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死五个妻子,病娇国舅说喜欢我》 第1章 夜高风黑 夜高风黑,四周寂静无声。 一处简陋的小院子院门紧闭,门口有个身影鬼鬼祟祟趴在门缝往里看。 屋内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院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林曦透过窗户上的破洞紧张地盯着漆黑的院门,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锄刀,随后伸手在嘴边做了一声“嘘~”,示意身边的弟妹噤声。 门缝伸进一只手在门锁上拉扯许久,怎么都扯不开,又往里摸索了好几次,发现门锁被一根铁链锁住了,打不开,于是那手立刻缩了回去。 林曦屏住呼吸,绷紧了神经不敢错开一眼,死死盯着院门。 门外传来一声低低的怒吼声:“他娘的~”,之后就没了声响。 瞪大双眼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发现院门没了动静后,林曦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她放下手里的锄刀,旁边院子突然传来一声“砰~”的巨响,伴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立刻传来“哎哟哎哟”的叫喊声。 两个小的差点吓得尖叫出声,林曦也吓得差点跳起来,三人紧紧捂住嘴巴,大惊失色。 “主子,是个人!” 旁边院子传来一个年轻少年的说话声音,伴随几声杀猪般的惨叫。 院子中间,一个玄色少年正一脚踩在趴倒在地的小贼身上,一手叉着腰,一手提着灯笼戏谑地观察脚下之人。 “嘿!胆子不小,爬我家院墙,想干什么!” 不一会儿,房间里慢悠悠走出一个身披白色锦衣的男子,只见他从昏暗的房间踱步走到门边,一身病态孱弱,夜色下脸色苍白,但容貌俊逸,仪态慵懒雅致。 男子睨着一双桃花眼,双手环在胸前倚在门框边打了好几个哈欠,随后才慢腾腾走下台阶走向少年身边,不满地说道:“什么东西大晚上扰人清梦?” 少年听后提灯照了一照躺在地上的人,一看:“嘿~像个丑不拉几的小贼” “你大爷,你才丑,你才是小贼,你全家都是小贼,快放开老子,不然老子要你好看!啊!!! 少年呵呵冷笑几声,脚上一使劲,只听得嘎吱几声,立刻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趴在地上的人立刻痛得冷汗直流,他还无力反击,立刻知道自己今晚碰见硬茬的了,不敢再口出狂言,只能哎哟哎哟惨叫:“饶命,大侠饶命啊!” “难听死了!”男子揉揉额角,不悦地皱眉,居高临下地瞥一眼地上的人,嫌弃地问:“说吧,大半夜爬我家院子,想干什么?” 趴在地上被踩得动弹不得的柳三赶紧解释:“好汉饶命,我并不是有意爬你家院墙的,我只是想从那棵桃树爬上去翻到对面......”说罢,艰难地用手指了一下那棵桃树。 男子随着他指的地方一看,一棵桃树枝伸进他的院子,比院子还高出些许。 “为何要翻墙而入?” 柳三急忙狡辩:“是是…是我家那婆娘,她和我闹别扭呢,把门锁了,我不得已…” “他撒谎,我家不认识此人,他就是个泼皮无赖的贼”趴在院墙上的林曦探出头急忙开口。 她从惊吓中回过神,伸长耳朵仔细一听,对面传来的惨叫声不正是骚扰了她好几次的泼皮无赖柳三么。 她悄悄从房间走出来,抬了一把凳子踮着脚尖趴在院墙上偷偷观察对面的情况。 看得出能把那泼皮无赖踩在脚下动弹不得,这对新来的主仆是有两下子的。 顾不得对面的人是好是坏,若放任那无赖睁眼说瞎话,那两人若是信了,把这无赖放掉,那她就危险了,以她这弱小得没有几两肉的身体来说,根本不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对手,于是她只能急忙出口解释。 男子听得清脆的少女声音从上方传来,焦急辩解,眉目一挑,微微侧头看一眼院墙上的人,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玩味笑意,大半夜有戏? “放你娘的屁”趴在地上的柳三口无遮拦地继续瞎说:“你个臭婆娘等老子回家不把你揍死,大爷~好汉~我真的是她的汉子.......” 锦衣男子微微抬手,戏谑地指着地上的无赖问:“他是你相公?” 林曦自然坚决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对着地上的柳三怒骂:“你当人家贵人眼睛瞎么,会看不出我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借着微弱灯光,看着下面衣着不凡的两人又继续说道: “柳三,你平日好吃懒做、偷鸡摸狗、吃喝嫖赌也就算了,你如此欺辱我一个小姑娘,半路拦了我的去路好几次不说。” “如今色胆贼心,敢半夜来扒门,现在被抓个正着,你等着,我叫了街坊邻居过来,把你扭送衙门去” “我呸~,谁说老子来扒你家门了,你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老子会看上你?.....”柳三继续在地上挣扎着狡辩。 锦衣男子眼神一冷,幽幽地说:“哦?你不是说你是她汉子么?怎么现在又看不上她了?你不是扒她家的门,那就是扒我家的墙了?” 地上的柳三一听,顿时急了,扭着身子仰着头对离自己不远的锦衣男子继续谎话连篇: “好汉,这位爷,您莫听那小娘们胡说,我真是她汉子,她娘已经把她许配给我了,这娘们就是欠收拾,我给您陪个不是。” “请您二位放了我,我给二位买好酒,给二位赔不是......” “呸!~柳三,举头三尺有神明,何况我娘去世才半年,你张口就胡说八道,信不信晚上我阿爹阿娘从地底下上来找你讨个说法。” “还许配给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许给你这种人,我娘还不如带着我们姐弟三人一起去地府团聚来的好” “去你他娘的小贱货,你等着老子........啊!”急眼的柳三挣扎着想起来,奈何身体被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还是个肮脏的货色!”原本一脸看戏的男子,差不多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一脸厌恶地朝少年抬眼示意。 少年点头,抬脚重重踹了地上的柳三一脚,这柳三被踹得滚到一边,痛得大叫一声,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 “呸~不是个男人,欺辱人家小姑娘不说,还想趁人之危,简直找死” 少年也嫌恶地吐了一口口水,他最看不惯这种欺男霸女的泼皮无赖了,当他们是傻的不成,这么明显会看不出来。 柳三躺在地上打滚嚎叫几声就没了动静,少年走过去用脚挪了挪,见人没反应,心想坏了,不会踹死了吧? 他收着力道呢,只会踹废了,怎么可能会死? 正当他要蹲下身子探鼻息时,柳三一个睁眼迅速出拳袭击,打算趁人一个不留神就把人打倒他好逃之夭夭。 没想少年身手了得,一个歪头就躲了过去,反手对着柳三的脖子就是一劈,柳三双眼一白立刻倒了下去。 就这雕虫小技还敢作妖,少年不屑地对着晕过去的柳三嫌恶地瞪一眼。 “主子,要怎么处理?”少年抖抖自己的手,看向他家主子问道。 锦衣男子则环着胸,抬头望向趴在院墙上的林曦,微眯着双眼问她:“这位姑娘,你觉得此人要怎么处理?” 第2章 处理无赖 林曦被问得一愣,她没想到下面那个看似孱弱俊美的男子,会转过头来问她这个问题,可是她能怎么处理这泼皮无赖呢? 敲锣打鼓告知邻里把他逐出村子?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她以后还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呢。 扭送见官?用什么理由呢?说这无赖深更半夜扒她的院门,想闯进来非礼她? 这名声要是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就算不嫁人、她也不在乎,但人言可畏,她的幼弟妹以后难免不被人指指点点。 这古人重视名声大如命,所以她也只能谨言慎行。 她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姑娘,家中已无父母长辈,无人替她做主撑腰,这柳三要是没被抓进牢里,以后出来报复她可如何是好? 林曦也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就是为什么她三番五次被柳三拦住、出口调戏也只能暗地里收拾,给这个无赖一点苦头吃。 以她现在这具瘦弱见骨的身板,暂时无法彻底彻底收拾这人。 酝酿一番,她想了想对下面的两人说道: “不瞒两位贵人,这无赖欺负我爹娘都去世了,无人为我做主,所以三番两次骚扰我,半夜来扒门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前两次我侥幸收拾了他一番,但是最近这无赖越发嚣张,我带着幼弟妹到别处躲过几天,但不可能一直躲在别人家不回呀,这不,今天傍晚刚回,这货今夜就又来了” 说着,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兮兮地继续说道: “他就是打赌我不敢伸张,拿捏我们姑娘家害怕传出不好的名声、又无父无母做主,所以.......” “所以,你想如何处理?”锦衣男子唇角一翘,不紧不慢地继续追问。 这小姑娘看着也就十六七岁,但是从刚才的对话中就可以看出,很是有点小聪明,三言两语就把这泼皮无赖激得露出了马脚。 同时还给他们传递了一些信息,又把自己的处境吐露给他们,以柔弱之姿博得同情,这份小心思,倒是让人有点刮目相看。 林曦恳求道:“能否请两位贵人出面帮我一把,就说这泼皮深夜爬墙要偷你家东西,被你们发现抓住。” “然后劳烦贵人把这泼皮无赖打一顿,扭送见官,让县官老爷关他一关,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来骚扰我。” “我是个女儿家,又还未曾许配人家,若半夜被无赖扒门闯入,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恐怕......”说罢,不忘狠狠抹一把眼泪。 “也不是不可以”男子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看向她,接过话说道:“可以帮你,不过,你要如何报答?” “啊这?还要报答啊?” 林曦有些呆住,这换成正常的正义之人,不是都应该锄强扶弱、见义勇为的么?更何况遇到的,是她这种柔弱无助的小女子。 少年看一眼他家主子,暗自啧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半夜被吵醒,心情不佳,主子恶趣味又开始了,不知道上面那位姑娘能不能看得出,他家主子正在捉弄她呢? “自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姑娘说是也不是?” “额~好吧”林曦无语。 样貌好看是好看,但看样子像个病痨鬼、也不像个正人君子,于是有些为难地说道: “可我家很穷,我这也没什么能给贵人的,要么贵人看看,我这有什么东西贵人您能看的上眼的?” 男子上下仔细打量了林曦一番,随后摇头自顾自说道:“确实也没什么可以给我的,要说以身相许吧~,也不见得有多好看” “哈?!”这人确定跟那泼皮无赖不是一伙的?林曦差点跌下去,她很想一口唾沫飞出去爆出口。 “嗯,这身材么也.......”不等自家主子说完,少年赶紧打断他家主子的话:“主子,要不我先把这无赖绑了关柴房,明早再送去衙门?” 堂堂尊贵无比的国舅爷,这病弱的姿态,再加上这戏弄的行径,再说下去,就是妥妥的纨绔子弟调戏人家姑娘了,还是大半夜的调戏,这怎么看怎么不入眼。 您心情不好归不好,别拿人家姑娘撒气呀,不然跟这泼皮无赖无疑了。 顾怀舷不悦地瞥一眼这毫无用处、还让自己几天没能好好吃东西、饿着肚子入睡的小跟班,不满地很。 也不等他家主子嘱咐,顾七单手拎起人就往柴房走去。 林曦还在绞尽脑汁想有什么好处,可以给这不像正人君子的柔弱美男子做个交换,就见那玄衣少年,单手毫不费力地拎着柳三,像拎个小羊羔一样丢进柴房,顿时张大嘴巴。 厉害,怪不得那柳三能被踩蚂蚁一样踩在脚下,人家这身手一看就是深藏不露的练武之人。 林曦穿来这里半年之久,第一次见到会真功夫的人,不由得满眼佩服,看来要好好巴结,或许这两位真能帮她彻底解决了柳三这祸害也说不定。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顾怀舷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有些尴尬的立在黑夜的寒风中。 赶紧握着拳头假装咳嗽几声,顾怀舷苍白的脸有些挂不住,果然是散漫许久,这点饿都挨不住了,没出息。 不懂顾怀舷的暗自诽谤,林曦听得那好响的一连串咕噜噜的饥饿声,瞬间灵光一闪,对顾怀舷说道: “我会做吃的,要不,我给两位贵人做吃食,两位帮我一帮?” 窘迫得想折回屋子的顾怀舷停下脚步,转头慢悠悠看着墙上一脸笑意明媚的少女,疑惑地说:“你会做吃的?” “对呀,我别的不会,针线也拿不出手,但是做吃的绝对可以,贵人觉得这交换如何?” 不等顾怀舷告知她,他只是开个玩笑、不用当真时,肚子不争气地再次抗议,咕噜噜又传了好长一串叫声。 相当无语的顾国舅爷面色绯红,弯着腰咳了好几声,好盖住这尴尬的叫声,咳得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招呼他家小跟班:“快来扶你主子我” 还没绑好人的顾七翻个白眼,只能屁颠屁颠跑出来扶住他家这弱不禁风的柔弱国舅爷。 待肚子不叫了,顾怀舷喘着气倚在他小跟班的身上幽幽地说:“我看可以,那你现在做点吃的来吧!” “啊?”林曦怀疑地问出声:“现在?”看一眼夜色,寒风呼呼,深更露重,都快半夜凌晨了,哪户人家半夜三更起火做饭? “不可以?那就算了” 第3章 半夜做吃食 “啊~可以!可以的~”林曦赶紧应下。 开玩笑,过了这村没了这店,半年了,她都没能找到彻底解决这无赖最稳妥的法子,眼下有这大好机会,岂能不抓住,于是赶紧答应。 “可是~” 她有点犯难:“我家中只有一点面粉,尚且还能给贵人做一点面食,其他真没有什么好的食材了,怕贵人吃不惯” 顾怀舷眸色一亮,顿时无需人搀扶了,听到有吃的立刻来了精神,假咳两声说道: “面食也可以,我这有一刀肉,我让他给你” 顾七差点撅倒,看一眼月色,再看一眼暗夜中挂在院墙上的少女,有些不忍。 我的主子爷,您确定这大半夜的让人家做吃的,您也好意思说出口! 被饿得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的顾国舅甚至觉得,这小姑娘其实长得还是可以看几眼的,比他这啥用都没有的小跟班顺眼多了。 想转回屋子坐等吃面的国舅爷还不忘加一句“劳烦姑娘做快些,别太晚” 你也知道很晚了,墙上的林曦和身旁的顾七一同翻了个大白眼。 罢了,有求于人,做就做吧,于是挪了挪快挂不住的身体对下面两人又小声问道: “贵人你们厨房里有没有青酱、姜根蒜头之类的佐料?我这家中除了有点油和盐,其他啥也没有,有青酱这些佐料的话,做出的面应是能入得了贵人的口” “青酱和姜根?”顾怀舷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小跟班,小跟班同样一脸疑惑。 行了,看样子这两位估计连自家厨房都还没入过,于是小声提醒:“要么劳烦二位去厨房看看?” 她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以前隔壁住的邻居陈秀才家的秀才娘子时不时会给她递点东西,或者请她帮忙做个菜、和个面招待宾客,她甚至好几次还去过隔壁、进过她家的厨房。 今天回来听说三天前秀才一家搬走了,她还有点惋惜舍不得秀才家的陈娘子的。 那泼皮无赖的柳三之所以一直没得逞了,其实很大原因也是隔壁照顾着他们。 只是这陈秀才时不时要去县上授课,偶尔还会住在县学里,所以那柳三才会隔三差五故意找了隔壁不在的日子前来骚扰她。 林曦不得以带着弟妹到她爹的好友张捕头家躲了几天,但是这么赖在人家家里也不是办法,还是要回来,这一回来,就上演了这一出爬墙抓贼的戏码。 幸好张叔给了她一个县衙牢里的铁链锁,这无赖才没能打开院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顾怀舷微微蹙眉,看向小跟班,顾七立刻跑向厨房,不一会儿抓着一块生姜跑了过来,将手中的灯笼一同举高,问道:“姑娘看看,是不是这个?” “对对,就是这个,还有没有其他的了?” “有,我再去拿” 说罢,轻轻一跃,把姜根放在林曦跟前的墙面上,跳下后,又一个疾风奔进厨房。 哐当哐当翻箱倒柜一通,不一会儿抓了个竹筐将厨房的一应物品全装了提出来,又是轻轻一跃,将竹筐放在林曦身旁。 林曦定眼一瞧,好家伙,这是把厨房里的东西都给她搬来了?满满一筐,有了这些东西,她别说能做出一碗像样一点的面,做个几样菜也是可以的。 捧着个比自己还要大的竹筐下院墙,对林曦来说难度不亚于她抱着一个大人翻下院墙,试了好几次,她还是没法带着这一筐东西下去。 顾七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有些担忧,看一眼已经转身踱步回房的自家主子那不干他啥事的背影。 他想了想,踮起脚尖轻轻一个旋转,立刻跳到院墙上,再拎住竹篮轻身一跃,竹筐和人稳稳落在了林曦家那简陋的院子里。 放下东西,顾七没有多逗留,纵身一跃,又坐到了院墙上。 “需要我帮姑娘一把吗?”顾七翘起一只脚支着下颚好奇地问。 林曦看一眼毫不费力就已上下几趟的少年,无声叹息,这身手和速度,仿佛她是个手脚不全的人一样。 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她双手扒拉着墙面摇晃着下去。 下面两个小的紧张的望着自家阿姐,小手没有多少力气地扶着长凳,生怕她摔了。 林曦好不容易下来,有些费力地抬起竹筐往自己家那破旧的厨房走去。 等生了火,摸摸已经昏昏欲睡的两个小家伙的头,林曦柔声对林彦说道: “坏人被抓住了,已经没事了,你带妹妹回房去睡吧,等做好阿姐就回来陪你们睡” 林彦懂事地点点头,牵起已经快睁不开双眼的林瑜熟门熟路地摸着黑回了房间。 就着火光,林曦麻利地把锅刷干净,又往锅里倒了两瓢清水,盖上锅盖,拿出竹筐里那沉甸甸的一刀五花肉。 这肉在微黄的火光中闪闪发光,好似要跳到她嘴里一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穿来这里近大半年没能好好吃上一口肉的林大姑娘,馋的口水都溢满了口腔。 没法子,谁叫这家太穷了,她又没啥金手指,光是想方设法葬母、费尽心思不饿肚子已经花光她所有力气。 哪里能天天吃上这等好肉,瞧她身上这瘦不拉叽没几两肉的身子,两个小的更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他们尝点肉渣还是两个月前花了十文钱割的猪板油熬出的油渣,在现代世界里看不上眼的东西,她吃得泪流满面。 一边悲叹,一边麻利地把五花肉切成小块,切了一小半,看这量应该只够一碗,想了想,两个大男人,估计不够吃的,于是干脆切了大半。 剩下的,让那少年拿回去冰到井里,不放井里存着,估计两三天这肉就得坏,要是坏了那得多可惜。 把切好的肉冲洗一下倒进锅里焯水,再把肉捞出。 洗了锅再加上干净的水,将焯好的肉用清水冲掉上面的沫渣,然后再倒回锅里,加入姜片、酒,盖上锅盖,大火熬煮。 炖肉的功夫,林曦走到自家那颤颤巍巍的橱柜里小心地把面粉拿出来。 打开看一眼里面不多的面粉,估计都不够她一个人吃的,正为难之际,瞟到一旁的竹筐,最下面好像有一大袋什么东西,放下面粉走过去翻了翻。 嘿~也是面粉,看一眼还坐在院墙上晃荡双腿等着面的少年,不由得想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不得不说,这小少年拿东西都拿到她心坎里去了。 细细捻了捻面粉,这面粉比她家那仅剩的那点看着还要好还要细腻,不参杂任何杂质。 干脆就用这个吧,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好的给人家。 于是在大盆里倒了小半袋面粉,加上水和起来。 和完面醒面的功夫,锅里的水开了,顿时肉香和酒香扑鼻而来。 那墙上的少年伸长了脖子大赞一声:“姑娘好手艺呀,真香!” 林曦朝他笑笑,这昏暗的夜晚,也不知他看不看得见她的笑脸,反正她看着那少年的方向就是一坨黑,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样。 锅里的肉咕噜噜翻滚着,切好生姜、敲了两颗蒜头,林曦又去地里拔了两颗野葱。 把配料备好,又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柴火,她这才蹲下身子去整理筐里的东西。 整理了好一会儿,看着一堆的佐料和菜,无奈摇头,这么多东西,待会儿还要还回去,也不嫌麻烦。 整理完,她准备起身去看面和肉,突然院墙下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第4章 红烧猪肉面 顾怀舷低低地问:“做好了?挺快!” 顾七看一眼不知何时又回到院子中,巴巴望着对面的主子,啧啧称奇,主子这也是被肉香勾得又从屋里出来了? 以他家主子的定力,没见他这样过,可他不敢笑,怕被削,因为他知道个中原因。 反正自从他五哥被派去奎山寻神医后,他和主子要么宁可啃干粮,要么宁愿挨饿。 至于他做的饭菜,别说主子,他自己都差点能把自己送走。 煮个饭还半生不熟,烤个肉他倒是会的,但也就充其量把肉烤烤熟,至于味道么,要求不要那么高。 加上他们还来不及找厨子,所以满打满算,他们快三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主子自己倒是烤得一手好肉,可也耐不住顿顿吃烤肉啊,再说他身上还带着伤、余毒未清,不能成天吃这种东西。 现在冷不丁有口热乎的,反正他挪不动脚了,也巴巴望着。 他坐在墙头上视野开阔,看得一清二楚,嘴中叼了片叶子,头也不回地回答他主子:“看样子好像还没做好” “还没好啊?!~” 饥肠辘辘的顾国舅爷,被香味香得躺不下去了,干脆起来看一眼能吃了没,结果还没好。 于是踱几步走进亭子石凳上坐下,对着上头的小跟班就嘱咐:“去给我沏壶茶来” “哈!?”他没听错吧,顾七掏掏耳朵,他家主子抽的什么疯?大半夜哄骗人家姑娘给他做面不说,现在大半夜还要喝茶? “主子,您确定这大半夜的?您要喝茶?”顾七一脸不可置信的发问。 “怎么?不去?” “去!”接收到主子那刀人的眼神,他敢不去么,就是主子现在说要吃一头雄狮,他也得去给他打了来。 认命的顾小七一个打挺翻身,下墙去沏茶。 林曦可管不上院墙那边主仆俩的九九八十一个心思,她把灶台旁边的锅也洗干净加了水,点了柴火准备下面。 面团简单醒了醒,这里没有计时的方式,她只能大概估一下时间,若再醒下去,天方都要露白,马上凌晨了。 她起了面拿到案板上继续揉搓,一边揉一边扯面,反复扯。 直到扯出一根根细细长长的面条,再将扯好的面条放进旁边已经烧开的锅里。 扯了满满一锅的面条,将锅盖盖上煮熟,又急忙将大锅里的肉和汤舀出来放置一旁备用。 洗锅加入猪油,放入沙糖炒出糖色,把肉倒进去翻炒,再加入姜蒜继续翻炒。 等肉块上色,她立刻把肉汤倒了进去,加一些青酱(古代酱油)和料酒,少许盐,继续炖煮。 煮肉和煮面的功夫,她又提前在两个大碗中放了一小勺猪油和适量盐、一勺她自己抓的小鱼晒干磨成的粉,再舀上滚烫的清水倒进去。 等面条煮好,捞出面条放到两个大碗中,又洗了一把青菜,将青菜扔进锅里继续煮熟捞出铺在面条上。 待锅里的肉汤收得差不多,她分别舀了两大勺肉盖在面条上,撒上一把葱花,一碗红烧猪肉面就做好了。 多出的肉她大部分盛到一个大碗中,一小碗她自己留着,明早给两个小的也尝尝。 往锅里舀两瓢清水,把多余的柴火撤掉,她这才走到院墙下对着上头的少年招呼: “小贵人,面做好了,要不劳烦过来取一下?” 好了!?沏完茶躺在院墙上翘着二郎腿等面的顾七一个激灵坐起身,两眼放光地说:“我自己来取,辛苦姑娘” 他翻身跳下来落在林曦面前,笑眯眯地对林曦弯腰行了一个大礼,道谢道:“多谢姑娘!”。 林曦吓得倒退几步,连连摆手:“不用谢不用谢”。 林曦领着他到灶前,指给他看:“这两大碗面和这一大碗肉都是给你们的,这一小碗的,我能否留下给两个小娃也尝尝” 林曦有些羞涩,肉是人家的,虽然是她做的,但扣下这一小碗肉她有点不太好意思。 顾七听得一愣,笑眯着眼连连点头:“姑娘留着就是,应该给的,我们托姑娘的福才有口热饭吃,该给该给” 说罢看一眼那一小碗肉,再看一眼给他们的这一大碗,问她:“就留那么一点够吗?这碗这么多,再多留点” “够了够了” 还不等她说完,顾七又快速拿起灶台上的另一只稍大一些的空碗,拿起勺子又舀了两勺给她。 还不等林曦反应,他就端起大碗肉朝院墙奔去,不带停留,双脚在地上轻轻一点,直接飞向隔壁院子,稳稳落下,又急奔向他家主子。 “这!…”林曦当场石化,再次惊讶于少年这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身手。 “主子,瞧,看着就好吃”顾七迫不及待端给他主子瞧,他都咽了好几口口水了:“在这儿吃还是回屋吃?” 顾怀舷放下茶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对眼前急得头都要埋进碗里的小跟班说道:“屋里去” “哎~”得令的顾小七一个闪身已经端着肉消失在他眼前。 以最快的速度把肉和两大碗汤面都端走,连汤都不带洒出一滴。 林曦跟在身后,想把人叫住,让他把剩下的肉、食材和面粉等也一并带走,话都还来不及出口,人就消失了。 望着漆黑的夜晚,空荡荡的院墙。 晚风习习,林曦无奈摇头,算了,她帮他们冰到自己家井里吧,估计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存放,明天再还给他们。 转身又回灶台将锅碗瓢盆洗刷干净,小心将剩余的面粉锁进柜子里。 那留给他们的大半碗肉,足够他们明天吃一天了,也和剩下的半刀肉一起放进水桶里,拉着绳子放到井中。 做完这些,林曦才摸着黑回了房间。 想到此后没了柳三这无赖的威胁和后顾之忧,她可以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赚钱养家,明天还有肉吃,今晚定能好好的睡一觉,想想心里都美的很,这点累值得。 这边主仆俩回了屋子,顾怀舷终归教养在身,再怎么饿,还是用小碗挑出面来优雅细致地吃。 他下首的顾七可就顾不上这些了,蹲在地上,正和三个一身黑的黑卫抢着面狼吞虎咽。 只要动作慢那么一些,估计连口汤都不剩。 林曦给他们下的面着实是很多的,至少足够四五个大男人吃,那两个大碗就跟小盆那么大,夸张一点地说,那就是两个和面的陶瓷盆,足以见得分量之多。 顾怀舷一口汤面下去,瞬间眯了眼,这才是给人吃的,这几日过得,他都快忍不住想把小跟班给扔了。 这面做得委实不错,味道和京宇楼有得一比,肉肥而不腻,汤鲜味美,甚好! 舔着空碗的顾小七,被三个哥哥抢了一大半的面,他只吃了几大口,完全没饱,他完全还可以再来这么一盆。 抢不过三个哥哥的小跟班,眼巴巴望着他家主子那盆面,就等着他主子吃完,给他留点汤。 顾怀舷吃了一大半,大碗里还剩的,他推给了小跟班,那大碗肉,他拨了一些到碗里,剩余的,给了三个黑影卫,三人端着肉碗消失在夜色中。 埋头干面的顾七,恨不得再长出两只手去抢点肉。 “行了,给你”顾怀舷看他着实抢不过,特意把剥下来的肉也推给了他。 顾七热泪盈眶,感动得无以伦比,他以后肯定好好为他家主子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吃得满嘴油光、意犹未尽的顾七,把肉碗也舔了个一干二净,比水里洗得都要光亮。 “哎~太好吃了”顾七感慨着说:“这才是吃食,要是以后的日子里,能得隔壁那位心地极好的姑娘天天做这样的饭食,那就真是极好不过了,我干活定能多干一些。” 吃饱喝足心情极美的顾怀舷不由得瞟一眼没出息的小跟班,心里默念:干啥不行倒是会吃,不过这话很合他心意,他现在也有这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第6章 爱翻墙小护卫 “林姑娘,我家主子让我把碗拿来还你。” 林曦抬头,就看见一身玄色衣服的少年,又坐在了院墙上,晃荡着修长的双腿,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这是回来了? 瞥一眼自家开着的院门,她很好奇,这小护卫是不是不喜欢走门?仗着身手不错,总是爱翻墙? 林曦朝他招招手:“来得正好,面做好了,你把碗拿来,我洗一洗给你们盛面。” 林曦擦干手,准备走过去接碗,顾七示意她:“林姑娘站着别动,我给你拿下来!” 说着一手托着大碗,一手甩起一个大麻袋往背上一背,垂直就跳了下来。 林曦接过他递来的两只大碗走进厨房,顾七则跟在她身后说道:“我家厨房还有大半袋粳米,我家主子也让我给你送过来。” “啊?”林曦惊呆了,这白送了那一筐食材,还要送她大半袋粳米?这怎么好意思? 顾七没觉得哪里不妥,越过她将大半麻袋粳米背进厨房,自来熟地问: “米缸在哪儿?” 坐在小椅凳上的林瑜小心翼翼翘着小手好心地给他指了指地方。 顾七对小姑娘咧牙一笑,吓得小姑娘将头躲进她哥哥怀里,顾七哈哈大笑。 林姑娘家的小妹妹还真是可爱,顺着小手指的方向,他放下麻袋把米提到了米缸里。 跑到米缸旁的林曦打开麻袋一看,天!白花花的大米,目测有个三十斤左右呢,这也送她了?还有这好事? 虽然很想要、很羡慕,但是她知道无功不受禄,不好白拿人家那么多东西,于是有些不可置信问顾七: “你们昨晚送了我那一筐食材,这大半袋的粳米,着实不好意思收啊!” “林姑娘别客气”顾七挠挠头有些难为情。 “你做的饭食很好吃。不瞒你说,我们不会做饭,昨晚之前我和主子已经快三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饱饭了。” “送姑娘这些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就是想请姑娘做饭菜的时候,能否也给我们做一些进去,我们蹭一蹭姑娘的饭。” 说完有些脸红,只能嘿嘿讪笑几声。 他家主子自从中毒受伤后,被皇后娘娘强逼着暂卸职务回府养伤,这嘴就极为刁钻。 这不,来这里第一天他们其实有找过村里的几个做饭老婆子,但是吧,这味道就一言难尽了,比他做的还要难吃。 而这小小的陈华县,又没有他们家的酒楼,要找一个能合主子心意的厨子,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成的,主子又不希望他的行踪被人知道。 况且他跟主子这么多年,风餐露宿那是常事,所以后来他们要么直接啃干粮,要么直接饿肚子,就眼巴巴熬着等着他五哥赶紧完成任务回来。 不想,这隔壁竟然藏着一个厨艺不错的美人姑娘,他们还阴差阳错替她收拾了个无赖,这不是歪打正着么。 不值钱的顾小跟班笑得那个灿烂。 林曦也捂着嘴笑了,那感情好呀,这样她可以收,不是白拿,有所求就好办事,于是笑着说: “可以呀,倒是我们占你们便宜了,那做好了我叫一声,你就来取好了。” “好呀!那就多谢林姑娘了”说罢还要给林曦行礼致谢。 林曦赶紧制止了他:“邻里互帮互助,也是举手之劳。”就像他们助她一样,做个饭而已,小事一桩。 林曦笑着把两个大盆碗洗干净,给他们又盛了满满两大盆碗面。 一手端一碗的顾七稳稳托着面,又打算跳墙而过,林曦实在没忍住善意提醒他: “小公子,你要不走门吧,那院墙有裂缝了,小心墙倒了。” “哈哈~”又得了一顿饱饭的顾七笑眯着眼对林曦说: “林姑娘叫我顾七就好了,不用担心院墙,我不碰到它它不会倒,倒了也压不到我。” 额~这不光是院墙的事儿好么,还有你手里那么大两盆碗的面,小心一起遭殃了。 忍不住还是有些担心地建议:“走门吧!” 顾七看她坚持,想想那就走门吧,就是多费几步路而已,不是啥事,于是点点头: “行,听姑娘的。”迈着小碎步瞬间消失在了院子中,独留一个残影。 看呆的两个小家伙瞪大了双眼,见那个大哥哥端了两碗面跑得贼快,还一滴汤水都没有洒出来,瞬间没了身影,不由得佩服不已。 林曦好笑地把两个小家伙叫回神,盛了两碗面,把剩余的一些红烧肉拨了一些到他们碗中,三人坐在檐下的小木桌上吃了起来。 难得吃顿油水十足的面,美美吃了一顿饱的三人,饱的都打了好几个嗝,看着两个小家伙挺着个小身子晒肚皮,林曦有些好笑又担心,怕他们撑着了。 果然饱饭能让人满足,看来要好好想法子,看看怎么样才能多赚点钱,填饱肚子的同时,还要能多些油水才美。 做什么好呢?她没金手指,又不会针线,写字,画画? 算了吧,没笔墨纸砚不说,她那手毛笔字,充其量端正,离好看还是远了点。 画画么,她只会素描和颜料,这古代哪里去找颜料,所以不实际。 思来想去,她除了会吃,就剩厨艺还能拿得出手了。 她有刻意去县城上看过,大街上到处都有各色吃食卖,想要做起来,必须要能做些不一样的。 做不一样的不难,以她这个现世人的经验,多的是这个世界没见过的东西,可是她现在手里没钱没食材,这就是一个难处。 还有一个问题,他们这个桃花村离县城有些远,来回就要两个时辰,每日赶去县城卖吃的不太现实,就算她起早贪黑赶来赶去,拖着两个小的,时间短还好,长时间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想要做成长久买卖,就要住到县城里去,可是她现在没有资本,所以去不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歪着头晒着阳光的林曦,想破脑袋还是想不到一个最好的法子,不由得有些沮丧。 看着灶台边那一堆番薯发着呆,突然灵光一现,有了~ 昨夜抢食大战重现,隔壁没抢到多少面的顾七气得直跳脚。 今天连主子剩余的那些他都没拿到,要不是他赶紧把抢到的一颗肉塞进嘴里,恐怕就连那颗肉都要不保。 气黑了脸的顾小七鼓着腮帮怒目窗外,就差跳出去和三个黑卫干起来了。 看着一干二净的大碗,他咬牙切齿:“我以后到林姑娘那里吃了再回来,看你们怎么抢,哼!饿死你们!” 顾怀舷噙着笑翘着腿靠在竹椅上惬意地看着这狗急跳墙、连个吃的都抢不过的无用小跟班,见怪不怪。 “主子,您不帮我?”顾小七气昏了头,开始指责他家主子。 得来主子没好气地一顿喷:“打不过也抢不过,自个认栽,自己想法子去。” “哼~”被戳痛处的顾小七抱着胸蹲到角落气鼓鼓嚼着嘴里的肉块暗自伤心,就欺负他最小,将来等他大了,看他怎么报复他们。 生着闷气,就差把地面戳出一个洞的顾小七默默骂着几个哥哥,不想过了一会儿,从窗外扔进一只野兔和野鸡砸到他身上,气得顾小七跳起来。 “有完没完,来干一架!” 定眼一瞧砸在身上落地面的东西,气憋在半空,小眼一眯。 “林姑娘!~”迫不及待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兔的顾小七,拎起东西再次翻墙而去,国舅爷闭眼不想瞧了。 第7章 试做番薯粉 没错,林曦想到了一个简单又能就地取材的主意,那就是做番薯粉。 番薯粉不仅能当主食,还能做菜,吃法多样,什么麻辣烫、猪蹄粉丝煲、粉丝烫、火锅等.......总之,这些她都会。 而且番薯粉保存时间长,口感爽滑。不仅能卖粉,还能卖食谱,这里她还没见过有人在卖这个东西,也算新物品。 番薯家家户户都有种,于她而言,是最好不过的法子。 有了新想法的林姑娘说干就干,当下把碗洗干净就开始行动起来。 她家的番薯不多,也就一小筐,现在有了隔壁送的米面和食材,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尝试一下。 首先将番薯全倒进大盆里,林曦端去井边洗干净去了皮,再端去厨房在案板上切成小块,方便一会儿捣碎。 正费力地在大石臼上捣番薯块,顾七手上拎着个东西又从院墙上跳了下来。 “林姑娘,我又拿了好东西来!” 看着高兴地一跃而下窜到她跟前的少年,林曦秀眉直跳,停下手中沉重的碓头,弯着腰瞄一眼院墙,她觉得那面院墙迟早有一天真要遭殃。 “顾七,下次你走门,从院门进来成不?” 笑眯笑眯眼,就等着林姑娘处理他手里的东西的顾七,毫不在意地点头:“嗯嗯嗯好嘞~这个也给姑娘。” 得了,完全没听进去。 “野鸡和野兔?”林曦擦擦汗,看一眼他手里的东西,笑着说道“是个好东西。” 这野味她以前试着去抓过,就在他们身后的树林再深入一些,时不时能听到野物的声音,偶尔还会有几只野鸡到树林外围转悠。 可她从来没有抓到过,她也不会设陷阱,好多时候只能眼巴巴看着美味在眼前一晃而过,却毫无办法,她干着急过几次,现在已经不眼红了,反正她毫无办法。 顾七使劲点头:“随姑娘处理。” 好嘛,随手一拎就是两只,这是怎么抓的?她很想请教一番。 林曦欣然收下:“你放到灶台的木桶里,等我把这些捣好就去处理。” “这是在做什么?”顾七好奇地看着大石臼。 “做好吃的!” 一听到做吃的,小跟班立刻来了精神,转身将野物放进木桶,跑出来就好奇地蹲到石臼旁。 “林姑娘你要做什么好吃的?”顾七好奇:“这不就是番薯么,为什么要把它捣碎?” 累了一身汗的林曦灵光一闪,一脸笑意地盯着他问:“顾七呀,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去忙?” “没有,忙好了~”少年一脸天真地回答她。 “那正好!”林曦咧着嘴角笑得更欢了:“既然下午没啥事,要不,你帮我呗,晚食我给你做好吃的。” “可以可以!”顾计拼命点头,撸起袖子干劲十足,晚上就让那几个哥哥看着,哼,他吃得饱饱的,看你们咋办。 “要我帮啥?”顾七问。 “你帮我把这一盆的番薯块扔到这个石臼里,用这个碓头捣得碎碎的,然后舀到这个水桶里。”林曦给他示范一遍。 “哈哈,简单!” 这活儿不费脑子,有力气就行,顾七二话不说接过林曦手里的碓头就开干,林曦退后几步,果然小男生力气就是大,得了个好帮手。 由着顾七帮她捣腾,她去点燃灶火烧水,把那两只野味处理一下。 已经死掉了放不长,先处理好,晚上又能做肉吃,再做几个白馒头,蒸些白米饭,又是一顿美食。 托隔壁主仆俩的福,她们家伙食现在也能得到质的提升,她做起吃的来不由得更加上心。 林彦和林瑜一开始躲得远远的,观察好一会儿,也好奇地凑了过去,反正他俩觉得这大哥哥力气大的很,大石臼都被他捶得东倒西歪,哐哐作响。 在厨房烫完鸡毛兔毛,林曦端了盆打算去河边开膛破肚,在院子里处理太血腥。 嘱咐一声,她就端着木盆出去了,在溪边仔细地处理干净,等她再回来时,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顾公子。”林曦礼貌地打招呼。 顾怀舷坐在藤椅上捧着一本书,向她点头,“叨扰了~” “没事,就怕寒舍简陋,招待不周。” “太客气!”顾怀舷摇晃着藤椅,悠哉地喝着茶,顺势伸腿踢了一脚小跟班:“别偷懒!” 被踢个踉跄的顾七,摸摸屁股,继续捣腾:“林姑娘,马上捣好了,你来看看。” 林曦笑笑,走到厨房把木盆放好,这才走近一瞧,还真好了,这也忒快了,由衷赞叹道: “顾七真厉害,这么快就捣好了,还捣得这么细,要是我自己捣,估计要捣小半天呢,等做好,第一碗给你先尝啊。” 得到赞赏的小少年,嘿嘿笑得心花怒放,他家主子用书遮着面,很想再补一脚:出息~ 林曦将石臼里的番薯沫舀到桶里,费力地想拎到井边,顾七立刻抢着拎过去问:“要拎去哪里?” “井边!” 有力气还有眼色,林曦对顾七的好印象瞬间提升,是个阳光开朗没啥心眼、还热心力气大、功夫极好的小伙,样貌也长得端正,不错不错。 不知道自己已博得一顿好感的顾小七,帮她拎到井边后,退到他家主子身边去疏散筋骨,刚才捣猛了,手臂有点酸。 往桶里加了点水,将桶里的番薯沫搅拌均匀,林曦又去厨房拿了自己缝的纱布袋,穿到一根粗竹竿上,袋口打开,架在大缸上。 再将桶里的番薯沫舀到纱布袋中,用手使劲挤压,让水份漏到缸中,挤干再加一些水冲洗第二次,重复挤压的动作,如此反复,直到把桶番薯沫都挤完。 等做完,她已经满头大汗,花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挤了一大一小两缸加一桶的水。 让它们静置两个时辰,林曦开始去清洗石臼,顺便把地面残渣也扫一下。 “林姑娘,这水能吃?”顾七和两个小的好奇地围着黄黄的水疑惑地问。 顾怀舷也忍不住探着头望着那两缸水。 林曦抹抹汗笑道:“这水不能喝的,还没做好,等两个时辰后要把这水倒掉,下面就有东西了,到时候还要再加两次水静置…总之待会儿你们看着就懂了。” “对了,两个时辰后得麻烦你再帮我抬一下缸,这满缸的水,我力气不够大抬不动。” 顾七闻言,拍拍胸脯:“好说,我有的是力气,林姑娘嘱咐一声就行!” “过两天做好了,给你做满满一大碗。” “啊?今日不能吃呀?” 林曦忍不住笑出声:“哪有那么快,还要晾晒两天才成。” “这么麻烦!?”顾小七听得如此繁琐,顿时有些恹了,今天吃不到,不太开心。 “晚上有鸡肉吃,给你做个白斩鸡,再烧个红烧兔肉。” 听到晚上的菜,蔫了神色的人立刻又来了精神,不太开心的小跟班顿时又开心了起来: “林姑娘,你做好我们晚上在你家里吃吧,省得我来回端。” 林曦笑着点头:“也行,那你去把两个大碗拿回来还我吧,要用他们装菜呢!” 他们家没有长辈,她是目前家里最大的,但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女子,其实照理不太好这样招待他们的,可恩人要求留下,她也不好拒绝,大不了过会儿给他们另搬一个桌子,把院门敞开了就成。 这明晃晃的心思,顾怀舷又是一脚狠狠踹过去,胆子越发大了,敢自作主张。 他本来闲得无聊,跳上院墙旁的桃枝看向这边,见自己小跟班正卖力地捣腾什么东西,出于好奇,他就踱步到这边院子想看个究竟,他很好奇这是要做什么? 小跟班又解释不出原因,只说林姑娘让他这么干的,顾怀舷闲得没事干,干脆让顾七把藤椅搬了来,他想探个究竟。 直到后来林曦做的一系列事情,他还是没看明白,默默看了许久,那猜不出答案的心思挠得他心里痒痒的,既新奇又觉得有趣,对那一脸笑容明媚的少女,又多了几份探索和好奇。 跌坐地上的顾小七谄媚地对着他家主子笑,那小心思,再次招来主子的书砸在脸上。 第9章 惊掉下巴 林曦早早醒来,她今日有不少事情要忙,要趁着好天气把番薯粉端出去晾晒,所以起得格外早。 来到厨房,打算简单洗漱一下,结果才走到灶台边,她顿住了脚步,不可置信地揉揉双眼,张大嘴巴,她看到了什么? 一头野猪和——两只野鸡两只野兔? 那头大野猪身上还挂着新鲜血迹,正被架在两把长凳上;而那四只野物也已死透被放在木盆里。 这哪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 久久不能回神的林曦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记起昨日隔壁那位说过,今日会再给她送几只过来。 可这几只也忒多了点,她以为大不了再送两只和昨天一样的野物来,结果这也太吓人了点! 这份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要宴请宾客做什么大喜事呢? 在他们这里,办喜事也不过如此,那也得是族长家才能请得起的规格。 吃惊归吃惊,人家送来了,她得去问问那位要如何安排,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不然她要怎么处理这么多肉。 草草洗了把脸,把番薯粉都抬出去晾在院子之后,林曦立刻去了隔壁。 敲门进去,发现小跟班又不在了,只有他家主子一人坐在桂花树下看书。 “顾公子,早!” 顾怀舷瞄一眼,今日穿了另一件补得同样奇葩的少女,眉眼不由得往上扬。 不入眼、嘴也就跟着不太友好的回道:“林姑娘,不早了,日光都爬上墙头了。” 额,客套话被堵死,她要怎么继续下面的话题,林曦有点尴尬。 只能呵呵笑几声问道:“我家厨房不知何时多了一头大野猪和四只野物,是顾七拿来的吗?要如何处理?” 顾怀舷抿一口茶别开目光忍了忍,回她:“我叫人送过去的,你看着办就是,给你的。” “啊!?可这也太多了些,这些肉都足够你们和我们天天光吃肉都得吃个一两个月了!” “是么?那就多吃点~” 那不得肥死,林曦翻个白眼,有肉吃也不是这个吃法好么公子爷,您真是富贵人家贵公子、不是家贫不识饥。 “不是多吃的问题,这么多肉它不好存放,虽然现在入秋天气转凉,可以放井里冰着,但冰到井里也就能放个两三天,再说这么多,肯定冰不下的。”林曦都要愁死了,这没肉天天想着肉吃,现在有肉了,可她反而发愁了。 “啧~”顾怀舷皱起眉头,还有嫌肉多的?:“那要如何处理?” 林曦想扶额,公子爷,我来问您意见呢,您怎么反而问起我来了,这肉是你们打的,自然得听听你们想怎么处理了。 “这个~要不卖掉一半?村里有个猎户也经常进山去打猎,他打的肉都是拿去县城里卖的,我要么去问问他收不收野猪肉?”林曦试探着问。 顾怀舷摇头:“没必要,留着自己吃吧,卖了又不值几个钱。”他不差这点肉钱。 林曦想哭了:“顾公子,这么多真吃不完的,而且这头野猪这么肥大,我也不会杀呀!” “嗯?你不会么?”轮到顾怀舷惊讶了:“我看你处理野鸡野兔挺顺手,还以为你杀猪也不在话下。” 天王老子老天爷,林曦要吐血了,着急辩解:“我是小女子,小女子好么顾公子,那鸡和野兔才多大,这猪多大,这猪比我大多了去了,是我杀它呀还是它吃我呀,我怎么可能会杀猪啊!” 顾怀舷捧着书遮住半张俊脸看着气急败坏的人,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说她会杀猪是夸她呢,她急什么? 这明晃晃的笑意是啥意思,怎么那么刺眼呢,虽然人好看笑起来更好看,可她怎么那么不喜欢这笑。 “这样呀!~我以为林姑娘和这身衣裳一样,心灵手巧的很,那是我误会了。” 林曦怒目而视,抓狂得瞪他几眼。啥意思?这和她穿的衣服有什么关联?这顾公子脑回路总是跟正常人不一样,白跑一趟,还不如不来问他。 顾怀舷藏着笑意回她:“你看着办呗,反正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理都行,我们有口吃的就好。” “得了~我去叫陈叔来帮忙,话说回来我没钱付给他,他要取些肉抵工钱的。” 说罢气鼓鼓地转身就要走,他是为何觉得她是个杀头猪都不带喘气的大力女的?他这是什么眼神,这只剩一副骨头架子的身子,哪里看出来能杀一头猪了?还杀猪?她要真能杀猪,有这大力气的金手指,她还需要靠他们?还怕柳三那无赖? “那早食劳烦林姑娘也帮我做一份进去呗~” 为了之后继续有口热汤热饭,还是别把人惹急了,顾国舅爷赶紧收回笑意。 林曦转头不太友好地看他一眼:“那顾七的呢?”,还是顾小七好,热心还能干,他家这俊美主子看着心思深沉不太好相处,还惯会揶揄人。 “顾七有事去了,三天后才回。” “哦~”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怀舷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失笑摇头,小姑娘心性,不经逗。 暗房处的三人面面相觑,主子爷这哪是逗弄,妥妥地气人家好么,人家一个瘦弱娇小的小姑娘家家,你说人家衣服丑,还调侃人家能杀头猪,那意思不就是说她是个粗鄙不堪、力大无穷的粗女么,只要是女子,都不太乐意被这样说好么。 话说回来,他们打的这头野猪也不大呀?这还是他们挑过的呢,有几头比这还要大。 幸亏没打大的,不然,那位林姑娘得吓晕过去,果然小女子就是娇滴滴的。 娇滴滴闷着一肚子气的林姑娘回到自家院子,轻轻把门带上,下了坡前往村子西侧去找陈猎户。 他们这一处院子不在村子里,而是建在村子东侧的一处平坦小坡上,这处地方只有他们紧挨着的两户人家,其余村里的人家都住在下面这条河的另一侧。 她们家并不是桃花村人,是两年前才搬到这里来的。而这种村落,一般都是住着同族同姓的村民居多,虽然村民们友好不排外,但他们不姓陈,一时也无法融入,所以才买了稍远些的这处小院子。 林曦需要经过一座木桥,再沿着河走大概一炷香时间才能进村。 沿河两边都是田地,村民们三三两两低着头弯着腰在地里劳作,几个妇女在河边洗脚的洗脚、洗农具的洗农具,还有洗菜的,说说笑笑唠着家常。 看到林曦走过,几个认得她的,会笑着跟她打声招呼:“林家丫头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村里找陈叔问个事,阿婶您挖这么多野葱呀?” “是喏,给你一把要不?” 林曦摆摆手:“不用不用,您留着吃,我家地里也有。” 见她走过木桥,刚刚客气的婶子对旁边另一个妇女叹息道:“这林家丫头样貌生得是顶顶好,就是太瘦了点,但屁股大好生养,可惜爹娘都撒手人寰,拖着两个小的,不太好找人家。” “可不是么。”胖婶也可惜得直摇头:“是个手脚麻利的好姑娘,可惜了!” “可惜啥?你家大牛不是还没娶媳妇,说给你家大牛呗!” “呸~”胖婶泼她一把水笑骂:“我家大牛能配得上人家这么俊的姑娘么,别糟蹋了人家。” “呸~”幺婶怒骂:“你就是嫌弃人家拖着两个小的而已,若没那两个小的,人家门槛估计都要被踩烂了,还轮得到你。” “瞧她这张嘴,要不撕烂得了哈哈哈~” 不知道自己就只是过个桥,已经成了几个婶子嘴里的谈资的林曦,走着走着,突然一个人影从草堆中窜出来,一把将她一推,她惊呼一声,“砰!”,掉进了河里。 “小贱人,你去死吧~” 第10章 被推入水 “啊!”一声惊叫,林曦落入水中,眼前一片模糊,口中、耳中和嘴中瞬间灌入大量河水。 周围一片寂静,她一下子愣住忘了动作,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在水中沉了片刻,求生的本能驱使她拼命往上滑。 好在她是会水的,很快就从水里露出了头,大口喘气。 可惜河水湍急,她被河水冲着往下走了。 几个婶子原本还说笑着,被扑通一声入水的声响惊到,转过头一看,惊叫出声:“哎哟要命了,有人落水了” “是林家丫头!” “快过去看看” “看什么,快救人” 几个婶子扔下手里的东西赶紧向她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呼救:“快,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林曦顺着河水被冲了一段路,在水中不停打圈,她又惊又慌,好在脑子清醒过来,只能尽力稳住自己的身体,然后看准时机抓住身边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她先抓了一把河边的水草,可惜水流太急,撑不住她的身体,草也一并被拽走了。 几个婶子来不及追上她,就被一个老虔婆握着一根竹杠拦住了。 “你们谁敢去?” “柳婆子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几个婶子眼看林曦被河水越冲越远,大家急死,奔着就要往前跑,被柳婆子挥着竹竿打着往后退。 “柳婆,你疯了不成”婶子们怒骂:“是不是你推的?你在杀人你知不知道” 那柳婆子“呸”一声:“我就要那小贱货死,她害了我孙子,我要她偿命,你们谁敢救,我今天就要谁好看!” 说罢疯了一样挥着竹竿驱赶着几个婶子。 婶子们一边焦急一边惊叫:“要死了要死了,柳家婆子疯了,她要杀人了” 场面一顿混乱,好在河岸对面地里劳作的其他村民看到,已经有人往林曦冲走的方向跑过去。 幺婶眼看柳婆子是真狠着心不让他们去救人,于是一个转身往林家院子方向跑去,边跑边喊: “林彦林彦,你姐姐被柳婆子推河里了,你赶紧出来,去找村长” 林彦还没来得及听见动静,坐在藤椅上看着书的顾怀舷已经听到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疾步往外走。 他奔出门,在平坡上往河的方向一看,见河里有个黑点正被河水顺流冲走,也顾不上许多,对着无人的周围沉声喊一声“顾三!” 一个点地,已经向下方飞去。 幺婶正努力往上爬,眼前突然被一阵疾风掠过,只见一个白色身影从跟前飞过。 愣了一下,没看清,继续往上边爬边喊。 林彦已经听到动静,也急忙开门奔了出来,林瑜吓得哇一声哭了起来,林彦顾不上她,留下她就往坡下跑。 即便年轻力壮的庄稼汉,也快不过湍急的河水,所以一直没能追上林曦被冲下去的速度,林曦越漂越远。 漂了好长一段,林曦这才终于抓住垂在河里的一棵小柳树,死死抓住努力让身子往河边靠。 她试着往上爬,奈何身体已经脱力,河边没有着力点,河岸又高,她爬不上去,还差点又被冲走。 那棵小柳树因为几次挣扎用力,已经慢慢从泥土里脱出来。 如果再被冲个五六百米,就是暗潭了。 这条河里的水全部汇集到这里然后进入暗潭,到此就无路。 上面是一座小山连着大山,山下是暗河,被冲进去,必死无疑。 所以村民对这条河是又敬又怕的,因为掉入这条河来不及救上去的话,就只能死无全尸。 村里以前也死过几个人,连尸体都找不着,村中长辈都告诫自家孩子,绝不允许到这条河边来玩耍,更不许下河,被发现,会被拉去祠堂打个三天三夜。 就连成年的村民,除非浇灌庄稼,不然也很少有人下这条河。 眼见小柳树也要脱离河岸,林曦惨白着脸心里极度绝望,她努力平复自己,颤抖着双唇寻找最后一丝希望。 正当她和柳树一起再次被冲走,她绝望的闭眼时,一个力量抓着她的衣服将她从河里拎了上去。 顾怀舷飞身入河,脚踏河岸轻点几步水面,使了轻功将人拉上岸,身体不由得踉跄几步,捂着胸口皱着眉喘息。 林曦接触到地面,一脸错愣,在死亡边沿走了一圈,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缓了许久,这才看清拉她上来的人,正是顾怀舷。 还没来得及出口道声谢谢,远处传来林彦焦急的呐喊声:“姐姐,姐姐当心!” 眼见林曦被人捞上来,柳婆子怒不可遏,举着长长的竹竿疯了一般冲过来,打算再次把人打到水里。 身后几个婶子惊呼:“柳婆子真是疯了,疯了”但他们已经不敢上前,只有林彦还在努力往前跑。 就在竹竿落到林曦头上之际,柳婆子被一脚踹了下去:“找死!” 只听得一声尖叫,柳婆子“彭!”地一声飞落河里。 岸边所有人吓住了,林曦也被这一幕吓得忘了反应。 “顾三,别让她死了”就在所有人愣神之际,顾怀舷稳住气息对顾三下令。 要是就这么死了,于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要弄死,也得过着明路。 顾三得他主子令,在老虔婆被吸进暗谭之前,一个飞身把人捞了上来扔到一边,老妖婆吓得已经昏死过去。 岸边稀稀疏疏围了一些人,议论不止,不久,村长也被其他村民请了过来。 拨开人群,只见林曦一身狼狈惨白着脸瑟瑟发抖地瘫坐在地上,而不远处,柳婆子已经没了知觉,那根竹竿飘在暗潭水面上不停打圈。 “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拄着拐杖的村长焦急地问,“咋回事这是?” 林彦跑到林曦跟前,一把抱住姐姐,再也没忍住哇地哭出了声,他吓得胆都要出来了,就怕自己慢一步,就再也见不到姐姐。 周围众人震惊不已,还是几个村民走过去,悄悄跟村长说:“也不知这柳婆子发的什么疯,冲出来就把林家丫头推向河里去” 胖婶也挪了上来,对村长大声说道:“那柳婆子还挥着个长竿打我们,不让救人,口口声声说要弄死林家丫头,也不知他们结了什么怨,竟然疯的要杀人” 见此情景,村长赶紧蹲下去探柳婆子的气,见还有气息,这才松一口气,暗暗心惊还好没闹出人命。 现在柳婆子晕死过去,只能问问林曦到底怎么回事了?于是他走上前,打算问问林家丫头。 还没走近,顾怀舷挡在了跟前,一件白色锦衣落到了林曦头上。 老村长一看,这不是几天前买下陈秀才家院子的贵人么,还是他帮着去县衙过的房契和地契。 当时是一个小少年跟着他去的,这位主子虽然从头到尾未开口,但这非凡之姿,让人过目难忘。 “公子可否让一步我问一下林丫头” 顾怀舷面色苍白地咳了几声,刚才救人心切,动用了内力,他现在内息很不稳,挥挥手招来已经卸去黑罩衣的顾三,让他赶紧过来扶住自己。 肺都快咳出来了,正当所有人以为这位不知何时冒出来看着贵气无比的公子爷就要咳得背过气时,顾怀舷咳完停住,虚弱无力地反问:“柳三是不是这婆子的家人?” 有人答道:“柳三是柳婆的独苗孙子” “那就对上了”顾怀舷缓了一缓又说道:“柳三前天半夜偷偷爬到我家院子偷东西。” “咳咳咳~被我家小护卫发现,抓住捆了扔到县衙关了起来,我身边有护卫,这柳婆子估计不敢找我,就把怨气发到我家表妹身上去了,但是她敢下狠手,这是我没料到的,咳咳咳~” 说一句咳几声,这弱不经风的柔弱模样我见犹怜,连村长都忍不住放低了音量,轻声说道:“竟然有此事!” 论起来这柳婆子与他家老婆子带点姻亲关系,所以平日里村民们也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柳三这人的行径,他们也是知晓一二的,只是又不是他们家嫡亲的关系,他也懒得管。 可是现在都要闹出人命了,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不然闹到县衙里去,他这村长就甭想当了。 村民们立刻窃窃私语,有几个也被柳三祸害过的,立刻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