部都是咒骂声。 接着便是刽子手高高举起的大刀。 最后手起刀落间,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尸首分了家。 第2章 重生 她好恨啊,若有来生,这些人她一个也不要放过。 她要将他们抽筋拔骨,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大小姐,该起来了,夫人和老爷还在前厅等着呢。” 耳边响起个声音,谢云溪猛然惊醒,浑身的汗。 就见面前站着个丫鬟,谢云溪认得她,她是谢明玉身边伺候的丫鬟小翠。 察觉到眼前的境况有些不对,谢云溪动了动双腿,发觉她的双腿还好好的。 谢云溪有些不敢置信,自己重生了? 她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清晰的刺痛感袭来,她欣喜的几乎快要落下泪了。 “大小姐,还傻愣着坐什么,老爷和夫人都等着呢。” 小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里面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在这儿给她摆什么小姐的谱,还真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下,脸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小翠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谢云溪冷冷看着她,“我打你就打你了,你又当如何?” 她还记得,当年谢明玉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小翠这个贴身丫鬟可没少参与。 “我可是二小姐的人,大小姐竟然敢这般对我,等我告诉二小姐……” 她话还没说完,得到的便又是重重的一巴掌。 “告诉她又如何?二妹妹身边的丫鬟,目无尊卑,毫无规矩,就这般闯进主子的房间鬼吼鬼叫,难道我不该打吗?” “我帮她管教下人,她若是知道了,还该谢谢我才是。” 昨日看着还一副唯唯诺诺的人,今日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语气咄咄逼人,那眼神看着也有几分令人害怕。 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二小姐可是整个永宁候府最受宠的,她是她的贴身丫鬟,眼前这位不过是个乡下来的,自己不论做什么都有二小姐给她撑腰呢。 随即挺起了胸膛,扬起了下巴。 “明明是奴婢好心,来唤大小姐起床,大小姐不起就算了,反倒还扇了奴婢巴掌,这事儿就算是闹到夫人跟前,也是奴婢占理的。” 她不提薛氏还好,一提起,谢云溪就感觉自己胸腔内的滔天恨意止不住的往外冒。 谢云溪猛地一把拽住小翠的头发,将人往外拖。 小翠疼的龇牙咧嘴,嘴里也开始不干不净起来。 “你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放开我!今日的事情我一定会告诉二小姐的,她一定不会放过你。” 谢云溪一口气将人拖到了屋外。 而外面的檐下,正站着她的丫鬟绿柳,屋内的动静她都听见了,可却一直当聋子哑巴。 此刻见着谢云溪毫发无伤,反倒是小翠面上红肿一片,她心中不安,还是壮着胆子劝道:“大小姐,小翠可是二小姐身边的人,您还是……” 未出口的话被谢云溪冷冷一瞥,便收回肚中。 谢云溪直接将小翠往她脚下一丢,吩咐道:“给我打,等到我什么时候高兴了什么时候停。” 绿柳愣了愣,却不敢真的动手。 “绿柳,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我身边从不养吃里扒外之人,若你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我这就命人将你赶出府去!” 绿柳听到这话,再不敢迟疑,抬手朝着小翠脸上打去。 小翠没想到绿柳竟然真的敢打她,当即瞪圆了眼睛,但很快就被绿柳接连的巴掌扇的头晕眼花。 谢云溪则是转身进了屋内。 坐在铜镜前,再看这张年轻白净的脸,谢云溪缓缓露出了个笑容。 老天垂怜,她又回来了,这一世,薛氏母女欠她的,永宁候府欠她的,她都会一一讨回来。 谢云溪简单收拾了下,临出门前,取过桌案上的一张轻纱遮住面颊,这才迈步出了门。 门外小翠那张脸早已扇的红肿一片,几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高昂的头也低垂了下去。 嘴里不住念叨:“大小姐饶命啊。” 谢云溪看她这副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朝着绿柳道:“停下吧。” 小翠被打怕了,再不敢还嘴。 但心中的怨恨却更深了,几乎是绿柳的动作一停下,她就连忙朝着门外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谢云溪看着小翠离开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个嘲讽的笑。 转身对着绿柳道:“前面带路吧。” 薛氏等人都在老夫人的寿与堂等着,谢云溪人还没进屋,远远就听见小翠的控诉声。 “奴婢不过是去请大小姐过来的,可大小姐却二话不说就扇奴婢的巴掌,奴婢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小姐,还请老夫人为奴婢做主啊。” 接着就是谢明玉熟悉的尖利声音。 “祖母,她这才刚回来就打了我的贴身丫鬟,这哪里是在打小翠的脸,这分明就是在打我的脸,祖母请您为孙女做主啊。” 然后便是老夫人雄厚的声音。 “太不像话了,刚回来请安就让长辈等,现在还无故殴打下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话刚说一半,就听薛氏说了句什么,“正事要紧。” 然后屋内就安静了下来。 谢云溪唇角微勾,迈步进入屋内。 “云溪见过祖母,父亲、母亲,二妹妹。” 她低眉垂首向着每个人行礼,一副卑微模样。 面纱遮住了她的大半张面容,又加之她垂着头,这副怯弱样子就更加明显了。 听到她的请安声,老夫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谢南安也只是淡淡嗯了声,反倒是薛氏笑的一脸温和。 “云溪来了,快坐吧。” 谢云溪便真的捡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老夫人见状更是沉了面色。 还真是乡下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谢明玉则是瞪着谢云溪不满道:“娘,你看她!” 薛氏却冲她微微摇了摇头,谢明玉这才闭了嘴。 原本谢云溪进来屋内热热闹闹的,但是她进来后,屋内就很快安静了下来。 但也没安静多久,薛氏就开口了。 “云溪啊,既然你如今也回来了,有件事,我跟你爹也该告诉你了。” 该来的终于来了,谢云溪扯出一个嘲讽的笑,这一世的她可不会再受她迫害了。 第3章 除掉恶毒丫鬟 “母亲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谢云溪依旧垂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薛氏见了她这样,心中越发觉得她是个好拿捏了。 就知道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什么见识,再开口让她嫁给端王,她肯定乐开了花。 便道:“陛下曾为永宁侯府赐下一门婚事,圣旨上写着赐婚永宁侯府大小姐与端王殿下。” “我们永宁侯府能攀上皇家,那可真是天大的福分,若你没回来这婚事是该明玉的……” 说到这里,她朝着谢云溪露出了个温和的笑,“但如今你回来了,我和你父亲商量了下,觉得这门婚事还是应该给你的,毕竟你在外面吃了那么多的苦。” 什么想要把婚事让给她,分明是他们当年见皇帝看重萧君落,便费尽了心思才求来的陛下赐婚,而这婚事自然也是为谢明玉求的。 只是没想到后来萧君落在战场上伤了腿,落下了残疾,太子的位置也就落在了萧君衡的身上。 他们这才后悔了,转而将主意打到了萧君衡的身上,眼见婚期将近,又想出了将自己找回来替嫁的法子,这样谢明玉就能嫁给太子了。 只可惜前世的她刚从乡下回来,什么也不知道,稀里糊涂的被薛氏说了这么一通,还以为她是真的心疼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 却不知,无论是用尽办法求陛下赐婚,还是让她替嫁,都只是为了谢明玉。 薛氏说了这么多,却见谢云溪还是低垂着头,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面上也是轻纱遮挡,更是看不出她脸上表情,心里不由就有些不耐烦了。 但事情还没成,她这个温和宽厚的继母形象还得继续保持下去,只得对谢南安使了个眼色。 谢南安见状只好接着薛氏开口,“你走失这么多年,每每想起我心中都十分自责难受,如今你终于回来了,爹爹想补偿你一二,这门婚事明玉是该让给你的。” 谢云溪听罢,都忍不住想笑了。 要不是前世亲眼看见他的真面目,此刻还真就被他这一脸慈父的模样给骗了。 “都是自家姐妹,父亲说什么让与不让的话。” “再说这么多年我不在家中,都是妹妹替我照顾父亲,若说亏欠,也是我欠了二妹妹良多,如今我刚一回来,就抢了二妹妹的好姻缘,这传出去实在不好。” 这么好的姻缘,他们怎么会舍得让给自己,也只有自己前世傻的可以,才会相信了他们的鬼话。 谢明玉听到谢云溪的话更是气的不轻。 萧君落那个残废,对她来说算什么好姻缘,配谢云溪这个土包子才是正好。 她现在恨不得立刻甩掉萧君落这个大麻烦,谁爱嫁谁嫁,反正她是不会嫁给那个残废的。 便也强装笑容道:“姐姐可莫要说这样的话,这件事妹妹是心甘情愿的,外头谁敢说闲话。” 三人纷纷劝她,最后连坐在上首的老夫人也加入了阵营。 她道:“你看你妹妹多懂事,她都愿意将婚事让出来了,你还在这里推脱扭捏像个什么样子!” 就好像这门谢明玉不要的婚事是多大的恩典,而她再犹豫就十分的不识好歹一样。 谢云溪也只是象征性的走个流程而已。 “妹妹都如此说了,我也就不推脱了。” 她话音落下的那刻,便见薛氏与谢明玉都松了口气的模样。 谢云溪在心中冷笑,随即接着又道:“可是……我怕我如今恐怕没有资格再嫁给端王殿下。” 众人正不解其意,接着就看见她缓缓解开了面上的面纱,露出了整个面颊。 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好几处已经发红发肿了,几乎都要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薛氏等人一时惊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薛氏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谢云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早上出门前用了昨日二妹妹让丫鬟小翠送过来的脂粉,就成了这样,早上也是因为这事儿耽误了给祖母与父亲母亲请安。” 几乎是谢云溪的话刚落,谢明玉就立刻反驳道:“你休要胡说,我可没往你的脂粉里面掺东西。” 谢云溪连忙道:“我自然是相信妹妹的,可难保别人就……” 说到一半,及时住嘴。 站在谢明玉身后的小翠,预感到不对,连忙道:“不是奴婢,奴婢没有……” 然而谢云溪已经对着薛氏哭了起来:“母亲,您说我这样还有资格嫁给端王殿下吗?” 一句话问的薛氏又喜又怒的。 喜的是原来这丫头早就想嫁萧君落了,刚刚不过是在装模作样。 怒的是,眼看事情就要成了,竟然出了这样的岔子,打破了她的计划。 薛氏心中的火气越演越烈,目光直直看向了站在谢明玉身后,面颊肿如猪头的小翠。 “大胆贱婢,谁给你的胆子,敢往大小姐的脂粉里面掺东西,到底是何居心?” 小翠原本在以为跟二小姐告状,夫人和二小姐就能收拾谢云溪,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严重。 她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堵住了嘴,按在了地上。 薛氏看着小翠道:“我永宁侯府容不下此等迫害主子的奴婢,给我拖出去打死。” 小翠想要朝着谢明玉哭喊求救,可嘴巴被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人也很快就被拖出了屋外。 小翠被拖出去后,薛氏也没再提起婚约的事情,赶紧就让人找了大夫来给谢云溪看脸。 结果接连请了好几个大夫得到的结果都是,“小姐的脸上是中了很严重的毒,想要彻底清除,恐怕要半年的时间。” 薛氏一听懵了,谢明玉与萧君落的婚约就在三个月后。 谢云溪如今顶着这张脸还如何嫁人啊。 而谢云溪听后便立刻朝着薛氏哭喊了起来,“母亲,我如今该怎么办啊。” 薛氏心里一时也有些烦乱,见到谢云溪这样,心中更是厌恶不已。 但替嫁的事儿还没解决,她只能胡乱安慰了谢云溪几句就离开了。 第4章 计划 薛氏从谢云溪的院子离开后,便直接去了谢明玉的院子。 一屏退下人,屋内只剩下薛氏母女两人的时候,她的脸便立刻板了起来。 “玉儿,你胡闹也得有个限度!你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谢云溪下毒呢?” 薛氏鲜少用这样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话。 谢明玉有些心虚,她矢口否认道:“毒不是小翠下的么,您不是已经处置了她吗?” “知女莫若母,你当我不知道,没有你的命令,小翠一个丫鬟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薛氏继续问道:“你在那脂粉里面掺了什么毒,赶紧告诉为娘,谢云溪的那张脸可不能毁了。” 谢明玉听到薛氏竟然这般关心谢云溪那贱人的脸,顿时气愤了起来。 “娘,您怎么能这样呢,我不过是想给那小贱人一点教训而已,你却这般袒护她,还将我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小翠都处置了。” 谢明玉越想心里越是难过,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她一边哭,一边继续不满的朝着薛氏道:“女儿为什么给那小贱人下毒,还不是因为昨日那小贱人回来,母亲您说,她长的跟她那早死的贱人娘一模一样,女儿知道娘你心里定然难过,这才想到给她个小小的教训,好给娘你出出气么。” 薛氏听到女儿这么说,又见她哭的这般伤心,心里一时也软了。 将人搂进怀里,轻声安抚了起来。 “娘的玉儿长大了,知道心疼为娘了。” 接着又耐着性子跟她解释道:“娘自然不是生气你如何教训她,若她不是要为你替嫁,你就算是将人弄死了娘也不会过问的。” 谢明玉听她这么说,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薛氏转而又道:“只不过她现在是要替你嫁给端王的,如今脸上中了毒,又如何嫁过去?那萧君落虽残废了,可到底还是个王爷,这门婚事又是陛下赐婚的。” 谢明玉听到薛氏这样说,不由道:“娘,您也太大惊小怪了吧,她与萧君落的婚事在三月之后,我给她下的毒也就三两日就好了,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薛氏听后吃了一惊,“你确定,三两日就能好?可是大夫说,那小贱人中毒很严重,要想彻底恢复,恐怕也得等到半年之后。” 谢明玉不可置信道:“什么!我就给她下了普通的痒痒粉,之后脸上会起红疹子,发红发肿发痒,但这样的症状只会持续两三日就会好啊,怎会这般严重。” 薛氏不由沉下了面色,她问道:“毒是你亲自下的吗?” 谢明玉摇头,她自然不会亲自动手,万一毒药弄到自己身上,自己岂不是要跟着倒霉。 “我让小翠下的。莫不是小翠那丫头,自作主张,量下多了?” 可如今小翠已经被打死,也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薛氏没有说话,谢明玉一时心里有些慌了。 “娘,那现在怎么办啊,那贱人伤了脸,这婚事不会又落到我身上了吧。” 这样一想,她就更加害怕了,“娘,我不要嫁给萧君落那个残废,我要嫁的人是太子啊,我是要做太子妃的。” 薛氏只得连忙安抚她,“莫慌,娘自然知晓我的儿是要做太子妃的。” “那娘,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薛氏微眯双眸,最后眼中露出一抹精光。 “放心,娘有办法,无论谢云溪是个什么模样,萧君落都会娶了她的。” 只要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这门婚事就稳了。 谢明玉一听薛氏这样说,这才放心下来。 娘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一向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 春鹤院,谢云溪屏退了下人,独自坐在铜镜前。 铜镜边上就放着谢明玉昨日差小翠送来的脂粉,她看都没看一眼将它丢进了角落里。 那盒脂粉,前世她当宝贝似的,不舍得用,还以为是谢明玉这个妹妹真的喜欢她,所以才送她的。 重生后,她同样没有打开,但不用打开,她也能知道里面掺了东西。 像谢明玉那样的人,怎么会想起给她送什么脂粉,定然是不怀好意的。 所以她利用了这一点,自己给自己下了看似很严重的毒,但其实只要及时服下解药,一点事儿都没有。 面纱掀开,露出她满是红疹的脸。 谢云溪从怀中掏出解药服下,不多时脸上的红肿果然消退,又露出了她光洁如新的脸。 薛氏母女怎么也想不到,所谓中毒,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已。 为的就是打消薛氏对她的戒心,让薛氏以为她是想嫁端王,但又碍于面容受损,并非是不愿意。 前世就是因为她拒绝的太过彻底,这才让薛氏下了狠心,最后不得不找了冒牌货替代了自己。 与端王的婚事可是陛下的赐婚,薛氏找了冒牌货,这就相当于自己手上落下了把柄给人,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而这一世她先是表面假装愿意,但又碍于面容问题有了犹豫,这样一来,薛氏一定会采取下一个计划的。 她若猜的不错,薛氏定然会想着利用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然后再将事情闹大,这样一来,萧君落不娶也得娶她了。 而这也将是她的机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她计划里的第一步,就是除掉谢明玉身边的小翠。 ………… 到了第二日,薛氏果真就派了人来。 “夫人说大小姐回家是大事,所以特地在三日后设了一场宴会,到时候会将大小姐介绍给大家认识。” 谢云溪一听便知道,薛氏的计划来了。 第5章 萧君落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到,这日一大早永宁侯府就忙碌了起来。 谢云溪收拾好,照例是戴上面纱。 刚迈步出了屋门,就见着谢明玉来了。 她脸上挂着一副和善友好的笑,甚至还十分亲热的上前挽住了谢云溪的胳膊。 “今日来的许多人姐姐都不认识,所以母亲特地吩咐今日让我陪着姐姐。” 谢云溪听罢只淡淡道了句:“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妹妹了。” 二人一起往前厅而去。 小翠刚被处死,谢明玉身边还没选定心腹丫鬟,二人身后便只跟着一个绿柳。 到了前厅,里面已经坐着几个官家小姐。 谢明玉一向在京中贵女圈里很是吃的开,里面的人她基本也都认识,二人刚一坐下,她便热络的跟那些人打起了招呼,期间还不忘介绍谢云溪这个姐姐。 “这位是我的姐姐,她因为小时候不小心走失,如今终于被爹娘找了回来,现在她就是我们永宁侯府的大小姐了。” 她特地强调了‘大小姐’三个字。 以往谢云溪没回来,她是永宁侯府的大小姐,如今一下变成了二小姐。 若是搁在旁人身上心中定然会觉得有落差,会难受,可她此刻表现的像是一点都不在乎。 便开始有人纷纷夸赞她。 谢云溪不善言辞,也融不进这些贵女圈,打过招呼后,便静静坐着。 不多时有丫鬟上了茶水点心,谢云溪随手端起边上的茶水喝了口。 结果刚放下茶杯就感觉头一阵发昏,她有些力不可支,只能以手支颐,瞧着很是虚弱的样子。 不少贵女朝着她看过来,谢明玉只得装出一副十分关切的样子上前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谢云溪回答的有气无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忽然感觉有点头晕犯困,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谢明玉便道:“那我扶你回去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谢云溪有些犹豫,“那宴会怎么办?” 谢明玉道:“距离宴会开始还早,你先回去休息,等到了时间我会叫你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谢云溪便也不再坚持,由着谢明玉与绿柳一左一右搀扶着回去。 行至半路的时候,谢云溪实在坚持不住,眼前发黑,竟是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谢明玉见状,面露得意笑容。 而原本要回春鹤院的路,也在半路变了方向,直往客房而去。 到了地方,谢明玉吩咐绿柳守在门外。 而她则是搀扶着人直奔床头。 到了床边就见被子高高耸起,显然底下已经躺着一个人了,看着身形还是个男人。 谢明玉心中不由更加开心,“母亲的速度还真是快。” 而就在她准备要将谢云溪也扔到床上之际,她忽然感觉自己脖后一痛,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的晕了过去。 谢明玉软软倒在了床边,而原本早该昏迷的谢云溪一点事儿都没有,她俯身拔掉了谢明玉脖上的银针。 接着一把掀开了床上的被子,而里面已经躺着个衣衫半褪,面颊潮红的男人。 谢云溪在看清床上之人是谁时,顿时也愣住了。 按照她的猜测,床上躺着的人应该是萧君落才对,但此刻床上躺着,明显还中了药的却是太子萧君衡。 这实在是太令人出乎意料了。 不过是萧君衡,就更省去了她的许多麻烦。 谢云溪赶紧从怀中掏出个小药丸喂进了谢明玉的嘴里,接着把人也丢到了床上,重新盖上了被子。 药物很快起了作用,被子底下的两人已经传出了动静。 谢云溪迅速出了房门。 门外已经没了绿柳的身影,谢云溪连忙转了个方向,往隔壁房间而去。 接下来这样好的一场戏,她怎么着也得亲眼目睹了才算过瘾。 而就在她推开隔壁客房门的那刹那,她整个人也愣住了。 屋内早已经坐着一个人。 男人坐在轮椅上,一袭青衣,发冠用白玉束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往下是两簇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唇微微抿着。 或许是在病中,他脸颊上带着点病气,使得他整个人竟然有种柔弱模样。 虽然他看着模样柔弱,但他眼神里迸发出的寒光却像是冷箭一般吓人。 是他,萧君落! 谢云溪猛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隔壁床上躺着的人是萧君衡了。 没想到两人竟是不谋而合,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谢云溪反手将门锁好,朝着萧君落走近,她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呼道:“想不到我与王爷竟然是同道中人啊。” 结果十分尴尬的是,几乎她话音刚落,下一刻隔壁房间就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种凝滞。 谢云溪正准备解释两句,结果还没开口,萧君落就蹙起了眉头,看向她的目光更加冷冽。 “你是谁?” 谢云溪想到自己一直以面纱遮面,萧君落有警惕之心,也属正常。 而且这也是两人今生的第一次见面。 想了想,便一把摘掉面上的面纱,笑着跟他介绍道:“我叫谢云溪,就是永宁侯府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大小姐。” 结果萧君落听完她的介绍,面上的神情更加冷肃了。 那冰冷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久,活像是要将她的皮肉给扒下来一样。 尽管他什么也没说,但是谢云溪在那一刻仿佛感受到了杀意。 第6章 合作 谢云溪十分确信两人之前从未见过面,更加不可能做出什么得罪他的事。 唯一的解释便是自己的身份令他生了反感。 想到他能顺利逃脱薛氏母女的算计,还顺利将萧君衡送到了隔壁房间,这是不是说他其实已经察觉到了薛氏母女的阴谋。 那现在是讨厌薛氏母女连带着将她也讨厌了起来? 这可不行。 就在刚刚,谢云溪脑中产生了一个大胆想法。 那就是与萧君落合作。 算起来,她跟萧君落前世的死,都逃不开永宁侯府的迫害,那他们也算是一个阵营了。 萧君落前世在被指认通敌叛国之前,刚好有传出他的腿伤因为遇到了一个神医而被治好。 怎么会那么的巧,萧君落前脚双腿刚被治好,后脚就被人发现通敌叛国。 而且当时指认萧君落的人还是谢南安,最后侍卫果真在他的书房搜出了通敌叛国的罪证。 当时还有不少百姓夸赞谢南安大义灭亲,不顾自己女儿就是端王妃也要揭发萧君落的恶行。 事情当时闹的很大,而皇帝即便再是喜欢这个儿子,可证据确凿,也拗不过朝堂大臣,最后只能判了斩首。 这件事当时传的沸沸扬扬的,谢云溪当时即便是身在破庙也听了许多。 只是当时她自身难保,没有多想。 如今想来,这分明就是太子和永宁候府相互勾结之后,再利用假的谢云溪往萧君落的书房放了所谓的罪证,目的就是除掉萧君落。 最后假谢云溪釜底抽薪,她成了替罪羊。 而萧君衡稳坐太子之位,谢明玉成了太子妃,永宁侯府如日中天,财富权势名声尽收囊中。 只有她与萧君落两个下场凄惨。 如今重生,她一人势单力薄,萧君落倒是个很好的合作人选,而且除此之外,谢云溪也想不到其他可以合作的人。 想到这里,她觉得此刻十分有必要与整个永宁候府划清界限,从而获得萧君落的信任。 “王爷别误会,我跟薛氏母女可不是一伙儿的,是他们嫌弃我是乡下来的,想要算计我在先,我就把谢明玉丢进去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解释了,萧君落看她的眼神还是十分的戒备。 谢云溪被他冰冷的眼神看的一阵毛骨悚然。 正在不知所措之际,萧君落开口了。 “你是谢云溪?” 谢云溪觉得这人有点奇怪,自己刚刚明明已经自我介绍过了。 但还是耐心又回答了一遍。 “对,我就是谢云溪。” 萧君落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起来,他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这才移开了视线。 谢云溪见他一副不愿在搭理自己的样子。 这可不行。 于是她主动开口道:“其实我有事情想要跟王爷说。” 萧君落依旧没搭理她,甚至连目光都没落在她身上,他就那么坐在那里,一只手搭在膝头,微微蜷曲着。 谢云溪只得鼓起勇气继续道:“永宁侯府早已经在暗地里站在了太子那边,他们想让谢明玉做太子妃,所以才将我接回来,目的就是想要让我代替谢明玉嫁给王爷,王爷您一定要小心啊。” 垂在膝头蜷曲的手指开始收紧。 萧君落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里面含有疑惑与震惊。 “你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 时间紧迫,谢云溪也不想在浪费时间绕圈子了。 她直接道:“因为我想与王爷合作。” “合作?”萧君落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有些带着嘲笑的意味,但谢云溪发现,他笑起来还挺好看。 “你以为就凭你这三言两语的就能挑拨我与太子的关系?” 这是还不相信她啊。 “王爷与太子的关系还用的着我来挑拨么?” 她以眼神示意隔壁。 隔壁被翻红浪的动静还不小。 萧君落的眼神危险的眯起,“你都知道什么!” 谢云溪不敢多说,只捡了关键的说:“我并没有在威胁王爷的意思,我只是恰好知道,太子殿下其实是想要害王爷,还与谢明玉勾搭在了一起。” “而我如今在永宁侯府的日子也是过的如履薄冰,我的亲娘被薛氏所害,谢南安接我回来也只当我是工具利用,我们如今有共同的敌人,一起联手岂不更好。” 谢云溪最后又抛出了最为重要的,也是萧君落一定会感兴趣的。 “而且,王爷,我能治好您的腿伤。” 没有人知道谢云溪流落乡下的十几年里,意外遇上了一个老头,而她也在老头的手底下学习了不少医术。 后来她与老头分别之后,才知道那老头的身份很不一般。 而且谢云溪很有把握,自己定能治好萧君落的腿伤。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萧君落平静的双眸就骤然紧缩,他微眯着双眼细细打量面前之人,使得那张原本清雅俊秀的面庞陡然变得凌厉骇人。 “你能治好我的腿伤?” 谢云溪在这短短瞬间竟有种脊背生凉的感觉,“殿下……” “没想到谢大小姐信口开河的本事这般强!”他嗤笑一声,道:“本王奉劝谢大小姐一句,想好了,再说话。” 谢云溪没想到这人不光警惕心重,疑心也重。 只得道:“我知道殿下不信我,但我会用实际行动让殿下相信我的。”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个包裹,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排排的银针。 谢云溪在萧君落的面前半蹲下去,仰头目光认真的看着他,道:“殿下可否让我一试。” 那一刻藏在暗处的影卫夏冬都忍不住拔出了手中的刀。 萧君落不知道为何,看着面前这人澄澈的目光,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夏冬只得又悄悄缩回到屋檐上去。 第7章 捉奸在床 萧君落并非是信任谢云溪,只是因为他太想要治好双腿了。 他的腿是在半年之前与西羌人开战而废的,自那之后,看过无数大夫都没有用。 他曾在独自一人的暗夜里使劲捶打受伤的腿,有时甚至拿刀子在皮肉上划,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从此不能站起来骑马射箭,这是对他最大的惩罚,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的迫切想要重新站起来。 而刚刚谢云溪的那话,是真的吸引到了他。 尽管他心中清楚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呢? 可当她说出那话时,他还是想要试试。 万一呢,万一真的能治好呢? 没有比眼下更加糟糕的了吧。 而也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谢云溪就已经开始动作利索的卷起了他的裤管,开始在上面动作起来。 守在暗处的夏冬震惊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家王爷自从双腿站不起来后,就再也不让人随意触碰他的腿了,像这样被人直接掀开裤管露出肌肤还是第一次。 屋内一时很安静,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却像是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而就在这等待里,萧君落忽然感觉到了坏死的大腿处,传来了一阵清晰的痛感。 尽管不是很明显,但他还是感受到了。 萧君落因为这个险些抑制不住胸中的激动,他紧紧抿着唇,双手紧攥成拳。 怎么可能,她竟然真的……。 “殿下的腿应该是当初伤到了神经,治疗起来应该会很难,但却不是没有办法的,只是可能需要的时间很长。” 谢云溪一边说着,一边将扎进他双腿上的银针一根根拔掉。 然后小心的将他的裤管放下,腿上那些斑驳的伤痕,她刻意忽略掉。 “我今日所带的东西有限,而且此处环境也不太允许,不能更好的为王爷诊治……” 然而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院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两人同时往外看去,就见以薛氏为首的一帮妇人正往院子里来。 谢云溪只得连忙闭嘴。 可接下来将要说到最关键的点上啊,这个薛氏来的还真是快。 谢云溪有些不甘心,脑子里正在想着该怎么寻个合适的时机再跟萧君落提一提自己的要求。 不料就听见耳边传来萧君落低缓的声音, “明日午时,本王会在天香居等你。” 谢云溪顿时露出了笑容。 而隔壁的热闹也正式开始,两人再不敢出声,安静听着隔壁的动静。 …… 薛氏一马当先,一脚踹开了房门。 在双脚踏进屋中之时,还高声怒喊了声:“今日和府大宴,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在这里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 接着三步并两步直冲床边而去,跟在她身后的妇人打着看热闹的主意紧随其后。 屋内战况激烈,地上已经扔了一堆破布似的衣裳,而在她们还没进门前,就已经听到了屋内的浪叫声。 萧君衡与谢明玉都中了药,一时没能及时察觉,等到薛氏人都快要冲到了床边。 萧君衡这才反应过来,怒喝一声。 “滚出去!” 薛氏听出声音竟然是太子的,再一看,躺在他身下赤身裸体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她险些都要昏死过去。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不是谢云溪和萧君落吗?怎么会变成了自己的女儿与太子? 身后还有妇人往里走,薛氏反应过来连忙往出退,想要将身后跟着的人都推出门外。 但为时已晚,床榻上的两人她们都看的清清楚楚。 竟然是侯府的二小姐和太子殿下。 吓的这些妇人连忙往出走,可不是什么热闹都能看的。 屋内的人很快退了出去,而床上的两人也很快清醒了过来。 谢明玉的一想到刚刚的情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殿下,怎么会成了这样,我们怎么会……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去在见人啊。” 哭声久久不歇,起初萧君衡还安抚她几句,但后面见她实在哭的停不下来,也觉得有些烦了。 不由冷声道:“行了,差不多得了,别弄的跟多委屈似的,当我不知道你生怕嫁给萧君落那个残废,巴不得早就跟了本宫呢,弄不好今日这一切都是你与你娘的自导自演呢。” 心思被戳中,谢明玉一愣。 但随即装出一副哭的更加伤心的模样。 “没想到殿下竟然这般看我。” 她是想嫁给萧君落,可那那也是风风光光令所有人艳羡的嫁给他当太子妃,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被人捉奸在床似的。 这样一来她名声也就毁了,还如何能做太子妃,顶多也只能是个侧妃了。 这样一想,她倒是哭的更加真情实感了。 萧君衡心情更加烦躁。 父皇本就偏心萧君落,要不是他废了双腿,这个太子恐怕也是萧君落的。 而原本谢明玉就是萧君落的未婚妻,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若是父皇知道了,定然会龙庭大怒。 今日这事儿也着实奇怪,他不过是不小心弄脏了衣衫,想来客房换一换,结果不知怎的一阵困意袭来,便想着在床上睡上一会儿。 结果也不知怎的就与谢明玉睡在了一块儿。 事情是在永宁侯府发生的,最后还是薛氏带着人一副上门捉奸的样子。 萧君衡心中更是有些怀疑,莫非真是这对母女急于摆脱萧君落那个残废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这个念头一起,心中就更是来气了。 谢明玉还想继续再解释两句,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触上萧君衡那阴鸷目光,吓的她顿时老实了。 “我先回宫一趟,你记住别乱说话,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萧君衡怕谢明玉再擅自做出什么愚蠢决定,而将自己陷入更加尴尬境地,匆忙交代了这一句,便连忙收拾好,出了屋门。 他得先回宫去跟母后商量一下。 而一直等到萧君衡人影消失,谢明玉才气的哭出声来。 萧君衡话里话外皆是对她的责怪之意,而他刚刚离开时说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日的事情一定是谢云溪那个贱人干的,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是扶她进屋。 可最后晕倒的是她,被人捉奸在床的也是她,当时屋内又没有其他人。 “一定是谢云溪那个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谢明玉恨恨道,随即也很快收拾好离开了这里。 第8章 双重生 隔壁终于安静了下来,而屋内听了一场好戏的二人心照不宣的松了口气。 想到谢明玉离开时的狠话,谢云溪知道薛氏母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等着自己的还有一场硬仗。 “王爷,免得被人看见了怀疑,我就先走了。” 说完又不忘提醒道:“王爷可别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萧君落轻轻颔首。 谢云溪赶忙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萧君落透过大敞的房门,目光默默注视着谢云溪离开的背影,眸色却一点点变的幽深。 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夏冬这才从房梁上跃了下来。 “主子,您真的相信她?” 萧君落沉默良久,并没有去回答夏冬的问题,反而是问他道:“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夏冬神情一凛,默默垂下了头去。 “还没有。” 就在不久之前,也不知道王爷从哪儿听说了在云山有个神医,让他们去找。 可派去的人都快将云山翻了个遍了,也没找到王爷所说的神医。 王爷虽然表面看着已经接受了自己双腿不能行走的事实,但他知道,王爷其实很想治好双腿。 夏冬一边悄悄打量着萧君落的神情,见他脸上一副落寞样子,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觉得有些愧疚。 “主子,属下会继续加派人手去找的,您放心,一定很快将那神医给找出来的。” 萧君落虽然有些失落,但也很快接受了。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自己太心急了。 前世那位神医是在一年后才出现的。 虽然他是说了自己是从云山而来,可现在时间还没到前世遇见他的时候,说不定人此刻并不在云山。 萧君落只得道:“不必大费周章,让人在云山守着就行,此事务必保密,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夏冬其实有些不明白,王爷明明十分迫切想要找到那位神医,可又为何下了这样的命令。 他壮着胆子建议道:“主子,其实陛下一直很关心您的腿伤,您可以让陛下出面下令寻找神医,这样不是速度更快?” 举国之力寻找一个人,总比他们大海捞针来的快。 但萧君落听后,脸色却忽然冷了起来,吓的夏冬连忙认错。 “都是属下多嘴,还请主子恕罪。” 萧君落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我再说一遍,寻找神医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告诉,父皇也不例外!” 萧君衡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他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贸然打草惊蛇,否则前世自己的死,还有父皇的困境只会提早。 他必须要让自己羽翼丰满起来,这样才能与萧君衡对抗。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谢云溪的那个提议很是不错。 永宁侯府前世就是萧君衡身后最大的助力,若是早日铲除了永宁候府,也就相当于断了萧君衡的一条臂膀。 但这个谢云溪?明明与前世那个谢云溪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他的重生改变了什么? 萧君落不觉皱紧了眉头。 “夏冬,你去将这个谢云溪好好查一查,我要知道她的一切,事无巨细!” ………… 谢云溪离开客房之后,就赶紧回到了春鹤院,躺在床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等着薛氏派人来。 最后等的昏昏欲睡之际,才有寿与堂的丫鬟来。 “大小姐,老夫人有请。” 谢云溪跟着丫鬟一路到了寿与堂。 一进门就见谢南安与薛氏分坐两边,而在谢南安边上还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 谢云溪认得此人,是谢南安与薛氏认下的义子名唤谢子昂,她刚回来见过他一面。 几人的面色都很难看,尤其是谢云溪来了之后更甚。 而此刻,谢明玉正趴在老夫人的膝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祖母,孙女不想活了,这让孙女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老夫人则是爱怜的抚摸着谢明玉的头,慈爱道:“我的玉儿一向乖巧又守规矩,今日的事情定然是有人陷害你,你放心,祖母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薛氏这时也忙道:“今日都怪儿媳,没有看顾好院中,才让玉儿……” 话说一半便用帕子捂住脸。 老夫人板起了脸,“你还好意思说,让人钻了这样的空子,不光害了玉儿,我永宁候府的名声也被败坏了。” 薛氏又连连告罪,“都是儿媳的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里夹枪带棒,又意有所指,但谢云溪纷纷装作听不懂,只垂首静静站着,面纱遮挡下,根本看不清她面容上的神情。 直到两人结束了对话,谢云溪这才装模作样的给老夫人请安。 “孙女给祖母请安。” 接着又做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夫人眼眸之中立刻迸射出一道精光,眉眼狠厉,又因为面颊消瘦,颧骨隆起,使得她看上去有种刻薄之相。 “还不给我跪下!” 谢云溪隐在袖中的双手紧攥成拳,语气却满是一副怯弱样,“云溪不明白,祖母为何让我下跪。” 老夫人冷冷一笑,眼底里全是冰寒,“你倒是还有脸问,我永宁侯府的脸面都快要被你给丢完了。” 谢云溪语气无辜:“祖母何出此言?” “今日要不是你,你妹妹能遇上这样的事!我们永宁侯府会丢这样大的人!” “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妹妹怎么了?我原本只是觉得有些困,想要睡一觉的,可不料醒来丫鬟说宴会都结束了,不信祖母您问妹妹,还是她扶我回去的呢。” 说着又看向谢明玉,疑惑道:“妹妹不是说到了时间就会叫我的吗?怎么没有叫我呢。” 谢明玉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这个贱人还在装! 面上却眼泪簌簌往下掉:“姐姐,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有什么你直接说出来啊,犯不着做这样的事。” 谢云溪目光直直看向她,“妹妹说了这么多,倒是说说我究竟做了什么啊。” 第9章 做戏?她也会 谢明玉一时语塞,又是哇的一声趴在老夫人膝头哭了起来。 惹得老夫人看向谢云溪的目光更添几分厌恶。 她看着面前这张与温婉有八分熟的脸,心中满是恨意。当年她一个商户之女,能嫁入侯府本就是高攀,却不知心存感激,进府没多久,就把府里弄的鸡犬不宁,好在那贱人死的早。 可如今那贱人生的女儿又回来了,原本觉得好歹也算是谢家的血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却不曾想,这刚一回来,就做出了这样的事,让整个侯府丢了这么大的脸。 这母女俩还真是祸害。 当即柳眉倒竖,眼中寒光迸现,厉喝一声:“休要装糊涂!” 谢明玉在边上,继续添油加火,“明明是我好心扶姐姐回去休息的,可结果我一进屋就被你打晕了,醒来就与太子殿下躺在了一起,我不知道是何处得罪了姐姐,竟得到如此羞辱。” 谢子昂也道:“玉儿虽不是我的亲妹妹,但胜似亲妹妹,要是有人欺辱她,我第一个不同意!” 说罢目光凶狠的看着谢云溪。 谢南安这时也朝着她怒吼道:“孽女还不跪下认错,我们怜惜你这么多年漂泊在外,本想着好好对你,这才特地为你办了这宴会,没想到你这才一回来就干出了这样陷害妹妹的事。你这让她日后如何做人!” 谢云溪看着屋内一个个眼神冰冷,面目凶恶,却觉得好笑。 这些就是她的家人么? 耳边谢明玉依旧在哭哭啼啼,谢云溪唇边勾起一抹讽笑。 不就是比谁哭的更大声么,她也会。 隐在袖中的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双眼立时泛出泪花。 她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哽咽道:“我从三岁被人拐走,日日挨打挨骂,每日不是砍柴就是洗衣做饭,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若是爹爹知晓我过的是这样的生活一定很心疼。 如今我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见到了爹爹与祖母,我以为我终于不用胆战心惊的过活了,却没想到……” 谢云溪说着又看向谢明玉,“我从小就羡慕别人家有妹妹,见到妹妹第一眼的时候,就十分喜欢。”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妹妹竟是这般想我的,明明我什么也没做,妹妹却说我做了这样的事,父亲祖母你们都不信我。”她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道:“罢了,既然这个家里不欢迎我,我走就是。” 说完竟真的要往外面走。 薛氏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拉住。 如今京城里的人都知晓永宁候府多年前失踪的女儿被找回来了,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吵嚷着要走,传出去,旁人还怎么看他们。 尤其是她这个继母。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把她怎么了呢。 老夫人拉不下脸说好话,只得连忙给薛氏使眼色。 薛氏心中不愿极了,却还不得不紧紧拉住谢云溪的手腕,嗔怪道:“你这孩子,走什么走,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谢南安也连忙缓和了语气,“你是爹爹的女儿,爹爹怎么会不喜欢你,不过是刚刚一时情急,语气有些冲了,在这先给你赔个不是。” 谢云溪见好就收,也软下姿态来。 她如今身单力薄,在虎狼环绕的侯府,还是得先装傻充愣,隐藏自己。 “爹爹言重了,云溪又岂敢真的怪爹爹,只是刚刚心中一时难过罢了。” 见谢云溪不再嚷着要走,气氛一时也和缓了下来。 但薛氏并没有打算就这样结束,她的玉儿受下的委屈,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让这个贱人付出代价。 打定了主意,她先是挤出个笑来,道:“云溪勿怪,其实我们大家都是愿意相信,这件事儿跟你没关系的。” “可今日这事儿也确实闹得太大,未免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对你也不好,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得弄清楚,这样无论是对你还是对玉儿都好。” 谢明玉虽不明白母亲是想要干什么,但听着话,她本能的不乐意了。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不相信我吗!” “当时我分明就是将她扶到客房里的,里面就我们两个人,我无缘无故晕了,不是她还能有谁!一定是她害我!” 谢明玉一时着急,嘴比脑子都快。 薛氏脸都黑了。 谢云溪听到谢明玉的话也笑了。 “妹妹既然这么说,那有些话我就要好好的问问妹妹了。” “首先,我的院子是春鹤院,而我醒来后也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可妹妹却说是送我到了客房?这又是为什么?” “还有我在宴会开始前,忽然觉得头晕,是妹妹主动要来送我回去休息的,并非是我强迫了妹妹,而且走至半路我就晕了,又怎么可能在之后敲晕妹妹。” “还有,我与太子殿下素未谋面,怎么可能将殿下引至客房,还……发生了那样的事。” 她这一连串问话,有理有据,反倒将谢明玉问的气急败坏了起来。 “明明就是你!” “一定是你这乡下来的土包子,觊觎太子,所以才想要用这些龌龊勾当,结果……” 说到后面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了。 “妹妹可真是会讲故事,不说太子殿下金尊玉贵,我又如何敢肖想。” “就说如此行径,毫无廉耻之心,与那娼妓又有何区别?” “再者,父亲在朝堂也会因此受到影响,如此行径无异于将整个永宁候府置于风口浪尖。” “我若是做出这样于己于家都不利的事,便是整个永宁侯府的罪人,也不用祖母、父亲母亲开口,自当一头撞死在这里!” 谢明玉被她说的脸色瞬时煞白一片。 薛氏在边上看的也着急,没想到这平日里看着唯唯诺诺的模样,说起话来牙尖嘴利的厉害。 她沉思片刻,心里有了主意,不由出声道:“玉儿休要胡闹!母亲相信云溪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谢明玉气的当即眼泪就又出来了,“母亲!” 薛氏给她一个安抚般的眼神。 接着道:“你们一时争来辩去的,争不出结果,反倒还坏了姐妹之间的情分,母亲倒有个主意。” 谢明玉一听,就知道母亲是有了收拾谢云溪的法子,心下高兴起来。 “我听娘的。” 谢云溪面纱之下的唇角也扬起了个微笑。 “云溪也一切听母亲的。” 薛氏便道:“云溪身边的丫鬟绿柳不是一直跟在你们身边的,事情究竟如何,不如传她来问上一问,不就真相大白了。” 谢明玉听到这话,眼中露出抹得意的光。 老夫人也赞同般的道:“对,传绿柳那丫头来问问吧。” 第10章 绿柳的证词 绿柳很快被带了过来。 一进门,老夫人先来了个下马威。 她怒喝一声道:“绿柳,你说说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胆敢有半句假话仔细你的皮。” 绿柳从进屋来就低垂下了头,谁也不敢看,此刻被老夫人这一番呵斥,身子忍不住抖了抖,颤颤巍巍的开口。 “今日大小姐和二小姐本是在一起前厅的,然后大小姐忽然说头晕,二小姐说距离宴会开始还早,大小姐可以先回去睡一会儿,然后二小姐就主动送大小姐回去了。” 薛氏一拍桌案道:“说清楚点,可是去的客房?后来又发生什么了?” 话里的引导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 脸上也隐隐露出胜利者的姿态,就等着绿柳亲口指认,是谢云溪陷害了她的玉儿。 这样她就可以狠狠收拾她,为她的玉儿出气,一雪今日的耻辱。 薛氏十分自信,绿柳一定会按着她的话来。 因为不光她的生契还攥在她的手里呢,就连她那病痨鬼的爹也靠着她给的钱续命呢,由不得她不听话。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绿柳先是砰砰连磕好几个响头,接着惶恐不安道:“夫人,二小姐是送了大小姐回了春鹤院,之后奴婢一直守在院中,大小姐哪儿都没去,之后的事儿奴婢也不知道。” 薛氏当即气的面色铁青,狠狠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绿柳被扇倒在了地上,脸颊红肿,唇角立刻就沁出了血丝。 “你个吃里扒外的贱婢!” 谢云溪见状出声道:“母亲,绿柳也这样说了,那便证明我的确没有干出妹妹口中那样不知廉耻的事……” 她话还没说完,谢明玉就又闹了起来。 “一定是你收买了这个贱婢,才让她说了假话,快来人!给我打死她!打死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 薛氏没出声,便是默许。 屋外已经有仆妇直往绿柳身边来。 绿柳跪伏在地,身子抖如筛糠,却始终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薛氏恨得不行,没想到最后事情坏在了自己人身上。 眼看仆妇即要将绿柳拖拽出去,谢云溪这个时候又开口了。 “绿柳是母亲安排给我的丫鬟,我不过才回到家里几天而已,手上既无权势又无银钱,拿什么收买于她。” “倒是妹妹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我陷害与你,如今绿柳刚证明了我的清白,你却立刻就要将人打死,看来无论如何妹妹都是不信我的。” “既然妹妹实在不信我,那就报官了,相信官府一定能将这件事调查个一清二楚的。” 谢明玉顿时不吭声了。 薛氏的脸瞬间变得阴沉,冲着仆妇们挥了挥手,绿柳就被放下了。 接着又挤出笑容来,道:“这怎么可以。云溪你是刚从乡下回来的不懂规矩,这是我们永宁侯府的家事,怎么能让旁人插手。” 老夫人侵淫后宅多年,如今也看出来了。 他们都小瞧了这个乡下来的丫头了。 再闹下去,伤的只会是永宁候府的脸面。 “玉儿年纪小,今日的事情她也是受了委屈心里难受,你这个做姐姐的就不要与她计较了。” 这便是要将这事儿揭过的意思。 谢明玉不干,她闹到祖母跟前,就是希望她能帮自己撑腰,好好收拾谢云溪这个贱人的。 可现在事情就这样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她不甘心。 “祖母!”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多年余威犹在,吓的谢明玉再不敢吭声。 谢子昂还想要为妹妹抱不平,“祖母,这件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玉儿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南安呵止住了,“目无尊卑的东西,你祖母的话你当耳旁风了!” 谢南安已经很快从这件事里权衡出了利弊,事情已经发生,再纠结下去,闹开了,他还怎么在朝堂上立足。 今日的事情最好是大事化小。 总归这逆女还在永宁侯府,日后多的是机会收拾她! 谢子昂只得住了嘴。 薛氏策划了这一切,原本是为了设计谢云溪和萧君落,如今变成了自己的女儿。 吃了这一个闷亏,心里很不好受,此刻根本不想再跟谢云溪多说一句话。 谢南安为了息事宁人,只得打起了圆场。 他难得挤出了点笑容,对谢云溪道:“今日的事多有误会,都是自家姐妹,你就不要与你妹妹计较了。” 她陷害自己就可以,可一旦吃了亏,就是要她别计较,都是谢家的女儿,谢明玉就是掌中宝,她就是屐底泥,还真是讽刺又可笑。 谢云溪攥紧了双拳,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 明明都已经知道了这些人是如何的狠心恶毒,可当再一次经历,心里还是会忍不住难受。 谢云溪在心里缓了许久,才将那股厌恶压了下去。 “父亲和祖母说的对,都是自家姐妹,我又是做姐姐的,怎好与妹妹一般见识。” 老夫人也挤出了个敷衍的笑,对她道:“就知道云溪最是懂事。” 说完,语气陡然变得阴森而又尖利,“今日这事,府中之人谁也不要再提了,都给我烂在肚中,若是让我听到有人出去乱嚼舌根,立刻打死!” 屋内一时死寂般的安静。 谢明玉虽消停了下来,但双眼之中却含满了怨毒的光,她死死盯着谢云溪,活像是要吃了她。 谢云溪都当看不见。 他们这些人越是难受,她的心里才越是舒服呢。 而就在这时,院外忽然有下人急急奔来。 “侯爷,宫里来人了。” 第11章 赐婚 事情才刚发生没多久,宫里就派了人来,薛氏和谢南安的面色都是一变。 但宫人还在外面等着,谢南安连忙带着人到了外面。 来的还是皇帝的贴身内侍,谢南安心中更觉不好。 就听宫人直接开口道:“陛下已经知道今日永宁候府发生的事了,特命杂家宣旨,召永宁侯与二位小姐一起进宫。” 这还是谢云溪第一次进宫,但她心里一点都不紧张。 反倒是谢明玉,一路上紧张到不行,心怦怦直跳,手心都快攥出了汗。 到了御书房,太子、皇后、萧君落都在。 皇帝阴沉着脸,皇后和太子也是一副刚挨过训斥的模样。 只有萧君落静静坐在轮椅上,面上表情一派陈静。 谢云溪跟在谢南安的后面,行过礼后,就自动站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 反正今日的事儿,她不会是主角,默默吃瓜就是了。 屋内静默片刻,皇帝便开口了。 “今日的事,朕已经知晓了……” 谢南安一听这话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陛下,今日的事都是臣教女无方,臣有罪啊。” 他一跪,谢明玉便跟着跪,谢云溪也只好跟在后面一起跪了。 “朕今日叫大家来,不是为了追究谁对谁错的。永宁侯快起来吧。” 话虽是这般说的,但皇帝的面色却始终阴沉着。 谢南安只得起身。 谢明玉心中有鬼,心里一直很是忐忑,起身的时候还差点踩住自己的裙角绊倒,多亏谢云溪在边上扶了她一把。 皇帝眼角余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面上神色稍微好看了点。 “当然这事,与太子脱不了干系,朕已经罚了太子” “朕今日叫你们来,是想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免得闹了出去,与皇家与永宁侯府都不好看。” 谢南安连忙跟着附和,“陛下所言极是。” “原本端王是与谢小姐有着婚约的,但近来听说谢家又出了一位小姐?” 谢南安莫名有点心虚,但还是连忙回答道:“是,小女是多年前走失的,原本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没想到最近竟然被我们找到了。” “可朕当年赐婚的时候,若是没记错的话,府上是只有一位小姐的,所以圣旨上才写着赐婚谢大小姐,如今又冒出了一位谢大小姐……” 皇帝冷冷看向谢南安,只那一眼,便令谢南安有种洞察到了他的心思的错觉。 额上的汗珠便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臣……” 他正准备开口,皇帝却摆了摆手,道“朕说了,今日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追究责任的。” 话虽是如此说的,可谁都能从皇帝的语气里感受到怒意。 谢明玉站在一旁,因为皇帝这话,心里已经忐忑到不行。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总不会还想着让她嫁给萧君落那个废物吧。 要是这样,她宁愿去死! “但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太子自当也要为了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萧君衡连忙站了出来,“是,儿臣自当会娶了谢二小姐的。” 皇后也道:“臣妾会让司礼监那边安排选出个好日子,以侧妃之礼,尽快迎娶谢二小姐进门的。” “嗯。”皇帝只淡淡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了。 皇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件事怎么能全怪他的衡儿呢,他的衡儿也是受害者啊。 这样一想,看向谢明玉的目光就带着几分怨怼。 都怪这个女人,平白的败坏了太子的名声,等进了东宫自当有她好看的。 本以为这件事解决了,婚约的事儿也就此了结了。 不料皇帝话题却忽地一转,道:“虽是出了这样的事,但端王与谢大小姐的婚事……”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谢云溪猛地打起了精神,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真就听下一刻,皇帝道:“还是按照之前的旨意来吧。” 说着看向萧君落,问道:“端王有什么意见吗?” 谢云溪连忙也将目光投向萧君落,使劲儿对他使眼色。 然而萧君落竟像是全都看不见一般,只听他对着皇帝道:“儿臣没有意见,一切全听父皇的。” 谢云溪傻眼了。 她是要跟他合作,可没说要嫁给他啊。 而且她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这个时候皇帝又将目光落在了谢云溪的身上,语气竟然都难得和善了几分,问道:“那谢大小姐呢?” 谢云溪还有些愣神,谢南安已经一把拉着她跪了下来。 “臣谢主隆恩。” 谢云溪只好道:“叩谢陛下圣恩。” 皇帝当即大手一挥道:“那就这样,册封谢大小姐为永宜郡主,与端王按圣旨完婚。” 谢云溪彻底呆住了,最后被谢南安拉着谢恩。 等到坐上回去的马车时,她才有些清醒了过来。 自己这不仅是被赐婚了,还被封了郡主? 边上的谢明玉可就不高兴了。 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最后却也只落到了一个太子侧妃,她可是要当太子妃的人! 反倒是谢云溪这个贱人,什么也没做,就这般好运气的被封了郡主。 不公平,简直太不公平了! 陛下是不是弄错了啊,要封郡主也应该是封她啊,谢云溪那个贱人要啥没啥,如今还是个丑八怪。 马车到了永宁侯府,薛氏和谢子昂早已经在等着了。 见到谢南安和谢明玉毫发无伤的回来了,他们面上的紧张这才消失了。 谢云溪还没从震惊里回神,也不想再跟他们在纠缠,便直接回了自己院子。 而薛氏此时也没空注意她。 拉了谢明玉父子进厅内了解具体情况,谢子昂也默默跟在后面。 ………… 从一早上就开始折腾,到了此时天色早已黑尽。 谢云溪刚回到春鹤院时,就见绿柳正站在檐下的暗影处,头脸微垂,看不清面上神情。 见到谢云溪回来,她道: “大小姐回来了就好,那时辰不早了,奴婢就先下去了,大小姐早些休息。” 谢云溪却敏锐的发现了不对,连忙将人叫住。 “绿柳,你跟我进来。” 第12章 绿柳的倒戈 绿柳跟着谢云溪进了屋中,在烛火的映照下,她这下看清楚。 绿柳的脸上一片惨不忍睹,难怪她刚刚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十分怪异。 “我走之后,薛氏打你了?” 谢云溪阴沉着脸,绿柳想要笑一下,来缓解一下气氛,结果脸上稍微一有动作,就十分的疼。 她只得放弃了。 “毕竟是我背叛了夫人,她心中有气,没处发泄,只能找个人发泄发泄了,过两天就没事了。” 谢云溪见她说话时,双手还是背在身后的,本能觉出不对。 她上前一把拉过绿柳的胳膊,绿柳没有防备,被她将手拉到了前面。 就看到了一双手指全部红肿,谢云溪捋起她的袖子,发现胳膊上也是一片伤痕。 谢云溪有些愣了愣。 绿柳却连忙道:“跟大小姐没关系,奴婢还要多谢大小姐呢,要不是大小姐开的药方,我爹的病也不会好的那样快,奴婢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而且她觉得挺幸运的能来大小姐的身边伺候。 要是没来大小姐身边,说不定爹爹的病这辈子都治不好了。 夫人口口声声说是只要自己按着她的吩咐盯着大小姐的一举一动,就会帮爹爹治病。 可实际行动没有,还总拿这事和她的生契来威胁她。 她来大小姐身边伺候也才没多久,却发现大小姐是个挺好的人,性子也挺随和的,从来不随意打骂下人。 除了对夫人和二小姐那边的人。 像小翠在二小姐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还经常被二小姐打骂,这次丢了命,也没见二小姐多伤心。 谢云溪还在沉默,绿柳见状又连忙道:“对了,二小姐请放心,我已经投靠大小姐这件事夫人还不知道,而且今日宴会上的所有事情我都没有告诉夫人,我一口咬定这次的事,是因为我愚钝疏忽。” “夫人把我打了一顿,但最后还是放我回来了,并且叮嘱我还是跟以往一样,要监视大小姐您的一举一动跟她报告。” “我想夫人应该是没有怀疑的。以后我都听大小姐的,大小姐您让我告诉夫人什么,我就告诉夫人什么。” “这样以后我还能更好的帮助大小姐了,夫人那边一旦有什么歹毒的主意,要设计大小姐,我还能及时的通知小姐您呢。” 谢云溪听着绿柳的话,却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其实与薛氏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在利用绿柳。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绿柳是薛氏派来监视她的,所以她通过绿柳身上时常带着的药味,套出了她家中有人重病的消息。 并且说自己能治好她家人的病。 使得绿柳在关键时刻倒戈。 可没想到竟然得到了绿柳如此的忠诚。 谢云溪沉默了会儿,最后只道了句,“日后你爹的病,就交给我吧,我保证将他治好。” 绿柳听到这话,顿时开心的不得了。 “奴婢多谢大小姐。” 最后谢云溪又给了她瓶自己调配的伤药,这才打发了她去休息。 ………… 薛氏这边,谢明玉已经将在御书房里发生的一切讲了一遍。 一讲完,她就十分不甘心的对薛氏控诉道:“娘,您说皇上怎么能册封那个贱人为郡主呢,是不是搞错了,要封也应该是封我啊。” 又一想自己原本该是太子妃,可经过谢云溪这么一弄,她现在成了太子侧妃,顿时就气愤不已,“都是谢云溪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我该是太子妃的!” 薛氏心里也很不甘心,但今日宴会丢了这么大的丑,能被封为侧妃已经很是不错了,她只能安慰谢明玉道:“没事的,虽是侧妃,但凭借我玉儿的美貌与聪慧,总有坐上太子妃的那日的,你且放宽心。” 谢明玉却正在气头上,十分听不得这话,“娘!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她赌气般的坐在凳子上,“而且,我咽不下这口气!” 一直坐在边上静静听着的谢子昂这个时候也十分气愤的一拍桌子,“我早看那野丫头不顺眼了!要不是她妹妹就该是太子妃了,都是她的出现坏了妹妹的好事!” “哥。”谢明玉看向谢子昂。 谢子昂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道:“妹妹放心,我有一个办法能将那野丫头好好收拾一顿,好为妹妹狠狠的出上一口气,保管她日后在京城里连头都抬不起来。” ………… 第二日早上起来,吃过了早饭,想到要与萧君落在天香居的见面,谢云溪便派人去跟薛氏说了声,说自己想要出去转转。 便准备要出门去了。 绿柳坚持要跟着她一起。 “小姐还是带着奴婢吧,这样也好方便小姐办事,奴婢还能帮着小姐跟夫人打掩护,否则夫人说不定会派着别人跟着小姐的。” 昨晚她给绿柳的伤药也很有效果,一晚上的时间,她脸上的肿已经消退了下去。 谢云溪看着她一副努力想要表忠心的样子,便明白了定然是昨日说的要帮她爹治病的话起到的效果。 便点了点头。 而且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带着她,的确也能免去许多麻烦。 二人便坐着马车往天香居去了。 到了地方,绿柳也十分懂分寸,没有要跟着一起上楼,而是选择守在楼下的马车边上。 “小姐去吧,奴婢在马车里等着就是。” 谢云溪便独自上了楼。 时间还没到午时,但谢云溪一到二楼雅间,就有店小二直接领着她进了一个房间。 她进去时,发现萧君落竟然已经在里面,正坐在窗边喝茶。 谢云溪走近了几分,发现透过窗户正好能看到天香居的门口。 “王爷。” 谢云溪主动打了招呼。 萧君落只淡淡颔首,比了个请坐的姿势便没在说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昨日明明在那样尴尬的情形下,谢云溪都能言笑自如,可今日她总觉得有些别扭。 想来想去,她觉得大概率就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婚事吧。 谢云溪是个憋不住的人,心里有了疑惑,便就想问出口。 “陛下的赐婚,是殿下的主意吧。” 第13章 请求 萧君落也没犹豫,他直接承认道:“不错。” 谢云溪更加纳闷了,她可没看出来萧君落对她有什么意思,相反昨日的时候,他对自己可是诸多戒备与猜忌的。 “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君落脸不红心不跳的道:“这样一来,你我的合作不是更加方便了吗?” 谢云溪想了想,这人八成是为了方便治腿伤吧。 他想要迫切的治好双腿,这点她十分理解。 而且有了永宜郡主、准端王妃这两个背景,她行事好像也更加方便一些。 这门婚事对自己好像也是有很大好处的,便也不再纠结。 “那先说好了,咱们的婚事虽在,但只是表面上的,等到王爷找到心仪之人,你我的婚约可以随时解除。” 萧君落也没犹豫,立刻道:“可以。” 其实成不成婚与谁成婚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他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再那些情情爱爱上了。 这辈子,他活着的目的就是尽快治好双腿,除掉萧君逸,保护父皇。 向父皇请求保留这门婚事的原因,一方面的确是因为治疗腿伤,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昨日回去夏冬就已经将谢云溪的身世调查了个清楚。 而他也知道了,谢云溪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光如此,萧君落还找到了一个人,就是前世那个冒牌的谢云溪。 他当时恨不得立刻将那个前世跟着一起陷害自己的冒牌货杀掉,可最后理智还是劝住了他。 那个人的身份不一般,而他不能打草惊蛇。 并且为了避免前世的事情再次重演,这一次他要主动娶了这一世真正的谢云溪。 谢云溪与整个永宁候府有着很大的仇恨,所以这一世她一定不会站在太子和永宁侯府这边来陷害他。 相反他还能利用她如今的身份,先慢慢除掉永宁侯府里的这些人。 所以与其说是谢云溪急切的需要与他合作,他同样也十分需要她这一个合作伙伴。 相信有永宜郡主和准端王妃这两个身份加持之下,她的报仇计划能更加顺利一些。 “我先为王爷看看腿伤吧。” 谢云溪拿出自己从侯府带来的工具。 这一次要比上一次工具齐全一些。 谢云溪先是很认真的给他诊了脉,接着又是跟上次一样卷起了他的裤腿,接着仔仔细细的上手摸了起来。 萧君落本来不想看她的,可是她就那么摸自己的腿摸了好久,而且摸完左腿换右腿,样子认真极了。 虽然他一点知觉都没有,可这样被一个姑娘摸着自己的腿,还摸那么长时间,这种感觉太怪异了。 他清了清嗓子,假装咳嗽一声。 却发现谢云溪认真极了,像是根本没听到。 萧君落犹豫着准备直接开口问的时候,谢云溪终于放开了他的腿,站起身来。 萧君落看着她走到门口,对着守在门口的店小二说了句,“麻烦打盆热水来,要稍微烫一点的。” 热水很快就来了。 他看着谢云溪将带来的药包丢进了水盆里,然后将萧君落的腿放了进去。 接着又用热帕子,敷在了他的双腿上。 之后又经历了几次添水,足足泡了半个时辰,她这才将他的脚从盆里捞了出来,擦干之后,这才用银针在他腿上的穴道慢慢扎了起来。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腿上的银针被取掉。 她帮他整理好裤管,这才转头去整理自己的东西。 一次下来,时间花了有将近一个多时辰。 但她全程十分专注,而且动作不紧不慢,一点慌张的感觉都没有。 萧君落甚至看到她起身时,额头上还有汗珠。 “我给王爷开个药浴的方子,王爷回去每日坚持泡着,十分有助于疏通经脉。” “然后再每隔半个月左右配以我的针灸。” 萧君落一边听着她说的,一边却在悄悄想要使劲动自己的腿,以期盼,他的腿能有什么反应。 但遗憾的是,他的腿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在谢云溪针灸的时候,他都没能像上次一样感知到那抹疼痛。 “我的腿,真的能治好吗?” 他不知怎的忽然就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谢云溪整理东西的手一顿,看向他,“王爷为何这样问,我不是早就告诉王爷了吗?你的腿我能治。” 而且她还有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萧君落,那就是前世那个治好他腿伤的人正是她的师傅。 要是她真的治不好了,那到时候还有她师傅呢。 “可是我的腿上次还能感觉到疼痛,这一次却什么也没感觉到。” 说到这个谢云溪只得跟他说了实话。 “其实上次,是我为了取得王爷的信任,才故意让王爷感觉到疼的。” “事实是王爷的腿其实伤的很严重,上次的针灸并不能治好王爷的腿伤,你的腿只能慢慢来,一开始没感觉是很正常的。” “要等坏死的经脉慢慢恢复,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萧君落听后,没再说什么了。 时间也差不多,谢云溪收拾好东西,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我那继母就该怀疑了。” 萧君落继续点了点头。 谢云溪却没立刻走,她犹豫了下,道:“其实我还有个要求想跟王爷提。” 萧君落道:“你说。” “我想跟王爷借个身手好的侍卫,这样自身安全也有保障。” 萧君落什么也没说,立刻就对着门外喊了声道:“夏秋。” 很快就进来个侍卫打扮的高大男子。 萧君落对着夏秋道:“日后你就跟在谢大小姐身边,听她的吩咐办事。” 夏秋领命站到了谢云溪的身边。 萧君落又对谢云溪道:“他是我的暗卫,身手不错,保护你的安危没有问题,你尽可放心。” 谢云溪连忙道了谢,便与萧君落告辞离开了。 一下了楼,夏秋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但谢云溪知道他定然是在哪个暗处保护着自己,心里忽然就有些踏实了。 虽然她在外掩饰的很好,但其实,自从重生回来之后,她便没有真正的睡个好觉,神经总是紧绷着。 时常怕一觉醒来她又被薛氏废掉双腿,丢在了破庙。 第14章 谢明玉的阴谋 谢云溪重新坐回马车,绿柳也十分有眼色的没问她在楼上的情况。 两人在路口随意买了盒点心,这才回到了永宁候府。 凳子还没暖热,谢明玉就来了。 虽然谢明玉已经是太子侧妃,但她还差一月才及笄,所以她进东宫的日子基本上也得等到及笄之后。 而在这段时日里,她还得呆在永宁候府,绣嫁妆,准备成婚事宜。 谢云溪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哪怕谢明玉再是无聊,也绝对不会踏足她的院中。 可此刻她却是脸上带着笑容来的。 明明昨日还是一副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谢云溪也奉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谢明玉想要干什么,接招就是。 “姐姐,你今日怎么一大早就不在府中了?我来找了你好几次,你都不在。” “府中待着无聊,便出去随便逛逛。”谢云溪轻抿了口茶,状似不经意的打量她,“妹妹可是有事?” 谢明玉连连摆手,“无事无事。” 谢云溪瞧了心知肚明,这便是有事了。 “我今天来其实主要是向姐姐赔礼道歉的。” “哦?”谢云溪狐疑的看向她。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谢明玉有一天会向她道歉? “昨日的事情,母亲已经训斥了我一遍,我自己也反思了下,确实有许多地方做的不对。” 谢云溪不接她的话。 谢明玉只得咬咬牙继续说,心里却恨不得她现在就去死,但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她还得装装样子。 “我昨日不该怀疑姐姐,也不该对姐姐说那样的话。” “我们是亲姐妹,应该互相互助的。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各自嫁人了,以后也不能日日在见到了,我心中越想越是觉得愧疚,还是应该来跟姐姐道个歉的。” “姐姐,你能原谅我吗?” 说罢,还就真的站起身来,给她行了一礼。 做戏做到她这个份上,也真是不容易,而且谢云溪也想知道一下,谢明玉的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 便道:“妹妹都这般诚心诚意的道歉了,我再不原谅也说不过去,你说的对,我们是自家姐妹,哪儿有什么仇怨,自当该和和气气的。” 谢明玉的眼眸顿时一亮。 很快就接着道:“那姐姐既然已经原谅我了,那明日我们一起出门玩吧。” 谢云溪面上便做出一副十分高兴的模样,“真的吗?太好了,我刚回来,对京城里什么也不熟悉,妹妹明日准备带我去哪儿玩?” 谢明玉笑的一副天真模样,“姐姐既然如此期盼,那妹妹我不防卖个关子,姐姐只等着明日的惊喜就是了。” 明日定要送你这个贱人一份永生难忘的大礼才是,到时候什么永宜郡主,端王妃,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谢明玉心中无不得意。 “那好吧,那我就等着明日的惊喜了。” 谢明玉的目的达到,便也不想再多留,简单敷衍了几句,就出了春鹤院。 而她刚出院门没多久,才绕过一个回廊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谢子昂一把拉到了暗处。 “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谢明玉被吓了一跳,等看清人是谢子昂这才松了口气。 “哥,你吓死我了。” 谢子昂连忙道歉:“对不住,是哥哥冒失了。” 谢明玉也没真的生气,很快就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她答应了。” “那便好,那便好。”谢子昂兴奋的直搓手。 谢明玉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哥明日真的没问题吗?” 谢子昂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膛,“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日你就瞧好吧。” 谢明玉也笑了,“那哥,明日一切可就都靠你了。” “放心吧。” 谢明玉心里高兴,两人话说完了,她便道:“那哥,我就先回去准备了。” 然后就先走了。 谢明玉走后,谢子昂跟着也走了。 等到四周安静下来,假山石后,却慢慢走出来两道人影。 “姨娘,大少爷和二小姐的关系也太亲密了吧。” 兰玉儿的丫鬟采莲忍不住问道。 兰玉儿是谢南安前两个月刚纳进府门来的姨娘,采莲是她的贴身丫鬟,今日二人闲来无事,随意走走,结果没想到远远就看见谢子昂拉着谢明玉的手。 府里人都知道,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谢子昂只是谢南安的义子。 二人怕看见不该看的,这才躲进了假山后面。 结果却看见两人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而且二人挨的还很近,反正看着就很是不对。 “二小姐不是马上就要嫁去东宫了么,怎么还跟大少爷这样,这要是传出去了……” 兰玉儿听到这里,连忙对采莲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采莲连忙住嘴。 “今日这事儿,你就当没看见,烂在肚里,这大宅院里肮脏的事儿多了去了,只有装聋作哑,才能活的长久,知道了吗?” “知道了。” 二人一起往回走,走了会儿兰玉儿却忽然悄声问采莲道:“你刚刚可有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采莲不是永宁侯府的家生子,是兰玉儿进府前,就被她买了当贴身丫鬟的,所以整个府里她也只能信兰玉儿,对兰玉儿十分的衷心。 “奴婢也没太听清楚,隐约好像是说明天什么要安排什么的。” 兰玉儿听罢,良久没做声。 惹得采莲不住看她,“姨娘,您想要干什么?” 兰玉儿随意的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今日这事儿你赶紧都忘了吧。” 采莲连忙点头,二人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 谢子昂自从到了永宁候府后,吃喝玩乐一条龙,什么都干,但明日的事情还是他头次干,心里不免有些兴奋,迟迟没有睡去。 夫人黄氏劝了他两次,被他一顿咒骂,便也不敢再劝,独自睡去了。 不多时有丫鬟送来了糕点。 谢子昂也的确是饿了,拿了个糕点,刚吃了没几口,却发现里面藏着个纸团。 他连忙屏退了屋里的下人,这才将纸团打开。 等到看清楚里面的字后,他神色不由有些犹豫了起来。 最后想了想还是将纸团扔掉了。 第15章 算计不成反被算计 第二日一早,谢云溪收拾了下,便跟着谢明玉出门去了。 这次出门她没带绿柳,而是将她留在了院子。 反正身边有夏秋在,她很放心。 等到马车一路往城外而去,最后到了寒月寺的门口。 正值三月的天,云淡风轻,寒月寺的香火很好。 二人上完了香,谢明玉又提出寒月寺后山的景色很好,想要去逛逛。 然后就拉着谢云溪直往后山而去,两人绕着后山足足逛了有一个多时辰。 最后实在累的不行,谢明玉又提出,去寺院厢房休息片刻。 谢云溪皆不拒绝,但凡是她说的都答应。 寺院的后院有供人休憩的房间,谢明玉率先推开了一间。 “姐姐,我这人喜静,休息时边上不能有人,就麻烦姐姐另选一间了。” 谢云溪只得推开了她隔壁房间。 谢明玉一直眼看谢云溪进了隔壁房间,这才连忙也跟着进了房间。 而一进入房间,她整个人顿时就兴奋起来,哪里还有刚刚一副累的不行,想要休息的模样。 她将耳朵凑到墙壁上,听着隔壁的动静。 起初是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而接着就是一些更为激烈的声音。 谢明玉听的一阵面红耳赤。 但到底还是姑娘家,最后还是没好意思继续听。 心里却不由想道:哥哥找的这些人可真是厉害,今日一过,谁还不知道她谢云溪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谢明玉想要躺在床上睡一会儿,但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大,床铺的咯吱声,男人的喘息声,弄的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谢明玉只得将耳朵堵上。 心里正高兴得意的时候,院门前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佛门之地,怎可做这样的事,简直是不知廉耻!” “寒月寺怎么说也是大寺庙,怎么能纵容香客做这样的事,我家夫人不过是想在这后院找间厢房休息片刻,结果就听到了这些污人耳朵的声音。” 原来是有香客误闯了后院,谢明玉心头更加高兴,这下倒省的自己闹了。 当即打开了自己的屋门。 门外守着她新收的丫鬟弦乐,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就见到谢明玉出来了。 她简直如见救星。 “二小姐。” 谢明玉对弦乐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慢慢走到那位夫人面前。 她先是打量了一下来人,来的是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虽衣着普通,但看着举手投足之间气质不俗。 谢明玉是从小在夫人小姐圈里打转的,她一眼就看出了来人身份不一般。 所以她故意说道: “这位夫人想必是误会了,里面住着的这位是陛下刚封的永宜郡主,还是未来的准端王妃。绝不会像您说的这样。” “若是夫人再敢胡说八道,那么我们只能报官,让官府判一个污蔑之罪了。” 而那位夫人果然在听到谢明玉的话后,非但没有害怕胆怯,反而厉声质问道:“这位小姐不要在自欺欺人了,里面是在干什么勾当,真当我们是傻子吗?”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里面的声音就又传了出来,一浪高过一浪,听的人恨不得捂住耳朵。 “有的人心脏便觉得什么都是脏的,您又怎么敢保证里面是您说的那样,说不定只是身子不适而已,这才发出了呻吟之声。” 那夫人也气的不轻。 谢明玉便立马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好,既然夫人不相信,那我们不如看个清楚,若是夫人平白污蔑了家姐,就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说完也不等那夫人回答,就吩咐边上站着的弦乐道:“你去开门!” 弦乐是薛氏千挑万选之后,重新为谢明玉选的丫鬟,今日的事情她也知道,是二小姐和大少爷为了给大小姐一个教训专门设计的。 此刻得了命令,她连忙上前,大力推开了屋门。 一推开也不敢细看,连忙往边上闪避,‘恰好’让出位置,让那位夫人看个清楚。 那夫人和她身边的丫鬟一看清屋内的情况,顿时就面色苍白,像是见到什么恶心东西一样,连忙就转过身去。 谢明玉怎么会放过谢云溪被羞辱的好时候,抬眼看向屋内。 可这一看,她也傻眼了,不由面色巨变。 只见厢房内的大床上,谢子昂被捆住了手脚,嘴巴也被塞上了布条,而他的身上正由着四五个脏兮兮的乞丐动作。 一个个皆赤身裸体的,谢子昂整个人神情痛苦。 床上的人明明应该是谢云溪,被乞丐凌辱的人明明应该是谢云溪啊,怎么会是哥哥。 谢明玉当即面色惨白,赶紧指挥边上的弦乐,“你是死人吗,赶紧上去将人拉开啊。” 弦乐心里也怕啊,可没有办法,只得慌忙从角落里拿起了个棍子,就冲了上去。 乞丐们一个个精神还处于亢奋阶段,一看就是提前吃了多度的药物,而谢子昂已经被折磨的气息奄奄。 弦乐硬着头皮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将那些乞丐从谢子昂的身上赶开。 而谢子昂的身上青青紫紫全是伤痕。 那些乞丐药性还没过,一个个像是饿狼般,而谢子昂明显被当做了猎物。 被赶开,却又继续要扑上去,有的甚至要朝着弦乐扑上去。 弦乐吓的不行,毫无章法的挥动的棍棒,结果就被一个乞丐一把握住了木棒,弦乐被一把扯进了乞丐的怀里。 恶臭与淫靡气息冲入弦乐的鼻端,她吓的不行,那乞丐更是要来脱她衣服。 弦乐大叫,“小姐救我。” 可谢明玉早已被这场景吓到了,哪里还敢上前。 而十分可惜的是,后院原本该是有人守着的,但因为谢子昂想要设计谢云溪,提前收买了看管后院的人。 如今他自己深陷危机,却无人来救。 还是之前那位夫人见情况不对,连忙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道:“赶紧去前院叫人来。” 谢明玉却忽然反应了过来,连忙一把拽住那就要走的丫鬟,“你不能去!” 这一去,屋里的事情就会被所有人知道。 永宁侯府的名声会跟着臭掉,她也会受到影响的。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那位夫人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再拖下去是会出人命的。” 可谢明玉却不为所动,双手死死攥着那丫鬟的胳膊,怎么也不让人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个声音。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16章 大哥怎么在这儿? 谢明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原本该在屋内的谢云溪正从院门处缓缓走来。 然后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眼屋内,就连忙捂住了脸。 “夏秋,还不赶紧去帮忙。” 一直躲在暗处的夏秋得到吩咐,一个闪身便进了屋,最后将那些中药到神志不清的乞丐挨个敲晕。 弦乐得救,哭着冲出了屋外,而她的半截衣袖也在与乞丐打斗间给撕烂了。 “你怎么会……” 谢明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谢云溪,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明明看着她进了隔壁房间的,可为什么如今的人会变成哥哥,而她又是从外面进来的。 想到屋内谢子昂的状况,谢明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哥哥被乞丐给糟蹋了,她回去又该怎么跟爹娘交代这件事呢? “妹妹是想问,我怎么在外面吗?” 谢云溪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不困,想着院中景色不错,便就又出去转了转,可没想到竟然有歹人潜入了我的屋内,还做出这样的事……” 她一副说不出来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夏秋也解决了屋内的麻烦,走了出来。 谢云溪继续装不知道屋内的人是谢子昂,对着夏秋道:“佛门重地也能做出这种龌龊之事来,移交官府吧,让官府来惩治这些不要脸的东西。” 谢明玉当即制止,“不行!” 谢云溪一脸的诧异,“为什么不行?” 谢明玉却有些难以启齿了起来,尤其是边上还站着个陌生妇人。 那夫人也是个聪慧的,从谢明玉的两次阻拦里已经看出点什么,这个时候见事情解决了,也只道了句。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诸位告辞。” 然后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谢明玉此刻心中很是煎熬,一时也有些不知道眼下的情况该如何处理。 她觉得很烦乱。 而此时屋内的谢子昂应当是很难受,忍不住呻吟哀嚎了起来。 谢云溪佯装才听出来里面的人是谢子昂,“怎么会是大哥?” 谢云溪越是这副模样,谢明玉心里就越是恨。 都是这个灾星,要不是她哥哥不会变成这样,自从她回来之后,就诸事不顺。 谢明玉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她恶狠狠的瞪着谢云溪,“是不是你!” 身后的夏秋想要上前,被谢云溪拦住了。 她不仅不怕,反而是朝着谢明玉跟前走了两步。 轻轻起唇道: “妹妹在说什么啊?来寺庙上香是你提出来的,房间也是你安排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而至于大哥怎么会也这样巧的出现在这里,我就更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她唇角微扬道:“还有一点,我奉劝妹妹还是赶紧处理一下眼下的场面吧,要是晚了,前院就会有人过来了,你说到时候会不会大家都知道了,永宁侯府的大少爷……” 谢明玉一阵气血上涌,“你给我住嘴!” “你这个贱人,害了我还不够,如今还害了哥哥,今日这事儿没完,我不会放过你的,迟早你会为你今日的所做而付出代价!” 谢明玉说完这话,便连忙让弦乐去门口叫了下人过来,将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谢子昂从寺庙的后门背了出去。 谢子昂被盖住头脸,生怕被人认了出来。 而后马车很快就朝着城内而去。 谢云溪被丢在了原地,她看着匆忙离开的谢明玉,唇边慢慢浮起抹讽笑。 谁不放过谁还不一定呢,而这才只是个开始呢! 她前世所受的苦,可比这痛苦千百倍呢。 “夏秋,这次你干的不错。” 夏秋神情看不出喜怒,语气平静道:“属下是奉命守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安危的,小姐让属下做什么,属下就做什么,这些不过是属下分内之事。” 但心里却忍不住觉得,这个姑娘够机智,够狠。 大约一个时辰前,谢明玉邀谢云溪一起在寺院后山闲逛,期间偷偷让弦乐离开过。 夏秋便偷偷跟着去了。 结果就看到了谢子昂带着几个乞丐鬼鬼祟祟的进了寺庙后院的厢房,还在里面准备了迷香。 等到这边一切就绪,弦乐便赶紧回去告诉谢明玉,接着谢明玉就开始借口自己累了想休息,将隔壁房间安排给了谢云溪。 屋内点了迷香,她只要一进屋就会晕倒,而那些乞丐都被喂了猛烈的春药。 只要谢云溪进去,必定中招。 可因为有夏秋在,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在弦乐离开后,将谢子昂敲晕,又将迷香灭了,然后用绳子绑住了谢子昂。 谢云溪的确是在谢明玉的注视下进了屋的,只不过事情已经不再像他们设计的那样。 当时她看着与乞丐倒在一起的谢子昂,心中恨意跟着冒了出来。 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谢子昂怀里那些没用完的春药都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接着她从屋中的后窗翻了出去,再做出在外面闲逛的样子。 谢明玉与谢子昂想要设计她,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谢云溪都有些好奇,这件事谢明玉回去后又该如何跟薛氏开口说。 坐了马车重新回到永宁侯府时,府内上下一派安静。 既没有薛氏那边的人来请,也没有老夫人那边的人来请。 谢云溪在桌边坐着喝了杯茶,垂头沉思了会儿,问绿柳道:“二小姐可回府了?” 绿柳道:“还没有,倒是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弦乐回来了一趟,叫了大少爷的贴身小厮就离开了。” 谢云溪心里便明白了。 “知道是去了什么地方吗?” 绿柳在这一方面上也十分的机灵,今日谢云溪虽然去寒月寺没有带着她,但她在府里也没闲着。 一直暗自盯着府内动静。 “知道,奴婢等到弦乐出府后,便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就见他们进了距离咱们府外不远处的一处民居,二小姐好像也在哪儿,奴婢在门外看了会儿,好像还看见叫了大夫进去。” 谢云溪听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看来谢子昂的事儿,薛氏暂时是不会知道了。 不过,她迟早是会知道的。 一想到薛氏知道自己的儿子被男人给糟蹋了,该是怎样一副热闹场面啊。 这对母子俩不是就喜欢这种动不动毁人清白的事儿吗?那她就成全他们。 第17章 黄氏 昨日高兴,难得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薛氏就派了人过来。 “夫人说请大小姐去前厅用饭。” 谢云溪简单梳洗了下,就往前厅去了。 路上绿柳悄悄在谢云溪的耳边道:“听说昨夜二小姐很晚才回来。” 谢云溪点了点头。 到了前厅,就见薛氏、谢南安、谢明玉都已经到了,不光如此就连谢南安的妾室兰玉儿也在。 谢子昂的夫人黄氏正在给大家奉茶,见到她来,露出了个微笑。 谢云溪也回了个笑。 今日这场面着实有些奇怪了,谢云溪回来了这些天里,除了第一次见面大家在一起吃饭,平日里都是各自在自己屋中用饭的。 今日却弄的这般正式,着实怪异,不过她心中虽好奇,却什么也没说。 走过场的行完礼后,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谢云溪坐下后,桌上除了老夫人便只剩下一个谢子昂了。 老夫人常年礼佛吃素,基本上没什么大事,她是不会露面的。 大家又等了会儿,最后谢明玉先不耐烦了。 “我都快饿死了,娘,咱们先开饭吧。” 她心里很清楚哥哥又不在府上,再等也是白等。 而且她昨夜睡的晚,现在坐在这里,也瞌睡的不行,还想着吃完了饭,回去接着睡呢。 薛氏听到她这话,瞪了她一眼,“你哥还没到呢,你急什么。” 又瞧着她一副神情萎靡的样子,不由道:“看你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日去干了什么大事呢。” 昨日的事,薛氏并不知情,只是谢子昂和谢明玉私下商量的。 却不料说者无心。 谢明玉顿时被这话吓的一个激灵,瞌睡都没了。 又等了会儿,谢南安也不耐烦了,不由板着脸道:“派人去看看大少爷在干什么!” 下人很快就去了,回来时,却道:“大少爷不在府中,听说昨夜也没回来。” 谢南安不由更是一阵怒火。 薛氏见着谢南安生气了,也有些心虚。 谢子昂小的时候吃了不少的苦,来了永宁侯府后,薛氏就对他格外溺爱,干什么都纵着,岂料却养成了一副公子哥的做派。 学问上面没什么造诣,吃喝玩乐上面却十分的精通。 但薛氏认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学问不好就不好,反正未来整个永宁侯府都是他的。 但现在谢南安明显是生气了,难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谢子昂。 私下里训斥就罢了,但现在有谢云溪和兰玉儿这两个贱人,可不能被她们耻笑了去。 正准备说两句话来缓解谢南安的怒气,岂料这时黄氏正端着杯热茶过来。 薛氏没注意,结果一手肘就将茶杯给撞翻了。 热茶浇了黄氏满怀,茶杯滚落在地上,薛氏顿时就将火气撒在了黄氏的身上。 “端个茶水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难怪连屋里的男人也看不住,昂儿不在屋里你都不知道。” 黄氏手上衣襟处都是茶叶与茶渍,模样狼狈,此刻还要站在那里接受薛氏的怒骂。 心里很是委屈难受,可却只能忍着。 她家世低,能嫁到永宁侯府来本就是高攀,更何况自从她进门已有一年,肚子还没动静。 薛氏作为婆母,本就对她不满。 被刁难,说些难听的话,她也只能忍着。 更何况他的丈夫也从来不会站在她这边,甚至也时常对她打骂。 如今谢子昂夜不归家,薛氏问起,黄氏顿时有种自己犯错的感觉,连忙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回母亲的话,夫君他……他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她越说声音越小,好像夜不归家的人不是谢子昂,而是她。 薛氏最看不上她这个样子,正想接着训斥两句。 坐在边上的谢明玉却生怕母亲再继续追着哥哥去哪儿的问题不放,连忙出声道: “许是哥哥在外面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您就别操心了,他都是个大人了,做事自己有分寸的。” 接着又连忙捂住肚子道:“娘,吃饭吧,我肚子都饿了呢。” 谢南安也有点烦这种吵吵嚷嚷,便也开口了:“行了,难得在一起吃顿饭,都安宁些。” 薛氏这才做罢。 见薛氏不再追问着谢子昂去哪儿了,谢明玉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而这微妙的一幕,却恰好被安静坐在一旁的兰玉儿收入眼底。 丫鬟婆子很快上了饭菜。 在开饭前,薛氏终于想起了将大家召集在一起吃饭的原因了。 “今日,我还有件事儿要与大家说。” “玉儿与云溪不是马上就要嫁入皇家了吗,宫里派了个嬷嬷来教你们规矩,人明日就到了,这段日子你们两个就好好的跟嬷嬷学规矩。” 虽是对着两个人说的,但薛氏全程都是在看着谢明玉在说话。 谢云溪也没当回事。 接着薛氏又简单说了几句,谢云溪听后总结了下,大意就是以后每日他们都得在一起用饭,好给营造一种永宁侯府其乐融融的样子,免得被教习嬷嬷以为他们侯府不睦。 饭后,谢南安有事就先走了。 谢明玉紧跟着也赶紧离开了,薛氏看着着急忙慌的谢明玉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接着就往自己院子去了。 屋内最后只剩下兰玉儿和谢云溪两个人。 谢云溪对于谢南安这个年轻貌美的妾室没什么多大印象,两人接触也不多,二人便在门口分别。 天气很好,院中枝叶葱翠,尤其是最近都不会有人来找麻烦这点令谢云溪难得心情很好。 便带着绿柳沿着院子四处转悠了起来。 结果二人行至一处假山边,便听见耳边传来阵阵女人的呜咽哭泣声。 四处僻静,而那哭声不止,听着很是悲戚伤心的样子。 谢云溪想了想,还是寻着声音往前而去。 绕过假山就见一棵树后蹲着一个女人。 女人双手抱着膝头,将整个头脸埋进双膝,朝着谢云溪方向的后背颤抖不止。 第18章 谢子昂崩溃 “是少夫人。”绿柳一眼就认出了。 若是这永宁侯府的其他人,谢云溪可能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离开。 可是这人是黄氏。 谢云溪转头对绿柳吩咐了几句,然后绿柳就迅速离开了。 谢云溪则是继续朝着黄氏的方向而去。 尽管那些都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但谢云溪仍旧记得,自己第一次踏进永宁侯府时,是黄氏第一个对她投来了善意。 当时她刚从乡下来侯府,坐了一路的马车,早就饿的不行,但一路上婆子丫鬟们却并不管她,她那个时候性子怯弱,也不好意思开口。 就这样一路到了侯府,当时薛氏表现的十分热情,又是问这问那,还将侯府的人一一介绍给她。 可独独没有问过她肚子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 最后是黄氏发现了她应该是肚子饿了,悄悄给她送了盘糕点。 后来听说当晚黄氏就挨了薛氏的一通骂。 如今她再看黄氏,总觉得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 “嫂嫂。” 黄氏原本是心中难受,这才找了个地方哭一哭,没想到被人发现了,她当即吓的连忙一把擦去脸上的泪,就要站起身来。 谢云溪却跟着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黄氏只好继续坐着了。 “云溪妹妹,怎么在这儿。”她努力挤出个笑容来。 谢云溪道:“闲来无事,随便走走,没想到这样巧遇上了嫂嫂。” 黄氏心里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刚刚在这儿哭是不是都被她看见了。 若是婆婆知道了,肯定又要骂她,黄氏心中惴惴。 犹豫了会儿,还是解释道:“我刚刚是因为收到了家中来信,有些想爹娘了,这才没忍住,让妹妹见笑了。” 谢云溪知道她的处境,也没戳穿她的谎话。 “思念双亲之情,云溪理解的。” 黄氏这才松了口气般的笑了。 这时离开的绿柳也回来了,她将手里的东西交到了谢云溪的手上,便就又默默退到了二人身后不远处。 谢云溪将绿柳拿来的点心和一瓶金疮药交到了黄氏的手上。 “刚刚吃饭的时候嫂嫂有事先离开了,想必肚子定然饿了,我让丫鬟拿了点吃的,还有……” 她看了眼薛氏刻意用衣袖遮挡住的手背,道:“手上的伤也该及时上药才是。” 黄氏没想到谢云溪观察的这般仔细。 刚刚那杯打翻了的茶盏,里面的茶水滚烫,她的手背当时就红了。而且受到那样一顿训斥,她面上无光,便借口换衣服离开了。 从她进侯府这些时日,时常挨薛氏的训斥,而大家也都当习以为常,慢慢的在整个侯府,她就像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就像刚刚那样忽然离席,也没人会注意关心,没想到谢云溪全都记在了心里。 黄氏那逼退到眼眶的泪,又忍不住往外冒。 谢云溪见她这样,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黄氏是个很好的人,为人宽厚善良,可惜遇到的是薛氏、谢子昂这样的一家人,便注定她的良善无用,只有受欺负的份儿。 “许多时候,一味的忍让退避并不能让对方罢休,相反会令他们得寸进尺,嫂嫂是个聪慧之人,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谢云溪说完这话便将东西推到她怀里,站起身来。 “嫂嫂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 然后转身往回走去。 黄氏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怔愣良久。 ………… 谢明玉这边,着急忙慌的却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避开了府中之人,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马上宫里的嬷嬷就要来教规矩了,到时候她要想出府,就更加不容易了。 可想到哥哥那个样子,她很是担心。 万一他迟迟不回府里,爹娘肯定会起疑心。 他们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谢明玉简直不敢想象。 所以她得赶紧趁着这个功夫,去看看哥哥,再好好开导开导他,争取让他赶紧跟没事人一样回到府里来。 谢明玉一路朝着府外而去,却没注意到,在她出门后,身后一直悄悄跟着一个人,一直注视着她进了那小院后,才离开。 谢明玉一进入院门,谢子昂的贴身小厮月白就迎了上来,脸上满是焦急。 “二小姐,您可算是来了。” 谢明玉忙问道:“哥哥怎么样了。” 月白道:“大少爷很不好,您快去看看吧。” 谢明玉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迈步进了屋中。 屋里谢子昂躺在床上,整个人像根木头一样,他睁着眼睛,就那么盯着某一处,眼珠连转都不转。 “大少爷从一早起来就这样,奴才想要伺候他洗漱,可人还没近他身,他整个人就对奴才又打又骂。” 月白虽然被接到了这里照顾大少爷,但还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此刻他有些担心的问谢明玉道:“二小姐,大少爷这是怎么了啊?” 谢明玉自然不可能告诉他。 她当即板着脸呵斥道:“不该问的别多嘴!” 月白吓的再不敢吭声。 两个人的说话声惊动了谢子昂,他整个人终于从麻木中回过神来。 可人一清醒,脑子里就总是想起昨日的那些场景。 他一个男人竟然被男.人给X了,他整个人几乎快要崩溃了。 “去给我把那些人都杀了!” 谢子昂大睁着眼,根本没睡多久的眼睛里面满是红血丝,此刻的模样看着很是吓人。 他就那么看着谢明玉,低声嘶吼,“给我把那些人都杀了!他们都该死!该死!” 那是他人生的污点,他决不允许那些人还存在这个世上。 谢明玉生怕他再说出些什么,连忙让月白下去了。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谢明玉这才安抚他道:“好了,哥那些都过去了,没事了,你赶紧振作起来,爹娘还在府里等着你回去呢。” 谢子昂一听她提起爹娘,连忙又道:“这件事你不准告诉爹娘他们,任何人都不准讲!” 谢明玉连忙道:“哥你放心,我谁都没有讲。” 可谢子昂的情绪还是很激动,谢明玉劝了会儿,想到自己离府的时间太久,便只得回去了。 第19章 兰玉儿的秘密 “姨娘,事情果真如您料想的一样,二小姐偷偷溜出了府去,是去找大少爷了。” “奴婢一路跟着二小姐,就见她去了距离咱们府外不远处的一个宅院,而且开门的小厮还是大少爷身边的月白。” 采莲一口气将话说完,却见兰玉儿神情安静,不知在想什么。 “姨娘?您说这大少爷可真奇怪,好好的不回家里来偏要住在外头。” “还有这二小姐也是,马上就要嫁人了,却不在府里好好绣嫁妆,反倒日日往外头跑。” “您说这去见自家哥哥,还一副鬼鬼祟祟模样……” 话说一半,她猛地闭嘴,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面露惊恐。 “姨娘,您说这两人该不会……不会……” 兰玉儿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她连忙喝止住采莲,“说什么呢,他们两可是兄妹。” 采莲声音低低的,“可又不是亲兄妹。” 兰玉儿一眼瞪过去,采莲这才悻悻闭嘴。 可她却发现姨娘虽然表面平静,放在桌上握住帕子的手却慢慢攥紧。 “这段时日,替我悄悄注意着二小姐的一举一动,一有情况记得向我汇报。” 采莲连忙点头,“好的,姨娘。” ………… 第二日一早宫里的教习嬷嬷就来了。 嬷嬷姓宋,是皇后特意派来的。 原本在离宫时,皇后还特意叮嘱过她,要格外好好教导谢明玉。 虽然皇后不喜欢谢明玉,可她更加不喜欢谢云溪。 谢明玉好歹是他儿子的侧妃,礼仪规矩学的好了,她的面上也能跟着好看些。 所以得了皇后的特令,宋嬷嬷从第一日起就格外关注谢明玉。 但结果却令她十分头疼。 同样都是一套坐卧礼仪,谢云溪就是一遍一遍认真的做着,三四次后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可谢明玉却总是想着法子偷懒,还以为她没看见。 没练习两下就喊累要休息,结果半天下来,做的也是勉勉强强。 宋嬷嬷心里有数,可又不好发作,最后只得道:“按着皇后娘娘的嘱托,未来我会在府里呆半个月,专门教习两位姑娘规矩。” 说到这里她专门看向谢明玉,“谢大小姐婚期还远倒是还好说,但谢二姑娘婚期只怕不远了。” 提醒的意味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但谢明玉已经被刚刚学习的那一套套繁琐规矩给弄的没什么心神,这般提点的话她愣是没听出来。 宋嬷嬷顿时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最后思索了下,只得道:“学习规矩枯燥繁琐,这样前七日我们每日只学习半日,专门学习坐卧日常,然后二位小姐可以回去自我练习。等到后七日再结合琴棋书画。” 京中官宦人家的小姐,自打出生起就开始学习琴棋书画。 可谢云溪不是,宋嬷嬷明明知道,但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谢云溪心里就明白了,宋嬷嬷其实是专门为谢明玉而来的,而她只是附带而已。 而谢明玉一听之后,顿时松了口气。 下课之后,二人分别回了自己的院子。 谢明玉如临大赦,回去后就嚷着腰酸腿疼,往床上一躺,让弦乐给她揉捏肩背。 而谢云溪这边回去却没继续闲着。 谢明玉只是从小娇生惯养,像这种学规矩最是没耐心,吃不得苦。 而谢云溪在这一开始也只是胜在肯吃苦有耐心上面。 但谢明玉的优势却是在琴棋书画上面,而这恰恰也是谢云溪的弱项,她自小就长在乡下,对于这些她都不擅长。 所以越到最后,他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明显,到时候丢人的是她而不是谢明玉了。 虽然宋嬷嬷并不打算专心教她,但她不能自我放弃。 以后她在京中露脸的机会会越来越多,为了更好的扳倒薛氏母女,琴棋书画她起码得要涉猎一番。 谢云溪思索了下,最后选择出门一趟。 最后她让夏秋去歌舞坊里找了位会琴棋书画的姑娘,到了客栈里面学习,谢云溪重点将学习方向放在了琴技上面。 书画用到的地方不多,日后可以慢慢学。 不得不说谢云溪在学习东西上是有一定的悟性在的,第一天就学会了不少。 等到天色将晚的时候,姑娘告辞,谢云溪也准备回府去。 然而就在她推门准备要离开时,却见到客栈的最里面一个房间也推门走出来了两人。 谢云溪认得,其中一人正是谢南安的小妾兰玉儿,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她却并不认识。 两人神态亲昵,出门的时候,那个男人甚至还为兰玉儿整理额间鬓发。 谢云溪当即关上房门,好在那二人并未注意到她。 最后谢云溪透过客栈二楼的窗户看到了两人前后脚出了客栈,然后分别上了不同的马车,最终消失在人潮里。 绿柳见她看的出神,为她解释道:“姑娘,那位跟着兰姨娘一起的据说是她的哥哥。” “是亲哥哥吗?” 绿柳道:“是的,兰姨娘进府的时候大小姐还没回来,我那是还在夫人院里伺候,听过下人们议论。” “那兰姨娘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相依为命了,之后侯爷将人纳进府里,据说还给了兰姨娘哥哥好大一笔银子呢。” “听说后来兰姨娘的哥哥用侯爷给的那笔银子还在京城买了座宅子,可把夫人给气了好一阵,可那银子是侯爷愿意给的,夫人再气也没什么办法。” 谢云溪却觉得有些奇怪,既是亲哥哥那为什么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在客栈见面。 而且这兄妹二人面容也毫无相似之处。 她总觉得这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谢云溪也只是简单思索了下,便将这事儿放下了。 左右是谢南安的妾室,与她又没什么干系,她犯不着去想那些。 回到了府里,谢云溪关起门来继续练习了会儿琴,这才睡去。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膳,二人便又继续学习规矩。 尽管昨日宋嬷嬷将话说到那个份上,但谢明玉的进展依旧很慢。 宋嬷嬷也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只得又耐心一遍遍指导。 学习的时间总是过的尤为漫长艰难。 就这么过了三日艰难的日子,谢明玉险些都要把谢子昂给忘在了脑后。 直到这日,谢明玉正学完规矩躺在床上休息,薛氏忽然就来了。 第20章 薛氏与谢南安争吵 薛氏一进门就是满面的愁容。 “也不知道你哥哥这几日都去了哪儿,这都三四日了,总也不见归家,娘实在担心。” 谢明玉心里咯噔一下,当即从床上爬了起来。 “哥哥能去哪儿,许是在哪儿寻到了什么好玩的,所以一时忘记了回家,没准等过两日他就回来了。他以往也有这样到时候,娘你就是太大惊小怪了。” 可薛氏还是没能得到宽慰。 “可你哥哥走的时候连月白也带走了,娘实在担心,你说他会不会在外头出了什么意外,又或者得罪了什么人……” 谢明玉连忙道:“哥哥是永宁侯府的大少爷,能出什么意外?谁又敢得罪他?” 可薛氏还是很担心,“他是咱们永宁侯府唯一的男丁,万一他再出点什么事儿,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明玉心剧烈跳了跳。 但还是安抚道:“娘,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可薛氏还在说:“你看兰玉儿那个小贱人,这才进门多长时间,就把你爹爹哄的日日歇在她屋里,这么下去,迟早会有孩子……那黄氏又是个不争气的,进门一年了肚子还没动静,万一……” 谢明玉有些不耐烦听这些,打断道:“娘,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薛氏只得走了。 薛氏走后,谢明玉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她心里忐忑不安的厉害,最后看了眼天色还早,决定还是去看看谢子昂。 谢明玉让弦乐留在院子,自己则是又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院中还是只剩月白,见到她来如见救星。 “二小姐,您可算是来了,大少爷这几日不吃不喝的,奴才实在没有办法了,您再不来,奴才都要忍不住回府去找您了。” 谢明玉吓了好大一跳,连忙道:“哥哥还没恢复,你千万不能回去,否则我立刻处置了你。” 月白吓了一跳,再不敢多说。 谢明玉跟着进了屋,一进屋,她心里是既失望又着急。 谢子昂整个人就跟个死鱼一样躺在床上,形容憔悴,面颊消瘦。 谢明玉想到自己在府里胆战心惊,可他这还是之前的一副死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就这么点事儿吗,你至于要死要活的么!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谢子昂枯木般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慢慢开始变得凶狠癫狂。 “我这样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 眼看着他又要发疯,谢明玉也不敢将人给刺激狠了,连忙安抚道:“哥,我也是担心你,你这样爹娘知道了肯定会很难受的。” 谢子昂暴虐开口,“不能让他们知道!” 谢明玉被他的吼声吓了一个哆嗦,连忙道:“没告诉没告诉,你放心,我都帮你遮掩着呢。” 说完她又犹豫着试探道:“但你这长时间的不回去,他们肯定也会担心的,所以我怕……” 谢子昂的语气十分的阴沉,他朝着谢明玉道:“那你就想办法,我落到这地步还不是因为你。” 谢明玉心里也有气,只不过一直按捺着,但是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反驳道:“这怎么能怪我呢,计划一开始是你提出来的,什么也都是你安排的,如今技不如人遭了暗算,却反倒要来怪我,这是什么道理。” “你就算是要怪,也得怪那些乞丐,怪谢云溪那个贱人,无论如何也不该怪在我的头上。” “这段日子我为了帮你遮掩,也是费尽心思,娘都在我跟前问了你好多遍,问你怎么还不回去,还不是靠我给你周旋。” 提到薛氏,谢子昂的情绪总算是有些平静了。 他慢慢低垂下头去。 等到不多时,他又抬起头来问谢明玉道:“对了,我吩咐你办的事情,你都办了吗?” 谢明玉一愣,还没想到他要自己办什么事儿,便问道:“什么?” 谢子昂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那些乞丐啊!你都杀了没?” 谢明玉有些心虚,她当时光顾着带谢子昂回来了,而且当时人手有限,等到后来再去寻,那些乞丐早都跑没影了。 还有那日的那位夫人,她后来派人去打听了。 怎么也没想到那位是御史李言的夫人,那位李夫人因为不喜欢参加夫人们之间的聚会,所以她才不认识。 御史品级虽低,但在朝中的影响力可是非同小可的。 谢明玉不敢贸然动手,恐惹祸上身。 但是现在谢子昂的情绪很激动,问这话时,他几乎是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她的。 谢明玉怕他发疯,只得连忙道:“你放心,都杀了,一个不留。” 谢子昂的情绪这才安静下来。 可嘴里却开始嘀嘀咕咕的念,“杀了就好,杀了就好。” 面上的表情也透着股诡异。 “都杀了,这下就没人知道我的秘密,死了好,死了好……” 谢明玉没敢多呆,就从他屋里出来了。 直到到了院外,她还仍旧有些心有余悸,哥哥现在的情绪也太不稳定,一句就能让他生气,而且生起气来的样子也好吓人了。 谢明玉顺着来时的路,敲摸回到了自己屋中。 而薛氏这边,却并没有因为谢明玉的几句话而放松,相反她心里更加担心了。 晚上谢南安处理了些事情,刚回到院子,薛氏就又开始在他耳边念叨。 “侯爷,昂儿最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会不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侯爷您在衙门里认识的人多,要不让人帮忙找找吧。” 谢南安白日里在外头忙了一整天,回来还要听薛氏的唠叨顿时就烦了。 “昂儿被你惯成什么样了,你自己不是不知道吗,他往日也不是没有夜不归宿的。” “你要我叫衙门的人去哪个窑姐的被窝里去找他吗?你丢的起这个脸,我永宁侯府可丢不起!” 薛氏被他说的也来了气,“谢南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个死没良心的。” “想当初,昂儿自小吃了多少苦,你这个做爹的关心过吗!” 第21章 兰玉儿有孕 这些年里,但凡两人一吵架,薛氏总拿当年的事儿出来,起初谢南安心中还有愧疚。 但说的多了,那些愧疚就慢慢变为厌烦了。 耳边薛氏还在哭闹,一边说一边去用手捶打他。 “谢南安,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啊。” 谢南安心里烦透了,一把就将薛氏推开了。 力气太大,薛氏一个不稳摔倒在了地上,头上珠钗掉了,发髻散乱。 她像是没想到谢南安竟然会这样对她,愣了会儿,随即气的一股劲儿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又去打谢南安。 结果谢南安闪避不及,混乱里,薛氏一个巴掌就扇到了谢南安的脸上。 薛氏也愣住了。 “你闹够了没!” 谢南安朝她大吼一声,“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泼妇样子!哪儿还有一点侯府夫人的模样。” 薛氏想要说些什么,但谢南安又开口道:“这两日我会宿在西院,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随即拂袖而去。 西院是兰玉儿所住的院子,薛氏一听顿时气的跳脚,但谢南安人已经走远了。 谢南安一路到了西院,进门时还带着满面怒容。 兰玉儿正坐在灯烛下做针线活,见到他来,连忙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 “侯爷怎么来了。” 谢南安心中火气未消,“怎么我不能来了?” 兰玉儿连忙道:“怎么会,侯爷来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 “妾身见最近天气转热,就为侯爷做了件春衫,还差一点就好,正准备做好了给侯爷送过去呢。” 谢南安一看,就见她针线筐里正放着一件男子衣衫,已经差不多快要好了。 心里熨帖不少。 “难为你有心了。” 兰玉儿娇笑道:“侯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是侯爷的人,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说罢连忙让下人去准备茶点。 一边又凑到他跟前为他捏肩,“侯爷辛苦一日,定然累了吧,妾身刚学了套按摩手法,这就为侯爷试试。” 又是热茶,又是新衣,又是捏肩捶背的。 两相比较之下,薛氏就显得蛮不讲理又无理取闹。 谢南安舒服的忍不住喟叹道:“还是你好啊。” 兰玉儿听罢,唇边只是挂着笑意,并未再说什么。 又过了没一会儿,兰玉儿问:“侯爷可用过饭了?妾身原本以为侯爷会宿在夫人那里,便已经先用过饭了。” “但老爷来了之后,心里高兴,这肚子感觉又饿了呢。侯爷要不再陪妾身用点?” 谢南安点了点头,兰玉儿就吩咐丫鬟去厨房准备饭菜去了。 饭间,兰玉儿还特地拿了盏酒来。 “妾身见侯爷眉眼紧皱,想必是朝堂之事多有棘手之处,妾身是妇道人家不能为侯爷分忧。” “只能为侯爷温盏热酒,喝完后,想必侯爷心情能够好一些。” 有美酒佳肴,又有温香软玉,谢南安很快就忘记了在薛氏那里受的气了。 酒足饭饱之后,时间也不早了,兰玉儿亲自服侍谢南安梳洗。 然而就在二人准备休息之时,兰玉儿却忽然面色惨白,捂着嘴吐了起来。 谢南安吓了一跳,连忙让下人去找大夫来。 大夫很快被找了来,兰玉儿一张脸已经白的像纸,之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整个人虚弱的躺在榻上。 谢南安顾不得大夫给他请安,连忙拽了人到跟前,“你快给她看看,究竟是怎么了。” 大夫也不推辞,连忙就给兰玉儿诊了脉。 “侯爷,恭喜啊。姨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谢南安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要有孩子了,心里十分高兴。 “赏,重重的赏。” 大夫得了赏赐,也高兴的很,“那小的在下去给姨娘开几副安胎药。” 谢南安挥了挥手,屋内的下人跟着都退了下去。 很快屋内便就只剩下谢南安和兰玉儿两个人。 兰玉儿躺在榻上,也是一脸的笑意,“难怪妾身近来总是觉得饿,还喜欢吃些酸的,原来是有了孩子。” 她抬手轻轻抚摸小腹,“侯爷,妾身真是高兴,终于能为侯爷生下属于你我的孩儿了。” 谢南安也是心潮澎湃,“你怀了身子,这日后便要多多注意,有什么活都让下人去做,切忌劳神劳力。” 想了想他又道:“你院中的丫鬟太少了,等明日我让管家再给你拨两个丫鬟过来。” 兰玉儿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这怎么可以,我只是一个姨娘,这会坏了规矩的,再说夫人那边……” 谢南安听她提起薛氏,顿时道:“有我在,你管她做什么,现在你就是整个侯府最大的。” 兰玉儿心中欢喜不已,顺势依偎进了谢南安的怀里。 “侯爷,你也摸摸孩子。” 说罢牵起谢南安的手放在了自己小腹上。 月份还小,根本感觉不出什么,但谢南安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激动。 “侯爷觉得我腹中的孩子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兰玉儿轻声问他。 谢南安想了没想的开口,“自然是个男孩了。” 这么多年他太迫切需要个儿子了,可除了一个谢子昂,竟都是女儿。 如今他仿佛又感觉到了希望。 “这一胎一定是个儿子。” 兰玉儿也笑着道:“妾身也觉得是个儿子呢。” ………… 第二日一早薛氏才刚起床,她身边的孔嬷嬷就着急忙慌的进来了。 “夫人不好了。” 薛氏昨夜跟谢南安吵了一架,心里本就不舒坦,如今见下人还这般冒冒失失的心里更是有气。 “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这般着急忙慌的像个什么样子。” 但孔嬷嬷根本顾不得这些,着急开口道:“西院那边传来消息,兰玉儿有了身孕了。” 薛氏只觉一阵五雷轰顶,“你说那个小贱人有了孩子?” “是啊,夫人,听说昨晚半夜还折腾着出去找大夫呢,今日一大早就传开了,侯爷还专门又往她屋里多拨了两个丫鬟,送去了不少东西呢。” 薛氏气的两眼发黑险些晕死过去。 “这个小贱人,进门的时候看着怯弱温和的样子,以为是个好拿捏的,却原来根本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倒是小瞧了她!” 薛氏眼里迸发出森冷寒光。 “我定要她好看!” 第22章 陷害 不过一个早上,兰玉儿有了孩子的消息就传遍了院子。 绿柳来将这个消息告诉谢云溪的时候,谢云溪忍不住笑了。 “不过是个妾室怀了孩子就如此的大张旗鼓,看来父亲是很想要一个儿子啊。” 绿柳听后也忙道:“听说西院昨夜折腾了大半夜,早上又送了许多东西过去,连下人都多添了两个。” “薛氏的态度呢?” 她就不信薛氏能忍得住。 “听说昨晚就是跟侯爷吵了一架,侯爷离开后直接去了西院,这才发现兰姨娘怀了身孕的。” “今天早上那边知道这个消息后,关起门来谁也不让进屋,只留了孔嬷嬷在身边,估计是气坏了。” “那这样看来,她以后是有的忙了。” 谢云溪说出这话时,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她当年害死母亲,好不容易终于坐上了侯府夫人这个位置,也许真的是做多了坏事,得了报应,这么多年肚子再没了动静。 可她生不了,也不让其他人生,这些年里,谢南安后院也纳了几个妾室,可都在薛氏的把控之下,皆无动静。 倒是这个兰玉儿有些本事,年轻貌美,才进府不过三个月就传出了好消息。 谢云溪很是乐意看一出好戏。 “必要时,可以帮一帮兰姨娘。” “是。” 绿柳自从来了她身边后,就很是尽心,还时常将薛氏那边的许多消息打听回来告诉谢云溪。 这点也让谢云溪很是满意。 “对了,你爹的身体好些了吗?” 绿柳没想到她忽然问起这个,忙道:“自从按着小姐给的方子服药,已经好了很多了。” 能救人一命,谢云溪也很开心。 “等过两日,我们抽空出府一趟,到时候找个机会,我亲自上门给你爹看看,当面诊治,应该好的更快一些。” 绿柳简直不可置信,“多谢小姐。” 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跟在小姐身边伺候。 ………… 薛氏很生气,恨不得立马弄死兰玉儿肚子里的孩子。 但孔嬷嬷是在她身边伺候的老人,劝诫道:“夫人还是先冷静冷静,兰姨娘虽怀了孩子,但无论怎么说,您还是正室夫人。” “这个时候,不是该置气的时候,您刚跟侯爷吵了一架,这个时候,正是该缓和气氛的时候。” 薛氏也明白这个道理,最后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带着补品上门去看兰玉儿了。 这个时间谢南安已经去上值了。 屋内只有兰玉儿和她的贴身丫鬟采莲,其余的下人都在院外候着。 薛氏带着补品来的时候,兰玉儿一脸的受宠若惊。 “夫人来了,妾身有失远迎。” 薛氏脸上挂着笑,“听说你有了身孕我来看看。” 兰玉儿作势就要起身,薛氏连忙将人拦住,“你有了身子就该好好休息,我带了点补品,等会儿让下人炖给你喝。” “那就多谢夫人了。” 薛氏忍着恨意又说了些关心的话,这才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在琢磨,该用点什么法子,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兰玉儿肚子里的孩子。 结果法子还没想出来,西院那边倒是先出了事。 “不知道怎么的,兰姨娘忽然说肚子疼。” 薛氏听后高兴不已,她这还没出手呢,那贱人的肚子就不安稳了。 最好那孩子能跟着掉了才好,这样一来就用不着自己出手了。 哪曾想,还没得意多久,谢南安就一脸怒气冲冲的闯进屋来。 “薛有乐!我没想到你这般歹毒!” 两人也有吵架的时候,但像这样直呼薛氏名字的还是头一次。 下人们预感不好,连忙退了出去。 薛氏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你怀疑是我给兰玉儿下药?” 谢南安怒瞪着她,“不是你还能有谁,兰儿是喝了你送去的补品这才肚子疼的。” 薛氏傻眼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倒打一耙。 “我根本没做过,我不过是好心上门看望她,她竟然如此陷害我。” “你是说她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你?薛有乐,你别太离谱了,你是将我当傻子吗?” 薛氏很是委屈,眼中甚至都泛起了泪花,“谢南安,你我年少相识,这么多年了,你不信我,竟然去信一个才进门不过三个多月的女人?” 谢南安有些心虚,但还是道:“可兰儿的确是吃了你送去的东西才肚子疼的。” 薛氏气的转过身去抹泪,“我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谢南安只得悻悻离开了。 等到谢南安一走,孔嬷嬷连忙进了屋来。 薛氏转过身来,眼中哪里还有泪,只有熊熊燃烧的恨意。 “这个贱人!我还没动手呢,她倒是先动起手来陷害我了。” 孔嬷嬷忙安慰道:“夫人,你先别生气。” 薛氏恨得不行,“兰玉儿这个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 谢南安带着满面怒火的走,再回来脸上已经堆满了笑。 “应该是厨房里面的丫头手脚不干净,你这才闹了肚子,我已经将人处置了。” 兰玉儿心知肚明,但还是笑的温柔,“侯爷忙了一天,回来还要处理这样的琐事,真是难为你了。” 谢南安更觉兰玉儿懂事体贴。 “好了,你还怀着身子,早点睡吧,我书房还有点公务要去处理,你今晚就不用等我了。” 谢南安走后,丫鬟采莲跟着进屋来。 “姨娘,您这么做会不会将夫人给惹怒了。” 兰玉儿无所谓道:“反正我做不做,那个女人肯定会朝我肚子里的孩子下手的,所以我只好先下手为强,这样她还能有所收敛。” 可一想到刚刚谢南安的态度,她就不由皱紧了眉头。 看来这谢南安对薛氏还是有情的,她的计划想要顺利完成,还得再加一剂猛药了。 第23章 好戏 第二日一早,谢南安为了补偿兰玉儿,便吩咐人往兰玉儿的院里送来了许多好东西。 燕窝补品,新衣服,首饰,吃食,应有尽有。 兰玉儿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 在床上躺的久了,她浑身发酸,中午吃过饭后便由采莲陪着在院中散步。 结果,不曾想又出事了。 谢南安还在处理公务,直接就被府里的下人叫了回来。 这一进门才知道不得了,兰玉儿在院中散步的时候,竟然摔倒了。 大夫来看过后,说差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保了。 而兰玉儿已经吃过药后睡着了,谢南安坐在床边看着陷入睡梦里的人,她的眉头紧锁,面色苍白。 谢南安胸腔里的怒火便噌噌噌往外冒,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期盼这个孩子,他一定要揪出这个幕后黑手。 再看了眼床上的人就准备去院中召集所有下人问话。 因为生气,他往外走的动作也带着几分怒火。 结果一个没注意,就一脚将兰玉儿放在床边的绣鞋踢出去好远。 谢南安起初并没有在意,他继续往外走,然而没走多远,他忽然反应了过来。 连忙折返到那只绣鞋跟前,俯身捡起了地上的鞋。 绣鞋的做工很好,但谢南安顾不得那些,他的视线全在鞋底。 因为他在那只鞋底下面发现了石蜡。 谢南安瞬间便想明白了,兰玉儿应当就是因为鞋底的石蜡,所以才摔倒的。 这绝对不是巧合,正常人都知道若是鞋底不小心踩上了石蜡,那是会滑倒的,更何况兰玉儿如今怀了孩子,只会更加小心。 所以石蜡绝对是有人故意涂抹上去的。 谢南安满面愤怒的,叫来了采莲,将鞋子丢到了她的跟前。 采莲一看也吓了好大一跳,“侯爷,这怎么会……” 很快她就又反应过来,脸上带着愤怒道:“侯爷,一定是有人故意要害姨娘,还请侯爷您为姨娘做主啊。” 谢南安道:“今早兰儿的衣裳都是谁伺候穿戴的?” 采莲连忙道:“都是奴婢,姨娘不习惯其他人,一直以来都是奴婢伺候姨娘起身的。” 采莲是兰玉儿的贴身丫鬟,还是一直跟着她的,谢南安并没有怀疑她。 “那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 谢南安垂眸不语,采莲想了想,接着又道: “姨娘自从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后就格外的谨慎小心。” “今早侯爷送来了一批新的鞋袜后,姨娘就说以后鞋袜什么的,都换成侯爷新送来的那些,因为她怕之前的旧鞋子,鞋底太平,会不注意摔倒什么的,结果反倒被人钻了空子。” 说完就又是噗通跪倒在地上,哭求道:“还请侯爷为姨娘做主啊。” 谢南安的心里就更加愤怒了。 他连忙找来了早上送东西的人,结果顺藤摸瓜之下,竟然又查到了薛氏身上。 “早上小的送东西来的时候,夫人身边的孔嬷嬷将我们拦住问了几句话,之后还一一翻捡了里面的东西,小的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谢南安怒不可遏,昨晚他还有点愧疚,觉得可能是自己冤枉了薛氏,没想到这还没过一天,她就又出了新花招。 西院发生的这事,薛氏很快就知道了。 她现在也有点慌了,因为往兰玉儿鞋底抹石蜡这事儿,的确是她干的。 只是她没想到兰玉儿这么快就穿上了那双鞋,出事这么快。 而还没等她想出应对之策,谢南安便又怒气冲冲的来了。 这一次,薛氏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巴掌。 “你这个毒妇!” 这次薛氏无可辩驳,只能生生受了。 但考虑到如今宫里的嬷嬷还在府里,谢南安不好将这件事闹大,最后也只是警告薛氏道:“念在明玉的面子上,这次给你个警告,你最好收起你的那些歹毒心思,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薛氏心里觉得委屈,想哭,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咽。 而最后这些委屈难受就都化为了仇恨。 “兰玉儿这个贱人!我饶不了她!” 孔嬷嬷见到薛氏这样连忙劝道:“夫人,您现在还是暂且先忍忍吧,皇后娘娘派来教二小姐规矩的嬷嬷还在,若是府里的这些丑事传到皇后娘娘耳中,对二小姐也不好啊。” “再说了,您当年可是连正室都收拾的了的,如今何况是一个妾室呢,您呐,且耐心的等上一等,日后有的是机会。” 薛氏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 那边薛氏、兰玉儿闹的不可开交,这边谢明玉却反而轻松了许多,就连这两日学规矩都快了许多,频频得到了宋嬷嬷的夸赞。 谢明玉心里很是开心。 只要她娘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别处,便也没空日日惦记哥哥的事儿了,这样一来,她也不会露馅了。 想到谢子昂,谢明玉还是有点烦忧。 自从上次她去过之后,告诉他那些知道寒月寺的情况的人都杀了后,他的确情况好转了许多。 但如今依旧还是不愿意回到府里来,甚至每次谢明玉跟他提起这事儿,他整个人就都会变得暴戾阴鸷。 谢明玉感觉这事儿过后,哥哥的性格好像也发生了挺大转变的。 这日下课后,谢明玉走的飞快,她想趁着这段时间,还是努努力赶紧将哥哥给弄回来,这样自己也就算完成了任务了。 谢云溪在身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思索许久。 不多时,夏秋出现在谢云溪的身边道:“谢明玉又偷溜出府去看谢子昂了。” “哦?谢子昂怎么样了?” “看着比之前好了许多,谢明玉正在劝他回府。”夏秋说完顿了顿,又继续道:“对了,属下还发现,兰玉儿也在派人悄悄跟着谢明玉。” 谢云溪微感诧异,兰玉儿如今正跟薛氏斗的火热,竟然还有空派人盯着谢明玉。 而且她怎么会想着盯着谢明玉?她盯着谢明玉做什么? “看来又要有好戏看了。” 第24章 流言 兰玉儿睡到晚上才醒,期间谢南安一直陪在她身边。 见到人醒来,谢南安连忙问道:“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兰玉儿什么话还没说,顿时就哭了。 “侯爷。” 这一哭,谢南安心肝儿都在颤,“好好的哭什么呢,大夫说你没事,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可兰玉儿的眼泪像是止不住的一样,“侯爷,我差点以为都要见不到你了。” 谢南安嗔怪道:“说什么傻话,你这不是好好的。” 兰玉儿这才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着急问道:“侯爷,那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大夫说没事,你放心吧。” 兰玉儿这才露出笑,但过了没一会儿就又哭了起来。 “侯爷都怪我,要不是我不注意,就不会摔倒了。” 谢南安听后连忙道:“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只怪这些丫鬟婆子伺候不尽心。” 兰玉儿听到他决口不提薛氏,心中不由冷笑。 但面上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怎么能怪他们呢?” 谢南安顿时就来了气,“要不是他们检查不仔细,你的鞋子上怎么会被人动了手脚。” 兰玉儿当即一副惊恐模样,“什么?有人在我鞋子上动了手脚?是谁!” 谢南安顿觉失言。 “好了,总之这件事我会处理,背后的人我也已经帮你教训了,你就放心吧。” 兰玉儿这才又委委屈屈的道:“是不是夫人?” 谢南安没想到她竟然猜到了。 “侯爷。”兰玉儿哭的更大声了,“我没想到夫人竟然这般容不下我,昨日我就想说了,她送来的那补品我一喝,肚子就疼了。” “但看在侯爷的面上,我也就算了,可没想到这才不过一天,夫人当真就这般恨我吗?” 谢南安看她哭的小脸苍白,连忙哄道:“你放心,有我在谁都动不了你。” 兰玉儿却不罢休,“侯爷说的好听,夫人是正室,我不过是个仰人鼻息的妾室,日后一个万一侯爷不注意,夫人想要捏死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我死不要紧,但我的孩子不能跟我一样。” 她边说边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谢南安心里也着急,生怕她再哭下去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跟着出问题。 “好了,快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乱了。” 但兰玉儿丝毫不见停歇,谢南安实在没了法子,只得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兰玉儿这才停止了哭泣,凑到谢南安的身边低声道:“我其实也不要求什么,我只是希望等日后我将孩子生下来,我们娘两儿能够在有所仰仗,在侯府里平安幸福过活。” 谢南安道:“日后我就是你们娘俩的依仗。” 兰玉儿却说:“侯爷是我们娘俩的依仗,可侯爷也是夫人的依仗,若是今日这样的事,来日再次重演,侯爷又当如何?” “这样的事,日后绝对不会重演。” 兰玉儿却不做声了。 谢南安想到薛氏,心里也有些烦乱。 “那你说我当如何?” 兰玉儿却笑意盈盈道:“侯爷,你城南那两间铺子能不能过到我的名下,等到孩子出生,我便给他,这样他日后也能有所依仗,我们娘两在这侯府也能挺直腰杆过活。这样即便日后夫人为难我们母子,那我们也是有底气的。” 谢南安手里是有不少铺子,但城南那两间却是最值钱的,没想到兰玉儿一开口就要那两间,他一时有些犹豫了。 兰玉儿见他犹豫,面色顿时变了,眼泪又不住往外冒。 “我就知道,侯爷的话只是说一说的,若是这样,这孩子生下来也是来受欺负的,那还不如就让他现在就没了,总好过……” 谢南安急的连忙止住她的话,“胡说什么呢!” 兰玉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只得妥协,“好好好,就听你的,改日我让人将那两间铺子转到你的名下,这下高兴了吧。” 兰玉儿这才露出笑容,“这可不是我在我侯爷要铺子,而是为我们的孩儿将来做打算。” 谢南安忙道:“我知道。” 兰玉儿身子不好,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谢南安见人睡了,这才转身去了书房。 而等到他人一走,采莲就走了进来。 床上原本在睡的人,却睁开了眼睛。 “姨娘,二小姐又出门去了。” 兰玉儿一听便笑了起来,“时候也差不多了,该行动了。” 说完,她低声在采莲耳边吩咐了几句。 之后采莲离开,兰玉儿这才继续睡去。 ………… 第二日一大早,府里忽然流传起了流言。 “听说二小姐经常晚上偷偷溜出府去,据说是背着人在幽会。” “怎么可能,二小姐都已经是太子侧妃,马上就要嫁去东宫了,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儿。” “怎么不可能,你忘了,二小姐这侧妃是怎么做上去的?有些人生性就是如此,耐不住寂寞,总喜欢勾三搭四。” 消息传到谢明玉耳中,她整个人险些气晕过去。 薛氏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跟兰玉儿斗气了,连忙将消息封锁住,又打杀了几个下人,这才勉强控制住了局面。 “娘怎么办,究竟是谁在乱传那些流言啊,万一宋嬷嬷听了去,回去再告诉给了皇后娘娘,那太子殿下不是也知道了吗。” 薛氏想了想,道:“这样,你先装病吧,我来想办法,最好能让宋嬷嬷赶紧回去。否则她在府里难保不会有人故意将这些传到她耳朵里去。” 薛氏眼下也顾不得,那些流言的内容,首先要做的就是控制局面。 谢明玉慌了手脚,只得按照薛氏的做了。 一大早宋嬷嬷就在厅内等着上课,但只来了谢云溪一人,又等了会儿,弦乐才着急忙慌的的来了。 “嬷嬷,二小姐早上起床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腿,现在站也站不起来了,恐怕不能来上课了。” 第25章 谢明玉的恨意 伤筋动骨不是小事,宋嬷嬷也不敢再让谢明玉来上课。 而皇后娘娘的吩咐主要是来教谢明玉的,至于谢云溪根本不在她的教学范围。 宋嬷嬷最后又去看了谢明玉。 谢明玉整个人躺在床上,神情痛苦。 “嬷嬷,我真是不小心,这日后该怎么上课啊。” 宋嬷嬷沉吟良久,最后只得道:“老身来侯府也有七日了,其实该教的规矩基本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琴棋书画之类的。” “小姐们都是侯府千金,这些琴棋书画都是自小培养的,也用不着老身在操心了。” “二小姐如今也上不了课,我再留着也没什么意思,我即刻禀明皇后,这便回宫去了。” 谢明玉假装一副不舍的模样。 薛氏在旁跟着假装挽留,“嬷嬷辛苦教导我的两位女儿,不如再在府里多留两日,就当休息休息了。” 宋嬷嬷坚持要回宫去,“不了,皇后娘娘还等着我回去伺候呢。” 薛氏便不再留了。 宋嬷嬷下午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薛氏母女俩这才松了口气。 而薛氏又趁着这个功夫将内宅又清除了一遍,这才把那些谣言遏制住。 结果还没来得及问一问谢明玉晚上偷溜出府的事儿,等到第二日流言竟然传到了外头去。 而且流言越传越邪乎。 “永宁侯府的二小姐经常傍晚独自溜出府去,我都撞见了好几回了。” “真的假的?” “骗你我儿生孩子没屁眼。” ………… “我也看见过,就在距离侯府不远的那间宅院里去了,而且开门的人好像还是永宁候府大少爷的小厮。” “哎,谢二小姐鬼鬼祟祟去见了总不会是自家大哥吧。” “见自家大哥用的着鬼鬼祟祟的?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而且啊,这谢大少爷可只是义子,与那谢二小姐可并没有血缘关系啊。” “啊,那该不会是谢二小姐与谢大少爷两个人有了首尾,所以在外面私会?” ………… “胡说,谢二小姐不是都与太子殿下定了婚约,马上就要成婚了么。” “这你又不知道了吧,太子殿下和谢二小姐的婚事,说不定也不是自愿的。” “而且啊,这谢二小姐和谢大少爷可是日日在一个屋檐下的,说不定早就暗生情愫了,这才想着在府外幽会。” ………… 不到半日,流言已经传的大街小巷,有人甚至还真的去了谢子昂住的院子蹲守,结果还真发现了里面住的就是谢家大少爷。 这下流言更是以迅猛的速度传播。 谢明玉知道后,整个人几乎快要哭晕过去了。 她不敢出门,甚至连自己院子都不敢踏出去,生怕下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她。 这下薛氏也控制不住局面了。 谢南安一心扑在兰玉儿身上,等到知道消息时,流言已经传遍了,也来不及做些什么了。 薛氏来看谢明玉的时候,她已经哭的昏天黑地了。 “娘,我没有他们说的那样,我该怎么办啊,太子殿下会不会知道了,那样我还能嫁给太子殿下吗?” 薛氏担忧的说不出话来,而且她心里也开始有了疑惑。 那就是为什么昂儿要偷偷住在那院子里去,还有她的明玉明知道人就住在那里,之前却一直不告诉她,还自己偷偷溜出府去看他。 薛氏犹豫了下,问道:“玉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娘。” 谢明玉心里一个咯噔,但随即用更加大声的哭泣掩盖过去。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母亲这件事,而且哥哥的样子也太害怕了,万一自己将他的秘密说出去,哥哥定然会生气的。 “我怎么会有事情瞒着娘呢。”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昂儿要自己一个人住在那里,你又为什么每天偷偷溜出去看他?” “你们两是亲兄妹,有什么话是不能在家里说的吗?” 谢明玉吭哧了半天,最后只得编出了谎话,“这你就要去问哥哥啊,也不知道他忽然怎么了,不想回家,还要我帮忙瞒着。” “我心里又不放心,这才不时的偷溜出府去看他。” 薛氏不疑有他。 但同时也开始担心起来了,“那你哥有跟你说他究竟是遇上了什么事儿,怎么连家都不想回了,他不知道我很担心他吗?” 谢明玉有些生气,“娘,现在是我比较需要担心吧,您快帮帮我,这件事必须得赶紧解决啊,万一太子殿下相信了流言,那我岂不是连侧妃都做不了了。” 薛氏这才道:“你让我想想。” 但其实流言传的那么厉害,她根本没有法子。 谢明玉忽然道:“娘,那要不然您就直接对外说实话吧,就是我跟大哥是亲生的,这样那些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薛氏当即反驳道:“不行!” 谢明玉不理解,“为什么不行!” “你这样一说出去,那岂不是就是相当于在对外面说,我与你爹是早在那温婉那个贱人进门之前就有了昂儿?” “那大家该怎么看你大哥,看你爹爹。” 谢明玉听到这话也很生气,“那我呢,娘您就不管我的死活了吗?” “你去听听外头那些说的有多难听,在这样下去,不光太子殿下不想娶我了,京中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不想娶我!” 薛氏也很为难,可事情闹得很大,想要妥善处置,还得好好想对策。 “你冷静冷静,这样,我去找你爹商量商量,总会想到法子的。” “还商量什么,你看看爹爹,他现在眼里哪里还有咱们母女,他眼里只有兰玉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谢明玉越说越着急,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可薛氏除了劝她冷静,什么解决办法也没说。 最后谢明玉哭晕在了床上,薛氏满心不安的出了屋。 弦乐守在谢明玉的床边。 谢明玉睡的并不安稳,连在梦里都是被流言掩盖,最后太子抛弃她的场面,她又被吓醒。 结果醒来看到自己身边只有弦乐一个人,她心里顿时十分难受。 “我娘呢?” 弦乐犹豫了下,道:“夫人派人去接大少爷回府了。” 谢明玉的胸腔里忽然涌出股恨意。 “凭什么!我都这样了,娘心里担心的还是哥哥,她担心哥哥受到影响,可这件事明显对我的影响更大啊。我要不是为了帮他遮掩那件事,怎么会被人看见,传出这样的流言!” 第26章 谢明玉的办法 薛氏心里也很担心这件事,她派人去找谢南安,想跟他一起商量一下,如何处理这件事。 但去的下人回来却跟她说。 “兰姨娘好像肚子有点不舒服,侯爷正在陪着,可能晚点才会过来。” 薛氏很是失望,最后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去将谢子昂带回来,再跟他详细的了解下情况。 想要问问她为什么会忽然住到府外去。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谢明玉知道后,反应会那么大。 弦乐看着谢明玉的样子很是担心,但还是劝道:“小姐,夫人一定会有办法的,您先别着急,再耐心等等。” 可谢明玉觉得自己等不了了。 “在等下去,流言就该传到宫里去了。” “他们平日看着一副很是关心我的样子,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想的还是儿子,既然他们不帮我想办法,那我只能自己帮自己了。” 弦乐心里有点害怕。 “小姐,您想干什么?” 谢明玉目光直直看着她,“你过来,我有件事情要吩咐你去办。” 弦乐不得不将耳朵凑到了跟前,结果谢明玉一说后,她整个人都吓傻了。 “小姐,这样不行的,要是夫人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谢明玉脸色顿时变得黑沉,“你们一个个眼里都是夫人,我才是你的主子!” 弦乐吓的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小姐,您在考虑考虑,这样真的不行!” “你再啰嗦,我现在就让人将你拖出去打死!” 弦乐害怕的不行,最后只得答应了。 ………… 薛氏将谢子昂接回来后,就立刻去找了谢南安。 谢南安这才不得不从西院离开。 但走前还不忘叮嘱道:“你好好在屋中养着,若有事,随时派人来找我。” 兰玉儿则是继续装出一副体贴温柔的样子,“侯爷赶紧去吧,夫人找你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可别耽搁了。” “我日日闷在屋里,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要不然也能跟着帮帮忙呢。” 谢南安这才离开了。 一出院门就见薛氏已经一脸着急的等在门口了。 “你怎么到这儿来找我了,兰儿怀着孩子,胎像本就不稳,你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了这事儿。” 薛氏心里顿时满是恨意,但此刻不是跟谢南安置气的时候,救明玉要紧。 只得好声好气的道:“我知道,我这也不是因为担心咱们玉儿么,现在流言传的到处都是。” “你也知道咱们玉儿和昂儿是兄妹,那些流言都是假的,再这样下去,万一传到宫里,太子和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事儿,定然是会怪罪下来的,到时候咱们玉儿可就毁了。” 谢南安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道:“我已经派人去查谣言究竟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你在等等,等到时候查出来了,我定然不会放过这背后之人!” 薛氏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等再回到院子,这才想起还没问谢子昂这些天为什么要住到院外去的事。 但等到她去了谢子昂所住的院子,却并没有看到谢子昂,只有黄氏在。 前些日子一直下雨,这两日天色好不容易放晴了,黄氏见天气好,正在吩咐丫鬟将屋中的被褥搬出来晾晒。 结果没想到薛氏这个时候来,见到薛氏黄氏本能的感觉到紧张。 “母亲怎么来了?” 薛氏一见她就没好脸色,“昂儿呢?” 黄氏顿时有点难以启齿,但在薛氏的冷厉目光注视下,他还是老老实实说道:“夫君搬去客房住了。” 薛氏一听立刻炸毛了,“什么!你这个媳妇儿是怎么做的,昂儿这才刚回来,你怎么能让他去客房住,那里又冷又潮的。” 黄氏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尽管非要搬去客房住的人是谢子昂,可黄氏还是无法与薛氏辩驳,因为只要一辩驳,就一定会受到更加凶恶的训斥。 她只能默默忍着,等到薛氏自己说的累了就会停下来。 果真薛氏说了没一会儿,见黄氏一副闷不吭声的模样,便也懒得跟她说了,而是转身往客房的方向去了。 结果到了客房这边,却被月白给拦住了。 “夫人,大少爷已经睡了。” 薛氏瞪一眼月白,想要继续进去,但最后想了想,谢子昂消瘦憔悴的面颊,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算了,等他醒了再说,也不急于一时。 等到薛氏转身走远了,月白连忙转身进了屋。 “怎么样,人走了吗?” 月白道:“走了。” 心里却有些担心,“少爷,您总不能一直这样避着夫人吧?” 谢子昂心里也很乱,外头的流言他也听到不少,他知道母亲肯定会来追问他。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还是先避一避吧。” “那二小姐那边?” “爹娘平日里那么宠她,一定不会任凭流言发酵的,他们定然会想到解决办法的。” 月白还想要说话,谢子昂顿时就不耐烦了。 “行了你有完没完,你到底是我身边的人还是谢明玉那边的?” 月白嘿嘿一笑,“那我自然是大少爷的人了。” 谢子昂道:“那你就别啰嗦了,妹妹那边不光有爹娘,她还有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怎么会任凭这样的流言传播,他一定会想办法处置这背后散布流言的人的。” “妹妹跟太子殿下又是陛下赐婚,不会有事的。” 他拍了拍月白的肩头,道:“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本少爷带你出去见识世面。这段时日快把我憋死了。” 他已经从那段暴躁低沉的情绪里面走出来了。 月白一听顿时也开心了起来。 第27章 在遇兰玉儿 府中人心惶惶,而这个时候只有春鹤院是一片安静。 第二日一早,谢云溪便带着绿柳出门去了。 “前两日不是说要替你爹看看病情的吗,正好最近得闲,我们现在就去吧。” 没有了宋嬷嬷,再加上这段时日,大家的关注点都放在了谢明玉身上,她整个人轻松悠闲了不少。 二人出了府,在绿柳的带领下,最后到了一处民居。 绿柳是家里的最大的,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他爹因为前两年生病,身体一直不好,全靠她娘在外面给人做一些浆洗的活计,还有绿柳在永宁侯府的月俸过活,一家人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尽管住的地方破旧,但谢云溪到时,发现屋里收拾的十分整洁。 三个孩子也很乖巧,谢云溪来了后还主动给她倒水。 在知道她是来为自己爹爹看病的,都很高兴。 绿柳爹在经过上次谢云溪给开的药之后,身体已经大好,从前基本上干不了一点活,但如今已经能干一些简单的家务之类的。 谢云溪简单给他诊过脉,又当面问了一些病症,绿柳全程在边上十分紧张的样子。 “应该是年轻时干多了力气活儿没有注意,这才伤了身体。是不是一到阴雨天就感觉浑身都疼,也使不上力气?” 绿柳连忙点头,“最严重的那两年里,甚至还疼晕过去,找过不少大夫,都是这是久积成病,只能慢慢调理,做不到根治。” 谢云溪从带来的工具里掏出惯用的银针,“我先给大叔针灸治疗一下,稍后再开一些药,应该会比之前好很多。” 绿柳感激不尽。 三个孩子都在边上看着,却都懂事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谢云溪收了银针,叮嘱道:“虽然现在情况是比之前好了许多,但还是要格外注意,身体没恢复之前,不能做力气活,还有日常也要注意,像阴冷天气要注意保暖这些。” 谢云溪叮嘱的很仔细。 走的时候绿柳他爹千恩万谢的,三个孩子也热情的将她送到门外。 到了街上,时间还早,谢云溪并不打算回去。 想到上次的学琴,自己回去是练习了不少次,但其中的问题自己肯定发现不了。 刚好自己这次出来,可以让乐坊的姑娘再给她指点下。 便照例还是去了上次的那家客栈。 然而刚上客栈二楼,就见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绿柳第一个认了出来,“小姐,是兰姨娘。” 怎么会这么巧,上次在这里遇见了,这次竟然还能遇到。 不过二人的距离很远,而且兰玉儿好像很谨慎的样子,往前走的步子也很快。 很快她就拐进了二楼,还是上次的那间房间,便再没出来。 “兰姨娘不是怀了孩子,听说胎象不稳,最近每日都在府里养身体的吗?” 怎么会自己跑出来,身边还没带一个丫鬟。 谢云溪上次就有些怀疑兰玉儿身上有猫腻,如今又是在这个档口上她却还要出门。 她已经有些觉得,可能跟谢明玉的这事儿也有点关系了。 想了想,低声跟店小二说了几句,而后便悄声带着绿柳进了刚刚兰玉儿隔壁的房间。 隔壁的房间一开始很安静,直到过了没多久,有人推门进去。 接着谢云溪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找我出来,万一他们怀疑你怎么办?” 紧接着又是兰玉儿的声音,“怕什么,他们现在都忙着呢,没空注意我,再说了你可是我的哥哥,谁能怀疑到你头上去。” 接着便是一些暧昧的声音。 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兰玉儿的出声制止了。 “你轻点,小心孩子。” 男人这才放开了她。 “对对对,忘记孩子了,他可是我们的宝贝,可不能出事。” 接着就是一声欢快的声音,“儿子,让爹摸摸。” 兰玉儿娇嗔道:“摸什么摸,他还小呢。” 隔壁这边谢云溪和绿柳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兰玉儿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不是谢南安的,再一想到谢南安之前紧张孩子紧张成那样,恨不得将兰玉儿供起来。 薛氏更是因此跟谢南安闹的不可开交,如今谢云溪觉得一切都变得很好笑了。 被戴了绿帽子不说,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真难以想象,谢南安知道后,该是多么的有趣。 隔壁兰玉儿和那男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对了,我听说你在侯府里,姓薛的那个老女人想害我们的儿子?” 兰玉儿道:“你放心,她可害不到我。” 男人有点不放心,“可我听说那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手段厉害着呢,你可小心着点,别让她伤了我们的孩子。” “你放心,我也不是吃素的,咱们这么多年可在各处宅院里见识过不少,就她那点道行,我还是有把握的。” “这我就放心了。” 兰玉儿又道:“我今天出来也是有事要跟你说。” “谢南安给了我城南的那两间铺子,我今天把房契带来了,你赶紧处理了,记住一定要小心。”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去后。 男人的声音接着传了出来,“我还是有点担心你,姓薛的那个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我们现在是用她女儿的事儿将她牵住了,可就怕她回过神来,这样你就危险了。” 兰玉儿却不以为意道:“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咱们干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事儿,这次一定也会没事的。” “你放心,等这一票干完了,咱们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到时候咱们就找个地方安稳下来。” 男人没说话。 兰玉儿却接着问道:“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这边也快到收网的时候了,你可别出什么岔子。”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等鱼饵上钩了。” “那你就等我好消息吧。”兰玉儿说完又补充道:“这段日子没什么事儿咱们就先别见面了,计划正到最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第28章 断袖 隔壁的两人离开后,谢云溪又在屋里等了会儿,这才带着绿柳离开了。 对于偶然听到的这些对话,两个人都很震惊。 回去的马车上,谢云溪问绿柳道:“兰玉儿的那个哥哥叫什么?” “叫兰世安。” 谢云溪想了下,觉得这两人很有可能都是用了假的名字了。 ‘兰世安’不是兰玉儿的亲兄长,而且两人还是那样的关系,通过二人的对话分析,这两人分明是早有预谋,里应外合,图的便是谢南安的钱。 不过这些都没有危害到自己身上,谢云溪倒是十分乐意看到,谎言戳穿那天,谢南安崩溃愤怒的模样。 重生一世,她早已看清,尽管两个人之间有着血缘关系,可谢南安在他心里早已不是父亲的形象了。 他宁可欣喜的期盼一个还没有到来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却也不愿意将那点爱分一点给她。 从前世她知道薛氏折磨陷害自己,他从来都知道,还参与其中的时候,谢南安就已经不是她的爹了。 他是与薛氏一样,都是恨不得她死的仇人。 所以尽管她知晓了兰玉儿的骗局,她也不可能去提醒谢南安半分。 ………… 晚上,谢南安因为要调查散播谢明玉谣言的事儿,没有回兰玉儿的房间,还特地派人来跟她说了声,让她早点休息。 兰玉儿自从怀孕后确实变得嗜睡,洗漱过后便早早的躺下休息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西院彻底安静了下来。 而原本熟睡的兰玉儿却悄悄披衣起身了。 丫鬟采莲早就守在了门口,“姨娘,下人都已经被支开了。” 兰玉儿蹑手蹑脚出了内院,采莲跟在身后。 二人沿着寂静的庭院,一直往前,最后到了一处浓荫遮挡的树丛间,见着一个人正站在一棵树后。 见到她们两人出现,那人连忙从树后走了出来。 采莲自觉去了前面路口盯着。 兰玉儿连忙走到那人跟前,二人难以自持的抱在一起。 “我听说你怀孕了。” 兰玉儿连忙道:“其实你该知道的,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说到这里,她语气羞涩了几分,“而且,这个孩子其实是你的。” 男人语气明显兴奋,声音都高了几个度,“真的吗?竟然是我的孩子吗?” 兰玉儿道:“自然是你的,自从你我上次见面后,按着日子,刚好一个多月。” “而且侯爷年纪大了,哪里像你一样。” 说到这里她忽然声音哽咽了起来,“我很后悔,当初为什么先遇见的人不是你,若是你,我便也不会嫁给侯爷了。”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自从侯爷知道我怀孕之后,就以为这孩子是他的,我根本不敢对侯爷说实话。” “而且他对我越好,我的心里越是难受。” 兰玉儿边说,颊边眼泪便流了下来。 男人心疼到不行,连忙为她擦去脸上的泪。 兰玉儿顺势依偎进男人的怀里,男人的身形僵了一瞬,随即,伸手揽住了她。 “既然是我们俩的孩子,那你就好好养着,不要多想,我来想办法,一定会给你们娘俩一个安排的。” 兰玉儿连忙从男人的怀里探出头来,一脸希冀的看着他,“什么办法。” 男人却犹豫了。 兰玉儿忽然道:“不如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离开?”男人语气有些惊讶。 “怎么你不愿意?” “我不是……” 兰玉儿便满脸高兴的看着他,“那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吧,我心里只喜欢你一个人,日日面对侯爷,我很痛苦。” “万一有一日他知道了你我的关系,知道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肯定是会打死我的。” “你带我走好不好。”兰玉儿乞求道:“我只有你一个人了,也只相信你一个人,你带我走,我们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个只有你我,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好不好?” 男人原本有些犹豫,但在看着兰玉儿的那张脸,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后,逐渐开始动摇。 “好,我带你走。” 兰玉儿顿时满面笑容。 但男人紧接着道:“不过,得等等,我们一起离开,起码要带上足够的钱,否则离开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没有钱根本没有办法给你们母子好好的生活。” 兰玉儿道:“那我等你。” 之后,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分开了。 ………… 谢南安原本都已经查到一些眉头了,他熬了半晚上,就等着第二日一早去拿人。 结果怎么也没想到,不过短短一日流言便瞬间又变了个方向,直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而这一次的内容就更加劲爆了。 “听说了吗?谢家大少爷其实是个断袖。” “是的,我亲眼看见的,在大约七八日之前,在寒月寺见到谢家大少爷跟几个男人在寺庙的厢房里做那种事。” “什么!” “真的真的,我也听说了,还有一个破庙的乞丐还亲口证实过呢,他说他试过,谢大少爷的滋味很是不错。” “什么,谢大少爷这么饥渴,连乞丐也不放过?” “也有可能是有人就好这一口吧。” 听到流言的人无不啧啧称奇。 这年头只要活的久,就能见识到物种的多样性吗? 知道有男人喜欢男人的,头一次还有人饥不择食连乞丐都不放过的。 新的流言属实太过劲爆,所以传播速度比之前更快。 很快,大家都忘记了,什么谢二小姐与谢大少爷幽会。 现在满城人都在讨论,谢大少爷是个断袖。 还是个口味独特的断袖了。 谢子昂对此毫无所觉,他昨日白天为了躲避薛氏睡的太多,结果晚上反而睡不着,最后折腾了好久,睡着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了。 早上自然也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结果,等到他出了院子,就发现气氛十分的奇怪。 院里的丫鬟小厮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尤其是小厮,一个个看到他本能的闪避,还有不少远远看见他掉头就走。 谢子昂十分疑惑。 最后叫来月白一问,他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 第29章 谢子昂被打 谢子昂有种被人在大街上扒掉全身衣服,赤裸裸的站在人群中央的感觉。 他很气愤。 转头就往谢明玉的院子冲去。 谢明玉已经在屋里躲着不敢出门好几天了,直到今日一早,听到新的流言传开,知道大家不再讨论她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正准备好好收拾收拾出门透口气,而这个时候谢子昂不管不顾的就冲了进来。 目光凶恶的像是要吃人。 “谢明玉!” 谢明玉的身子抖了抖,随即挤出个笑脸。 “哥哥,你怎么来了。” 谢子昂双目充血,一副恨不得要杀人的模样,“我怎么来了?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你说那些人都处置了,那那些流言是怎么回事!” 他每说一句,就往前逼近一分,谢明玉心里已经有些怕了,但比起之前流言漫天,她觉得也没那么怕了。 反正在府里,他们可是亲兄妹。 谢明玉佯装一脸疑惑的模样,“哥哥哥你在说什么?什么流言啊?我怎么听不懂。” “你还在装蒜!” 谢子昂气的不行,也顾得其他了,“你说你已经将那些乞丐处置了,那外头怎么还会有流言传出去。” 谢明玉便装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哥,我……我是处置了那日的那些乞丐,可我也不知道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啊。” 她一脸的委屈,“而且我是你妹妹,我怎么可能会做出害你的事情。” 谢子昂往前一步,浑身的阴鸷暴戾,谢明玉仿佛看到了他前些日子的模样。 还没反应过来,谢子昂就已经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都是你,都是你们!去死啊!” 他的力道很大,掐的谢明玉喘不上气来,只能用力拍打。 屋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屋外的下人,他们一看到这个场面简直吓了一大跳。 连忙上去想要将谢子昂拉开。 但谢子昂这个时候已经像是疯了一样,根本拉不开。 而正在场面无比混乱之际,薛氏从外头冲了进来,一看到这副场面,她整个人几乎都快要昏厥过去。 连忙疾步冲过去,想要跟着一起拉开谢子昂,但根本拉不开,谢明玉的脸已经一片青紫。 薛氏情急之下,直接给了谢子昂一巴掌。 谢子昂这才像是回过神来,连忙松开了手。 谢明玉剧烈喘息,扑到薛氏的怀里大哭起来。 薛氏心里也很难过,都是她的儿女,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一副场面。 谢明玉趴在薛氏的怀里哭的不能自已,“娘,哥哥他竟然想要杀我。” 薛氏一边轻轻抚摸着谢明玉的头,一边安慰她,“不怕了,娘在这里。” 接着转过头去,怒瞪着谢子昂,“你疯魔了吗!她可是你妹妹,你怎么下得去手!” 谢子昂此刻也有点后怕,但刚刚那一瞬也的确是怒火直冲脑门。 谢明玉一边哭,一边从薛氏怀里探出头来。 “你在我跟前耍横有什么本事,真有本事,你去找谢云溪啊!” 随着谢明玉的这话音落下,场面一时变得十分安静。 薛氏反应了一瞬,这才满面寒霜的问谢明玉,“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谢明玉却不敢再说了,她怕当着谢子昂的面将那些说出来,没准真的会惹毛他。 “我不知道,你去问哥哥吧。” 说着转头扑到床上,将头埋进被子里,呜呜哭了起来。 薛氏只得将目光放在了谢子昂身上,“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谢子昂却难以启齿,那简直是他这辈子的噩梦,如今还要让他再讲出来吗? “没事。” 说完他转身就走。 薛氏却已经觉察出了什么,她不肯罢休,一路追着谢子昂到了他的院子。 屏退了院子里的下人,薛氏这才一脸的痛心疾首,问:“是不是……跟那些流言有关?” 谢子昂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娘,您能不能不要再问了。” 他越是不说,薛氏就越是恐惧。 “你……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男人了吧。” 天知道她是怎么问出这话的。 薛氏几乎是咬紧了牙关,才能强撑着站立。 难怪黄氏进门一年了肚子还没动静,她还一直以为是黄氏的问题,对她又打又骂。 现在问题竟然出在自己儿子身上吗? 薛氏觉得天都要塌了,“你怎么能这样,我纵着你吃喝玩乐,从未严格管束过你,是心疼你小时候吃了不少的苦,想着这日后整个永宁侯府也都是你的,你这一辈子吃穿不愁,我也犯不着对你太过严苛。” “可你……你怎么能喜欢男人呢?你让我……我跟你爹的脸往那里放啊。” 谢子昂是因为实在说不出口自己被男人上了的事情,所以才一直沉默,却没想到他的沉默反倒令薛氏越来越笃定这件事了。 薛氏边说边哭了起来。 到最后整个人情绪都有点崩溃了。 “你这样让我怎么办啊,你爹后院里多的是女人等着给他生儿子,兰玉儿那小贱人还没生出儿子呢,如今已经开始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而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后半辈子全仰仗你,可你如今却成了这样,这还不如让我去死了算了。” 谢子昂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薛氏口里全都是脸面,还有她自己,那他呢?他也是受害者,要不是为了帮谢明玉出头,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这事儿发生后,这两个他最亲的亲人,却一再的说这样的话。 “母亲既然觉得我丢人,那就送我走吧。” 薛氏一愣。 “反正我在府里也碍着你们的眼了,在爹的眼里我也一直是个一无是处的,留在府里也没什么意思,你们送我去乡下的庄子吧。” 这个家他早就呆腻了。 薛氏愣住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暴怒声。 “谢子昂你个混账东西!” 谢南安满是阴沉的脸走近了屋子,在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条鞭子。 一进屋就直接朝着谢子昂抽了过去,谢子昂躲闪不及,直接被他抽中了胳膊,顿时疼的面无血色。 谢南安还想再抽,薛氏连忙挡在了他的身前。 “侯爷,你这是做什么!” 谢南安不理,一把推开谢子昂,继续抽打。 接连抽了四五下,谢子昂疼的满屋嗷嗷叫,还一边求饶。 “爹,饶命啊。” “娘,你救救我啊,再打下去我就要被打死了。” 第30章 谢子昂被送乡下 薛氏看着不到一会儿就被抽打的满身是血的谢子昂,心疼的不行。 终于让她寻到了个机会,一把扑到了谢子昂的身上。 谢南安气的要拉开她,可她死死不松手。 “侯爷你要打就连我一块儿打吧。” 谢南安气的胸腔剧烈起伏,最后高高扬起的鞭子只得放了下来。 “你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吗!” 薛氏道:“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是我的儿子,侯爷你马上就有别的儿子了,可我就只有这么一个,你要是把他打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谢南安只觉得太阳穴一阵突突直跳。 “好,好的很!都是你纵养出的好儿子,如今整个永宁侯府跟着一起丢人,当真是好的很啊!” 薛氏一听便知道谢南安是因为外头的那些流言,她当即道:“侯爷也知道外头的那些都是流言,流言当不得真的。” “前几日他们不造谣昂儿和玉儿的吗?如今又来造谣昂儿是断袖,他们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薛氏不说还好,一说谢南安就更气了。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太狠了,忽然就觉得胸口一阵刺疼。 谢南安痛苦的捂住胸口,坐在凳子上。 薛氏一看,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给他倒了杯水,“侯爷您没事吧。” 谢南安都有些说不出话来,勉强喝了杯水,平复了下心情,面色这才好了一些。 他这才继续道:“今日一早,御史李言当着陛下的面,当庭上奏斥责我。” 谢子昂和薛氏都是一头雾水,但两人看谢南安这么生气,谁也没敢贸然开口,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可越是说到这里谢南安越觉得说不下去,那种仿佛被人打了耳光的感觉,又回来了。 无奈薛氏只好道:“那些御史言官可不就是喜欢逮谁咬谁么,稍微一点小事被他们咬着不放,也会被人骂的狗血淋头,侯爷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谢南安目光锐利的瞪向薛氏,吓的她连忙住嘴。 “你知道李言状告的内容是什么吗?” 薛氏继续沉默。 “他状告谢子昂在八日前,在寒月寺……” 谢南安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脑子里全是当时在朝堂上,周围朝臣看他的眼神。 有戏谑,有鄙夷,大多是一副看笑话的模样,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谢子昂在他还没继续往下说,只提到一个寒月寺的时候,就已经苍白了面色。 只有薛氏在一旁什么也不知道干着急。 “他们说什么了呀!” 谢南安只得忍着怒火,继续道:“他斥责你在寺庙里行污秽之事,对象还是男人。” 薛氏被这一句话震的头皮发麻,站立不住。 “什……什么?” 谢子昂被谢南安杀人一般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最后强撑着,鼓足勇气反驳道:“他那是信口胡说!我才没有!爹什么也不知道,就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回来将孩儿打的半死,在爹的心里,是不是孩儿的命还抵不上你的脸面!” 一句句话问的谢南安稍微平静了点的怒火又噌蹭蹭的往外冒。 “那日他的夫人正好就在寒月寺,还亲眼撞破了你的好事!” 这下轮到谢子昂傻眼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谢南安也顾不得难堪了。 “起初我也以为他是故意针对,可等我派人去调查后,竟然发现那些都是真的!” “那日的乞丐我还找到了,从他们的嘴里也亲口证实了,那日你还给了他们钱。” 谢子昂浑身剧烈颤抖,谢南安的每一句话像是利箭正中他的心口。 “不可能,怎么会,他们不都死了吗?怎么会这样。” 薛氏一看儿子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都是谢明玉,她骗我,我是为了她才这样的!” 谢子昂边说边就要往出去冲,他双目猩红,浑身萦绕着股戾气,像是要杀人一般。 薛氏见状不对,连忙一把从身后死死拽住他。 “昂儿,你做什么,她可是你亲妹妹!” “我没有她这样的妹妹,要不是她,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薛氏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谢南安。 “侯爷,您快想想办法吧,您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玉儿和昂儿反目成仇吧,玉儿马上就要嫁去东宫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事啊。” 谢南安听到最后一句话,心里也动摇了。 “我已经将那些乞丐全部都悄悄处死了,这件事知情的也只有李言的夫人。” 而李言作为言官,他自然不能动,否则就是不打自招。 “现在,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薛氏抱着谢子昂,满脸都是泪,“侯爷您说,只要能救昂儿一命,说什么我都答应。” “连夜悄悄将他送到乡下庄子里去,对外就说他生了病,早就已经去乡下疗养了,近期先不要回来。” 薛氏没什么意见,“那这样就能救昂儿了吗?那些流言怎么办?” 谢南安面色黑沉如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薛氏听完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那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东西去。” 谢子昂在听到还有救时,心情也逐渐也平复了下来。 谢南安看着他,满肚子的窝火,但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 他只得道:“去了乡下先老实呆着,等呆个一两年过后,这事儿渐渐淡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谢子昂连忙点头。 天色将黑时,永宁侯府的后门停着一辆青布马车。 薛氏一边抹着泪,一边将一个包裹塞进谢子昂的手里。 “这些都是娘为你准备的一些银两,你到了那里想吃什么就让人去买,记得没事了多写信回来,今天时间紧迫,好多东西还来不及给你准备,你先过去,等到再过两日我让你媳妇给你送过去,然后将她也留在那边照顾你。” 谢子昂一听到这个连忙反对,“不要让那个蠢女人来!我烦死她了,千万不能让她来……” 两个人还在那里说个没完,站在边上的谢南安急了,“还有完没完了,再说下去,就该被人看见了。” 第31章 流言平息 谢南安的动作很快,在送走谢子昂的第二日,他就开始着手准备平复流言了。 办法很简单,只要花钱找一个人,主动将散布谣言的罪名认了下来就行。 “那些流言都是我散布的,是我胡说的,谢家大少爷不是断袖,与谢二小姐也没有传说的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我只不过是因为看不惯谢大少爷,一时起了报复心理,这才做了这些。” “没想到竟然弄的人尽皆知,我很害怕,也很后悔。” 这个时候谢南安便上来说道:“我儿身体不好早就去了乡下庄子休养,没想到却被人传出这样的谣言。” 接着他面色冰冷道:“若是今后,再让我听到有人再传出这样的不实谣言,我定严惩不贷。” 然后就有官府的人出现,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人给带走了。 再然后就被打了三十仗,又被判了监禁。 谢南安这一招杀鸡儆猴用的很是不错,很快谣言就真的平息下去了。 毕竟是永宁侯府,府里的小姐一个是未来的端王妃,一个是太子侧妃,谁也不敢真的得罪了去。 这件事才真的慢慢平息了下来。 而出了这事,薛氏也老实了几天,暂时也没再想着去找兰玉儿的麻烦。 她不主动去找兰玉儿的麻烦,兰玉儿也就失去了陷害的机会,两个人一时倒是难得的相安无事。 而谢明玉心虚,也日日老实在自己院里,不想着整什么幺蛾子。 谢云溪则是已经利用这段时间在努力学习进步了,手上的琴技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时间过的很快,很快就到了谢明玉及笄的时候。 上次皇帝赐婚后,皇后便让宫人去算了日子,最后选定了谢明玉及笄后五日的一个好日子。 永宁候府这段时日风波不断,加上谢明玉的及笄与成婚的日子很近。 及笄礼便办的很是简单,谢明玉虽然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想到马上就要嫁去东宫里,心里的不舒服便也渐渐平息了。 及笄礼之后永宁侯府便日日处在热闹之中,薛氏这段时间更是忙的不行,府中各处布置,宾客名单什么的都得她去操心。 日日忙的脚不沾地,好在还有一个黄氏在她身边帮忙,偶尔能让她轻松一些。 谢明玉这段日子天天都待在屋里为成婚做准备。 时间很快就到了谢明玉出嫁的日子。 虽然是侧妃,但好歹也是太子的侧妃,规格比起来还是比一般人家嫁女高了不少。 这一日一大早永宁侯府就忙碌起来。 不过这对谢云溪根本没什么影响,她不需要去露什么面,而薛氏母女定然也不希望她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风头。 她乐的如此,只在谢明玉出门时装模作样的出来露了下面,后面就接着回到自己的院子了。 谢明玉嫁去东宫后,永宁侯府的日子就安静了不少。 薛氏不习惯一下子,身边的儿女全都不在的感觉,谢明玉去了东宫之后,她竟病了。 而这段时日,黄氏一直在她身边任劳任怨的伺候着。 不知道为什么,在经过了谢子昂的那件事后,薛氏对黄氏也没那么苛刻了。 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寒月寺的那件事,黄氏毫不知情,有好几次,还在薛氏面前小心翼翼的问起谢子昂。 “夫君怎么忽然就去了乡下庄子养病去了,不知道身体好些没,母亲,要不我去看看他?” 薛氏想起谢子昂走时的强烈反对,还有关于谢子昂是断袖的事儿,有些怕黄氏去了,会被察觉。 便道:“不用去,也不是什么大病,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虽然黄氏对薛氏的话觉得很是奇怪,但既然她这么说了,她照做就是。 不知是病了的缘故,还是薛氏心中有鬼的缘故,病后,竟然开始慢慢变得信任黄氏,甚至还开始把府里的一些内务交给她处理。 而黄氏竟然也处理的很好。 ………… 这日又到了为萧君落看腿的日子,谢云溪早早就出了门。 有了黄氏执掌府里的事务,她出门都变得格外顺畅,从前出门总是担心薛氏问东问西,或是派人跟着。 谢云溪带着绿柳出了门,还是上次的天香居。 这次谢云溪已经尽量早出门了,可到了地方,还是跟上次一样,萧君落竟然早早就到了。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谢云溪觉得他整个人看着比第一次见时,多了点阳光气,少了点病弱气息。 谢云溪推门的时候,他正坐在床边喝茶,刚好有阳光顺着窗户照进来,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淡黄色阳光里。 整个人明媚又儒雅,举手投足之间也十分的贵气。 若不是他的腿,只怕京城里的贵女纷纷都要争抢着嫁给他吧。 谢云溪看的太过认真一时呆怔住。 还是萧君落开口道:“谢大小姐。” 一开口声音里的清冷气,就将一切美好氛围给打破了。 谢云溪回归现实,开始了如上次一样的沉默诊治。 他的腿伤的严重,所以一开始的诊治过程都是十分漫长且耗费人心神的。 而谢云溪一进入专业领域里,整个人也开始变得认真严谨起来。 屋内只有两个人,气氛一时变得十分沉默。 两个人都不说话,萧君落的视线原本无意的落在屋中某处,但渐渐的就被谢云溪的动作给吸引住了。 她卷起的袖管,露出两截皓白的细腕。 面上虽有轻纱遮面,但露出的饱满额头上却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有丝丝缕缕的发丝便粘连在了额角 但她整个人仿佛根本没察觉到,整个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他的腿上。 专注,认真,严谨。 这是这一刻萧君落脑海里的冒出来的词。 直到一个多时辰过去后,谢云溪将东西收拾好,这才站起身来,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一个十分随意、不经意的动作,萧君落曾经看过不少京中贵女做,但都觉得他们的动作里透露着娇柔做作。 只有谢云溪,十分的自然。 “王爷在看什么?” 耳边的声音唤回了萧君落的神志,他这才惊觉自己竟然盯着谢云溪看。 意识到这一点,他连忙偏转了头。 可惜的是,他原本都坐在阳光里,一举一动都十分的清晰。 而谢云溪看到他的耳尖竟然微微泛起了红。 怎么还有点可爱呢? 第32章 谢明玉被训斥 谢明玉嫁去东宫之后的日子过的并不好。 新婚当日,萧君衡喝的酩酊大醉才进门,谢明玉原本满心期待的洞房花烛,结果萧君衡倒头就睡。 第二日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皇后对她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但萧君衡也像是没看见一样。 更甚至东宫里面不少伺候的丫鬟下人看她的表情也透着几分不屑。 这些她都忍了。 直到这日,她竟然亲眼看到有个丫鬟在勾引萧君衡。 事情的起因是,萧君衡在书房里处理事务,那丫鬟在给他墨磨。 磨着磨着,就跌倒进萧君衡的怀里。 而这一幕恰好被前来送汤的谢明玉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气的不行,想也没想,上前就狠狠给了那丫鬟一巴掌。 “贱人,竟然敢勾引主子。” 结果,那丫鬟也是个段位高的,当即就跪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侧妃娘娘饶命,奴婢不过是一时没站稳,太子殿下好心扶了一把奴婢,奴婢绝对没有勾引主子。” 那丫鬟长的水灵,哭起来的时候,也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谢明玉心里顿时就有种危机感。 “你当我是傻子?” 说着就要再打。 结果这个时候,一直在边上沉默的萧君衡出声了。 “够了!” 谢明玉愣住了,因为萧君衡正双眼愤怒的瞪着她。 “殿下。”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萧君衡眼底甚至浮现出厌恶,谢明玉看的清楚,心头更是狠狠一跳。 “殿下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下人,斥责臣妾?” 萧君衡转头对那丫鬟道:“你先下去吧。” 丫鬟便赶紧出了屋。 谢明玉更是心痛不已,萧君衡对她疾言厉色,可对那丫鬟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殿下怎么能这样对妾身呢,那只是一个下人,可我是你刚刚娶进门的侧妃……”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君衡厉声打断了。 “侧妃又怎样,说到底也还不过是个妾,你与她没什么不同的。” 谢明玉面色刷地惨白一片,这是萧君衡第一次跟她说这样残忍的话。 “你已经嫁进了东宫,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再要多的,便没有了,我奉劝你一句,日后老实本分些,这样我还愿意再去一去你的房里。” 谢明玉觉得十分委屈,“殿下怎么能这样说,你不是喜欢我的吗?我也很喜欢殿下,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想要嫁给殿下。” 萧君衡已经失去了耐心,“我是曾经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可你太愚蠢了,竟然用了那样的法子让我娶了你。” “你可知道为了娶你,我都失去了什么?” “父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斥责了我,百官之中有不少人开始弹劾我德行有亏,德不配位,甚至还上书请求改换太子。” 他每说一句,谢明玉脸上的震惊就多添一分。 难怪离家时,父亲曾对她说,让她入了东宫要收敛脾气,多听萧君衡的话。 “而因此,我也失去了掌管兵部之权。” 谢明玉自知理亏,终于老实了。 她连忙跟萧君衡认错,“殿下,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对着殿下发脾气,不该无理取闹的。” 萧君衡想到日后有许多地方还得靠谢南安,便也没有继续摆脸,神情稍微缓和了些,道:“行了,今日之事我就暂且不计较了,日后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你不要随意进入我的书房。” 谢明玉趾高气昂的来,灰溜溜的走了。 结果这事儿还没完。 第二日一早,她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皇后说道:“本宫听说昨日你与太子在书房吵了起来?” 谢明玉本以为这事儿已经算完了,如今再被问起,她整个人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结果下句就听到皇后说:“都已经进了东宫了,就该收敛些脾性,太子每日还要处理国事,劳神劳力,你作为他的女人自该为他分忧,怎可还无理取闹?” 谢明玉连忙下跪道歉。 皇后道:“年轻人还是心浮气躁,这样,本宫近日正在礼佛,这有两本佛经,你回去抄一抄,静静心。” 谢明玉连忙接下。 临走时,却听皇后又道:“对了,再过段时间就到陛下的寿诞了,到时候宫里要设宴。本宫瞧着你这规矩也没学好,还是得再学学,不然到了宴会那日出了错被人耻笑可就不好了。” “你要知道,你如今代表的不是你自己,而是太子,你丢的脸也不是你的脸,而是太子的脸。” 谢明玉连忙道:“臣妾回去一定会好好学习规矩的。” 皇后这才点了点头,“嗯,本宫会从身边派个嬷嬷去教你的。” 从此之后,谢明玉就开启了白天跟人学规矩,晚上对着灯烛抄佛经的日子。 想她一个在侯府里,学一点规矩就感觉累的不行了,如今每天都要学,皇后还特地派了人来,她偷不得半点懒。 每天学的腰酸背痛,回去后又要坐好几个时辰抄写佛经。 每日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不到几日,不光性子就被磨的乖顺许多,就连人都瘦了许多。 直到时间终于到了皇帝寿诞,皇后这才放过了她。 ………… 陛下寿诞,朝臣都得带着家眷参加。 谢云溪自然也得去,她如今不止是永宁侯府的大小姐,还是陛下亲封的永宜郡主,更是准端王妃。 薛氏尽管十分不乐意她去出这个风头,但也由不得她了。 不仅如此,她还得为谢云溪早早准备参加宴会的华服钗环。 这日一早,她就换上了衣服,又在绿柳的装扮下出了门。 到门口时,薛氏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到她出现有些不耐烦。 “不是都让下人去了吗,怎么现在才到。” 谢云溪装出听不出她嫌弃的语气,道:“女儿第一次参加这样大的宴会,心中紧张,梳妆时便耽误了些时辰。” 薛氏没好气的道:“行了,赶紧上马车吧,免得耽误了时间可就不好了。” 谢南安是从衙门直接到宫门口等他们。 而黄氏呢,薛氏虽然最近对她好一些,但其实打心眼里还是瞧不上她,此次宴会便没想着带她一起。 谢云溪则是因为不得不带。 而现在更是为了免得被别人诟病她们母女不合,两人只得坐了同一辆马车。 第33章 参加宫宴 马车一路往宫门而去,路上薛氏打量了谢云溪好几眼。 这个野丫头,怎么今日这么一打扮看着还有那么点世家贵女的样子,她心里有些不大高兴。 但转而又想到她那张早已经毁掉的脸,心里又觉得舒坦了,再怎么打扮的光鲜亮丽又如何?那张脸还不是恐怖又吓人。 这辈子都不能比的上她的玉儿的。 她的玉儿现在是太子侧妃,用不了多久就能是太子妃。 而她谢云溪,只能嫁给端王那个残废了,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就又舒坦了许多。 马车很快就到了宫门口,谢南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三人便连忙一起进宫去,沿着回绕宫墙,最后三人顺利到了宴会大厅。 时间还早,没坐一会儿,不少夫人起身要去给皇后请安。 谢云溪便也和薛氏跟着一起往皇后的寝殿而去。 到了地方谢明玉也在,正坐在皇后的身边侍奉茶点。 众人忙行了礼,皇后赐了座。 谢云溪跟着就要坐下,不料皇后忽然把目光投向了自己。 “这位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看着身形婀娜,体态端庄。” 皇后此前根本没见过谢云溪,加上她轻纱遮面,皇后一时没认出她是谁。 谢云溪只得站起身来,朝着皇后行礼。 她的规矩做的很好,举手投足姿态端庄优雅,加上她今日的装扮看着就十分的高贵优雅。 其实早在皇后发问之前,就已经有不少夫人朝她投去目光。 “臣女谢云溪,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正面含笑意的看着她,岂料当她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后,皇后面上的笑容也淡去几分。 心中不由有些遗憾,这样看着气质华贵的人,她还以为是哪家她没见过的贵女。 竟然是永宁侯府刚从乡下接回来的野丫头。 一想到她就是未来的端王妃,皇后就觉得有些晦气。 端王那个残废,没出事前,就频频与她的衡儿作对,如今好不容易废掉双腿,无缘太子之位,她才松了口气。 知道了谢云溪的身份后,皇后便再也没注意过她。 而谢云溪也像是没注意到皇后态度上的转变,默默坐在边上,一副温和乖巧模样。 而这一副娴静优雅模样,却引起了其他夫人的目光。 “真想不到谢大小姐竟然是这副模样,还以为是个从乡下来的不知礼数的,没想到进退有度,又知礼数,比之这京中的闺秀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啊,她要是没出声,我还以为是京城里的那家闺秀呢。” “这气度,这身段,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吧。” “只是一直遮挡着面容,真想看看究竟是何模样。” 这些话没有落在谢云溪的耳中,因为她看似娴雅文静,其实已经神游天外了。 反倒是被谢明玉听了去,又看着谢云溪那一副模样,心里慢慢就生出了股怨毒。 都是她,要不是她当初害的自己,太子殿下怎么会那般对她,皇后娘娘也因为这事儿一直瞧不上她。 太子也不会被人弹劾。 都是这个女人,害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不过一个乡下来的,一个丑八怪,这些夫人当真是没见识,就这样的就开始称赞了,要是让她们知道那张面纱下面是张又丑又恶心的脸,她们怕是后悔说出这些话。 谢明玉一边在心里想,一边觉得,今日这样好的时机,绝对不能放过谢云溪。 最好能让她在宴会上出丑才好。 在陛下的寿诞上出丑,到时候定然会惹得陛下不悦。 说不定陛下一个不高兴,就收回她永宜郡主的封号了。 那样她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谢明玉就开始琢磨了起来。 众夫人们陪着皇后说了会儿话,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便一起慢慢往宴会厅的方向去。 春日的时节很好,由皇后带领,大家一路穿过御花园,里面的花叶繁盛,好不美丽。 到了地方,厅内已经坐着不少人。 不多时皇帝由太子陪着也进入席位。 大家在各自的位置上落座。 接着便由太子为首向皇帝献了寿礼,皇帝明显很是开心。 等到献礼结束,谢明玉忽然瞅准了时机,站起身来,也朝着皇帝道:“父皇,今日是您的寿诞,儿臣也想趁着这个机会,献舞一段,为父皇助兴。” 萧君衡原本心中有些不大高兴她这般贸然出声,但看到皇帝并没有不悦,反而高兴道:“你们有心了,那朕便拭目以待。” 萧君衡的心里才稍稍放心下来。 谢明玉虽然性子骄纵,但自小歌舞乐器不在话下。 很快她便上场,谢明玉长相灵动,一段舞跳下来,身姿轻盈,体态婀娜,每一个动作再配上灵动的表情,十分美妙。 场上诸人都看呆了。 直到一曲舞毕,众人还久久难以回神。 那般轻盈的身姿,仿若马踏飞燕,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皇后由开始的不悦,到结束后,也是满面笑容。 结束后,谢明玉朝着皇帝盈盈一拜,而后回到了自己座位上,而众人还仿佛置身于她刚刚的舞蹈之中。 谢明玉心中得意极了,她挺直了身板,高昂着头。 视线却在不经意间,与席位上一位蓝衣女子对上。 两人简单的交换了几个眼神之后,那蓝衣女子忽然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陛下,臣女礼部侍郎之女柳莺莺,也想趁此之际,舞剑一段,为陛下助兴。” 皇帝今日高兴,当即便道:“允了。” 柳莺莺一边往中央走,一边朝谢明玉露出了个笑。 接着她走到场地中央,执剑刚准备要舞,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停了下来。 “臣女可否有个斗胆请求?” 皇帝没有多想,继续道:“但说无妨。” “臣女舞剑必须得有人以乐器伴奏才行,臣女想在场中寻找一位,与臣女一起合作,共同为陛下表演。” 皇帝并没有指定谁,而是道:“那有谁愿意上台来与柳小姐一起合作?” 能参加今日宴会的基本上都是京中的权贵,在坐的小姐们,自然也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只是在这样的场合里为皇帝献曲祝寿,好了,能得一番夸赞,可若是紧张或者犯了什么错,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一时竟然没人敢答应。 柳莺莺见没人应答,而这也正合她意。 她面上带着和善笑容,最后直接将目光投向了谢云溪。 “这位小姐看着面善,不知可否与我一起合作,为陛下祝寿?” 几乎在柳莺莺话音落下之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第34章 宫宴被为难,反击 谢云溪自打入了宴会厅之后,就没开口说过话,她已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没想到还是被人瞄上了。 这个柳莺莺表面上看着和善可亲的样子,但实际上,恐怕别有目的。 谢云溪早就看见她与谢明玉之间暗暗使眼色了。 只怕接下来将会有陷阱在等着她了。 “柳小姐有所不知,这位是我的姐姐,她刚回府中没多久,乐器方面还不擅长,柳小姐不如还是另选他人吧。” 谢云溪还没想到如何应对,谢明玉倒是先一步开口了。 这话表面上听着是在为她解围,可实际上,却是在说她乡下来的,不会什么才艺。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底下果真有不少人就朝着谢云溪投来鄙夷目光。 原来这位就是永宁侯府那位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啊,一个粗鄙的乡下丫头也配与她们坐在一起,真是晦气。 也就只能凭借着这样一副打扮骗骗人,难怪坐在角落里一直不吭声,还带着个面纱,弄不好长的还难看。 不过短短片刻,谢云溪就已经被冠上了,无才无德乡下丫头,还貌丑无颜的标签了。 原本谢云溪是可以安安静静参加完场宴会就回去的。 但是有了谢明玉这操作,她注定是不可能再安静的下去了。 底下不少人还在窃窃私语交谈。 谢明玉则是得意模样。 薛氏也在心里暗暗高兴,可算是让这丫头丢了回人了。 只有坐在对面席位上的萧君落,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一副看好戏的看着场上的这些人。 这些人当真以为她是个可以被人随意捏的软柿子了? 他可是见识过她的本事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甚至还有点期待,她接下来又是如何反击的。 眼看着场上议论声越来越大,最后皇后也出声了。 “若是谢大小姐不行了就算了,今日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场上这么多的小姐,柳小姐再选其他人就可以了。” 皇后的一番话也在羞辱她不会不行,甚至都不让她开口,这就更加坐实了她无才无德。 若是她再不说话,那么今日宴会过后,她貌丑无才无德的名声就传扬出去了。 谢云溪不想出风头,但也不代表她可以任人败坏自己的名声。 几乎是在皇后话音刚落下,她便跟着站起身来,缓缓开口道:“既然柳小姐开口,那臣女只能班门弄斧了。” 柳莺莺面上笑容淡去,但随即笑意更深。 只要她应下,她还有其他办法呢,就不怕今日不让她好看。 柳莺莺朝着谢云溪盈盈笑道:“既如此就麻烦谢小姐为我伴奏了,不知谢小姐可会些什么乐器?” 一个乡下来的,能会些什么?八成是硬着头皮上来的,那她就要她今日出丑。 让她欺负明玉,明玉可是她最好的朋友。 要不是因为这个忽然回来的乡下丫头,她怎么会变成太子侧妃,她可是要当太子妃的。 “琴吧,弹得不好,柳小姐见谅。” 宫人很快搬来了琴,谢云溪在凳子上坐好。 柳莺莺也已经准备好了。 随着琴声响起,柳莺莺手握佩剑起舞。 与谢明玉的柔软身姿不同,柳莺莺的每一个动作利落而又干脆,颇有几分侠女的意味。 与之相比,谢云溪的琴声只算中规中矩,毫无特点。 所以大家的注意力都是放在柳莺莺的身上的。 谢云溪丝毫不受这些影响,只一门心思的放在手上,她原本就学琴没多久,能弹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不错,她很满意。 眼看着一场危机就要被这样化解,薛氏在底下看的很不满意。 皇后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她是听了谢明玉刚才说的那话,以为她是要有什么好计策,这才想着出声帮一帮她的。 那知道不过就是这样。 而谢明玉看着场上,虽然心里也很是生气。 没想到这个小贱人竟然还会弹琴?她一个乡下来的竟然也会弹琴,还真是小瞧了她了。 不过等着,她还有后面一招呢,保证她今日在所有人面前丢脸丢到再也不想出门。 谢明玉一直等着,哪知场上曲乐之声不绝,柳莺莺原本跳的还很享受,慢慢就有些累了。 舞剑为了追求力量之美,所以要求每个动作要干脆利索,所以一套动作下来十分的消耗力气。 她原本也只是想要跳上一小段就结束,然后继续接下来的。 可哪知谢云溪就像是谈上瘾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不到一会儿柳莺莺就累的大汗淋漓。 而这边谢云溪的琴声非但没有减缓,反而琴声铮铮,犹如冰河铁马一般。 柳莺莺不但不能停,还得跟着琴声加快舞剑的速度,慢慢就乱了节奏。 底下人原本在欣赏,慢慢就察觉出了不对。 “这什么呀,刚刚还挺好的,怎么这才一会儿就全然不行了。” “估计也就是刚学了个花架子,就着急展示,小女孩嘛,喜欢出风头,可以理解。” 在台上的柳莺莺刚好听到这一句,心中顿时升腾起股愤怒。 结果就这么一分神,左脚绊右脚,竟然直接摔倒在了台上。 而且十分尴尬的是,还摔了个狗坑泥。 惹得底下不少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云溪这才连忙停下,一脸惊讶的跑过去准备搀扶她。 “柳小姐你怎么样啊?都怪我一时弹的忘情,不知道你体力有限,你怎么不早说呢。” 柳莺莺更是生气。 本来是让谢云溪出丑的,但现在却变成了自己学艺不精,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摔的四仰八叉的,她的形象全没了。 她甚至还听到底下有说风凉话的。 “学艺不精就学艺不精嘛,非要上去丢人现眼,真是逗死我了。” 柳莺莺听的出那声音是徐锦心,仗着自己是大长公主的女儿,就时常为难她,看不起她,如今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嘲笑她。 一口气堵在心里出不上来,都怪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要不是她自己也不可能出这么大的丑。 “你给我走开,我才不要你扶我!” 谢云溪刚走近,就被柳莺莺一把推开。 甚至愤怒,她改变了原本的策略。 一抹杀意从她眼中掠过。 在推倒谢云溪的时候,她直接将自己手中的剑也朝着谢云溪扔了过去。 第35章 计较 谢云溪摔在地上,利剑朝着她面门直直而来,连她自己也没想到。 而在这关键时刻,站在萧君落身边的夏秋疾步冲了过去,一把拉开了谢云溪。 利剑从她的脸侧划过,带走了遮盖在她面上的面纱。 好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伤痕。 谢明玉在看到利剑朝着谢云溪而去的时候,先是惊喜,然而等到谢云溪面上的面纱落地,露出整张完好无损的面颊时,她又是面脸震惊。 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毁容了吗? 怎么会这样,而且这肤色看着还要比她刚回来时白皙细腻几分,再配上她今日的打扮简直美的不可方物。 谢明玉都这么震惊了,在场上的人就更加震惊了。 先是利剑朝着她而来时,替她感到害怕,等到她没事后,露出那张绝美的脸来,他们又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刚刚是谁说人家是个貌丑无颜的?这明明是很好看的好吧,而且在场还真就挑不出几个能比的过的。 薛氏更是气的攥紧了拳头,看着面前这张脸,她的恨意就不住往外冒。 刚回来的时候,只是觉得像温婉那个贱人,但是今日一看就更像了。 这个贱人还真是阴魂不散,自己都死了,还要生个这样相似的小贱人,日日在她眼皮子底下来恶心她,让她不得安生。 谢云溪惊魂未定的在原地站好,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刚刚救她的夏秋道谢。 “多谢你了。” 夏秋却对着她露出了个笑脸,“谢大小姐不必谢我,是王爷最先发现不对,这才让属下及时相救的。” 说着他的视线朝着萧君落的方向看去。 谢云溪顺着看过去,就看到萧君落平静的目光。 在这之前,谢云溪还因为萧君落一副看戏表情而觉得不悦,没想到关键时候竟是他派人救了自己。 刚刚若不是那侍卫及时出手,现在她就真的毁容了。 柳莺莺分明就是故意的! 夏秋救完人,立马就跪了下来,朗声朝着皇帝道:“属下刚刚一时情急,冲撞了陛下,冒犯了谢大小姐,还请陛下治罪。” 皇帝原本很是高兴,但刚刚的那一变故使得他现在也冷下了面色。 听到夏秋的话,他道:“你救人心切,何罪之有,朕恕你无罪,下去吧。” 夏秋便连忙下去了。 而这个时候的柳莺莺也冷静了下来,想到刚刚自己做出了那些都是当着皇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当即也吓的连忙朝着皇帝请罪道:“陛下恕罪,臣女刚刚一时慌乱,手中利剑脱了手,没想到差点伤到了谢大小姐,还好谢大小姐没事,否则臣女这辈子都要活在内疚里了。” 皇帝岂会没看出她刚刚的意图,所以迟迟没有说话。 场上一时一片死寂般的安静。 直到过了许久之后,皇帝这才开口,“恕不罪柳小姐应该先问问谢大小姐的意思,毕竟刚刚你可是差点伤到了谢大小姐,朕虽然是皇帝,可也不能贸然替谢大小姐做决定。” 这意思便是偏向了谢云溪,只要谢云溪开口想要惩治柳莺莺,他是会帮她的。 皇帝这话一出,柳莺莺的脸上已经全无了血色。 柳莺莺的爹娘,也连忙从席位上出来,跪在了皇帝跟前。 但皇帝始终不说话。 柳莺莺怕了,只好转头朝着谢云溪看去。 被逼无奈,她只得带着哭腔开口,“谢大小姐,都是我不小心,差点伤了你,我跟你赔罪,还请谢大小姐大人大量,饶恕我的粗心大意。” 道歉的话语说的极其不诚恳。 就连她的爹娘也是,“谢大小姐,我家莺莺年纪还小,不懂事,还请您饶了她这一次吧。” 谢云溪却没有说话。 而这个时候在台上的谢明玉又开口了。 “姐姐,想必柳小姐也是无心之过,姐姐不如就给她一个机会吧,大家都是姐妹,又何必这般计较呢?” 柳莺莺连连称是。 谢云溪神情淡漠,想要害她,结果没害成,如今还想轻飘飘的揭过,哪儿那么容易。 “若论起姐妹,我与侧妃娘娘才是亲姐妹,我刚刚差点受伤,妹妹不关心姐姐也就罢了,反而第一时间让我原谅,这就是所谓的姐妹之情吗?” 谢明玉被问的,脸上神色顿时一片尴尬。 “姐姐误会了,我这不是看着姐姐并没有受什么伤,而且今日是陛下的寿诞,大家开开心心最为重要。” 谢明玉的话音落下,薛氏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谢云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咄咄逼人,再这样下去,她的玉儿恐也会跟着受到帝后与太子的训斥。 在谢明玉话音落下时,她也连忙跟着开口道:“是啊,云溪,今日是陛下的寿诞,今日这事儿你就别计较了,我想柳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谢南安也跟着道:“你这不是也好好的,这件事就听为父了,算了吧,何必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原本只是谢明玉,现在连薛氏和谢南安也开口了。 他们都在让她别计较,好像她有多么的小肚鸡肠,谢云溪忽然觉得自己可笑的很。 别人的爹是大山,是坚硬的后盾,只有她,有爹还不如没有。 而底下看着一切的朝臣以及家眷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谢大小姐也太小肚鸡肠了吧,今日这样的场合,陛下都给了她台阶下了,她怎么还揪着不放?” “就是就是,现在不是也没什么事儿吗?柳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啊。” 也有人不赞同道:“那柳小姐一剑下去差点就要了谢大小姐的命,要不是有侍卫及时出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对啊,而且这自家的爹娘不帮着自己孩子,却还帮外人说话,搁我我也生气。” 场下议论纷纷,谢云溪冷冷看着。 而谢南安面色阴沉,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谢云溪想,他恐怕都要跟自己动手了吧。 这一刻,她的喉间像是堵着一口气。 而柳莺莺看着场上情况,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已经开始慢慢平复了。 因为底下已经有不少人神色不耐烦起来,嫌谢云溪因为一点小事而耽误时间。 而皇帝也是面色铁青,估计也是不满谢云溪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吧。 “依臣之间,这件事就算了吧,反正谢大小姐如今也好好的没出什么事儿,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有人站起来开口道。 谢云溪正准备开口,然而就在这时,有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你算是什么东西,本王的未婚妻,也轮到你来开口说教!” 第36章 萧君落替她出头 萧君落的声音响起时,场上诸人的目光齐齐朝着他看去。 谢云溪也忍不住朝他看去。 而萧君落却只是神色冷淡道:“本王的未婚妻差点就被人害了性命,在座诸位却一个个的逼她原谅这始作俑者,敢问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柳莺莺一听,脸色瞬时就变了。 “端王殿下,臣女不是故意的,而且臣女已经向谢大小姐赔礼道歉了。” 萧君落锐利的目光直直朝她看来,看的柳莺莺心里咯噔一下。 “是不是故意的恐怕只有柳小姐心里最是清楚。” “端王殿下,你……” “还有!”萧君落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柳小姐的道歉毫无诚意,别说云微不想原谅你,就连本王也不会原谅。” 乍然一句‘云溪’让谢云溪心中有股怪异的感觉。 柳莺莺的面色白了红红了白,很是难看。 柳莺莺的父母还想再开口。 萧君落又道:“我要是柳大人,自家女儿犯了这样的大错,我早就没有颜面站在这里了,更加不会帮着求情。” 柳大人便不好再开口。 接着萧君落又将目光放在了谢南安的身上。 “还有永宁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后爹呢,自家女儿受了委屈,非但不站在她这边,反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自己的女儿,本王还真是生平仅见。” 谢南安被教训的再说不出话来。 萧君落这才将视线放在了谢云溪的身上,“既然如此,本王的未婚妻只好由本王自己来保护了。” “柳小姐因为自己学艺不精,闹了笑话,却反而心存怨恨,将责任都推在了本王的未婚妻身上。” “这是故意报复,蓄意害人,要不是本王的侍卫及时出手,本王的未婚妻就遭到毒手,这点柳小姐不光要赔礼道歉,还得接受应有的惩罚。” 萧君落说完后,便将目光放在席位上的刑部尚书身上。 “朱大人,蓄意害人该是何罪啊?” 朱大人突然被点名,内心十分惶恐,他跟柳莺莺的父亲同级,若是处置她的女儿,这日后还怎么一起共事。 但萧君落的目光很冷,尤其如今还当着陛下的面,他犹豫了下不得不,实话实说。 “蓄意害人,轻则刑仗,次之收监看押,重者流放。” 柳莺莺一听吓的魂不附体,连忙朝着谢明玉看去。 谢明玉在这个时候也不敢贸然开口,恐将自己也牵涉进去。 谁知道这个柳莺莺这么蠢,只是让她趁机将谢云溪脸上的面纱扯下来,谁知道她竟然蠢的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凶,这让她怎么保她? 柳莺莺从谢明玉的脸上看出了为难,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爹娘身上。 但柳大人如今也没了办法。 柳莺莺彻底被吓傻了,她可不想被流放囚禁,哪怕是打板子她也觉得是酷刑了。 她这金尊玉贵的身体,如何能经受的住那样打。 就这么一惊一吓,竟然自己就晕了过去。 最后皇帝不得不开口了。 “柳小姐谋害永宜郡主,责令她醒后立刻向永宜郡主道歉,念在她是女子,由刑部杖责二十大板,若有姑息包庇同罪论处,这件事就这样吧。” 场上再没人敢吭声。 而柳莺莺的父母则是借口她身体不适晕倒,忙灰溜溜的离开了。 歌舞声重新响起,皇帝的脸上重新浮起笑容。 皇后和太子也忙跟着陪笑,但谢明玉却已经感受到二人频频朝自己看过来的冰冷目光,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薛氏和谢南安心里都很不舒坦,今日弄出这么大阵仗,都是谢云溪。 原本只需要一句话的事儿,可她非是不松口。 现在好了,得罪了柳大人。 还有她的玉儿,这柳莺莺与她在闺中就是好友,她刚刚帮忙说话,弄不好还惹得太子心中不快。 谢云溪这个野丫头,这种时候还要惹出这样的事端,回去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一直到宴席结束,薛氏都再没跟谢云溪说过一句话。 宴席散时,谢南安与薛氏更是借口有要事,率先上了马车,然而扬长而去,谢云溪被独自丢在了原地。 不过她心里也乐的自在。 绿柳虽没能进去,但明显能从几人的微妙气氛里察觉出,今日宴会定然出了事情。 而且谢云溪一直戴着脸上的面纱也不见了,她就更加肯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而就这么站着的一会儿功夫,经过他们马车旁的人都朝着谢云溪投去目光。 绿柳有点担心,“小姐,我们先上马车吧。” 谢云溪点了点头,正准备要迈步上马车。 而这个时候,身后忽然就响起道清脆的女声。 “云溪姐姐等等。” 谢云溪觉得奇怪,今日宴会上,她没认识什么人,怎么会有人这般亲昵的叫她。 虽觉得疑惑,但她还是转过身去。 而一转过身,率先看见的,却是萧君落。 想到刚刚宴会上萧君落的及时出手相帮,还有后来帮她说话,谢云溪心里很是感动。 虽然她清楚可能是因为两人的合作关系,萧君落还等着她帮自己治腿,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王爷。” 萧君落推着轮椅慢慢走近,而在萧君落的边上站着一个娉婷少女,刚刚大声叫她的应当就是她了。 而此刻,随着谢云溪的话音刚落,少女脸上就出现了调侃似的笑容。 “姐姐可真偏心,明明是我先跟姐姐打招呼的,姐姐怎么眼里只有君落哥哥。” 谢云溪并不认识这位少女,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萧君落及时开口道:“锦心,莫要胡闹。” 少女朝着他露出个甜甜的笑,“哦,君落哥哥这么快就开始护短了吗?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就生怕我欺负了未来嫂子么。” 谢云溪更觉尴尬。 萧君落只得板起脸来,瞪她一眼,少女这才消停下来。 随即朝着谢云溪微笑自我介绍道:“未来嫂嫂,我叫徐锦心,是君落哥哥的表妹。” 谢云溪这才了然,原来是西和郡主徐锦心,大长公主萧长歌的女儿。 “郡主。” 徐锦心却已经十分自来熟的上前来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 “嫂嫂叫我锦心就是了。” 第37章 徐锦心 谢云溪有些不大习惯被人这样挽着,想要将手抽出来,可徐锦心挽的相当用力,她根本不能挣脱开,只得作罢。 而且徐锦心一边挽着她,还一边目光十分认真的注视着她,把谢云溪都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嫂嫂,你长的可真好看,刚刚宴会咱们离得远,我没看清楚,现在这样看着,真的好好看,皮肤也好好哦。” 谢云溪的确有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养护皮肤,因为她刚从乡下回来的时候,皮肤是有点发黄的,不少人在背地里嘲笑她。 她早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做了准备,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谢明玉果真不放过任何让她出丑难堪的机会。 “嫂嫂,你刚刚真厉害,我最看不惯谢明玉和柳莺莺那两个人了,多亏 了你,为我狠狠的出了口气!” 谢云溪有些不能适应她张口闭口就是‘嫂嫂’。 几次都想要提醒她,但徐锦心一张嘴就像是停不下来似的,谢云溪根本没有机会。 “嫂嫂你都不知道,那个谢明玉有多可恶,从前君落哥哥还没出事的时候,意气风发,京中有不少闺阁女儿都想嫁他呢,谢明玉每次都找机会想要接近君落哥哥。” “可君落哥哥出事没多久后,她就避之不及,甚至还好几次偷偷与太子接触。” “还有那个柳莺莺跟她一个德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被嫂嫂你整的好惨。” “你都不知道她刚刚在台上摔的一副狗坑泥的样子有多滑稽,简直笑死人了。” 她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根本停不下来。 最后还是萧君落出声道:“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徐锦心这才反应过来,“哦,对了,我还得赶紧回去呢,不然我娘该着急了。” 但也没有立刻走,而是对着萧君落道:“嫂嫂好像一个人,表哥,你负责送嫂嫂回家吧,万一有人在路上报复什么的,很危险的。” 谢云溪感觉十分尴尬,正想拒绝,没想到萧君落竟然答应了下来。 “行,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 徐锦心又跟谢云溪告别道,“嫂嫂,那我先走了,有空了再找你玩啊。” 谢云溪连忙跟她道别。 直到徐锦心跳上了马车,最后马车往前消失在拐角,两人这才收回了目光。 “上车吧。” “我自己回去……” 两人同时开口,气氛有点奇怪。 最后谢云溪想了想,萧君落到底救了自己,当面道谢也很有必要,等到了马车,可以顺便帮他再看看腿,这样也算报答了。 便也不再扭捏,“那就多谢殿下了。” 萧君落如今的腿还未好,只能暂时坐轮椅,但他的马车自从腿伤不方便后,便已经经过了特殊改造。 由马车底座之下衍生出一块木板,夏冬只需要将木板抽出来,萧君落便启动轮椅上了马车。 谢云溪简单跟绿柳吩咐了两句,让她先坐着谢府的马车先回去,而自己则是上了萧君落的马车。 二人坐好后,马车便开始启程了。 马车内只剩下两个人,一时十分安静,耳边只听到车轮滚滚的声音。 过了没一会儿,还是萧君落先开口道:“锦心年纪小,说话口无遮拦,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谢云溪笑道:“怎么会?郡主天真烂漫,很是讨人喜欢。” 而且好像经过这次,两人之间的那种戒备感也消除了。 谢云溪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萧君落时,他浑身都是戒备。 “郡主与王爷的关系看着很好?” 提到这个萧君落脸上也不由浮起了笑容。 “她小时候性格调皮,像个男孩子一样,就连姑姑有时候都管不住她,但很奇怪,我的话她总是很愿意听。” 谢云溪听后不由感叹道:“那王爷和郡主的感情真好。” 好到令人有种羡慕的感觉,谢云溪没有兄弟姐妹,回京后日日处在薛氏与谢明玉的算计之下,也没有空闲与人交朋友。 第一时间感觉,人生长到这么大,竟然没有一个要好的朋友或是兄弟姐妹。 气氛又沉默了会儿,谢云溪这才想到了自己上马车来的正事。 “对了,今晚多谢殿下出手相帮了。” 否则她就成了孤立无援,最后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柳莺莺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我可是合作关系,与你有利的事情,与我也有利,下次要是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你大可以直接向我开口。” 只是这样一句话,却令人有种心安的感觉。 谢云溪抿了抿唇,将这句话放在了心底。 “对了,我给殿下看看腿伤吧,不知如今恢复的如何了?” 萧君落也没推辞,“如此,那就有劳了。” 虽是进宫赴宴,但谢云溪有随身携带银针的习惯。 一来是为了保命,二来是为了防身。 谢云溪又仔细的给他检查了下,发觉萧君落应该是有严格按照她的要求来的。 “殿下的腿恢复的不错,应该是每日都有药浴。日后药浴时,可以再配合一些相应的穴位按摩。若还想恢复的更快一些,也可以适当的泡泡温泉。” “温泉水对于经脉恢复有奇效,能促进各个关节的活络,与血脉的流通。” 谢云溪记得在城外就有一处温泉山庄,专供京中达官贵人所用,萧君落是王爷,若是去温泉山庄里泡一泡或许对于腿伤也很有奇效。 萧君落一听也很是高兴。 只要能有助于腿伤恢复的他都愿意去做。 而且自从谢云溪给他治疗腿伤后,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的确都好了许多。 自从腿伤过后,他整个人就总是睡眠很差,而且还总觉的浑身血脉不畅的样子。 但自从治疗后,每日睡觉格外的香甜,再也没有睡不着觉的情况,浑身血脉也畅通了许多。 虽然双腿还是没有知觉,距离下地行走,更是距离遥远。 但只要能有这个希望,他就不愿意放弃。 而马车也在两人说话间,就到了永宁候府。 谢云溪这才跟萧君落道了别,下了马车。 结果刚进入府门,绿柳就已经着急忙慌的在门口等着了。 “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第38章 名声 谢云溪看着绿柳一脸的焦急,知道定然是有事情了。 “怎么了?” “老夫人派人来说,让你回府后就赶紧去寿与堂,奴婢瞧着,应当不是什么好事。” 谢云溪点了点头,“那便去吧。” 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事,薛氏回来肯定不会放过她。 这是将老夫人搬出来,想要借老夫人的手来惩治她吗? 她可不再是前世那个任她拿捏的乡下丫头了。 到了寿与堂,就见老夫人当先坐着,边上跟着是薛氏。 见到谢云溪来了,她整个人铁青着脸。 “给祖母,母亲请安。” “不知祖母找云溪来是有何事?” 自从宴会上面纱被摘,她便干脆也不戴了。 如今老夫人与薛氏看着她这张脸,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老夫人狠狠的一拍桌子,厉喝道:“你还有脸问,还不赶紧给我跪下!” 谢云溪却站的身姿笔挺,“云溪愚钝,不知因何要跪?” 老夫人冷笑一声,“真没看出来啊,竟是个牙尖嘴利的,如今连长辈的话都不管用了。” 谢云溪道:“云溪不敢。” 说是不敢,依旧站的不卑不亢。 老夫人气的不行,薛氏见这样僵持下去,没个结果,她现在就是想要让老夫人狠狠的收拾一顿这个贱蹄子。 一个下跪简直太便宜她了,等到后面有她哭的时候。 便出声道:“母亲消消气,云溪年纪还小,不懂事,犯了错也情有可原。” 表面上是在为谢云溪说话,实际上是在拱火。 老夫人一听,果真也不再计较谢云溪跪不跪的问题了。 她厉声呵斥道:“今日你在陛下寿宴上,犯了那么大的错,闹出那样一出乱子,你还有脸问!今日过后,不知道又将会有多少关于我们永宁侯府的传言流出。” 谢云溪却做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祖母这话,云溪不懂,今日分明是柳家小姐想要害孙女,幸亏有侍卫及时出手,不然祖母恐怕就要见不到孙女了。” “事后,陛下严惩了柳家小姐。这些都是在场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今日在场的都是达官贵人,孙女相信他们并非是与那市井妇人一般,专喜闲话之人,而且即便是有闲话传出,那也是说柳家的,断然不会说永宁侯府的不是。” “在者,柳小姐做错了事,陛下将她惩治一番,谁敢有异议?” 说完她接着又道:“祖母今日未去宴会,不了解真实情况,定然是哪个喜欢乱嚼舌根的下人,混淆视听,胡乱传话,这才让祖母误以为是孙女惹了事。祖母下次可别听信了他人的一面之言。” 一番话说的薛氏恨不得上去撕烂她的嘴。 老夫人却并不是好打发的。 只听她接着道:“你不用管是谁告诉我宴会上的事,总之,事情也是因你而起的,那柳家小姐应当也不是故意的,而你也并没有受伤,我听说你爹娘妹妹都劝你原谅了柳家小姐,可你却非要揪着不放,当着陛下和那么多朝臣的面,岂不是让我们整个永宁侯府落个小肚鸡肠的名声?” “还有那柳家小姐毕竟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那般难堪,你父亲日后还要与柳大人同朝为官,你又让你父亲如何自处?” 谢云溪盈盈笑道:“母亲此言差矣,柳小姐是因为她自己做错了事,才会有这样的结果,与我无关。今日无论是谁,她只要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她就该受罚。” “在者说,父亲在朝为官靠的是能力,相信陛下看重父亲也都是因为他的能力,而非是他与谁的关系好。” “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今日之事并非是我在揪着不放,而我这样也恰恰是为了咱们侯府的颜面啊。” “祖母你想,云溪好歹是堂堂永宁侯嫡女,今日却被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还要忍气吞声,事情若是传出去,大家定然都会说我们永宁侯府的人怯弱好欺负。” “如此一来,日后出去,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欺负我们,这样一来,我永宁侯府还有何威信可言,父亲在朝中为官也会被人看不起的。” 事关侯府颜面,老夫人一下就被说的犹豫了。 原本是站在薛氏这边想要将谢云溪惩治一番的,如今听了她这话,觉得说的十分在理。 “你说的不错,我永宁侯府的人,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薛氏一见老夫人忽然转了方向,不由有些着急。 顾不得干坐着,连忙出口道:“为了侯府的颜面着想是不错,可你今日也实在太鲁莽了,这样的场合岂是你能随意说话的地方?保全颜面是小,若是得罪了陛下,我们整个永宁候府又该如何?” “还有你妹妹如今还在东宫,你让她日子如何过的好?你是为了一时颜面,可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言下之意,就是说谢云溪行事冲动,为的只是自己的颜面,并没有为整个侯府考虑。 老夫人听到这里,果真又变了面色。 谢云溪心中并不着急。 “母亲这话错了,首先陛下是个贤明的君主,今日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明明是柳莺莺在宴席上出了丑,从而心存怨恨,这才想要报复于我。” “这样浅显的事情,陛下定然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并不会怪罪于我。” “而且惩治柳莺莺的命令也是陛下下的,这也足以充分说明,陛下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又何来得罪陛下一说?” 薛氏被堵的哑口无言。 正在努力挑谢云溪错处的时候,却听谢云溪又开口了。 “对了,今日的事情,女儿有一点倒是要提醒一下母亲。” “虽然我不是母亲亲生的,但在云溪的心中母亲就像是我的亲娘,可外人眼里就不这么认为了。” “今日女儿受到欺辱,母亲却反而帮着柳莺莺说话,女儿就怕外面会有不好的传言传出。” “当然云溪心中是明白母亲的苦心的,可并不是人人都明白的,说不定大家会说什么继母虐待嫡女?偏帮外人都不帮自己的女儿,有失主母风度之类的。恐怕于母亲的名声有损啊,这样会不会也会弄的永宁侯府名声受损啊?” 第39章 教训不成反被教训 薛氏被她说的脸色瞬间惨白。 老夫人也朝着薛氏投来不悦目光。 “行了,今日你也累了,就先回去吧,我与你母亲还有话说。” 谢云溪这才缓缓起身,“祖母、母亲,云溪告退。” 出了寿与堂,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瓷器的碎裂声。 谢云溪缓缓勾唇,脚步不停往春鹤院走去。 而寿与堂内,薛氏已经跪倒在地上。 老夫人面上神色十分难看,“你以为我年纪大了,就不知事了吗?” “我是不喜欢云溪,可再怎么说她是我永宁侯府的嫡女,这出了门就代表的是我永宁侯府。今日在陛下寿诞上的事情,我虽然没亲眼看见,但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柳家那丫头一向与明玉关系好,今日明玉跟着胡闹,你怎么也能由着她胡来呢?” “你是我永宁侯府的当家主母,府里的每一个孩子,你即便心里再不喜,再外头该做面子的都得做面子,该维护的半点不可马虎。那都是我侯府的脸面!” “今日你倒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偏帮着别人说话,你让外人怎么想?想我永宁侯府个个都是面和心不和,想你这个当人继母的是个恶毒的,容不下人的?” 薛氏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认错。 “母亲,我知道错了。” 老夫人看着面前的薛氏叹了口气道:“你也别怪我说话严苛,你也是我看着长大,打小就看中的儿媳,当年若不是老侯爷去的突然,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还有那一堆烂摊子,也就没有后来温家那个祸害进门的事情了。” “好在,她死的早,你这才进了门,咱们本就是姑侄,如今又是婆媳,永远都是一家人,任何时候我自然是向着你的。” 薛氏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母亲。” “你进府多年一直都做的挺好的,”老夫人说到这里话锋又是一转,“可你近来有许多地方我着实有些看不懂了。” 薛氏听到这里,心里一个咯噔。 “母亲但说无妨,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儿媳自当立马改正。” “我虽年纪大了,可有的事情还是看的一清二楚的,不说这次,就说前些日子听说安儿身边的一个妾室有了身孕,可有这回事?” 薛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面对老夫人的问题,她只能老实回答道:“是的母亲,确实有这回事。” 老夫人点了点头,便接着道:“转眼你进府已经这么多年了,可安儿膝下子嗣依旧稀薄,我偌大的永宁候府,男丁竟然只有昂儿一个。” 提到谢子昂薛氏心里更是莫名恐慌。 谢子昂的事儿,她严令府里众人瞒着老夫人的。 好在老夫人没有再继续提起谢子昂。 “如今府里终于又传来了好消息,你这个做主母的,自当大方得体一些,免得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传出去,说你这个主母自私善妒。” “你莫要担心,只要我在侯府的一日,你这个永宁侯府的主母就能当的 了一日,那兰玉儿任凭她如何,也翻不过天去。” 老夫人的这些话,一句句都像是狠狠扇在她脸上的巴掌。 自打她生完明玉后,肚子就再没了动静,可她也不甘心别的女人为谢南安生下孩子。 所以这么多年,府里的那些女人她都拿捏的很好。 想不到这个时候冒出来个兰玉儿,还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如今连老夫人都知道了她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可分明是那个兰玉儿有手段有心计,倒让人以为她是受害者了。 “无论是今日宴会上的事儿,还是府中的事儿,我希望你回去好好想想。那野丫头有几话说的对,要是这些事情传出去,你有失你当家主母的风度。” 薛氏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母亲说的是,儿媳回去自当会好好反省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就别出门了。” 薛氏一愣,这算是变相的禁足吗? 但到底没敢问,从老夫人的院子回到自己的院子,薛氏关起门来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原本以为借着老夫人的手能好好的收拾一下那个贱蹄子,没想到反被老夫人给教训了一通。” 如今还被禁足,一想想就觉得十分窝火。 孔嬷嬷在边上劝道:“夫人还是消消气吧,只要那丫头还在府里,您要想收拾她,还不简单吗?” 薛氏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但一想到兰玉儿,她就又是一肚子的火。 “兰玉儿那个贱人,一定是仗着自己的肚子,往老夫人的跟前说了好话。” 孔嬷嬷想了想,道“还真是,今日夫人和侯爷你们去了宫里,听说兰玉儿好像去了老夫人院里请安。” 薛氏气的不行,“这个贱人,倒是会钻空子。” 她与老夫人虽是姑侄,可姑侄哪里比的过亲儿子。 兰玉儿如今有了谢南安的孩子,老夫人自然是站在兰玉儿那边的,如此一来,她就更加不好动手了。 “难道我就这样看着她在我跟前嚣张跋扈!” 孔嬷嬷连忙劝道:“老夫人既然已经发话,夫人您暂且还是先忍忍吧。” 薛氏却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 孔嬷嬷知道她的脾气,只能继续劝道:“您想想啊,兰玉儿即便是生了儿子,她也是个妾室,您还是正室夫人,这点是改变不了的。” “再说了,您与老夫人可是亲姑侄,任何时候,老夫人都是站在您这边的,您可千万别怒气上头,想茬了,反倒坏了与老夫人的关系。” “老夫人看重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是她这个人,等到她生完了孩子,您到时候再去母留子,岂不是一举两得。” 第40章 谢明玉又起歹心 薛氏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心情舒畅了。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像也不那么难受了。”薛氏不由欣慰道:“还好身边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孔嬷嬷却道:“夫人只是刚刚在气头上,暂时没想通而已。” 薛氏按了按额头,“你说的不错,最近真是多事之秋,接二连三的出事。”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恨恨道:“都是这些贱蹄子太不安分了。” 但想到老夫人的命令,她只得叹了口气道:“就先让他们蹦跶几天,等到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好好收拾他们。” 孔嬷嬷见她不生气了,跟着也笑了起来,“正是这个理儿呢。” ………… 第二日一早,绿柳就将薛氏那边的动静打听清楚了。 “小姐,您都不知道,昨日您走了之后,老夫人又专门留了夫人,关起门来足足训斥了有小半个时辰。” “夫人从老夫人院里出来,脸都是黑的,回去又跟孔嬷嬷关起门来说了许久的话,恐怕是在悄悄的发脾气呢。” 绿柳说起这个眉飞色舞的。 她原本是薛氏那边的,是按着薛氏的要求呆在谢云溪身边偷偷监视她的,所以每次薛氏那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去打听,大家都当她是自己人,很快就能摸透情况。 却不知,她早已倒戈在了谢云溪这边。 “这样说来我们又可以暂时消停会儿了。” 谢云溪说完,又想起了件事儿。 “对了,我给外祖家悄悄写的信,有消息了吗?” 谢云溪的外祖温家,当年在京城是有名的富商,生意遍布各个城市,后来唯一的小女儿温婉嫁到了永宁侯府,原本以为是得到了幸福。 哪知女儿生下孩子不到一年多,就病逝了,再没过多久永宁侯就迎娶了新人进门。 再跟着温婉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也走失了。 温家上门跟永宁侯府大闹一场后,便再没了往来。 之后过了两年,温家随着生意的发展便举家搬往湖州。 湖州距离京城遥隔千里,上一世谢云溪到死,温家的人都没有回来过。 现在想来,是永宁侯府压根就没将这件事派人告诉温家一声,所以温家的人从始至终都不知道。 所以这一世,谢云溪在刚一重生就立马给远在湖州的温家悄悄去了一封信。 外祖当年因为母亲的去世和自己的走失能来永宁侯府上闹,之后又敢跟永宁侯府不再有联系,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惦记自己的小女儿的。 谢云溪想,或许温家可能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仅剩下会在乎自己的亲人了吧。 在永宁侯府的每时每刻,她都是冰冷的,感觉不到半点亲情。 而上一世到死也没能见到的外祖父一家,这一世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期待? “小姐,还没有消息,不过湖州距离遥远,说不定路上耽搁了。” 谢云溪点了点头。 也或许是她期望太高了,外祖父一家并不想再跟永宁侯府有所牵扯,所以连她也舍弃了? 谢云溪不敢深想,脑中一有这个念头起,就连忙掐灭了。 “算了,今日天气不错,出去逛逛吧。” ………… 永宁侯府这边暂时是消停了,可东宫那边,谢明玉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皇帝寿诞回去后,谢明玉就遭到太子萧君衡狠狠的一顿训斥。 “你当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些什么?那样的场合,你怎么还敢使出你的那些龌龊勾当。” 谢明玉很委屈,她为自己辩解道:“殿下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萧君衡简直被她的愚蠢气的不行,“你难道不是跟柳莺莺早就预谋一切想要设计谢云溪。” 一想到谢云溪当时的沉着表现,还有她那张面纱之下的脸,竟然比谢明玉还要好看不少,他顿时就一阵心驰神往。 若谢明玉还是按着原来的要嫁给萧君衡那个残废,而自己娶的是谢云溪就好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更是生气了,从前没觉得什么,可自从谢明玉进了东宫之后,他就越看这个女人越不顺眼。 又蠢又笨,还总爱自作聪明。 自己怎么会娶了她回来呢?还好只是一个侧妃。 想到谢云溪那张惊艳的脸,萧君落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机会,她不是还没嫁给萧君落吗? 到时候自己拿出正妃之位,她还不转投自己怀抱。 跟着萧君落那个废人有什么前途,他是太子,是整个大周未来的皇帝,自该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本宫再最后奉劝你一句,既然进了东宫的门,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若是胆敢再节外生枝,休怪本宫不念及旧情!” 话里话外的威胁意味十分明显。 谢明玉还是第一次被萧君衡说这样的话,吓的整个人都老实了。 “臣妾知道了,以后一切都听殿下的。” 萧君衡这才放过了她。 谢明玉从屋里出去后,眼中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掉。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委屈。 都是谢云溪那个女人,要不是她,今日自己也不会被太子殿下训斥,而且刚刚太子说起她,整个人的样子也很不对劲儿。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敏锐的,谢明玉已经感觉到了点什么。 那么谢云溪那个贱人就更加不能留了。 第41章 薛氏与谢明玉的谋划 谢明玉心里想到了薛氏,她得想办法回去见母亲一面,看看她有什么办法,能除掉谢云溪那个贱人才好。 回去后,谢明玉就让弦乐想办法往侯府悄悄给薛氏送了封信。 而没过两日,谢明玉就收到了薛氏‘病了’的消息,便又去找了萧君衡,借由母亲病了的借口,回了趟永宁候府。 薛氏装病这事儿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知道。 所以太子侧妃回家,除了谢南安去上早朝,其余人都在府里等着。 黄氏作为嫂嫂更是一早就候在府门前。 但谢明玉自从在家中就看不起黄氏,如今去了东宫就更加瞧不起她。 黄氏给她行礼,她坦然受了,然后看也不看黄氏一眼,便往薛氏的院子而去。 等到了薛氏屋里,母女二人屏退下人聊了起来。 谢明玉今日回门表面是探病,但其实是想跟薛氏商量商量,看看怎么除掉谢云溪这个眼中钉。 “娘,你都不知道,上次陛下寿宴回去后,我就挨了太子的骂,就连皇后娘娘也总看我不顺眼,女儿在东宫的日子实在不好过,都是谢云溪那个贱人,娘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吧。” “而且我发现太子对那个贱人好像也有些不一样,她这不是还没嫁给萧君落那个残废么,万一那个贱人也看中了太子,那我的位置岂不是危险了?” 薛氏看着谢明玉妆容之下遮盖不住的憔悴面色,还有她明显比离家时瘦了不少,应当是真的在东宫过的不好。 可她又有些犹豫,“要不再等等,等到过段时间?上次宴会回来后,你祖母就说了我一通,说我对待手底下这些庶子庶女太过严苛,恐落人口舌,说我没有主母风度,传出去对永宁侯府的名声也不好,我觉得你祖母说的也有点道理。” 谢明玉一听心里气的不行。 她一刻都等不了,若是太子真的对谢云溪动了心思,那就会在谢云溪与端王成婚前动手了。 她多等一刻,都感觉到自己的位置将会受到威胁。 母亲和祖母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要不是她在宫里,不方便出手,何至于这般,早都自己动手除掉那个贱人了。 “娘,我真的一刻也等不了了,谢云溪不除,我就难以过上安生日子。” 看到薛氏还在犹豫,谢明玉觉得必须得给她一剂猛药了。 “娘,你还不知道吧,上次哥哥出事,也是谢云溪陷害,要不然哥哥也不可能出了那样的事。” “您在这么忍下去,我跟哥哥就都要被谢云溪那个贱人给欺负死了。” 谢子昂的事儿,一直是薛氏心头的痛,原本在她心里谢子昂将会是未来的永宁侯,可出了那样的事,谢南安就对他失望了,兰玉儿又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 若是兰玉儿这一胎怀的是儿子,很有可能她的昂儿就要被舍弃掉了。 她为了这事儿发愁了许多时日,竟然没想到这个背后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谢云溪。 “这件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谢明玉心虚的垂下头去,“娘,不是我故意瞒着不想跟你说,是大哥不想这件事被人知道,从出事后他整个人也很痛苦,您也看到了,他的情绪都变得跟以往不同了,我自然更不敢说了。” 薛氏想到上次谢子昂发疯时掐住谢明玉脖子的事儿了,便也没再继续追问。 而她的情绪也因为谢明玉的话,而变为了愤怒。 自己的一双儿女竟然被那个野丫头这样糟践,心内的斗志重新燃起。 薛氏握住谢明玉的手,道:“玉儿,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娘答应你,这一次娘亲自出手,彻底除掉这个祸害。” “当年她娘就是被我神不知鬼不觉除掉的,这次,她也逃不过!我这就送她去见她那早死的娘,免得活着再祸害你们两兄妹!” 谢明玉听到母亲这样说,心里这才开心了起来。 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时间也不早了,谢明玉该回宫去了。 但想到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没给老夫人请安,恐被人诟病,便又出了寿与堂一趟,跟老夫人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 结果才刚出寿与堂没多远,就遇上了谢云溪。 谢云溪其实也并不想见谢明玉,但她如今身份在那里,不出去恐怕会落人话柄。 便让绿柳注意着门口,若是谢明玉回来了,便出去露个面。 哪知道等到赶到门口去,谢明玉已经径直去了薛氏屋里。 谢云溪乐的如此,与黄氏说了会儿话,便沿着庭院慢慢悠悠的准备往回去走。 结果就这么遇上了谢明玉。 原本以为经过上次的事儿,谢明玉定然早已怀恨在心,见到她肯定也不愿意搭理她。 没想到谢明玉在见到她那刻时,脸上就浮起笑容,甚至主动上前跟她打招呼。 “大姐姐安好,刚刚进门时,并没有看到大姐姐,还以为姐姐不在府中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谢明玉能这么好脾气的跟她说话,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知道妹妹今日回家,一早就在院里等着呢,只不过去的迟了,听说妹妹去了母亲院里,没想到这般巧的就遇上了。” 两个人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明明彼此厌恶,还非要做出一副亲如姐妹的样子。 但谢云溪能忍住,比起她前世受的那些苦,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忍得住,谢明玉却已经忍不住了,她怕再说上两句,自己会忍不住脸上的恨意。 便借口时间不早了,先走了。 等到谢明玉走后,谢云溪看着她的背影出了会儿神。 她总觉得谢明玉这次回来的目的不单纯。 结果等到第二日薛氏的‘病’就好了。 谢云溪将昨日谢明玉回来后直奔薛氏屋中,与薛氏的病联系了下。 便大概猜测出,薛氏并不是真的病了,恐怕只是为谢明玉回来找了一个借口。 而在谢云溪还没搞清楚谢明玉此行回来的目的,薛氏就上门了。 第42章 兴善寺祈福 “这几日我总心神不宁,吃不好,也睡不好的,我听说兴善寺的平安福很灵验,云溪你最近没事吧,没事了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薛氏怎么会好好的没事干,要她来陪她去寺庙求平安福? 许是察觉到谢云溪面上的犹豫,薛氏只得继续解释道:“上次宴会上的事情,是母亲不好,后来你祖母还专门训斥了我一顿,我回去后仔细想了想,自打你回府后,确实对你有所疏忽。” “那日在宴会上光害怕惹得圣上不悦了,却没仔细为你考虑过,希望你能原谅母亲。” “以后可以的话,母亲也想跟你多多接触,没事一起逛逛街,上上香,拉近一下母女关系。” “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在我心里跟亲生的没什么区别。” “明玉已经出嫁了,母亲身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了。” 谢云溪听着薛氏说的一片‘肺腑之言’心里却毫无半点波澜。 上一世,她已经被她骗的那样惨了,怎么可能再次因为她的几句话而感动。 不过,薛氏肯拉下脸面来跟她说这些话,定然是有所求的。 而她那么希望自己陪她去一趟兴善寺,恐怕在那里将会藏着大的猫腻。 “母亲说的哪里话,做女儿的怎么可能会真的怪母亲呢?而且自从我回府后,您就对我很好。” “云溪自小就没了母亲,后来又被人拐到乡下,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但是自打回来后,母亲总会往女儿院里送去许多好东西,母亲对云溪的好,云溪一直记在心里呢。” 事实上,薛氏送去谢云溪院子里的东西,都是谢明玉挑剩下不要的。 而她对她做的那些,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能陪母亲去寺庙求平安符,云溪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愿意。” 薛氏听她答应下来,也很是高兴。 “那既然如此,今日天气正好,我这就让管家去准备马车,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谢云溪看了眼已经将近中午的日头,并没有拆穿薛氏话语里的急促与迫不及待,她平静的道了声,“好。” 薛氏对她笑着道:“那你先回去收拾收拾,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谢云溪依旧微笑点头。 回去后,谢云溪换了身衣服,最后想了想,又带了些自己特制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接着便在屋里等了会儿,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带着绿柳一起往府门走去。 到了门口薛氏也刚到,十分热情的拉着她的手腕就往门口停的马车上而去。 绿柳则跟着孔嬷嬷去坐了后面下人的马车。 谢云溪模样乖巧的跟着薛氏,到了马车薛氏面上依旧是笑着的。 “我这次生病后,才感觉到,身体健康,一家子和和睦睦比什么都重要。” 这样的话从薛氏的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个笑话,但谢云溪却已经面含微笑的附和道:“母亲说的是。” 一路上薛氏又说了一些煽情的话,目的就是让谢云溪以为她对自己多么的好。 谢云溪一概左耳进右耳出,她知道薛氏定然是在为接下来的计划做铺垫。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浪子忽然回头,坏人忽然反省自己作恶太多的。 浪子只会怪别人约束了自己,同样坏人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坏人,只会觉得是别人碍着他追求权利金钱的路,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兴善寺在城南,马车出了城,越往南边而去,越是能看到茂密树林。 又是春日时节,正是丛林茂密的时候。 谢云溪透过半掩的车帘看向外面,繁茂的林叶几乎将头顶的阳光遮挡,路上几乎很少看到行人。 若是薛氏想要在这里对她杀人灭口,几乎都不会遇上人。 而这样的事,薛氏绝对干的出来。 不过好在她身边有夏冬悄悄跟在身边,倒是不太担心。 马车一路穿过林间,最后沿着蜿蜒的山路终于到了兴善寺的门口。 寺庙建在山中,谢云溪此前从未来过这里,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兴善寺十分的幽静,而且里面的香客并不多。 但寺庙却修缮的很好,占地面积也不小。 她跟着薛氏先在大殿内烧了香,然后又跟着小沙弥一起去向寺庙里的大师傅求了平安符。 完了之后薛氏又去抽了签文。 谢云溪不信神佛,便在庭院里等。 薛氏去了内殿找寺庙的师傅解签文。 可一个签文解了有大半个时辰,才见薛氏出来。 出来时,整个人满面喜色,“真是不好意思,云溪让你等太久了,师傅帮我解完了签文,刚好又有佛礼,我就顺便又听了会儿,一时竟然耽误了时辰。” “你不知道兴善寺是大寺庙,一般也只接待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像普通人根本进不来,而像寺院大师傅的佛礼更是难得一遇,可巧今日让我遇上了。” 谢云溪已经有些猜到薛氏是在故意拖延时辰,但她装作看不出来的样子,道:“母亲喜欢就好,我等一等也无妨的。” 此时已经日渐黄昏。 而这个时候,寺院也到了开饭的时间了。 有寺院的师傅前来对两人道:“施主,刚好到了放斋饭的时间了,二位若是不嫌弃,可以在后面的斋房里用点斋饭再走。” 薛氏一听,连忙看向谢云溪。 “云溪,若你不着急的话,我们去用完斋饭再走吧,兴善寺里的斋饭很好吃的,你还没吃过,刚好可以尝一尝,我已经好久没来过了,正想这一口呢。” 薛氏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谢云溪岂能不答应。 “听母亲说的我也想要去尝尝看了。” 一行人又往后面的斋房去了。 兴善寺的斋饭确实做的不错,等到吃完了斋饭,时间已经不早了。 但看着薛氏的神情依旧是不怎么着急的样子,而结果他们刚坐上马车,马车却又启动不了。 车夫一看,马车车轮坏了。 “要是修的话,恐怕要两个多时辰,到时天都黑了,山间时常会有野兽出没,赶夜路十分危险,要不夫人与大小姐先在庙里厢房借宿一晚?” 第43章 将计就计 夜晚的山里格外寂静。 天刚擦黑,谢云溪就熄灯睡了。 而正睡的迷迷糊糊之际,门却被人敲响了。 谢云溪连忙下床,只见门外站着孔嬷嬷,一脸的着急。 “大小姐,不好了,夫人晚上想出去走走,结果不小心崴了脚,奴婢一个人没有办法,想请大小姐跟奴婢一起去帮帮忙,您也知道这次出行带的只有两个随从和车夫,寺院里的又都是些僧人,更何况男女有别,奴婢只能来找大小姐了。” 谢云溪一听她这样说,连忙道:“嬷嬷不必客气,我这就跟您走。” 孔嬷嬷连忙在前面带路,谢云溪跟在她身后。 两人的脚步都很急促,一时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匆忙的脚步声。 而也不知道今晚是什么缘故,天上的月色十分的暗淡,朦朦胧胧的,有些看不清周围的情形。 二人又走了好一会儿,谢云溪的后背都出了一层汗,孔嬷嬷看着前面的暗淡月色,这才道:“就在前面不远了。” 隐隐约约的看着前面好像是有个人影,但并不能看的很清楚。 谢云溪仔细的看了会孔嬷嬷给指的方向,好像是一处建在寺庙拐角的亭子。 这样的朦胧光线,又加之视角的遮挡,除非到了跟前才能看清楚亭中之人,隔的稍微远一点就根本看不清楚。 眼看二人即将快要到了亭子,孔嬷嬷身后的谢云溪忽然停住了脚步。 “嬷嬷,先等会儿。” 孔嬷嬷心里正着急着,结果谢云溪却忽然停下了,她不由也有些着急了。 “等会儿夫人的脚该严重了。” 谢云溪道:“我忽然想起,我行李里带了瓶上好的药膏,母亲既然是崴伤了脚,定然需要第一时间敷上药膏才能好,嬷嬷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这就回去拿。” 孔嬷嬷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谢云溪已经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嬷嬷你和母亲先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孔嬷嬷气的不行,但想到还有绿柳,心里稍微放心了下来。 “那大小姐你快些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随着话音落,谢云溪的身影早就已经跑远了。 ………… 而与此同时,备受孔嬷嬷期待的绿柳却出现在了薛氏的房门前。 薛氏的屋里黑洞洞的,并没有点灯,但绿柳知道薛氏一定在里面,且还等着孔嬷嬷的好消息呢。 绿柳深吸一口气,再不犹豫,疯狂拍门。 不多时薛氏果然打开了门来,绿柳连忙道:“夫人不好了,孔嬷嬷她摔下山去了,情况很严重您快去看看吧。” 薛氏一听顿时也慌了,孔嬷嬷可是她身边的老人,从小就陪着她的,后来又跟着她到了侯府。 是她身边最得用的人,怎么会跌下山去? 而且跌下山去的怎么会是孔嬷嬷? 薛氏来不及多问,因为绿柳的神情很慌张,薛氏只得连忙朝外跑去。 夜晚山间的风有些大,两人跑了没一会儿,薛氏就有些累的喘不上气来,可山间的风却吹的她有些脊背发冷。 绿柳不知何时连忙将手里的披风披到了薛氏的身上。 “山间风大,夫人注意着点,别感染了风寒。” 薛氏只短暂的休息了会儿,就接着又连忙往前而去。 等到了地方四周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什么。 薛氏已经累的不行,但还是想亲眼看看,便连忙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就进了亭子。 绿柳刻意放慢了脚步。 亭子后面就是一处茂密山林,站在亭子里风更大了。 亭子里面却空荡荡的,薛氏正觉纳闷的时候,忽然身后出现了一道黑影。 黑影的出手的速度很快,趁着薛氏还没转过身来,就朝着她的后背狠狠一推。 薛氏身子不稳,就顺着亭子的栏杆一头栽了下去。 兴善寺原本就在山上,而亭子又是建在半山腰的,距离底下地面足足有七八米高。 而且下面也不是平地,而是陡坡。 薛氏一摔下去,就听到咕噜噜往下滚的动静。 孔嬷嬷正觉得刚刚那摔下去时的呼叫声有些不像是谢云溪。 结果几乎是在下一刻,原本漆黑的亭子里,忽然亮起了一片火光。 几个手举火把的僧人已经赶到了亭中,而在他们的身后正跟着气喘吁吁的谢云溪。 而孔嬷嬷刚刚推人下去的那一幕,正被他们看了个一清二楚。 谢云溪不可置信的看着孔嬷嬷,“孔嬷嬷,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母亲有哪里亏待了你,你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不过是回去拿个药膏的时间,你竟就做出了这样的歹事。” 孔嬷嬷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亲手推下去的人竟然是薛氏。 因为亭子里光线暗淡,加上薛氏身上的披风就是今日谢云溪身上的,而她身后又跟着绿柳。 她便以为是谢云溪,没想到竟然是薛氏。 想到绿柳,孔嬷嬷顿时目光凶恶的看向她。 而绿柳却只低垂着头,默默站在一旁,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孔嬷嬷顿时便明白了,自己这是被利用了,还亲手将薛氏推下了山。 被人亲眼目睹,孔嬷嬷甚至都辩白不出什么。 谢云溪更是气的上去狠狠扇了她一耳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奴!” 谢云溪下手毫不手软,几乎是用尽了十成力气。 前世就是孔嬷嬷亲手割下她的舌头的。 看着谢云溪一副气的要杀人的模样,周围的僧人连忙将她拉住,劝道:“施主先冷静冷静,当务之急是赶紧下去找人要紧。” 谢云溪这才放开了孔嬷嬷。 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人去山下寻着薛氏了,还有一个僧人去叫醒其他人一起前来帮忙。 孔嬷嬷一想到自己亲手推下去的人不是谢云溪而是薛氏,整个人早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从这样高的地方摔下去,她不知道薛氏还能不能承受的住。 万一夫人出了事,她百口莫辩。 谢云溪则是跟着绿柳在亭中的另外一侧等着,原本漆黑的亭子里,如今被火把照亮。 谢云溪站在亭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林子里,那里僧人们正在一路往下寻找薛氏的踪迹。 第44章 薛氏自食恶果 搜寻工作进展的很快。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僧人就在底下发现了薛氏。 而她也算命大,摔下去时,沿着林子里的坡道滚了没多远,就被一棵树给拦住了。 人还活着,只不过因为摔下去时也着实凶险,人已经陷入了昏迷。 孔嬷嬷听到人还活着,脸上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薛氏活着,那她的命就能保住。 而谢云溪在看到孔嬷嬷脸上的表情时,忍不住露出了个嘲讽了笑。 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还能活着见到薛氏吧,简直痴人做梦! 薛氏虽然暂时是活着的,但情况也很危险,寺庙里并没有会医术的僧人。 而如今薛氏昏迷着,谢云溪便是这里面唯一能做主的主子。 她当即道:“母亲如今性命攸关,必须得赶紧找大夫,现在准备一下连夜下山。” 说着又连忙朝着寺院的方丈道:“劳烦大师帮忙准备一些下山的火把。” 现在正是半夜,连夜下山虽然危险,但为薛氏寻找大夫更是刻不容缓。 寺院方丈也没多加劝诫,连忙就派人去准备了。 而这个时候一直在边上的孔嬷嬷听到谢云溪准备要连夜带着薛氏下山,顿时就激动起来。 “不可以,不能下山,你们都被她给骗了,这个时候下山,她一定是想要夫人的命,你们不能相信她啊。” 她一边喊,一边扑上去想要拦住那些动薛氏的人,但很快就被人掀翻在地了。 在场之人面色都很厌烦的看着她。 薛氏危在旦夕,可她却一再阻挠,不让带人下山。 落在旁人眼里,这明显就是不怀好意。 就有跟上山来的两个侯府下人,不满道:“孔嬷嬷,你一向跟在夫人身边,是夫人十分信得过的人,可如今那么多人亲眼看着你将夫人推下山去,现在你还要阻拦大小姐送夫人下山去找大夫,想要谋害夫人的究竟是谁!” 尤其是薛氏在山上出了这样的事,一旦性命有危,他们这些跟着的下人第一个就要受到处罚。 当务之急当然是下山找大夫,若是在山上多耽搁恐真的丢了命,那他们 也别想活了。 可孔嬷嬷却一再阻拦,就让大家心里更是怀疑她的用心了。 有人便向谢云溪建议道:“大小姐,孔嬷嬷心思歹毒,竟然敢谋害夫人性命,小的们还请您将这作恶的刁奴赶紧绑起来。” 谢云溪假装犹豫了会儿,这才十分遗憾的看向了孔嬷嬷。 “孔嬷嬷,原本你是母亲身边最信得过的。可我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你变成了这样。” “原本我也不愿意相信,想着当务之急是赶紧送母亲下山医治,等着母亲醒来,这件事再由她详细定夺。” “可你的一再阻拦,甚至还想将脏水往我身上泼。我无所谓,可我不能看着母亲的生命受到威胁。” 她说到这里,目光锐利满含锋芒的看着孔嬷嬷,“所以,我只能采取最为有效的办法了。” 孔嬷嬷被她的目光震慑到,她从来没有在谢云溪的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乡下回来的大小姐就是个没有规矩的野丫头,哪里比得上二小姐金尊玉贵。 可是在这一刻,她却好似忽然明白了,一直以来她都错了,她跟夫人都小瞧了这个乡下来的丫头。 在孔嬷嬷还在愣神的功夫里,谢云溪已经朝着身边的下人道:“孔嬷嬷谋害母亲,给我将她绑起来,一同带到山下,移交官府处置吧。” 孔嬷嬷跟在薛氏身边,做过不少狐假虎威之事,自认为自己是薛氏身边的老人,没少给府里其他年轻的下人好看。 几乎是谢云溪的命令一下,就有人立刻去找了绳子来。 孔嬷嬷一听谢云溪要将自己送去官府,顿时感觉到不对。 她一边使劲儿挣扎,一边破口大骂。 “谢云溪你这个野丫头,你谋害夫人,等到夫人醒来一定会收拾你,夫人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贱人、野丫头,赶紧放开我……” 她越骂越难听,声音还十分大,污言秽语骂的寺庙里的僧人都不住念佛偈:“施主,善恶有报,回头是岸啊。” 孔嬷嬷不管不顾,她依旧在骂。 最后还不等谢云溪下令,已经有听不下去的下人脱了一只袜子,堵住了孔嬷嬷的嘴。 袜子又臭,熏的孔嬷嬷恶心极了。 可她吐也吐不出来,只能忍着。 最后孔嬷嬷被五花大绑,扔到了马车上。 绑她的人似乎是害怕她中途逃走,绑的十分用力,麻绳捆了一圈又一圈,她根本挣脱不了一点。 被扔上马车时,她看见谢云溪与薛氏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她想要大喊,根本喊不出来,想要挣扎,麻绳捆的结结实实,她动弹不了半分。 孔嬷嬷绝望的躺在马车上,心里却开始无比的恐慌起来。 她是真的怕下山途中万一谢云溪要对薛氏动手,那到时候就真的死无对证,她也就坐实了谋害人命的罪名了。 要是将薛氏暂时留在山上,有那么多的僧人在,谢云溪想要做些什么,根本就不可能的,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站在了谢云溪那边,把她当成了杀人凶手。 林间一片漆黑,只有马车周围的火把,映照出了一圈光明。 夜晚的山路难行,马车慢慢悠悠往山下而去。 而在另外一辆马车里,谢云溪正守在薛氏的身边。 薛氏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因为摔下去时,头脸也被树叶剐蹭,脸上留着一些伤口。 谢云溪静静看着她,脸上缓缓露出了个笑容。 马车里面点着蜡烛,绿柳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目光却悄悄跟随着她。 最后,她看到谢云溪从怀里掏出个小药丸,就要往薛氏的嘴里塞去。 吓的她不由张大了嘴。 绿柳从前是薛氏身边伺候的,知道薛氏一直都不喜欢谢云溪,因为她是前一个夫人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却在大小姐的脸上看到了比薛氏更加浓厚的恨意。 最后她亲眼看着谢云溪将小药丸塞进了薛氏的嘴里。 第45章 萧君落的欣赏 孔嬷嬷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谢云溪的确是想趁着下山途中,对昏迷不醒的薛氏动点手脚的。 而此刻看着人事不省的薛氏,谢云溪十分满意。 小药丸是她走时,随意拿的,以备不时之需的。 在还没来兴善寺之前,她对薛氏的计划毫不知情。 但当薛氏一再磨蹭着,又是解签,又是吃斋饭,最后干脆马车坏了的时候,她已经大致猜出出薛氏准备要搞事了。 兴善寺处在茂密山林之中,京中不少达官贵人来此礼佛寻求清净。 而夜晚的兴善寺便更加安静了。 白日里她就让夏冬在悄悄观察薛氏和孔嬷嬷的一举一动了。 傍晚时分,她们分别进了各自的屋,最后孔嬷嬷又和薛氏又出去,沿着兴善寺四周转悠了许久,停留最多的就是那建在半山腰的亭子。 天黑时,孔嬷嬷着急忙慌敲响她房门的时候,最后果不其然的将她带到了后山的亭子跟前。 谢云溪便对她们的计划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薛氏是想借由天黑崴脚,让她去帮忙,然后再趁她不备将她推下山去。 那处亭子下面就是林子,地面距离高台足足七八米的距离,而下面也不是平地,而是斜坡。 她若是真的摔了下去,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然后她们再悄悄离开,等到第二日装出她不见了,再让寺庙里的人去找。 而那个时候,她已经在林中躺了一晚上。 即便不是摔死,夜晚的山林寒冷,再不说还有野兽出没,她又受了伤,很大概率基本也就是个死了。 而即便她死,也没有人会怀疑到薛氏身上。 最后就是,她晚上出去不小心,跌下山去,自己摔死了。 不得不说,这是个十分歹毒又很好的计划。 没有人会在乎她一个孤女的死活,就连她那只剩下血脉的亲爹,到时候还会薛氏站在一处,暗自庆幸除掉了她这个多事的累赘。 她的死在偌大的京城里,甚至掀不起一点风浪,就像是投入湖泊里的一粒石子。 如果不是谢云溪早就认清楚薛氏的为人,早有准备,说不定自己今日真的就会死在这里。 而薛氏想让她死,她干脆将计就计。 她知道薛氏一直在屋里,等着孔嬷嬷的好消息,于是便让绿柳将她引到亭中。 薛氏一听到孔嬷嬷出事,定然会着急,一个是真的着急孔嬷嬷,一个是想要知道计划进展的怎么样了。 亭中黑暗,孔嬷嬷一直在暗处等着谢云溪回来。 而当薛氏披着谢云溪的披风出现,而身后又跟着绿柳。 孔嬷嬷便以为是她取东西回来了,趁着这个功夫,一把将薛氏推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谢云溪则是正好带着人来,亲眼目睹了孔嬷嬷将人推下去的场景。 众目睽睽之下,孔嬷嬷将人推下去,她难逃一死。 而薛氏,虽然她暂时死不了,但她不会让她好过的! 相比较她前世对自己所做的那些,死简直太便宜她了。 这个世上还有比死千百倍折磨人的法子。 她要薛氏看着谢明玉与谢子昂死在她的前头,看着她依赖了一辈子的丈夫将她当破布一样抛弃,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放心,她暂时还死不了的。” 谢云溪对着一旁的绿柳道。 心思被戳破,绿柳连忙垂下头去。 她为薛氏诊过脉,她摔下去时,腰部和头部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撞击,但不足以致命,回去大夫只要诊治过后,应该是会醒来。 但谢云溪还不想让她这么快醒来。 小药丸没有毒性,只会令薛氏昏迷个三天左右,大夫查不出来,只会觉得她是因为摔倒时撞到了头部。 而这三天,足够她从孔嬷嬷嘴里盘问出一些事了。 趁着马车下山的这个空档,谢云溪接着掏出怀里的银针,解开了薛氏衣带,朝着她腰部的几个穴位刺了进去。 等到做完这一切,她重新收拾好一切,只等着马车进城。 ………… 马车往山下而去,而兴善寺折腾了大半夜这才安静了下来。 却不知,这一晚上的动静,都被隔壁的人听了去。 与兴善寺比邻的建着一处山庄。 跟兴善寺一样,接待的也只是一些达官贵人。 山中环境清幽,加上山庄里刚好又有温泉池子,萧君落前两日正好听了谢云溪的建议,所以这才寻了空档上了山,准备泡一泡温泉,来使腿伤恢复的更加快一些。 好巧不巧的,那处亭子正好建在兴善寺与山庄之间。 两边之间隔着一堵高墙,这边的人不知道,可萧君落正好在泡温泉,正将这一出好戏听了个清楚。 而等到谢云溪一行人正浩浩荡荡下山而去的时候,夏冬正站在萧君落的跟前,将今日的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又与他说了个清楚。 萧君落在隔壁只听了个大概,只能听出,孔嬷嬷将薛氏推下山去,而正好谢云溪带了人来,撞见这副场面。 便以为是谢云溪要收拾薛氏所设的计。 而等到夏冬将前因后果说出来后,萧君落这才知道,原来是谢云溪那继母想要设计她,结果反被设计。 不由有些佩服起来。 “临危不惧,在明知道自己即将会落入到圈套里面,还能坦然面对,然后将计就计,反击回去,出手利索,不拖泥带水。” “看来本王也意外收获了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可是一点都不亏呢。” 这还是夏冬第一次听到自家王爷对一个女子有这么高的评价,不由有些震惊。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夏冬抱拳行了一礼,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身后的萧君落又道:“本王派你去她身边,那日后她就是你的主子,务必将人保护好了,若遇危险,也可随时回王府求救。” 夏冬不由一凛,连忙道了声是,就赶紧朝着山下谢云溪她们的方向追去,生怕去的晚了,万一路上再出点什么危险,自己也会跟着小命不保了。 他隐约感觉,他家王爷这么欣赏夸赞的人,还是个女人,未来在王爷的心里一定很不一般,他可一定得将人给保护好了。 第46章 薛氏昏迷 夏冬的速度很快,在大部队还没进城时就将人给追上了。 而正好,谢云溪正在找他。 “你是王爷的贴身暗卫吧?” 谢云溪记得萧君落身边还有个叫夏秋的,猜想他们应该是有萧君落培养的一批精锐。 夏冬闻言,点了点头。 谢云溪便继续道:“那你应该清楚王爷在京城里的势力吧?” 根据谢云溪与萧君落这段时日的接触,能感觉到他不是个无脑的莽夫,相反他敏锐聪明沉稳,所以对于萧君衡他不是没有察觉。 而前世之所以落的那个下场,主要也是萧君衡太过奸诈,而他腹背受敌,最终被陷害。 所以萧君落肯定也是有自己的势力的。 这个问题问的太过直白,夏冬没有立刻回答,但他的沉默便是给了谢云溪答案。 谢云溪连忙接着道:“我并非是在探听王爷的隐私,我只是想借用一点王爷小小的力量。” 夏冬想到走时萧君落的话,便对谢云溪道:“小姐但说无妨,若是能帮到小姐的,王爷一定十分乐意。” 谢云溪一听便道:“孔嬷嬷今日将母亲推下了山去,这件事太过恶劣,为防止孔嬷嬷背后还另有他人,我希望孔嬷嬷被送进监牢里面后,最好不要有人私下去见她。” 夏冬一听顿时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年,王爷在京中里的人力,他大概是清楚的。 而谢云溪的这个要求很简单。 不就是将孔嬷嬷送到他们自己人的手里看押起来,谨防今夜事情的真相泄露出来么。 “小姐放心,这件事属下亲自去办。” 得到了夏冬这句话,谢云溪很放心。 但也有点担心,今夜事情紧急,现在告知萧君落也有点来不及,但先斩后奏,她又有点怕萧君落知道了会生气,万一再牵连了夏冬受罚,可就不好了。 便又道:“今夜的事情,改日我会找个时间亲自向王爷解释一下的,若是王爷怪罪下来,你尽管推到我的身上。” 夏冬愣了愣,想要跟她解释,这件事对于王爷来说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话将出口,却又闭了嘴。 这谢大小姐人长的漂亮,性子也不错,人又聪慧,而且马上就要嫁给王爷了,两人就该多接触接触。 万一他这一解释,可不就浪费了一次两人接触的机会了。 而且京城里的这么多闺阁小姐,他看着就数谢大小姐最好,与王爷最为匹配。 想往日王爷还没出事的时候,京城里那么多小姐嚷着想要嫁王爷,可真的等到王爷出了事,一个个避如蛇蝎。 谢大小姐则不然,他不仅没有嫌弃王爷,还能为王爷治疗腿伤。 要是两人能彼此喜欢,那这门婚事简直就是锦上添花了。 而他作为跟着王爷这么多年的侍卫,很有义务帮助王爷尽快取得幸福。 并且他有预感,王爷那样欣赏谢大小姐,若是他们多多相处,他们一定会很快喜欢上彼此的。 谢云溪自然不知,自己只是这么一句话,竟然引的夏冬脑子里冒出了那么多的想法。 马车下了山道,行驶的速度就快了起来,不多时就到了城门口。 城门虽然已经关闭,但夜晚有守城门的人在。 谢云溪让人直接报了永宁侯府的名字。 看守城门的守卫一听是永宁侯府的夫人陷入昏迷急需回城找大夫,便只简单的问过后,就连忙放行了。 马车进入到城里,谢云溪便连忙让人去找大夫,其余人则是继续往侯府的方向赶。 正是夜深人静,所有人都陷入到了睡梦当中,永宁侯府的大门却被急促的拍门声敲开了。 原本门房值夜的下人还有点生气,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 但当门一打开,看着薛氏被人抬着,他顿时瞌睡都吓醒了。 薛氏被一路送往房间,而整个寂静的侯府也被吵醒。 丫鬟婆子手忙脚乱的准备东西。 薛氏刚被安置在床上,这边下人就带着大夫来了。 大夫被半夜从被窝里拽出来,又着急忙慌的往过来赶,到了薛氏床边,整个人已经满头大汗了。 而一诊薛氏的脉,他整个人也不好了。 这若是放在普通人家,便是有啥说啥。 但京中权贵太多,说话也是门艺术,稍微言语描述不当,便没什么好果子吃。 尤其像薛氏眼下的症状,说不上是危及性命的重伤,但也绝对不是小伤。 谢云溪看出了大夫的犹豫,便主动开口道:“先生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大夫见面对的是个小姑娘,而不是永宁侯,心里的压力少了许多。 便实话实说道:“夫人滚下山时,伤到了头和腰。” 薛氏的屋子里还站着不少下人,都是薛氏院子里的人,谢云溪心里其实早已经对薛氏的情况了如指掌。 但眼下这么多人在场,她还是装出一副十分担忧的模样问道:“那很严重吗?” 大夫神情犹豫了下,接着道:“腰伤的话,等到人醒来后再看看后续情况,眼下头部的伤可能会使得夫人昏迷上一段时日,而且具体的情况也不太好说,一切还得等病人醒来之后再行诊断。” 谢云溪点了点头。 大夫又又道:“现在我先给夫人开个药方,照着药方先去煎药。夫人眼下脑中有淤血,所以才会昏迷不醒,当下最重要的是要先让夫人赶紧醒来,才好进行后面的诊断。” 而且大夫有些话还没说出来,因为他有点担心,头部受到撞击,会不会影响到神经一类的。 谢云溪连忙让大夫去开药方,然后下人又拿着药方去抓药煎药去了。 在这个过程里,谢云溪故意表现的慌张无措。 而在这个时候,黄氏也听到动静,匆忙赶了过来,一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薛氏,她整个人也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屋里的下人都是薛氏房里的,原本见到薛氏这样昏迷不醒的样子已经够恐慌的了。 如今屋里两个主子,还一个赛一个的怯弱胆小,一副担不起事儿的样子。 不由就有人担忧起来,万一薛氏真出点什么事儿,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可得遭殃了。 有人便提议道:“大小姐,少夫人,夫人出事的事情,要不要去通知一下侯爷?” 第47章 质问 自打兰玉儿怀孕后,谢南安便一直宿在那边,再没来过薛氏的屋里。 而今晚府里这么大的动静,谢南安到现在还没出现。 据说是之前兰玉儿好几次受到惊吓,胎象不稳,所以谢南安特地下了令,府里出了任何事,都不可惊扰到西院。 所以薛氏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谢南安到了现在还不知情。 而下人看着谢云溪和黄氏都一副担不住事儿的人,才想到去找谢南安过来。 谢云溪乐的如此,便连忙道:“那快去请父亲过来。” 西院这边谢南安睡的正香,结果就被下人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兰玉儿怀孕后,睡眠浅,也被这动静给惊醒过来。 “侯爷,这大晚上的能出什么事儿啊,下人也太不懂规矩了。” 门外的下人是薛氏的人,西院的人都不敢惊扰到屋内的人,但又听说薛氏现在出了事儿,也不好拦着,便让薛氏的人去触这个霉头去了。 而谢南安原本大半夜被惊醒心里就很不高兴,如今知道是薛氏的人,以为是薛氏又想耍什么花招,更是怒火交织。 “大半夜的,吵吵嚷嚷成什么体统!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下人隔着门也能听到谢南安的怒火,心里不由有些怕,但想了想现在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薛氏,又只得硬着头皮再敲了下门。 “侯爷,并非是小的有意叨扰,而是夫人出大事了,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下人语调急促,声音里满是恐慌。 谢南安原本已经闭眼准备继续睡去,听到这,猛地睁开了眼。 兰玉儿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心里有几分明了,即便自己怀着孩子,恐怕在谢南安心中还是比不过薛氏吧。 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谢南安已经起床穿衣到了门口。 房门被打开,谢南安面色不大好看的问道:“夫人怎么了?” 下人连忙回答道:“夫人去兴善寺祈福,不小心从山上滚落下来,现在昏迷不醒,侯爷您赶紧去看看吧。” 谢南安一听神色一凛,但还不忘回头对着兰玉儿道:“我先过去一趟,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兰玉儿脸上忙做出一副担忧神情,“夫人出了什么事,要不我也过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又是一路从年少时走过来的,谢南安此刻的心里也有几分担忧与慌乱。 此刻听到兰玉儿的话,他头也没回的道:“你还怀着身子,能帮什么忙,就别跟着添乱了,我先过去看看,你继续睡吧。” 话语里透着几分急躁。 话音落,人也已经没影儿了。 采莲连忙上去将门关上,然后转身问兰玉儿。 “姨娘,要奴婢去打听打听那边的情况吗?” 兰玉儿自然不可能真的会关心薛氏,刚刚也只是在谢南安的面前装装样子而已。 此刻听到采莲这话,她满不在乎的道:“不用,没什么好打听的,那个女人要是真的出事了才好呢。” 兰玉儿虽然进永宁候府目的不纯,也自认为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这薛氏跟她比起来,那可比她坏多了。 她也顶多是图点钱财,可这薛氏可是随时随地就想要人命的。 困意袭来,兰玉儿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 谢南安很快就到了薛氏的屋中,而整个屋里噤若寒蝉。 下人一个个低垂着头站着,往里,床边站着谢云溪和黄氏,两个人脸上也都一副担忧模样。 谢南安几步进屋,先是看了眼床上的薛氏,这才将目光落在了谢云溪的身上。 今日薛氏跟她去兴善寺祈福,他是知道的。 但薛氏故意带谢云溪去其实是想弄死她,谢南安却是一概不知的。 如今薛氏出了事,谢云溪一点事没有的站在这里,谢南安心里不由就有些怀疑了。 府里的下人们不知道谢云溪和薛氏不和,当年的事情过后,府里的下人大换血了一次,薛氏身边的人也都换了,只留下了心腹孔嬷嬷。 而自从谢云溪回来后,薛氏为了不被人传出些闲言碎语,落个歹毒继母的名声,就表面上对谢云溪很好,日日嘘寒问暖的,时不时差人往春鹤院里送东西。 但每当有什么密谋的计划,却都是将屋里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孔嬷嬷在的。 所以即便是在薛氏院里伺候的,也都不知道薛氏其实打心眼里厌恶谢云溪,甚至早就已经在暗地里想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谢云溪了,但谢南安却是知道一些的。 他现在怀疑是不是谢云溪怀恨在心,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故意害的薛氏。 心里有了怀疑,一出口的语气里,也满是质问。 “今日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云溪听出了谢南安质疑的语气,便知道他定然是在心中怀疑是自己害了薛氏。 反正对于这个亲爹,她早已看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们之间除了那点血缘,再无其他干系。 所以此刻被这样问,谢云溪的心里也没有多难过。 她语气平静道:“傍晚时我们原本是要下山的,但是马车坏了,母亲就提议说要在山上住一晚,第二日一早再下山。” “后来,我便进屋早早睡了,结果睡的迷迷糊糊被孔嬷嬷吵醒,孔嬷嬷说母亲傍晚在寺院后山的亭中散步,结果不小心崴了脚。” “随行的下人都是男子不方便,便想让我帮忙,我便跟着孔嬷嬷去了,半路上我想起自己上山时正好带了跌打损伤的药膏,便回去取。” “结果,等我到时,却发现……发现孔嬷嬷将母亲推下了山。” 谢南安一听到这里就厉声打断了谢云溪的话。 “胡说!孔嬷嬷怎么可能会将夫人推下山。” 谢南安自从进屋后面对谢云溪的语气就很不好,原本下人还没觉察,但当他这句话说出来,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去看谢云溪。 第48章 询问 谢云溪自是感觉到了。 藏在袖中的手,攥紧成拳,指甲掐进肉里,很快一股疼痛蔓延至全身,眼底就浮现出泪花。 然后,她仰头,就那么看着谢南安。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儿说的句句属实,若是父亲不信,可以问随行的下人,还有寺院里的僧人当时也看见了,父亲也可以问他们。” 话音落下之际,眼眶之中的眼泪便也正好跟着滑落。 屋内气氛一时臻至冰点,下人们恨不得把头埋进肚子里,个个大气不敢出。 谢南安极少看到谢云溪哭,此刻,看到这副情形,一时也愣住了。 最后是站在边上的黄氏开口,打破了这份平静。 “父亲消消气,母亲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大夫也已经诊治过了,还说幸亏人送回来的及时,否则这大半夜的,母亲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这一切可都多亏了云溪妹妹。” 谢南安听到黄氏的话,顿时也有些冷静下来了。 黄氏的话说的有道理,若是谢云溪想要害人,犯不着大晚上的还将人送回来。 而且她一个小女娃,应当也不会胆子大到去杀人害命。 她跟薛氏是有些矛盾,但也都是些小口角,犯不着闹到要杀人的地步。 他刚刚真的是魔怔了,看到这张与温婉相似的脸时,竟然下意识觉得是她害的人,自己真是想多了。 谢云溪说到底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当年的事,她半点不知情,怎么可能会害人。 谢南安想到自己冤枉了人,心里莫名有点过意不去。 但面对这个女儿,他也拉不下脸来道歉。 每次面对这个女儿,他的心情都很复杂,尤其是她这张与温婉相似的脸,总会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那段难堪的时光,心里便会不由自主的生出厌恶之感。 原本以为丢出去了,这辈子就不用再见到了。 可实在没办法才将她接回来。 本以为那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的心里已经释怀了。 可每次一看到谢云溪的这张脸,他的心里就十分排斥加厌恶。 尤其有时候她连表情都与温婉十成十的像,他就更加亲近不起来。 哪有明玉那么乖巧可爱,每次见了,就让他生出做父亲的慈爱之情。 “行了,你也折腾了一晚上,先回去休息吧。” 谢南安憋了许久,才憋出这样一句生硬的话。 但好歹是将气氛给缓和了。 谢云溪一直在悄悄观察谢南安面上的表情,也将他心里所思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 听到谢南安这话,她心里便明白,谢南安暂时是没怀疑她了。 但暂时不怀疑,不代表之后会一直不怀疑。 所以此刻听到他这话,她也没真的转身离开,而是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眼泪,道:“母亲如今昏迷不醒,我心中难安,怎好独自回去休息。” 恰好下人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谢南安便没继续再说什么了。 黄氏主动端过丫鬟手里的药碗来给薛氏喂药。 屋内一时安静的很,只能听到时不时勺子碰在碗沿之上的清脆声。 谢云溪便一直低垂着头,站在那里。 落在下人眼中,却已经是了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也是,被那般的冤枉,大小姐能这样,已经算是十分的大度了。 相比较谢南安这个父亲,态度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不过这些,他们作为下人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主子的事情,哪里他们可以妄加揣度的。 在这深宅大院里面伺候,装聋作哑才是保命法则。 薛氏人昏迷着,药十分的不好喂,但黄氏十分的有耐心,等到一碗药喂完已经是两炷香时间之后。 而在她喂药的过程中,大家都安静站着。 谢南安许是也觉得,这样不好。 便道:“夫人需要静养,留一两个丫鬟在外间,其余人都下去休息吧。” 屋内人下人求之不得,连忙退了出去。 谢云溪一直站着。 而等到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还有躺在床上的人事不知的薛氏,谢南安这才状似不经意间的将目光落在谢云溪的身上。 “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有你大嫂在,还有丫鬟守着,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语气明显比之前和缓了许多。 黄氏也忙跟着打圆场道:“云溪妹妹还是听父亲的先回去休息吧,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母亲这边有我。” 谢云溪这才道:“那有劳大嫂了,云溪就先回去了。” 目光相触,黄氏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谢云溪便从薛氏屋中退了出来。 檐下灯笼摇晃,绿柳正静静站着,见到她出来,脸上明显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谢云溪给了她个安抚般的眼神道:“先回去吧。” 二人回到了春鹤院,而这边薛氏的院中,谢南安再对守在薛氏床边的黄氏又吩咐了几句。 “你母亲这些时日病着,府中的大小事务,就先辛苦你掌着。” 黄氏恭敬道:“这些都是儿媳应该做的。” 谢南安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你母亲的这件事疑点甚多,这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先让府里的下人管住自己的嘴。” “老夫人那边也先瞒着,母亲身子一向不好,若是知道了,也会跟着担心的。” 黄氏一一应了,谢南安心里稍稍放心,还好有这么个儿媳在,否则出了这样的事,要他一个大男人来管府里的这些事,他还真的管不过来。 交代完这些,他便也跟着出了屋。 薛氏还昏迷着,他守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而且他心里很是疑惑,怎么会是孔嬷嬷将人推下去的? 她可是跟在薛氏身边多年的,怎么会突然这样做? 谢南安此刻心里满是疑团。 刚刚忘记问孔嬷嬷如今去了哪儿了,他得去好好问问其他人,今日在兴善寺究竟发生了什么。 今日发生这样大的事,跟随一起去兴善寺的随从以及马夫都没敢去歇着。 此刻听到谢南安要见他们,一个个忙去了。 谢南安想要问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十分的谨慎,每个人都是单独询问的。 可没想到最后问出的事情都大同小异,没有什么不同。 第49章 想见萧君落一面 “小的不敢撒谎,当时确实是孔嬷嬷将夫人推下去的。”最后进来的是跟着薛氏一起去兴善寺的随从。 “你当时可有亲眼看见?” “小的亲眼所见,当时大小姐回去拿东西,还去找寺庙里的僧人帮忙,小的跟着醒了,便也一起去了。” “哪里知道,一到地方,正好就看见孔嬷嬷将夫人给推下了山去。” 随从说到这里,连忙又补充道:“对了,当时兴善寺里的许多僧人都看见了,侯爷要是不信,也可以去问那些僧人。” 若是一个人这样说,可能是被收买,但是所有人都这么说,谢南安不得不信。 尤其是兴善寺里的僧人可不是随便能被人收买的。 难道薛氏真的是被孔嬷嬷推下去的? 可孔嬷嬷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是薛家的家生子,跟薛氏自小长大,后来又一起来了永宁侯府,再后来还是薛氏为她找的人家,又嫁人生子。 主仆两个的关系一直很好,没听说有什么矛盾。 这样的关系,孔嬷嬷没有道理去做这些? 谢南安越想就越想不通。 最后他问道:“孔嬷嬷现在人在哪儿?” 或许有些事情,他得从孔嬷嬷的嘴里亲自问,才能知道答案。 然而随从却道:“孔嬷嬷做出谋害夫人的事情,最后还狡辩,当时大小姐要带夫人连夜下山找大夫,孔嬷嬷还一直拦着不肯,大小姐实在没了办法,只得将人送到衙门去了。” 谢南安大惊,“怎么能将人送到衙门去呢!” 孔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先不说她是不是真的有隐情,就算是她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该把人送到衙门里去。 万一她一个刑讯逼供,招架不住,胡乱攀咬,岂不是污了他永宁侯府的名声。 再说了,哪个大家族没点阴私,孔嬷嬷又是薛氏身边的老人,知道的事情定然也多。 万一将永宁侯府的一些家事抖落出去了? 随从被他阴沉的面色吓到了,连忙战战兢兢的道:“这不关小的事啊,都是孔嬷嬷,她实在太过嚣张,大小姐没有办法这才想着将人送到衙门去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说这些都迟了,谢南安只得接着问道:“什么时候将人送去的?” 若是来的及,还可以赶紧派人去将人追回来。 但随从却道:“一进城,大小姐就让人送去了。” 谢南安更是生气。 而这个时候,将孔嬷嬷送去衙门的人也已经回来了。 谢南安知道无力回天,便想着等到明日一早便去衙门将人给要回来。 而折腾了这么一晚上,远处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谢南安只得将人打发了,自己勉强在榻上小睡了会儿。 而春鹤院这边,谢云溪回去后并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一直在等着夏冬的消息。 好在没等上多久夏冬就回来了。 “属下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将孔嬷嬷送到了大理寺我们的人手里,请小姐放心。” 谢云溪在心里松了口气。 随后又想了想,对着夏冬道:“你能帮我给王爷传个口信吗?就说我想见他一面。” 将孔嬷嬷送去大理寺这件事她想尽快跟他说一声,解释清楚,另外可以的话,她还有事情想要请他再帮自己。 夏冬一听这个心里就一阵乐呵,他可太愿意了。 “小姐等属下的消息吧。” 说完人就迅速离开了。 虽然折腾了一夜未睡,但此刻谢云溪一点困意都没有。 这个时候绿柳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奴婢去打听了下,您离开后,侯爷将今日去兴善寺的所有人都叫去单独问了话。” 谢云溪一点都不意外谢南安会这样做。 在他心里,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是下意识怀疑她。 “您说,侯爷是不是还在怀疑您?”绿柳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谢云溪却一点都不担心,“不怕,他就算怀疑又怎么样呢?” 反正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的是孔嬷嬷,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而就算是薛氏醒来后,想要指认自己或者怎样,那个时候也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三天足够她将一切事情解决干净。 主仆二人又坐了会儿,天色便慢慢亮了起来。 夏冬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属下已经将小姐的话传给王爷了。” 谢云溪点了点头。 接着起身梳洗,又换了身干净衣服,吃了点东西。 萧君落便上门来了。 谢云溪便起身往府门而去,经过门口时,听到门房的下人议论说谢南安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谢云溪听了,心中明了,谢南安大概是着急想去见一见孔嬷嬷。 只不过,他注定是见不到的。 出了门,萧君落的马车便停在门外。 谢云溪正准备上前主动打招呼,这个时候,马车车帘却从里面掀开,露出了一张娇俏的脸来。 徐锦心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嫂嫂。” 谢云溪对这个称呼觉得有点尴尬,她跟萧君落还没到那个份上,被这样叫总感觉有点不自在,上次就想纠正她了,但没来得及。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而这个时候,徐锦心的身后便又露出了萧君落的那张脸。 谢云溪一时又觉得专门解释好像有点太刻意了,万一萧君落听了误会,以为自己看不起他之类的,那可就不好了。 算了,不就是个称呼而已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云溪在心里默默将这个称呼消化掉。 许是她想事情的时间有点长,只听耳边接着又想起徐锦心的声音。 “嫂嫂,快上来啊,愣着做什么。” 谢云溪匆忙回神,刚想说自己准备有马车的,结果徐锦心已经十分热情的朝着她伸出了手来。 谢云溪不好拒绝,目光看向边上的萧君落,见他面色平静看着她们,也没有出声制止徐锦心的行为。 想了想,便朝着徐锦心伸出了手。 已经接受了她的称呼,再拒绝坐一辆马车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而且萧君落的马车她也不是没坐过。 第50章 培养感情 谢云溪刚一上马车,徐锦心就挨着她坐了过来。 “嫂嫂,我今日正好去找君落哥哥,听说他要来见你,我便也跟着来了,嫂嫂不会见怪吧。” 面对徐锦心这样单纯可爱的,谢云溪哪能真的跟她计较。 “怎么会呢,郡主活泼可爱,我也很喜欢见到郡主呢。” 然而徐锦心却因为她这句话,立马噘起了嘴,明显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嫂嫂嘴里虽说着喜欢我,但其实也没那么喜欢我吧。” 谢云溪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怎么会呢,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我上次都说了,嫂嫂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不喜欢嫂嫂叫我郡主,这样好生分啊。” 谢云溪无奈,只得连忙又改了称呼。 “锦心。” 小姑娘果真立马高兴了起来。 萧君落的马车很宽敞,坐三个人一点都不拥挤。 而一路上徐锦心黏了她一路。 最后马车一路到了一座茶楼门口。 萧君落道:“我们上去坐会儿吧。” 徐锦心只要能出来玩,她都很高兴,此刻听到萧君落的话,连忙高兴道:“好啊好啊。” 谢云溪心里却有点顾虑,自己今日找萧君落是有话要说的,并不是单纯的来吃喝玩乐的。 可那些阴谋算计般的话,也实在不适合当着徐锦心一个小丫头的面说。 而正当她心中纠结的时候,就听到萧君落的声音。 “我与谢大小姐有话要说,你先去街上转转。” 说着冲着马车外面道:“夏春,带郡主去街上逛逛。” 马车外面随即响起一道女声,“是,王爷。” 徐锦心却有些不乐意,“为什么要支开我,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萧君落道:“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徐锦心气的瞪他,“我今年十四岁了,马上就及笄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她说的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但鼓起的脸颊,却可可爱爱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谢云溪努力忍住不笑出声来。 最后徐锦心睁着大大的眼睛,瞪了萧君落好一会儿,见对方一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甚至直接无视了她。 她气的哼一声,就掀帘下了马车。 萧君落连忙对着夏春道:“务必保护好郡主。” 夏春连忙道了声是,随即车帘被重新放下。 马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安静了一瞬,谢云溪想到徐锦心离开时的样子,好像确实是生气了,忍不住问道:“锦心她没事吧?” 萧君落道:“没事的,小姑娘家家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会儿就没事了。” 谢云溪低声哦了声。 结果这个时候,马车车帘忽地又从外面被人给掀开了,随即露出了徐锦心的脸来。 “哼,要不是看在嫂嫂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原谅你呢,这次就看在嫂嫂的面子上先放你一马了。” 说着又朝着谢云溪看过来,脸上已经满是笑容了。 “他这个人脾气很不好的,嫂嫂你多担待一下,别跟他一般见识。” 谢云溪只能尴尬陪笑。 徐锦心接着又道:“那嫂嫂你们两好好培养一下感情,我先去转一圈,等会儿再回来找你们啊。” 谢云溪瞬间石化。 而徐锦心则是撂下这句话,就跑远了。 谢云溪生怕她再回来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连忙对着萧君落道:“王爷,我们也上去吧。” 萧君落点了点头。 二人下了马车,跟着又进了茶楼。 茶楼有两层,一楼是大厅,二楼设有雅间。 谢云溪原本以为就只有这两层楼。 却不料,在一楼的后面还别有洞天。 而萧君落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就有店家带着从大厅侧面拐进了后院。 后院是一处天井,庭院中央栽种着一株玉兰,而此时正值春日,玉兰花开正盛,一进入后院鼻端就有隐隐花香。 而在玉兰花树下,还设有桌案。 天井的四周由回廊环绕,谢云溪简单打量了下四周,很快便跟着萧君落进入到了一间房间。 屋内设有茶具,店家沏好茶水,便十分识趣的退了下去。 很快萧君落的侍卫也跟着退了出去,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 谢云溪看着萧君落不紧不慢的将一杯茶水推到了她的跟前,“尝尝看,味道还不错。” 谢云溪正在心里措辞该怎么开口,闻言有些心不在焉的连忙端过了茶盏就喝了起来。 “锦心她年纪小,说话没个顾及,想到什么说什么,刚刚那些话你别当真。” 谢云溪正在喝茶的动作楞了楞,慢半拍的反应了那么片刻,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放下茶盏连连摆手,“不会不会。” 屋内随即又安静了下来,鼻端只闻茶香袅袅。 谢云溪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还是开口道:“王爷,其实我今日是有话要跟您说的。” 萧君落目光平静而又温和的看着她,“嗯,你说吧。” “我有件事没有事先告诉您。”说到这里她又连忙道:“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而是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我才不得不如此,我……” 谢云溪还准备继续解释的,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君落开口截断了。 “我知道。” “啊?”谢云溪怔楞了一瞬,随即连忙道:“这都是我的主意,跟夏冬没关系,是我求他这么做的,王爷千万别罚他。” 诚如夏冬所想,这件事对于萧君落的确是件很小的事情。 可谢云溪这副紧张样子,却还是令萧君落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夏冬现在是你的人,听你的命令办事没什么不对,我自然不会罚他。” 谢云溪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接着又道:“不过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王爷放心,我日后绝对不会这样做了。” 萧君落脑中不由想到她那夜在兴善寺收拾继母的样子,镇定十足,与现在小心翼翼又手足无措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不由更是觉得好笑了。 “其实这件事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帮我治腿,我帮你除掉你想除掉的人?” 谢云溪听着他的话,目光不由触上了他的。 那双明明初见时觉得满是锋芒与寒冰的眸子,此刻却像是洒满了春日的暖阳,透着股难以言说的温柔。 谢云溪有些紧张的心,莫名就放松了下来。 第51章 见孔嬷嬷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夏冬已经跟我说过了,那孔氏如今关押在大理寺,大理寺寺卿张阳浩是我的人你尽管放心,接下来你有任何计划也可直接吩咐夏冬去,我已经派人去跟张阳浩打过招呼了,他会配合你……” 谢云溪越听越不对劲儿,连忙打断萧君落的话。 “等等!”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萧君落有些疑惑的看向谢云溪。 “怎么了?” 谢云溪只得朝着萧君落挤出个尴尬的笑,“殿下,您不必跟我讲那么清楚。” 她虽刚回京城没多久,但大理寺寺卿张阳浩的大名,她还是听说过的。 大理寺寺卿一职是个十分重要的官职,京中各个权贵但凡有点心思的都想拉拢他。 可据说这位张大人刚正不阿,谁的账都不买,谁的队也不站。 可谢云溪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萧君落的人。 她听夏冬说将人送到大理寺了,也只以为是在大理寺任职的某个官员,但绝对没往张阳浩这人身上去想。 可现在萧君落竟然直接就跟她说了,而且,按道理来说,张阳浩的身份应该算是个大秘密的。 萧君落完全没有必要告诉自己,可他却告诉了自己,这让她的心中一时有些忐忑。 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这俗话说的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萧君落这人别看现在坐在这里喝茶时,一副悠闲自在、温润君子的模样,但谢云溪可没忘记初见时他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而且她知道他的秘密越多,万一等到分道扬镳的那天,萧君落一个不放心,来个杀人灭口…… 谢云溪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王爷刚刚定然是不小心失言了,不过你放心,我这人嘴皮子很紧的,刚刚那话,我就当没听过。” 实际上,谢云溪都快要哭了。 求求他快别说了吧,她根本不想知道那么多啊,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萧君落却觉得面前的人今日莫名有些可爱,使得他频频忍不住想笑。 而他也的确没忍住微扬起了唇。 谢云溪见到他唇边的笑容,更是有些慌乱起来了。 好好的他笑什么? 莫非是已经在心里盘算让自己怎么死了? “王爷。” “这也算不得是什么机密,你不用担心,而且我知道了你这么大个秘密,你难保心里不会对我有所防范,未免我们之间存在疙瘩,合作也能够进展的更加顺利,所以我现在也将自己的一个秘密告诉你,这样我们互相知道了对方一个秘密,很公平。” 谢云溪一时之间有点理不清他这话里的逻辑。 但又想了想,左右现在她也已经知道了,又不能真的当没听过。 算了,就这样吧。 而且往后还得继续合作呢。 “对了,那孔氏只是一个下人,你若是需要,我可以直接让人在牢里动手,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谢云溪却连忙道:“不,她现在还不能死。” 萧君落只是给了个提议,没想到谢云溪情绪这么激动。 “我只是随口说说。” 谢云溪怕他误会,只得解释道:“我只是不想让她就这么死了,而且,有些事情,我还想要从她口中探听出来。” 萧君落点了点头,“嗯,这是你的私事,不必跟我解释。但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让夏冬告诉我。” 谢云溪见他语气诚恳,不似客套,便壮着胆子道:“其实,我还真的有件事想让王爷帮我。” 萧君落看向她,“你说。” “我想见孔嬷嬷一面。” 萧君落道:“这不是什么难事。” 说着叫来了夏秋,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夏秋再进来,道:“王爷,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 接着又看向谢云溪道:“谢大小姐,请跟属下来。” 谢云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萧君落郑重道:“多谢王爷。” 然后便跟着夏秋出了房门。 二人并没有从茶馆的正门走,而是走了后门。 后门打开,那里已经停着一辆马车。 谢云溪便连忙上了马车。 马车很普通,驶入街道与寻常马车很快就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而在谢云溪坐着马车正往大理寺的方向去的时候,同时也有一辆马车正从大理寺离开。 谢南安一大早就出门了,从下人口中知道孔嬷嬷被送往大理寺后,他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张阳浩那个龟孙,年纪不大,脾气倒是大的不行,谁的面子都不给。 若不是担心孔嬷嬷胡乱说些什么,他是真的不想去这一趟。 结果他赶了个大早,想着碰碰运气。 最后运气没碰到,碰了一鼻子灰。 谢南安在大理寺好说歹说,快把嘴皮子给磨破了,张阳浩死活不松口。 “国有国法,这孔氏既涉嫌谋害他人性命,又被送往我大理寺,那本官就该为民请命。” “侯爷这般贸然就要将人带走,实在不和规矩。这孔氏虽是你侯府奴婢,但侯爷也不能滥用私刑。” 最后谢南安没了办法,只得退而求其次。 “那本候不带人走,见她一面总可以吧。” 张阳浩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回答他道:“不行,在本案没有审理清楚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私自面见人犯。” 谢南安就差跪下来求他了。 “张大人就不能通融通融,让我见一见,我就只有几句话,问完就走。” 张阳浩:“不行。大理寺是讲刑罚的地方,不是讲情面的地方。” 谢南安快要被气的七窍生烟了。 最后见实在没有希望,只得骂骂咧咧离开了。 而就在谢南安走后不久,谢云溪坐着马车,到了大理寺侧门的巷子口。 张阳浩已经提前收到消息,将侧门处换了自己人。 “姑娘,麻烦先带上这个。” 夏秋给她递过来一件兜帽。 谢云溪道了声谢,赶忙带好,便跟着夏秋一起往里走。 不得不说,张阳浩这人也十分谨慎,只派了个信任的人过来,自己并未露面。 第52章 真相 大理寺监牢。 谢云溪在夏秋与一名大理寺差役的带领下踏入了监牢。 一进入里面就有一阵阴冷的风迎面吹过来,里面光线暗淡,进入之后,便让人根本分不清昼夜的感觉。 因为有夏冬来提前打过招呼,孔嬷嬷被单独关在了监牢最深处的牢房,左右牢房更是没有其他犯人,就是为了将她单独隔开,让她见不到任何一个人。 差役将人带到地方,简单吩咐了声,道:“小的去前面守着,你们有什么话可以放心说。” 夏秋则是往后面退开了,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使得自己既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但又能观察到两人动向,万一有意外能及时上前。 孔嬷嬷大晚上被关进去,牢里面更是黑漆漆的,使得她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而自打她被关进牢里就一直担惊受怕,一直没敢闭眼。 当牢门口传来动静时,她连忙激动的冲到了跟前。 然而等谢云溪掀开了遮挡在面前的兜帽,露出头脸来,孔嬷嬷整个人僵立在当场。 脸上因为激动带着隐隐兴奋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挂在她有些憔悴的脸上,十分的诡异。 “怎么会是你!” 孔嬷嬷怒瞪着双眼,死死的盯着谢云溪。 “怎么?你以为是薛有乐吗?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是我。” 没有多余的人在,谢云溪也不再伪装,直接称呼薛氏的名字。 而事实上重生后每称呼薛氏一次母亲,她心里的恶心与仇恨就多添加一分,同时也有种认贼作父的感觉。 薛氏明明是害她娘的人,她却因为暂时不够与之公然抗衡的能力,只得虚与委蛇,还得日日称呼她为母亲。 “你怎么敢对夫人下手!谢云溪你会不得好死的!”孔嬷嬷看着她,咒骂道。 谢云溪却半点都不受她的影响,反而唇边绽起了笑容。 “孔嬷嬷在说什么啊,人明明是你推下去的,现场还有那么多的人都看见了,他们也都可以作证的。” “你……明明是你……”孔嬷嬷只神情慌乱了一瞬,随即很快就又恢复了镇定。 “无论怎样,夫人是会相信我的,只要夫人醒来,你的阴谋就会败露,到那个时候,在这里面的人就会是你,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笑的出来?” 谢云溪也没指望自己这三言两语能吓唬到孔嬷嬷,她跟薛氏多年主仆,这么多年又帮着薛氏做下那么多事,所以她心中坚定,薛氏一定会来救她的。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基于,薛氏清醒了过来。 谢云溪记得自己不知道从哪儿听过一句话,就是,对付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攻心。 所以此刻听完了孔嬷嬷的话,谢云溪非但没有着急开口,反而是就那么静静看着她,唇边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孔嬷嬷原本心中坚定,可是被谢云溪就这么看着,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她就先招架不住,怒道:“你笑什么笑!” 谢云溪等到她这话说完,才语气悠悠道:“你不会以为薛氏真的会来救你吧?” 孔嬷嬷眼神微微闪动,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云溪继续笑,“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的。” 孔嬷嬷呆愣看着她,直觉谢云溪的即将出口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真,就听谢云溪接下来道:“薛氏已经死了。” 孔嬷嬷怔愣了片刻,随即猛地朝着她的方向冲了过来,但被牢房的栅栏挡住,她根本进不了谢云溪的身,只能不住朝着她挥动的手,面目狰狞的瞪着她。 “你这个小贱人!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谢云溪神情淡淡看着孔嬷嬷,“这里也没有旁人,我也不防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将薛有乐推下山去,最好能摔死。” “可惜啊,从那么高的地方竟然没将她摔死,不过,也没事,在回去的路上,我还有第二次机会,所以我就稍微动了动手脚,结果回侯府的当天晚上,她就没撑过去,断气了。” 谢云溪越说越高兴的样子,就更加惹得孔嬷嬷无比愤怒。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害夫人,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谢云溪继续笑,“说起来这一切还得多亏了孔嬷嬷你啊,要不是你,我也不能这么成功的弄死薛有乐。” “所以为了感谢孔嬷嬷,我特地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孔嬷嬷疯了,薛氏一死,那她的清白就无人相信了。 这一刻她心中无比慌乱。 黑暗会将一个人的恐惧放大,孔嬷嬷无措的抓紧牢门上的栅栏。 不会的,不会的,夫人怎么会死呢? 谢云溪将孔嬷嬷的神情收入眼底,但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孔嬷嬷只是暂时心神慌乱,但只要稍微安静下来,便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果真,过了没一会儿,孔嬷嬷就又镇定了下来。 “我不会相信你的,夫人又岂是会那般容易被你一个乡下野丫头害死的,你休想要蒙骗于我。” “你不信也没有办法,反正啊,她就是死了,不然你以为你被关进牢里来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看你。” 谢云溪也不着急,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继续道:“就是因为薛氏死了,所以你现在是死无对证,没有人会相信,不是你害死的薛氏。”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大理寺已经判了,三日后你会被斩首。” 没有人不会在乎自己的生死,当谢云溪这句话说完,孔嬷嬷明显变了脸色,几乎站立不稳,要摔倒在地。 “你骗人!我不信,我不信,不会这样的。”孔嬷嬷慌乱起来,言语也有些颠三倒四的。 “一定是你在骗我,还有侯爷,对,侯爷也不会看着我死的,我在侯府里伺候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侯爷跟夫人原本就不喜欢你,迫不得已才将你带回来的,侯爷会相信我的,他定然相信不是我害的夫人……” 这一刻谢云溪的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有点难受,连一个下人都知道,谢南安不喜欢她这个女儿。 怎么前世自己却傻傻的,到死才知道。 第53章 当年之事 “别做梦了!”谢云溪厉声打断孔嬷嬷的话,“父亲再不喜欢我,我也是她的亲生女儿,而且我马上就要嫁给端王了,对他还有作用。” “你说,一个他虽然不喜欢但还有价值的女儿,和一个所有人都认定的杀人凶手,父亲即便是知道了一切,他又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 谢云溪的话像是击垮了孔嬷嬷心底里最后的防线。 “你……你别得意……像你这么恶毒的,老天迟早会收了你的。” 谢云溪唇边的笑意一点点冷却。 “这个世界最可笑的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像你们这样的人,做下了这么多恶事都死不了,我又怕什么呢?” 明明薛氏、谢明玉、谢南安,他们做过那么多坏事,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他们都好好的。 甚至还一个个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权力金钱在手。 可那么多被他们所害的人,却凄惨死去。 既然天道不公,那么她的命运就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些做恶的人老天不收,她亲自来收拾。 “你胡说,夫人对你那么好,自打你回来后,吃食穿戴,夫人哪里短了你,就连府里的下人都说,夫人待你如亲母,可你却害死了夫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被油煎火烹吗!” “是吗?” 谢云溪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孔嬷嬷口里的咒骂却有种骂不出来的感觉,有种被人忽然扼住喉咙的感觉,让她脊背发凉,一股恐惧感由内心深处冒了出来。 “该被油煎火烹的是你们吧。十年四年前你们害死了我娘,十四年后,你们又想害死我,这次要不是我及时发觉反击回去,恐怕躺在兴善寺山崖的人就是我。” “而这么多年,又有多少人是死在你们的手里的呢。” 一阵阴风吹过,插在监牢墙壁上的昏黄油灯随之晃动。 烛火跳跃间,谢云溪的面容被清晰的映照在孔嬷嬷面前。 那一刻,孔嬷嬷仿佛见到了多年前死去的温婉。 孔嬷嬷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不可能知道的。” 谢云溪好笑的看着她,“你是说十四年前的事?还是十四年后的事?” 孔嬷嬷却说不出话来,只用如同见鬼一般的眼神看她。 谢云溪却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无论是十四年前的事,亦或者十四年后的事情,我都知道。” 她语气冷冽,像是根针般,直戳孔嬷嬷心窝。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与薛氏之间是血海深仇,你说她视我为亲母?” “当年你们以为我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谢云溪其实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她还太小。 可印象里,有一年的夏天特别多的雨,而且记忆里也是一片的白,还有萦绕不去的哭声。 直到重生回来后,再模模糊糊的记起,才隐约有些明白,母亲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死的。 “是你们!你跟薛氏一起害死她的!”谢云溪语调之中是满腔的恨意,“后来更是在我三岁那年,怂恿父亲将我丢在街上,我这才被人拐了去。” 孔嬷嬷早已在她一声声的话语里,面色惨白,惶恐不安了起来。 “你……你想做什么?” “父亲是不会来救你的,而薛氏已经死了,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来救你,除了我。” 孔嬷嬷不可置信的仰头看她。 “为什么?” 她以为谢云溪知道当年是自己和薛氏害死她母亲的,所以是来报仇的,但现在她这话,好像并不是这样。 “只要你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便救你。” 孔嬷嬷却有些犹豫了。 谢云溪只得继续道:“想想你家中的亲人吧,我记得你儿子成亲没多久,还为你添了个孙子。” 孔嬷嬷立时瞪圆了眼睛,“你不准动他们!” 谢云溪静静看着她,“这些取决于你。” 孔嬷嬷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最后终于还是松了口。 反正薛氏已经死了,谢云溪想要为母报仇也算是报了,自己告诉她又何妨呢,况且到了如今地步,她也没得选了。 “我告诉你,但你也要信守诺言,救我出去。” 谢云溪道:“好。” 孔嬷嬷深深吸了口气,最后缓缓道:“当年侯爷在娶你娘之前就已经认识了夫人,二人青梅竹马,早已互许终身,夫人及笄之后,就满心欢喜的等着侯爷娶自己过门。” “可……可后来侯府发生了一些事,侯爷不得不娶了你娘,最后夫人虽然也顺利进了门,但因为有你娘在,夫人一直只能是妾室。” “最后夫人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便在你娘的吃食里面动了手脚,最后在你一岁多那年,你娘终于……终于没了。” 谢云溪攥紧了双拳,“你们在吃食里面下了什么毒!” 薛氏眸光微微闪动,“时间太久了,奴婢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是一种不易让人察觉出来的慢性毒药,每日往你娘的吃食里面下上一点点,大夫也查不出来,时日一久,人就不行了。” 谢云溪强压心头恨意,“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晓吗?” “有的,不过都是跟随夫人一起多年的丫鬟婆子,后来你娘死后,夫人怕事情败露,处置了一些,还有一些也打发出府去了。” “打发出去的,知道最后都去了哪里吗?” “这……我只记得其中有个叫冰雪的丫鬟,当年也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后来回了老家襄县。” 谢云溪见问的差不多了,便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大小姐,奴婢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已经告诉了您,您可一定要信守诺言救奴婢出去啊,奴婢还不想死啊。” 毕竟马上就要被杀头了,她想一想就觉得可怕。 “你先等着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谢云溪说完转身就走,不顾孔嬷嬷在身后乞求的眼神。 她可不会救孔嬷嬷出去的,被律法制裁,原本就是她应得的。 第54章 不一样 监牢里面阴森黑暗,可一出到牢房外面却暖阳和煦,把谢云溪心中的那股阴霾也慢慢驱散了。 萧君落还在茶楼里等着,谢云溪上了马车,沿着原路返回。 而等到了屋里,徐锦心已经从外面闲逛回来了,而桌子上摆满了她的战利品。 见到谢云溪进来,她高兴的冲她招手。 “嫂嫂你快来,我买了许多好吃的,你再不来,我就要吃光了。” 谢云溪到了桌边坐下来,只见桌面上摆满了各种小零嘴,卤味、糕点、瓜子、糖果,应有尽有,而她则是吃的正开心。 盛情难却,谢云溪陪着她吃了会儿。 而时间转眼也不早了,大家准备起身离去,徐锦心有点意犹未尽。 “天还没黑呢。” 但在萧君落的目光注视下,只得老老实实回家去。 长公主府的位置最近,所以萧君落先送了徐锦心回去。 小丫头下马车的时候,还一副不情不愿的。 “嫂嫂,等我下回有空了再来找你玩啊。” “好啊。” 送走了徐锦心,马车里面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谢云溪想到今日之事多亏了萧君落,又郑重的跟他道了谢。 “今日多亏了王爷。” 萧君落淡淡颔首,“日后有这样的事,你尽管吩咐夏冬去。” 萧君落身边有四大暗卫,个个能力不凡,这样的事情,若在他们能力范围完全可以直接去办的。 “对了,后日便又到了为王爷看腿的时间了,到时候我会准时到的。” 萧君落点了点头。 就这么说话的功夫便已经到了永宁侯府的门口了。 谢云溪下了马车,往府内走去。 萧君落则调转马头往回走。 等到谢云溪一走,马车里面空了下来,夏秋一个闪身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内萧君落正在闭目养神,夏秋将今日的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下。 “王爷,谢大小姐好像是在通过孔嬷嬷在调查她娘去的真相。” 他当时离的远,也没敢听太多。 萧君落听后轻轻嗯了声。 想了想又道:“你给夏冬传个话,让他在这件事上只管出手帮她,不必有所顾及,若是遇到有困难的,可以直接回王府来找我。” 尽管这话他已经给谢云溪说过了,但萧君落更她接触的这段时间来看,觉得她是个十分独立坚强有韧劲儿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开口向他求助的。 夏秋听到自家王爷这话却有一瞬间的惊诧。 “王爷,属下怎么觉得您最近对谢大小姐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夏秋还记得他家王爷一开始对谢大小姐十分警惕且排斥的,后来还让他去谢大小姐住过的乡下村子调查了一番。 尽管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是谢大小姐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但他家王爷也没像现在这样啊? 难道是他家王爷准备开窍了?反应过来这将会是自己的未来王妃,想要对人好了? 夏秋还在脑中胡思乱想,得到的却是萧君落冷冷的一声。 “多嘴!” 夏秋便连忙噤声了。 这边谢云溪回到了春鹤院,今日出门大半日,府里的情况还不知道,绿柳先出去打探了一番。 不多时进来道:“听说侯爷从外面回来后,发了一通脾气,然后还专门去找了太医来为夫人瞧病,不过好像诊断结果与之前那位大夫大同小异,夫人起码得两日后才能醒来,之后老爷便就去了兰姨娘的院子里。” 听了绿柳的话,谢云溪猜测谢南安应当是在大理寺那边没有见到孔嬷嬷,便想着等薛氏醒来,想要听她亲口说。 说到底,谢南安还是宁愿相信孔嬷嬷,而不信任自己。 但已经无所谓了,这整个谢府的一大家子人是什么面目,她早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 “小姐,您说侯爷是不是还在怀疑您呢?万一夫人真的醒来指认您……” 绿柳欲言又止。 谢云溪顿时有些明白绿柳的顾虑了。 恐怕她是怕薛氏醒来后第一个要算账的是她吧,毕竟当时是她让绿柳将薛氏哄骗过去的。 便出声安慰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的,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 绿柳听到她这样说,却连忙道:“小姐别误会,我并不是担心我自己,而且能为小姐做这件事,也是奴婢自愿的。” “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尽快让它结束的,你跟你的家人都不会有事。” 这句话,莫名让绿柳心安。 绿柳其实不担心自己,她是有些担心薛氏醒来会对她的家人动手。 ………… 知道了谢南安是打算等薛氏醒来,谢云溪就不由又想到了孔嬷嬷的那些话。 她是真的恨不得现在就弄死薛氏,可还不行,她做下的恶,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她得让薛氏承受比之更加痛苦的惩罚。 谢云溪想到了孔嬷嬷的话,连忙叫来了夏冬。 “你能帮我去襄县找一个人吗?她叫冰雪,大概十四年前从永宁侯府回到老家襄县的。” 襄县距离京城不远,大概三日就能到,若是骑马的话还能更快一些。 夏冬听完谢云溪的吩咐,又想到自家王爷交代的,连忙答应了下来。 “姑娘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谢云溪道:“多谢你了。” 夏冬却道:“小姐先别谢我,找人这事儿应该不难,正好那边也有我们的人,我先飞鸽传书一封,让他们帮忙找人。” “属下还得保护小姐呢。” 若是他走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情,王爷定然会找他算账的。 谢云溪一听他这样说,心里也安心不少,若不是因为实在想要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她也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让夏冬离开。 谢云溪在这一瞬有种缺个会功夫的身边人的感觉。 夏冬虽然功夫好,可总归是萧君落的人,迟早有一日是会回去的。 不过这事儿得慢慢找,想找个衷心可靠,还会功夫的实在太难了。 交代完了这些事儿,谢云溪换了身衣服准备去薛氏屋里转悠一趟,毕竟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做。 第55章 被孔嬷嬷骗了 到了薛氏这边屋内只有黄氏在床边,丫鬟婆子都在外间。 见到谢云溪进来,黄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大小姐。” 谢云溪忙道:“嫂嫂快请坐。” 从昨日薛氏被送回来后便一直是黄氏守在她的身边,谢云溪如今瞧着,她的眼底已经有了一片青黑。 门外的丫鬟婆子却并没有进来跟着帮忙伺候。 这些下人也是惯会见风使舵的,知道黄氏在薛氏这里不受待见,就这样轻慢。 一个下人都能如此,可想黄氏往日在薛氏跟前的日子有多么的艰难。 但同时谢云溪也明白,只要薛氏母子一日活着,黄氏的地位就高不到哪里去。 谢云溪进屋后,看都没看一眼床上的薛氏。 但因为外面还有下人在,她便装模作样的问了黄氏几句。 “母亲今日可还好?” 黄氏也如实回答,“还是老样子,不过父亲从太医院请了太医来看,说是昏迷个两三日就会醒。” 谢云溪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外间的两个婆子。 转头对着黄氏道:“我刚好想起件事情想要问问嫂嫂,不知嫂嫂可方便?” 黄氏点了点头。 谢云溪道:“我们去你院里说吧,也免得打扰母亲休息。” 二人便一起朝外走,到了外间,叫了两个婆子进去看着薛氏。 自打谢子昂被送去乡下,黄氏的日子比之前好过了许多。 以往谢子昂在府里,动辄对她喊打喊骂的,如今人一走倒是清净。 二人进了屋,坐了下来。 黄氏看着她问道:“云溪妹妹有什么要问我的?” 谢云溪倒还真的是有事要问她,便道:“我听说如今府中的大小事务都是嫂嫂在管理。” 黄氏点头,“不错。” “那府中下人的名单应当都记录在册吧?我想看一看十四年前府里的下人名册。” 世家大族里的下人调动都是有名单记录在册的,但一般册子只会有主持中馈的人有这个权利看到。 如今薛氏昏迷,老夫人年纪大了并不管事了。 唯一有资格看到的便是黄氏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谢云溪肯定黄氏会帮她保密。 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谢云溪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在调查当年的事。 虽然孔嬷嬷已经告诉了她冰雪这个人,夏冬也已经让人去找了。 但谢云溪还是不能够放心,尤其是不太愿意将所有的希望投注在一个人的身上。 黄氏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十四年前的名单找起来恐怕要花点时间。” 谢云溪道:“没事的,嫂嫂若是找到了派人来通知一声。” 最后又不忘道:“不过这件事,还要麻烦嫂嫂帮我保密,任何人都不能告诉。” 黄氏其实是个聪明人,只不过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薛氏母子欺负的这么惨。 而薛氏的这件事她感觉不像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做好自己的事情。 “你放心,这件事我亲自去办,谁都不会告诉的。” “那就多谢嫂嫂了。” 谢云溪起身准备告辞。 黄氏却忽然叫住了她。 谢云溪回头看向她,“嫂嫂还有事?” 黄氏看着她,眸光闪动,最后却珍而重之的说了句。 “我虽不知道妹妹想要干什么,但我愿意帮助你,日后只要妹妹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黄氏平日里话很少,总是沉默寡言的,但这样的人往往很善于观察和分析。 从府里近来发生的这些事情里,她已经慢慢有了推测。 谢云溪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愣,想要解释一下,但最后看着黄氏那样认真的表情,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原本以为应当是很简单的事,但黄氏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 直到第二日中午,黄氏却亲自上门来了。 谢云溪屏退了屋中人,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黄氏这才道:“我并没有在府中库房找到十四年前府中人员变动之前的名单,记录在册的人都是变动之后的。” 这点黄氏也觉得不可思议,大家族里面一般都会留存有府内三十年的人员名单,无论是生是死,还是犯错被驱赶府外,都会详细记得一清二楚。 黄氏说完继续道:“我就悄悄的打听了下,这才知道,据说是当年库房着火,刚好把之前的名单烧毁了,所以只能登记之后的。” 谢云溪听完后便明白了,恐怕是薛氏当年给母亲下毒后,杀人灭口了许多人,但又害怕后面有人会查,所以干脆将府中之前的名单销毁,而记录在册的也只是后来变动之后的人。 否则一下子府里死好几个下人,稍微有点疑心的一看就不对。 而薛氏再真的放出去一些下人,永宁侯那么多下人,再详细一个个的应对登记就有点难了,所以就干脆就这样了,反正当时正值府上混乱,谁也不会在乎这样一件小事。 而之后薛氏便被谢南安立为正室夫人,名单的事情,她就正好当做不知道。 可若是按照薛氏歹毒的行事手段,那当时参与到毒害母亲的那些下人,她肯定一个也不想放过。 只怕那些人早就已经遭遇到毒手了,否则她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做这些。 库房着火,怎么就那么巧,正好将府里的之前的人员名单给烧毁了。 那这样一推算的话,孔嬷嬷的话便是假的了。 那个冰雪根本不可能会活在这世上,恐怕早就已经被薛氏杀人灭口了。 看来她还是小瞧了孔嬷嬷。 孔嬷嬷一定是没有相信薛氏死了,所以故意在拖延时间。 因为自己若是相信了她的话,一定会派人去襄县找人,襄县距离京城来去少说六天,再算上找人的时间,怎么着也得七八日。 谢云溪怎么也没想到,以为是骗住了孔嬷嬷,却没想到竟然反被她给骗了。 第56章 孔嬷嬷之死 谢云溪知道了孔嬷嬷的打算,但却并没有立刻去找她。 因为她相信,孔嬷嬷现在一定会比自己还要着急。 就这样又过了一日,时间到了与萧君落约好为他治腿的日子。 在出发前,刚好收到了襄县那边传回来的消息。 “我们的兄弟在襄县那边并没有找到冰雪,同村的人都说她很多年前就来了京城在大户人家里当丫鬟,之后就再也没回去了。” 孔嬷嬷果然说了假话。 谢云溪早已预料,所以亲耳听到这个事实,她也很平静的接受了。 “既然已经找到了她的老家去了,能不能顺便再帮我详细查查,看看能不能从她父母亲人嘴里套出点有用的消息。” 线索少之又少,谢云溪还是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弃掉冰雪这条线索。 夏冬得了令,赶忙去传信。 而谢云溪则坐着马车往与萧君落约定好的地方而去。 帮萧君落看完了腿,谢云溪想了想,决定再去见孔嬷嬷一面,马上薛氏就要醒来了,孔嬷嬷也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 但在这之前,她还是有些话想要再问问她。 而刚好为萧君落看完了腿,她顺便提了这一要求。 萧君落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她,“早就与你说了,这事儿你大可以直接让夏冬去安排。” 他是说过那样的话,但谢云溪到底还是有点不大好意思,刚好又是有了这么一个见到萧君落的机会,她便跟他提了。 “只是今日刚好与殿下见面,就顺便亲自跟你说一声。” 夏冬这边很快便去安排了。 再次见到孔嬷嬷,她整个人非常的不好,蓬头垢面,浑身脏污、面容憔悴。 但见到谢云溪出现的那刻,她却笑了。 “我就知道,我猜对了,夫人没死,是你在骗我。” 说着她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夫人奴婢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看着孔嬷嬷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谢云溪并没有觉得愤怒,反而有种替孔嬷嬷感觉到悲哀。 “好一条忠心侍主的狗啊。” 孔嬷嬷却厉声反驳,“你个野丫头懂什么!我这辈子都是跟着夫人才有好日子过的。” “哪怕她让你去杀人害命?” “那又如何,深宅大院里的,谁的手上没有沾血?” 她说的不以为然,好像人命在他们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那你就不怕死?还有你的家人,你就没有想过你做下的恶事,他们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孔嬷嬷面上表情怔愣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 “我不怕,只要有夫人在,她会帮我保护我的家人的。” “而你休想要从我的嘴里套出一点有关于当年的话。” 孔嬷嬷说着癫狂大笑了起来,“谢云溪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哈哈哈。” 她神情突然变得骇人,整个人突然朝着谢云溪的方向猛冲过来。 谢云溪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夏冬也以为她是想要对谢云溪不利,连忙上前将谢云溪拦在身后。 可孔嬷嬷却是直直朝着栅栏上撞了上去。 紧接着头破血流,她整个人身子软软倒了下去,不光如此,嘴里也有鲜血不住的冒了出来。 差役听到动静赶忙跑了来,一摸孔嬷嬷的鼻息,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一掰开她的嘴,发现她的舌头已经被她咬断了。 “犯人已经死了。” 谢云溪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气的孔嬷嬷,转头对夏冬吩咐道:“想办法将这个消息告诉谢南安,就说孔嬷嬷畏罪自尽了。” ………… 回去的马车上,谢云溪的心中情绪依旧难以平复,脑海里还是孔嬷嬷满身鲜血的样子。 她这是害怕自己再拿她的家人相要挟,所以自己宁愿死也要保全薛氏,保守住当年的秘密吗? 她若不是这样,谢云溪还不会多想,可人都是怕死的,孔嬷嬷宁愿自己死也要对当年的事情守口如瓶,这就让谢云溪觉得,当年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马车回到侯府,她刚回到春鹤院,就有下人来报,“大小姐,夫人醒来了。” 谢云溪只得转身出门往薛氏的院子里去。 到了薛氏的院中,下人都在院外站着,而屋内大夫正在给薛氏诊脉。 她昏迷了三天,又因为脑子受伤,人虽然是醒来了,但还没有完全清醒。 屋内谢南安和黄氏已经在了。 见到姗姗来迟的谢云溪,谢南安的面色有些不好看。 “你母亲还在病中,你不在跟前伺候,这是又跑到哪儿去了?” 谢云溪只假作一副恭谨模样,道:“父亲教训的是。” 说着往前走了一步,看向床上躺着,正睁着眼睛朝她看过来的薛氏。 “母亲可好一些了?” 薛氏原本平静的眸子在见到她时,突然瞪圆了眼睛。 只是因为刚醒,整个人十分虚弱,想要说话,但声音很小,唇齿开合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恰好大夫也诊完了脉,“夫人暂时是没事了,但人虽醒来了,这段时日还是得保持卧床休息,慢慢休养才能好起来。” 说着便出去开药去了。 谢南安听后松了口气,也便不想再留了。 虽然两人是年少时的青梅竹马,但一路走来,那些少年时的感情早已被消磨殆尽了。 谢南安如今只是觉得薛氏没事,那府中的大小事务就有人料理了,也就不用他操心了。 黄氏虽然也能料理,但到底行事没有薛氏老辣。 何况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薛氏将府里一切管理的井井有条。 而且刚刚有大理寺那边的人来报,说孔嬷嬷在监牢里畏罪自尽了,他也想赶紧去看看。 虽然他也想过第一时间亲口问问薛氏当日的情况。 但薛氏刚刚醒来那个样子,谢南安见了就有点厌恶。 唇角张合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发出,甚至他还看见了有口水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流,让他根本待不下去片刻。 谢云溪看出来谢南安想要离开的意思,便主动开口道:“父亲若是有事要去忙的话便只管去,这里有云溪与嫂嫂守着呢。” 谢南安正愁没什么借口,便道:“那也好,等你娘身体好些了我再来看她。” 随即便出门去了。 第57章 薛氏醒来 谢南安一走,屋里便只剩下谢云溪和黄氏,以及候在屋中的一众下人。 谢云溪盈盈笑着拿起帕子为她擦拭嘴角,俨然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 “母亲可终于是醒来了,让我好是担心呢。” 薛氏狠狠瞪着她,一口气冲破喉管,就要再说什么,谢云溪手中的帕子则是死死的压住了她的唇。 薛氏险些一口气上不来,直翻白眼。 而谢云溪的身子恰好挡住了二人之间,身后的一众下人皆看不清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薛氏心里不由有些恐慌,她脑子还不甚清明,但却都明白自己落到这副模样,都是眼前这个野丫头搞的鬼。 恰在此时黄氏出声道:“刚刚太医给开了药,我去亲自看着,等药煎好了给母亲端来,这里就暂时麻烦云溪妹妹了。” 谢云溪道:“嫂嫂只管去,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我。” 薛氏往日很是看不起黄氏,巴不得她不再自己跟前,但此刻却恨不得她不离开自己半步。 她口不能言,便想要伸手出去阻拦,却被谢云溪连忙一把给抓住了。 “母亲安心养病,一切都已经没事了,那毒害母亲的恶奴已经被关押在了监牢,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母亲尽管放心。” 薛氏停止的挣扎,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谢云溪,像是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谢云溪只得笑着继续重复了遍,“母亲难道不知道是孔嬷嬷将您推下去的吗?她啊,如今已经被关进大理寺的监牢里,听说不日就会处斩呢,您现在可以放心了。” 这下薛氏喉间的那口气真的上不来,白眼直翻,口中呵呵只喘着粗气。 谢云溪装出一副吓的不行的模样,连忙大喊,“母亲,您怎么了?” 而薛氏这个时候是真的晕了过去。 下人也连忙冲了上来。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到底还是有年纪大稳重点的,这个时候连忙道:“快去叫大夫来。” 不多时,大夫被重新拉了回来。 谢南安这个时候也已经收到消息重新赶了回来。 一屋子人都静静等着大夫诊脉。 大夫诊完脉后,道:“夫人只是刚刚醒来身体虚弱,又受了点惊吓所以才又昏了过去。” 大夫接着又道:“不过没什么大事,往后记得要让夫人静养,切忌大喜大悲。” 谢南安有些疑惑。 谢云溪主动站出来道:“都怪我,母亲刚刚醒来,我就将孔嬷嬷的事儿告诉了她,母亲想必是太过高兴,所以一时晕了过去。” 谢南安:“……” 大夫走后,谢南安也跟着走了。 他刚刚收到大理寺那边的消息,孔嬷嬷已经在监牢里畏罪自尽的消息了,他得赶去看看。 而谢南安一走,谢云溪又坐了会儿,黄氏便端着熬好的药回来了。 给薛氏喂药的时候,薛氏醒来了,醒来睁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谢云溪,气的她当场把药碗都给打翻了。 “滚!让她给我滚出去!” 薛氏指着谢云溪破口大骂。 谢云溪非但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往前一步,道:“母亲别生气啊,都是云溪不好,没有亲自侍奉母亲汤药。” 黄氏一听,道:“那我再去给母亲端碗药来。” 薛氏一听连忙冲着黄氏道:“你不准去!” 接着又呵斥谢云溪,“你给我滚!” 谢云溪也不想再留,而且见到薛氏这副模样她也很是满意,便道:“那云溪就先回去了,母亲好好养病,明日我再来看母亲。” 薛氏怒目圆睁,直到亲眼看着谢云溪出了屋子,这才松了口气。 但随即看着床边的黄氏,她又气的狠狠训斥。 “谁让她来我屋里的?” 黄氏低垂着头不吭声。 薛氏气的双手颤抖,直直指着她,“日后不许她踏入我屋中半步,否则,你也跟着滚出去!” “还有你们!” 薛氏怒瞪着屋中下人一圈。 屋里屋外的下人听到薛氏的训斥声,身子都是不由一抖。 往日里夫人就很严厉,现在倒好,昏迷醒来后这性子好像越来越不对劲儿了,不会是脑子摔出什么问题了吧。 往日里见她对大小姐也挺好的,怎么这一觉醒来跟见了仇人似的? ………… 谢云溪回到春鹤院,绿柳跟着走了进来。 “小姐您不知道呢,你走后没多久,薛氏院里伺候的下人都怀疑她是不是这儿摔出了什么问题呢。” 绿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谢云溪抿唇笑了笑。 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 “你将这个东西交给黄氏,让她每日下在薛氏的药里。” 绿柳接过,点了点头,就出门去了。 谢云溪又坐了会儿夏冬从门外进来了。 “已经派人通知孔家去大理寺认领尸体了。” 谢云溪唇边的笑意更甚。 很好,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 孔嬷嬷在永宁候府伺候了大半辈子,年轻时,薛氏为她找了户人家,据说是户富户乡绅。 成婚后她的肚子也很是争气,很快就生下了一个男孩。 只是好景不长,那人在去行商的路上,遇到了洪灾,人没了,货物也没了。 偏巧那批货物很是贵重,最后几乎快要把家底掏光了才填上了窟窿。 孔嬷嬷与丈夫原本指望着这批货物发达,自此安心做她的阔太太的美梦就此破碎。 为了孩子,此后安心在薛氏身边伺候。 而也因为是唯一的独子,被孔嬷嬷骄纵着长大,养的是好吃懒做,要不是还有这么一个在侯府里做事的亲娘,恐怕娶媳妇都难。 孔嬷嬷的儿子李大在接到官府这边的消息后,就连忙赶了过去,正好就遇上了想要去了解情况的谢南安。 二人碰了个巧后,李大脑子猛然一转,如今他娘没了,家里很快就要缺失一笔很大的收入来源。 他如今刚有了宝贝儿子,日后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而且她娘好好的怎么会进了大牢,如今还死了。 他在来之前跟前来传消息的差役问过,好像是说她因为谋害永宁侯府的夫人所以被关进牢里,最后又畏罪自尽的。 笑话,这别人不知道,但他这个当儿子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娘把她那主子看的比什么都重,是那永宁侯夫人十分重要的心腹,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说不定是为了侯府夫人而死的。 他可不能让他娘白死。 第58章 谢南安被威胁 李大往日里巴不得能攀上永宁侯这个关系,可惜他娘是个古板的,死活告诫他要本分老实,而他也只是远远的看过谢南安,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今日见着了谢南安又因为有了孔嬷嬷之死的关系在,李大觉得自己仿佛有了底气,就这么直接朝着谢南安走了过去。 谢南安正看完了孔嬷嬷,没从她身上找出点什么可疑的,确认了人的确是自尽的,便准备往回走了。 结果走在半路上,突然出现个不知礼数的汉子,一点规矩都没有,他大小也是个侯爷。 可这人就这么莽莽撞撞的直接上来将他的路给拦住了,谢南安顿时沉下脸来。 正准备呵斥,面前的人开口了。 “侯爷,我是孔嬷嬷的儿子李大。” 谢南安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一看面前的人就不是个老实的。 而且还这么没规矩,他就更没好脸色了。 理都不想理他,绕开就想走,不料身后的李大却开口了。 “侯爷,我娘在侯府伺候夫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您总得给个说法吧?” 谢南安一听就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了。 可偏巧他的心里也窝着火呢。 原本他也不相信孔嬷嬷推人下去,可那么多人看着,眼看薛氏人都醒来了,她却自杀了,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谢南安原本还以为是不是有人杀人灭口什么的,所以来亲自看看。 但是一看之后,他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说张阳浩那根榆木疙瘩谁能收买的了他?就单说这畏罪自尽,就已经很令人匪夷所思了。 谢南安这会儿是有些相信人就是孔嬷嬷推下去的了,可至于是什么理由,他却有些疑惑。 不过自古以来背主的奴才多的去,孔嬷嬷虽然是在薛氏身边伺候的久,可难保就不会因为长久以来心存怨恨而杀人的。 尤其再看她这儿子,也是一副无赖样,什么样的人家能教养出这样的儿子?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孔嬷嬷应当也不是个好东西。 谢南安无视李大,继续往前走。 他堂堂永宁候能被这样的宵小给威胁了? 结果他这副模样也把李大给惹到了。 “这件事永宁侯不给个说法的话,那我就只好找官府的人给个交代了,我娘本本分分的当差,如今却无缘无故的死了,这其中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想他们一定会给我个说法的。” 谢南安猛地站住了脚,回头狠狠瞪一眼李大。 随即又笑了起来, “这孔嬷嬷突然身死你这做儿子的心里难受,我也是理解的,她也在侯府呆了这么多年,这样,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了尽管到侯府里去找我们,只要能帮的上忙的我们都会帮的。”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收殓你娘的尸骨,你说是吧。” 李大一听就知道银子的事儿有戏了,顿时也笑了起来。 “侯爷说的是,我刚刚那是心里悲痛,一时有些口不择言了,还望侯爷恕罪。” 谢南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的一副和蔼可亲。 “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可以理解。” 二人分别,李大进去收殓孔嬷嬷的尸身,谢南安出门坐上回侯府的马车。 等人一坐上马车,他整个人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个孔嬷嬷死就死了,还弄出这么多事儿,如今还要被她的儿子给威胁,要不是怕死个仆人的事儿弄的沸沸扬扬的,再传出些什么不好听的闲话,那个李大他才懒得搭理。 这么一折腾到了侯府天都已经黑了,谢南安进门时将李大的事儿给管家交代了下。 “孔嬷嬷这么多年在夫人身边伺候,虽犯了大错,但也辛苦,你亲自给他家里送个一百两银子去。” 管家忙答应了下来。 谢南安则继续往院里走。 如今孔嬷嬷也已经死了,这事儿谢南安也不想再继续调查下去了,薛氏那边也不想再问了。 简单问了下下人,听说薛氏刚喝完药睡下了,人便折身去了兰玉儿的院中。 ………… 这边李大收殓了孔嬷嬷的尸身回到家里时间已经不早了。 但想起白日的事儿,他忍不住开始跟自家媳妇琢磨。 “你说要多少钱合适?” 他媳妇伸出了五根手指,“那少说也得这数啊。” “五十两?”李大忍不住嗤笑,“女人家的胆子也太小了吧,那侯府那么有钱,五十两算什么。” “那当家的你说要多少?” “那怎么着也得这个数啊。” 李大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千两?” 李大不耐烦道:“什么啊,一万两。” “一万两!”李大媳妇眼睛都瞪圆了,“这,他们能给吗?” 李大十分得意,“你放心,我今日试探过了,那永宁候一听说我要报官脸色立马就变了。” “你不知道那些大户人家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娘在他们府里伺候那么多年,问他们要个一万两不亏,再说了,永宁候府那么有钱,这点银子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等到钱拿到手了,我们就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先买栋大宅子,再买几个下人伺候,日日山珍海味,那日子别提有多爽了。” 李大媳妇一听,顿时也高兴了。 二人都有些畅享着拿到银子之后的美好生活。 第59章 薛氏发疯 薛氏从中午一直在等着谢南安回来,她想将当日在兴善寺发生的一切都告诉谢南安,让他好好的将谢云溪那个贱丫头收拾一顿。 可她一直等啊等,等到天黑也没见人。 奈何她如今行动不便,想要去到老夫人院里让她老人家做主也不能。 身边又没了像孔嬷嬷那样得以信任的人,而薛氏又是个疑心病重的人,不愿将事情轻易告诉别人。 最后只能等着第二日谢南安来,结果她喝完药睡到半夜后,就忽然做起了噩梦。 梦里竟然梦到了温婉。 梦里的温婉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夫人,而她是个见不得光的,连外室都称不上的。 只能日日在宅子里等着谢南安过来,可谢南安总也不来,而她的肚子却一日日的大了起来。 直到她为谢南安生下孩子后,温婉还是侯府夫人,而她依旧是个躲躲藏藏上不得台面的。 她在一日日的等待里变得焦躁不安,变得完全不受控制,她以为自己只要为谢南安生下儿子,就能坐上永宁侯府夫人的位置,可还是不能。 都怪温婉,都怪那个贱人,是她鸠占鹊巢。 她与谢南安自小相识,青梅竹马,要是没有温婉那个贱人,她早就嫁进侯府,他们一家三口和乐美满。 杀了她,只要杀了她一切就都能回到原点,她就能进侯府,做永宁侯府的女主人。 梦里的薛氏狂躁不已,而梦境之外的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整个人眉头紧锁,嘴里喃喃不停,就连手也在空中不住挥舞。 她这动静惊动了守夜的丫鬟,丫鬟连忙进来查看,见到她这副模样,连忙想要叫醒她。 结果刚准备开口,梦里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手也死死掐住了丫鬟的脖子。 薛氏力气大的惊人,那丫鬟被她掐的立刻喘不过气来,也叫不出声,身子剧烈挣扎之下,将搁在床头凳子上的一个杯子踢到了地上。 一阵剧烈的声响,这才惊动了其他人。 等到人冲进来时,那丫鬟已经直翻白眼,而薛氏依旧不放手,整个人披头散发,双目猩红,状若疯癫般,嘴里不住喃喃。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大家都被吓了好大一跳,有人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就要解救她手里那丫鬟,否则再让她这么掐下去,人非得给掐死不可。 可薛氏整个人还处在癫狂之中,谁要是上前她就打谁。 就这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那可怜的丫鬟给从她手里解救出来。 有人连忙去叫了大夫过来,而黄氏也已经赶了过来。 但薛氏还没好,仿佛陷入癫狂之中,整个人也有些神志不清,谁上来就要打人。 最后实在没有了办法,几个下人按住手脚,一碗安神药下去,人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夫诊脉过后道:“夫人原本就摔到了头,有些伤到了神经,加之可能做了噩梦,情绪一激动,血脉压迫神经,所以行为言语上就有些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大夫的言语已经很委婉了。 但大家都已经听出来言外之意了,就是薛氏可能是摔到了脑子,所以精神上有点不正常了。 黄氏又让大夫给刚刚那丫鬟看了。 好在人没什么事儿,就是脖子上已经被掐出了一片红印子。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黄氏作为儿媳得陪在边上,便让两个丫鬟守在外间,其余人出去了。 等到屋里的人出去到了僻静处,大家就不由开始有些担心了。 “白日里我就看出来夫人有些不对劲,没想到还真被我猜着了。” “那以后我们在身边伺候可不得小心着点,万一犯了病少不得要打要骂的。” 有人压低了声音道:“打骂说不定都是轻的,你们没看见晓云,刚刚差点都要被掐死了,夫人的嘴里还念叨着要杀了她呢。” 说的大家心里又是一阵忐忑不已。 还好薛氏这一觉睡下去再没闹了。 直到第二日醒来,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疼,还有那令她压抑悲愤的噩梦。 所以对于伺候在侧的黄氏也没什么好脸色。 周围伺候的下人更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又发了疯喊打喊杀的。 而薛氏等的谢南安却迟迟不来,反倒是谢云溪迈步进了门。 薛氏一见到这张昨夜梦里相似的脸,气的又开始发起了脾气,手边有什么扔什么。 “滚,你给我滚啊!” 结果正扔巧一个杯子扔过来时,谢云溪避开了一下,这个时候姗姗来迟的谢南安没有防备直接被杯子打中了额头。 谢南安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面子上挂不住,顿时呵斥道:“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 而薛氏这个时候看见了谢南安如同见了救星一般。 “侯爷,你可算是来了。”薛氏边说便指向谢云溪,“侯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贱人,她害我啊。” 边上伺候的下人个个面色怪异,谢云溪则沉默着并不言语,只是微微低垂着头。 而谢南安听到薛氏这话眉头则紧紧蹙起。 昨晚上的事情,早上一大早他就听说了,连忙给院里的下人都严厉警告了一番,生怕薛氏脑子不正常的消息传了出去,他永宁侯府的主母可不能是个疯子,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而薛氏嘴里还在大声嚷嚷着,‘贱人害她’之类的。 谢南安听不下去了。 “这是你一个侯府夫人该说的话吗!” 薛氏被谢南安吼的呆愣了一瞬。 而谢南安则已经在这个空档吩咐了声黄氏:“好好照顾你母亲。” 然后转身就往外走。 薛氏一看,连忙朝着谢南安的背影大喊:“侯爷,我说的千真万确,就是这个贱人害我,兴善寺里……” 结果话说到一半,就见管家从院外着急忙慌的赶来,到了谢南安身边对着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谢南安面色噌地一变,连忙就跟着往外走,根本顾不得身后薛氏的话。 第60章 威胁 薛氏眼见自己的话非但没能将谢南安留住,反而人是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了。 而屋内的谢云溪则面色平静的看着她道:“母亲想必是昨夜还未休息好,云溪改日再来看母亲吧。” 然后便也出了门。 薛氏总觉得她临走时看自己的样子像是在挑衅,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偏巧这个时候黄氏端了药碗来。 “母亲,您该喝药了。” 薛氏气不打一处来,一挥手就打翻了黄氏喂到她嘴边的药,就连她手里端着的药碗也一起打翻了。 滚烫的药汁浇到了黄氏的身上,边上的下人都吓的不轻,以为薛氏是病又犯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而黄氏只是愣了一瞬,便俯身去捡地上的药碗。 薛氏则是对着黄氏不管不顾的咒骂了起来。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自打你进门来就没好事发生,你这个丧门星,你怎么不去死呢!” 黄氏像是被骂惯了,她低垂着头,没什么反应,只有无人注意处,她攥紧了手里的碗。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哑巴了!”薛氏喘了口气继续骂:“我不是告诉过你谢云溪那个贱人不准让她进来,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我告诉你,下次我的话要是你还不听,你就给我滚出侯府,我让昂儿休了你!” 屋内的下人吓的都变了面色。 在这个世道女子若是被休弃,那无异于是逼她去死。 一个被休弃的,娘家也会觉得丢人,宗族女子的婚事也会跟着她受到影响。 黄氏的父兄都是读书人,读书人最是好脸面,若真的有一天她被休弃了,那她注定是也得不到娘家接纳,到时候她就成了个无处可去的人。 她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黄氏噌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把正在咒骂个不停的薛氏给吓了一跳。 “你……你干什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黄氏意识到自己失态,勉强挤出了个笑容,“药洒了,我去厨房重新熬一碗。” 黄氏出了门,身后还隐约听到薛氏的骂骂咧咧声。 有丫鬟跟在她身边想到她刚刚被薛氏一碗滚烫的药倒在了身上,有些担心的问道:“少夫人,您没事吧。” 黄氏摇了摇头,“我没事。” 丫鬟有些愤愤不平,“夫人这也太过分了,少夫人您日日守在她的床边,她还这样对您。” 以往薛氏对黄氏也不好,但也没像现在这样恶劣,一天发好几顿脾气,见谁都不顺眼。 黄氏却道:“母亲只是生了病的原因,等她病好了就好了。” 丫鬟连忙跟着附和道:“是啊,夫人现在病发的也太可怕了,什么时候赶紧病好了才好呢。” 说着无意,听着却入了心。 要是薛氏的病一直都好不了的话是不是就好了? 黄氏猛地站住了脚步。 “少夫人?”丫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您怎么了?” 黄氏回过神来,挤出了抹笑,“没什么,我刚刚就是在想晓云的伤怎么样了。” 丫鬟道:“少夫人您放心,不怎么严重,而且今早大小姐听说了这事,还专门差人给晓云送了五两银子作为补偿呢。” 小丫鬟说着,心里却有些羡慕,只是被掐那么一下就能挣到五两银子,昨晚上值夜的人怎么不是自己呢,不然自己也能挣到五两银子了,那可都能赶上她一年的月钱了。 ………… 谢云溪从薛氏那里离开后就直接回了春鹤院,想到谢南安离开时那难看的脸色,不由有些好奇。 “知道管家跟父亲说了什么吗?” 绿柳道:“不知道,但早上看到管家一大早就出门了,听说是给孔嬷嬷家里送银子去了,但回来的时候面色很难看,接着就直接去找侯爷了,现在两人去书房说话了。” 谢云溪一听便知道,定然是孔嬷嬷的儿子缠上了谢南安。 孔嬷嬷的儿子李大好吃懒做,又泼皮无赖,这么多年家里多亏有孔嬷嬷在薛氏身边伺候得了许多好处养家。 现在没了孔嬷嬷,李大岂能接受得了,定然会找谢南安的麻烦。 如此一来,谢南安肯定会觉得烦躁。 很希望这件事尽快翻篇,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老抓着一个下人的死说事了。 那么孔嬷嬷到底是不是真的推了薛氏?而她又是不是真的自尽? 这些谢南安肯定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 事实与谢云溪猜想的差不多。 书房里,谢南安的眉头都快挤成个川字了。 “你说什么?” 谢南安的声音很大,吓的管家都有些不敢看他,但又不能不回答他的问题。 “那李大他狮子大开口,小的送去的一百两银子他根本看不上,一开口就要一万两银子。” 谢南安狠狠一拍桌案,“简直岂有此理!真当本候是被吓唬大的吗!” 管家接着道:“侯爷,那李大还说,要是您不按着他说的给他一万两银子,他就……” “就什么?” “就到处跟人说,他娘是被侯府害死的。” 谢南安这下是真的气狠了,桌上的东西被他噼里啪啦砸了个遍。 “简直岂有此理,竟然威胁到了我谢南安的头上了。” 谢南安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还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威胁。 管家见他是真的发了火,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侯爷,现在怎么办呢?要不要跟夫人说一声?” 谢南安没好气道:“跟她说什么?她能有更好的办法处理这件事吗?” 管家连忙闭了嘴。 谢南安发泄了会儿,心里稍微顺畅了些,这才安静下来思考这件事。 “这件事你千万保密,不能宣扬了出去,否则假的也成了真的。” 管家连忙答应。 谢南安继续道:“至于李大那边,你先答应下来。” 管家有点疑惑的看着谢南安,“这……” 这可不像是侯爷的脾气啊。 谢南安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就按我说的。” “是。” 不过啊,就怕他有命拿,没命花啊。 第61章 各怀鬼胎 李大满心欢喜的等谢南安的人送银子上门。 而等来的却是管家空手而来。 “你的要求我跟侯爷说了,侯爷也答应了会给你一万两,只不过就这么抬着银子上门太过招摇,你得先等上三日,我们去钱庄里先将银子兑成银票。” 李大一听没有多想便答应了下来,他只要银子,只要有银子一切都好说。 管家见将人给稳住了,便回去向谢南安回去复命了。 谢南安自从被李大这个无赖给缠上后,心里就总憋着股火气。 心里对薛氏也就生了几分厌烦,要不是孔嬷嬷是她身边的人,他能被人这么威胁? 所以之后的几日也不没再去薛氏的屋里了,而是日日去了兰玉儿的屋里。 薛氏听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兰玉儿这个小贱人,一定是她勾着侯爷,侯爷才不上我屋里来。” 否则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侯爷不可能不来看她的,兴善寺的事情她也一拖再拖,始终没有机会向侯爷说清楚。 还有孔嬷嬷也不知道在牢里怎么样了? 她都有些担心。 不过只要等她能下得来床了,她就第一时间去找老夫人给她做主,老夫人一向最宠爱她,一定会为她主持公道的,到时候她要谢云溪那个贱人好看。 而薛氏在养病的这段时日,谢云溪也没再踏进她屋里了。 身边只有个黄氏任劳任怨、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伺候着。 只不过她的病还是那样,时好时坏的,尤其是一到半夜就犯病,有点风吹草动的就怀疑有人要害她,见谁打谁,逮谁骂谁,伺候的下人们都有些怕她了。 而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的黄氏短短几日,下人们就在不经意间看到她身上多处的伤痕。 薛氏犯病的消息虽然谢南安一直压着,可心有怨气的人是压不住的。 薛氏犯了疯病的消息正悄悄的在侯府之中蔓延着,导致整个侯府的下人都陷入在战战兢兢之中。 没有再薛氏院子里当差的生怕有一日会被调到她的院子,在她院子里的人每日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这些暗地里的风吹草动谢南安暂且还感受不到,他的心思正放在怎么收拾李大的身上。 谢南安身在官场,深谙像李大那样的人是贪得无厌的,一万两银子根本填不饱他的胃口。 只要他妥协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无数次。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送他去一起去陪他老娘。 可是派去的人都两日了却迟迟没有动静传回来,谢南安的心里就有些着急了。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像是块石头压在他的心里,每每想起就觉得膈应的慌。 “侯爷在想什么呢,来了妾身的屋里这么久了,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莫不是在担心夫人的身体?” “若是侯爷实在担心,不如去夫人院里吧,免得传出去了,该有人说是妾身勾着侯爷不让侯爷走了。” 谢南安的思绪被兰玉儿的声音唤了回来,连忙将人搂进怀里。 “我宠你爱你,哪怕就是将这侯府夫人的位置给你,只要我一声令下,谁敢多嘴!” 兰玉儿佯装受到惊吓的模样连忙捂住了他的嘴,眼波流转间,心里又有了主意。 “侯爷快别乱说了,万一这被别人听去了,传到夫人的耳朵里就不好了。” 说罢依偎进了谢南安的怀里,“不过,侯爷若是真的喜欢妾身,妾身倒是不在意当不当什么夫人的,只要侯爷愿意再多给妾身些银子傍身,妾身这心里就踏实了。” 谢南安有些诧异,“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上次给她的两间铺子已经是所有铺子里面地段最好,最挣钱的了。 兰玉儿笑容娇媚,一边往他怀里钻,一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妾身这还不是为了咱们这未出世的儿子着想?” 兰玉儿继续循循善诱,“侯爷也知道,我没进府之前就是个街边杂耍的丫头,幸得侯爷看重,收进了府里,这才有了这样的好日子。” “可或许是提心吊胆的日子过惯了,尤其是自从肚里有了这孩子,就总不免多想,总想着为日后,为孩子多多打算。” “俗话说色衰而爱驰,万一有一日妾身容颜不在,侯爷看上了别的女人,妾身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打算,这世间啊,只有银钱才是最稳妥靠谱的。” 说着竟然就落了泪。 这一哭谢南安顿时就心软了。 又是安慰了一番,然后接着承诺,“等明日,我就让手底下的给你送一万两银票过来。” 等到第二日谢南安果真就悄悄派人送来了一万两银票,兰玉儿收到银子后,满意极了,然后悄悄放进了一个专门装银票的匣子里。 里面已经装了满满当当一盒子。 兰玉儿将银票收好,又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日子。 最近府里有些不安生,而且她也得选个合适的机会才行。 也不知道哥哥在府外准备的怎么样了,总也不见传消息来,她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贸然出府去见,恐被人盯上了,那一切计划就都泡汤了。 ………… 谢南安这边等了三日,直到这日晚上,盯着的人终于找到了机会。 李大想到管家当时去时说的那句话。 万一自己意外得财的消息被人知道了,怕是太过招摇,不大好。 便打算在屋里安安静静的呆上三日,等到收到了钱后,便带着银子媳妇孩子离开这里,换个地方买宅子过快活日子。 可他不出去,架不住有他往日的狐朋狗友来相邀。 “李哥,咱们兄弟有好久没一起出去喝两杯了。” 李大一开始还有些坚持,“我有事,改日吧。” “我们兄弟还能不知道你?”来人笑了起来,“再说了,有什么事能大的过喝酒?” 李大还在扭捏犹豫,那人也顿时来了气,“莫非是李哥攀上了什么大人物,看不起我们这些兄弟了。” 李大一听这,就有些心虚了。 转而心里一想,自己这拿到钱后,这些平日里的好兄弟只怕往后也见不到了,那就再最后跟他们喝一次吧。 “走吧,今日我请客,我们不醉不归!” 第62章 薛氏请老夫人做主 薛氏躺在床上这段时间晚上老是做噩梦,还老是梦到早已经死去的温婉。 而每次一梦到温婉她整个人情绪就很容易崩溃。 但难得今日她没有做噩梦,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天色刚亮。 黄氏原本是守在她身边的,但一整晚都见她没什么事,天刚亮就去了厨房那边给她煎药去了。 两个丫鬟守在外间,还有其余下人守在门外。 而屋里安安静静的,薛氏动了动身体,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动弹了。 她自从醒来后已经卧床有四日了,而这四天的时间早就已经憋坏她了。 薛氏再也忍不住,连忙从床上起来。 她的动静惊动了守在外间的丫鬟,丫鬟进来发觉薛氏已经坐起身来,正在准备穿衣。 丫鬟被吓了一跳,上前小心劝道:“夫人,您身体还没好,不宜起身。” 却被薛氏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在床上早就躺够了,此刻发觉自己能行走,心里头第一想法就是,她要去见老夫人。 “赶紧伺候我穿衣,我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丫鬟不敢违逆她的命令,只得听从。 薛氏很快穿戴好,便由着丫鬟搀扶着往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寿与堂内老夫人正在喝茶,老夫人年纪大了,习惯早起,通常早起后会在屋子里喝喝茶。 不过最近春日渐暖,外头花开正好,老夫人命人将东西都搬到院子外面。 正在惬意悠闲的喝茶时,薛氏匆匆忙忙的就来了。 “母亲。” 薛氏一进来想要让老夫人做主的心情就十分迫切。 躺在床上的这些天里,她已经看出来点什么了,谢南安现在被西院那个小狐狸精给迷住了,现在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 而谢云溪那个小贱人根本就不像她表面上那么的简单,是个城府很深的人。 这些天她的心里有很多话都在忍着,不敢轻易对人说,尤其还时不时的做噩梦,简直是身体与精神双重折磨。 昂儿和明玉都不在家,这个家里没人站在她这边,只有老夫人了。 “母亲,我们都被那个野丫头给骗了啊。” 薛氏一边走的跌跌撞撞,一边带着哭腔,“母亲要为我做主啊。” 府里这些天发生的事儿,谢南安都让瞒着老夫人,此刻见到薛氏这副模样,还说这种话,老夫人一时也有些愣住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坐下来好好说。” 薛氏的病不是装的,她面色看着苍白,进来院子里时有大半身子都是靠在丫鬟身上的,老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最近府里出了事,只是大家都瞒着她。 薛氏一听到老夫人这话,心里踏实了下来,同时也忍不住落下眼泪。 “母亲,您不知道,儿媳这段时间被人害的好惨,孔嬷嬷现在还被关在大牢里面。” 老夫人顿时眉目一凛,“孔嬷嬷又怎么会被关进了大牢?” 薛氏连忙将在兴善寺发生的事儿跟老夫人讲了一遍,当然话语里隐瞒了自己是因为听了谢明玉的话,想要故意害死谢云溪,却反被对方害。 但老夫人何等老辣,已经从她话语里面听出了问题,只是碍于情面没有戳穿。 “你一个在后宅多年的,竟然会着了一个小丫头的道,还使得身边的贴身嬷嬷进了大牢。” 老夫人的语气里满满都是数落。 薛氏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还不是那野丫头有心计,又心狠手辣,自从她回来我对她那样好,她都敢这样对我。她今日敢这样对我,难保明日就敢这样对府里的其他人。” 老夫人听到她这话,心神一动。 “这件事,我会为你做主的。” 随即院中的下人来,“去将绿柳那丫头给我绑来!” “还有大小姐也一并叫过来。” 下人连忙去了,薛氏唇边这才露出抹笑容来。 看这野丫头如何狡辩,今日定要她好看! 老夫人这边的人很快冲进了春鹤院,二话不说就绑了绿柳。 随即便站出来一个面容严肃的嬷嬷,“大小姐,老夫人让您跟着过去一趟,请随奴婢来吧。” 尽管从薛氏冲往寿与堂的时候谢云溪这边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她与绿柳早已预料会有这一遭。 但老夫人身边的这些下人,个个行事粗鲁,不讲半点情面。 不过短短片刻时间,绿柳就已经被五花大绑了,甚至还怕两人之间有所交流,直接堵了绿柳的嘴。 谢云溪愣了那么一瞬,随即笑道:“那就烦请嬷嬷了。” 一行人往寿与堂而去。 而等到人走后没多久,春鹤院的一个小丫头就连忙往西院而去了。 ………… 谢云溪到了寿与堂,老夫人坐在正堂,身边坐着薛氏。 她一进门,老夫人狠厉的目光就投注到了她的身上,薛氏则是一副等着好好戏的样子。 老夫人当即一声厉喝,“你这残害嫡母的孽障,还不赶紧给我跪下!” 谢云溪面对这滔天怒火,却只是语气平静道:“云溪不明白祖母的意思,自从云溪回来这个家后,就一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不敢有半点不守规矩的地方,如今祖母却将这样一个大的罪名扣在我头上,云溪自认为自己没有做过,不敢认,也不会认!” 薛氏一听她这话,顿时就忍不住出声道:“难道我还能冤枉了你,当日在兴善寺,要不是你身边这丫头,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要不是我命大,还真就被你害死了!” “虽然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自从你回来后,我有哪里对不起你,明玉有的你都有,生怕有半点委屈了你。” “可我竟不知,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在心里谋算着害我性命!” 薛氏说着说着竟然还义愤填膺起来,好像自己有多委屈似的。 可惜这样的话,也只能感动感动一下前世的谢云溪。 第63章 李大死了 “母亲这话说的就很是奇怪了。”谢云溪目光直直看向薛氏,“绿柳这丫头原本是母亲院里的,还是我回来您专门拨到我院里伺候的,又怎么会与我串通,还会害了母亲性命。” “在者,母亲当日被推下山时我并不在身边,反倒是所有人都看见了是孔嬷嬷将您推下去的。” “母亲若是真的要追究,那该追究的人也是孔嬷嬷。” 老夫人在身边也看出来,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孔嬷嬷的,反倒是谢云溪这个野丫头,所有的干系都能被她撇的干干净净。 她沉吟了片刻,觉得整场事件的关键应当是绿柳这个丫头。 薛氏还准备继续跟谢云溪分辩,就被老夫人出声给打断了。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这件事你们各执一词,我老婆子昏聩,分辨不出究竟谁说的是真的,不如让绿柳这个丫头说说吧。” 绿柳很快就被拖了进来。 老夫人看着她道:“绿柳,你仔细的将那日的事情讲清楚,若是你有半句污蔑,你清楚代价,我永宁侯府绝对不允许有二心的下人。” 绿柳触到老夫人的目光,心里有些不安,忙低垂下头去。 “奴婢那日都是听错孔嬷嬷的话,是她让奴婢去将夫人叫过去的,奴婢当时不知道孔嬷嬷竟然对夫人起了歹心,所以才听了她的话,都怪奴婢,都是奴婢的错。” 说着就砰砰在地上磕起了头,一下一下,不一会儿额上就出了一片血迹。 老夫人都看的一愣。 但薛氏不信,孔嬷嬷跟了她那么多年,绝对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的。 “这个贱婢嘴里没一句实话,给我拖出去打!直到说实话为止。” 薛氏朝着身边的下人吩咐,老夫人也没出声拦着,便是默认。 边上的下人果真就拽着绿柳往院中而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谢南安却忽然从院外走了进来。 “先等等。”谢南安是听说薛氏来了寿与堂便知道不好,连忙赶了过来的。 “儿子来给母亲请安。”他的目光落在薛氏身上,狠狠的瞪了她一下。 薛氏被他看的有点怕,但还是连忙偏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 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就知道跟兰玉儿那个小贱人厮混,如今她来找母亲做主又有什么错? 谢南安见薛氏无视他,心中有些不满。 暗道:“等回去了再好好跟她算账。” 面上朝着老夫人陪笑道:“母亲,其实这件事其中有些误会,不算是什么大事,就不劳烦您操心了,不如交给儿子来处置怎么样?” 老夫人看出了儿子想要息事宁神的意思,但薛氏不光是她的儿媳妇,还是她薛家的人,如今被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这样欺负,她脸上也没光。 不由道:“我老婆子是老了,但还没死!” 谢南安吓的连称不敢。 “你媳妇差点被人害死,怎么能是小事?” “还有,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们都瞒着,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说着拉过薛氏的手,语气也有些责备,“她是你媳妇,出了这样的事,本该是由你这个做丈夫的替她出头的,可你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既然没有替她出头,便只能由我这个老婆子替她出头了。” 一番话说的谢南安沉默不语。 眼看着老夫人又要将事情重新摊开来说,谢南安有些烦躁。 都是薛氏,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的。 要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被李三这样的人缠上,还要帮她收拾烂摊子。 结果这烂摊子刚收拾好,她就又要整幺蛾子出来。 “听说孔嬷嬷被关进了大牢里,你赶紧将人弄出来,到时候,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就一清二楚了。” 老夫人说到这里视线往谢云溪身上看了一眼。 谢云溪在心里忍不住冷笑:想要问孔嬷嬷?现在只能去地下问了。 而老夫人的话音落,果真见谢南安面色有些难看。 孔嬷嬷的事情他原本不想讲出来,想让这件事就这样平息下去的。 可是现在既然老夫人也这样说了,他只能实话实说道:“有个消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就是孔嬷嬷已经在前几日在大牢里自杀了。” 老夫人和薛氏同时震惊道:“什么!” 薛氏很快就又反应过来,“不可能的,孔嬷嬷怎么会自杀,一定是有人害她!” 谢南安目光冰冷的看了她一眼,“孔嬷嬷是被送到大理寺的,大理寺的张阳浩谁能收买他?” 薛氏在京中夫人圈里混着,自然听过张阳浩的名字。 谢南安想了想继续道:“还有一件事……” 他看了眼屋内的下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退了出去,谢南安这才继续开口道:“而且孔嬷嬷死后,李大就上门了,一开口就要问侯府要一万两银子,还说若是不给,就要到处乱说孔嬷嬷是我们害死的。” 老夫人一听气的不行。 “这个李大简直无赖!” 薛氏也吓到了,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成了这样。 老夫人也顾不得什么为薛氏做主出头之类的了,而是有些担心李大这件事。 她略微思忖了下,便道:“这银子可不能给,给了岂不是就被这无赖给缠上了?” “儿子也是这样觉得的。” 可若是不给,万一这无赖真的出去乱说,岂不是毁坏侯府名声? 李大的问题该怎么处理,还真令人头疼。 屋内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连一直吵嚷着的薛氏也老实下来,开始思考该怎么收拾李大,她是真没想到,孔嬷嬷的儿子竟然拿这个来威胁他们。 薛氏的心里顿时也对孔嬷嬷有了怨言,好好的为什么要自尽,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 事情说清楚了,她要死回家死去,平白的连累侯府。 而且老夫人一直抓着她的手也松开了。 薛氏觉得老夫人定然心里也因为这件事而对她不满了。 而就在众人思索着该怎么处置李大这件事的事情,管家着急忙慌的进了屋来。 “老夫人、侯爷,刚刚收到消息,李大昨晚喝酒,不小心跌进河里淹死了。” 这话一出,老夫人、薛氏、谢南安都松了口气的模样。 谢云溪在边上,将三人的神情收入眼底。 第64章 薛氏再起歹心 因为薛氏的事情,使得侯府差点惹上麻烦。 虽然李大是死了,但他还有妻儿。 老夫人还是有点担心,又专门叮嘱了谢南安亲自往李大家里去一趟,给点银子安抚一下。 至于薛氏想要追究谢云溪害自己的事情,却是再也不敢提。 薛氏自己也不敢再提。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薛氏回去后,还被谢南安给训斥了一顿。 而她原本就有些憋闷的心里就更加憋闷了。 都是谢云溪,要不是她自己能受这么大的委屈? 她要是没回来就好了,自从她回来后,府里就没一件好事。 她的明玉原本是要做太子妃的,如今却做了侧妃。 还有她的昂儿,还发生了那样的事,如今好好的侯府不能待,还得在乡下过苦日子。 如今自己还受了这样的罪,都是因为谢云溪。 这个丧门星! 薛氏想到这里,忽然灵光一闪。 ………… 李大的死谢南安心知肚明,但老夫人说的也对,万一李大的妻儿再出去乱说呢? 把一家人都弄死的风险太大,很容易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所以谢南安打算亲自上门探探李大媳妇的口风。 然而等他到了李大的家里时,却已经人去楼空。 问过隔壁的邻居,说是带着李大的尸身回老家安葬去了,孤儿寡母的以后也不打算再回来了,就在老家生活了。 谢南安巴不得李大媳妇再不回来呢。 这桩糟心事总算是收场了。 ………… 薛氏身边没了孔嬷嬷后,便专门在院里重新选了个丫鬟准备培养,黄氏性子绵软她还是信不过。 而且有些事,她得需要个自己人去办。 新选的丫鬟叫珠儿。身上有股子机灵劲儿,薛氏观察了她好几天,发现她是个可用的。 这日便专门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了珠儿在身边。 两人关起房门低语了一阵儿,接着珠儿就出去了。 然后再趁着人不注意悄悄出了府,直到天黑才悄悄的回来了。 第二日薛氏早早的起来,收拾了一番,就去了老夫人院里请安。 因为上次的事儿薛氏怕老夫人生气,之后就没再去老夫人的院里了,老夫人也体谅她如今刚受了伤,正在养病。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又来了。 “你这身子还没好,就在屋里好好休养,何苦再这般折腾。” 薛氏一副恭顺模样,“儿媳觉得身子已经大好了,再说了,老在屋里待着也闷得慌,就想来看看母亲。” 原本老夫人还以为她会因为上次的事儿心里不舒服,但自从薛氏进门后就再没提起,便渐渐放下了心。 两个人正聊着闲话的时候,突然院外有下人着急忙慌的进来。 “老夫人,夫人,不好了,府门口来了个道士,非说咱们府里有脏东西,小的们怎么赶都赶不走,还惹得无数百姓围观。” 老夫人听后面色一变,薛氏心中却是一喜。 这人便是她让珠儿悄悄去找的人。 老夫人一向最是在乎侯府安宁了,要是让她知道谢云溪就是那脏东西,定然不会轻易的饶了她的。 “快去将人请进来!”老夫人沉声道。 不多时,一个打扮的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就被引入屋中。 老夫人原本是不相信的,只以为是个骗钱的江湖术士。 但又因为他一直站在侯府门外影响不好,这才准备将人叫进来,给点银子,再温声安抚一番了事的。 也能给侯府留下个好名声。 不料这道士一进门的模样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尤其是他一开口,老夫人直接就愣住了。 “老夫人,府上这么多年是不是人丁稀薄,且近来坏事连连,家宅不宁。” 老夫人一想,府里近来确实不大安生,上次明玉丫头在宴席上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外头好些人都知道了,让侯府丢了好一阵的人。 好在对方是太子,最后明玉嫁去了东宫,再没人敢说什么。 可这才过去多久,就又摊上了孔嬷嬷这事儿。 可不就是家宅不宁么。 而且府里确实是人丁稀薄。 她与老侯爷只谢南安这么一个儿子,原本指望着儿子能多子多福的,可也只得了一个儿,其余都是女儿。 老夫人不由肃然起敬了起来。 “老先生,您继续说。” 老道士一甩拂尘,一捋胡须,道:“那是因为府上被人下了诅咒。” “诅咒?”薛氏连忙装出一脸夸张的模样。 “我们一向与人为善,谁敢诅咒我们永宁侯府?” 老道士闭上了眼,手指来回掐算,最后猛地睁眼。 “府里十四年前可是有人死去?” 薛氏大惊,“你怎么知道?” 老道叹了口气,“那便是了,便是十四年前那位死去的怨念太深,死后化为了鬼魂,诅咒侯府。” 老道说到这里,语气忽地一沉,“而且,近来这缕鬼魂附在了一人身上,只要与之有过接触的,便都会跟着倒霉。” 老人听到这里,面色阴沉的厉害,她的心中在老道士的话落下之际,便已经有了人选。 但薛氏却假装不懂,继续问道:“老先生这话有些奇怪,您既然说那鬼魂是十四年前的,为什么直到现在才附身在人身上。” 老道士便道:“因为只有与那鬼魂有血缘关系的,且心甘情愿的才能被其附身。” 薛氏一听吓的啊了声,“那不是云溪……” 接着又假装说错了话,慌忙住嘴。 “那可有什么办法才能将被附身之人身上的鬼魂除掉。” 老道士道:“贫道乃是西华山无量子座下的亲传弟子,为师临去前曾经交给贫道一门符咒。” “只要用此符,便可向太上老君借来三昧真火。用此三昧真火烧之,便能彻底除掉附身在人身上的鬼魂,让它形神俱灭,再不敢出来害人。” 薛氏心中已经跃跃欲试,就等着去将谢云溪绑起来烧了。 但老夫人到底还没失去理智,她想到谢云溪身上还有与端王的婚约在。 若是谢云溪出了什么问题,那谁去嫁给端王,万一圣上怪罪下来,侯府免不了责罚。 不由问道:“那对于被这个鬼魂附身的人,之后会有伤害吗?” 第65章 识破奸计 薛氏一惊,连忙悄悄对老道士使眼色。 老道士接收到了薛氏的目光,只得道:“没有影响,三昧真火只对鬼魂有用,是伤不到人的。” 老夫人这才放心了。 “那便请先生赶紧做法吧。” 老夫人是真的相信了,先是十四年前温婉死后,整个永宁侯府就子嗣不兴。 如今她的女儿刚被接回来,侯府的安生日子又被搅乱了。 温婉一定是在因为当年嫁入侯府的事在怨恨他们,所以做了鬼也不愿意放过他们。 如今又让她的女儿来祸害他们了。 必须除掉她! “那先生赶紧做法吧,只要能除掉府里的鬼魂,老身必定重谢。” ………… 谢云溪早膳用过之后见院中阳光正好,便摆了躺椅在院中小憩。 不料老夫人与薛氏带着一伙人就气势汹汹的进了院来。 身边还跟着一个老道士。 谢云溪被这动静惊醒,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祖母、母亲,你们怎么来了?” 老夫人虽面色阴沉着,但进了院里却并不敢离她太近,薛氏只得跟在老夫人一起离她远远的。 两人离的远远的,其余下人自然也不敢走近,一时便只有老道士站在了最前面。 老道士手拿一柄桃木剑,直直对着谢云溪道:“大胆妖孽,还不速速离去,休要在祸害人间!” 谢云溪觉得好笑,起身往前又走了几步。 “老道士,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的胡子都给你扒光!” “妖孽,休要猖狂!” 老道士一边假装嘴里念叨着什么,一边着急回头对身后的老夫人道:“老夫人,趁着现在阳气最盛,阴气最弱的时候,要赶紧将人制住才好除掉这鬼魂,恐怕要让府上的小姐吃点苦头了。” 老夫人一听便对着谢云溪道:“云溪,为了府中安宁,你就先吃点苦,祖母回头再补偿你。” 说着便对着跟着来的下人道:“去将大小姐绑起来。” 下人们不敢违逆老夫人的指令,为首的拿了根很粗的麻绳就冲了上去。 薛氏在边上看着,唇边忍不住浮起微笑。 谢云溪这下看你怎么逃。 到时候你就等着被活活烧死吧!谁也救不了你了! 谢云溪将薛氏的表情收入眼底,她怎么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薛氏的阴谋呢。 上次她吃了亏,心里定然不痛快,肯定想着报复回来。 既然如此,那正好。 谢云溪对着老夫人挤出个微笑,道:“既然祖母这样说了,云溪岂敢不从。” 谢云溪站在原地任由下人将她捆住。 接着就按着老道士的吩咐将谢云溪弄到后院早已搭建好的高台。 下人们又按着吩咐将谢云溪绑在了高台之上。 高台的四周都放置一堆柴火,只要点燃就能被活活烧死。 可老夫人已经对温婉的鬼魂一事深信不疑,只要能除掉鬼魂,做什么都可以。 人绑好之后,老道士却道:“召唤三昧真火是本门不可外传的秘诀,恐怕要让老夫人、夫人回避一二。” “而且,在焚烧鬼魂的过程中,恐防止这魂魄太过厉害,挣脱而出,伤害了二位,闲杂人等还是尽量离远一些。” 薛氏便连忙道:“母亲,我们还是听老先生的话吧,万一温婉的鬼魂出来了,伤到了您就不好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 薛氏与下人便跟着一起出去了。 而等到人一出去,那老道士看着谢云溪就变了副面孔。 刚刚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全变了,眼神变得猥琐,他走到谢云溪跟前啧啧两声。 “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美人了。” “你可不要怪哥哥我心狠手辣,都是你那后娘,是她容不下你,这才花钱想要让我除掉你的,谁让你语气不好呢?” 要不是薛氏给的银子多,他也不想害死这么漂亮的姑娘啊。 谢云溪笑着看向他,“这些话,你敢不敢再说一遍呢?” “什么?”老道士有些奇怪。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忽然出现了个人,一出手就将他给敲晕了。 夏冬将道士敲晕后,就连忙给谢云溪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小姐,现在怎么办。” 谢云溪看着倒在地上的道士,狠狠踢了他一脚,道:“将他绑起来。” 夏冬连忙将道士绑在了刚刚绑谢云溪的柱子上。 太阳越升越高,春日的太阳虽然暖和,但晒的久了也有些热。 而院子外面老夫人和薛氏等啊等。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院里迟迟没有动静传出来。 直到足足等了四个时辰,老夫人实在没了耐心,再等下去太阳都要落山了。 薛氏心里也有些犯嘀咕,这老道士,不是说好了,放火将人烧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就冲出来说是温婉的鬼魂太厉害了。 这样老夫人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可都等了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薛氏也想知道院里的动静,便只好跟着老夫人一起进入了院中。 而等到二人进入院子里时,一看眼前的场景,老夫人差点吓晕过去。 “你……你……” 她颤抖着手指,指着谢云溪,一时都有些分辨不出眼前站着的人究竟是谢云溪还是温婉了。 绑在柱子上的老道士还昏迷着,而谢云溪的手里正拿着他的桃木剑,剑尖上扎着一张黄色的纸符。 谢云溪看着老夫人一副快要厥过去了的模样,一脸平静的道:“祖母别激动啊,我不过是想要让祖母和母亲一起看看,我也会驱鬼的。” 说着举起了手里的桃木剑,对准了太阳。 不一会儿剑上的纸符果真燃烧起来。 老夫人不可置信,薛氏则是有点惊惶。 谢云溪接着便将燃烧的纸符凑近到了柴火堆里。 不到一会儿,柴火堆里燃烧起了火焰。 原本昏迷着的道士被这动静给弄醒来,一睁眼看到自己被绑在台子上,火马上就要烧到自己身上,吓的顿时哇哇大叫,嘴里只喊救命。 第66章 薛氏的阴谋被戳穿 “救命啊,救命啊,饶了我吧。” 眼看火焰就要烧到那道士身上去了,谢云溪这才拎起搁在旁边的一个水桶泼了过去。 腾起的火焰顿时被熄灭了。 那道士虚惊一场,也松了口气。 谢云溪将水桶扔在了地上,看着老夫人道:“祖母,您看您被骗了。” 这个世上哪有什么鬼魂,要真的有这整个永宁侯府早就冤魂满院了。 老夫人之前被是被那道士的话给迷惑了,如今一看,这人哪儿有半点本事,就是个江湖骗子,顿时也气的不轻。 “来人,将这骗子给我狠狠的打一顿丢出府去。” 下人上来就要给他松绑,谢云溪却再次出声阻止了。 “等等。” 老夫人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薛氏心里有鬼,这个时候也连忙出声道:“云溪,你这是做什么,这骗子太可恶了,你祖母要将人惩治一顿,也是应该的,你快让开。” 说完,就连忙对着边上的下人道:“你们还不赶紧些的。” 谢云溪则微笑着看着薛氏道:“母亲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也没说不让祖母惩治此人啊。” 薛氏心里有些慌,总觉得谢云溪没安什么好心,莫非是她发现了这都是自己的设计? 薛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笑着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不过是怕你祖母气坏了,想着赶紧将此人处置了。” 谢云溪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薛氏,“母亲究竟是真的怕祖母生气,还是想要隐藏些什么?” 薛氏立刻心虚反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想要隐藏什么!我行得正立的直!倒是你,我是你母亲,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老夫人听着两个人吵来吵去,心里已经有些觉得烦了。 “好了,吵来吵去,像什么话,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也不嫌丢人。” 老夫人了解薛氏的脾性,已经猜测到这件事跟她有关系。 也不想将这事儿闹大,便道:“好了,我也累了,就按我说的办,将人打一顿丢出去吧。” 下人接着要上前,可谢云溪却直接上前,站在了那些下人面前。 老夫人面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 “云溪,你这是做什么!连我的话也不起作用了吗?” 薛氏见状,立刻火上浇油道:“云溪,不是我这做母亲的苛刻,你也太不懂事了,自从你回来后,顶撞长辈的事也有好几次了吧。 之前是念在你年纪小,又刚回来,便没跟你计较,可你这马上就要成亲的人了,还这般没规没矩的,日后嫁到端王府里,岂不是让人笑话。 说我们永宁侯府不会教养女儿,看你近来这么闲,不如母亲为你找两个教养嬷嬷,好好的教教你规矩……” 薛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云溪出声打断了。 “母亲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薛氏还想继续说,谢云溪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转身看向那道士问道:“说说吧,是谁指使你来的!” 那道士悄悄瞟了眼薛氏,还是有点怕,只得道:“没……没人指使我。” “好,既然这样,那就移送官府吧,来永宁侯府装神弄鬼,还想要放火烧我。” 谢云溪笑了笑,问那假道士,“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假道士其实心里已经有些怕她了,此刻被问,也只敢睁着眼睛看着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云溪则继续道:“我不光是永宁侯府的大小姐,我还是陛下亲封的永宜郡主,未来的端王妃。” “蓄意谋害皇妃,你知道你将会被判什么罪名?” 那假道士已经汗流浃背了。 谢云溪不放过他,接着出声,给他最后重重一击,“轻则流放,重则便是砍头的死罪!” 那假道士原本还要嘴硬,可几乎是谢云溪这话一出,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就道:“是……是你们侯府的夫人让我这么做的,不关我的事啊。” 那道士的目光直直看向薛氏。 薛氏没想到这人这么怂,谢云溪不过几句话就把他给吓到了,连忙出声呵斥道:“你可不要胡说,我何时指使你干过这些,休要污蔑于我。” 那道士就是个街头骗子,平时就靠点旁门左道骗点银子,可银子固然重要,他也不想因此而丢了命啊。 此刻性命攸关,他再也不敢有所隐瞒了。 无视薛氏警告般的眼神,将事情一口气交代了个干净。 “我没有撒谎,是夫人你让你身边的丫鬟来找我的,还承诺事情成功后会给我一千两银子,只要我按着你的要求,说府上的大小姐被鬼魂附身,然后再让我设计除鬼,设计害大小姐。” “我什么都交代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不关的事啊。” 他早就该想到了,这高门大户里的银子不好挣的,他就不该为了这一千两银子,差点还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薛氏一听,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但她是绝对不会亲口承认这件事的,而且她知道老夫人是站在她这边的。 所以即便到了此刻,她也依旧不慌。 反问那假道士道:“你既说是我身边的丫鬟,那你倒是指认指认,是哪个?” 薛氏心里暗自一喜,还好自己留了一手,珠儿去时,薛氏还特地叮嘱她不要被看清面容。 果真说到这里,那假道士便犹豫了。 “我……我不知道,那人蒙着面,只说自己是侯府夫人身边的婢女。” 薛氏厉声呵斥道:“她说自己是我的婢女就是我的婢女了吗?” 薛氏接着又对着谢云溪假装和颜悦色道:“云溪,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该和和气气的。”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的心里定然对我有意见,可你也别被有心人给利用了,反而做出些不利于你我母女之间的事情来。” 言下之意,就是这件事其实是谢云溪自导自演的,想要以此来针对她。 从头到尾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谢云溪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天底下,她是再没见识过,还有谁能比薛氏更加不要脸了。 不过,薛氏会在关键时刻撇清自己的关系,而她也有办法,坐实这件事就是她做的。 第67章 温家来人 “母亲真是会说,说的我差点都要信了呢。” 随即,她话锋又是一转,“虽然他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但他们之间说过话,既然说过话,那么再听声音的话,也一定会听出来的吧。” 那假道士为了活命,连连点头,“是,我能听出来。” 他脑中思绪转的飞快,想起了什么,接着又连忙道:“对了,我记得她的右手上还有一颗痣,你们只要看看……” “大胆!” 假道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氏厉声喝止住了。 “我永宁侯府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这种宵小无赖随意攀咬的。” 谢云溪看着薛氏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她微微笑道:“母亲急什么呢,为什么不让他将把话说完呢,女儿倒是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若是有人陷害,也能立刻还母亲清白,您说不是吗?” 薛氏的脸色难看起来,谢云溪看了,假装做出一副惊讶模样。 “莫非,这件事真的是母亲做的?难道说母亲还在因为前些时日兴善寺的事情而在责怪女儿,觉得是女儿做了这一切?” 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出声了。 为了侯府的脸面名声,她也不得不立刻止住这场闹剧。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不要再追究下去了,按我之前说的办,将人打出去!” 谢云溪却并不让步,薛氏做了这一切,就因为有老夫人在,就想这样轻飘飘的盖过去? 休想! “祖母,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这一次算了,那下一次侯府的其他人岂不是可以有样学样,这样下去永宁侯府的名声迟早要被人败坏干净了。” “还请祖母彻查此事,再不然就将此人移交官府,让他们调查清楚。” 老夫人当然不会将人送到官府去,那样的话永宁侯府不就丢人现眼了。 但谢云溪这话就像是把她给架了起来,让她想不答应都不行。 这是在逼着她惩治薛氏啊。 老夫人心中暗惊,没想到这个乡下回来的野丫头竟然这么厉害,以往真是小瞧了她。 薛氏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啊。 老夫人还在心里权衡利弊,薛氏先坐不住了。 她一看薛氏犹豫,就知道事情不好。 当即大声呵斥谢云溪,“好你个谢云溪,一个野丫头才从乡下回来,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如今居然都敢干出污蔑母亲的事情了?” “你去报官,这件事就算是闹到了陛下面前,你忤逆不孝,顶撞长辈,那也是要受罚的!” 老夫人见薛氏又吵嚷起来,顿时不悦起来。 这个薛氏往日还觉得她处事有方寸,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就这样就能被激怒,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小辈吵了起来,真是…… 正准备出声制止,而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雄浑有力的男声。 “让老夫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的口气!” 老夫人和薛氏一起回头,就见着一个头发斑白,但看着身体健硕的男人从院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十来个看着身手就不错的侍卫。 老夫人心里一沉,怎么也没想到温家的人会在这个时候上门,来的还是温家的当家人温茂实。 当年温婉死后,温家的人就上门闹过,后来更是在谢云溪走丢后,直接与谢府断绝了往来。 虽然当年闹的不开心,但来者是客,老夫人也不想自己落的个心胸狭窄的名声。 主动上前打招呼道:“没想到是亲家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派人通知一声,我们好准备准备。” 又转头对着门口的管家厉声呵斥道:“都是怎么办事的,温老爷上门你们竟然没人来通知一声!” 管家也是有苦说不出,那温茂实直接带着人就往里闯,根本就不给他们通传的机会。 但主子之间,往往吃亏挨骂的都是他们下人,管家也已经习惯了。 此刻也只得连连向温老爷子赔罪,“温老爷,都是小的失礼,还请您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温茂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连老夫人也没拿正眼瞧,薛氏更是当她不存在一样。 他直接掠过众人,慢慢走到了谢云溪的面前。 谢云溪与温婉长的很像,老爷子一看到她就立马想到自己那命苦的女儿。 他走上前去,声音缓慢道:“云溪,是外祖父。” 谢云溪从那声音里听出了哽咽,还有那苍老浑浊的眼底看到了泪花。 她也没想到,外祖父竟然直接上门来了。 她在自己寄往湖州的信,迟迟没有收到回信后,已经慢慢接受了温家已经放弃了她的事实。 而她也在心里劝过自己,温家已经被永宁侯府这些人伤透了心,不想再跟侯府有瓜葛,她也是能接受的。 这个世上,没有谁必须要喜欢谁,也没有谁必须要为了谁而去做些什么。 母亲的仇,她自己报就好了。 没想到,外祖父竟然直接从湖州来了。 原来,外祖父从来没有放弃过她。 “云溪,是外祖父来迟了。” 这一刻谢云溪的眼眶也有些发酸。 温茂实将自己这个十来年都再没有看过一眼的外孙女好好的看了一遍,看着这张与死去女儿相似的面孔,心里更是酸楚难受的厉害。 但他很快就从悲伤里抽离出来,想起自己刚刚进院门时听到的那些话。 便轻轻拍了拍谢云溪的头,温声道:“云溪不怕,外祖父来了,就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了。” 谢云溪忍不住抹了把眼角的泪。 这边薛氏听不下去了,开口道:“温老爷子,您可不能乱说话,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云溪了?” 温茂实却是老辣的,他直接道:“可我刚刚进门时,却分明听到你当着这么多的下人呵斥云溪。” “她再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大小姐,你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她,让她颜面尽失,你还想给她扣上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 “她小小年纪,还未婚嫁,这样的话传出去,不是让所有人来戳她的脊梁骨,你让她往后还如何做人!” “我倒要问问你,就究竟是何居心!” 温老爷子的一句句质问,让薛氏瞬间白了脸。 老夫人在边上见势不妙,只得笑着开口道:“亲家严重了。” 但温老爷子根本不给她这个面子。 他直接道:“而老夫人也在一旁,却也只是站着,并不出声,我今日要是不来,你们还不知道如何欺负我的云溪。” 这下老夫人的脸也挂不住了。 第68章 日后没人敢在欺负你 温老爷子再看一眼周围,乱糟糟的场景,总觉得在自己没来之前这里可能还发生了些什么。 便问谢云溪道:“云溪,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跟外公讲,我会帮你做主的,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谢云溪原本想自己出手让老夫人惩治薛氏,但现在有外公在,她也十分愿意享受一回被人护着的感觉。 福至心灵,她猛掐一把大腿,就扑进了温老爷子的怀里,哇哇大哭了起来。 “外公您可算是来了,您再不来,云溪就要死了。” 温茂实大惊失色,事情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连忙一边搂着谢云溪,轻轻拍着她的头,温声安慰,“不怕不怕外公来了,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谢云溪一开始是假哭,可哭着哭着就假戏真做了,实在是这种被亲人关心的感觉她已经许久没有在体验过了,不由有点感动。 温老爷子一直耐心的哄着谢云溪。 而在边上的老夫人和薛氏原本就理亏,又因为有温老爷子在,她们也不好贸然出声。 温老爷子就一直安慰着谢云溪,直到她的哭声停止了。 老爷子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她道:“告诉外公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谢云溪当然是一股脑的全说了。 最后说到结尾的时候,谢云溪一边抽噎着,一边说道:“我不知道原来母亲这样讨厌我,云溪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母亲如此误会。” 不就是装可怜扮委屈么,谁不会啊。 之前不过是没靠山,自己孤身一人,所以一直小心谨慎,现在有外公在,她便什么也不怕了。 温老爷子一听她说这些,当即面色也变得很难看。 “没想到你在侯府里竟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老爷子原本是想先来看看她过的好不好的,现在一看,都快要被人给欺负死了。 当即气的不行。 “走,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跟外公走,以后你就是我们温家的,跟他们永宁侯府半点关系都没有。” 温老爷子拉着谢云溪刚往前走了两步,又道:“算了,不用回去收拾了,以后外公全部给你买新的,缺什么外公都给你买。” 然后就拉着谢云溪一路往院门而去。 老夫人见状吓了一跳,她是不喜欢谢云溪,可人若是就这么从永宁侯府离开了,那算是怎么一回事。 外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永宁候府怎么容不下人呢。 何况谢云溪身上还有婚约在。 温老爷子别看年纪大了,但身体很好,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 老夫人一直追到门口,才把人给追上。 “您这是做什么呢,有话好好说啊,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温老爷子气的不轻,“你们也知道要脸!” 老夫人还从来没被人这么骂过,一阵脸皮臊得慌。 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劝,“云溪身上还有与端王殿下的婚约在呢,你这样将她贸然带走,我们怎么跟端王殿下交代。” 温老爷子丝毫不买账,“你们谁去求来的婚约谁去嫁,反正我的云溪是不会嫁的。” 他可是听说了,那婚约原本是谢明玉的,后来端王殿下废了双腿,如今婚约就变成了他的云溪的。 这一家子打的什么主意,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老夫人被这话呛的面皮一阵红一阵白,就这么会儿的功夫,谢云溪已经被拉着走远了。 绿柳在边上犹豫了下,连忙站出来道:“老夫人,用不用我去跟着大小姐?” 上次薛氏原本是要惩治绿柳的,但后来因为孔嬷嬷的事,她也不敢再贸然有所动作,只能暂时饶了绿柳。 如今这样的情况下,绿柳站了出来。 老夫人一想,万一谢云溪真的去了温家不愿意再回来,那可不行,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的传出去,她这张老脸都要挂不住,日后还怎么在京中立足。 连忙对绿柳道:“你去,好好在云溪身边伺候,就说让她安心在外祖父家玩几天,等过段时日,我们派人去接她回来。” 绿柳就连忙追了上去。 等到人走之后,老夫人脸立刻垮了下来。 薛氏见状上前道:“这温家的人也太没规矩了,这云溪好歹是姓谢不是姓温,他们就这么将人给带走了。” 老夫人对温家固然有意见,但现在对薛氏也意见大的很。 听到薛氏说话,狠狠剜了她一眼,薛氏被看的心中惴惴。 “都是你做下的好事!” 老夫人看一眼还被困在院子中间的假道士,面容狼狈,而在挣扎间,原本那仙风道骨般的白色胡须也已经掉了。 如今哪里还有那副世外高人的感觉,怎么看都是一副市井流氓的样子,老夫人气自己怎么也眯了眼,竟然真的听信了这样的骗局。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是你弄下的烂摊子,如今你自己处理!” 薛氏见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连连道:“是,母亲,我一定妥善处理,绝对不会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去。” 老夫人冷哼一声,转身就回了寿与堂,只留下了薛氏与假道士,还有一众下人。 假道士一看就剩下薛氏,心里有点忐忑了。 连忙道:“夫人,小的也是迫不得已的啊,请夫人饶了小的一命啊。” 薛氏也是恨不得杀了这人,可今日这事闹的大,老夫人说让她妥善处理,她也不敢马虎。 最后,薛氏只得让人给了他银子,又威胁了一番。 “拿着这银子赶紧滚,日后别让我在京城里看见你,还有今日的事情你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那假道士拿了银子出府,当日就连夜出了京城。 差点丢命,根本不用薛氏威胁,他自己就不敢再呆下去了。 ………… 却说谢云溪这边,与温老爷子出了侯府,便上了门口的一辆马车,直接往温家在京城的府院而去。 温家当年原本也是在京城的,后来因为温婉死后,与永宁侯府闹掰,伤心失望之余,便举家迁往了湖州。 但这么多年京城里还有生意,当年的老宅子也一直留着。 马车里,温老爷子看着谢云溪,十分自责。 “我当年就该将你直接带回温家的,否则也就不会让你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了。” 当年也是想着谢云溪好歹姓谢,谢南安也是她亲爹。而跟着他们难免会被人指点,到底是女孩子,日后还要婚嫁,便退了一步,怎么也没想到,亲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不管不顾。 “云溪,你放心,以后他们不敢在随意欺负你了,我跟你外祖母还有两个舅舅商量过了,决定搬回京城来住。” 第69章 不简单 谢云溪正好也不想再回永宁候府,乐得在温家住下。 因为温老爷子担心谢云溪所以提前赶到了京城,其余人还在后面。 温家的宅子多年没住人了,但因为一直留有下人在,一切都打理的很干净。 温老爷子亲自带着谢云溪去她的院子,院子的采光很好,院中还种植着不少花花草草。 “这院子原来是你娘住着的,她出嫁后,这个院子一直为她留着,半点都没动,如今你回来了,便住在这里吧。” 谢云溪一听是娘当年住过的院子,顿时感觉温馨不少。 虽然当年母亲去的时候她才一岁多,什么也不知道,但她能感觉到母亲一定是很喜欢她的,要不是薛氏害死了她,母亲说不定还能陪着她长大。 一想到这个谢云溪的心里就涌出恨意。 薛氏蹦跶不了多久了,她一定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两人在屋里坐下,虽然这是谢云溪第一次与温老爷子见面,但她感觉很亲切。 “外公能跟我讲讲我娘吗?她走的时候我还太小,现在甚至都记不得娘亲是何模样。” 温老爷子目光落在了谢云溪的脸上,眸色深邃而又温和。 “你跟你娘长的很像。” 这点谢云溪在永宁侯府已经能感觉得到。 “但你跟你娘的性子也不一样。”谢云溪认真听温老爷子描述起来。 “你娘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温婉恬静,单纯善良……因为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又是女儿,我们都宠着她。” “只是想她日后能嫁个疼她爱她的男人,至于是不是高门显贵我们一点都不在乎。” 说到这里,温老爷子面上神情变得有些悲伤起来。 谢云溪看在眼里,便知道定然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让外公心里难受了。 若是按着外公的话来看的话,母亲嫁给谢南安便是她自己愿意的,绝对不存在温家有人逼迫。 那么母亲究竟是怎么看上了谢南安那样的人,从而导致了自己之后的悲剧? 就她来看,谢南安就是个毫无担当的小人。 “说起来都怪我们,将你娘保护的太好了,她才会那么单纯,轻易就能相信别人。” 说到这里温老爷子叹了口气。 谢云溪看到他自责的样子,连忙安慰道:“外公,这与您没有关系,您不必自责。” 温老爷子充满哀伤的眼神,在看向谢云溪的时候又欣慰了起来。 “还好,你娘给我留下了你。” 谢云溪却有些想要知道当年的事情了,忍不住试探的问道:“外公,您能跟我讲讲当年的事情吗?我娘当年究竟是怎么嫁进永宁候府的?” 温老爷子叹了口气,“唉,你也长大了,告诉你也无妨。” “当年,你娘去寺庙上香,回来之后就不对劲儿,当时我跟你外祖母并没有多想,只当时女儿家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 “哪知道,后来没过多久,你娘就死活要嫁给谢南安。” “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我跟你外祖母都看不上那谢南安,总觉得那人有些道貌岸然,偏偏你娘信了他的花言巧语。” “后来你娘闹了很久,还闹的要自杀,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了。” “结果你娘刚进门没多久,他们竟哄骗着你娘,拿了她的嫁妆去填补窟窿。” “后来事情解决了,那谢南安就露出了真面目,你娘还怀着身孕,他就又纳了妾室进门,将你娘冷落在一旁。” 谢云溪在前世死前就知道了,谢南安心里一直想娶的人是薛氏。 但谢南安最后却先娶了母亲进门,她一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现在才听到外祖父说起谢南安拿母亲嫁妆去填窟窿一事。 但这件事她无论是在前世,还是重生之后都没有听人说过。 难道这就是谢南安哄骗母亲嫁给他的真相? “外公能再详细跟我说说当年永宁侯府拿母亲嫁妆去填补窟窿一事吗?” 当年的事情每每想起,温老爷子心里都不痛快,这么多年过去,也不愿与人提及。 但现在是谢云溪问,他还是耐心的给她讲了起来。 “这件事也是当年你娘看清了谢南安真实面目后,回来与我们讲的,原来,那永宁侯府不知道因何欠下了好大一笔银子,却一直瞒着,无人知晓。” “后来也是因为这笔银子,这才盯上了你娘。” “他们是为了娘的嫁妆所以才骗娘嫁给他的?” “不错,我们商贾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哪曾想竟然就这般被利用了。” 谢云溪渐渐明白了,永宁侯府当年在外面欠下一大笔银子,却无力偿还,便把主意打到了娘的身上。 之后娶了娘进门,再将她的嫁妆哄骗了过去给他们填补窟窿。 等到利用完娘,就将她丢掉。 任凭薛氏害死了她。 这件事不光是薛氏,老夫人和谢南安也是帮凶! 若不是他们的默许,薛氏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难怪自己回来后,他们每个人看自己都十分厌恶的样子,恨不得自己消失。 恐怕是每次只要一看见自己就能想起当年他们做下的那些丑事吧。 “后来你娘没了,你又走丢了,我们索性就直接跟永宁侯府的断了瓜葛,没想到如今你还能回来,外公真是太高兴了。” 谢云溪却想到母亲是被人故意害死的,这件事不知道外公知不知晓? 她试探般的问道:“那外公可知道当年我娘是如何没了的?” “你娘在怀你的时候被受冷落,一直心情郁郁,身子就不怎么好,直到生下了你,心情好了一些,可没过多久,就又病倒了,后来更是缠绵病榻,最后竟一命呜呼了。” “外公就没有怀疑过,母亲的死另有原因?” 温老爷子震惊的看着谢云溪,“你……你的意思是……你娘是被他们给害了?” 这个问题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没想过,可每一次都不敢相信,永宁侯府能这么狠。 谢云溪不想瞒着,便道:“我有些怀疑,我娘的死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