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五零炮灰原配》 1、第 1 章 “哟！买那么多排骨呢，家里来客啦？” 姚雪薇装作腼腆笑了笑，也没回答，赶紧提着篮子回家去，顺带还把门给关上了，免得隔壁的大娘有意无意的朝里面看。 排骨这东西怎么做都好吃，姚雪薇把东西拎到厨房，大刀三两下就把排骨剁成块，冷水下锅汆一遍，就用油爆香。 家里没有常用的香料，姚雪薇就从空间里拿出一包火锅底料，掰一块丢锅里，翻炒了几下香气就飘得老远。 姚雪薇坐在灶前烧火，闻着那浓烈的香味，只觉得口水在不断的分泌。 “好久没吃肉，今天终于能放开吃了，吃完再用汤汁拌米饭……”光是想想，姚雪薇的脸都要笑出花来了。 只是肉烧到一半，姚雪薇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好像不会煮干饭，今早她都是熬的粥。 “哎~怎么煮的来着？先把米煮到半生，然后沥干水，放到蒸笼上来蒸？半生怎么判定呢……”姚雪薇坐在小凳子上，努力的翻找原身的记忆，尝试着淘米做饭。 “好可惜，空间里的电饭煲白装了，以后都用不上了。” 末世的时候，她那电饭煲也很少派上用场。玉米饼、红薯、方便面、饼干……这些才是她常吃的东西。 而且越到末世后期，能找到的吃的就越少，姚雪薇虽然有个空间，杂七杂八的装了不少，但吃的就剩十几个玉米饼和一袋红薯干。 最让她庆幸的就是，她空间里还放了不少金银珠宝，末世里没能用上，现在倒是能用上了。 “没想到啊，穿越这种好事还能让我遇上……”昨晚上她发现异样的时候，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今天一大早就乐颠颠的跑出去买肉。 等她的饭蒸好，排骨也烧的差不多了，姚雪薇把饭菜盛好，直接就吃了起来。 “娘，我们回来了，开门呀~” “二婶，开门！” 门被‘咚咚咚’的敲个不停，姚雪薇把骨头吐出来，忍不住说道：“我去，我怎么忘了家里还有三小孩啊。” 刚穿越，身份上还没适应过来。 她用火锅底料烧出来的排骨太香，馋得周围的孩子哇哇叫，这三个小孩在外面根本待不住，还没到饭点就想往家里跑。 隔壁的大婶，故意调侃孩子道：“你娘故意关着门，偷偷在家吃好东西呢。” 听到这话，门口的三个小孩更急了。 看着桌上的两大海碗排骨，姚雪薇忧郁的叹口气，收拾好现场，然后才把门打开。 “你们仨傻不傻啊，谁的话都信。” 姚雪薇一出场，隔壁大婶立马又缩回去了。 她那可不是偷吃，只是吃的时候，没想起这三个孩子而已。 开门把这三孩子放进来，姚雪薇直接吩咐道：“赵大吉，你去削土豆皮，待会儿炖在排骨里。赵大利，你去厨房烧火。” “赵多多，你呢，就在院子里玩儿。” 赵多多还好，原身的亲身女儿，优待一点也没什么。大吉大利不过就是便宜侄子，而且长大了还是白眼狼，吃白饭的还是得干点活才行。 有肉在前面吊着，赵大吉俩兄弟极其的老实，让干啥就干啥。 把三个孩子安排明白，姚雪薇就坐在一旁，看着这三个小崽子，心里直叹气。 穿越当然高兴，但穿成小说里的炮灰，快乐就要减半了。 书里的剧情，姚雪薇都忘得差不多了，但书里这个叫姚雪的炮灰，因为名字相似，姚雪薇记忆尤其深刻。 姚雪出身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在家里多吃一碗饭都要被骂，好不容易成亲，老公还被抓壮丁了，发达了之后也没回来，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另结新欢。 她累死累死的养大三个孩子，转头不能生育的老公就出现，来抢那两个大侄子 姚雪也重男轻女，只觉得俩男孩子没了，她就没依靠，不能活了，但又抢不过位高权重的前夫，又气又急，把自己活活气死。 “二婶，土豆皮削好了。” “放着我来切吧。”姚雪薇再次叹了口气，停止悲春伤秋，去厨房把土豆切成小块扔在锅里。 她一揭开锅盖，家里那三个小孩，全都凑过来猛吸气。 “这肉真香~” “还蒸了大米饭，今天小舅是不是要来啊。”赵大吉问道。家里不来客，不可能吃得这么好。 姚雪薇：“今天家里没客人，菜好了咱们就开吃。”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除了赵多多斯文点，另外两个吃得比姚雪薇都多，吃就算了，还护食，菜一端上来，就把肉夹到碗里堆着，生怕自己少吃了一点。 因为平时在家里，这俩男孩也是被护着的，他俩都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姚雪薇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劝自己：算了，没必要替别人教小孩，反正这三个包袱，她很快就可以出手了。 “我得到消息，你们的亲二叔、亲爹还活着呢，过两天咱们就去找他。”姚雪薇说道：“听说他还升官了。要是找到他，说不定以后你们顿顿都能吃肉了。” 赵多多年纪小，还没见过亲爹，一点反应都没有，闷不吭声的继续啃着骨头，对找爹这件事并不怎么热衷，从她的名字就能看出来，她在家里并不受宠。 倒是赵大吉两兄弟，立马就兴奋了起来。 “二婶，咱们什么时候走？要收拾东西不？” “二叔在哪儿呢，远不远啊？” 俩小孩正在换牙的年纪，说话还漏风，姚雪薇很还真怕他们说得太激动了，污染一大桌子菜。 “闭嘴，好好吃饭，走的时候肯定会带上你们的。” 在末世里混了一两年，姚雪薇早就不是一个有爱心的人了，替人白养孩子是不可能的。 没有不管这三个孩子，而是把他们送到亲人身边，就已经是姚雪薇最大的善良了。 打着离开就不再回来的主意，姚雪薇想着先搞点物资，把空间塞满，然后再把现在住的院子卖掉，换个驴车，就可以带着仨孩子出发。 “吃完饭之后，大吉大利你们两个洗碗。” 这俩孩子以前一直被娇养着，都没怎么干过家务，对洗碗这件事意见很大。 赵大吉：“我俩洗碗，二婶你干什么呀？” 一整个无语住，姚雪薇深吸一口气，“算了，你们玩去吧，我来洗。” 懒得花精力调.教熊孩子，让他们去祸害渣男吧。 姚雪薇强忍着烦躁，就着锅里的热水洗碗，洗着洗着，姚雪薇就觉得自己心跳在加快，体温也在升高。 “我什么极品没见过，还能被这熊孩子不洗碗给气出毛病？” 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姚雪薇却控制不住内心烦闷，总觉得心里有只爪子在挠，手里洗着的碗，她也看不顺眼，忍不住直接把碗摔到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让姚雪薇的脑子清醒了过来，口中喃喃道：“不会是姚雪死去的灵魂，把我控制了吧？” 内心的焦躁烦闷挥之不去，不论姚雪薇怎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都控制不住情绪，急得她在房间里转圈圈。 转着转着，姚雪薇就在床头的柜子上，发现了一杆大.烟.枪。 这东西就像是触发了记忆的开关，姚雪薇的脑子里立马就多出了几段画面。抽完之后快乐的感觉无比真实。 “不是吧。家里这么穷还抽ya.片？这不是坑我吗？”姚雪薇捂住自己的胸口，欲哭无泪，“戒断反应居然来得这么快？” 姚雪薇赶紧把那杆烟枪锁柜子里，这东西对她有无与伦比的诱惑力，她现在可见不得这个。 2、第 2 章 就算找到了自己身体不适的原因，姚雪薇也没有其他办法，就只能硬生生的扛着。 脑海里不断播放戒.毒宣传片里那些瘾.君子的照片，骨瘦如柴、眼眶凹陷……她绝对不要变成那样！ 终于靠着自己的意志力，熬过的第一波反应，姚雪薇躺在床上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完蛋了，要脱离这种戒断的生理痛苦，至少得一周起步啊。”姚雪薇大口的喘着粗气，拿袖子擦脑门上的冷汗。 彻底戒掉这个东西，需要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姚雪薇想想头皮就发麻。 为了避免被诱惑，姚雪薇赶紧起身，把柜子里的烟杆和烟拿出来。县城里有条小河，水质浑浊，也不会有谁会喝，她把东西丢到河里，然后转身就走。 早上出门光顾着买吃的了，姚雪薇也没注意，现在被大.烟坑过之后，她才发现，街上卖烟的并不少见。 再仔细研究一下原身的记忆，之前驻扎在省内的军.阀甚至还种烟，拿烟当军饷……抽烟就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这可真是……到处都是陷阱，到处都是坑。这都1948年，马上就要解放了，怎么卖烟的还这么嚣张。” 生怕自己禁不住诱惑，姚雪薇决定，先来个大采购，然后她就不出门了，窝家里把瘾戒了再说。 她空间里还有好大的面积没装东西呢，这次正好多塞一点吃的进去，想到这个姚雪薇脸上的愁容立马就消失不见。 现在能有吃有喝的，克服点小困难也不算什么。 从空间里拿出两根大金链子，去当铺兑成银元，姚雪薇就开始在城里大采购，大米、白面、猪肉、糖果、点心，看到什么姚雪薇就买什么，把空间都快塞满了，实在是这些东西价格太实惠，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 为了掩人耳目，她还颇废了些功夫，折腾到傍晚才搞定，回家的时候篮子里还装了一罐麦芽糖，准备待会儿吃着玩。 但是她还没走到门口，巷子里的赵大吉就发现了她，笑嘻嘻的就跑过来了。 “二婶你买了什么呀？” 姚雪薇：艹，又忘了家里还有三小孩。 但她脸皮厚，并不准备分享，一脸正经的说道：“大人的事你少管，玩你的去。” “略略略~”赵大吉做了个鬼脸，然后跑远了。 赵多多年纪小，赵大吉他们玩也不喜欢带着她。看到姚雪薇回来，赵多多立马就调转方向，成了姚雪薇的跟屁虫。 “娘，你不要生气了，我帮你烧火好不好。”赵多多还以为姚雪薇上午的气还没消，主动讨好。 “你这么点大，烧什么火啊。”姚雪薇拿两根小木棍搅了一大块麦芽糖给她，“拿去吃着玩。” 想想也确实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姚雪薇清点了一下厨房里的东西，继续蒸白米饭，然后准备炒个土豆丝。 以前食堂顿顿都有土豆丝，她当初还嫌弃得不行，现在还挺想这个味道。 姚雪薇慢悠悠的拿刀削土豆皮，院子里的三个小孩就吵了起来，大吉大利俩兄弟，联起手来抢赵多多手里的糖。 看到姚雪薇从厨房里出来，赵大吉还率先告状：“二婶，多多她偷吃糖。” “那糖是我给的。”姚雪薇说道。 听到这个，赵大吉就不愿意了，立马开始撒泼打滚，“二婶你偏心，你给多多不给我，我以后不给你养老了，让多多这个小丫头片子养你……” 作为一对双胞胎，赵大利也有样学样，嚎了起来，“二婶偏心……” 谁说小孩子没有心机，大吉大利俩兄弟，就知道利用养老送终的事，来辖制原身。 赵多多就那么怯怯的看着，紧紧的捏住手里的糖，不敢说话。 原身本来就重男轻女，还指望着俩侄子养老，所以并不偏心亲女儿，每次赵大吉他们一闹，原身就妥协。 姚雪薇那手举起之后又放下，嫌弃的说道：“要不是我这一巴掌下去能把你俩打废，我早就动手了。赶紧给我从地上爬起来，再哭的话，晚饭就没你俩的份了。” 穿越前她还是力量系的异能者，穿越之后等级减弱，但力气也比普通壮汉大，这俩小孩在她这里还真禁不住揍。 “赵多多，到厨房里来，让他俩在外面哭。”为了避免她被欺负，姚雪薇把她放到了眼皮子底下。 院里小孩的哭闹声，又引得隔壁的大婶过来看热闹，扒在门口问道：“哟~小姚你打孩子呢？” 心里那股邪火彻底压不住了，姚雪薇把手里的土豆朝门扔过去，半掩着的门，‘咚’的一声就被关上。 “我得罪你啦，这么大的火气……”隔壁大婶嘴上骂了两句，却是不敢再看热闹了。 大吉大利俩兄弟看这架势，也默默的从地上爬起来了，小心翼翼的抽噎，都不敢哭出声音。 不给点颜色看看，还真当她是泥捏的。 姚雪薇点了点赵多多的脑袋，说道：“去，帮我把砸坏了的土豆捡回来，不能浪费粮食。” 她以前单身习惯了，现在做事也没把这三小孩考虑到。她原本还打算一个人窝在家里，花个一两周的时间，先把戒.断的生理痛时期熬过。 但现在家里有三个小孩，这计划明显是行不通的。 小学的时候，看的宣传片里，瘾.君子神志不清的把自己的孩子扔到楼下摔.死，清醒过后痛哭流涕……这画面给幼年的姚雪薇造成了心理阴影。 她还真怕自己不受控制，干出点什么事情来。 末世之前，她也是被家里宠大的，心理健全，末世之后政府也还有统治力，秩序还在，所以姚雪薇并没用暴力倾向，就算她看不惯这俩熊孩子，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从没想过动真格。 理了理原身的人际关系，姚雪薇对那仨孩子说道：“今晚收拾收拾东西，明早咱们就回姚家村。”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但姚家这俩邻居还真不怎么样，仗着原身孤儿寡母，没少占便宜，关系一直不太和睦，想想还不如原身那重男轻女的娘家靠谱。 “咱们不去找二叔吗？”赵大吉眼巴巴的问道。 “急什么。你二叔又跑不了。等我把手上这事办完，立马就去找他。”要不是有戒.烟的事情拖着，姚雪薇巴不得立马把这三孩子送走。 想了想，姚雪薇又提醒道：“收拾的时候，别落下什么东西，这院子我也准备卖了，换路费。” 赵家两位老人早就去世，这俩便宜侄子的父母，也就是原身的大哥大嫂，也得病没了，老公又被抓了壮丁，家里能做主的就姚雪薇一个人。 3、第 3 章 “这院子是我爷爷留下的……”赵大吉用筷子扒拉着饭，口齿不清的说道。 “嘿！你俩白吃白喝我这么多年，不要钱的啊？这院子又破又小，卖的钱还不够填呢。”姚雪薇不客气的说道。 把房子留给赵家，那是不可能的，姚雪薇干不出这么傻白甜的事。 刚被姚雪薇吓唬过，大吉大利两个也不敢争，心里打定了主意，等找到二叔就跟他告状。 第二天一早，姚雪薇就出门喊了个牛车，顺便领卖房的中介来看房子。 “最好十天之内帮我卖掉，咱们都是认识的人，所以我直接给你报底价，100大洋我就能卖。”姚雪薇就是只是单纯的想把房子卖了，并不图挣多少钱。 “这价格实在，你放心，十天保准能卖出去。你就在姚家村不用管，只等签契的时候我叫你。” 隔壁的大婶正在门口纳鞋底呢，看到这眼熟的中介，立马打听道：“小姚啊，你这是要卖房子啦？多少钱啊。” 姚雪薇：“120大洋。” “倒也不便宜。用金圆券成不？咱们还是邻居，卖给我家最合适了。” 姚雪薇轻‘呵’了一声，没搭理她，把中介送走之后，就转身回去搬东西。 金圆券这东西，就是老蒋那边发行的货币，眼见着他们要走到末路了，就疯狂印钞，然后大量的收拢黄金，所以金圆券这东西，是越来越不值钱，现在还只是1948年，买张报纸都要花三百万元，等到1949年，他们这地解放，金圆券就是废纸一堆。 家里的那些破铜烂铁，姚雪薇也看不上，随便装了两件衣服，把家里剩下的粮食带着，就坐上了牛车，另外那三个小孩倒是大包小包的，把自己的玩具都装上了。 姚家村离县城不远，就算牛车走得慢，半个小时也到了。 “哎哟~你这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突然回来了。还带着行李！”姚母站在门口，一副不太欢迎的样子。 跟记忆里的样子差不多，姚雪薇一点都不意外，“回来借住几天，车上装的是我们的口粮。” 听到这话，姚母明显松了口气，招呼着家里的两个帮工来搬东西，嘴里问道：“你这是发生啥事儿了，还带这一大车东西？” 别看姚母对她这么苛刻，其实姚家并不穷，是姚家村唯一的地主，家里有两百多亩地，村民大部分都是姚家的佃户，看了姚父都得叫一声老爷。 姚雪薇实话实话，“我要把城里的院子卖了，换钱带这仨孩子去找赵来庆。” “瞎胡闹！”姚父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姚雪薇说的话，反驳道：“赵来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外面兵荒马乱的，你还要带着三个孩子，是嫌你命不够长吗？” “那报纸上都说了，三军会师辉水，辉水解放。当初跟赵来庆一起被抓走的伙计，后面不是逃回了嘛。听他说他们是在给三十七集团军干活，后面这个部队又被八.路.军给俘虏了，那支队伍现在就在辉水……要是赵来庆还活着，肯定就在辉水，就算死了，我也要去问个明白。” 赵家当初有个小的酱油作坊，每年都要收大豆来做酱油，44年的时候，他们县粮食欠收，赵来庆就只有带着伙计去别的县收大豆，结果就一去不回，被抓去做了壮丁。 他先是替老蒋干活，被俘之后就顺势投入了党的怀抱，现在就跟着大部队在辉水驻扎呢。 姚雪薇说得头头是道，感觉自己的逻辑链十分完美，她知道结果，推过程当然简单。 但姚父的重点直接歪掉，“报纸？你不是不识字吗？” “我前阵子在别人家里帮工的时候学的。”姚雪薇一脸正经的说道：“你忘啦？就是那个给报社投稿的女诗人。她教我的。” 赵来庆失踪后，原身的日子也不好过。当初一起出去的伙计失踪，他家里人自然要来闹，赔完钱过后，酱油作坊也开不下去了，本来就没豆子了，家里唯一的那个壮劳力也不在，原身就只有打零工来养活家里的三个孩子。 原身的上份工作，就是帮一位女诗人洗衣做饭。不过现在局势不好，这位女诗人已经跟着家里人离开了。 姚父肚子里其实也没多少墨水，听姚雪薇分析得有理有据，就摆了摆手，说道：“行吧，你就先在娘家住一段时间，城里的院子卖了你就走。” 了解完情况，姚父又背着手，去看他的田去了，家里的事都交给姚母处理。 姚家虽然重男轻女，但也没那么不近人情，姚雪薇来的时候还带了口粮，当然不会赶她们走。 “娘，这段时间我在家顺便把烟戒了。”姚雪薇提醒道：“万一我瘾上来了，控制不住，你记得把我绑起来。” 听到这个，姚母瞬间就炸了，“你个死丫头，好的不学，学抽烟，你是有多大的家业够你败啊……” “我抽烟还是弟弟教我的呢。”原身当初会抽烟，一是因为生活压力太大，抽完之后能得到短暂的解脱，二就是羡慕弟弟，所以才会跟他学。 “你弟弟也是，出去半个月了，还不回家，等外面的妓馆赌坊把他的钱掏空，就知道回来了。正给他说亲呢，也不知道收敛点……” 姚母帮着收拾客房的时候，嘴上也没停过，骂女儿，骂儿子，骂老公…… 姚雪薇就当是耳旁风，被骂也是一脸淡定。 好歹给自己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戒烟，先熬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只不过她没想到，姚家好歹是地主，家里的伙食居然那么差。 “怎么碗里大半都是红萝卜跟菜瓜啊。”姚雪薇抬头看了看，姚父的碗里就是纯的白米饭，心里立马就不平衡了。 “现在这个年景，有得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姚母直接就唠叨了起来。 “我可是带了口粮过来的，才不吃这个。”姚雪薇直接端着碗去厨房，重新给自己添了一碗米饭。 姚雪薇确实带了一袋大米回来，姚母想拦也没有立场，只是忍不住叨咕。 “就你这么吃，谁家抗得住啊，咱们家就两百亩水田，收的租子又不高，柴米油盐，四季衣裳都在里面了，照你这个吃法，早晚得吃穷……” 姚父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饭，完全不管这俩母女的口角，两筷子就把炒鸡蛋夹走一大半。 桌上就炒鸡蛋一个荤菜，其余都是素的。 吃得姚雪薇都忍不住感叹：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4、第 4 章 家里吃得都是一样的饭菜，姚家也没有故意亏待她们，姚雪薇想想也就忍了。 三个小孩有姚母盯着，她也能放心戒烟。 中途姚家小弟还回来了一趟，看到姚雪薇疼得发颤，眼泪狂飙的模样，还很不理解，“要不你还是别戒了，我去帮你拿大.烟。” 这时候的姚雪薇，脾气根本克制不住，直接骂道：“滚！远！点！” “哎呀我的姐姐哎，你就作吧。”姚家小弟一点没介意，笑嘻嘻的看热闹。 他就是个抽烟的，见过不少烟瘾发作，完全没了体面的人。姚雪薇只是骂他两句，没追着他打，表现已经算斯文了。 围观了了一会儿姚雪薇遭罪的模样，姚家小弟就忍不住躲回房里，舒舒服服的抽了起来。 但等姚母回来的时候，他又已经跑没影了。 “你弟弟下午回来过？”不用姚雪薇回答，姚母就笃定的说道：“小兔崽子，又是回来拿钱的，把我柜子里的锁都给撬了……” 姚雪薇虽然也在家，但一点都没惹怀疑，显然姚母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对这样的糟心儿子，姚父也不会管，因为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糟心，也就是他年纪大了，为了保养，才收敛下来。 姚雪薇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次她离开之后，就不准备回来，姚家怎么样，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城里的那套院子，卖价远低于市场价，没过两天就有人看上。怕买卖黄了，就算是下雨天，那卖房的中介也赶紧来姚家村，带姚雪薇去县里和买家签约。 “没办法，买家那边催得紧，他们之前都是租房子住，急着搬新家。带累您下雨天还要跑一趟。” 坐在加了棚的牛车上，也淋不着雨，姚雪薇不介意的说道：“没事，正好我也急着卖。” “您院子里的家具卖吗？卖的话买家那边愿意多出5块大洋。总共就是105块大洋。” 那些东西姚雪薇留着也没用，不在乎的说道：“那就一起卖吧。” 买卖双方都诚心，卖院子的事很快就搞定，完事儿之后，姚雪薇还特地去店里买了几斤卤肉，几盒点心。 卤肉往空间里放了两斤，剩下的都拿回家里加菜。 这菜姚雪薇买的，她大口吃，一点毛病都没有，但赵多多不过是夹了两片，姚母就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多吃点菜对身体好。” 说着，姚母就给赵多多夹了两筷子青菜。 姚雪薇看不过去，立马给赵多多夹肉，“吃肉，吃肉对身体也好。” 压制不了赵多多，姚母转而就给大吉大利两兄弟夹肉。 饭后，姚母就对姚雪薇骂上了，“这俩孩子本来就不是亲生，你还不哄着点，以后你靠谁养老？就靠赵多多那小丫头片子？她嫁出去了，就是婆家的人了，还能管得上你？” 也不怪原身会重男轻女，有这么个母亲言传身教，想不被同化都难。 看姚雪薇木着一张脸不说话，姚母接着骂道：“你那个榆木脑袋，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那死鬼男人一去不回，4年了，一封信都没寄回来过，不是死了就是有外心，八成是指望不上的。” “要是你有儿子，把那俩吃白饭的扔大街上我都不会说你。可你生赵多多就伤了身体，好不容易白捡俩儿子，你还不知道珍惜……” 姜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出那渣男的猫腻了。但姚母还是没劝阻姚雪薇去找人，因为在她眼里，姚雪薇找的不是人，是下半辈子的依靠…… 两人的思想有巨大的鸿沟，姚雪薇并不是很想跟姚母争辩，捂着脑袋喊道：“哎哟~我头好痛，戒烟的反应又来了，我回房间睡觉去了。” “装什么装，上次是肚子痛，这次就是头痛了？”姚母说道：“白天那雨下得大，家里的粮食受潮了。你爹说，明天要是出太阳，就把粮食拉出来晒一晒，你别一天到晚就躲屋里，明天出来帮咱们家盯着点。也不知道你是受了什么刺激，现在这脾气是越来越古怪……” 就凭家里的伙食，姚雪薇也不觉得姚家的粮仓能有多少东西。 但第二天艳阳高照，家里的帮工把粮食运出去晒的时候，简直把姚雪薇给惊到了。 村里的几个晒谷场，家里的院子，都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稻谷。 帮工不时的翻动着，希望能晒得均匀，把潮气去掉。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粮仓的粮食，姚家还有三个粮仓。 晒这么多粮食的场面，还是很壮观的，村里的人都跑来看热闹，然后彩虹屁就给姚父吹了起来，听得姚父那是飘飘欲仙。 姚雪薇站在晒谷场边上，看着得意的姚母，无语的问道：“家里有这么粮食，怎么还不给吃饱饭呢？” 她来姚家这几天倒是没吃饿着自己，这话她是替原身问的，原身还没嫁人的时候，在家里多添一碗饭，都要被骂几句，明明家里还有这么多粮。 “也就是咱们家几代单传，才能攒下这些东西，要是家里的孩子再多点，咱们这点家业哪里够耗的。”姚母说道：“你看隔壁村的李家，同样是地主，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吃用都靠田租，日子还不是过得紧巴巴的。万一你弟弟以后生的儿子多呢？你也得替你弟弟考虑啊……” 别人家都是七八个孩子，下一辈再继续生，那这两百亩田确实不够花。 但姚家子嗣单薄，全是因为姚家男人年轻的的时候不检点，各个都吃喝嫖赌，年轻的时候伤了底子，孩子少也是应该的。 差点还被姚母的逻辑给绕进去了，姚雪薇揉了揉眉心，赶紧制止道：“娘你别说了，你领着那三个小的去盯着晒谷场，我回去帮你做午饭。” 趁着晒粮食，姚家父母骄傲自满，姚雪薇在厨房那是使劲祸祸，蒸的是纯纯的大米饭，炒的是青椒肉丝、番茄鸡蛋、萝卜排骨汤…… 姚父姚母在外面被恭维了一天，心情正好，看她弄得整得那么丰盛，也没挑刺。 热热闹闹的在外面晒了两天粮食，第二天傍晚收仓的时候，一伙土.匪就扛着枪.打.劫来了。 姚雪薇那时候戒.断反应正强烈，就让姚母用绳子把她绑在了屋子里了，听到外面的枪响，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5、第 5 章 房间外面鬼哭狼嚎的，大喊着‘土匪来了，来抢粮食了’，徒留姚雪薇在房间里干着急。 要是这个时候有人能把她给放出去，她绝对可以出去和那群土匪对着突突，而且她空间里的装备还更高级。 姚雪薇呆在房里，从心情激动到麻木，就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等到外面的声音都消失了，也没人找她。 土匪抢粮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姚母就只顾得哭了，完全忘记了姚雪薇的存在，让她生生在房间里关了两个小时。 还是赵多多有良心一点，找了一圈没找到姚雪薇，就赶紧跑她房里来找人。 等塞嘴里的布条被拿开，姚雪薇才能开口说话：“多多你快帮我把绳子解开，手都给我绑麻了。” 为了防止神志不清的时候咬到舌头，或者自.残，她被绑得严严实实，一点发挥的余地都没有。 赵多多埋着头，使劲的拉扯绳结。 “你头上的血哪来的？”姚雪薇低头就看赵多多额头上的血迹。 “摔的，我不小心磕石头上了。”赵多多可怜兮兮的说道：“我胳膊也痛，这绳子绑得好紧……” 说着赵多多就委屈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那算了，你别动了，去叫你外婆来吧。” “外婆她不理我，还骂我……”赵多多边说，手上边用力，把手指都勒红了，才把绳子解开。 姚雪薇先是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拉着赵多多说道：“头上都是血。我看看你伤哪儿了。” 赵多多的后脑勺有一个小口子，伤口不大，血已经止住了，胳膊上不知道在哪儿烫的，鼓起一个大水泡。 “我先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现在天气热，容易感染。”姚雪薇假装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下，然后从空间里的拿出注射器，把水泡刺破，积液抽掉，又在周围抹了烫伤药。 后脑勺上的伤倒是不用处理，姚雪薇只是用湿帕子，把她头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梳了梳。 把她收拾好之后，姚雪薇就准备出去看看情况，然后衣角就被赵多多扯住了。 “你还挺爱看热闹。下次有事别往前凑，看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你就在屋里待着，别出去了。” 姚雪薇也是没想到，都1948年了，居然还有土匪，历史不好的她，还以为解放过后就天下太平。 她一个外来的，不知道本地的情况，情有可原。 这姚家可是本地人，居然还这么没成算，大张旗鼓的秀了两天。果然，老纨绔败家的实力也不逞多让。 现在晒谷场和粮仓那里，灯火通明，家里的帮工还在扫地上残存的谷粒，看到只剩个底的粮仓，姚母的哭骂声就没断过。 “那些个挨千刀的，断子绝孙的……我咒你死无全尸，做个孤魂野鬼……” 被遗忘在房间里两个小时，最开始想和土匪对着突突的激动心情，已经消失殆尽，姚雪薇现在就只觉得好笑。 平时抠成那样，连顿大米饭都舍不得吃。原身在城里辛苦的拉拔三个孩子，姚家粮仓里堆了那么多粮食，也从来都没有接济过。 现在好了，全都资.敌了。 而且过不了几个月，姚家小弟在赌坊赌钱，把家里的两百亩地，还有祖宅全都输出去了…… 想想姚雪薇都忍不住同情姚母，安慰道：“想开点吧，祸福相依，可能粮食被抢的事，对姚家来说不算坏事，说不定后面还有好事等着的……” 可不是嘛，现在都10月份了，等明年新中国一成立，姚家这样的地主就得遭殃。家里两个纨绔把家业败光，反而还因祸得福。 姚雪薇安慰得真心，转头就被姚母喷了一脸。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你个败家娘们，丧门星……” 遏制住自己那张想要对喷的嘴，姚雪薇转头就走，“算了，你闹你的吧，懒得管你。” 姚父也懒得听这些咒骂，全程黑着脸，盯着家里的帮工干活。 姚雪薇在外面转了两圈，发现情况还算好，土匪只抢了粮食，并没有伤人。 大吉大利两兄弟都已经七八岁了，遇事躲得飞快，一点皮都没擦着。就只有四岁的赵多多，没人管，把自己搞得狼狈。 再打听一下，她就发现，土匪一来，根本就没人敢拦，姚家倒是藏着两把土.枪，但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勇气，被人拿枪一指着，就不敢吱声，眼睁睁的看着土匪把粮食装走。 这么轻松还一本万利的工作，姚雪薇看了都心动，这要不是48年，她都想入行了。 姚雪薇摩挲着下巴，琢磨着：“好像也不是不行，把那三个小包袱扔出去之后，就找个山寨入伙，看情况不对就跑路，反正一个人，干什么都方便……” 鉴于自己找到了新的发财思路，而且她在姚家也待不了多少天，所以面对姚家越来越差的伙食，她也没吭声。 等自己熬过了戒.断反应的生理痛时期，姚雪薇就赶紧告辞。 还沉浸在粮仓空了的悲伤之中，姚母都不怎么搭理她。不论是买驴车，还是准备干粮，姚雪薇都是一个人折腾。 但等姚雪薇真的走的时候，姚母又凑上来，巴巴的说道：“那赵来庆要是真升官发财了，你可别忘了你弟弟。” 姚雪薇：……这话也就只有亲妈能说出来。 “行行行，知道了，我走了。”说完姚雪薇就赶着她的小驴车离开。 虽然辉水不远，大概就两天的路程，但她车上的东西依旧很齐全，还准备了个车棚防晒，好在天气热，穿的衣服都比较薄，几个人坐在车上也不算拥挤。 “我们棉衣都没带，冬天穿什么。”赵大吉不满自己的棉袄被落下，小声的嘟囔道。 姚雪薇敷衍道：“这些东西占地方，到了辉水，让你二叔给你买新的。” 估计是想到了以后的快乐生活，赵大利直接在车板上滚了起来，兴奋的说道：“我要新衣服，还要吃烧排骨……” 姚雪薇：“坐好！别蹭到赵多多的手，那伤口还没掉痂呢。” “娘~那个…我把那痂给抠掉了。”赵多多弱弱的说道。那伤口结的痂掉了一半，剩下的部分要掉不掉的，她忍不住就给扯了。 “你也是个不省心的。”姚雪薇只觉得头大，赶紧把她的手臂拉过来，仔细的看了一下。好在伤口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就算把痂抠掉，下面也是粉红的嫩肉。 “这疤痕的形状跟花瓣一样，养好了不算难看，你下次不许动这疤痕，让它好好养一段时间。” 姚雪薇警告完赵多多，忽然就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又凑过去看了看那伤疤。 “这伤疤？看着确实像……赵多多？赵朵朵？不会吧！”姚雪薇的眼神忍不住飘到了赵多多的脸上。 6、第 6 章 一旦起了疑心，姚雪薇越看越觉得，赵多多长得还真像她奶奶，疤痕像，名字也像，连生日也一模一样。 小时候她看到奶奶手臂上的疤痕，好奇的问疤痕缘由的时候，她奶奶就说：‘小时候遇到了土匪，被土匪扬起来的碳火烫了的……’ 当初她还觉得奶奶年轻时候的经历真刺激，又是土匪，又是饥荒……现在这刺激轮到她头上了。 她刚穿越的时候照镜子，觉得自己这张脸跟原来差不多，还以为是什么其妙的缘分。现在想想，当初她奶奶最宠她，好像就是因为她那张脸。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很多东西就在一瞬间想明白了。 她奶奶当初对她那么好，她也不能让幼年版的奶奶受委屈。姚雪薇拉着赵多多的手，保证道：“多多，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不，你以后不叫多多了。叫朵朵，花朵的朵。” 多多这名字多伤人啊，别人一听就知道：哦，这是家里多余的那个吧。 姚雪薇只可惜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赵朵朵的身份，让她受了那么久的委屈，都是4岁的小孩了，也知道尊严，听得懂别人的闲言碎语了。好在现在改名也来得及。 “那我以后就叫赵朵朵了。”赵朵朵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还特地转身跟赵大吉两兄弟交代：“大哥二哥，你们以后叫我朵朵，不许再叫我多多了。” “知道啦。多多嘛，多余的多！”赵大吉笑嘻嘻的说着。 赵大利也不以为意，贱嗖嗖的继续喊道：“多多！多多！就叫多多~” 看这俩熊孩子欺负人，姚雪薇一个眼刀子就甩了过去，“说了叫朵朵！没听见吗？你俩谁要是再叫多多，我把你俩从车上踹下去。” 姚雪薇一把脸冷下来，大吉大利两个立马就变乖巧了，耷拉着脑袋，跟俩鹌鹑似的。 “娘~”赵朵朵就依赖的靠在姚雪薇身上，黏糊糊的撒娇。 姚雪薇甚至都看到赵朵朵偷偷抹眼泪了，这副小可怜的样子，更是让姚雪薇内疚无比，要是她早点认出赵朵朵就好了。 就算这是个平时时空、虚拟世界，她也不想赵朵朵受委屈。 姚雪薇揉了揉赵朵朵的脸蛋，心疼的说道：“看这小脸瘦的，婴儿肥都没有了，得好好补补才行。” 说着，姚雪薇就从兜里掏出一包奶糖，说道：“朵朵你把这个拿去吃着玩。等到地方了，我再给你买肉吃。” 可惜她空间里的食物都是穿越后采购的，末世初期囤的那些东西，她早就吃完了，否则她还能投喂巧克力、小蛋糕……，不过现在的东西也好吃，还是纯天然的，吃着更健康。 奶糖是她在县城里买的，每一块都用能吃的糯米纸包着，散发着浓浓的奶香和甜香。 赵朵朵没忍住诱惑，立马塞了一块在嘴巴里，然后开心得笑眯了眼睛。 “娘，你也吃。” 姚雪薇也没客气，美滋滋的接受了赵朵朵的投喂。 她俩正黏糊着呢，大吉大利两兄弟就坐不住了，也没打声招呼，直接把赵朵朵手里的奶糖拿走。 糖还没进他们的嘴巴，姚雪薇一只手就把糖抢回来，然后重新塞到赵朵朵的手里。 “你俩干嘛抢赵朵朵的糖？”姚雪薇教训道：“糖是赵朵朵的，你俩就算想吃，也需要征询赵朵朵的意见，怎么能直接动手抢呢？” 奶糖就在眼前诱惑着，就算姚雪薇冷着脸训人也没用。 赵大吉不管不顾的继续伸手，“我要吃糖，就要吃糖……” “二婶偏心……” 姚雪薇倒是能抓住这俩孩子的手，不让他们抢东西，但却止不住他们翻滚扭转耍赖的身躯。 车上闹腾得这么凶，驴车累得直接不走，淡定的停在路边吃草。 姚雪薇：熊孩子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烦死了。 没克制住内心的冲动，姚雪薇直接把大吉大利两个扔下了车，然后心情立刻就变得舒爽。 两个麻烦精一下车，驴子又继续动了起来。 大吉大利两兄弟没想到自己真被踹下车了，立马就在地上撒泼打滚。 但姚雪薇看都没看他俩，淡定的赶着驴车继续往前走。 发现真的要被落下了的，赵大吉两人才慌里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追赶驴车。 “我就要吃糖，就要吃糖……” 他俩边跑边喊，追上驴车后，还试图爬上车板，倔强得姚雪薇都咋舌。 原身是有多惯着，才养成俩这么熊的孩子。 赵朵朵抱着那包糖，嘴唇抿着，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娘今天为了她教训了两个哥哥，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以前家里有肉，都是哥哥们先吃的，赵朵朵现还有点适应不过来，捧着手里的那包糖，含含糊糊的说道：“娘~把糖给哥哥……” “好，给他们。明天我给你更好吃的东西。” 说实话，大吉大利俩兄弟犯起混来，姚雪薇看着心里也烦得很，既然赵朵朵愿意分享，她就顺势停车。 “行了，别闹腾了，你俩上来吧，一人一颗糖，吃完就安静点。” 刚刚他俩在地上扑腾过，身上都是灰尘，那双脏手却不管不顾，拿着糖就往嘴里塞。 姚雪薇看着就在心里吐槽：幸好这俩玩意儿不是亲生的，看着就糟心。到时候把这俩孩子塞给渣男赵来庆，她就解脱了。 至于赵来庆这渣男，会被熊孩子折磨成什么样，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想到这个，姚雪薇还有点幸灾乐祸。 赵来庆想坑原身当冤大头，替他白养赵家的孩子。原身给他培养出了两个废物败家子，也算是报应。 对这俩孩子，姚雪薇那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原身宠了他们十几年，知道自家二叔有权势之后，他们立刻就倒戈，完全没有感恩之心。 姚雪薇记得大吉大利两个被赵来庆抢走的剧情，至于赵朵朵以后会是个什么情况，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姚雪薇也就不想了，反正赵朵朵跟她混，绝对过不了什么苦日子。 7、第 7 章 姚雪薇原本的打算非常简单粗暴，去辉水，找到赵来庆，把三个孩子一丢，她就跑路。 但现在有了赵朵朵，她完全就潇洒不起来，总不能让一个四岁小孩陪她风餐露宿，四处奔波吧。当土.匪这个想法，现在就显得有点不靠谱。 姚雪薇琢磨着，得给自己重新规划一下职业目标。大学四年全程划水，也就搞毕业论文的时候，用心了半年，所以这大学，她上了跟没上也没太大区别。毕业后又直接创业，大学里的课程基本都忘光了。 但这不要紧，在遍地是文盲的时候，就算她是小学毕业，也能算个人才。 姚雪薇信心满满的继续往辉水出发。 辉水是个省会城市，比她们老家的县城大得多，也洋气得多。 家里的三个小孩，就跟小土狗似的，看什么都稀奇，嘴里还不住的发出惊叹声。 “二婶，我想吃肉包子！” “二婶，看！大车！我想坐大车。” 在路上奔波的两天，吃了两天干粮，看到吃的大吉大利就闹腾，看到新奇的有轨电车就叫得更凶了。 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姚雪薇忍了又忍，勉强控制住自己想教训人的冲动，否则这俩熊孩子大街上撒起泼来，她更丢人。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点，姚雪薇说道：“你们不要吵，等找到你们二叔，让他给你们买吃的，带你们坐车……” “要买肉包子！” “还要买奶糖！” “放心，你们二叔会给你们买的。”姚雪薇微笑着给前夫挖坑。这可是他们赵家的宝贝香火，可不能受委屈。 没有导航，辉水市的街道姚雪薇也不熟，只能边走边问路人。 好在部.队驻扎的地方大家都知道，姚雪薇也没走弯路，很快就找对了地方。 这驻地是一个学校改造的，门口还有两个人提着抢站岗，看到姚雪薇，立马就伸手拦了下来。 “大姐，这地方不能随便进的。” 姚雪薇：她还想叫对方小哥哥呢，人家却叫她大姐。 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都才23岁，明明都还很年轻，姚雪薇理直气壮的回道：“大哥！我来找人的。找赵来庆。” “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门口的小哥接着问道：“他是哪个团哪个营的，我去帮你叫人。” “哪个团的我不知道。赵来庆是我丈夫，我是打听到他在这里，才带着孩子找过来的。”姚雪薇淡定的说道。 家里的三个小孩，生在乱世，对拿抢的人都带着天然的恐惧，现在三个人都缩在姚雪薇身后，不敢闹腾。 原身辛苦养家那么多年，还染上了抽大.烟的习惯，姚雪薇穿越过来后，戒烟也让她吃尽了苦头，所以整个人看起来瘦巴巴的，脸色还发黄，整个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再加上又赶了两天路，连夜奔波，形象看起来特别质朴。 门口的小哥看了看姚雪薇，又打量了一下赵朵朵他们，说道：“走吧，我先带你们进去。这片驻扎了好几支部队，你不说具体点，还真不好找。” 由于这里面驻扎的人太多，找人的话只能由上往下找，所以这小哥直接领姚雪薇她们去见上级。 “好多大房子，二叔就住这里面吗？” 从学校门口一进去，赵大吉就看花了眼，觉得他二叔果然升官发财了，心里还暗戳戳的想着，等见到了二叔，一定要告状，这一路上姚雪薇对他们可凶了…… 殊不知姚雪薇心里也在打着小九九，要不要借着尿遁，把这俩熊孩子扔这儿，她抱着赵朵朵直接跑路。 这大院可是部队的地盘，都走到这儿了，那些人就算不帮赵大吉两兄弟找二叔，也不会让他俩饿死。 赵朵朵被姚雪薇抱在怀里，心里却有点害怕。她爹不喜欢她，娘以后生了弟弟，肯定也不会再喜欢她了，不会喂她吃糖，给她扎头发……越想越难过，她直接趴到姚雪薇的怀里，悄悄的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面对赵朵朵突如其来的情绪，姚雪薇的思路被打断，一脸茫然。 “赵朵朵是个爱哭鬼~”赵大吉做了个鬼脸。 姚雪薇还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呢，赵大吉就来添油加醋了，惹得姚雪薇忍不住瞪他一眼，“又想挨揍了是吗？” 要不是她还良心未泯，不想道德绑架这部队里的好人，想亲自看着赵来庆接手这俩孩子，她早带着赵朵朵跑路了。 但这么一打岔，赵朵朵倒是没哭了，只是小声的在姚雪薇的耳边讨好道：“娘，你给我生个弟弟吧。” 嫌弃赵朵朵是个丫头，想生个儿子，是原身一直念叨的事，所以赵朵朵年纪小也把这些记住了，拿儿子的事来讨好姚雪薇。 “不生，娘这一辈子就赵朵朵一个宝贝女儿。”姚雪薇保证道：“你别担心，娘以后只疼你一个人。” 那领路的小哥，看着姚雪薇又是训孩子，又是哄孩子的，说道：“大姐这些年领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吧。” “可不是嘛。那赵来庆一走就是4年，别说捎钱回来了，一封信都没有。我一个人在家打零工，不止养女儿，还白养他的两个大侄儿，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不是我跟同乡打听到他在这儿，他八成都忘了家里还有人了……”姚雪薇使劲的上着眼药。 听姚雪薇说了一路，那带路的小哥不自觉的就同情了起来，给上级汇报情况的时候，还带上了不少自己的主观情绪。 现在部队的领导都还很亲民，把姚雪薇请到办公室里坐下之后，还帮着倒了一杯茶。 “大妹子，你别着急，只要是咱们部队里的人，就肯定能找到。就算这赵来庆不在我们团，在其他团，我也能领你去找人。” 那团长安抚完之后，就问道：“除了名字，在哪支队伍你知不知道呢？现在三军会师辉水，队伍也比较多，慢慢的找下去，怕是要花一点时间。” “他以前在老.蒋的第三十七集团军，后面被俘虏了，才成了你们的人。”姚雪薇满不在乎的揭赵来庆的老底。 “你一说这个，我就知道往哪里找了，你放心，今天我就能帮你把人给找出来。” 8、第 8 章 哪支部队打了什么战役，她们外人不太了解，内部的人可是门清。听到这位团长的保证，姚雪薇赶紧道谢：“麻烦你了，刘团长。” “没事没事，大妹子，你带着孩子在休息室里坐一会儿，喝口水，带孩子跑这么远，也辛苦了。” 把姚雪薇安排好之后，刘团长就照着线索打电话，找第9兵团的团长问情况。 “赵来庆？我认识啊，上个月提了连长，这个月又娶了老婆，咱们团好多光棍都羡慕着呢。” 听到这话，刘团长简直是如坐针毡，“老张你没瞎说吧？赵来庆又结婚了？他老家的婆娘现在带着孩子可找过来了！” “啥？他老家还有人？不可能吧。”张团长也不敢置信。 就算姚雪薇没站在旁边，刘团长也压低了声音，气急败坏的说道：“什么不可能。人家现在就在我这儿坐着呢，还带着三个孩子。家里过不下去，才卖了房子筹路费找过来的。你让我怎么跟人家交代。” “我不管，这事是你们团的。你待会儿自己领着赵来庆过来解决。”说完刘团长就‘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自己人做事得不地道，刘团长虽然没做错事，但也莫名心虚，把自己的警卫员招来，说道：“给那大妹子拿一兜橘子过去，她那儿有三个小孩呢。” 可以送东西，但他绝对不会在赵来庆出现之前，往姚雪薇跟前凑，他不好意思。 橘子酸酸甜甜的，姚雪薇剥了一个，慢悠悠的吃着消磨时间。剩下的，全被三个孩子祸祸了，果皮还被赵大吉两兄弟弄得到处都是。 都到这时候了，姚雪薇也不想替别人教孩子，一句话没说，淡定的找扫帚，把果皮扫干净。 等赵来庆他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姚雪薇辛勤劳动的场面。 “哎呀，大妹子，你别那么客气，放着我们来。”刘团长的警卫员，赶紧把扫帚接了过去。 姚雪薇抬眼看了看来人，再和记忆中的脸对比一下，立马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真诚的说道：“可算是找到你了。” 接盘侠终于出现，她解脱了。 赵来庆也立马就红了眼眶，“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你咒谁呢。”姚雪薇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她刚重活没多久，可听不得这些不吉利的。 被唬得愣了一下，赵来庆赶紧解释道：“我跟老家的同乡打听，他说你们那片被炸过，好多人都不在了。我往家里寄的信，也没有回音，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重新结婚了？”不想看这么拙劣的表演，姚雪薇挑了挑眉，直接拆台。 别说赵来庆，跟着赵来庆一起来的两位团长都震惊了。 “大妹子，你知道这事啊……”赵来庆的直系领导张团长，赶紧帮下属解释：“他也是上个月才结的婚。之前一直有人给他介绍，他都不愿意……你说这事儿弄得……” 整个房间，被尴尬的气息笼罩，张团长都快说不下去了，悄悄的踹了赵来庆一脚，让他赶紧说话。 “我…我对不起你和孩子，也对不起邓佳……”赵来庆把苦情男主戏演得像模像样，眼眶通红。 姚雪薇都懒得看他，但赵大吉跟赵大利却特别兴奋。 “二叔~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刚刚赵大吉两兄弟安静，是因为还没确定赵来庆的身份，现在知道对方就是二叔之后，立马就扑到了他身上。 这俩孩子过于兴奋，把赵来庆营造的苦情氛围都搞没了。 “你们是大吉跟大利吧。都长高了，二叔都快不认得了。” 说着赵来庆就把目光投向了赵朵朵，说道：“朵朵也这么大了。” 姚雪薇抱着赵朵朵，防备的往后退了一步，停止了看戏的模样，说道：“我今天也不是找你麻烦的，是来找你解决问题的。你们组织上，应该不允许讨两个老婆吧。” 率先占据道德制高点。 姚雪薇也不等赵来庆回答，说道：“我也不为难你，咱们离婚吧。像你这样抛妻弃子、道德品质低下的男人，我可不想要。” “就你这样的货色，到处都是。两女争一夫的戏码，你也配不上。” 赵来庆被损了一顿，却不敢反驳，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心里也有数。听到姚雪薇说离婚，他心底还松了一口气。 “我已经对不起你了，不能再对不起邓佳。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你跟孩子的。”赵来庆信誓旦旦的保证。 姚雪薇继续阴阳怪气的输出：“谁敢信你的鬼话啊？当初年轻不懂事，信了你的甜言蜜语，害我吃了多少苦。” 作为领导，张团长也跟着劝道：“大妹子你放心，你以后生活上要是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大家一起帮你解决。” 碰上这种事情，他这当领导的也为难，只能跟赵来庆一起丢人。 姚雪薇瞄了张团长两眼，稍微克制了一点，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可不是为了骂人，可别骂人骂爽了，正经事忘记办了。 “既然你领导也在，那就让两位团长给咱们离婚的事做个见证。”姚雪薇说道：“赵家穷得叮当响，也没什么家产可以分，但孩子必须归我。” “反正养朵朵你一分力没出，以后你也别指望她认你当爹。咱们立个字据，干脆就断干净，以后见面就当是陌生人。” 在场的各位，刚刚都已经领教过姚雪薇的牙尖嘴利，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只有赵来庆，试图在上级面前抢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你放心，闺女我以后会养的，你带着孩子，改嫁也不方便……” 赵朵朵听着，紧紧的抱着姚雪薇的脖子不放，明显是被吓到了。 安抚的拍了拍赵朵朵的背，姚雪薇直接说道：“别演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指望得上才怪了。这字据还是赶紧签了吧，不然闹到后面难看。” 看到赵来庆又被阴阳怪气了一通，张团长叹了口气，从胸口的兜里掏出一支笔，然后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本子，放到桌上。 “小赵啊，这事是你理亏。说再多都没用，大妹子让你签，你就签吧。” 9、第 9 章 姚雪薇提出的条件，正合赵来庆的心意，但被所有人逼着立字据，他签字的时候也有些委屈，“姚雪，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呵~被你坑了，我还不知道长进啊。”姚雪薇一点都没收敛自己的脾气，这个四年没见过年的前夫，绝对想不到穿越这种事。而且四年的时间那么长，不管发生什么改变，都是有可能的。 姚雪薇赶了两天的路过来，身上还带着尘土，脸色也很疲惫，颜值基本都被掩盖了，再加上说话又刻薄，和四年前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写离婚字据的时候，赵来庆格外的痛快。这姚雪薇跟他现在的老婆邓佳根本就没法比，邓佳年轻好看，还是护士，做事温柔又大方。 他正想着邓佳呢，一抬头就看到邓佳朝这边跑过来了。 心虚的把字据塞给姚雪薇，赵来庆看向邓佳，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下好了，所有关键人物都到齐，修罗场出现。房间里的无关人员，都默默的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你说我为什么会来。我都听说了。”邓佳看了一圈房间里的三个孩子，说道：“好你个赵来庆，儿子都这么大，还骗婚！” 现在战争已经进入到尾声了，部队里的单身男人多的是，她精心的挑了又挑，才选中了赵来庆这个老婆孩子死了，年轻有为的小干部，虽然年纪比她大五岁，但也是个抢手货，她还是费了点功夫才嫁给他的。 说着邓佳也委屈得抹泪，愤愤的骂道：“你家里有老婆孩子你早说啊，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佳佳，你听我解释……”赵来庆赶紧哄人。 没想到八卦居然传得那么快，姚雪薇重重的‘咳’了一声，打断了赵来庆的甜言蜜语，提醒道：“你只签了离婚协议，跟孩子断绝关系的字据还没签。” 写半天还没写到重点，谁稀罕那个离婚协议，她要的是断绝父女关系，替赵朵朵解决到未来可能有的隐患。 “马上就写。”这次赵来庆一点没墨迹，非常快速的把断亲字据写好。 他心里还想着，幸好在邓佳来之前，事情就已经掰扯清楚，否则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跟邓佳解释。 姚雪薇把赵朵朵放在地上，一手拿一张字据，仔细的确认了一遍没问题之后，立马把字据折好放兜里。 “这赵大吉跟赵大利两个，是你哥哥的儿子，白吃白喝了我四年，既然离婚了，你赶紧把这俩带走。” “好。大吉大利以后归我养。”赵来庆说道。 都不用姚雪薇使唤，赵大吉两个就乐颠颠的站到了赵来庆身后，巴巴的喊着：“二叔~” 他俩这副模样，看着姚雪薇心里就来气，原身好歹养了他们这么多年，结果养出两个白眼狼，幸好现在这俩孩子赵来庆接手了。 该解决的问题都搞定，姚雪薇心情还算不错，主动跟邓佳打招呼。 “你是叫邓佳是吧？看着年纪小小的，今年多少岁啊。” “20岁。”邓佳的表情有些古怪，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姚雪薇。 邓佳跑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会和赵来庆家里的原配碰上，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准备大撕一场，最好挤兑得姚雪薇带着孩子回老家，大不了他们每月寄钱回去。 谁知道她刚来，事情就已经完美解决，姚雪薇离婚，女儿自己养，俩个侄子归赵来庆。所以她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哭了两声，后面就淡定了起来。 只是侄子而已，又不是亲儿子，原配还离婚了，赵来庆也才25岁，长相也俊俏，综合条件对比下来，他的条件依旧还算拔尖。 “你才20岁啊，还很年轻啊。”姚雪薇怂恿道：“你跟赵来庆离了，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相处了半个多月，姚雪薇可太知道赵大吉两兄弟有多熊了，对接盘侠赵来庆，她是一点都不同情，但也不想邓佳当冤大头。 姚雪薇直接当着赵来庆的面，说他坏话。 “赵来庆这人真不咋滴。除了脸长得好看，一无是处。当初我俩成亲，是因为我爹欠他爹一个人情。他一分钱彩礼都没给。成亲之后，我生了个女儿，他就嫌弃得不行。这离家的四年，还真是拍拍屁股走得干净……” 抠门自私、重男轻女、无情无义……哪一点都是坑，随便哪个女孩看了都会绕道走。 赵来庆黑着一张脸，羞恼的说道：“虽然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也不能这么污蔑我！我跟邓佳是自由恋爱，她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才不会信你的鬼话……” “姐姐，我不是故意要跟你抢他的。”邓佳红着眼睛说道：“但我跟来庆哥都已经结婚，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 邓佳还真担心，姚雪薇忽悠她离婚就是为了复合，所以她直接表明立场。 “你别这么说啊……”虽然有被茶到，但姚雪薇还想继续劝两句，不为别的，就因为她看不惯赵来庆，巴不得他鸡飞蛋打。 她的目的过于明显，刘张两位团长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大妹子，你们赶了两天路，刚又折腾了这么久，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看朵朵这孩子都蔫吧了。” “招待处那边还有空房间，你先去那里住着，有什么困难及时跟我们说，我们帮你安排，你一个人带着女儿也不容易。” 现在这时间也有点晚了，她带着孩子，出去找住处也不太方便，姚雪薇果断停止挑事，说道：“我就住一晚，明天就走。” “大妹子，你不用急，都是自己人，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张团长的警卫员在前面带路，姚雪薇抱着赵朵朵就离开。大吉大利两个看了看自家二叔，又看了看地上姚雪薇给他们留下的包袱，果断的抱住了赵来庆的大腿。 “二叔，我要吃糖，二婶说你会给我们买糖的。” “二叔我还要坐大车。” 赵来庆：“好！想要什么就给二叔说，二叔都给你们买！” 姚雪薇还没走远呢，听到背后这叔慈侄孝的谈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满脸的幸灾乐祸。 终于，熊孩子成别人家的了。 10、第 10 章 招待处的房间看起来干净整洁，因为天气热，床上铺的是竹席，床脚放着一床薄被。 虽然这时候姚雪薇已经很想休息了，但还是去打了热水，把自己跟赵朵朵洗漱好，才躺床上准备睡觉。 奔波两天，又围观了一场离婚大戏，赵朵朵的情绪也跟着大起大落，现在看起来确实有些蔫哒哒的。 “睡吧，先睡一觉，明天早上起床就不累了。”躺在床上的姚雪薇，舒服的喟叹了一声，“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娘，我饿。”赵朵朵睁着眼睛，坐在床上，捂着肚子说道：“娘，我肚子痛。” “你等着，我给你冲个芝麻糊。”姚雪薇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 她能不吃晚饭，就当减肥，小孩子却不能挨饿。 既然要给小孩子准备吃的，姚雪薇也顺带给自己冲了一碗芝麻糊。 “今天先将就一下，明天就我带你出去吃肉。” 赵朵朵小口小口的喝着芝麻糊，依旧打不起精神，等她喝完一碗芝麻糊之后，弱弱说道：“娘，我肚子难受。” 姚雪薇拉开她衣服的下摆，看到她被撑得圆圆的肚皮，说道：“你吃太撑了，让它消化一下就不痛了。” 吃完饭，收拾好，姚雪薇倒在床上，直接三秒入睡。 虽然这时候太阳才刚下山，睡觉还有点早，但她们前两天实在是没休息好。姚雪薇赶的驴车，也没掌握好进度，天黑的时候就在荒郊野外，大家只能躺在车板上睡觉。 夏天倒是不冷，但却有蚊虫，睡也睡不踏实。 今天终于睡到床了，姚雪薇睡得异常香，只不过她后半夜就被赵朵朵的咳嗽声吵醒。 “你怎么在咳嗽，感冒啦？”姚雪薇迷迷糊糊的，把被子裹在了赵朵朵身上。 听到姚雪薇的声音，难受了半晚上的赵朵朵终于憋不住了，小声的说道：“娘，我想去上厕所。” 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一到厕所，赵朵朵就开始上吐下泻。给她冲了一杯感冒灵，没过几分钟就被她给吐了。 再摸一摸额头，好像还在发烧。 这孩子闷不吭声的，难受也不说，都不知道烧了多久了。 姚雪薇被孩子这副样子吓到，赶紧抱着她出门找人。 招待处这儿有值班的人员，了解情况之后，直接把她们领到了医院，说道：“这医院是临时组建的，看着有些简陋，但晚上有医生值守。这里面有些医生还是留过洋的，你不用太担心了。” 赵朵朵无精打采的窝在姚雪薇怀里，脸色通红，时不时的再咳嗽两声，听得姚雪薇的心都揪了起来。 她从来没想过，小孩子居然是这么脆弱的生物，一点征兆都没有，莫名其妙的就能病起来。 当初她爸妈吐槽她小时候多灾多病，好不容易才养大，她还不信，现在看到赵朵朵，她立马就信了。 本来赵朵朵就瘦瘦小小的，现在说话的声音也跟小猫咪似的，姚雪薇还真担心她把赵朵朵给养没了…… 好在熟悉的白大褂给了她安全感，看着医生诊断，姚雪薇紧张的等着结果。 “这孩子大概率是肺炎，先在医院观察一下，你待会儿拿湿毛巾给她降温。” 听到是肺炎，姚雪薇立马放松了下来，这种病常见又耳熟，应该很好治，淡定的问道：“只物理降温，不用给她开点药吗？” “等一会儿天就亮了，到时候让咱们院的老中医看看，给她开一副中药试试。” “中药？”姚雪薇一脸呆滞。不是她看不起中医，而是这种炎症类的病，她的常识就是用消炎药，见效才够快。 医生为难的说道：“我们院的盘尼西宁早就用光了，还在等上面的调配。” 辉水刚解放，之前在这地方，也是打过以仗的，伤员一堆，盘尼西宁作为战略物资，早就不够用了。 姚雪薇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时候连消炎药都这么紧缺。 粮食、药品、弹.药这几样东西，在末世也极其珍贵，后期她们受了伤，都是自己先简单处理一下，然后回基地找医生。 幸好她还有个空间作弊器，里面还剩下珍藏的半板阿莫西林胶囊，但这胶囊……是过期了的。 赵朵朵还在发着烧，额头上贴着湿帕子，脸色通红，看得姚雪薇心里发紧，生怕这孩子烧成傻子。 不敢把治疗肺炎的希望放在中医上，姚雪薇默默的把过期胶囊拿了出来。 但是之后，她又犯了难。第一次使用青霉素，为了防止过敏，得做皮试，万一过敏反应严重，还会出现休克死亡。 姚雪薇走出病房，找到刚才那个医生，问道：“能给我一瓶无菌生理盐水吗？” “生理盐水没有。”医生无奈的苦笑。但是他也很同情赵朵朵，如果再继续高烧下去，这个4岁的小姑娘性命难测，建议道：“无菌水倒是可以想想办法，可以用锅炉的蒸汽。” “再等一个小时，我就能下班，到时候我去帮你弄。”医院里还有其他那么多病人，他还得对其他人负责，不能擅离职守。 姚雪薇等不了那么久，“我自己去吧。你能给我说个地儿吗？” 好歹是理科专业，理化生都是学过的，实验课上得也不少，说不定她的操作比这医生还专业。 现在是夏天，不可能用锅炉供暖，这锅炉肯定就是用于工业生产。她人生地不熟，还是得靠这医生提供信息。 “你自己去也不是不行，但那个地方是制造厂，造子.弹的。”在这个年代，能说出生理盐水这个东西，就代表姚雪薇有一定的水平，医生倒也没有怀疑姚雪薇取无菌水的能力，只不过这个地方确实有些敏感。 辉水的这个制造厂，技术落后，生产的都是老式的武器，也没有技术保密的说法，姚雪薇要是军属，还真能进去，但她偏偏是刚离了婚的。 看出姚雪薇的尴尬，这医生说道：“要不……无菌水还是等我给你弄来吧？” 姚雪薇：“那就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应该的。”这医生笑了笑，说得十分真诚。 一个多小时后，这位姓赵的医生就拿了一瓶无菌水过来递给姚雪薇。 姚雪薇都没耽搁，立马就稀释了药粉，在赵朵朵的手腕的皮肤上进行了皮试，虽然姚雪薇的手法粗糙无比，配置溶液的精度也无法保证，但庆幸的是，赵朵朵没出现过敏症状。 现在的细菌病毒还没那么顽强，抗药性低，消炎药吃下去之后，赵朵朵脸上的热度慢慢的就下来了。 赵朵朵清醒之后，立马就说道：“娘，我想吃肉包子。” “你刚刚差点都烧成傻子了，还想着肉包子。”姚雪薇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下次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娘说，不能憋着，否则难受的是你自己，知不知道” 赵朵朵低头：“知道了。” “我去问问医生你现在能不能吃东西，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姚雪薇这次不敢再大意了，毕竟赵朵朵都被她给养成病猫了，还是小心为妙。 转到医生办公室，发现昨晚的赵医生居然还没下班，姚雪薇直接就向他咨询了 “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吃清淡点就行。”赵医生笑眯眯的问道：“孩子烧退了？” “嗯。退了，现在想吃东西。”姚雪薇疑惑的看了赵医生一眼，总觉得他笑得怪怪的。 “那你去给她买吧，我去看看孩子。” 这是部队内部的医院，还有医生和护士盯着，姚雪薇非常放心的就出去买早餐。 但等她一回病房，就发现房间里多了两个陌生的大姐。 赵医生看到姚雪薇，就对那两位大姐说道：“反正医院里现在是没有盘尼西宁了，你们只有问问这位姚同志，看她还有没有多的。” 姚雪薇脸上的表情直接僵住，当着她的面这么说，目的也过于明显了。没想到这赵医生长得浓眉大眼的，心眼居然这么多！！ 11、第 11 章 怪不得她刚刚要无菌水的时候，赵医生积极又热情，而且到点了都还不下班，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看到赵朵朵退热，确定她有消炎药之后，立马就带人来堵她了。如果眼睛能放刀子的话，赵医生已经被姚雪薇给凌迟了。 赵医生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那两个病人手术后伤口感染，都还在发热，要是没有药，他们就熬不过今天了。都是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好同志……我也不能就这么看着。” 如果是普通人受伤，姚雪薇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这些人终究是不一样。 确实有被道德绑架到，但姚雪薇却嘴硬了一波：“你可能不知道，我前夫就是部队里的人，就是一个抛妻弃子，另结新欢的渣男，我对你们可没什么好感。” 她这么一说，也就是变相的承认了她手里有药。病房里的两位大姐表情立马就激动了起来，但也不敢玩道德绑架这招了，只跟姚雪薇讲道理谈感情。 “姐姐拿钱跟你买药好不好，不够的我给你打欠条，我家老赵这一枪是为我挨的，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死……” “你要是愿意帮这个忙，救我家老钱一命，以后有什么事，你说一声，能办的姐姐都帮你办……” 两位大姐哭得泪流满面，态度和语气都很诚恳，弄得姚雪薇根本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可是她的阿莫西林就剩几颗，华国现在的医疗水平又烂成这样，赵朵朵下次要是再遇上这样的情况，她手里要是没药的话，就凉凉了。 看出姚雪薇表情的松动，赵医生补充道：“咱们辉水制造厂里的设备，还都是老钱他们一路护送过来的，不然这无菌水一时也很难找到……而且你家朵朵现在病情好转，也不需要用药了。” 无语的看了赵医生一眼，这货色太阴险了。 姚雪薇咬咬牙说到：“药我就剩两颗了，是我用来保命用的，不能白给。” 医院里的盘尼西宁，监管严格，甚至给了哪一位病人用都是有记录的。在外面流通的盘尼西宁，价比黄金。 刚开始姚雪薇不懂行情，折腾了这么一出之后，姚雪薇也知道这东西的贵重了。既然决定要救人，她也得给自己换点东西才行。 她现在有钱、有粮食，甚至连孩子都有了，所以姚雪薇提要求道：“你们给我安排个正经体面的工作，这药我就送给你们。” “可以，你觉得医院的护士怎么样。”赵医生率先站出来。这工作简单，培训一下就能上，毕竟现在医疗条件就这样，也没多高的要求。 姚雪薇挑剔道：“不干。你们医院有个叫邓佳的吧？我前夫的现任老婆就是她，我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那你会什么技能吗？”赵医生问道。 “数理化都会那么一点点，会画图纸，会算账……”姚雪薇就跟面试一样，淡定的把自己的条件罗列了一遍。但她以前的拿手技能，拍照修图剪视频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赵医生安排道：“那你去辉水制造厂上班行不行？” “这事儿你说了能算？”姚雪薇忽然感觉这事儿不太靠谱。她还不了解辉水这边的制造厂设备有多落后，印象中这些兵.工厂都是保密单位，哪能就这么安排一个普通人进去。 “能算，能算，我就是制造厂的副厂长，我给你安排。”旁边的大姐赶紧保证。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人情社会，有这么个副厂长当靠山，姚雪薇立马就拍板，“好，就制造厂。病人在哪儿，带我过去吧。” 赵朵朵默默的啃着菜包子，看姚雪薇她们谈完了，才弱弱的说道：“娘，我想喝水……” “哎呀，噎着啦？我去给你打水。”姚雪薇忽然都有点同情赵朵朵了，她这个娘当得，可真是一点都不贴心。 赵医生：“我办公室有暖水壶，我去拿。” 等赵朵朵喝完水，姚雪薇才说道：“朵朵你在床上睡一会儿，娘去隔壁办点事，马上就回来。” “好~。”赵朵朵乖巧的点头。 刚刚姚雪薇已经跟两位大姐确定过了，那两个病人曾经都是用过盘尼西宁的，所以就不存在青霉素过敏的情况，姚雪薇直接就把药给人喂下。 倒是赵医生，忽然有点担心了，“你这个是青霉素吗？” “是青霉素啊。”姚雪薇理直气壮的说道。 它这青霉素比现在的质量不知道好多少，只是口服的比静脉输入的见效慢一点点而已。 “现在国内的青霉素，大部分都是美国进口的。常见的是那种油质的混悬剂，你这个是药丸？”赵医生欲言又止。 胶囊当然不能让他们看到，她还要在这个世界混几十年呢，怎么能暴露，所以姚雪薇全程不让赵医生掺和，然后就得到了他的质疑。 姚雪薇早有准备，说道：“你知道青霉素是怎么来得吧？量产有难度，实验室小批量生产还是可以的。那药丸里包的就是青霉素的粉末。这点青霉素，还是我替人打了半年的白工换来的。” 赵医生的眼神还是有点怀疑，因为刚刚姚雪薇也透露了不少信息，感觉也不像能接触实验室的人。 “你管那么多干嘛？能治病就行了嘛。他俩要是烧不退，那工作也不用给我安排了。”姚雪薇心里也有数，她的理由不能深究，所以说完她转身就走，不给赵医生继续问的机会。 敷衍一下就得了，谁还有功夫一直给他解释啊。 反正不会有人想不开，会去调查她过去几十年的经历，就算调查，也有姚家、赵家、曾经的邻居给她的身份背书。 只要身份没问题，思想、知识进步的原因，姚雪薇可以想出无数个。反正让她演原身那种重男轻女、思想封建的人，她也演不出精髓，还不如最开始就做自己。 她只是去喂个药的功夫，回来的时候赵朵朵的菜包子都还没啃完，她的那份包子也还是热的。 姚雪薇拿着第一口就咬到了肉馅，满意的点点头，夸道：“这包子味道不错。” 香味散开，赵朵朵的眼神就黏在了肉包子上。 “想吃啊？等你病好了就给你买。”姚雪薇说道：“你刚刚听到了吧，娘以后也是个有正经工作的人了，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不成问题。肉包子简直就是小意思。” 她对消炎药的药效非常有信心，那工作绝对跑不了，所以她现在心态非常稳，淡定的等那两个病人退烧的消息。 12、第 12 章 赵朵朵现在烧是退了，但姚雪薇还是有些不放心，抱着她去赵医生说的老大夫那儿开了药。 说起来姚雪薇就很服气，这医院虽然简陋，但中西结合得非常好，药房里的药备得也齐全，还有专门煎药的地方。 只是不巧，她准备去煎药的时候，就刚好碰到了邓佳，对方的眼下青黑，看起来昨晚上也没有休息好。 姚雪薇没忍住，凑过去八卦道：“怎么样？大吉大利他们两兄弟听话吗？” 见识过熊孩子的威力，总该有离婚跑路的想法了吧。 “你怎么跑到我们医院来了？”看到姚雪薇，邓佳的第一反应就是，麻烦来了，所以语气十分生硬。 感受到了对方略带嫌弃的态度，姚雪薇脸上的笑立马就收了起来，说道：“我到医院来，自然是因为有事要做。只是刚好碰到你了而已。” “姐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邓佳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带孩子回老家啊，我叫来庆送你们。” 看出邓佳还把自己当成假想敌，姚雪薇忽然就觉得没劲，说道：“不用麻烦。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等姚雪薇离开，邓佳几个要好的同事就凑到她身边，嘀咕道：“这女人就是赵来庆在老家娶的那个？”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哪里比得上你，我要是赵来庆我肯定选你。她刚刚这是来找你撒泼了？” 邓佳尴尬的摇头，“人家到医院来是有事要办。” “听说赵来庆在老家有三个孩子？你还接了两个孩子回家养？要不你还是换一个算了，干嘛年纪轻轻给人当后妈，自己又不是不能生，大不了再找个职位低一点，或者年纪大一点的嘛。” 提起这个的，就是邓佳的塑料姐妹了，哪里痛扎哪里，眼神中还带着点幸灾乐祸。 “你瞎说什么呢。我昨天领回来的那俩孩子，是赵来庆的侄子。我看他俩可怜没人管，就跟赵来庆商量着，把孩子接回家，再怎么也不能看小孩子遭罪……”邓佳澄清了谣言，还给自己立了个善良的人设。 “那他老家的这个老婆，就这么算了？真没找你麻烦？” “她知道留不住来庆哥，所以也没缠着，干脆的就把婚离了。估摸着应该是要回老家改嫁吧。说不定她老家还有相好的正等着呢。你们就别瞎操心了。”邓佳三言两语把自家的事情说完，就催促着大家干活去。 等周围的人都散开，她脸上的笑立马消失，不用猜，医院里的这些人，指定得在背后八卦她半个月，尤其是今天姚雪薇还出现在了医院，大家背后还不知道会怎么传呢。 领回家的赵大吉跟赵大利也难缠得很，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昨晚吃饭的时候，她不过是说了他们两句，这两个立马就不乐意了，哭着跟赵来庆告状。 也不知道姚雪薇当初是怎么教孩子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幸好这不过是两个侄子，要是赵来庆的儿子，她还真要考虑一下离婚的事了。 离开的姚雪薇，还不知道自己又被人背后议论了一番，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把药煎好，拿去病房给赵朵朵。 “把药喝了，娘就给你一颗糖。” 姚雪薇的准备完全就是多余的，赵朵朵就像是不怕苦似的，闭着眼睛一口就把药给闷了。。 这干脆利落的劲，比她自己强多了。姚雪薇想了想，学着表扬道：“朵朵真棒！朵朵好厉害呀~” 得到姚雪薇夸奖，赵朵朵的耳朵悄悄的红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看着姚雪薇的眼神满满的都是依赖。 姚雪薇简直都要被这个眼神萌化了，接着哄道：“朵朵表现得真好，娘奖励给你一颗糖~” 差点说出了糖糖的叠词，幸好姚雪薇的理智回归，否则形象不保。 她逗孩子正逗得开心呢，之前求药的那两个大姐就过来了，还一人提了一袋水果和礼品。 “我们家那位烧退下来了，情况好多了……” “这点东西拿给孩子当吃……” “药有用就行。”姚雪薇故作庆幸的说道：“我就剩那两颗药了，要是不见效，我也没其他法子了。” “姚同志你放心，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药的事情我们肯定保密。” 医院里还住着其他病重的人呢，消炎药这个时候又被大家誉为‘万药之王’，效果好得离奇，她剩下的两颗药，是给赵朵朵的保障，不可能再送出去。 既然她的消炎药都已经发挥了作用，这位副厂长大姐也十分干脆。 “你现在住在招待所也不方便，你今晚带着孩子先去制造厂住，明天我就给你安排工作。” “咱们制造厂现在人还没招够，有多余的房间，现在去就能分你一套大点的房间，以后你带着孩子住得方便一点。” 姚雪薇被这效率震惊，问道：“这么快就给我安排好岗位了。” “制造厂刚建，空着的职位多得是，反正都招人，招谁不是招。”但姚雪薇好歹是走后门的，所以这位大姐保证道：“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安排个轻松的岗位。” 13、第 13 章 要不说上头有人好办事呢。 如果姚雪薇独身一人，找工作自然轻松，但她还有个小孩要照顾呢，找工作的难度就要翻倍。 之前抱着赵朵朵去医院的时候，姚雪薇心里就打定了主意，要留在城里。她不敢保证小孩能没病没灾的长大，只能尽量选择一个福利设施好一点的地方。在乡下要是生病，赶去城里医院的路上，就要浪费不少时间。 除了医疗，她还得考虑孩子的教育…… 因为赵朵朵的存在，姚雪薇后面人生的整个规划都大变样，但她并不觉得赵朵朵是累赘，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姚雪薇仅剩的一个亲人了。 她俩不仅是血缘上母女的关系，她还是给了姚雪薇美好童年的奶奶，虽然是个幼年版。 辉水制造厂这样的兵.工厂一看就知道，以后肯定会是大厂，福利待遇有保障。送出去的消炎药，既能救两条人命，留两份人情，也能给自己换一份工作，着实不亏。 赵朵朵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待在医院也没什么用，姚雪薇收拾了一下，就跟着那位副厂长大姐去制造厂踩点。 “我叫郭玉兰，你以后叫我玉兰姐就行。我们厂的位置稍微偏了点，但地方够大，现在人是稍微少了些，但我们还要再招两三百个人，很快就能热闹起来了。” 姚雪薇有些奇怪的环视了一圈，工厂区还行，比较大，但宿舍区看起来就比较寒酸，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容下两三百个人的样子。 “你们孤儿寡母的，不太方便，所以我让你们先过来，好歹能住个大房间。后面来的那些人，就只能住大通铺，或者打地铺了。” “打地铺？”姚雪薇震惊，住不下怎么还招这么多人？ 郭玉兰指了指厂里的那一大片空地，说道：“招人来，也得先盖房子，不盖房子，大家住哪儿？” 一个大厂的建设，还得从打地基开始，现在大厂就是任性。 有了比较，姚雪薇对自己分到的这个60多平米的小房间，就格外的满意，虽然面积小，但五脏俱全，主卧、次卧、客厅，小厨房都有，只是用水不太方便，水管只接到了院子里。 “这厂原来是炼钢厂，你的那间房，以前也是给小主管住的，东西比较齐全。现在还有多的房间，你又带着孩子，我把这房间分给你，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郭玉兰拿钥匙递给姚雪薇，问道：“你招待处那边的行李多吗？我去找人给你搬东西。” “不用，我都没带多少东西过来，等收拾好了，我待会儿就去街上重新置办。”姚雪薇拒绝道。 “行，那你忙，明天我在办公室等你，今天我就先回医院了。”郭玉兰的丈夫还在病床上，虽然脱离了危险，但也需要人照顾，匆匆的交代完，她就赶紧离开。 这个房间也有一阵没住过人，姚雪薇让赵朵朵在院子里面玩，自己就拿着帕子在房间里打扫卫生。 听到她这边的动静，隔壁房间的门就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半白的头发绾在脑后，一身灰色的衣服，洗得有些发白，一看就是个干净利落的老人，只不过腿脚看起来不太方便，走路有些跛。 “丫头，我家有扫帚，你先拿去用吧。” 姚雪薇赶紧道谢，问道：“大娘你也是厂里的员工吗？” “我不是，我大儿子是，他怕我在老家照顾不好自己，特地把我接过来的。”提起儿子，这老太太满脸都是笑容。 辉水才解放没多久，丁老太太也是前两天才过来的，儿子上工去了，白天也没人和她说话，看到姚雪薇就忍不住聊了起来。 等打扫完卫生，隔壁家什么情况，姚雪薇基本都知道了。主要也是这丁老太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儿子孝顺，愿意往外说。 “咱们住的这种房子，我数过了，一共两个院子，统共才十套，剩下的都是大通铺。我家大儿孝顺，早早的接我过来，才分了这一套，那些来得迟的，怕是就没这样的好事了。”正是因为有了她这个家属，所以她儿子才重新分了个两室的房间，所以她也有些骄傲。 “您儿子孝顺，老天爷有好事自然会想着他。”姚雪薇自然也是顺着她说话，毕竟是以后的邻居。 丁老太太有些惋惜的说道：“这几套房子好是好，就是小了点，一点也不比村里宽敞。” 要是没有其他人做对比，丁老太太对这房子，也不见得会有多满意。 对分房子的事，姚雪薇倒是没那么在意，只是觉得以后住在宿舍，上班更方便。 聊天的时间，房间大致就被打扫得差不多了。 姚雪薇牵着赵朵朵的手，跟丁老太太说了一声，就准备出去采买东西。 “你这孩子病刚好，可别这么折腾，就留在院子里玩吧，我给你看着。”丁老太太热情的说道。 她当初打着甩了三个孩子就一个人浪的想法，什么多的行李都没带，衣服、被褥、还有生活用品，全都得重新置办过，工作量还比较大，她也有些担心把赵朵朵给累到。 “朵朵就留在家里好不好，娘出去买东西，很快就回来。”姚雪薇跟赵朵朵商量道。 赵朵朵一贯就是个乖巧懂事的，点点头就松开了姚雪薇的手。 “那麻烦你了丁大娘，我尽量早点回来。”姚雪薇向丁老太太道谢。 “这有什么，你快去吧。” 她带来的驴车还在招待处放着，姚雪薇先去了招待处，把东西拿了，才赶着这个板车去街上大采购。 辉水比老家的小县城更大，东西也更齐全，姚雪薇手里又有钱，不说她空间里的金银，就是上次卖房，也还剩好几十块大洋，买起东西来，完全没控制住自己。 现在虽然物资匮乏，但好歹有钱就能买，等过几年买东西要票，她有钱都没处花，所以趁此机会赶紧囤东西。 把家里要用的床单被褥买齐，姚雪薇还多备了好几份放在空间里，衣服、布料、香皂、火柴，连手表姚雪薇都买了十几块备用。 看着空间里满满当当的物资，姚雪薇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14、第 14 章 辉水好歹是大城市，没老家那么保守，姚雪薇也有样学样，给自己置办了好几套颜色淡雅的旗袍和裙子，另外还买了几套中山装当工作服用。 等她买好东西回院子里，丁老太正带着赵朵朵择菜。 “丁大娘，我刚买东西的时候，顺带买了几块蜂糖糕……” “哎哟~不用，你这孩子可太客气了。” 人家帮着看了那么久的孩子，姚雪薇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把糕点塞给了对方之后，姚雪薇才开始忙里忙外的收拾东西。 看姚雪薇弄得一身汗，丁老太提醒道：“咱们厂有锅炉，澡堂一直有热水，你忙完了就可以去冲一冲。” 这就是姚雪薇唯一遗憾的事了，她们住的房间里没有卫生间，厕所就在院子的角落里，洗澡也得跑到澡堂去洗。 等姚雪薇把房间收拾好，饭也吃了，就带着赵朵朵去澡堂。 “娘给你买了新衣服，等洗完澡就给你换，那小旗袍我可喜欢了……” 可惜她买的是成衣，不然还能搞个亲子款。 说实话，在不知道赵朵朵的隐藏身份之前，姚雪薇对赵朵朵都是放养，还活着就行，但现在姚雪薇简直就是爱心爆棚，看到可爱的东西就忍不住想买给她。 等第二天上班，姚雪薇就穿着自己的新衣服，牵着赵朵朵去办公室找郭玉兰安排工作。 当初说好了，要给她安排个方便看孩子的，所以郭玉兰直接说道：“咱们厂里原来的那个仓库出纳，我准备把他调走，安排你来上。这职位平时也不忙，回家也方便，要是真有什么事，也还有仓库管理员在，张大彪是住在那边的，有他照看，也出不了乱子。” 有值守的仓库管理员，当然也不需要她值夜班，她就是记一下台账，这工作确实简单，要不是仓库管理员不太识字，这活也轮不上她。 “你是生面孔，也不用讲人情，按照账面上的规矩来就行。”郭玉兰提醒道。 原本的那个仓库出纳，是个退下来的伤兵，疯狂的给自家老战友开后门，导致其他队伍拿不到足够的子弹.药。他也被告了好多回状了，还屡教不改，所以郭玉兰这次干脆把他给调走。 反正以前的账是乱了，后面各支队伍的指标，都要重新分配过。 对这个岗位，姚雪薇十分满意，只有仓库进货出货的时候忙一阵，其他时间都很闲。 而且她以后的工作伙伴，仓库管理员张大彪，也十分和善，腰间虽然撇着一把枪，但脸却是个娃娃脸，看到姚雪薇牵着个小孩来上班，立马就笑开了。 “你家小孩长得真可爱~”等张大彪逗完孩子之后，才说道：“你怎么把小孩带过来了，仓库里面全是弹.药你不怕呀。” 才想到这茬的姚雪薇愣了一下，解释道：“我刚来，还没找到合适的幼稚园，等过两天我就把她送学校去了。” “最近倒没啥，咱们制造厂的产量跟不上，仓库里空得很。”张大彪也是厂里的老人了，以前跟着老师傅们学造枪的，但粗手粗脚的，实在学不会，就调到仓库这边来了。 听着张大彪吹牛，姚雪薇才把这个厂子大概了解了一遍。 他们这个厂，原先在根据地的时候，就是造点子.弹，炸.药，顺便帮着修修枪械，到辉水之后，把这炼钢厂充公，又收拢了一批设备，他们的这个制造厂的家底才算厚了起来。 “本来郭厂长这两天就该忙活招工的事了，但她爱人受伤住在医院里，招工的事就往后拖了。”张大彪说完就好奇的问道：“你是郭厂长带来的，你跟她们家是不是亲戚？” 这个岗位轻松，还不用受气，现在辉水就这一个兵工厂，枪支弹药大家都想要，就算是其他军团的领导来了，也不敢跟他们撅蹄子，张大彪觉得自己这怀疑完全合理。 姚雪薇干笑了一声，说道：“不是。大概是郭厂长看我带着孩子照顾我吧。” “也是，郭团长她爱人伤口好像感染了，挺危险的，估计也没闲心管其他的。”张大彪叹了口气，说道：“也就是现在没有盘尼西宁，不然谁缺药他家都不会缺药。” “为什么这么说？”姚雪薇好奇的问道。 “你不知道啊，郭团长她爱人姓赵啊，跟医院里的赵医生那可是亲兄弟。对自己亲哥，那不得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啊。”张大彪理所当然的说道。 姚雪薇：……破案了，他就说那赵医生忙前忙后的，看着过于殷勤了。 不过为了自己亲人的性命，耍点心计也情有可原。 既然说起了这个话题，张大彪就提醒道：“赵旅长还有个弟弟，是711团的团长，那就是个滚刀肉，脸皮厚得很，以前就没少在咱们这仓库里讹子.弹，都被其他团长套了好几次麻袋了。” “郭厂长特地交代过，赵团长就算打着她的旗号，也得看到手续才放东西。否则其他人全都找她麻烦去了。” 当领导的不心黑手辣一点，底下的人就要跟着吃亏，反正抢军服，弹.药，补给的时候，大家都是各显神通，有关系不用才是傻蛋。 “这一家子都参加革命，还真挺难得的。”姚雪薇有些敬佩的说道。虽然这一家子都是人精，但人家也在抛头颅洒热血。 张大彪也是一脸敬佩，但没过两秒，他脸上敬佩的表情就收起来了，转而变得有些无奈，提醒道：“赵团长来了，肯定是来讹子.弹的。” 姚雪薇：……敬佩归敬佩。但上班第一天，她并不想挑战这么高难度的人物。 15、第 15 章 “哟~咱们仓库这儿换新人了？是叫姚雪薇是吧，我都听我大嫂说了。”赵团长热情的套着近乎，“我叫赵明理，711团的，咱们都是自己人，以后有事尽管招呼啊。” 姚雪薇挑眉，她是靠着郭玉兰找到的工作，但钱货两讫，他们只能勉强算半个自己人，所以伸手问道：“赵团长是来领物资的？上面批的条子呢？” “在这儿呢。你看看。”赵团长笑嘻嘻的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然后就招呼自己身后的兄弟准备搬东西，自在的说道：“你们不用帮忙，我们自己进去搬就行，就一万发子.弹，也没多少。” 赵明理倒是没说谎，手续确实齐全，姚雪薇和张大彪对视了一眼，就让他们去搬东西。 制造厂现在的产量不高，一天最多能产一万发，所以仓库空荡荡的，货只堆了一个小角落，一箱能装一千发。 “你带了十个人来，一人扛一箱刚好。”姚雪薇刚说完，就看到赵明理的眼神乱飘，立马就对他防备了起来，生怕他整什么骚操作。 她尽盯着赵明理了，最后出仓库的时候，才注意到他们队伍中间，还有人遮遮掩掩的提了两箱。 姚雪薇瞬间支棱起来：“赵团长！！” “兄弟们快跑。” 赵明理拦着姚雪薇，笑嘻嘻的说道：“咱们厂里装箱的时候，一点都不仔细，说的是一箱一千发，但实际上根本没有，我批的可是一万的条子，不够的我就自己补齐嘛。” 对这个第一天上班，就来找茬的人，姚雪薇一点没客气，直接伸手把人推开，准备冲出去抢一箱回来。 赵明理被推得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脸上还有些震惊，姚雪薇的力气居然这么大？但他怎么也不能让姚雪薇去捣乱，赶紧拍拍屁股站起来，“姚雪薇，你跑那么急干嘛……” 说着他就想去追，但却被赵朵朵给拦住了。 赵朵朵刚刚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玩布娃娃，看到赵明理欺负人，立马气哼哼的过来帮忙。 “坏人~欺负我娘~” 被这么个小不点拦住，赵明理也没什么好怕，直接把人抱起就往前追。 他带来的十个小弟都是机灵的，而且还是老手，一看形势不对，立马就分开跑，姚雪薇追了一圈，人没追到，回来一看，孩子没了。 “张大彪，我家朵朵呢？” 张大彪一脸淡定，“被赵团长抱走了。你去711团把她抱回来吧。” 姚雪薇喘了两口粗气，问道：“刚刚你怎么不来帮忙。他弄走一箱，到时候仓库里的货又对不上了。” “赵团长平时对我也挺好，我不太好意思拦他呀……”关系到位了，张大彪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刚刚就装腔作势的说了两声，就默默的躲了。 姚雪薇磨了磨牙，这都是什么人啊，忒不靠谱了。 “我去给郭厂长提一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要是各个都跟赵团长一样，我们的工作都没法做了。” 赵明理敢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因为有郭玉兰当后盾，所以姚雪薇告状自然是去找郭玉兰。 “那小兔崽子，又给我找麻烦。”郭玉兰也有些头疼，说道：“等这阵招工的事情忙完，我跟厂长商量个章程出来，不能让他们把规矩乱了。” 他们这个辉水制造厂里的人，关系五花八门，坏规矩最严重的，就是他们厂长，最爱照顾老部下。要把这股歪风邪气制止住，还得从厂长那里开始。 至于他们怎么立规矩，姚雪薇是不管的，只是把难处说出去了，别到时候有人来找她麻烦。 等姚雪薇告完状，心里的气就消得差不多了，然后立马转道去711团接孩子去。 赵朵朵倒是没哭，被赵明理抗在肩上在训练场上招摇。 “这谁家的孩子啊，你这么带着。” “嘿~可爱吧，我捡来的。”赵明理一顿嘚瑟，对着战友们一顿瞎吹。 赵朵朵站得高，看得远，看到姚雪薇向她走过来，立马兴奋的扯了扯赵明理的头发，说道：“我娘来了，你放我下来。” “你娘来得可真快，我都还没玩够呢。”赵明理那语气还有些可惜。赵朵朵除了刚开始哭了两声，后面他一解释清楚，就乖巧得不行。 姚雪薇一来就听到这话，黑着脸把赵朵朵抱了过来。 “妹妹你可真是来迟了，那子.弹给咱们新兵练靶，都快用完了。”赵明理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姚雪薇也知道，人家吃进去的东西，没有吐出来的道理，没能现场把东西抢回去，基本都没希望了。 姚雪薇理了理赵朵朵有些乱的头发，埋怨道：“你抢东西就算了，你抢我家孩子干嘛。” “我也不是故意的，她当时拦我来着。”赵明理从兜里掏出一把鲜核桃，递给姚雪薇说道：“我刚给你闺女，她说不能乱吃东西，你剥来喂她吧。” 之前赵朵朵生病，就是因为赶路劳累加受凉，饮食又生冷不忌导致的，在她身体没养好之前，吃的方面，姚雪薇管得就比较多，但核桃肯定是能吃的。 姚雪薇拿了两个核桃在手里，轻轻一捏，核桃壳就裂开了，然后把核桃仁递给赵朵朵，叮嘱道：“核桃仁上的那层皮你自己剥干净。” “好~”赵朵朵乖巧的自己动手。 赵明理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之前吃核桃，都是拿小锤子敲着吃的，姚雪薇这手法，明显是个狠角色啊。 下次去仓库薅羊毛的时候，可得悠着点了，不然这一拳头下去，他肯定吃不消。 反正也告过状了，姚雪薇懒得找赵明理的麻烦，瞄了他一眼，就淡定的抱着孩子往仓库走，边走边哄道：“等下个礼拜，你就去幼稚园读书好不好，等你放学，娘就去接你。咱们把驴车卖掉，换成自行车，到时候你就坐在后面……” 赵朵朵什么都不懂，自然万事都说好。 要是按照姚雪薇自己的节奏来，肯定得先把家里收拾好，把赵朵朵送去学堂，她再去上班。但郭玉兰却把时间卡得很紧，要求姚雪薇提前上岗，这样的话，那房子她住起来，才没人挑理。 刚开始姚雪薇还有点不理解，但等过两天，一堆新员工住到院子里的时候，姚雪薇就明白了。 招工是郭玉兰在负责，姚雪薇上班第二天，招工的公告就贴了出去，厂里陆陆续续的就来了不少人。 在城里有家的，就可以住自己家，老家在乡下的，就住宿舍。 姚雪薇她们住的那个大院子，就被安排进了不少的女孩。 挣钱的机会难得，三两天的时间，人就招齐，然后就开始动工挖地基，建新宿舍还有新厂房。 因为建的是大家未来工作和生活的地方，不止这些新员工，空闲一点的老员工也会跟着一起干活。 像姚雪薇这种，半新不老的员工，工作还轻松的，自然是当仁不让，加入了搬砖的行列。 16、第 16 章 也就是张大彪算数不好，仓库里每天进库出库的，他算不明白，否则姚雪薇这岗位都没存在的必要。 上了两天班，姚雪薇就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没事就跑来工地帮着搬土、运东西。等新的宿舍和厂房建得差不多，姚雪薇跟厂里的人也都混熟。 因为工期短，新建的宿舍并不精细，每个房间都三十多平，预计会摆三张高低的架子床，房间里没有洗手间和水龙头，只另外单独修了盥洗室。 制造厂就有炼钢炉，轧钢机，铁架子床是早就在做的，房子一建好，这床就搬了进去。 那些单身的人，没有任何悬念，就住多人间，有家属的就分一个单间，或者分到姚雪薇她们院子里的那种两居室，全凭抽签决定。 分完宿舍之后，姚雪薇她们院子里，就又多了两位老人和几个小孩，姚雪薇每天下班接赵朵朵回来，她也有了玩伴。 赵朵朵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抱着姚雪薇的腰，告状道：“今天上学，大吉哥哥跟大利哥哥欺负我，抢我的米糕了。” “他俩都快8岁了，还读幼儿园啊？他们欺负你，你找老师帮忙了吗？”姚雪薇说道：“打不过一定要找援兵知道不。” “知道。老师帮我骂他们了，但是米糕被大吉哥哥给吃了。”读了几天幼儿园，交了新朋友，赵朵朵明显就活泼了不少，说道：“大吉哥哥他们在小学，没跟我们一起玩游戏。就是我好久没看到他了，见到他就喊了一声……” 然后她手里的米糕就被抢走了。 这可真是自己送菜，姚雪薇好笑的安慰道：“今早我买了好几块米糕，待会儿回去帮你热。” 学校食堂的伙食一般，姚雪薇每天都在赵朵朵的挎包里准备了零食。早上送孩子上学的时候，就在外面吃，中午也是吃食堂，晚上回家才自己做饭弄点好的。 最近吃得好了，赵朵朵对吃的也没那么在乎了，只问道：“娘，咱们家有弹.壳吗？” “家里没有，厂里有，吃了晚饭我去帮你找。”给小朋友找玩具这种事，姚雪薇接受良好。 “大吉哥哥有好多弹.壳，但他不给我玩。”赵朵朵哼哼着继续告状。 就算是小孩，也能看得懂很多东西，赵朵朵知道姚雪薇宠她，自然就没了最开始的小心翼翼，肆无忌惮的的说道：“娘~大吉哥哥是坏小孩，对吧。” 姚雪薇肯定的说道：“对。他欺负朵朵，就是坏小孩。” 听到姚雪薇这么说，赵朵朵坐在后座，得意的晃了晃自己的小短腿，抱着姚雪薇的腰，软软糯糯的说道：“娘最好了~” 感受到赵朵朵对她的依赖，姚雪薇嘚瑟的同时，也觉得压力倍增。 现在她手里有钱，空间里有物资，能在大家的吃不饱饭的时候，把赵朵朵养得白白胖胖的，但是以后呢…… 赵来庆现在是穷得叮当响，前几年部队的日子不太好过，他手里也没有多少积蓄，但等华国稳定下来之后，他的职业就是最吃香的，工资高还稳定。 在原著的小说里，赵来庆抢孩子能那么顺利，全靠他有权有势，原身那样的普通人，自然没什么反抗之力。 赵来庆现在的事业小有成就，当了个连长，虽然因为离婚的事，在各位领导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未来的升职之路，可能有些艰难。 但不管未来，现在赵来庆的排场也比她大，好歹人家是个小领导，她呢，制造厂里混日子的。 越想姚雪薇心里就越不得劲。她们生活的又不是世外净土，哪里都有爱八卦的人，等赵朵朵长大了，耳边肯定少不了闲言碎语。 ‘你当初要是跟着你亲爹就好了，好歹人家是当官的嘛。’ ‘你娘什么都好，就是帮不到你。’ 光是想想，姚雪薇的血压就拉满，心里打定主意，得想个办法努力一把，不能被赵来庆压一头。 当小老板挣钱肯定是不行的，现在城里的那些资本家们，全都胆战心惊，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不到改革开放，她都别想露富。 既然她都已经在辉水制造厂里了，还不如争取一下，试试能不能当个小领导，做到郭玉兰那样的水平，勉强也算是够了。 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姚雪薇就觉得自己那个仓库出纳的职位不香了，干这个也升不了职啊。 回到家，姚雪薇刚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就看到隔壁丁大娘的儿子张小柱，手里拿着玉米饼，边啃边往外走。 “怎么？今晚还要加班啊？”姚雪薇问道。 “我那几个徒弟学得太慢了，我晚上再去教他们一会儿。”张小柱看起来年纪不大，但也是个老师傅了，这次招的人多，他就带了五个徒弟。 “哟~有那么难吗？”姚雪薇说道：“待会儿吃了晚饭，我也来看看热闹。” “嘿，真不难，就我那几个徒弟太笨了。”说完张小柱就赶紧走了。 姚雪薇家的晚饭虽然有荤有素，但她做得一向简单，要么直接清炖，要么加点小料红烧，炒菜用的肉、菜、配料，她也是抽空一次性切很多，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很快的解决掉晚饭，看着赵朵朵跟院子里的孩子们玩游戏，姚雪薇说道：“你先玩着，我去厂房那边去了。” “娘~弹.壳~”赵朵朵提醒。 姚雪薇回道：“知道啦，我不会忘的。” 昨天厂里刚分完宿舍，今天生产区这边就多了很多新人。就算是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还是有师徒在那里教学。 建宿舍的时候，姚雪薇跟大家也都混熟了，所以任由姚雪薇在那里看热闹，也没人管她。 这还是姚雪薇第一次来生产区这边，也算是开了眼界。 以前她看到的那些生产车间，全都是干净明亮，机器都泛着冷冷的光泽感。辉水制造厂的机器，却显得格外的笨重，有些机器保养不当，运转的时候还会发出刺耳的声音…… 张小柱还在领着五个徒弟操作机器，姚雪薇也跟着凑了过去，瞄了瞄那台冲压机的铭牌，姚雪薇忍不住惊讶道：“这冲压机是居然是1928年的，这机器都用了二十年了呀？” “这有啥。更老的机器我们厂都有。” 张小柱说完，就继续教徒弟，这机器的工作原理，他不懂，只是让几个徒弟死记硬背操作方法。 但他们学得还没姚雪薇这个旁听的快，她只是听一遍，就知道该怎么操作。 毕竟当初学的也是工科，虽然上课划水，但为了不挂科，很多东西还是印在了脑子里的，更何况学校里还有大量的机械供她们实操，姚雪薇的底子还是很厚的。 张小柱的那几个徒弟，当初也是一起搬过砖的，所以姚雪薇也没藏着掖着，学会了之后，就帮着讲解道：“这个机器的原理是将圆周运动转换为直线运动，由主电机……带动连杆……” “它的机身由床身、工作台……组成，动力传动系统……” 姚雪薇觉得，知道工作原理，再去记操作，应该就要容易得多，还能避免很多危险。 反正她也不想在仓库混日子了，怎么也得露一手，调个岗位。 17、第 17 章 姚雪薇越说越多，连张小柱这个老师傅的耳朵都支棱了起来，那些知识点，别说他的几个徒弟了，连他都没听过。 “这些东西你怎么知道的？”张小柱好奇的问道。 姚雪薇自然的说道：“当然是跟老师学的。” “没想到啊，你这是深藏不漏啊。”张小柱惊奇的打量了姚雪薇两眼，心里就把她和知识分子挂上钩了，问道：“别的机器会用不？再给我讲讲其他的呢……” 对厂里其他老式的机器，姚雪薇也不怵，带着张小柱和他的几个徒弟，挨个把那些机器讲了一遍。 听姚雪薇那副理论派的模样，张小柱先入为主的就把姚雪薇当成学生，这水平，就算不是大学生，也该是个中学生，跟他这种实践中学习的完全就是两个样。 姚雪薇就是故意那样引导的，不用管她的知识是从哪儿学来的，反正让人知道她有这些本事就够了。 原身前几年的经历，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她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等讲得差不多了，姚雪薇才谦虚道：“我也就是说说，上手能力一般，明天我再来跟你学操作……” 姚雪薇倒是没说假话，枪.支，子.弹的制作原理，她当然清楚，但却没有实操的机会，动起手来，她还真比不过张小柱。 今晚的表现只是铺垫，后面她也要好好发挥才行。 看着天也快黑了，姚雪薇问人要了一把空的子弹壳，揣兜里拿回家去。 天黑之前，赵朵朵跟院子里的孩子，都还在外面玩，天黑之后，就被院子里的大人喊回来了，现在正搁角落里玩泥巴。 “朵朵把手洗干净，待会儿去澡堂了。” “好~”赵朵朵乖巧的答应了，把自己做的泥碗堆在角落里，然后就跑到水龙头面前洗手。 最近厂里的小孩多了起来，赵朵朵玩得也更开心了，巴巴的向姚雪薇问道：“娘，我能不能不去幼稚园，就在家里玩。” “不可以，小朋友都是要去学校的。”姚雪薇无情拒绝。 “小胖他们都没去。”赵朵朵撅着嘴说道。 姚雪薇说道：“他们现在不去，早晚也要去，就算不读幼稚园，也要去读初级小学。” 小胖就是她们院子里的小孩，由奶奶带着，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横劲。不过赵朵朵被姚雪薇收拾得精致可爱，其他小孩都有些让着她。 厂里的职工就算现在日子过得一般，但最多不过一年，华国稳定下来，大家手里应该就会有余钱了，送孩子读书的能力还是有的。 但现在嘛，他们对幼稚园这种，只教孩子吃饭跟玩的学校，还是舍不得钱，他们又不像姚雪薇独自一人，家里也没老人帮着带孩子。 虽然暂时打消了赵朵朵不上学的念头，但晚上赵朵朵睡觉就做噩梦了，拿着自己的小被子，半夜跑来敲姚雪薇的门。 “怎么了，梦到什么了？”姚雪薇把人搂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 赵朵朵说话都还带着鼻音，“我梦见大吉哥哥欺负我，娘也帮着两个哥哥骂我……” 说得就跟真的一样，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都有，所以赵朵朵越说越委屈，直接躲在姚雪薇的怀里哭了起来。 可能是今天上学的时候，碰到赵大吉他们，让赵朵朵又想起了以前的事。 但她所在的那所学校，就是离制造厂最近的那一个，换学校也不现实，姚雪薇也不可能任由她待在家里玩。 姚雪薇想了想说道：“娘给你找个武馆，去学点武术怎么样？” “学了会变厉害吗？”赵朵朵小声的问道。 “当然会。”姚雪薇说道：“要是赵大吉再欺负你，你就揍他。” 赵朵朵就是以前被欺负怕了，所以看到赵大吉他们就不由自主的胆怯。学了武术，就算实力不行，也能给自己壮胆。 以后的那些小孩各个都有特长，现在也就是条件不允许，否则姚雪薇也得给赵朵朵安排上。这时候住大房子，请家庭教师，学外语……纯粹就是自己作死。所以就算姚雪薇手里有钱，也不得不艰苦朴素。 第二天姚雪薇把赵朵朵送到学校，就带了一盒花生糖给张大彪，说道：“我到厂房那儿去了，要是有人来领东西，你先帮我记着啊，我回头再整理数据。” “行，你去吧。”张大彪把糖咬的嘎吱响，奇怪的说道：“你现在这个岗位不挺好的吗？干嘛往前凑啊。” 她俩这活还真的是肥差，也不需要干什么苦力，张大彪还好，偶尔帮忙搬一下货物，空了就巡视一圈，但制造厂是有保卫科的，张大彪纯粹就是个摆设。 他能干这个活，全靠厂里老师傅们的照顾。他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在厂里了，可惜性格毛躁，厂里的活干不仔细，就让来守仓库。 要说出去，张大彪在厂里的面子，可比姚雪薇好使得多。 “我就是去看看，反正我待在这儿也没什么事，万一我有搞枪.械的天分呢。”姚雪薇问道：“你给我说说呢，厂里哪个师傅技术最好，我看能去学两招不。” “你家隔壁那张小柱的师父钱大头，就是咱们厂里技术最好的，不论是枪，炮，还是其他的，他都能给你整出来，听说钱大师傅二十多年前就在兵.工厂干活了，还是在那些留学生手底下当徒弟，后来他待的兵.工厂被瓜分了，他才到咱们根据地的……” 以前条件恶劣的时候，枪.支所有的部件都是手工锻造……他们这个制造厂不大，高手还是有的，这水平，姚雪薇确实做不到。 昨天晚上，姚雪薇已经在张小柱面前露过一手，所以今天姚雪薇再去的时候，都不用她去找人，钱大头就直接注意到她了。 “听张小柱说，你以前学过这个？”听了自家徒弟一顿吹，钱大头对姚雪薇也满是期待，直接拿出一沓草稿纸，说道：“来你帮我参谋参谋，我们准备仿制美军的这个型号的机.枪……数据上我还真遇到了一点难题。” 钱大头是厂里的大师傅，很多任务都是压在他身上的，他恨不得厂里全是人才，所以姚雪薇一冒头，他就找过来了。 他曾经的老师是留学生，那些厉害的本事，他现在都忘不了。所以对姚雪薇这样的专业人士，他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现在遇到的最大难题摆了出来。姚雪薇能解决自然最好，不能解决，他也会另外想办法。 姚雪薇看了看草稿纸，心里哀叹一声：就算穿越，也逃不脱高数和物理的魔掌。 18、第 18 章 她们学院的高数和物理老师，一直都是魔鬼，挂科率奇高，所以上课的时候，没人敢划水，姚雪薇也是认真听了的。 拿着钱师傅给的草稿，姚雪薇按着他给的数据，自然的就在纸上验算了起来。 看着姚雪薇笔尖冒出的那些特殊符号，钱大师傅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暗道：果然是找对人了。 姚雪薇也没藏着掖着，还根据图纸提议道：“这款机.枪的管壁厚度有些高了，连续发射后，枪.管的散热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升温。咱们可以试着在枪管上增加大量的鳍片，增大与空气的接触面积，帮助散温……” “你这建议不错。但这样的工艺对我们厂来说太麻烦。”钱大头说道：“我的想法是，准备两根枪.管，一根枪.管发热，就换另一根。” 姚雪薇疑惑的说道：“让战士自己重新组装，应该会影响射.击的精度吧。” “对啊。”钱大头理所当然的说道：“咱们要做的就是通过设计，降低影响啊。” 钱大头也是个实干派，探了探姚雪薇的底，发现确实有能耐之后，就提议道：“我听张小柱说，你实践这方面还不是很熟练，后面你就跟着我吧，我来教你。你这么聪明，应该也学不了多久。” 好歹是个知识分子，钱大头也没准备让姚雪薇干什么重活，只准备让她了解一些基础的操作。 他之前就认识姚雪薇，平时碰上了也能点头打个招呼，话倒是没说过几次。 自从在厂里安定了下来，姚雪薇就吃好喝好，现在的气色白里透红，再加上她五官精致，打扮得也清爽利落，就算她带着个孩子，也是四朵厂花之一。 没见过姚雪薇刚到辉水的时候，那副灰头土脸的样子，钱大头对姚雪薇的印象，就是一个娇花似的读书人。 所以看到姚雪薇一锤子敲扁一块铁的时候，钱大头就忍不住张大了嘴巴，“我滴个乖乖，你还有这本事啊，就你这样，你前夫还敢跟你离婚？不怕被揍死啊。” “他要跟我抢孩子，指定挨揍。这不是他离婚的时候老实得很嘛，我也没借口动手啊。”要是她一见面就动手揍人，有理也会变得没理，可能别人还会觉得，都怪家里的那个太不讲理，赵来庆才会重新娶老婆。 “你这婚离得好，自己有本事，没必要在那歪颗脖子树上吊死，你要是在制造厂干出了头，以后有他求你的时候。” 钱大头这么说着，心里还在猜测着姚雪薇的前夫是谁。看姚雪薇的打扮和谈吐，钱大头就往政委那方向猜，对比了一下心中的名单，一点思路都没有。 但不管是理论还是实践，姚雪薇都能拿得出手，钱大头就更心动了，问道：“我记得你之前的岗位是跟张大彪守仓库是不？你也别在那个岗位待了，没意思。我跟厂长说一声，让他把你调过来怎么样？咱们厂这个新机.枪的研发，你可得参与进来。” 没看出来姚雪薇就是故意站出来的，钱大头还很体贴的说道：“生产线上确实没有仓库那边方便，我知道你家还有一个小孩，平时还要接送孩子什么的，到时候有事你跟我说一声就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姚雪薇哪还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天就帮着给钱师傅打下手。 她要调岗的事，郭玉兰来检查生产的时候就知道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姚雪薇说道：“当初没好好了解你的情况，早知道就把你安排到生产部门的。” “之前确实想找个轻松的工作来着。”姚雪薇解释道。 郭玉兰拍了拍姚雪薇的肩膀，关心道：“不管是哪个岗位，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 就算姚雪薇冒头冒得快了点，郭玉兰他们也从没往间谍那方便去想过。他们辉水制造厂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设备不先进，生产的枪.支也都是仿制款，根本就没什么有价值的机密。 谈完了公事，郭玉兰就问道：“你家孩子在哪个幼稚园读书啊？咱们辉水也稳定下来了，我准备托人把孩子接过来，家里也没老人帮忙看着，我也想都送到学校去。” 报纸上的新闻，沿海那边前阵子刚打完一场仗，大获全胜，看现在这形势，老.蒋的败局已定。 辉水市的战略意义也很重要，所以留在辉水这边的队伍，以后就会扎根在这个地方。 之前打仗的时候，郭玉兰生的孩子，都是托付给相熟的老乡照料，平时寄钱寄东西，现在安定了下来，自然就想把孩子接过来，所以郭玉兰才跟姚雪薇打听学校的事。 对赵朵朵读的那个幼稚园，姚雪薇还是很满意的，在学校待了一阵后，赵朵朵眼见的变得开朗了许多，郭玉兰一问，她就仔细把幼稚园的课程都说了。 姚雪薇昨晚上还答应过赵朵朵学武术的事，她也没忘记，提前就打听好了一家武馆，准备等赵朵朵放学之后，带她去试试。 给小孩子学东西，姚雪薇还是跟人仔细打听过的，那武馆里的人都义气，大部分都加入了解.放军的队伍，根正苗红，把孩子送去那武馆，也不担心会有什么麻烦。 接孩子放学的时候，姚雪薇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在学校外面的小摊上买了两串糖油果子，自己吃着一串，还给赵朵朵留了一串。 她每天接送孩子最大的动力，就是学校外面的小摊，每次来都不空手。 糖油果子的外壳又酥又甜，姚雪薇一口一个吃得十分开心，然后耳边就响起了久违的声音。 “二婶~你在吃什么呢？” 隔壁的小学也放学了，赵大吉冲出来就看到姚雪薇吃东西，巴巴的就凑了过来。 看到姚雪薇手里有两串，赵大利也赶紧说道：“二婶，我也要吃。” 姚雪薇咬了一口糖油果子，漫不经心的回道：“我跟你们二叔已经离婚了，别叫我二婶。想吃东西，回去叫你二叔给你们买。” 自从把这俩孩子甩掉，姚雪薇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们了。这次再见面，姚雪薇觉得这俩孩子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脸上依旧是干瘦的，没有多余的肉，衣服也不是姚雪薇想象的新衣服，一看就是旧衣服改的，从这些细节就能看出来，赵来庆并不是很重视他俩。 但就算这样，赵大吉两个脾气也没变，盯着姚雪薇手里的糖油果子，眼神里全都是执拗，让姚雪薇都觉得，她要是不给，可能下一秒这俩兄弟就要动手抢，或者撒泼了。 “你俩这样，在赵家没挨收拾吗？”姚雪薇问出了一个自己十分好奇的问题。 “二叔对我们可好了，才不会打我们。”赵大吉‘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二婶，我要吃糖油果子。” 姚雪薇撇嘴：“自己买去。” 19、第 19 章 姚雪薇故意当着他们的面，三两口把自己那串糖油果子吃完，然后把留给赵朵朵的那串举高。 一看到这情况，赵大吉立马就闹腾了起来，扑过来想要抢。 现在正是孩子们放学的时候，学校外面有许多大人小孩，姚雪薇虽然一手就能把这俩熊孩子按住，但确实有那么一点丢人。 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姚雪薇磨了磨牙，把拿着的另一串也给吃了，然后晃了晃手里的两根空竹签，说道：“没了。要吃自己去买吧。” 眼看着哭闹也没用，赵大吉两个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朝着姚雪薇骂了两声坏女人后，转身就跑。 这学校是离辉水驻扎的部队最近的学校，所以那些接孩子家长里，不乏有认识赵来庆跟邓佳的，当天回去，她们就把这件事给转述了一遍。 邓佳原本就不喜欢这俩孩子，现在更是觉得丢脸，晚饭的时候，看赵大吉她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立马就摔了筷子。 “天天在家里说我是坏人，没原来的二婶对你们好，结果呢，人家连一点零食都不愿意给你们买，还闹得在学校外面丢人。” 赵大吉可不会低头，扒拉着饭说道：“你本来就是坏女人。” “二叔，你娶个新老婆吧，别要这个了。”赵大利火上浇油。 邓佳听着这些话，气得眼睛都红了，怒骂道：“家里可真是养了两只白眼狼，你俩吃的饭是我做的，衣服是我买的，当着我的面还能说出这些话来。” 赵大吉就跟没听到似的，一点不把邓佳当回事。所以邓佳把矛头又转向赵来庆，冷笑了一声，说道：“行，反正这日子我也过不下去了，你们爱咋地咋地吧。” 说着邓佳就转身回房间，关门的声音又大又响，门板都颤了两下，只留下赵来庆在饭桌上跟他俩侄子大眼对小眼。 赵来庆莫名被迁怒，心里也有一股火气，训斥道：“你俩没事又惹你们二婶干什么？而且姚雪已经跟我离婚，跟你们也没关系了，你俩怎么能去缠着她要吃的，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不嫌丢人吗？” “二叔，我想吃糖油果子……” “新二婶就是没有原来的二婶好，新二婶就是个怀婆娘。”赵大吉毫无顾忌的说道。 姚雪薇接手这俩熊孩子也不到一个月，而且她还忙着自己的事，也没多管这两人。在赵大吉两兄弟的记忆里，更多的还是前面几年原身对他们的好。邓佳这新二婶，对比起来，自然就要逊色许多。 比起这俩便宜侄儿，当然还是自己的老婆更重要，赵来庆黑着一张脸，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骂道：“下次再听见你俩这样说，我就要动手收拾人了。” “就说，就说……”赵大吉对这新二婶非常的不满，经常打骂人就算了，有好吃的还偷偷吃。 这俩货本来就倔得很，赵来庆的威胁没管用，就直接动手，拿了柜子上放着的鸡毛毯子，直接朝赵大吉抽了过去。 “嗷~好痛，打死人了，嗷~” 为了躲棍子，赵大吉两兄弟在屋里乱窜，打没有挨多少，哭得却非常厉害，尖锐的叫声整栋楼都能听见。 没过一会儿，赵家的房门就被敲响。 “孩子还小，慢慢教嘛，别一时下手太重，把孩子伤到了心疼的是你自己。”重点是孩子哭闹起来，还特别的扰民。 赵来庆站在门口苦笑，解释道：“我都没怎么动手，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就算刚刚追着打，赵大吉两兄弟也没挨多少下，但叫声却跟杀猪似的，两兄弟仿佛在演奏交响乐，一声接着一声，刺得人耳膜疼。 “你心里有数就好。” 赵来庆接着解释，“这俩孩子太皮，把邓佳气得饭都没吃，躲屋子里生闷气呢，我就训了这俩孩子几句……” 都已经被邻居劝架了，打孩子的事自然不能继续，否则赵来庆就更加没脸。 赵大吉自知又逃过一劫，也不嚎了，笑嘻嘻的又跑到桌上大口的吃饭。 撒泼哭闹这招，他们俩兄弟百试百灵，以前在老家，挨揍的时候哭起来，总有邻居来看热闹，时不时的还劝两句。 ‘这果然不是亲生的，下手就是狠啊。’ ‘把孩子打成这样，还指望人家不记仇，做梦呢。’ 原身也不是个意志坚定的，听了两句闲话就不敢下狠手收拾。 赵大吉他们也算是得出经验了，哭闹这招百试百灵，就算到了辉水，也一样好用。 邓佳之前也想教训他俩，但被这俩孩子闹过几回之后之后，耳边说闲话的就多了起来。为了自己的名声，邓佳也不敢动手了。 赵来庆也是一样，本来他抛弃糟糠妻另娶的事，就已经给人不好的印象了。他也解释过，以为老家的人没了，他的那些战友们倒是都相信他的借口，或者就算不相信，也理解他的做法。 但各家的女人们，对这事还是持保留意见。 夫妻两个为了自己的名声，对赵大吉他们根本不敢下狠手，所以这俩兄弟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之前姚雪薇问他俩怎么没挨教训的时候，他俩还能理直气壮的说没挨打。 就像今天，就挨了两棍子，也不算很痛，对这俩兄弟来说，确实不算挨打。 “也不知道姚雪当初是怎么教你们的。” 赵来庆看到俩侄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丢下鸡毛掸子，就去敲邓佳的门，哄人去了。 邓佳就坐在床边生闷气，眼睛都哭红了，不管赵来庆怎么哄，就是不出声。 等把赵来庆逼急了，邓佳才啜泣道：“是我做得没你前妻好，大吉他们才会不服我的管教。要不你还是跟我离婚，跟你前妻复婚算了。这俩孩子我实在是没招了。” “他们都是我大哥的孩子，我能给他们一口饭吃，养他们长大就已经够了，不能成才也没办法。”赵来庆哄道：“佳佳你那么温柔，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的。咱们自己的儿子，肯定听你的话。” 被赵来庆哄得缓和了脸色，邓佳才说道：“我就是气不过。我对他们够好了吧，但他们心里还是向着你前妻。我这不是白白替她养孩子吗。” “她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感情肯定深厚，既然大吉他们也舍不得。咱们就把这俩孩子还给你前妻吧。” 赵来庆还记得离婚那天被讥讽的事，犹豫着说道：“大吉大利是我们赵家的孩子。这都已经离婚了，姚雪她怕是不会愿意。……” 一听这话，邓佳立马扭头不理人。 赵来庆赶紧说道：“你别生气，明天我就抽空去问……” 20、第 20 章 就算熊孩子看着糟心，但男人是向着自己的，邓佳气了一会儿，就被赵来庆哄好，然后夫妻两个就开始商量怎么把孩子塞给姚雪薇。 “反正她每天都要接送孩子，咱们明天一早就去学校外头等。” 邓佳说道：“照大吉大利之前说的，你前妻以前那么疼他们，大吉他们在场的话，你前妻说不定更容易松口。” 一个小孩在家受不受宠，看小孩子的表现就知道，赵大吉两兄弟的性格这么霸道，可见他们说得不假。 就算讨厌赵来庆这个前夫，看在孩子的面上，这事说不定还能成。 “我待会儿去做做这俩孩子的工作，让他们明天好好表现。”下定了主意，赵来庆又商量道：“你说咱们给多少生活费好？” “你一个月25的补贴，我一个月也才18，那补贴经常拖欠就算了，有时候还拿不满，咱们自己也还要生活呢，一个月给10块钱怎么样？”邓佳说道。 赵来庆照着眉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俩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10块钱怕是不够，姚雪帮忙带孩子，辛苦费也不能少了，怎么也得15块。” “好家伙，都抵我一个月工资了。”邓佳不服气的说道：“什么叫帮忙带孩子，那俩孩子跟她亲，跟养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这生活费，两人商量了好一会才定下来，邓佳虽然心痛，但确实不想留熊孩子在家了，所以不得不妥协。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揣着钱，带着孩子，就在学校门口等姚雪薇。 赵大吉他们被吩咐好好表现，自然也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早起等人也没有表现得不耐烦。 说实话，他俩也不是特别喜欢留在赵家，他们的二叔，作为他俩唯一的亲人，其实也没那么护着他们，只会对邓佳的嘲讽视而不见，而且邓佳一挑唆，他俩还会挨揍……这时候他们自然就想起姚雪薇的好了。 姚雪薇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正带着赵朵朵在街口吃豆腐脑，等看着快到点了，才慢悠悠的放下碗，把赵朵朵抱上自行车的后座。 “娘，我们明天还吃豆腐脑好不好~” “吃了三天豆腐脑，我有点腻。”姚雪薇建议道：“明早吃豆浆油条行不行啊？” 赵朵朵犹豫了两秒，点头应道：“行。” 也就是来了辉水，赵朵朵才有机会每天在外面吃，不论是豆浆油条还是豆腐脑，对她来说都有吸引力。 一般情况下，姚雪薇也愿意纵着她。也就这一两个月，学校外面的零食对她还有新鲜感，等再过一段时间，再好吃也吃腻了。 母女俩轻松的闲聊着，两分钟不到，她们的自行车就到了学校门口。 “你自己进去吧，我回去上班了。” 姚雪薇就坐在自行车上，单脚撑在地上，看着赵朵朵进学校。赵朵朵也已经习惯，背着自己的小挎包，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二婶！”赵大吉听到了姚雪薇的声音，赶紧站起来乐颠颠的打招呼。 他们起得太早，又等了太久，站累了就跑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等。 要不是赵大吉出声叫人，赵来庆根本就认不出姚雪薇来。 现在姚雪薇穿着一身挺阔有型的列宁装，胸前的兜里插着钢笔，手腕上戴着手表，皮肤白皙有光泽，整个人看起来又精致又讲究，和以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姚雪~”赵来庆有些尴尬的表示：“我们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赵来庆叫的是原身的名字，姚雪薇也没提醒她已经改名，只是抬眼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四个人，奇怪的说道：“哟~一家四口都在啊，说吧，什么事。” “就是大吉这俩孩子吧，在我家住不惯，我想着你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以后让他俩跟着你……” 姚雪薇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这要求你也敢提？我替你们赵家白养孩子那么多年，都没问你要补偿，已经算是大度了。现在还想把孩子扔给我，真当我是冤大头呢。” 就算是在跟他们说话，姚雪薇的手也是握在自行车龙头上的，给赵来庆翻了个白眼，姚雪薇就准备蹬车走人。 “别别别，先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呢。”赵来庆拦在自行车前面，赶紧说道：“不让你白养，一个月给你15块。” 轻嗤了一声，姚雪薇意味不明的说道：“15块钱？养两个孩子？” 邓佳咬了咬嘴唇，站出来说道：“钱的事情可以商量，主要是这俩个孩子喜欢你，不想离开你。” 都不用邓佳他们指使，赵大吉他们就主动投诚。 “二婶，我们想跟你在一起。” “二婶，你最好了……” 看到这俩忽然撒娇的熊孩子，姚雪薇抖了抖鸡皮疙瘩，嫌弃道：“你们这一家子搞什么呢？” “我宁愿在路边捡孩子来养，也不会养你们赵家的孩子。白眼狼这种血统，是会遗传的。”姚雪薇意味不明的看着赵来庆说道：“你大哥当初对你不错吧。你可是大吉大利唯一的亲人了，连你都不想养，难道还能指望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不愧是大白眼狼，这表率做得真好……” 赵来庆被挤兑得说不出话来，倒是邓佳站出来描补道：“姐姐，你误会来庆哥了。大吉他们也都是好孩子，以后也肯定会孝顺你的……” 倒是不提钱的事，邓佳只打感情牌。 姚雪薇一脸无语：“忽悠谁呢？大吉大利跟了我那么久，他们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 顿感失策，邓佳懊恼的闭嘴。 不想管这挑事的一家子，姚雪薇直接蹬车走人。 看到姚雪薇的背影，邓佳忍不住羞恼道：“咱们今天就不该开这个口的。” 她对姚雪薇的第一印象，就是个灰头土脸的乡下人，想着她一个人带孩子应该不容易，只要他们愿意给钱，让她接手赵大吉俩兄弟应当很容易。 谁知道再次见面，姚雪薇一个大变身，比她都要精致时髦，那手表她可是眼馋了许久都没舍得买的…… 越想越气，邓佳忍不住对赵来庆质问道：“她哪来的那么多钱？是不是你离婚的时候给她的？” “你瞎说什么呢，当初我离家的时候，家里一穷二白……”赵来庆也想不通。他家倒是有个老房子，但据赵大吉所说，卖房的钱，姚雪薇拿去还账了。前几年世道也乱，一个弱女子带三个孩子也不容易，保不住家里的房子也正常。 “这才多久，人家有又是自行车又是手表……” 邓佳又气又恼，还想接着质问呢，看到姚雪薇蹬着自行车回来，就不自觉的闭嘴。 姚雪薇倒是不知道这夫妻俩的口角，只是刚刚走到一半，心里不舒坦，又折返回来，警告道：“当初离婚的时候，明明说过井水不犯河水。以后你俩要是再来给我找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俩的工作地点，还有家属院，我都知道的。”姚雪薇不怀好意的说道：“别逼我去找你俩的麻烦，你们不要脸，我还要呢。” 警告的话说完，姚雪薇心里舒坦了，骑着自行车溜得飞快，一点也不想沾上赵家这四个人。 21、第 21 章 眼睁睁的看着姚雪薇离开，大吉大利两个反应过来之后，哭得跟杀猪似的，要不是赵来庆把人拉着，这俩都要撵上来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这就是你们口里的好二婶，还不是不要你们了。”邓佳心里本来就憋着气，忍不住就挤兑了两句。 原本邓佳挤掉了姚雪薇这个原配，虽然心虚，但心底还是有些隐秘的得意。甚至觉得自己能每个月给她钱，让她帮忙看孩子，对她也是一种帮助。 但今天两人一碰面，邓佳就漏露了怯，明明她更年轻，但却显得比对方更老气，对方的衣服一看就是新的，自己穿的都还是旧衣…… 幸好姚雪薇现在看不上赵来庆，不然凭她现在的模样，只要勾勾手，赵来庆指不定就回心转意。 但转念一想，自己稀罕的是姚雪薇不要的男人，邓佳连带着看赵来庆也不顺眼，跺了跺脚，转头就走。 大家都是有工作的人，就算事情没谈拢，大早上的，也没那么多时间拉扯。 在学校门口耽搁了那么一会儿，姚雪薇今天上班差点还迟到，急急忙忙的戴好袖套，就跑去找钱师傅他们。 之前设计的枪都已经造出来了，参与主要的人员都在练靶场，测试这款新枪的性能。 制造厂本来就是造武器的，保卫科的人时不时的还要开展培训，就算是厂里的新人，待久了之后，玩.枪也变得非常熟练，战时也能算半个兵。 她来得迟了，好不容易挤到前面，试了几发，就赶紧让位。 “试用的感受怎么样？”钱师傅站在姚雪薇身后问道。 “我感觉还行，没什么大毛病。具体怎么样，还是得给前线的战士们试了才知道。”姚雪薇说道：“到时候看他们的反馈再做调整吧。” 虽然不能跟未来的武器比，但条件所限，这款机.枪已经还算不错了，姚雪薇也没提出什么意见。 “我也觉得这枪不错，待会儿厂长来了就跟他说一声，明天就能安排生产了。”钱师傅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这都快到年关了，也不知道那些部队还有任务没有，等他们的反馈估计得明年了。” “大局已定，怕是打不了什么大仗了。最多就是剿剿匪。”姚雪薇嘟囔道：“过年放寒假，我还得想想我家朵朵怎么安排呢。” 自从洋务运动开始，7天一个礼拜的事就传到华国，现在大家放假放的都是礼拜天，平时她和赵朵朵休假都在同一天，倒还挺方便。 但学校里的假期多，年假、春假、暑假，这放假的日子里，姚雪薇对赵朵朵还真有点不放心。 “家里没人帮忙，确实不方便。”钱大师傅八卦的探过头来问道：“有人跟我打听你呢，你有结婚的想法没有啊？” “谁啊？”姚雪薇皱眉。最近在她面前献殷勤的，都被她用冷面挡回去了，不知道谁这么头铁，还不死心。 钱师傅笑嘻嘻的说道：“就前两天往你跟前凑的那小战士。” “这人我不太喜欢。”姚雪薇摇了摇头，说道：“他第二个老婆才死半年不到，不是个长情的。” 战火中的感情，哪有那么安稳，，尤其大家还是共同奋斗的战友，枪林弹雨，很容易就遇到意外。这人只是爱情观不符合姚雪薇的恋爱要求，相对来说，品行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然钱师傅也不会帮他说话。 姚雪薇最看不惯的，还是跟赵来庆这样，抛弃糟糠妻另娶的人。 偏偏这样的人还不少。现在时局差不多快稳定下来，又到了年底的喜庆日子，结婚的人不少，很多已经奋斗出来了的男人，眼界打开，又有一定的实力，嫌弃老家的原配上不得台面，自然而然的就想娶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至于老家的原配，有良心的还会带个信回去，说明再婚的事，人品不好的，就跟赵来庆一样，装作老家的人死绝，毫无心理负担的就过上新生活。 今年结婚的，还只是一小波，等到明年后年，像原身那样被抛弃的原配更多，而且人家还有很好的借口——抵制包办婚姻。 世情如此，姚雪薇虽然看不顺眼，但也拿那些人没办法，只能自己多长个心眼，离那些人远一点。 钱师父倒是不知道姚雪薇的考量，接着追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说说看，我以后帮你留意着，免得好后生被人给抢先了。” 姚雪薇挑了挑眉，毫不客气的说道：“长得好，脾气好，还会做家务的。” “我还想着你今年能解决终身大事，过个热闹年呢。看你这要求，今年怕是不行了。”钱师傅笑着玩笑道。 听到他们说起过年的事，钱师傅带的另一个新徒弟插话道：“也就是今年进了咱们制造厂，家里才能过个好年，往年那都不叫过年，叫过关，一到年底我就心慌慌的。” 一到年底，催账的就来了，平日里本来就拆东墙补西墙过日子，到了年底，就得把账给清了。这个时代的底层老百姓，过不去年关的太多了。 姚雪薇一听这个，忽然也觉得心里有点担忧了。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姚家的那群人找麻烦。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姚家的田还有老宅，都会被拿去填赌债。他们要是走投无路，指不定就想起她这盆泼出去的水来了。 22、第 22 章 姚雪薇当初去姚家借住，是给了钱粮的，不然姚家也不会留四个吃白饭不干活。 不说姚雪薇，就连原身，她也不欠姚家。就算姚家是个小地主，原身从小没饿过肚子，但被养大之后，姚父为了还人情，就把女儿嫁给了赵家，怎么着也算是还了养育之恩。 就算姚家的人找来，姚雪薇也是打定主意不管的，她只需要管赵朵朵就够了。 最近学校放假，原本姚雪薇还想把她送去武馆，但赵朵朵不乐意，就想跟厂里的那些小孩玩。 早上正喝着粥呢，赵朵朵就着急的问道：“娘，我今天能带瓜子和糖出去吗？昨天赵小宝分我肉罐头吃了。” 她虽然年纪小，也知道肉罐头稀罕，吃了人家的好东西，自然就要补点回去。 “赵小宝是哪家的孩子，我怎么不认识？”姚雪薇问道。在厂里住了这么久了，赵朵朵的那些玩伴，姚雪薇都了解。 “娘你忘啦。他是郭婶婶家的，跟我一个班呢。”赵朵朵兴奋的解释。厂里四五岁的小孩，大部分都是自己玩，没有送去学校。放假了还能遇上同学，赵朵朵当然很兴奋。 之前郭玉兰跟姚雪薇打听过学校之后，孩子一到辉水，就把人送去幼稚园。现在学校放年假，她也没办法，只能把孩子带到厂里来，跟其他小孩一起玩。 当妈的都不容易，为了让孩子融入小孩堆里，还贴心的准备了小零食。 “既然赵小宝是你同学，那你不能带着院里的小孩欺负他哦。”姚雪薇叮嘱道。自从把赵朵朵送去学了武术，本事没涨多少，气势倒是学会了，架子端得足足的。 原本她就被打扮得精致可爱，院子里的小孩们都喜欢她，知道她会武术之后，就更不敢惹她了。 “小宝还有个大宝哥哥，可厉害了，昨天带我们玩枪.战，鬼子队的被我们打得满头包……”赵朵朵说得手舞足蹈的，恨不得赶紧吃完饭就跑，今天接着玩游戏。 等她都跑到院子门口了，姚雪薇才想起提醒道：“朵朵，你的瓜子……” 赵朵朵一个急刹车，颠颠的又跑了回来，扯着自己棉衣的两个口袋，让姚雪薇装东西。 最近大家都在备年货，姚雪薇也跟着买了不少，零食柜子里装满了花生、瓜子、糖，赵朵朵在家自己想吃，姚雪薇也不会多管，但拿到外面去，就必须得姚雪薇同意才行。 她自己钢笔、手表、自行车都有，倒是不怕露富，只是不想把赵朵朵养得手太松了，容易被人哄骗。 给赵朵朵的衣兜装满瓜子，姚雪薇又拿出一大块花生糖给她，叮嘱道：“在外面吃了糖，回家就不能吃糖了。糖吃多了牙齿要坏掉的。” 赵朵朵乖巧的点头，然后笑嘻嘻的拿着糖就往外跑。 厂里有二十多个小孩，赵朵朵的那块糖，一人只能分一小块，其实也就是甜甜嘴的事，但现在大家都不容易，所以姚雪薇算是非常少见的大方家长。 那些东西都是给小孩吃的，姚雪薇倒是不怎么在意。 只是她上班中途，取东西路过宿舍楼背后的时候，就看到赵朵朵他们围成一团，赵明理就坐在中间，眉飞色舞的吹着牛，他面前还摆着一堆零食，瓜子、花生，地瓜干，红枣……活脱脱的一个山大王。 姚雪薇走近，轻轻的咳了一声，眼神飘向那堆零食，意思十分明显：你怎么连小孩的东西都忽悠。 “我请他们吃饼干了，这是他们回我的礼。”赵明理说得理直气壮。 这确实没毛病，姚雪薇说道：“礼尚往来，挺好。” “娘~”赵朵朵站起来抱住要姚雪薇的大腿。 “我就是路过，看你们凑一堆，好奇就过来看了看。”姚雪薇摸了摸赵朵朵的头，说道：“你接着玩儿去吧，我要去工作啦。” 习惯了在学堂的日子，赵朵朵倒是不粘人，姚雪薇一走，她就凑赵明理身边了。 姚雪薇觉得这一家子还真是宠孩子，生怕孩子被欺负了，所以赵明理就来给侄子们撑场子。 她原本是这么想的，谁知道她忙完事情空下来，郭玉兰就来找她说话，直白的表示，想给她介绍对象。 “你见过的，我家小弟赵明理，干干净净，一表人才……”郭玉兰建议道：“晚上你到我家吃饭，大家说说话，看看能不能聊到一起去。” 姚雪薇当初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她的工作也是郭玉兰解决的，两家关系本来就紧密，郭玉兰也没诓她，老老实实的把家里的情况说了。 赵家的父母当初是被日本人祸祸没的，所以赵家三兄弟就果断投军抗日了，赵明理虽然是家里的老小，但其实也有二十六七，当初在家里的安排下，结过一次婚，但半个月不到，对象就在任务中牺牲。 后面郭玉兰再给他介绍，他就不愿意了，说是等世道安稳了再说，有今天没明天的，结婚也没意思。 现在情况一好转，郭玉兰就惦记上了，拉着姚雪薇说道：“你这妹子我喜欢得很，肥水不流外人田，嫁我们家就挺合适的。” 23、第 23 章 相处了这么久，姚雪薇也知道这家子都是人精，虽然一家子都在为祖国的事业添砖加瓦，有余力的时候，还能帮帮别人，但却从不让自己吃亏，也不会有牺牲自家人成全别人的想法。 当初在医院里，赵家大哥受伤，那也是赵医生死皮赖脸用了手段，才从姚雪薇手里把药抠出来的。郭玉兰介绍的赵明理，那也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以前打仗的时候，就经常搞游击，盯着敌方的武.器和补给，现在郭玉兰成了制造厂的副厂长，他耍起浑来更不客气，反正不管怎样，他带领的那个团，是装备最好，伙食最好的那个。 跟一堆聪明人相处，虽然舒服，但姚雪薇也怕露馅，现在不比末世，物资齐全，她空间也用得少了，但这也是个隐患。 郭玉兰叭叭的说着，非要请她去家里吃饭，顺便相看，姚雪薇赶紧拒绝道：“嫁人什么的我也不着急，我现在就只想先把朵朵养大。” “这有什么，结婚了，两个人养孩子，朵朵日子过得更滋润。”看赵朵朵的模样就知道，姚雪薇是个疼孩子的，所以郭玉兰劝说道：“赵家以前开过厂子，父母不在之后，我男人就做主把家分了，明理又是个会过日子的，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母女……” 姚雪薇本来就是厂里的热门人选，给她介绍对象的人不少，赵明理确实是条件最好的那个，无论是外貌还是工作，都能拿得出手。 她自己的条件摆在那里，离婚还带个孩子，没结过婚的小少男还真没人给她介绍，就算有人介绍，她也不敢跟人家谈恋爱谈着玩，现在的氛围都太正经了，没人拿感情开玩笑。 偏偏姚雪薇现在也是个工作党，只有周末一天假，想自由恋爱都没时间跟精力。而且赵明理肯定不是那种处完对象，发现对方不合适，就能随便甩的人。 虽然姚雪薇没打算单身到老，但赵明理确实不太合适，在郭玉兰一串夸声中，艰难的插话道：“姐~我跟你弟弟真不合适……” “哎~”郭玉兰叹气。她也是真喜欢姚雪薇，不然也不会费劲的想往自家划拉。 看姚雪薇不为外物所动，郭玉兰放出杀手锏，说道：“我家三弟真是个好男人。他以前被婆婆收拾过，所以有个特殊爱好……” 姚雪薇好奇：“什么爱好？”还值得介绍对象的时候特地拿出来说。 “你看到我家三弟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他衣服特干净，人也收拾得特别清爽？”郭玉兰问道。 “我都没见过他几次，也没注意到其他的。”姚雪薇回想了一下，好像看起来确实是要比其他男人干净些。但赵家还有个医生，被带出来一点洁癖应该也是正常的。 郭玉兰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家三弟小时候被我婆婆收拾过，被整怕了，最看不得家里脏乱，手上要是没事干，就会在家里打扫卫生，考虑事情的时候，更爱在家里洗刷……” 小时候赵明理也是个熊孩子，还不爱洗澡，还怎么收拾都不听。迫不得已，他家里人就来了一招狠的，直接把人放在又脏又臭的屋子里关了一天。 矫正过枉之后，赵明理就被迫多了个爱打扫卫生的习惯。 据郭玉兰所说，赵明理要是遇上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情，焦虑的时候不止能把自家家收拾干净，还能顺带着去把大哥二哥家的收拾了。 就因为他这个特殊爱好，赵明理这个三弟简直就是独得郭玉兰宠爱，就连她男人都得靠后。 “你说家里要是有这么个男人，你得省多少事。”郭玉兰诚心实意的推荐道。 这可真是大实话，有人能把家里的卫生承包，她能要乐开花，姚雪薇犹豫了两秒，忍不住心动的问道：“他不会也逼着我也跟着打扫卫生吧……” 看出姚雪薇的态度松动，郭玉兰赶紧解释：“这肯定不会，他干他的，可不会让别人跟着干活。上次他有事情想不明白，来我家转悠，叹着气跟在他哥屁股后面扫果皮……最后我忍不住，把我家男人给收拾了一顿。” 有这么个爱好的人，一千个里面也跳不出一个来，姚雪薇轻咳了一声，说道：“那我晚上过来吃饭，和赵明理见见？” 郭玉兰脸上笑开了花，叮嘱道：“那你晚上记得来啊。” 吃饭归吃饭的，能不能看对眼就是另一回事。 但郭玉兰诚心，仔细的介绍过家里的情况，姚雪薇也没想瞒着自家的那些破事，离婚的事郭玉兰是知道的，她男人还是部队里的，所以她也知道姚雪薇的前夫是赵来庆。 姚雪薇要说的是娘家的情况。姚家就是村里的一个小地主，家里有个弟弟不太争气，还欠着赌债，不过她跟娘家的关系淡薄，有事彼此都不会帮忙。 前两天政府大楼还有间谍捣乱，所以知根知底尤为重要，姚家是她的来处，也是她根底的证明。 至于她现在掌握的知识，还有平日的花销，她都能借口说是机遇，但自己的来历，她都是实话实说。若是在乡下哪个村里待着就算了，自从她到制造厂工作，就从没想过隐瞒自己的娘家。 双方的情况，都没有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所以晚上大家很愉快的就在饭桌上见面了。 24、第 24 章 郭玉兰家住的是部队分配的房子，离制造厂也不远，都在部队的保护范围之内，姚雪薇以前也去她家吃过饭，所以这次去也非常淡定。哪怕和赵明理没看对眼，她跟郭玉兰也还是朋友。 姚雪薇提着礼物去敲门的时候，开门的就是赵明理，看到姚雪薇之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说道：“先进去坐一会儿，大嫂在炒菜，等会儿就好。” 饭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菜了，骨头汤，烧肉，外面买的酱鸭子，还有两个炒的小菜，郭玉兰在厨房听到响动，招呼道：“你们先聊，我炒完这个菜就出来。” 赵家大哥也非常有眼色，主动去厨房帮忙，给两个人留空间。赵家的俩小孩跟赵朵朵很熟，都不用姚雪薇操心，这小孩就凑一起玩儿去了。 之前姚雪薇没注意，被郭玉兰提醒过之后，姚雪薇就发现对方确实爱干净，衣领、袖口一看就是个讲究人。经济压力她不需要有人分担，但家务有人干，还是很不错的，她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基本上没有太多个人时间了，有人来帮她解放一下双手也是好的。 抱着贪图对方劳动力的想法，姚雪薇也不扭捏，听到赵明理想找个做饭好吃的，姚雪薇还主动说道：“我会啊，鱼香肉丝、回锅肉…麻花、千层酥…果干、果酱，果酒，这些我全都会，就是平时家里太忙了，我没时间弄。” 以前那么多美食视频不是白看的，姚雪薇对自己的厨艺和花样非常的有信心。 赵明理听着，眼睛都亮了，说道：“你放心，以后咱俩结婚，家里的事情都交给我，你只用做饭就行。” “咳~结婚还早了点……”姚雪薇赶紧拉住狂飙的进度条，处对象也得先看看性格。 赵明理笑嘻嘻的说道：“我只是先给你做个保证。” 不把自己的优势拿出来，怎么去套媳妇。 双方都有那么点意思，所以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吃完饭赵明理还主动抱起赵朵朵，送两人回家。 路上赵明理说道：“等明年，我们也得挪地方了，到时候驻扎的位置，应该还是离制造厂不远。” 他们部队的人太多，占的都是之前的大学还有政府的地盘，虽然能住下，但挤得慌，大家住得都不太自在。既然他们都准备长期留在辉水，就重新选了个地方，自己建房子。 本来制造厂位置就偏，所以才有地方建厂房和宿舍，赵明理他们以后待的地方，还会更偏一点，全都是一片空地，什么都得自己弄。 但现在条件就是这么艰苦，一砖一瓦，都得自己搞定。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制造厂外面，只不过他们远远的就听到了喧闹声，其中还夹杂着‘砰砰’的声音。 他们制造厂比较特殊，还存储有炸.药，大家就算随身带着武器，也会特别注意，不会在厂内随意开火，试用也只会在练靶场，听到这声音姚雪薇就知道，肯定坏菜了。 “那咱们小心一点，先回厂里再说。”厂里有保卫科的人，赵明理也没急着往前凑，先把身边的人护住才是最重要的。 厂里是修了高高的围墙的，大门也有人守着，守门的人看到是熟人，提醒道：“你俩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别急着进去，现在在抓人呢。有两个贼想跑来咱们的厂房跟仓库偷东西，被保卫科的人发现了，当场逮住了一个，跑了一个，现在厂里正在抓呢。” 她们的厂子大，为了安全着想，厂房、仓库、宿舍，隔得都比较远，其余的地方也比较空旷，那两个小贼就算跑，也藏不住。 很快，厂里又出现了‘砰砰’的声音，然后就听见有人用大喇叭喊着，让大家去厂里的小操场集合。 贼是抓住了，但后面还有很多问题得解决。 这都是厂里的事，赵明理也没掺和，看现在安全，就把抢揣了回去，说道：“那你们去吧，我也回去了。” 小操场那边亮着大灯，地上躺了两个人，身上的绳子捆得结实。 厂里的刘厂长还兼任保卫科的科长，现在已经站在操场了，估计郭玉兰得到消息，很快也会过来。 等宿舍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小操场，刘厂长才问道：“这两个人，大家认一认脸，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两个小贼都是老手了，幸好咱们保卫科提前防备着，要不然也会着了他们的道。” “最近保卫科不会放生人进来，这两个贼是谁带进来的，自己站出来认一下。” 25、第 25 章 两个小贼都已经被抓到，谁把他们带进来的这种事，根本就瞒不了，所以人群里很快就站出来一个小伙子，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带进来的，但我不知道他们是来偷东西的。” “死了的那个是我表哥，今天进厂找我，是来给我送东西的……我也没想到啊。”这小伙子边说边哭，也不知道是被吓哭的，还是在哭他的表哥，“我表哥他十几岁就没人管，跟着别人在道上混，我们都以为他是小打小闹的，谁知道他还偷东西啊。” 姚雪薇也凑近看了那两人几眼，说道：“这人看着确实有些面熟，我接送孩子的时候，在厂外碰到过他两次，我好像在纺织厂外也看到过他。” 人群里有人附和：“我也经常在纺织厂外头见到他，可能早就在打坏主意了。” 你一句，我一句，线索慢慢就多了起来。 合着这几个小贼还是团伙作案。刘厂长也没拖着，了解清楚情况之后，就赶紧打电话，通知其他厂的兄弟们最近注意巡护。 大致了解过情况之后，厂长就让大家先回去休息，但那小贼的表弟还是被留了下来，因为详细的信息还得向他了解。 今天遇上这样的事，大家就算回宿舍，心里也是提着的，路上把那些坏蛋骂了又骂。 ‘就是见不得我们过好日子，故意等过年来找麻烦，这些人的心怎么就这么坏呢。’ ‘那小李也是遭罪，谁知道他表哥背着他干这些事，小李这次被坑惨了。’ ‘这谁知道，当初厂里招工的时候，连家庭情况都是打听了的，估计就是防着呢，谁知道还是中招了。’ 如果是拖家带口的，就算是为了家人，也不会去做哪些冒险的事，厂里当初招人，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就算大家已经提起了防备，还是有很多地方中招。 他们制造厂没什么损失，两个贼都被抓住。但纺织厂仓库里的棉纱被烧了一部分，面粉厂，罐头厂……东西损失了不少。 因为这些人的捣乱，临近过年的那种喜庆氛围消失不见，大家都怕东西涨价，赶紧囤货，晚上也没人在外面瞎溜达。 厂里现在也没人加班了，怕被怀疑，谁也不敢单独留下来，到点大家就一起走。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里，别说谈恋爱，连厂子她都没出过两回，赵明理他们也在忙着抓人，爱情的小树苗还没发芽呢，就被加盖了一把土。 就在大家尽量避嫌的时候，姚家人却找到制造厂来了。 姚雪薇站在厂子的大门口，也没领人进去，问道：“马上就要过年，你们怎么跑辉水来了。” “你个死丫头，到了这边也不给家里来封信，跟你那个死男人一样，也是个没良心的。”姚母嫌弃的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千里迢迢的找过来，就是给赵来庆新老婆让位的，人家升官发财，你是一点好处没捞着……” 他们也是根据姚雪薇当初留的那些线索，先找到赵来庆，然后再找到制造厂来的。本来姚母还想着赵来庆出息了，他们能占点便宜，谁知道还被赵来庆的新老婆挤兑了一顿，现在心里还憋着气呢。 姚雪薇打断姚母的话，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别管那么多。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女婿虽然没了，但听赵来庆所说，女儿也能挣钱，所以姚母缓了口气，说道：“你现在住哪儿呢？我们大老远跑过来，连口热水都不给我们喝，就站在外面说话，像什么回事。” “我可不能请你们进去。前两天厂里才抓了两个捣乱的人，当场击毙，现在大家都不敢带生人进厂。”姚雪薇理直气壮的说道：“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还是别进去的好。” 连姚雪薇的住处都不能进，姚父的脸直接黑了，“有你这么想自家人的吗？” “我就是说说而已。不管是谁，厂里都不让进生人。”姚雪薇也没跟他们扯有的没的，故意问道：“年底是家里最忙的时候，要备年货，要祭祀祖宗，你们怎么都出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他们也是赶着驴车来的，车上东西也不多，一家三口的气色都不太好，姚父的脸色黑沉，姚家小弟全程低头闷不吭声，完全没了以前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一说起家里的事，姚母就忍不住生气，哭过很多场的她，在姚雪薇面前，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你弟弟那个不省心的败家子。家里的东西都给他败完了，田和房子都拿去抵债，那可是我们姚家的祖宅啊……谁知道临老了，还能被人从家里赶出来。” 赌坊的都是人精，姚家的家底早就被摸透，看赢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收账。欠条是姚家小弟亲手签的，不还钱，赌坊的人就能要他的命，姚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自然舍不得。 家里的东西都抵出去了，姚家以后要么进城里找活干，要么留在村里，佃人家的田来种，从地主老爷变成佃户，佃的还是原本自家的田，姚家父子都受不了这个落差，所以在姚母的唠叨下，跑来投奔女儿女婿来了。 姚雪薇一点都不同情姚家人，自己宠出来的儿子，自己担着，只出主意道：“年底好多厂子都停工，有人闹事，都不招人了。等明年你们找个活干就好了。” “那你借点钱给我们，我们还没地方落脚呢。你弟弟你也知道，烟瘾大得狠，还得花钱给他买烟。”姚母不客气的说道。 “我倒不是心疼钱。只是咱们组织管得严，这辉水，我都转过好几圈了，确实没有卖烟的地方，要不你们还是回老家去吧。”姚雪薇一副为难的模样，说道：“要留在辉水的话，弟弟就得戒烟。” 事关自身，姚家小弟稳不住了，站出来说道：“姐姐你放心，只要有钱，买烟肯定有路子的。” 姚雪薇心底暗道：关键是我不想给钱啊。 第26章 第26章 如果姚家对她好,也就罢了，偏偏姚家的好处原身也没沾过,现在家里落败,就知道来找她了。 想让她拿钱给姚家小弟买烟，那是不可能的，姚雪薇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现在也没钱。” “那你卖房子的钱呢？”姚母不信。 “那钱拿去还账了。以前我也回娘家借过,但你把我给骂回来了，所以我就跟别人借的，还借了利钱，还不上了我才卖的房子。” “那你上工这两个月的工资呢。” 姚雪薇：“在厂里安家,总得置办东西吧。我以前的衣服全是补丁，穿出去丢人,我又置办了两身衣服。年底又得买年货,工资都花的差不多了。”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拿钱。你个丧良心的，我真是白养你了你这么大……”不仅姚母又哭又闹,姚家父子看她的眼神也像是在看白眼狼。 现在姚家刚失去土地,当了那么多年的地主老爷,端久了,面子拉不下来,否则姚雪薇还真担心姚母去厂子里闹,就算不进去，在门口闹起来，姚雪薇也有点吃不消。 丢人只是其一。姚雪薇住在宿舍，花钱从来没吝啬过,大家都知道她的家底厚。现在娘家落败,找来了,她这么抠门，确实会影响她的口碑。 别人可不知道姚家当初是怎么对她的，只知道她现在不缺钱花，她如果刻薄过头，闲言碎语肯定少不了，那些话姚雪薇能当耳旁风，但她也怕影响到赵朵朵。 看姚母骂骂咧咧的，姚雪薇一副为难的样子，从兜里拿出了一块多钱，说道：“我现在手里就这么多了，你们先去找个地方暂住一下吧。” “我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还要养个女儿，日子本来过得就难，也没那么多的闲钱供弟弟抽烟，要我说的话，还是得把烟戒了的好。” “你们看辉水就知道了，被咱们组织接管了的地盘，所有的烟都要被销毁，管烟的力度，跟以前的政府可不一样，早晚都要戒的，现在戒了，还能多省点钱。” “这烟我当初也戒过，不难的，我都行，弟弟肯定也行。” 戒烟不难才怪，当初姚雪薇烟龄短，意志力也比较强，但戒烟的时候也吃不好睡不好，整天头昏脑涨的，难受起来，恨不得割自己两刀。 但姚雪薇说的是实话，我党禁.毒的力度比大家想象的都强，现在已经接手的地区，烟都销声匿迹，等统一全国，烟都没地方种，这些烟民们没烟抽，就会被直接强制戒烟，还不如现在就戒。 只不过抽烟是有瘾的，姚家小弟一听说戒烟，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嫌弃道：“不愿意借钱就算了，谁稀罕啊。” “你这话说得，我要是有钱，我干嘛累死累活的戒烟，这不是没钱嘛。”姚雪薇阴阳怪气的的回道：“反正我是穷得叮当响，跟你们可不一样。姚家当了那么多年的地主，就算房子和地没了，也还有不少好东西。你爱抽就抽呗。” 姚雪薇一副被气到的模样，作势把那一块多钱又揣回兜里，“反正当初我回娘家借钱的时候，你们也没给过我好脸色，这钱你们不要就算了，我留着还能过个好年。” 到手的钱，姚母哪有不要的，赶紧把钱抢过来。 她跟姚雪薇这个女儿本来也不亲近，好说歹说，才薅到一块多钱，知道没什么油水可捞，姚母气哼哼的又骂了两句姚雪薇不争气，然后又带着姚家父子走了。 要么去租个院子，要么去找个小旅馆，总得先找个地方歇歇再说，至于是留下，还是回老家，还得再慢慢商量。 没有任何帮忙的想法，姚雪薇就站在厂子门口，淡定的看着她们离开。 等她转身回去的时候，门口保卫科的两个大哥就问道：“你家里人来了，怎么不让他们进去坐坐呢。” 最近厂子是防生人，但也没有严苛到不让亲人进出的地步。 姚雪薇勉强的笑了笑，也没遮掩，说道：“我劝他们回去呢，我弟弟有烟瘾，这辉水也没卖烟的，留在这里也不长久……” “抽烟就是个无底洞，赌钱就更别说了，你这弟弟……”保卫科的大哥也不好多说什么坏话，只安慰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也别太操心。” 姚雪薇本来也不准备多操心。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形象，她连姚家都不想认。只希望姚家人能看清楚形势，要么自己找个活干，要么回老家老老实实的佃人家的田来种。 等到明年后年，地主消失，他们还能分到田。亲眼看到老家地主的后果，他们说不定还会庆幸，至少能把自己的心态放平。 抓了好些天闹事的人，辉水确实清理了不少可疑的人员，都被抓进牢里去了。 这次的清理行动，动静虽然大，但抓的都是小喽喽，高级的一个都没抓到，毕竟大鱼是不会掺和进这种小行动的。 看人抓得差不多了，组织这边就开始收手。 毕竟已经到了腊月底，他们不能在大家过年的日子，搞得风声鹤唳。 像纺织厂，罐头厂之类的，因为被搞了破坏，产量也有影响，索性就提前放假，腊月二十就开始给大家放年假。 放假的厂子多了，制造厂也没稳住，二十五也给提前大家放假。 一放假，厂里的单身宿舍就空了，拖家带口的那些人，倒是都在厂里过年。 放假有空，姚雪薇也跟着厂里的一个同事，带着赵朵朵回村里看人家杀年猪，最后还用自行车托了小半扇猪肉回来。 现在姚雪薇的自行车骑得熟练，后面不仅能载东西，还能把赵朵朵放在前面的单杠上。 “娘坐前面好硌屁股呀。”赵朵朵幽幽的说道。 “没办法，猪肉放面前，影响我蹬车，再忍一忍嘛，很快就到家啦。”姚雪薇说道：“等回家我就给你炸酥肉吃” 说到吃的，赵朵朵就兴奋的说道：“今天的杀猪菜真好吃，我们明天还吃好不好。” “明天怕是不行，得明年去了。”但家里的肉也好吃，姚雪薇安排道：“等回家，这排骨用来炖汤或者烧菜，肥肉熬油，油渣也能用来炒菜，五花肉用来做坛子肉……” 辉水的冬天不常下雪，就算下雪也是薄薄的一层，大家保存肉的方法，都是烟熏或者风干。没有冰箱储存，这种肉保存的越久，水分就越少，姚雪薇不太喜欢吃这种，年前也没弄太多，只弄了几条肉，吃个意思。 今天特意买回来的肉，姚雪薇是特意留来做坛子肉的，先用油炸过一遍之后，再用油密封保存，可以吃到明年春天。 这是以前她在网上学的，味道不错，刚好也适合现在的情况，所以她也把这道菜安排上了。 看到姚雪薇带肉回去，同院的人就问道：“这是你特意去村里买的？多少钱呀，能不能分我点？” 乡下自己杀猪，价格都要比城里便宜，但一般不会散着卖，想买几斤这种零碎的，还是得去肉铺。 “这半扇肉是跟人合买的，分不了。” 姚雪薇笑着婉拒了。要是分起来，留给她的就没多少，而且每个部位肉价不同，她又不可能赚院子里的人的差价，别到时候弄得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你买的这头猪没选好啊，看起来有些瘦。” 姚雪薇：“听说都养了一年了，再养也就这样了。” 吃草的猪，自然是比不上吃饲料的，而且猪的品种也没经过优化，看起来就是偏瘦，但姚雪薇就是喜欢瘦的。 跟院里的人闲聊两句，姚雪薇就把肉扛回家收拾。 只是等到傍晚，赵朵朵回来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个赵明理。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赵明理倒是特别有眼力见，都已经主动开始挽袖子了。 姚雪薇瞄了对方一眼，问道：“你们也闲下来了？” “是啊，前几天忙得脚不沾地，这几天好多了。”要不然赵明理哪来的时间献殷勤。 这时候姚雪薇该炸的东西都已经炸好了，指着灶台边上的炸酥肉、炸丸子，还有拌了椒盐的猪油渣，“你把这个端到桌上去吧，刚炸好的趁热吃。” 赵明理端着盘子，笑嘻嘻的说道：“那厨房待会儿我来收拾。” 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让客人干活，最后姚雪薇还是遵从本心，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就交给你了。” “我这儿还留了几根排骨，还有一条肉，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顺便就拿给玉兰姐。” 解开身上的围裙，姚雪薇抽了几双筷子，端着碗，跟着一起走到客厅。 她们住的这个房子不大，就摆了张桌子，几根椅子，还有个两个小柜子。现在客厅的桌上还放着一罐奶粉。 看到姚雪薇的视线，赵明理说道：“我拖朋友给我送过来的外国货，这个牌子的口碑好给大哥家留了两罐。朵朵还在长身体，我也给她留了一罐。” 辉水没有奶粉厂，但也有一些奶茶铺，也就是牛奶配送站，报名之后，奶茶铺每天早上就送一斤奶过来，算下来的话，一个月也就三块多钱，不便宜，但对姚雪薇来说不算贵。 只是姚雪薇之前也打听过，现在的牛奶也不是没有添加剂，没有三聚氰胺这种凶猛的化学物品，奶农也会往里面加水，加豆浆，加米汤，更有甚者，加碱面，加刷墙的白灰膏的也有，这些东西不仅能够去除异味，还能增加色泽、粘稠度…… 除非亲自去奶农家里盯着挤，否则想喝口纯天然的牛奶，难度还挺大，所以姚雪薇直接放弃，只是每天都给赵朵朵煮鸡蛋，肉也经常安排上。 尤其是现在临近过年，她们家的饭桌上，顿顿都少不了肉。 第一次到姚雪薇家，就蹭了顿饭，但赵明理也没客气，该吃吃该喝喝，完了就自觉的端着空碗去厨房收拾。 姚雪薇也想跟着一起帮帮忙，毕竟对方第一次来做客，结果直接被赵明理给赶出来了，“你这厨房也不大，两个人在里面都转不开身，你出去忙你的吧。” “那行，有什么事你直接叫我。” 赵朵朵这年纪，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除了吃，就知道憨玩。但姚雪薇对自家崽崽寄予厚望啊，她现在才4岁，66年她刚好能大学毕业，在此之前，还能靠着文凭找个好工作。 至于考不上大学什么的，完全不在姚雪薇的计划之内，她就不信，把优质的教育资源怼在赵朵朵面前，她还能混成学渣。 所以刚吃完饭，姚雪薇就从柜子里抽出本初级小学的课本，提前给赵朵朵打基础。 “空中的水汽，遇着大冷，就会变成雪……” 一年级的课本，都是一些简单的句子，再配上一些图画，对小孩子来说不算枯燥，而且姚雪薇讲课的时候，还能顺带给赵朵朵讲讲故事，所以赵朵朵听课的时候十分乖巧，练字也十分认真。 但她手里的钢笔不争气，用着用着就不出墨，然后赵朵朵就会拿着笔，熟练的往桌边甩一甩。 “娘这支笔又不出墨了。”赵朵朵告状道。 “蘸着墨水写吧，可能用着用着它就好了。”这事姚雪薇也没办法，家里已经放七八只钢笔了，质量都有点小瑕疵，就算换新的也没用。 现在的钢笔大部分质量都不好，要么出墨太多，能把纸浸透，要么墨水出不来，因为经常甩钢笔，赵朵朵的衣服上还老是弄上墨点。 赵明理收拾完厨房，出来就看到姚雪薇在教孩子识字，凑过来看了两眼说道：“我大哥家里还淘了英文的课本，你要的话，我给你送一本过来。” 要不说华国的老百姓看中教育呢，只要有条件，就会让孩子多学习。 “那就谢谢啦，我也想提前给孩子打基础。”姚雪薇说道。反正现在学外语也不犯忌讳，有机会姚雪薇当然要给赵朵朵安排上。 “我家就我二哥会英语，他忙得很，都没时间教，那课本在家都落灰了。”看赵朵朵乖巧练字的模样，赵明理羡慕的说道：“还是女孩子好，我家大侄儿天天做作业都是鸡飞狗跳，惹得我大哥看到他就想揍。” “小学一年级的题，还不至于吧。”姚雪薇忽然有点紧张了，她也不想因为辅导作业，变成暴躁母老虎。 赵朵朵忽然抬起头，笑嘻嘻的说道：“上课的时候，大宝哥哥老是被罚站。小宝哥哥还带我去看热闹了呢，结果小宝哥哥差点被揍。” 这可真是兄友弟恭，姚雪薇听了都忍不住笑。 赵明理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这小子在乡下野惯了，又被宠得无法无天，回来的时候挨了好几顿揍了。” 赵家的这俩孩子，当初是托给老乡照料的，郭玉兰他们平时又是寄钱又是寄东西，养孩子的人家也不敢亏待孩子，所以那俩孩子脾气就被宠得比较大，但本质都还是好的。 现在的未婚男女，也不能凑在一起待久了，所以赵明理聊了两句，就提着姚雪薇准备的东西离开。 等他离开一会儿，姚雪薇去厨房拿东西的时候，就发现厨房的锅碗瓢盆，都被擦得铮亮，而且摆放得也十分整齐，对方的厨房卫生标准，简直比姚雪薇高了一个档次。 “这么好的劳动力，可惜现在还不是我家的。”姚雪薇叹了口气，十分惋惜。 过年前的大扫除，可不止厨房的卫生，家里的窗帘、被套…都要趁机大换洗，反正就算厂里放假，姚雪薇也没闲下来过。 过年的前一天，姚家人又过来找她了，也没其他原因，就是缺钱，问她借钱的同时，还假意的邀请她去一起过年。 但姚雪薇两手一摊，非常光棍的表示：“我真没钱。” 姚雪薇本来还想着，姚家三人见势不对就会回老家，所以为了自己的形象着想，上次也没撕破脸。 没想到他们还是决定留下来。姚家父子，大小两个纨绔，都更喜欢繁华的地方，也拉不下脸会老家种田。 怕姚家人留在辉水以后会缠上来，所以姚雪薇的态度立马变得冷漠：“既然都决定要待在辉水，等明年你们找个活干就好了，我这个月的工钱还没发，仅剩的一块多钱都给了你们，哪还有钱。” “你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就看着你弟弟饿死是吧。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货色，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溺死，我要去找你们厂的领导告状……” “你们要是吃不上饭了，我接济一下也不是不行，但你这钱可是拿去给弟弟抽烟的，那就是个无底洞，我的那点工资哪够你们折腾的。”姚雪薇冷着一张脸，“就算你说破天了，道理也在我这边，你找谁评理都一样。” 姚母就嘴上骂两句，也不敢动手，毕竟保卫科的两个大哥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呢。 眼看着拿不到钱，姚母连咒姚雪薇不得好死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心里有多生气，这可是过年期间，明摆着故意给姚雪薇找晦气。 但姚雪薇也没搭理，不管怎么说，就是不给钱，等看着姚母离开，姚雪薇才琢磨着，回头跟院子里的人聊天的时候，把姚家的事情多透出一点 她会的那些知识技能，来历不能深究。 为了保持神秘感，姚雪薇也不怎么提老家的事，现在为了自己的形象口碑，她也不能隐瞒太多姚家的那些破事。 没有姚家人掺和，就算只有姚雪薇母女两个，这年也过得十分充实，只是初二刚过，姚雪薇就受凉感冒。 而且这感冒来势汹汹，姚雪薇当天就觉得浑身酸痛使不上力气，也顾不得正月不吃药的传统，赶紧跑去医院找人开药。 她也舍不得吃那两颗仅存的阿莫西林，所以就只能忍着苦味喝中药，心里还嘟囔道：这病不会是姚母咒来的吧。 赵朵朵年纪小，煎药的事情还轮不到她，知道姚雪薇不舒服，使不上力气，隔壁的丁大娘就主动的把这活给接了。 看姚雪薇躺在床上休息，赵朵朵也不敢出去玩，只敢坐在床边陪着。 “娘，你千万不要死了……呜呜呜……”赵朵朵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泪眼朦胧。 赵朵朵抽抽噎噎的说道：“娘死了，我是不是就有后娘了，院里的婆婆跟我说，后娘都不是好人，还教我唱了个歌，娘我唱给你听。”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没有娘啊……” 姚雪薇：有被孝到。 拍了拍赵朵朵的头，姚雪薇制止道：“别唱了。我肯定不会有事的，等吃了药，明天就该好了。” 院里的那些大娘们，最爱给这些小孩们讲故事，什么熊外婆啊，后娘虐待孩子的啊，赵朵朵杂七杂八的听了一大推，看到姚雪薇生病，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知识就冒了出来。 生怕自己没了娘，赵朵朵的视线都不敢离开，连姚雪薇上厕所，她都要跟着，姚雪薇想喝水的话，她都能递到嘴边。 看到这么乖巧懂事的赵朵朵，姚雪薇就算是为了她，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她这个亲娘要是死了，别提什么后娘，赵朵朵指不定就成了个孤儿。 赵来庆家里本来就重男轻女，他们这还是离了婚的，根本就靠不住。姚家就更不用说，也不是什么好去处，赵朵朵的依靠就只有她。 不过知道她生病，那位预备对象赵明理倒是立马就来看望，顺带着还主动帮她照顾小孩，临走的时候，还帮着熬了一锅粥。 “你明早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最近过年，赵明理他们也不忙，只是家里有客，晚上得回去吃饭，所以帮姚雪薇他们煮好粥，他就走人。 姚雪薇坐在客厅里，喝着热粥，头也不抬的回道：“都行。” 没心思弄其他的，赵朵朵也跟姚雪薇一样，就着泡菜喝粥。 忽然病了这么一遭，姚雪薇倒是领悟了什么叫搭伙过日子。 爱情就是个像鬼一样的东西，虚无缥缈，姚雪薇本来就不指望。既然这样，还不如就找个靠谱一点的人，互相帮忙一起生活。 就算重活了一会，姚雪薇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无病无灾的活到一百岁，中间要是出点什么事，她还真不能指望赵朵朵这个小不点。 姚雪薇慢悠悠的喝着粥，装作无意的对赵朵朵问道：“你介意有个后爸吗？” “娘你说的是赵叔叔吗？”赵朵朵抬起头，眨巴了一下眼睛，奇怪的说道：“院里的婆婆说，他会是我的新爹。但我也没旧爹啊。” 处对象这种事，大家一个院里住着的，谁都瞒不过，只是没想到那些大娘都八卦到小孩面前了。 姚雪薇赶紧叮嘱道：“这些话你听听就行，别跟着乱说哦。” “我就跟娘一个人说。大胖的阿爸阿妈吵架，大胖跟他奶奶说了，第二天他就被揍了。”赵朵朵一副我懂的样子，作势捂住自己的嘴巴。 之前院里还有多事的人，向赵朵朵打听她家的伙食，在这之前，姚雪薇都已经教过赵朵朵别乱说话，所以赵朵朵年纪虽小，但嘴却严得很，外面的八卦她会找姚雪薇分享，家里的事从来不往外说。 安静了一会儿，赵朵朵还是忍不住问道：“赵叔叔真的要当我新爹吗？” “我只是说要给你找个后爸，也没说一定是他。”姚雪薇多解释了一句，“我再观察一阵，要是这人不错的话，咱们就选他。” 年后，厂里的生产任务就重了起来，辉水已经稳定，新的一年，赵明理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上万部免费看。他们的任务就是接手各个小县，然后扫荡周边的土匪。 敌人的大部队虽然不在，但某些县城，有自己的武装势力，城外也还有许多土匪虎视眈眈，而且这些小势力中，不乏有敌人安插的人手，关键时刻，肯定会捣乱。不把这些人收拾掉，底下的百姓就不好管。 制造厂跟部队的行动息息相关，为了多生产一点武器，大家都在加班。 姚雪薇自己有知识储备，实践起来的技术也不赖，所以才调到生产线不到两个月，钱师傅就主动跟厂长提，把姚雪薇升成小组长。 “这时间会不会太短了一点，我担心厂里的老同志会有意见。”厂长虽然知道姚雪薇有点本事，但年前在厂里抓了两个捣乱的人，到底还是让他心里多了一层防备。 “咱们这东西，又不是谁干得久，谁就厉害。张大彪倒是跟着我们学了十年，操作机器的时候，还能差点把自己的手给砸到呢。”钱师傅不客气的说道：“以后厂里有什么技术难题，还得指望人家帮忙，总得给人点好处才行吧。” 厂长嘟囔道：“我平时在厂里看到她，跟其他师傅也没什么两样啊。” “没什么两样？我把数据扔给你，你给我算出来啊？别的师傅都是干了几年，才能把生产线摸透，人家才来几个月？”钱师傅不客气的说道。 “我就说说而已。你是厂里的大师傅，你的意见我还是要尊重的嘛，小组长就小组长。”厂长妥协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钱师傅脸上立马就笑开了花，“待会儿我就去告诉小姚这个好消息。” 钱师傅也是把姚雪薇的心态拿捏得死死的，人家要是想要混吃等死，何必从仓库调到成产这边来呢，年轻人既然有冲劲，他也是要支持的嘛。 把姚雪薇的事情敲定，刘厂长接着问道：“这两天那些资本家的工厂也在复工。咱们要不要也跟着招点人，万一后面不好招人了。” 厂里之前就扩张过一次，宿舍也建了三栋二层的小楼，空房间多的是。主要的问题还是厂里的老师傅们不够，带徒弟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文盲率太高，聪明人太少，教起来也费劲。厂里虽然有现代化机器，但条件所限，有些时候，还得用手工打磨切削。 钱师傅说道：“管他的，先把人招进来再说嘛。之前那批也学了有八成，都能自己上手了，等人来了，每个老师傅多分点人就差不多了。” “你说的轻松，招人进来，我们不得发工资，管人家吃喝啊。”刘厂长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但心里还是偏向招人的，谁还能没点野心呢。 又不是他们辉水才有制造厂，其他地方也有，他们不做大做强，拿什么跟人抢肉吃。 年前他们入驻辉水，收拾了一大批投敌的资本家，工厂也都被充公。 那些没问题的资本家们，见势不对，也赶紧关门大吉。每个厂子都有大量的工人，组织上也会为工人做主，要是工人们去告状，说老板剥削，那这老板就只有吃花生米的份了。 那些厂子从去年停工到现在，对市里的经济还是有影响的，比如暖水壶、肥皂…价格都在往上涨，待业人数也比以前多。 而且还不只是辉水的私人工厂停工，其他地方的私人工厂也停着。虽然组织把关键的工厂捏在了自己手里，百姓的生活还是受了影响。 所以年刚过完，上头就发了指示，让私营工厂复工。对消极怠工的资本家，还要予以一定的处罚。工人的工资待遇，双方协商过后，也要政府盖章批准才行。 规矩是严了点的，但好歹能开工挣钱了。指示下发没两天，城里的那些私人工厂就陆陆续续的开始招人。 这些大老板们来势汹汹，惹得刘厂长他们也没绷住，赶紧抢人，最后连姚雪薇手底下都塞了三个女学徒，一个大姐，两个小姑娘，看起来都是干脆利落的人。 第27章 第27章 制造厂很多都是体力活,男女平衡是做不到的，郭玉兰他们只能尽量多招一点女工人,免得光棍太多,到时候他们还得操心。 分徒弟的的时候，钱师傅他们也很注意，不会把年轻男女凑一块,免得影响不好。 所以新招的唯一两个未婚的年轻女孩唐风跟唐雨，都塞到姚雪薇这儿来了，外加一个爱笑的罗素大姐。 对自己带的第一批徒弟，姚雪薇还是很上心的,问道：“你们识字吗？” “不会。”回答得异口同声。 原身作为地主家的闺女，都大字不识一个,普通老百姓就更别说了。 姚雪薇点点头,继续问道：“以前操作过类似的机器吗？” “没有。”三个人一起摇头。 都是一张白纸，也没什么好多问的了，姚雪薇直接说道：“厂里的这些操作都很简单,很快就能上手,你们也不用着急,这两天就跟着我,先熟悉一下环境。” 姚雪薇也不是严肃的人,半天的时间大家就混熟了,吃饭的时候，姚雪薇就带着她们一起去食堂，路上还给她们指了一下厂里的其他地方。 “宿舍楼过去一点就是澡堂，行政办公室就在厂房后面,隔壁还有个小操场……” “你们刚来,有食堂的票吗？要不我先借给你们。”姚雪薇问道。 罗素赶紧说道：“有的。昨天进厂的时候,我们就领了饭票，说是用这个月的工资来抵。” “罗素你住家里，应该花不了多少饭票。唐风你们两姐妹是住厂里的，饭票用得快，不够的话就去办公室那边领。”姚雪薇解释道：“厂里的食堂要价不贵，女孩子的话，一张票就能吃饱。” 厂里的食堂，早中晚都有，遇上集体加班的话，还会有夜餐，只是品种非常单一，早上是粥加馒头，中午和晚上都是大锅菜，没有其他的选择。 罗素也是吃过苦的人，厂里有食堂她就满足了，说道：“我之前待的那家纱厂，别说食堂了，中午连开水都不给，大冬天的也只能吃冷饭。” “我记得纺织厂也在招人。你以前在纱厂干过，怎么不去纺织厂，那边的活要轻巧许多。”姚雪薇好奇的问道。 “这边工资高啊。”三个徒弟异口同声。 “反正都是卖力气。只要制造厂能要我，我肯定选制造厂，学徒工都能有15呢，我在纱厂一个月累死累活才10块钱。”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以前那些大老板刻薄一点也没人管，以后会有人给咱们做主，那些厂子给的工资太低会过不了政府那关的。”姚雪薇笑着说道：“不过你们的眼光也不错，咱们制造厂直接归政府管，绝对没人敢克扣我们。” 姚雪薇当初选制造厂，也是图它背靠大树能乘凉。 食堂里，赵朵朵正端着个大瓷碗吃饭，看到姚雪薇，她就乐颠颠的招手招手。 赵朵朵放假之后，姚雪薇中午忙不过来，就会让她到食堂来吃，为了不在中午的高峰期排队，赵朵朵一般都是提前到，她人小，每次都只用半张饭票。 等姚雪薇他们打完饭，坐到她那桌的时候，她立马就开心的分享：“娘今天的炖萝卜里有肉，你快尝尝” 家里也没缺过赵朵朵的肉，只是食堂吃素太久，突然出现点肉末都能让人惊喜。 “哟！还真有肉。”姚雪薇忍不住笑着说道：“看来这是咱们食堂在欢迎新员工。” 最近厂里事情多，大家都很自觉，吃完饭就赶回工作岗位，姚雪薇刚升做小组长，也不好意思带头划水。所以等赵朵朵吃完饭，带着她把碗洗干净，就让她自己玩去。 只要不出厂子的大门，孩子就丢不了。 “娘赵叔叔说，晚上带我去逛灯会，你不要加班哦”赵朵朵眼巴巴的看着，扯着姚雪薇的袖子，扭捏着不肯走。 “不加班。今天肯定不加班。你放心玩去吧。” “好耶” 得到肯定的答复，赵朵朵立马抱着她的瓷碗跑远。 “师父，你家闺女养得真好，奶膘都还在呢。”罗素看得羡慕。她家里也有孩子，但家里吃不好，就连小孩也是瘦巴巴的。 “她之前也瘦，还大病过一场，也是到厂里之后才慢慢养好的。”姚雪薇鼓励道：“在厂里你们只要好好干活，就能挣到钱，要是节省一点，一个人干活养一大家子都没问题。” 毕竟是自己带的徒弟，以后也是要分到自己小组的，还是要给他们画个大饼，喂点鸡汤，这样她们才有奋斗的目标嘛。 有带新人的任务，所以这几天厂里也没强求产量，到点大家就一起下班。 这时候赵明理已经牵着赵朵朵，在院子里等着了，连衣服也不用换，姚雪薇直接在院子门口朝他们扬了扬下巴，“走呀” “走咯走咯”赵朵朵还没逛过灯会，整个人期待得不行。 辉水的灯会就是在祠庙外头立起竹竿，悬挂各色的灯笼，信男信女们上香还愿，哪家祠庙彩灯最多，就代表哪家的香火最旺。 这样的灯会，只有正月的这几天才会有。不止姚雪薇他们会去街上逛，厂里一大半的人都去凑热闹。 街上人多，怕小孩走丢，赵明理就把孩子抱在了怀里。 赵朵朵一手提着个荷花灯，一手拿着串糖葫芦，目光在那些各色的灯笼上流连忘返。 “娘，我还想要个兔子灯” “娘我想吃炸糕” 这都是些小要求，姚雪薇都没有不答应的，笑眯眯的掏钱。 明明暗暗的灯光下，姚雪薇看孩子的眼神无比温柔，赵明理颠了颠手里的胖小孩，小心翼翼的说道：“雪薇，咱们的关系，再进一步就能结婚了，所以在这之前我得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你说说看。”姚雪薇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收敛，“只要不是老家还有原配，就还能商量。” 知道姚雪薇离婚的内幕，赵明理赶紧摇头否认，“不是这个。” “我就是想收养个战友的孩子。那个战友是为了救我才没命的，他去世后，老婆就带着儿子改嫁，但是嫁的这个人脾气不太好，爱打人，连孩子也打……劝也劝不动，我也只能偶尔接济一下……现在咱们这不是要安定下来了嘛。所以我就想着收养那个孩子。” 以前大家四处奔波，连郭玉兰的俩儿子都是寄养在老乡家里的，赵明理就算想帮忙也没办法。 “所以你找人结婚，就是想帮你照看一下这个孩子？”姚雪薇倒是没生气，毕竟她也没动什么真感情，选择赵明理也是考虑了人家一系列条件的。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找你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我们谈得来，□□只是顺带的。”赵明理赶紧保证道：“而且□□这事我欠你个人情。如果你跟我结婚，我工资全部上交，除了工作上的事，家里其他事，我都尊重你的意见……” 收养战友的遗孤，姚雪薇其实没什么意见，但还是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收养可以。毕竟现在的小孩都放养，只管吃穿就行。不过朵朵是我亲生的，我对她有多好，你也看在眼里。收养的那个孩子，在家里肯定是越不过朵朵的，万一他到时候心里不平衡……或者你自己心里有什么意见，那时候我俩怎么办？” “而且我也不喜欢闹腾的熊孩子，万一我们处不来，是他走还是我走？” “再离一次婚，三婚就不太好找对象了。” “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离婚。”赵明理震惊的保证：“你放心，就算收养了孩子，我也最宠朵朵，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那孩子是个安静腼腆的。要是跟你和朵朵处不来，我一定会另外想办法安排他。” 姚雪薇笑了笑，捏了捏赵朵朵的脸，说道：“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让她受委屈。” 把自己的事情都交代清楚，而且看姚雪薇的样子，也没有意见，赵明理就大大咧咧的从兜里掏出一个两指宽的大金镯子，硬塞到姚雪薇手里。 “给你的。求婚礼物。” 颠了颠手里的金镯子，怕是有半斤重，虽然没有钻戒，但这金镯子的诚意也够足，姚雪薇也没扭捏，直接把镯子收了，然后好奇的问道：“咱俩在一起，要请客办酒吗？” “要办。不能让你受委屈。”刚刚才聊了这么一场呢，赵明理生怕自己不重视，媳妇就飞了。 现在条件有限，结婚也没有那么多流程，就请几桌亲近的人，夫妻两个一起招待一下，互相认认双方的亲戚朋友。以前在根据地，条件艰苦的时候，连酒席都没有，就是大家热闹一阵就完了。 要真的大操大办，姚雪薇也怕麻烦，简单的商量了一下流程之后，姚雪薇就撒手不管，任由赵明理他们安排。 “你父母也在辉水。要请他们吗？”对姚家人的态度，赵明理拿不定主意。按道理来说，该请的。但姚雪薇很明显不想搭理姚家人。 “我跟他们连面子情都没剩多少，不用联系他们。”姚雪薇想也不想就把这事回绝。 原身结婚的时候，倒是按照传统来的，婚书上不止有双方父母，介绍人、订婚人，连双方的祖父母都有，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怕离婚的时候要用，还把这张纸带到了辉水。 到了辉水之后，她才发现，大家是真的一点都不讲究，都抵制包办婚姻了，谁还看婚书啊。 而且现在也没有结婚证这个东西，就结婚最多就办个酒。当初赵来庆跟邓佳就是这样，办个酒就确定了关系。 双亲在这样的场合，并不是必须存在的，所以姚雪薇根本就不打算让姚家人见赵明理这个新女婿。 姚家小弟又毒又赌，本身就是个麻烦精，姚雪薇也不想被他们缠住。 “我都已经算过日子了，下个月18号，我就搬家，20号我俩就办酒，制造厂里的请柬你来发，剩下的就我来。” 两人都怕麻烦，而且也没地方摆酒，所以赵明理就在外面的饭馆，订了几桌简单的饭菜。 刚过完年，赵明理他们就准备腾地方，前阵子就已经在自己修宿舍，修训练场，等到18号，城内大部分的队伍都要撤到城郊。 那里地方大，宿舍也修得更加宽敞明亮，大家也更喜欢。家属院也是赵明理他们自己修起来的，全是独栋的二层小院子，院里还有块菜地，从年前他们就在筹备，折腾了两个多月，才把这片地方弄好。 毕竟他们在城里占的是学校和政府大院的地盘，早晚都得给人腾位置。 到时候大家出完任务回来，那些地方被人占了，他们又只能到处挤。为了避免麻烦，他们索性在出任务之前，把自己的地盘规划好，回来的时候，至少还有个落脚地。 那酒席本来就办得简单，吃完午饭大家就各自散了。 酒席一办完，姚雪薇就问道：“你什么时候出任务？” “这我可不能给你说。”赵明理眨巴了一下眼睛，回答得心虚气短。 “切，就跟谁不知道似的，25号之前吧。”姚雪薇无语的说道：“制造厂25号之后的生产任务都减少了一半。” “你要是走得早，我就懒得搬了，暂时先在厂里住着。” 这下赵明理不干了，“部队那边的院子，住得不比厂里宽敞啊，而且离制造厂也不远。反正朵朵每天上下学都要接送，你还怕什么麻烦啊。 “搬！今天就搬！我特地在那院子里种那么多野花，你住在厂里，那花开败了你都不知道。” 想想也是，她现在住的这个两居室，加起来一共才五六十平，赵明理那边的院子，一个大房间都能有五六十平，居住感受完全碾压。 而且到时候赵明理出任务去了，她一个人在家，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就算上班麻烦了一点，但但她每天都要送赵朵朵上学的，骑着刷自行车，拐个弯就过来了，想想还是很方便的。 姚雪薇还在考虑呢，赵明理就已经开始准备收拾，“这柜子是你的还是厂里面的，这床呢……” 把家里清理了一通，确定了哪些是能搬的，傍晚赵明理就带着几个人，开了辆小货车，把所有东西搬走。 他们院子的隔壁就是郭玉兰家，这时候她们正在吃饭，看到姚雪薇她们回来，关心的问道：“吃晚饭没有，没吃的话过来吃点呀。” 姚雪薇回道：“刚刚吃了几个大包子，还不饿，玉兰姐你吃你的，我们先收拾一下。” 其实也什么好收拾的，整个小院空荡荡的，除了床跟柜子这些大件的家具有，零碎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他俩的婚礼仪式弄得简单，而且还是在外面饭馆办的，所以这小院也就显得冷清，还是归置了姚雪薇带过来的东西后，这小院才多了点生活气息。 “我这也才搬进来，好多东西都来不及置办。”赵明理笑嘻嘻的说道：“今天咱们列个单子，明天一起上街去买，反正我工资都给你了，家里你说了算。” 一听到这个，赵朵朵赶紧跳起来说道：“买秋千！赵爸爸买秋千！” “好，没问题，我给你记着。” 刚搬完的家，还是一团乱，赵明理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拿着扫帚扫地，扫完了之后，又去厨房打了一盆水，打湿帕子擦桌上和柜子上的灰尘。 赵明理边打扫卫生，边在心里琢磨着明天要买的东西，一回头就看到姚雪薇呆站在一旁，奇怪的说道：“看着我干嘛。你们母女俩赶紧烧热水洗澡去啊，都忙一天了。” “行，你收拾着，我们先去洗漱。” 转身的时候，姚雪薇的脸上就忍不住笑开了花，她的眼光果然不错，不管婚前婚后，赵明理都表里如一，以后家里有这个帮手，她能轻松一半。 三个人洗漱，再加上打扫卫生，厨房大水缸里的水很快就见了底。 “明天我早点去打水。”赵明理叮嘱道：“我要是出任务去了，我大哥的警卫员会帮家里挑，你这水你不用省着用。” 他们这地方在城郊，水厂也不可能特地照顾他们，把管道铺这么远，宿舍楼那边人多，不能敷衍，但家属院这边想要用水，就只能自己挑。 姚雪薇力气大，挑水对她来说不算是，但既然赵明理都安排好了，她也没揽事。 因为结婚，厂里也给姚雪薇放了几天假，趁着赵明理这个劳动力还在，第二天他们就上街大采购。 结婚就上交工资，家务活承包一半，长的好看体力还好，对这个新任老公满意，姚雪薇自然也投桃报李，问道：“结婚前你说的那个要收养的孩子呢？” “那孩子还跟她娘在一起呢，收养的事我还没跟他说呢。”赵明理原本还想出任务回来之后再提的，既然姚雪薇先问了，他就商量道：“要不我俩现在去找那孩子说这事。” “我还以为你都已经决定好，就差结婚，原来你这事八字都还一撇呀。”姚雪薇忍不住嫌弃。 “那万一你没答应，我提前跟孩子说，不是伤孩子的心吗。” “这孩子现在就在辉水，你要是没意见的话，我们很快就能把他领回去。” 赵明理说着就带着姚雪薇拐了个弯，走到了一个开在巷子里的酒馆面前，两人刚踏进门槛，酒馆的老板就招呼上了。 “赵老弟来了，赶紧进来坐，旁边这位是？” “我媳妇。” 姚雪薇打量了那酒馆老板几眼，因为常年待在屋内，皮肤相对白皙，脸上又一直带着笑，看起来像是个好脾气的人，一点也不像赵明理口中所说的那么暴戾。 酒馆老板夸了姚雪薇几句，还想再说几句客套话呢，赵明理就打断道：“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我喜欢青山那小子……” “收养的事就别提了。你要是喜欢这孩子，你经常来看他就是。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缺养孩子的这点粮食，再说了，孩子他娘也舍不得。”酒馆老板说起话来虽然礼貌又客气，但拒绝的意思还是十分明显。 赵明理倒也没纠缠，‘呵呵’的笑了两声，就带着姚雪离开。 “就这么算了？”姚雪薇一副无语的模样。 “我那是懒得跟他扯。这人没喝酒的时候，满肚子歪理，整个就是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刚才找他，只是先给他预告一下，等晚上他又喝醉打人的时候，我过来揍他一顿，明早他酒醒，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28章 第28章 很多家暴者都有这么个特性,喝醉的时候，就打老婆打孩子,酒醒之后,就开始痛哭流涕的忏悔，甚至还能跪下来求原谅。 “那姓程的，家里开酒馆,也不缺酒，每晚有客人来，他都得陪着小酌两杯，喝醉那是常有的事。”赵明理骂骂咧咧的说道：“我都揍过他几次了,醒来的时候都说改，认错认得可真诚,但后面还是老样子。” “我劝青山的阿妈离婚,重新再找一个，她又不愿意，还跟着姓程的生了个小儿子,这下更不愿意离了。” “看着自己的亲儿子被打成那样,她这个做阿妈的也忍心。” 越说越气,赵明理拳头都捏紧了,催促着说道：“咱们赶紧回去,吃了晚饭,晚上我就带小张过来揍人。” 小张就是赵明理的警卫员，两人以前没少揍那姓程的，业务熟练得很。 这样的热闹，姚雪薇怎么能不凑,赶紧说道：“带我一个,我也要来。” 赵明理没有拒绝,安排道：“那我们把朵朵接回去之后，就放大嫂那儿，让她帮忙看一下。” 他心里还想着，如果姚雪薇看到了那孩子可怜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说不定还会对那个孩子好一点。 他打仗这么多年，战友的遗孤那么多，想收留程青山，就是因为这孩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都尽量照顾了，这孩子还是过得那么惨，实在是亲人一点自责任都没尽到。 不是所有的母亲，都跟姚雪薇一样尽心的。 冬天的夜晚来得非常快，刚吃完晚饭，天就变得灰蒙蒙的，姚雪薇把孩子抱去隔壁玉兰姐家之后，就跟着赵明理出发。 等走到酒馆门口，隐约的哭声和尖叫声就传到了耳朵里，姚雪薇皱了皱眉，小声的问道：“怎么进去，翻墙？” “当然是敲门了。”赵明理说得理直气壮。 她们进去是揍人找事的，还能从大门进？ 在姚雪薇奇怪的目光中，赵明理淡定的就开始敲门。 来开门的是个小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脸上跟额头上都有青紫的印记，穿的衣服全是补丁就算了，衣服破洞里露出的几块棉絮，都还是黑的。 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可怜。 赵明理拍了拍孩子的头，问道：“你阿爸阿妈呢，在里面吧。” “嗯，他刚喝了酒，正在家里耍酒疯。”程青山木着一张脸说道。 姓程的喝完酒就会乱打人，邻居要是来劝，他也打，久而久之，他家的破事就没人管。 从前面的酒馆跨进后院，姚雪薇就看到酒馆老板正在打老婆，程青山的阿妈缩在角落里，小声的求饶。 赵明理二话不说，就去拉架，结果那姓程的反手一个巴掌就挥了过来，用足了力气。 他们就是故意挑这个时候来的。 既然对方先动手，赵明理顺理成章的就打了回去，带着他的警卫员小张一起，把那酒馆老板狠狠的揍了一顿。 姚雪薇也看不惯这种家暴的，跟着过过去踩了两脚，把人踢得‘嗷嗷’叫。 程青山的阿妈，虽然是个被救的那个挨打的人，但看到她男人挨揍，她又赶紧从角落里站起来，把赵明理拉开。 “别打了，别打了，明理你们别打了，他就是那样的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别跟他计较……” 程老板瘫在地上起不来，捂着肚子痛苦的叫唤，房间里还有个一岁多的小孩在哭。 “这家里一团乱，我也就不招待你了，有什么事你明天再来吧。” 得了，三个人很快就被程家赶出去了，还是程青山来送的他们。 已经得到姚雪薇的肯定答复，所以这次赵明理也没藏着掖着，跟程青山保证道：“明天我再来跟你阿爸阿妈商量收养你的事。你放心，赵叔叔以后都会在辉水，不会把你留在程家的。” “谢谢赵叔叔，其实…我没关系的。”程青山低垂着眉眼说道：“等再过两年，我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 “跟赵叔叔客气啥呢。”赵明理半蹲着说道：“天冷，你先回吧，我们也回了。” 当着小孩子的面，姚雪薇也没好意思说，但程家的房门一关，姚雪薇就忍不住吐槽：“程青山他阿妈这是怎么回事？挨打不反抗也就算了，我们帮她揍人，她还赶我们走。重点是碰上这样的男人，还怎么劝都不离婚……” 对这种人，姚雪薇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都是被那些封建礼教养傻了的。”赵明理心有余悸的说道：“咱们的朵朵以后要好好教，一定要把她培养成新时代的独立女性。” “像你跟大嫂这样的就很好。” 被隐晦的拍了一个马屁，姚雪薇的心里的那种憋屈劲消失了大半，问道：“接下来你怎么办？你揍人家一顿，程家就愿意把孩子给你？要不要给钱把那个姓程的打发了。” “不用。那姓程的就是好面子，才不愿意把孩子给我，其实心里早就嫌弃青山是个拖累，不然也不会借酒打孩子。他自己亲生的那个，他可是一根手指都没动过。” “明天我就告诉他，我以后就常驻在辉水，天天晚上都要来看青山。他要是喝酒发疯，打到我，我还他两拳也是应该的。今晚被揍一顿狠的，明天知道痛，他就不敢闹幺蛾子。” 赵明理跟这家人接触得久，性子早就摸透，该怎么处理他心里也有数，姚雪薇只提醒道：“就算是收养，也该立个字据，免得这家人老是来骚扰孩子。别的不说，孩子的亲娘还在呢。” “我办事。你放心。”赵明理拍着胸脯保证。 等回到家，去隔壁郭玉兰家里接赵朵朵的时候，孩子都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赵明理去接程青山，姚雪薇也没有多管，程家那堆人看着就来气，她还不如在家忙活自己的事情。 昨天忙着收拾程家的人，答应赵朵朵在院子里装秋千的事，才完成了一半，木桩子赵明理都已经埋好，绳子也备着，姚雪薇只需要把木板穿好，绑在木架上。 弄完了之后，姚雪薇还亲自坐上去试了试，木桩埋得稳，就算是她坐上去也没晃，连她的体重都能承受，小孩子坐上去自然也没什么危险。 等秋千的主体搞定，姚雪薇又去厨房抱了一堆稻草，在秋千上面打搭了个小小的草棚，免得雨水把那些木板泡坏。 她刚把棚子搭完，赵明理就牵着程青山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包袱，八成就是这小孩的家当。 “事情搞定了？”姚雪薇问道。 “我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情？”赵明理点了点小孩的肩膀，介绍道：“这是你姨，以后你要听她的话。” “姨” 程青山抬头叫了人之后，又赶紧把头低下，确实不是个多话的人。 对方都还是个小孩子，身世还很可怜，姚雪薇也没为难人的意思，应了一声后，对赵明理说道：“待会儿你去街上买两套小孩的衣服，我要上班，也来不及给小孩做。” 缝补丁这技能她会，但做衣服就有些为难姚雪薇，她们母女俩的衣服鞋子，全都是在外面买的，没时间做什么的，都是姚雪薇的借口。 “行，待会儿我带他出去把头发理一理，头发都挡眼睛了。” “后天我就要出任务，这孩子就拜托你了。”赵明理对姚雪薇托付道。 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所以赵明理在走之前，尽量把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妥当。 但多个孩子，对姚雪薇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等程青山脸上的淤青消失，姚雪薇就准备把他送去小学。刚开始姚雪薇还以为他才五六岁，准备送幼儿园去，谁知道他已经快八岁，长得矮小只是因为在家里过的不好，有些营养不良。 “你先跟着一年级下学期的孩子一起，上期的课本，我在家教你，要是跟不上的话，下半年就再读一次一年级。”姚雪薇安排道。 “嗯，好。”程青山也不会发表什么意见，每次问他什么，他都是乖乖点头。 对现在上班的家长来说，学什么知识都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小孩能有人管。上班的时候送，下班的时候接，学校就是解放家长的神器。 早上姚雪薇要比两个孩子起得稍微早一点，先去厨房把洗漱的热水烧好，然后就敲两个孩子的门，让他们起床。 程青山完全不用姚雪薇操心，自己就能打水洗脸，把自己收拾干净。 只是赵朵朵要稍微麻烦一点，需要姚雪薇帮着扎头发。 隔壁郭玉兰家里还在收拾，姚雪薇就已经骑着自行车，载着两个小孩出发。 把自行车停在相熟的饭馆外头，姚雪薇直接喊道：“三屉小笼包，三碗粥。” 都不用姚雪薇说什么，赵朵朵就熟练的牵着程青山，找了个地方坐下。 赵朵朵上了那么久的学，也没什么好叮嘱的了，姚雪薇只对程青山说道：“朵朵跟隔壁小宝是幼稚园的，大宝跟你一样，一年级，你在家跟大宝玩了那么多天，也都熟悉了，到时候他肯定会照顾你。实在有不开眼的小孩欺生，你记得找老师，知道吗？” 程青山闷闷的点头。 赵朵朵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接着出主意：“还可以回家告家长！” 嫌弃的点了点赵朵朵的额头，姚雪薇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找家长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你俩要争取当场别吃亏。” 小孩子打打闹闹的，只要不过分，大人都不好意思掺和，免得影响小朋友的友谊，姚雪薇只能教这俩孩子自己支棱起来。 把孩子送进学校门口，姚雪薇就转道去制造厂里上班，最近赵明理他们出任务，把厂里的库存清了一波不说，她们的生产压力也被减轻。 空闲时间多，姚雪薇带徒弟也用心了不少，特地在家用空白的纸，简单的画了几张机械的图，教徒弟认字的同时，顺带教教机器的工作原理。 “我也不好把机器拆卸开给你们讲，只能画图大致给你们说一下……这两个点之间的轴向距离就是螺距……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这块活塞是由杠杆带动的……” 姚雪薇拿着铅笔，在纸上勾勒，三个徒弟在旁边听着也不断的点头。 “哎哟，你这还画了这么多图呢，画得还挺标准的。”钱师傅站在一边，毫不客气的要求道：“你教完了借我用用。” 钱师傅叹气：“教图都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大家都不识字，教起来也难。” 把徒弟教得能了解生产流程，能动手操作，就要废很多精力，尤其是钱师傅都带了好多批学徒，新鲜感早就消失，教起来也就没那么上心。他更喜欢的，还是姚雪薇这种白捡的人才，说什么都是一点就透。 “你也不用把你那几个徒弟往深了教，她们自己摸索两年，差不多也都会了。” “我前面多教点，她们后面学起来也轻松一点。”姚雪薇淡定的说道：“要是一批学徒比一批好，咱们厂的发展壮大，不是指日可待吗。” 反正钱师傅也没想过自己厂里能培育出什么人才，还颇有些气愤的说道：“咱们辉水的大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建，要不然咱们厂还有机会薅点大学生回来。” “这你就甭指望了，里面好多老师都离开内陆，剩下的都合并进其他的大学，咱们辉水这个大学怕是开不起来了。”姚雪薇无情的说道：“而且人家这个大学旧址都不在辉水，只是沿海那个打得太厉害，才跑到辉水避难的，现在都快打完，人家当然要回老家。” 姚雪薇拍了拍钱师傅的肩膀，“不过呢，您也别气馁。大学是没了，但在咱们辉水还有好几所高中呢，人家学得也不错。” 现在的大学都是自主招生，辉水的大学搬走，很多学生高中毕业就会开始找工作。高中已经是相对较高的学历，找工作根本就不愁。 别看制造厂现在人挺多，但高端战力太少，会画图纸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要说那些精英人才，还是京城和上海最多，辉水连当备胎都够悬。 “得让厂长想办法，多招点高中生、大学生。武器这方面，咱们不能一直跟在别人屁股后面仿造，得自己研发才行嘛。”钱师傅苦大仇深的说道。 就算现在穷，但志气还是在的。 姚雪薇也跟着说道：“一步一步来，咱们肯定能追上。” 只是现在条件艰苦，连老百姓的温饱都还没解决，考虑那些都还太长远了一点，就算钱师傅唠叨，厂长最近也没心思考虑人才招聘的事，正忙着托关系囤煤炭还有粮食。 煤炭还好，他们制造厂性质特殊，哪个厂停工，他们厂都不会停，只要是生产需要，组织上挤也能把煤炭挤出来。但粮食就不一定了，就算是饿着，大家勒紧肚子也能工作，所以组织上并不会优先照顾他们。 但厂里几百号人，既然做厂里的领导，自然就要对他们负责，所以这阵子，刘厂长跟郭玉兰她们都在为粮食奔波。 罗素家里养了三个孩子，也在为家里吃饭的事情发愁，闲聊的时候就说道：“以后我晚上还是把饭打回去吃好了，现在这粮食不知道怎么回事，价格又涨了起来。这又没天灾，又没兵祸的……也不知道咋回事。” “那些不安好心的人闹的呗。过阵子布料肯定也要涨，你家最近要是想做衣服的话，早点把布料买好。”姚雪薇提醒道。 “我家一年才做两次衣裳。布料涨价可不关我的事。”罗素好奇的八卦道：“你咋知道这布料价格要涨的？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哪有什么内幕消息，我报纸上看的。”姚雪薇说道：“华北那边折腾粮食，南方那边折腾棉纱，那些个大老板们都憋着坏呢。” 没有真刀真枪的打，人家玩的都是这种隐形的经济战。 辉水的小老板们，身价不厚，赵明理他们一来，一个个缩得跟鹌鹑似的，还是组织上发了通知，他们的厂子才敢复工。 沿海的那些商业巨头们可不讲究这些，甚至还想通过经济的手段，继续在百姓的身上多咬几口肉下来。 看报纸上的暗流涌动，这场无形的战争整得还挺激烈。但姚雪薇也不是特别担心，因为她们这方也是有能人的，经济学家不少。 以前组织上每占领一个地方，都会统一当地的货币，让大家用旧币去等比列兑换，换来的那些钱，他们又会运到敌方的占区，扰乱当地的经济…… 现在双方又斗了起来，物价的影响不小，最先显露端倪的就是粮食，价格已经比之前涨了两成，后面估计还有得涨。 听了姚雪薇的一通分析，罗素立马紧张起来，说道：“等这个月发工资，我都拿来买粮食回家囤着。” “也别买太多，那些大老板就算有钱，也不能跟咱们的组织斗。”姚雪薇安抚道。 听到这话，罗素忍不住笑着说道：“师父你想太多，我这点工资，也买不了多少东西。” 赵明理出任务之前，就往家里搬了不少米面，再加上自己空间里也还有很多，所以面对粮食涨价，姚雪薇一点没慌，该囤的货她早就囤好，不急在一时。 只是这波物价上涨，还是影响到了她，粮食涨价，外面的饭馆价格也跟着涨。 姚雪薇现在一个月20块钱，早上带着俩孩子下了十来天的馆子，钱就花了一半。 吃倒是还能吃得起，只是价格翻倍之后，给钱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个冤大头。 “娘我们下次就吃馒头吧，别吃肉包子，肉包子贵。”赵朵朵都看得心疼，自觉的降低了标准。 程青山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少吃一点。 “今天先吃着，明天我们就在家吃。”姚雪薇说道。 “明天礼拜天，本来就该在家吃。”赵朵朵追问道：“后天早上呢？” “以后早上都在家里吃，等饭馆的价格降下去再出来吃。这样安排行了吧。” 反正家里什么都有，大不了以后早起半个小时就行。现在她又不熬夜，早起对她来说，也不算特别困难。 姚雪薇嫌弃道：“小小年纪，想的还挺多。” “老师说最近粮食涨价，要我们节约粮食。”赵朵朵小大人似的叹了两口气，说道：“我们连着好几天的午饭都是蒸红薯和白菜汤。” “我一点都不想吃红薯了。” 第29章 第29章 “不吃红薯是不可能的。红薯可是主粮。”姚雪薇笑着拍了拍赵朵朵的头,说道：“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别挑食。” “没挑食，我就是有点吃腻了。午饭里一粒米都没有。”赵朵朵委屈的噘嘴。这孩子知道自己受宠,虽然明事理,但也比以前娇气了不少。 在自己家里还好，顿顿大米饭姚雪薇也能做到，但学校和工厂的食堂里,除了过节的日子，平时饭里都会掺红薯、红萝卜、菜叶…… 姚雪薇又不是不知道人间疾苦的人，说道：“中午的饭菜，不管是什么,能吃饱就行。晚上我再给你们做好吃的补回来。” “等中午吃不饱的时候，你们再跟我说,我给你们准备饭盒。在这之前,学校做什么你们就吃什么，明白吗？” “明白。”赵朵朵老实的点头。 程青山也跟着回道：“明白。” “两个乖孩子。”姚雪薇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得想想该怎么好好奖励你们？” “要不我们礼拜天去吃牛排吧。你俩都还没吃过,我带你们去开开眼界。” 赵朵朵非常心动,眼睛都亮了起来,但很快嘴角又垮了下来,小声的问道：“会不会很贵？” “姨,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相对于赵朵朵的犹豫心动，程青山则更加干脆。 养小孩不过就是吃穿，也花不了多少钱，还不至于让姚雪薇差别对待。 “一起去。我之前就去逛过,西餐厅没涨价,还跟以前一样。” “等礼拜天吃完这最后一顿好的,以后咱们就在家里吃。” 西餐厅的定价本来就高，涨一点点也不符合它的格调，翻倍涨的话，估计就没人去当冤大头了，所以价格一直没动。 越到后面，那些洋玩意越少，还不知道这西餐厅能开多久呢，别到时候她有钱都没地方花。 没禁住诱惑，再加上姚雪薇口口声声说家里还有钱，赵朵朵没坚持两秒，就同意了吃牛排的决定。 有咖啡牛排在前面吊着，一到礼拜天，赵朵朵就兴奋的起了个大早，拿着小梳子和一堆发卡，让姚雪薇给她编好看的头发。 “娘，我今天想在头发上戴五个发卡。”赵朵朵选了五个颜色的发卡，放在了姚雪薇面前。 “不行，这太花哨。”戴出去完全不能见人。 “每个发卡都好看，我都想要。”赵朵朵眼巴巴的装可怜。 “但你就那么点头发，五个发卡太重，会把你的头发扯掉，到时候会痛的。” 姚雪薇在一堆发卡里挑了个和她衣服最搭的，“今天就戴这个，其他的都收起来。” 花钱的是大爷，今天要带她们去西餐厅的是姚雪薇，虽然觉得姚雪薇挑的那个发卡不够亮晶晶，赵朵朵也没敢拒绝，默默的把盒子给扣上。 “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现在还早，吃完早饭，我先教你们两篇课文，再教你们五个英语单词，弄完了差不多就可以走了。” 之前的礼拜天，姚雪薇也都是这么安排的，程青山是个插班生，得学习之前的内容。赵朵朵虽然还在幼稚园，但也要提前打基础，所以上午都会留在家里，姚雪薇给她们补习。下午才会放她们出去，跟大院里的孩子玩。 没能逃掉礼拜天的学习任务，赵朵朵抿了抿嘴，认命的不敢反驳。 “蒸蛋已经好了。妹妹的头发快扎完了吗？要不要我先把蒸蛋拿出锅冷着。”程青山在厨房里高声问道。 姚雪薇：“先端到桌上吧，我们马上就好。” 程青山被收养了一个多月，变化极其明显。在程家的时候，他穿的衣服都是补丁叠补丁，衣服里的棉花都是老旧的，一点都不保暖。原本他就是个拖油瓶，亲娘又立不起来，经常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到了姚雪薇这里，不谈心灵关爱这种缥缈的东西，至少他能吃饱穿暖。 除了发卡、头绳、项链这种小女孩专有的东西，不论是吃的还是用的，程青山的待遇和赵朵朵都差不多，就连学习，姚雪薇也是两个孩子一起教。 早上的蒸蛋，姚雪薇也是准备的三碗，一人一份，事情做得坦荡。 能感受到姚雪薇的善意，所以程青山融入得很快，在外面玩的时候，会主动把赵朵朵护着，根本用不着姚雪薇多操心。 看姚雪薇她们绑好头发下楼，程青山就把热好的饭端了出来。 早上吃得简单，蒸蛋配饭，旁边还放着一碟香辣萝卜干。 赵朵朵端着勺子吃了两口之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娘，我们中午吃完牛排，什么时候回来呢？” “怎么？你下午有事？”姚雪薇问道。 没注意到程青山给她使的眼色，赵朵朵老实的说道：“我下午要去看青山哥哥他们打架呢。” 听到赵朵朵把事情暴露，程青山的心立马就提了起来，夹菜的筷子都顿了一下。 姚雪薇吃了一口滑嫩的蒸蛋，淡定的问道：“打架？和谁啊？” 赵朵朵在姚雪薇面前，从来都没什么小秘密，说露嘴之后，她直接全盘交代：“大吉哥哥跟大利哥哥。他俩可烦了，在学校的时候就老是欺负人，然后大宝哥哥就说要揍他们一顿。” 作为军属，邓佳她们也住这家属院，但两人都要上班，平时基本没有交集。小孩却不一样，读书在一个学校，玩也是凑一堆玩，闹矛盾是常有的事。 姚雪薇跟赵明理结婚，跟郭玉兰就变成亲戚了，以前赵明理就挺照顾赵大宝这个侄儿的，所以现在赵大宝这个哥哥做得格外到位，在学校里一直护着弟弟妹妹们。 “你们这边就是青山跟大宝，对方呢，多少人？”姚雪薇问道。 “两个。就赵大吉跟赵大利。”程青山老实交代。 “小心点，别受伤。你跟朵朵都是在武馆练过的，下手注意轻重，别打要害。万一打不过，记得带弟弟妹妹跑。” 又不是打群架，姚雪薇根本就不担心，完全没有制止的意思。在她看来，程青山大概率不会吃亏。 为了方便管孩子，姚雪薇也把程青山送去了武馆，虽然才练一个月，但也比只会撒泼耍赖的赵大吉他们强。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程青山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然后解释道：“是赵大吉他们先来招惹我们的。” “我知道。所以你该动手就动手，不用给我面子。” 赵大吉他们什么性格，姚雪薇心里门清。不断的找程青山麻烦，大概率也是嫉妒。邓佳就算是个温柔善良的人，他们的家底也不够挥霍，更别说邓佳还有私心。 上学的时候，程青山穿得干净体面，本子和笔也从来没缺过，而赵大吉他们过得还不如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以前在老家，虽然也穷，但原身把这俩孩子放在心尖上，有什么好的都紧着他们，过得比现在滋润多了。 虽然大家住得不远，但赵大吉他们知道姚雪薇已经重新结婚，不再是他们的二婶，凑上来的时候，姚雪薇也不给他们面子，几次过后，他俩就没去姚雪薇面前讨嫌，只是坚持不懈的找程青山的麻烦。 小孩子的事，姚雪薇也不准备掺和，淡定的按照原计划，学习完之后，就带家里的俩孩子去了西餐厅。 “欢迎光临，这边请” 西餐厅的定价高，但环境和服务也很到位，桌上都垫着异国风情的桌布，桌子中央的瓶子里，还插了一小束鲜花。 服务员穿着西式的马甲，把人领到座位上之后，就端了三杯水和三份菜单过来。 “菜名前画了小星星的，都是咱们店的招牌菜，味道都很不错……” 小孩子嘛，就是吃个新鲜，所以姚雪薇直接把菜单递给两个小孩，说道：“想吃什么自己点？看不懂的字记得问我。” 任由赵朵朵她们慢慢挑，姚雪薇转头对服务员说道：“我要菲力牛排，全熟。再来一份肉酱意面。” 赵朵朵跟程青山两个人加起来，都认不完菜单上的字，最后还是在服务员的推荐下，选了他家的招牌菜。 煎好的牛排端上来，姚雪薇教了俩孩子怎么用刀叉之后，就没管他俩咱们操作，自己慢慢享受了起来。 只是大家点的菜都不一样，赵朵朵好奇心旺盛，非要每道菜都尝一遍。 “娘我要吃你的意面” “哥哥，给我切块你的牛排” “呐你们尝尝我点的菜好不好吃。” 带着小孩子来，本来吃的就不是格调，姚雪薇也没管，任由赵朵朵折腾。 但这顿饭还没吃到结束，赵朵朵就忽然安静了下来，小声的提醒道：“赵医生来了。” 明明赵朵朵也没被针扎过，但对赵医生这个便宜二叔，一直莫名害怕，每次见到他都老实得很。 姚雪薇转头正想打声招呼，就发现对方还带着女伴。 那位女生的头发微卷，穿的是呢大衣，手里提着个珍珠链子的小包，描了眉也画了口红，看向赵医生的眼神也非常的娇羞和温柔。 赵医生看起来做事也非常贴心，帮忙抽椅子，小声的询问忌口…… 不能打扰人家谈恋爱，姚雪薇对这俩孩子提醒道：“你们二叔有事在忙，咱们待会儿吃完就走，就装作没看见他。” 把这俩孩子敷衍完，姚雪薇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了那女孩几眼。 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制造厂、家属院，她已经好久没看到过这么鲜亮的美女了，忍不住就想多看两眼。 光看外表，姚雪薇都能猜出，这女孩绝对是哪个大老板的女儿，然后她就忍不住替赵医生惋惜的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和资本家们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30章 第30章 不想打扰赵医生谈恋爱,吃完东西，她就赶紧带着俩孩子溜,只不过她招手让服务员过来结账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还是被赵医生发现。 “好巧。弟妹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姚雪薇装作刚看到对方的样子，惊喜的说道：“是啊,好巧。今天礼拜天，所以我就带孩子出来转转。” 既然藏不住，赵朵朵这俩孩子也老老实实的打招呼：“二叔” 小孩子没大人那么克制，发现个漂亮小姐姐,眼神就忍不住往人家身上飘，把人家看得脸都红了。 原本还没到见家里人的地步,但既然遇上,不介绍也说不过去，赵医生说道：“这位是安迪，我的女朋友……” 姚雪薇没猜错,这俩人果然是在谈恋爱,客气的和安迪打了个招呼,没敢让小孩继续在这里捣乱,说道：“我们已经吃的差不多,准备走了,二哥你们慢慢吃。” 说完姚雪薇就牵着俩孩子赶紧离开。 等走出西餐厅的大门，赵朵朵才憋不住感叹：“那个姐姐好好看，好像画报上的明星。” “确实好看，我也喜欢。”姚雪薇对赵朵朵的审美表示肯定。 她的底子其实也不不差,平时就算素面朝天,也是个清秀佳人。再加上制造厂和家属院的氛围都比较质朴,大家都灰头土脸的，她就是素颜，也能靠气质和才华夺得厂花的称号。 但现在她和人家一比，立马就露馅，人家精雕细琢的美貌，自己确实比不上。 “走，陪我逛街买口红去。” 赵朵朵补充：“还有好看的衣服。” “呢大衣就算了。我也没穿的场合。”姚雪薇不接受赵朵朵的怂恿。 这两年还好，街上还有花花绿绿的颜色，等过两年，街上清一色的灰蓝黑，呢大衣这么不合群的东西谁敢穿。等到能穿这些衣服的时候，再去店里买就是了，没必要现在买来压箱底。 “那烫卷发呢？”赵朵朵不死心。 “也不行。我现在是短发。” 她对现在理发师的审美没太大的信心，还不如就保持现在短发，既清秀又方便打理。 口红这种东西，一般店铺是没有的，姚雪薇他们又搭乘电车，去中心的百货公司买。辉水虽然不像上海，走在时尚前沿，但该有的东西也有，只是价格偏贵。 来都来了，姚雪薇也没客气，香水、凡士林，口红、眉粉……只要是觉得合适的，她都买。 最近粮价翻倍，在外面吃饭赵朵朵都心疼，看到姚雪薇在百货公司剁手，她更是眼睛都看直了，哼哼唧唧的一直扯姚雪薇的袖子。 “饭馆涨价，百货公司的货又没涨价，现在买也不亏。” 赵朵朵幽幽的问道：“娘，你这个月工资还剩吗？” “哎不该那么早教你算数的。”姚雪薇叹了口气，故作伤心的说道：“工资确实花完了。” 看赵朵朵的小脸严肃起来，姚雪薇又笑嘻嘻的补充道：“但我还有还有私房钱啊。” “好啦好啦，我最后再买个护手霜，买完咱们就回去。”姚雪薇戳了戳赵朵朵鼓起的脸颊，小声的哄人。 几个月前，赵朵朵还在吃糠咽菜，还没过多久的好日子呢，可不希望今天吃顿好的，后面的日子就饿肚子。 大采购完毕，姚雪薇就带着俩小孩坐电车回去。 因为买东西拖延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就有些迟，隔壁的赵大宝两兄弟，在院子门口玩扔石子的同时，还在着急的张望。 看到程青山他们回来，赵大宝立马松了口气，叫了一声‘小婶’之后，那双眼睛就眨个不停。 又不敢跟大人说打架的事，赵大宝只能暗示道：“大傻二傻肯定已经在等我们了……” 姚雪薇轻笑了一声，拍了拍程青山的肩膀，说道：“带妹妹去玩吧。小心点。” 她一发话，四个小孩瞬间跑没影。 知道这四个孩子是去打架，姚雪薇也没管，淡定的提着东西回家，收拾今天才买的那些化妆品，颇有兴致的给自己化了个妆，然后才拿了本书，坐在窗下，慢悠悠的看了起来。 辉水的书店，还有那些学校里的课本，姚雪薇都淘了些回来，她自己的空间里，也还有几本自己大学的课本。 说来惭愧，末世的时候，知识的传承和技术的研发，都是由政府在操心，普通人想的就只有三餐温饱。 这就导致姚雪薇的野外生存技能大增，厨艺涨得飞快，但就专业知识而言，她就变成了个半罐水，所以现在她有时间就看书，想尽量再多学一点。 安静的一个人待了两个多小时，赵朵朵跟赵大宝他们就勾肩搭背的回来了。 只不过个个灰头土脸，衣服也都滚了一圈泥，程青山和赵大宝脸上都还带有血痕，一看就是指甲挠的…… 搁平时，赵大宝俩兄弟还能笑嘻嘻过来荡会儿秋千，今天都不敢进姚雪薇家的门，默默的回自家收拾去了。 赵朵朵他们正搁门口犹豫呢，二楼的姚雪薇就率先出声。 “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你们是去收拾人的，还是去被收拾的？” 等姚雪薇从楼上下来，赵朵朵两人就已经乖巧的站好，低头认错。 “赵朵朵你不是去看热闹的吗？怎么也动手了？人家七八岁的大哥哥打架，你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去凑什么热闹。” 赵朵朵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小声的搭话，“我是去帮忙的……” 打架的事情，姚雪薇也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挑他们的理，只是有些嫌弃他们太菜，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去厨房烧热水给你们洗脸，收拾好之后，自己去拿干净衣服换上。下楼的时候，顺带把酒精找出来，我帮你们给伤口消毒。” 没挨骂，赵朵朵他们的忐忑立马消失，笑嘻嘻的赶紧去擦脸。 赵朵朵还好，只是身上脏乱了一点，程青山脸上却是有伤口的，消毒的时候他就痛得表情扭曲起来。 “啧你们打架真不讲武德，都说打人不打脸呢。”姚雪薇笑话了两句，就对赵朵朵吩咐道：“去隔壁把大宝哥哥叫过来，他脸上的伤口也该消消毒，免得到时候化脓。” 郭玉兰夫妻俩有事情在忙，下午都没在，赵大宝两兄弟回家虽然没人骂，但也没人帮他们处理伤口。 怎么说也是自家孩子的战友，还都是亲戚，总得照顾照顾。 等两个大孩子的伤口收拾好，四个小孩就排排坐在姚雪薇家的院子里，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个装了温水的盆，自己洗自己的脏衣服。 就连赵朵朵的衣服，姚雪薇也没帮忙。 “自己打架弄出来的麻烦，要自己收拾。洗干净了，我再帮你们晾。” 晾衣杆太高，小孩够不到，这个小忙姚雪薇还是愿意帮的。 至于其他事，她就不打算多管，淡定的坐在秋千上，看自己的书。 赵朵朵她们别的不说，敢作敢当还是有的，就算罚她们洗衣服，也没说一个不字，而且程青山那两个大小孩，把自己的衣服洗干净，还会帮着赵朵朵一起去洗。 姚雪薇也没为难他们，等衣服晾好，叮嘱了晚饭的时间，就放他们出去接着玩。 中午才吃了顿大餐，晚上姚雪薇就准备弄简单点。 土豆丝刚切好，姚雪薇还没来得急下锅，院子的门就被敲响。 “姚雪薇在吗？我是邓佳。” “进来吧，门没关。”姚雪薇把手上的的水在围裙上擦干，然后把围裙解开，从厨房走出去。 院子里，站着的不是邓佳一个人，她身后还跟着赵大吉跟赵大利，两个都是很不耐烦的模样。 很明显，这俩孩子打完架之后就没收拾，头发里都还混杂着泥土，身上的衣服就更别说，又破又脏，但这都不是最重要，重要的事这俩孩子脸上也有伤，额头上还有干掉的血痂。 “说实话，我跟姐姐你关系尴尬，要是小事，我也不好意思来找你。” 邓佳指着赵大吉额头上的伤口，说道：“但你家小孩打架实在是太没分寸。这可是脑袋，怎么能用石头砸，万一这俩孩子被打傻了，你能负责吗？” 姚雪薇没想到这几个小孩打得这么厉害，但她也没把责任往自己孩子身上揽，“家里的孩子都出去玩了，我去叫他们回来问问……” 姚雪薇话还没说完呢，赵大吉就已经闹腾了起来，但矛头对准的却是邓佳，“你才傻了呢。二婶你是不是故意骂人……” “你这死孩子，出去打架你还有理？把自己搞得跟要饭的似的，家里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才要饭呢。恶婆娘，你等着，等我二叔回来，我要跟他告状，让他把你休了！” “有本事你就别回家，你就在外面饿死。” 姚雪薇都还没解释完呢，对方就内讧了起来。 等两方的骂战结束，邓佳被气哭之后，姚雪薇才补充道：“刚刚我家孩子回来的时候，脸上也有伤……” 赵大吉得意的承认道：“我挠的！” 赵大利：“本来还想用石头砸他的，让他把我石头给抢了。” 听到这两个回答，姚雪薇就不说话，默默的看向邓佳，眼神的意思很明显：你家孩子犯错，你还敢来找我的理论？我没找你都是好的了。 “他俩在家也没说清楚……” 原本是来找姚雪薇麻烦的，没想到赵大吉他们临阵倒戈，邓佳直接被气了个倒仰，带着哭腔说道：“我真的是上辈子做了孽，才碰上这么两个玩意……” 姚雪薇：“不一定是上辈子做的孽。也可能是这辈子的。” 被抛妻弃子的苦主还在这儿呢，邓佳怎么好意思在她面前哭。 果然，被怼了两句，邓佳的眼泪立马收了回去，解释道：“姐姐我也不是故意要来找你的，只是下班回家就看着俩孩子这样，心里那口气没忍住……” “说实话，你当初离婚的时候，我心里还庆幸来着，觉得没人跟我抢男人。后来接手了这俩孩子之后，我才知道姐姐你是对的。他们赵家就没好种，只能长孬苗……他们二叔出任务，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我供着他们的吃穿，上班回来还得给他们做饭，给他们洗衣服……” “结果呢，这俩就跟白眼狼似的，觉得这事就是我该做的。我上辈子又没欠他们的，凭什么给他们当牛做马……” 这婚姻是她抢来的，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哭诉，所以她在姚雪薇面前，忍不住大倒苦水。 哭完了之后，就总结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还跟赵来庆结什么婚啊。还不如离了算了。” 赵大吉在邓佳开始骂人的时候，就扯开她的手跑出去了，姚雪薇刚刚听她抱怨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走神了一会儿，就听到邓佳离婚，不敢相信的说道：“啊？离婚？你说着玩的吧。” “就算那俩孩子折腾人，你应该也舍不得离吧，赵来庆好歹年轻有为，还是个连长。” 以为姚雪薇是在说话刺她，邓佳轻哼了一声，反驳道：“我们军区医院人来人往的，连长算什么，司.令都有。你离婚带着个孩子都能嫁团长，我好歹比你强呢。” “行行行，你厉害。求求你赶紧把赵来庆踹了，重新找。”姚雪薇挑了挑眉，故意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怀疑的说道：“不过……你要有高枝，早攀上去了，还用等今天。” 虽然都是一个医院的护士，但护士的水平也参差不齐，有的受过高等教育，英国、德国的药品她们都能看得懂，还有的就是邓佳这种，扫完盲刚识得几个字…… 那种受过高等教育又人格独立的女孩，追求者众多就算了，还会有人主动帮着介绍对象。而邓佳这种唯有年轻这一个本钱的，就只有自己拼命划拉。 赵来庆这种，对她来说也是需要抓紧的男人，姚雪薇还真不相信她能放手，最多就是说说气话罢了。 但这并不妨碍姚雪薇在其中瞎搅和。 “赵来庆这样的男人，我当初赶那么远的路，都要过来跟他离婚，可见这个人有多……算了，我也懒得说，你又舍不得离，说再多也没用。等你跟他相处再久一点就知道了。” “我其实……” 邓佳还想再为自己辩解两句，说说自己的苦处，但姚雪薇根本就不让她发挥，开口赶人。 “现在事情说清楚，我得去做饭，你还有事没有？” 话都说成这样，邓佳哪还好意思留下来，心里憋屈得不行，红着眼睛离开了。 看到邓佳离开狼狈的背影，姚雪薇挑了挑眉，暗道：这口气就该让她这么憋着，留着以后对赵来庆发。 她又不是邓佳的解语花，不管邓佳是庆幸还是后悔，她都不想搭茬。 万一跟说着说着，邓佳就自我排解完毕，回头又欢欢喜喜的跟赵来庆过日子，这样姚雪薇心里才怄得慌。 赵来庆干的坏事，不只是现在的抛妻弃子，未来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的时候，还跟邓佳两个商量着把赵大吉他们抢走，然后把原身给气死。 虽然在姚雪薇的掺和下，事情的走向早就变了，但她也没大度到祝福赵来庆家庭和睦，巴不得邓佳以后天天跟赵来庆吵架。 万一他俩吵架，吵着吵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邓佳一时激动，不考虑后果，就把渣男给踹了，姚雪薇还是乐见其成的。 如果赵来庆真变成三婚，敢接手的女人就要少一大半，毕竟现在的女人也不是傻子。 第31章 第31章 邓佳一走,赵朵朵她们就冒了出来，也不知道这几个孩子都暗中观察了多久。 “邓阿姨是来找家长的吗？”赵朵朵小心翼翼的试探。 姚雪薇问道：“赵大吉额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打架的时候他俩没打赢,偷偷的拿石头想砸我们。赵大吉的额头也是他弟弟不小心砸到的,跟我们没关系。”程青山解释道。 姚雪薇点了点头，说道：“小孩子打打闹闹没什么，注意分寸就行。你们先洗手吧,我去炒菜。” “玉兰姐好像还没回来，青山你站墙边喊一声，让大宝他们过来吃晚饭。” 赵大宝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蹭饭，一听到招呼就屁颠屁颠的过来,看到他们晚上吃白菜汤、玉米饼配土豆丝，赵大宝的马屁立刻就拍了起来。 “我就爱吃小婶做的玉米饼,甜滋滋的,还软和，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郭玉兰不在家，赵大宝大胆拉踩。 这东西味道的好坏跟厨艺关系不大,她用的都是磨得细细的玉米面,而且还没加多少,就是为了上个颜色,跟白面的味道差别不大。 家里顿顿吃玉米饼还好,如果传出去她家顿顿吃白面的话,在这个家属院就显得有些不合群。 晚饭吃到一半，隔壁郭玉兰就回来了，今天下午很多厂子的领导都凑在一起开会，讨论的是互相帮助解决困难的事。 但大家都条件有限,能解决个什么困难？纺织厂停工是因为缺棉纱,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也没地方搞棉纱呀。还有些工厂停工，是因为缺煤炭，别的工厂也不可能舍己为人…… 遇上这样的情况，上面的领导也只有和稀泥，让大厂帮助小厂，争取先度过眼前这关。 这种经济上的动荡，势必会影响到百姓的日常生活，甚至影响到民心，好在赵明理他们的任务，暂时完成了一个小阶段，已经准备回来。 有大批的军队驻扎，敢乱蹦跶的人，就得掂量一下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 赵明理在家，姚雪薇的空闲时间立马就多了起来，拿着铅笔在图上画画的同时，就看着赵明理给几个孩子吹牛。 “独眼狼见过没？那群土匪养了五六条。晚上还放狼出来偷袭我们，但我早料到他们想使坏，就故意在那儿等着呢。我们跟那几只狼战了几百个回合，最后我一刀把狼头给砍了下来，那狼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 “我骗人？狼牙项链还在你们小婶抽屉里呢。不信你们问她。” 被抓来当证人，姚雪薇无奈的说道：“是有狼牙项链。” 但现在有枪，谁还肉搏啊，赵明理这明显是在忽悠小孩呢。 “哇” “赵爸爸好厉害” “小叔好厉害” 赵明理谦虚的摆摆手，接着刚才的继续聊。 “那几只狼，可不是一般的狼。你们知道那个寨子叫什么吗？叫狼寨。那几头狼，就是他们的小祖宗。把那几头狼给解决，寨子里剩下的一千多人，全都成了软脚虾，任我们收拾……” 听赵明理给孩子们说得轻松，姚雪薇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他几眼。 他们这次剿灭的可不是一个寨子，而且一片，很多寨子藏在山里，互相支援，和县里的武装势力也有勾结。而且还有些人拿着高官厚禄的名头，引着那些土匪和赵明理他们作对，增大他们的任务难度。 要细说的话，他们这一个多月过的并不轻松，天寒地冻的，还要往林子里钻，而且双方交起火来，都不会留情。 这次任务也有不少牺牲了的战士，只不过赵明理跟孩子们讲的时候，主动就忽略了那些血腥残忍的现实。 姚雪薇想得入神，惹得赵明理被看得不自在，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变低，说道：“你画你的画呀。盯着我干嘛。” “忽然发现你还挺有魅力的。” 姚雪薇感慨完，就继续低头画自己的，倒是把赵明理弄得耳朵红了，问道：“你画什么呢，都画了快半个小时了。” “上次去西餐厅，那个面包还挺好吃，我想在家自己砌个面包窑，想吃的时候自己烤。顺便还能做烤鸡、果干，还挺方便的。” 一说起吃的，赵明理跟赵朵朵都兴奋了起来，非常主动的表示要来帮忙。 “又不着急，等礼拜天空了再弄。” 姚雪薇把图纸夹在书里，提醒道：“玉兰姐那边可能忙不过来，让朵朵她们自己玩，我们过去帮忙。” 今天是赵家大哥的生日，再加上赵明理又从外面出任务回来，所以晚上就在他家吃顿团圆饭，自家人小小的庆祝一下。 家里的人不多，到齐了也坐不满一桌。 赵家大哥平时虽然也忙，但也是个关心弟弟的，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就说道：“明理虽然是老幺，但人家现在老婆孩子都有。明义你都快30了，还这么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你大嫂给你介绍对象你还不愿意见？你这要求也忒高了点。” “摊上你们这两个弟弟，我可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好好吃着饭呢，你说这些干嘛。”郭玉兰瞪了赵家大哥一眼，说道：“下次碰到合适的，再给老二介绍不就完了吗。” 赵家三兄弟，赵明义学历最高，再加上性格挑剔，所以对另一半的要求也多，学历只是其一，因为自己长得帅，所以他也只想找漂亮的，自己说一不二太有主意，所以还想找个温柔的…… 要求很明确，但这样的人太难找，导致赵明义虽然很受欢迎，但都30了还是单身。 其实在郭玉兰看来，起始的学历不算什么，后期的成长更重要。 她当初也是大字不识一个，跟随哥哥姐姐一起加入组织后才学会认字，打仗的时候往前冲，空了就跟扫盲班的老师学习……十多年过去，她也称得上是个独立女性，知识能力样样不差。 姚雪薇在她看来也是这样，家里不受重视，自己能做主之后，就抓紧机会学习，运气不好碰上负心汉，离婚也很干脆，靠着自己学的那些本事，现在成了厂里的骨干人员，也是个很聪明优秀的女人。 像她们这种既清醒又有能力的人里面，温柔的真的太少。以前的那个世界，不止吃人，吃得更多的还是女人，所以觉醒过后的女性，大多都带了那么一股狠劲。 但郭玉兰也没气馁，说道：“我上次见着个女孩……” 看郭玉兰在认真介绍对象，赵医生瞄了姚雪薇一眼，发现她正兴致勃勃的想看他的热闹。 姚雪薇又不是多嘴的人，就算看到了别人谈恋爱，也没乱说，所以这事就只能赵医生自己戳破。 “大嫂，你不用操心，我已经有交往的对象。” “叫安迪，学的是建筑设计。家里是开肥皂厂的……” 辉水那几个开大厂的老板们，姚雪薇都有印象，因为他们现在住的都是独栋别墅，家里还有佣人……但安迪那个人，姚雪薇是见过的，确实非常的优秀。 赵家根正苗红，家里有两个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赵医生这么多年也救了不少人，而且在医院这种地方，技术才是硬道理。 姚雪薇估摸着，赵医生如果结婚，是会吃点苦头，但应该还到不了下.放这么严重的程度。 因为这事的影响不大，所以姚雪薇看得很开，完全就是抱着吃瓜的心态，没想过去干扰人家的感情。 赵家大哥却见不得自家兄弟吃亏，眉头当场就皱了起来。 “你要知道，她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你看看报纸，那些有钱的大老板们现在正在干什么？他们在和我们对着干。” “别看他们现在日子过得滋润，等到最后清算的时候，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跟安迪在一起，以后肯定会被牵连。” 大哥就是大哥，事情看得很透彻，以后那些资本家们，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姚雪薇跟赵明理结婚也有一段时间，早就发现赵家人不缺钱。 以前赵家也是有工厂的，只不过后面卖掉家产，支援抗.日去了。但赵三兄弟各自的私房其实不少，赵明理结婚上交了工资和半根金条，不过姚雪薇敢保证，他肯定还有更多的私房钱。 赵明理也能猜到，姚雪薇不单靠工资吃饭，绝对也是在哪里发过一笔横财，所以日子才怪过得这么滋润。 这点小九九，双方都心知肚明，也没拆穿。毕竟能吃好的穿好的，干嘛要吃糠咽菜亏待自己。 只不过大家的看得远，有钱也没敢张扬，生活水平也都是普通偏上。 姚雪薇也是一样，她有自自行车，有钢笔，有新衣服……但她没有住豪宅，开汽车，雇佣人。她现在过的日子，别人努努力，也能做到，所以并不招眼。 赵明义那么精明，这些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没办法，安迪是个好姑娘，既然喜欢上了人家，就得为自己的感情负责。而且，我也不想在感情上将就。” “大哥你不用多管，我都这么大了，自己心里有数。” “嘿，你可真是，现在又不用我管了。等到以后出问题的时候，除了我们这家人，谁还能管你。”赵大哥不服气。 姚雪薇一个新世纪的人，过得都还没赵明义这么洒脱，虽然自己没碰上爱情，但看到赵明义那副样子，她还是羡慕的，眼巴巴的看着赵明义据理力争。 人家这是正经的自由恋爱，当然要捍卫自己的感情。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站出来当他爱情的小保安了。 没管两个哥哥的争论，赵明理趁机在赵大宝手里抢来一个鸡翅膀，塞到姚雪薇碗里，“我们吃我们的，别管他俩。” 说完他又抬起头劝赵明仁，“大哥你话也别唠叨那么多，我听着都烦。该怎么做二哥心里有数。” “再说了，二哥从来都没听过你的话，你说了二哥也不会听。” “对吧，二哥。” 赵明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不会听。 看赵大哥气得翻白眼，姚雪薇咬住下唇，让自己忍住别笑出声。摊上这么两个冤种弟弟，确实有够气的。 “先吃饭，好不容易才一家子聚在一起吃顿饭，那些事情等以后慢慢说。”郭玉兰赶紧打圆场，瞪了自家男人一眼，让他闭嘴。 略过恋爱的话题之后，饭桌上的氛围就正常多了，大家乐乐呵呵的把这顿饭吃完。赵大哥私底下会不会去找赵明义，姚雪薇就不知道了。 等吃完饭回到自己家，赵明理就跟姚雪薇商量道：“我打算让青山改姓赵，你觉得怎么样。” “程这个姓，是跟他娘改嫁之后才改的，也不是他亲爹的姓。现在既然被我家收养，改个姓对他来说应该更好，今晚吃饭的时候，他都没怎么说话，应该也是没放开。” 刚把人领回家的时候，赵明理也不确定程青山跟姚雪薇能不能处下去，所以就没考虑那么远，万一双方相处不好，他还要另想办法。 但他出完任务回来，就发现程青山完全大变样，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没了当初的那个可怜模样，现在他站出去，说是家里最受宠的那个都有人信。 姚雪薇并不在乎这些东西，随意的说道：“你去问问青山，他要是没意见就改呗。” “他肯定会同意。” 商量完程青山的事，赵明理又问道：“你离婚之后，赵来庆看过朵朵没有？” “没有啊。”姚雪薇说道：“当初说好的断绝关系，他就算出现在朵朵面前，朵朵也只会叫他叔叔，他哪好意思往朵朵面前凑。” 而且赵朵朵是女儿，赵来庆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 “没什么。赵来庆这次任务立功，应该要升成营长了，之前跟我碰面打招呼的时候，看他有点骄傲的样子，我怕他膨胀过头，又回来招惹你们母女。”要说起来，赵明理也不是很看得上对方，就算能力不错，但人品不太行。 赵来庆升职，姚雪薇也不意外，毕竟现在打仗呢，只要活得长，最后职级都不会低，更别说按照原来的故事走向，十年后赵来庆都做到师长了。只不过他现在口碑受影响，以后想混那么高也不太可能了。 现在赵大吉两兄弟就养在他家，就算赵来庆以后不能生育，也用不着抢孩子，姚雪薇已经提前把他家的香火送来了。 但是赵大吉现在就在赵来庆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万一赵来庆发现这俩烂泥糊不上墙……那她家被培养得优秀的朵朵…… 姚雪薇：“改姓。必须得改姓。程青山要改，赵朵朵也要改。” 第32章 第32章 原本还在说程青山呢,姚雪薇的话题忽然就跳到赵朵朵身上。 赵明理奇怪的说道：“朵朵怎么了。姓赵不挺好的吗？跟我一个姓，带出去就跟我亲闺女似的。” “姓赵不太保险,还是跟我姓姚最好。”姚雪薇回道。 “怎么？怕赵来庆跟你抢孩子？”赵明理说道：“我还在呢！他敢乱动试试。” “就算他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大哥也还在呢。再说了，他想要孩子自己也能生啊。” 但姚雪薇想说的是，赵来庆生不了。 当初赵来庆被抓壮丁,所在的那个队伍待遇奇差，冬天也没一件棉衣，他的那个啥早就被冻坏。等再过个十来年，一直没孩子,他就要开始往医院跑，最后才想起当初的这段经历。 但这都是未来的事,姚雪薇也不能把这个当理由,解释道：“跟你没关系，只是我一想到赵来庆我心里就膈应，反正断亲书都签了,就跟我姓吧。” 刚开始决定养赵朵朵的时候,是因为她的胎记、长相、还有名字……为了保留那些跟她奶奶相似的特征,名字姚雪薇也没动。 但现在她和赵朵朵的感情越来越深,曾经的那点小羁绊已经不算重要,名字改就改了,免得赵来庆以后真来找事。 有她的参与，赵朵朵的命运早就改变，光保留一个名字也没什么意义。反正是平行时空，再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既然姚雪薇都决定了,赵明理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行吧,明天正式跟俩孩子说一声,一个叫赵青山，一个叫姚朵朵。这俩新名字还都挺好听的。” 名字嘛，想改就改，也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尤其是现在没有身份证、学籍之类的限制，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原身的名字叫姚雪，她改成了姚雪薇，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部队里的同志们，好多也是改了名字的。主要是以前的名字太难听，什么狗蛋啊，铁牛啊之类的，现在全都改成了爱国、爱党…… 因为这样的事情太常见，所以第二天早上，姚雪薇跟俩孩子商量新名字的时候，她们的反应一点都不大。 “以后我就叫姚朵朵了是吧？” 姚雪薇：“嗯，对。待会儿赵爸爸送你去上课的时候，会跟你们老师说，让大家以后就叫你的新名字。” “那万一以后我有了更喜欢的名字，可不可以再改？”姚朵朵试探道。 姚雪薇非常民主的表示：“可以啊。” “真的吗？”姚朵朵的眼睛亮了起来，激动的问道：“那我能叫姚肉肉吗？姚糖糖？姚米糕？姚……” “打住。不可以。”忽略刚刚自己说出的话，姚雪薇无情拒绝。 姚朵朵撅了噘嘴，不敢反驳。 把姚朵朵的小心思压下去之后，姚雪薇才对赵青山说道：“你现在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既然叫赵明理爸爸，以后就跟着朵朵叫我娘吧。” 赵青山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的‘嗯’了一声。 姚雪薇以前是习惯爸妈的称呼的，但穿越之后，她反倒更喜欢朵朵叫她娘，这样真实感没那么强烈。白捡个孩子来养，心里上也是需要适应的。 等到晚上姚朵朵放学归来，姚雪薇就听见隔壁赵大宝他们闹腾着也要改名，正在跟郭玉兰叫板，姚朵朵就搬了个凳子，站在墙边看热闹。 知道内情的赵明理笃定的说道：“他俩这名字肯定改不了。大嫂当初找神婆算过的。” “我当初还以为大宝只是小名。想着你大哥大嫂也是读过书的，怎么给孩子取名这么随便。” “大宝那孩子小时候老是生病，差点就没养住。大嫂请了当地有名的神婆算命，改了名字之后，这小子身体才渐渐好了起来。小宝那都是被他哥给坑的，好歹是兄弟，名字差太多也不好看。” 郭玉兰不敢拿小孩的身体开玩笑，所以赵大宝再怎么闹腾，这名字都不会改。 等隔壁的热闹结束，姚朵朵忍不住说道：“大宝哥哥被大伯打屁股了。好可怜。” 赵青山补充道：“是大宝哥哥先骂大伯封建的的。他还说自己是被压迫的贫苦大众，大伯是剥削的地主老财……” “噗嗤”姚雪薇忍不住笑话道：“这顿打赵大宝挨得不冤。什么话都敢乱说。” 这次赵明理他们出任务，除了打击了当地的武装势力，还兼带着把土地分给了百姓，以前的地契也都被烧掉。 现在的政策宽松，那些口碑好的地主，除了失去土地，也不会有什么惩罚。但那些为富不仁的，就被抓了几个典型，在全县人民面前公开处决。 像是想起了什么，姚朵朵小声的问道：“娘外公他们呢？不会被关起来吧？” 虽然年纪小，但她还记得姚家是地主的事。 姚雪薇说道：“你外公早就不是地主了。家里的两百多亩水田，全都被小舅舅输给赌坊。” “全都输了？”姚朵朵张大了嘴巴，心疼的说道：“好多钱呢。都输啦？” “赌博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沾的，借的钱利滚利，到最后都会家破人亡。”其实在姚雪薇看来，姚家的运气还挺好，至少人还在，而且提前败光家业，免得以后跟着遭罪。 “那小舅舅还好吗？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姚朵朵忽然有点担心。 “他？他没有什么问题，活得好好的。” 最近听多了枪毙的故事，姚朵朵听见小舅舅还活着就松了口气，然后立马就把这事给放下了，因为她跟姚家人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好，就算是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也是两三个月才见一回。 姚朵朵这都好几个月没见到人了，没把人忘记，还算她记性好。 “前两年的时候，被分了土地的地主乡绅，还会集结队伍回乡找事。现在那些人就老实多了，消息灵通点的，可能还会提前把土地处理掉。” 赵明理问道：“你爹娘他们回老家了吗？你们老家那边还没解放，他们现在回去，后面还能分个几亩田。” “还留在辉水呢，八成是不会回去了。”姚雪薇嫌弃道：“就他们那个样子，回家种田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成。” 姚家在村里土生土长那么多年，也知道要做口碑，收的租子并不高，才三成。而一般地租不超过四成的地主，就算好人，并不会出现丢掉小命情况。 但留在辉水，接收了太多道听途说的消息，姚家人还以为地主都要遭殃，怕惹上事情，完全不敢回老家。 现在姚母也不怪孩子败家，反而觉得这是祖宗保佑，让他们逃过一劫。 上次姚母来制造厂，一点便宜没捞着，后面她就没再找过姚雪薇。但他们既然在辉水住着，姚雪薇就不敢真的放任，自然也是在默默的关注。 姚家的祖业虽然被败光，但祖上富过，手里还是有点东西的。 来辉水这么久，姚家小弟不仅烟瘾没戒掉，还能有闲钱去妓.院潇洒。前阵子工厂招工，姚母进了个小厂，家里的两个男人却无所事事。 现在粮价也不便宜，大家的工资都不够花，姚家剩下的那点家底，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看赵明理还在关心姚家人，姚雪薇提醒道：“你是知道我对他们的态度的。万一他们来找你，你可别搭理他们。” “嗨呀我知道。家里的钱都是你管着的，我能做什么呀。” 跟自己又没有血缘关系，既然姚雪薇都已经发话，赵明理自然不会去多管闲事。 相对于岳父家里的那点破事，赵明理还是更关心自家的小日子。 “我今天空的时候，就带着小张往家里搬了泥和砖，明天你休假，咱们在家做你说的面包窑呗。” “顺带把边院子边上的土翻一遍，撒点菜苗下去，家里吃菜方便一点。角落里还能种颗橘子树，桃子树也行。” 预计以后不用奔波，可能会在这里住很久，赵明理规划得也很用心。 把标好了数据的面包窑图纸给赵明理，姚雪薇心虚的说道：“明天我得加班。” “厂里有个大型机器出故障，明天要检修，顺带也要检查一下其他机器。” 现在厂里都是一心为公的人，完全不会等到休假过后再来解决问题，所以明天全厂自愿加班。 “你带着朵朵他们先弄，等我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要是顺利的话，我下午就回来了。” 既然是工作上的事，赵明理也没拦着的道理。 但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说道：“就你们厂造的那款机.枪吧，额……” 姚雪薇：“有屁就放，不要吞吞吐吐的。” “就是那款机枪，故障率有点高，老是卡壳。我们已经像伺候大爷一样伺候它了，保养什么的从来没疏忽过，但它还是有点不争气。” 知道这款枪是自家媳妇参与设计制作的，所以赵明理挑起毛病的时候，格外的小心，边说还边观察着姚雪薇的脸色，万一哪儿没说对，就赶紧住嘴。 姚雪薇一脸淡定：“这个呀。你不说，过两天我们也会来找你们问。等收集够了反馈信息，后面这款枪还会再改进。卡壳应该是因为灰尘进入了弹斗，我明天到厂里跟钱师傅商量一下，看这缺陷该怎么改进。” 现在厂里不止技术有限，生产条件也有限，想一次性整一个领先世界的机.枪也不太现实，该有的毛病一样不少，所以面对使用者挑刺，姚雪薇的自尊心一点没受挫，甚至还能拿笔把问题记下来。 第33章 第33章 制造厂的机器,有的已经很老了，再加上保养不得当,使用的时候也经常会出现小故障。以前没有厂房的时候,山洞也能当生产基地，润滑的机油和大量的灰尘粘合在一起，看起来又脏又旧。 这次歇菜的机器,齿轮被一颗小螺丝钉给卡坏了，原本这齿轮的磨损就已经很严重，这次彻底不能用了。 把机器里积攒的脏污清理干净，钱师傅看了眼那个齿轮,说道：“先用机床把齿轮的大概轮廓弄出来，接下来就让张小柱用凿子锉刀慢慢弄。” 工业流水化的齿轮,会用上滚齿机、磨齿机之类的,但制造厂条件有限，只能搞这种半手工的东西。辉水也没有齿轮工厂，从别处买回来,速度比不上手工制造来得快。 上午把厂里的机器检修了个遍,清理干净之后,又重新把组件装回去,今天没有生产计划,什么时候把这些机器弄完就下班,大家边忙边说话，也不显得无聊。 “幸好都没什么大问题。下午还能继续放假，一周就这一天能好好收拾家里，再不收拾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 “过两天发工资,不知道厂里传的涨工资的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吧,现在粮食价格那么贵，不涨工钱，家里人怕不是得饿死。” 制造厂怎么说也算是公家的，待遇不可能比那些私人老板们还差，否则哪还有脸说人家剥削，所以眼见着之前的工资不够用，涨工钱的事就提上了日程。 现在米面的价格虽然比以前高，但其实价格已经稳定下来了。 由于经济实力不够，玩经济战的时候，确实没玩得过人家，物价也没稳住，所以前阵子政府直接带头，把那些人的仓库老巢给端了。 囤积居奇又怎样，仓库里的东西全收缴。 枪.杆子里出政权，确实也是个真理。把那群闹事的给逮了之后，粮价慢慢的就稳定了下来。 但这么做，弊端其实也挺大的，一小部分有钱人，见势不对，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这些人离开，这整体经济的影响同样不小。 姚雪薇自己不靠工资吃饭，所以看到罗素她们讨论这个，姚雪薇也没搭茬，转而去找钱师傅，跟他讨论了一下赵明理之前反映的问题。 “卡壳的问题，到时候开个会，大家一起琢磨琢磨。” 这些问题都在预料之中，所以钱师傅表现得也非常的淡定，还拉着姚雪薇说道：“你是不是会英文来着？我这儿有本数学书，全英文的，我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懂，你拿去看吧。书里要是有用得着的东西，你再跟我说。” 很多技术国外更先进，数学、物理相关的许多书籍都是国外带回来的，条件所迫，姚雪薇的英语水平也跟着蹭蹭蹭的涨。 钱师傅既然看不懂，姚雪薇也没拒绝，“那我就先把书拿回去了。” “拿去吧。”钱师傅懊恼道：“我这也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都学了两年这破英语，翻开书我还是一头雾水。” 谁还能没点冲劲呢，钱师傅一大步年纪了都还在学，姚雪薇也没落后，打听道：“咱们身边有没有谁会俄语的啊？”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俄语的用处也很大，尤其是工业这块。 钱师傅为难道：“精通俄语的人啊？我不认识。你回去问问你嫂子呢，她是老革.命了，她肯定知道。” “行，我回头去问问玉兰姐。” 这事也不着急，她跟郭玉兰就住隔壁，随便什么时候问都行。 等她揣着新得的英语书提前下班回去，赵明理正带着俩孩子挖土撒种子，墙角的面包窑也已经砌好。 “回来啦。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弄的，你去检查检查弄对没有。” “你们这动手能力不错啊。整得挺好的。等阴干两天再定型就能用，到时候我给你们烤面包吃。”姚雪薇满意的围着那个面包窑转了两圈，才站在边上问道：“你们撒什么种子呢？” “黄瓜，辣椒，西红柿，茄子，还有小葱。” “就这么大点菜地，你还整这么多花样？” “一样菜种太多，到时候会吃腻。你我白天都有事，买菜也挺不方便的。”赵明理拍了拍手上的土，说道：“今天我去得早，碰上有卖羊肉的，买了点羊排放厨房的，你看着弄吧。” “那晚上就红焖羊排吧。”姚雪薇问道：“你们中午吃的什么？” “面！”姚朵朵超大声的说道：“爸爸做的面太难吃啦！下次再也不吃了。” “是有点难吃。”赵明理承认道：“刚开始有点咸，加水味道又淡了，不过那面我是煮熟了的，填饱肚子肯定没问题。” “以后爸爸还是煮粥吧，有泡菜就够了。”赵青山淡定的补刀。 赵明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我就会面、粥、水煮菜，你俩跟着我也没别的选择。” 眼看着三人都要内讧起来了，院子门口忽然就响起了汽车的声音，而且就停在了他们的隔壁。 “该不会是隔壁的邻居来了吧？”姚雪薇说道。 “八成是。我都两天没见到老钱，估计是回乡下接老婆孩子去了。”赵明理把手里的锄头靠在墙上，对俩孩子说道：“你们接着撒种子，我出去看看是不是老钱，帮忙搭把手。” 隔壁的东西也不多，所以赵明理出去看了一眼，就被钱团长撵了回来。 等到傍晚，隔壁收拾得差不多，才主动过来打了个招呼。 “以后咱们就是邻居，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跟我直说就行，我刚来好多东西也不懂。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特产芋头条，不值什么钱，拿去给孩子当个零嘴……” 姚雪薇接过东西，客气道：“你也别站在门外啊，进来坐会，你们刚搬过来，肯定有很多东西没准备齐全，差什么就跟我说……” “不坐了，家里还一团乱呢，下次再来你家找你聊。” 双方客套完之后，姚雪薇一关门，姚朵朵就蹦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她手里的芋头条。 一家四口啃着对方给的芋头条，赵明理率先说道：“老钱刚还跟我明示暗示呢。说他媳妇是乡下来的，很多东西都不懂，让我回家给你铺垫一下，别跟她计较，有事让我找他。” 不管姚雪薇的过去怎么样，现在她是制造厂里的骨干，在钱团长眼里也是个有文化有本事的女人，跟他自家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女人，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双方又住得这么近，一不小心就容易闹矛盾。 “老钱那小心眼的，就是怕你欺负他媳妇呢。” “刚刚你也见着人了。怎么样？能处不？”赵明理笑嘻嘻的说道：“老钱那也是瞎操心，你一天忙起来比我还忙，不到下班都见不着人影，就算他老婆想找你干架也找不到人呀。” 对着赵明理翻了个白眼，姚雪薇说道：“人家钱大姐挺好的。” 刚在门口的时候，她就发现对方身上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上万部免费看。的衣服，还是那种老式的上袄，洗得很干净，手肘的位置有两个补丁，头发全都挽在脑后，零星还能看见几根白头发，眼角的皱纹也很深，十分的显老。 乍一看，就像是现在乡下常见的大婶，浑身都冒着土气。但这位钱大姐，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十分爽快周到。 虽然不满钱团长对自己的揣测，姚雪薇还是夸道：“钱团长这人还挺不错的，发达了也不忘把自己老婆接过来，还担心自己老婆受欺负。就这一点，他做得就比大部分男人好。” 这个时候赵来庆又要被拖出来拉踩，他就完全是个反面典型。 “钱大姐是他家的童养媳，给他生了四个孩子，还给父母养老送终。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在老家过得也苦。”赵明理补充道：“老钱这人吧，原先看别人娶年轻漂亮的新老婆，他也有过花花肠子，后来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现在也不挣扎了，老老实实的把钱大姐给接了过来。” 姚雪薇说道：“是个人都会贪花好色爱新鲜，但人家好歹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别说包办婚姻，就连自由恋爱结婚，中途还得出点小插曲呢。结婚之后，双方能担起自己的责任就行。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姚雪薇顺势警告道：“你以后要是起了什么歪心思，最好提前跟我说，我离婚放你去玩。” “但你要是敢在婚内出轨的话。就别怪我折腾你了。” 第34章 第34章 赵明理就差蹦起来给自己解释了。 “你可不许污蔑我啊。我天天都在部队里,不训练就往家里跑，哪有时间去搞那些幺蛾子。” 姚雪薇啃着香香甜甜的芋头干,轻飘飘的说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干嘛这么紧张。” “哼你出去打听打听，我的风评绝对是响当当的好”赵明理骄傲的挺胸。 姚雪薇继续拆台：“我打听过的呀。响当当的滚刀肉嘛。” “我说的是男女关系！”赵明理边说边磨牙。 姚雪薇：“行行行，你是好男人,行了吧。” 被姚雪薇敷衍的态度气到，赵明理直接把手里的芋头干掰成两段，全都塞到嘴里，大口的咀嚼。 哪有那么多好男人存在,隔壁钱团长愿意把老家的原配和孩子接过来，在大家眼中就已经算是很有良心的。 那些抛弃老家原配的更多,这些人口口声声说包办婚姻,没有共同语言，但却不知道带着原配一起进步。 现在大家感情的道德底线太低，姚雪薇都没指望过,能找到一个符合自己要求的‘标准好男人’,赵明理这样的,只不过还算拔尖而已。 唯一值得表扬的是,喜欢打扫卫生,偶尔厨房的某个小黑点碍着他的眼了,他能给厨房做个整体大清洁。 床单被套这些大件，更不用姚雪薇操心，赵明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把这些东西拆下来洗,顺带着还能把衣服一起洗干净。 就凭他干的这些活,姚雪薇也乐意多做好吃的犒劳犒劳他。 隔壁钱团长刚搬进来的时候,赵明理还担心两家的女主人闹矛盾，结果还不到一周，赵明理就先被前团长气到。 “他也是闲得没事干，我在院子里洗衣服，关他什么事啊，还到处说我是妻管严！老钱这个大嘴巴，真是气死我了。” “今天在训练场，好几个老兄弟来笑我，害我解释好半天。” 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赵明理跟姚雪薇商量道：“你这两天要不跟钱大姐说两句，就说你这几天不舒服，不能碰冷水。” “你就是这么跟你的兄弟们解释的啊？”反正里子有了，姚雪薇也不介意个赵明理做面子，干脆的答应道：“行，我待会儿就去找钱大姐说。” “但是……老钱就住我们隔壁，你以后洗衣服他也能看到啊，这个借口……” 她也不可能整个月都来大姨妈呀。 “要不你还是老实说吧。或者就说我上班忙不过来，你在家里搭把手。” 赵明理想也不想就反驳道：“不行！这样我猛男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等这两天，我把老钱传的谣言给破了。后面老钱要是再说那些话，我就说他嫉妒我，羡慕我有个好老婆，故意传瞎话，破坏我风评。”赵明理连甩锅的办法都已经想好。 “以后你在外面对我温柔点。可不能像在家里对我这么大喊大叫了。”赵明理提醒道。 姚雪薇一副无语的表情，淡淡的‘哦’了一声，“行吧。你要装，我就陪你装。” “我先去找钱大姐帮你把事办了。” 刚好人家之前送了小零食，她也还没回礼，所以去柜子里装了些葡萄干，跑去隔壁找钱大姐借盐。 “今天去接孩子放学的时候，我都还记得买盐的事呢，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忘了……” 由借盐扯开话题，姚雪薇顺带着就说到了自己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赵明理帮着在做家里的事。 钱大姐一脸不赞同，“你不能碰冷水，你就烧热水洗。你家男人是干大事的，怎么能让他干洗衣服的活。” 姚雪薇脸上的笑僵住：“我也在上班，为国家的建设做奉献。” “这倒也是，你跟我们这种乡下女人不一样。”钱大姐说道。 “我也是从乡下来的，没什么不一样，甚至男人女人也没什么不同，没有什么活就该是女人干的。” “你们读书多，说起话来就是厉害，一套一套的。”钱大姐一副看稀奇的模样。 姚雪薇感觉这天快聊死了，借完盐之后，赶紧转身回家。 一回家，姚雪薇就跟赵明理抱怨道：“老钱说得没错，我跟钱大姐确实聊不到一起。” “明明感觉她做事都挺爽快的，家里的孩子也都是大大方方的，怎么她的思想还是那种老思想。” 钱家四个儿子，最大的九岁，最小的两岁，看起来都特别的懂事，没事的时候，就去外面捡柴火，还经常帮着家里带那个两岁的小弟弟，和其他小孩子玩的时候也从来都不惹事。 “聊不到一起，你以后就少跟她说话呗。”赵明理急急的问道：“我让你说的事，你跟她说了没有。” “说了。” “那就好。”赵明理一副放心的模样。 姚雪薇补充道：“但是，钱大姐说，就算我小日子来了，也可以烧热水洗……” “我之前还觉得，老钱勉强算半个好男人，没想到他把老婆接来，还真就是替他当牛做马的，看错他了。” “那老钱天天跟我们面前吹牛，说自家老婆土是土了点，但在家把他当祖宗伺候，洗脚水都能帮他倒好……原来他说的可能还是真的。”赵明理一脸惊奇，他完全没妄想过，男人在家还能有这种待遇。 看看郭玉兰，再看看姚雪薇，都是能一脚踹对方脸上的人，让她们倒洗脚水，怕是不想活了。 “怎么？你也有这想法？”姚雪薇的语气逐渐危险。 “怎么可能。我还怕你想烫死我呢。” “钱大姐那儿，我是说不通了。你自己的面子，怕是要自己去想办法。”姚雪薇大气的开玩笑道：“随你在外面怎么造谣，就算说我快不行了，手废了，我也没有意见。” 赵明理气哼哼的回道：“这话我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啊。” 没管自家男人的小纠结，姚雪薇收拾好就坐在台灯下，默默的看着新借来的俄语书。 前几天她向郭玉兰打听，发现这家属院里就就住着个高手，叫尤云月，去苏联留过学，现在在辉水的高中当语文老师。 知道有这么个人之后，姚雪薇赶紧准备东西，去尤家拜访了一下。 尤云月也是个热情的人，知道姚雪薇来找她的目的，完全没藏私，还把自己的俄语书借了出去。 这家属院住了那么多人，大家平时也有事情忙，真正接触的，也就只有周围几家人而已。 不过认识了尤云月之后，姚雪薇在家属院的活动范围就广了起来，经常要穿过大半个家属区，去尤云月家串门。 今天下去她去尤家的时候，路过邓佳她们家的院子，正好在外面看到赵来庆打孩子。 赵大吉两兄弟，都被绑在柱子上，被赵来庆用皮带抽了好几鞭，哭得撕心裂肺，脸上全都是鼻涕眼泪，周围的邻居看孩子可怜，还去帮忙说和。 “孩子还小，有什么你慢慢教。就算打孩子，打打手板心跟屁股就好，这地方肉厚，出不了什么事。” “你这样把孩子绑起来打，把孩子打坏了怎么办？” 邓佳估计是加班，也没在家里，就只有赵来庆单独一个人，解释道：“这两个孩子不学好。现在都学会偷家里的钱了。” “这次不抽一顿狠的，他们还不长记性。” “我没偷。”赵大吉虽然被绑起来，但嘴又没被堵住，大声的说道：“那钱是我在外面捡的。” “你还狡辩！” ‘啪’的一声，又是一鞭子打到肉上。 “没偷，就是没偷！” 原身重男轻女，赵大吉他们虽然被娇惯得厉害，但从来不会偷东西。这次赵来庆打孩子，也不知道是真的有偷东西那么回事，还是在借题发挥，打孩子出气。 赵来庆是跟赵明理他们同一时间回来的，但他回来之后，姚雪薇也没听说过他家闹离婚的事。 可见邓佳虽然心里不舒坦，但还是舍不得放开这个潜力股。而且赵来庆也很会来事，这俩个大侄子，说打就打，显然在家里还是邓佳高他们一头。 姚雪薇隔得远远的，围观了一会，撇了撇嘴，也没多管闲事，淡淡的继续往尤家走。 家属院的房子，当初都是一起建造的，各家的布局都一样，朴素中带着点土气。 同样的生活环境，尤云月的生活态度却不一样。就算她穿的是土黄色的列宁装，在家备课的时候，也会给自己准备咖啡，杯子上还有精致的鎏金花纹，用的果盘也是配套的，旁边还会放着小叉子。 姚雪薇去了她家两次，了解她的生活习惯之后，送的小礼物就变成了自家烤的面包、披萨，或者自己配的果茶。 两个人剪的都是利落的短发，衣服裤子也是最常见的款式，脚上穿的还是黑色的布鞋。但她们两个却喝着咖啡，坐在院子里学俄语…… 每次姚雪薇想到这个画面，都觉得既诡异又和谐，中西结合算是被她俩给整明白了。 等姚雪薇记完今天该记的单词，关灯躺回床上休息的时候，赵明理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招。 “别动。你还睡不睡啦？” “气得睡不着！”赵明理骂骂咧咧的说道：“明天我一定要想办法收拾老钱一顿。” “我有一个不是特别高明的办法，就是需要你配合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该说的，最好别说。”姚雪薇才不当捧哏呢，淡定的裹上自己的小被子，闭眼准备睡觉。 沉默了一会儿，赵明理果然还是没憋住：“我觉得还是要说给你听一下。” 第35章 第35章 就知道会是这样,姚雪薇打了个哈欠，无奈的表示：“说吧,我听着。” “你礼拜天不是休假吗,我想请几个兄弟来家里喝酒，你帮我收拾一桌菜呗。” 估计也是被赵医生教育过，赵家这几兄弟,对抽烟喝酒都不太热衷，赵明理整这出，目的可太明显了。 姚雪薇说道：“我是不是还得在家里低眉顺眼，被你呼来喝去,侧面证明一下你的家庭地位呀。” “嘿嘿嘿，要不说你聪明呢,还是你懂我。”赵明理安排道：“最好我带兄弟们回来的时候,撞见你在洗衣服，你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临时给我们整出一桌大餐……” “不让你去唱大戏,简直就可惜了你的天赋。”姚雪薇也没拒绝,说道：“可以是可以,但后面一个月的早饭……” 赵明理：“我做！做两个月都行。” “呵但我最多只能喝一个月的粥。”喝粥喝腻了,想改善伙食,还是得自己动手,姚雪薇才不信他做两个月早饭的鬼话。 “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姚雪薇一锤定音：“定了，赶紧睡吧。” 不帮赵明理把名声挣回来，影响他干活的积极性就不好了，姚雪薇还是分得清好赖的。 赵明理虽然默默的计划着周末的那炖饭,但也没影响他暗戳戳的收拾老钱,只不过姚雪薇刚听他炫耀完,转头钱大姐就找过来了。 心虚的姚雪薇默默的给钱大姐倒了杯水，就听她问道：“你家那两个孩子，是在哪儿读的书呀？一年的学费是多少？” 听她说这事，姚雪薇立马就放松了下来，“你要送你家三个孩子去学校？” “可不是嘛。家里的都是男娃，不让他们读书，以后就只能干苦力活，媳妇都娶不了。”钱大姐埋怨道：“老钱他这人对孩子也不上心，我让他来问你们家老赵，他还不乐意，所以我就厚着脸皮来了。” 钱团长传了赵明理的八卦，这两天正在被他收拾呢，哪愿意往前凑啊。 学校的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家属院这块的孩子，都在那个学校读书，姚雪薇就替钱大姐仔细的说了一下学校里的那些事。 这边的家属院稀稀拉拉的，也没住多少人，所以孩子们还都在外面读书，等再过一两年，家属院的小孩多起来，部队的条件也好起来，说不定还能建个子弟小学。 但那就是想想，现在她们还是得老老实实的送小孩去外面。 “这城里路又多又绕，我都不敢出门，怕找不到路回来，哪敢送孩子上学。”说起这个，钱大姐又愁了起来，在村里的时候，她也是个泼辣能干的女人，到这城里之后，见到太多陌生新奇的玩意，她反倒胆怯了。 除了跟几个挨得近的邻居说话，钱大姐都还没到外头去过。 姚雪薇建议道：“你家有个大孩子带头，其实可以不用送。跟家属院里的那堆孩子们一起上下学就成。” “我天天骑车送孩子，是因为我要上班，正好顺路。” “不过送孩子去学校报道交学费，你可能还是得去一趟。” 钱大姐：“我就不去了，让我们家老钱去。读书的事，我去了也弄不明白。” “那些东西都不难的，你去试过就知道。”姚雪薇忍不住劝她道：“你一直待在家里，家里的男人在外面起了花花肠子都不知道。” “你最小的那个孩子都已经两岁，再过一两年也能送去学校，你这时候出去多看看多学学，过两年孩子不需要你操心了，你也能找个喜欢的事情干……” “我们家老钱不是这样的人，这不刚安定下来，就把我们母子接过来了吗。” “再说了，我还得在家里照顾他们吃喝呢。我家老钱跟你们家那位可不一样，家里油瓶倒了他都不会扶一下。” 这话题再扯，就又要扯到各家男人身上了，姚雪薇果断住嘴，没有多劝。 因为上一辈的教育，现在还有很多女人都跟钱大姐一样，把自身的期望放在男人和儿子身上，巴心巴肝的对他们好。钱大姐还是童养媳，那想法就培养得更牢固了。 哪怕她们也能看到身边事业女性的进步，但第一个考虑的还是自家男人。 把想问的事情问了，钱大姐也没多待，留下两双适合姚雪薇尺码的鞋垫，就赶回家做饭去了。 等她走了，赵明理才从二楼哒哒哒的跑下来，好奇的问道：“钱大姐找你都说啥了？” “跟你没什么关系。就孩子上学的事。” “老钱可太能生了，四个孩子。孩子的学费、衣服、家里的吃喝……他这每个月的工资怕是剩不下多少。”光是想想，赵明理就替他发愁，叹道：“老钱也挺不容易的。” 老钱跟他还不一样，家底没那么后厚，纯靠工资吃饭，一家六口人都靠他。 “人家钱大姐也不容易。”姚雪薇回道：“四个孩子又不是老钱生的。就连养孩子，他都没出多少力。我这几天进进出出的，都没看到钱大姐闲过，做饭、洗衣服……空了人家也在做针线活。” 虽然她跟钱大姐的思想不同，不喜欢她把男人当天的样子，但也不会忽视她的付出。 “辛苦，你们女同志都很辛苦。”赵明理主动来给姚雪薇捏肩膀，讨好道：“礼拜天那顿饭就拜托你了。” “我觉得你可以在家卤点小东西，比如猪耳朵、猪尾巴、猪肚……我勾他们来家里喝酒也有借口，你备菜也方便……” “行，刚好我也想吃卤肉了。”姚雪薇答应得干脆，卤肉方便，现在天气不热，卤一大锅，可以吃两三天。 决定好菜之后，姚雪薇一大早就骑着自行车去菜市场买东西，除了之前说话的猪耳朵，姚雪薇还买不少蔬菜，春笋、莴苣……到时候再泡发一点木耳、海带，卤起来一样好吃。 先用料酒把肉汆一次水，然后姚雪薇才开始挨个下料，酱油、冰糖、八角…… 知道今天家里吃好的，姚朵朵都没出去玩，只和赵青山互相在那里推着秋千晃荡。 猪耳朵这种东西，也不需要卤多久，还不知道赵明理他们待会儿是什么情况，所以姚雪薇提前切了盘猪耳朵，宰了一根猪尾巴。 “刚卤好，咱们趁热尝尝味道怎么样？”姚雪薇把东西放桌上，招呼俩孩子过来吃。 “娘爸爸还没回来呢。”姚朵朵虽然眼馋，但也没动。 “锅里还给他留了很多。”姚雪薇给俩孩子递筷子，说道：“先吃吧。” 姚雪薇自己也没客气，率先就夹起一片带脆骨的猪耳朵，皮质的地方软糯又带着卤料的醇厚香味，脆骨咬得嘎吱嘎吱响，还有点弹牙。 “好好吃好香娘好厉害”姚朵朵啃着一截猪尾巴，边啃边点头。 赵青山吃着东西也没停止自己的彩虹屁，“娘的厨艺真的越来越好了。比外面买的都好吃。” “继续我最喜欢你俩说好话给我听了。”姚雪薇笑嘻嘻的说道。她这每天下厨做好吃的，彩虹屁就是她最大的动力。 在她的督促下，这俩孩子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尤其是有赵明理带头，两个斯文的崽都在默默的向油嘴滑舌发展。 等把那一小碟菜吃完，赵青山就赶紧把空下的碗筷捡去厨房，等他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姚雪薇拿了两件脏衣服，扔到水里泡着。 “娘你要洗衣服吗？”赵青山惊奇的问了一句，然后赶紧凑过来说道：“我来给你帮忙。” 姚朵朵也站出来：“娘，我去帮你倒热水。” “不用，这衣服上面的脏东西比较顽固，我先用肥皂水泡一会儿。” 看姚雪薇把脏衣服泡着没管，赵青山他们也没动了。自从赵明理回家，大部分的衣物都被他承包，这俩孩子心里还想着，估计等爸爸回来，看到这衣服自己就会自觉的洗了。 蹲守半天的肉已经吃到，馋也解了，姚朵朵说道：“娘我跟哥哥出去玩了哦。” “就在院子门口玩行不行，你爸爸应该待会儿就回来了。”姚雪薇可不想这俩眼线跑远，吩咐道：“等看到你爸爸回来，你就朝我喊一声，我就去切菜。” “好呀那我就跟哥哥在外面玩跳房子。”有美食的诱惑，姚朵朵十分听话。 安排好了两个眼线，姚雪薇就淡定的回房间，慢悠悠的往脸上抹雪花膏，然后还细致的描了眉毛，涂了点淡淡的口红。 赵明理不是要让她凹人设嘛，她一次性把事情给整明白，除了贤惠值，美貌值也得拉起来。 弄完之后，她有时间背了会俄语单词。 “娘爸爸回来啦。”姚朵朵远远的看到人，就开始提醒姚雪薇，然后就蹦跶着跑向赵明理，跟他说今天家里吃卤肉的事。 姚朵朵哪知道家里的两个大人在演戏，跟在赵明理身后一起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姚雪薇正坐在水盆旁边搓衣服。 开门就看到这个画面，赵明理脸上的笑都没藏住，悄悄的对姚雪薇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挺胸抬头，理直气壮的吩咐道：“今天中午多炒几个菜，再帮我把酒拿出来。” “嫂子好” 赵明理身后跟的几个人都还有点不太好意思，要不是赵明理非要让他们来，他们也不会这么贸然来打扰，他们也有点怕姚雪薇生气，叫了声嫂子之后，也不敢多话了。 姚雪薇却是超乎他们想象的热情，把正在洗的衣服扔在一边，招呼道：“那你们都先进去坐着，我马上去做饭……” 第36章 第36章 水盆里泡的是自己的衣服,现在就那么被随意的扔成一团。 赵明理委屈的抿了抿嘴，提醒道：“洗两件衣服花不了多长时间,你洗了再去做饭吧。” “帮我们拿两盘花生米,我跟老钱他们喝喝酒聊聊天，也不着急。” 姚雪薇把手上的肥皂水冲掉，反驳道：“瞧你说的,哪有让客人久等的道理。我马上就去做饭，很快的。” 说话的同时，姚雪薇的脸上还露出一个温柔贤惠的笑。要多贴心有多贴心。 “嫂子别太麻烦，随便弄点就行。” 其他人都在客气,唯独住隔壁的钱团长不上套，大惊小怪的说道：“哟,没想到的,老赵你在家还是说得上话的嘛。” “老钱你个狗东西，又在那里说怪话。这辉水，还有我赵明理说不上话的地方。”赵明理狠狠的捶了一下老钱的肩膀,下结论道：“你就是嫉妒老子！” 像是没听他们话里的官司一样,姚雪薇从橱柜里拿出一瓶酒,还有两碟花生,放在桌上之后,就主动的进了厨房。 这一幕幕的,看的姚朵朵目瞪口呆，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姚雪薇进了厨房，小声的问道：“娘你跟爸爸吵架啦？” 赵青山也跟着躲进厨房,主动接手了烧火的任务,听到姚朵朵这么问,也巴巴的望着姚雪薇等答案。 “没有，我跟你们爸爸好着呢。”演戏的事，她们哪好意思告诉小孩。 姚朵朵奇怪的说道：“但你们今天都怪怪的哎。” 从她刚开始进门那一幕，就觉得不对劲了，爸爸在家的时候，娘哪里会主动去洗衣服…… 本来她早就想问的，但在制造厂的时候，姚雪薇就教过她，家里的事情不能往外说，现在家里又有这么多客人，所以她才扯着姚雪薇说悄悄话。 姚雪薇淡定的解释：“你爸爸说，后面一个月的早饭都是他来做，我觉得他也挺不容易的，所以就想着对他好点。” 一听到这个，姚朵朵的脸就皱了起来。姚雪薇做的早餐还能有点花样，赵明理就很简单，如果家里有剩菜，下一顿家里就煮面，没剩菜的话，那就煮粥。 相对年纪小的姚朵朵，赵青山倒是看出了点猫腻，小声的拍马屁道：“娘平时太辛苦了，早上就应该多睡会儿。” “乖孩子就是会说话，来赶紧帮我把火烧上，我准备蒸饭。” 招待客人的饭菜，既不能太寒酸，也不能太张扬。姚雪薇准备蒸的就是红薯饭，红薯的分量占了一半，除了提前卤好的小菜，她再弄个韭菜炒蛋和几个素菜就差不多了。 她们制造厂的食堂，红薯饭里面的米零星可见，菜也是全素，她收拾的这顿饭，规格算是中等，而且这还是她‘临时’整出来的一桌的，就更显得她这个人很有诚意。 等炒完菜，把菜端出去的空隙，姚雪薇还能零星听到几句外面那堆男人八卦的小话。 “老赵果然是老赵，我一直以来的榜样。上战场不怂就算了，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 “就是，我还以为嫂子是文化人，傲得很，应该看不上我们这些大老粗的。没想到嫂子性格这么好！老赵你这是捡便宜了呀。” 赵明理脸上憋不住笑：“哎呀瞧你们说的” “当初嫂子在仓库那边管事的时候，那叫一个铁面无私，想偷摸两把子.弹都不成。” “可不是嘛。那眼神一瞪，桌子一拍，我都不敢瞎搞事。那桌子可是实木的呀，嫂子一拍，那桌子都得抖两下。” “嘿说起来，老赵好像还被嫂子撵过呢。啧那狼狈劲，谁能想到你俩还凑一对了呢。”老钱笑嘻嘻的拆台。 “说不定人家老赵就是故意的，否则怎么抱得美人归。” 赵明理不服，解释道：“我被撵，是因为我看我家闺女可爱，抱去训练场玩了一会儿。可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幸好嫂子现在调去生产部门。不然你还得被撵嘿嘿。不过上次跟你说的那机.枪的事情，你跟嫂子提了意见没有？” 赵明理抬起下巴，“她们设计出的机.枪有毛病，还不许人说了。我跟她说这事的时候，她还拿了个小本子，挨个把我说的都给记下了，说以后肯定会改。” 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姚雪薇当初是拿小本本记了来着，但修饰词那么一换，画面瞬间就不不同。 其他人一听，立马吹捧道：“老赵果然厉害！” 但这群人好好歹是来做客的，不管私底下怎么嘀嘀咕咕，姚雪薇端菜上桌的时候，他们就赶紧转移话题，开始夸姚雪薇体贴、大方、厨艺好…… 等姚雪薇一转身，他们又开始围着赵明理讲小话。 “切就跟谁听不到似的，幼稚。男人果然是群八卦的东西。”姚雪薇嫌弃的嘟囔了两声，转头就回厨房切菜。 切的时候，姚雪薇就恨不得剁隔壁老钱两刀，要不是他大嘴巴，还不至于惹出这么多事。 而且就她刚刚零星听的两句，就那老钱明里暗里说她清高、说她厉害……听得姚雪薇想捶他狗头。 这邻居当得，还没人家钱大姐好呢。钱大姐虽然思想老旧了一点，会让姚雪薇把重心放在家里，但可没在外面传过她的瞎话。 看姚朵朵坐在灶前，低着头和赵青山嘀嘀咕咕，姚雪薇轻咳了一声，说道：“朵朵，这厨房里烟大，你出去找爸爸，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要是说娘的坏话……” “我知道，来找娘告状！”被分派了任务，姚朵朵也不郁闷了，雄赳赳气昂昂就去了客厅。 姚朵朵一出去，本来也想跟着大人一样，坐在凳子上的，结果赵明理看到她，直接把人捞在怀里抱着，问道：“你娘在里面炒什么呢？” “在炒竹笋。”姚朵朵反认真的说道。 “嫂子也是真能干，这都张罗多少菜了，差不多就行了，等嫂子出来，咱们跟她说一声，让她别忙活了。” “就是，我们麻烦你就算了，麻烦嫂子，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赵明理摆了摆手，一副说一不二的模样，“这有什么，我让她做饭，她还能跟我造反？” “爸爸？”姚朵朵歪头。 心虚了那么一瞬，赵明理默默的捏住了姚朵朵嘟起的嘴，想着戏也演得差不多了，不敢再提家里的事，转而聊起了国家大事：“前两天武省也被解放，解放全国应该也用不了多久了……” “那些人败走也不省心，你看看咱们辉水，现在遍地是土匪……要把这块地方清理干净，还得花点功夫。” “可能咱们修整不了多久，就又得出任务。这次还不知道派哪几支队伍去呢。” “老赵上次去了，这次应该会留在家里吧。辉水现在也不太稳当，粮食价格刚稳定下来，那银元的价格又开始涨……咱们辉水也不能缺人守着。” 等姚雪薇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来的时候，饭桌上的画风就已经变得十分正经。 赵明理他们虽然休息的时候不用训练，但也没有彻底休假，喝酒也不敢喝太多，喝到微醺，大家就自觉的停了下来。 因为没有酒鬼，所以这场酒局结束得也快。 姚雪薇做戏做到最后，脸上挂着温柔得体的笑，和赵明理一起把客人送到院子门口。 看到那几个人勾肩搭背的离开，把院子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赵明理忍不住挽住姚雪薇的肩膀，重重的在她的脑门上‘啵’了一口，开心的夸赞道：“这一仗你打得真漂亮！” 姚雪薇把人推开，嫌弃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知道。你上班也忙的嘛。虽然你热情好客，还温柔体贴，但实在是没有多的时间……”赵明理连以后拒绝的理由都想好了。 就算是去朋友家吃饭，各位兄弟们也是欺软怕硬的，那些家里婆娘厉害的，他们一般都不太愿意多去。像姚雪薇这样的就不错，好名声也挣了，偏偏还忙，也不会经常麻烦到她身上。 “哼！等今天过后，老钱再怎么编排我，都不会有人信！” 赵明理志得意满的说完，转头看到院子角落里泡着的衣服，还有客厅桌上的残羹剩饭，脸上的表情立马又垮了起来。 “刚喝了酒，你脑袋应该还晕着吧，先休息半小时，待会儿再来收拾吧。”姚雪薇刚刚炒菜切菜忙活了半晌，现在也不太想动。 赵明理：“不行！这些东西摆在那里，我看着不舒服。”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赵明理完全听不进去劝，立马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他忙着，姚雪薇也不好意思真闲着，慢悠悠的坐在水盆旁边的小凳子上，开始搓那两件泡了许久的衣服。 这衣服本来也不是特别脏，还用肥皂水泡了那么久，三两下就被搓洗干净。 把衣服晾好，厨房的卫生姚雪薇也不打算管，放心的交给了赵明理，只是多叮嘱了两句：“橱柜里那个大海碗装的猪耳朵是给玉兰姐留的，待会儿你收拾好了，帮我把这碗拿过去，让玉兰姐他们晚上加个菜。” 难得卤一次东西，姚雪薇也不想浪费卤水，零零碎碎的卤了不少，除了自家吃的，还给嫂子郭玉兰和老师尤云月留了。 赵明理回道：“你自己去。万一我大哥在家，逮着我喝酒，肯定会训我一顿。” 赵大哥关心弟弟的身体只是其一，还有一点是他们喝酒违反了纪律。 但现在条件差，喝酒什么的，其实根本管不住。尤其是战时的冬天，很多人甚至靠喝酒来驱寒，根本就禁止不了。 这酒喝了也就喝了，不会有人多管，但赵明理也不会傻缺到一身酒气去他哥哥面前晃悠，他又不缺揍。 “那行吧，我自己去。” 这时候郭玉兰也已经吃完午饭，正在给家里的孩子洗头，看姚雪薇端着碗过来，就关心的问道：“今天明理请朋友来家里吃饭了？没喝酒吧？” 姚雪薇淡定的瞎扯：“没，就吃了会儿饭，聊了会儿天。” 赵大宝头上全是泡沫，看到姚雪薇手里端的东西‘嗷’了一声，就夸张的说道：“我闻了一上午这个香味，可馋死我了！小婶你可真是太好了！” 郭玉兰三两下把赵大宝头上的泡沫冲掉，然后说道：“我今天在街上买了些枇杷，我吃着挺甜的，我给你装点回去给朵朵她们。” “本来我还想着，今晚让你们跟老二到家里来吃饭的，结果老二说今天要去他女朋友家里见家长。”郭玉兰这个大嫂做的非常的周到，就算大家都忙，她空了也会把一家人聚一聚。用她的话来说，一家人要经常凑在一起，感情才不会散。 “今天老二那边要是没什么问题，下个礼拜应该就会带安迪过来了。” 赵明义去见了女方家长，安迪也该来见见男方这边的人，要是双方没什么意见，很快就能走到结婚这个流程。 “他们这是准备结婚了？”姚雪薇好奇的问道。 “都老大不小，碰到合适的也该结婚了。” 赵明义已经快30岁，安迪离过一次婚，也26岁了，这个年纪结婚，可不算早。 只是郭玉兰还是忍不住发愁，“安家这家庭背景始终是个问题。” 虽然今天是赵明义见家长，但郭玉兰一点都不担心。不说赵明义的人品相貌，就他的背景也是个香饽饽。哥哥是旅长，弟弟是团长，眼见着华国都要被统一了，那些大老板们正愁找不到路子搭关系呢，怎么会把赵明义推开。 “现在这事还不好说，以后八成得影响老二的前途。”郭玉兰加入组织十多年，也知道组织上是什么态度。 尤其是这两年，为了动员全国的有生力量，解放区都在分地主的土地，解放被剥削的工人，按照他们之前的行事作风，那些资本家们头上的刀，很快就该落下来了。 嫁给赵大哥这么多年，郭玉兰跟两个弟弟的感情也处出来了，现在也是在真情实感的担心。 弄得姚雪薇这个吃瓜群众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了，试探着劝道：“二哥好不容易找到个喜欢的。想让他们分开应该没那么容易吧。而且我们要是对安迪有意见，二哥夹在中间也难做。” “可不是这个道理吗。”郭玉兰说道：“我问过老二安迪爱吃的菜了。就土豆泥跟那个黑椒牛柳。我也不太会做，到时候你早点来帮我搭把手吧。” 这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姚雪薇应道：“行，你放心，这两道菜我会。” 第37章 第37章 大家都是成年人,赵明理也没想过去干涉他二哥的决定，只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忍不住跟姚雪薇嘀咕：“二哥估计是要娶个祖宗回家了,怕是要吃不少苦。” 姚雪薇正羡慕人家的爱情呢，忍不住回道：“为爱情吃的苦都不算苦。” “嗨呀你这话说的，把我牙都给酸倒了。”赵明理忍不住笑出声。 “得了,你这种钢铁直男懂个屁！咱们不想吃这个苦，还不允许别人吃了？” 虽然自己不愿意吃爱情的苦，但吃瓜姚雪薇还是很乐意的，尤其是坑过她药的赵医生,他产的瓜就格外的香甜。 赵家的父母去得早，亲戚也多在老家,家里没有老人多管,格外自由。 她跟赵明理结婚之后，和婚前也没什么两样，最多就是上班路上打招呼的人多了起来,不过都是年轻人,大哥大姐随便喊,也没人会计较。 至于姚朵朵她们,就跟着赵大宝这个哥哥混,叔叔伯伯的跟着喊,一般也不会出错。 简单的家庭人际关系，再加上出挑的个人条件，赵明义确实算得上是一块香饽饽，但姚雪薇还是忍不住怜惜安迪这种漂亮女孩子。 “她长得又好看,脾气又温柔,还是被家里娇养长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结婚之后，怕是也要吃苦。” “你可得了吧，不知道还以为安迪勾的是你的魂呢？听你这语气，你要是个男的，怕是都忍不住想去怜香惜玉了吧。”赵明理唾弃道：“我就看不惯你们这种见色起意的。” 想了想，赵明理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揣测道：“你当初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也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我记得你每天都有在照镜子呀，这么不要脸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哼！你不好意思承认就算了。”赵明理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体贴的问道：“你明早想喝粥还是想吃面？” “吃面，卤肉配面味道应该不错。” 准备早饭这件事情这赵明理承包下来，姚雪薇早上能磨蹭的时间就更多了，还能慢悠悠的护肤，然后才骑着自行车送孩子去学校。 上学的路上，她们还碰上了先走的家属院的那十来个小孩。走路当然没自行车快，她们虽然出门晚，但很快就超过了对方。 等和他们擦肩而过之后，姚朵朵分享道：“钱家的几个哥哥好厉害的，刚来上学就把别人给揍趴下了。” 赵青山补充道：“有几个同学爱欺生，被揍也活该。” 他刚去学校还差点被欺负，全是赵大宝护着他。 “学校里那么多家属院的小孩，还有人敢欺负他们？”姚雪薇说道：“你们团结起来，应该就没人敢惹了吧。” “但是赵大吉哥哥会带头欺负钱传文哥哥哎。”姚朵朵说道：“以前大吉哥哥还老是抢我东西吃，被青山哥哥打过之后，他就不敢了。” 赵大吉他们欺负小孩，主要也是为了人家的零食。看钱家那几个都是新来的，本来也想欺负的，结果碰上硬茬子了，被人家三兄弟联手给揍了一顿。 “钱传文被教得挺好的，会护着弟弟，也会护着母亲，还能吃苦……”姚雪薇看着自家两个崽，总觉得姚朵朵被越养越娇气了。但真要让朵朵吃苦，她也舍不得。 虽然钱大姐思想还是老一套，会重男轻女，但她家四个男孩，也不存在重谁轻谁，大家都一样，所以他家老大钱传文就显得格外懂事。 赵明理那顿饭请完，老钱传播的谣言不攻自破，他再说那些话都没人信了。 这就导致赵明理格外嚣张，收拾家里的时候也不避着老钱了，明目张胆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搓床单。 “怎么？你老婆又不舒服了？”老钱站在自家楼上问道。 赵明理头也不抬的敷衍道：“对对对。” “没看出来，你老婆这么娇弱，平时我看她蹬自行车倒是挺快的啊，‘唰’一下就从我身边溜过，招呼都不打一声。”钱团长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说道：“你老婆八成是不待见我呢。我也没惹过她呀。” 他们是战友，生活上的小矛盾，还影响不了感情，所以赵明理直白的说道：“你是没惹她。但她看不惯你这种在家里作威作福的。” “大家都共同进步了，家务活凭啥都交给女同志干。” “我大哥都旅长了，忙不过来的时候，人家在家里还做饭呢，你倒好，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个思想进步的女同志看得惯。” “就你这样，之前还想娶知识分子，那纯粹就是想得美。” 说实话，老钱之前还真想娶个有文化又年轻漂亮的女人，但钱大姐来了之后，他又体会到原配的好了，每顿都有热饭热菜不说，衣服破了也有人补，鞋子也是合脚的……只要回家，他什么事都不用干，双手一背，跟大爷似的。 所以他现在是想开了，反倒对赵明理嘲笑道：“你倒是娶了个知识分子，这日子过得还不如我呢。这天天洗衣服，舒坦吧？” “舒坦啊。”赵明理笑嘻嘻的回道：“洗这些东西我心里可舒坦了，只要家里干净，我看着心情都好……” 他说的都是真话，可惜老钱不信，还当他瞎逞能。 既然说不到一起去，任老钱怎么撩闲，赵明理都不搭理他了。 也就是现在大家条件变好，才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之前打仗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过，还不是照样得自己洗衣服，自己搞吃的，老钱这就是被自家媳妇惯的。 不过就算能在家跟土皇帝一样，他也不乐意找钱大姐这样的老思想，话都说不到一起去，还结什么婚啊。 他们几兄弟都是受过新派教育的人，更欣赏的独立女性。 就跟赵明义一样，和安迪那样的人结婚，肯定也不是指望人家来洗衣做饭的。 时间很快就晃到周末，因为要去郭玉兰家里帮忙，原本是该轮到姚雪薇值班的，她特意跟人调了。 见家长对双方来说，都是大事，所以郭玉兰早早的就把食材给准备好，其他的她都能自己做，姚雪薇只需要去帮忙弄个土豆泥跟黑椒牛柳就成。 “这土豆泥其实很简单的，把土豆蒸熟，碾碎……”姚雪薇边做边给郭玉兰解说，“这道菜大部分的小孩都爱吃，以后你可以经常做给大宝他们吃。” 说起做饭这事，郭玉兰忍不住夸道：“还是你们花样多，我就只会那些简单的。我家大宝还说我呢，对吃的一点要求都没有，天天在家里夸你厨艺好，要是再大点，他肯定都忍不住想自己开火做饭了。” “以前吃苦吃惯了，觉得能吃饱就行，也没那么多条件来折腾。现在忙得团团转，哪还有心思钻研厨艺。” 不止是习惯问题，郭玉兰以前也是穷苦出身，不像姚雪薇经过各种网络美食的洗礼，想象力就缺了不少。 等她们在厨房把准备工作做好，赵明义就带着安迪过来。 安迪今天依旧十分精致，脸上化了妆，头发用珍珠发卡夹住，身上穿的是娃娃领的西式连衣裙，脚上穿的是粗跟的小皮鞋。 每次看到她，姚雪薇都有种看到民国佳人的感觉。 第一次来赵家，安迪脸上的表情略有些羞涩和小紧张，看着赵明义的眼神全都是依赖。 赵家不喜欢的是安家的背景，但对这个姑娘可没什么意见，所以大家全程都热情招待。其实看过本人之后，郭玉兰对这女孩也喜欢得很。 还跟姚雪薇嘀咕来着，这么漂亮温柔的姑娘，怎么就看上他们家老二了。 “不是说二哥路见不平，帮她处理伤口了吗？”姚雪薇想了想，点评道：“听起来还挺浪漫的。” 赵明义只有个哥哥，没有长辈，纯粹就算是个自由人，这次见面过后，双方就要准备商量结婚的事了。 原本郭玉兰想着，为了礼数，他们这边该请女方的家里吃顿饭的，结果这事儿被安家给抢了先，所以等到后面放假，姚雪薇又不得不跟着一起去安家。 “二哥结个婚，这来来回回的，我都蹭了多少饭了。”赵明理挽着姚雪薇的肩膀，嘀咕道：“还是我俩干脆，说结婚就结婚，这一来一回的多折腾啊。” 姚雪薇：“那是我娘家没人，不然你也得被折腾几回。” 他俩处对象，就是郭玉兰介绍的，姚家她也踢开不管了，所以万事他俩自己做主，什么都往简单了办，效率比一般人快得多。 他们也是老小，也不用出头，只用跟着赵大哥混就行。 等黄包车把他们拉到辉水的别墅区之后，姚朵朵立马就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赞叹道：“好漂亮的房子……” 两层的小洋房的，红砖的外墙，尖尖的房顶，院子里还种着打理得精致的花草。看到他们来了，安家的佣人就赶紧过来开门，“赵先生你们来了，快里边请……” 今天出门做客，姚雪薇自己穿的也是颜色淡雅的旗袍，打扮得也不算土，但踏进安家的别墅，看到安家佣人卑躬屈膝的样子，她就总有种自己不合时宜的感觉。 怎么说呢，就是和安家的气场不搭。 连她都这样觉得，郭玉兰这样的感受就更深了，只不过大家都面色平静，一点都看不出来。 安家的人也很重视这次见面，除了父母和哥哥，安迪出嫁的两个姐姐也回来了，安家这边的男士们穿的都是西装，女士穿的都是小洋裙，让姚雪薇他们看起来跟安家人更加不搭。 这次吃饭的人虽然多，但却并不拥挤，因为安家准备的是西餐，长桌上各吃各的，互不干扰。 面对自己不习惯的用的刀叉，郭玉兰试用了一下之后，淡定招来旁边的佣人。 “大姐，麻烦给我拿一双筷子。” 姚朵朵见状，也乖巧的举手：“我也要筷子。” 上次带她去西餐厅，也就是吃个热闹，新鲜劲没有之后，姚朵朵也不乐意拿着刀叉慢慢切。 安家大哥的嘴角隐秘的上扬，提醒道：“吃西餐就是要用刀叉的。” 姚雪薇拿着刀叉的手微微一顿，感觉自己替人尴尬的毛病又要犯了。想踩着他们炫富装x，也不看看这边都是什么人。 顾忌着赵明义的存在，赵大哥倒是没黑脸，只是也跟着说道：“我也用不惯刀叉，麻烦再添一双筷子吧。” “甭听我哥瞎说。吃西餐用筷子怎么了。”安迪瞪了自家哥哥一眼，紧张的催促道：“王妈，多拿几双筷子过来。” 第38章 第38章 有赵大哥出头,姚雪薇两口子也没跟着换刀叉，不然这场子真就撂这儿了,好歹是双方家里人第一次碰头吃饭呢。 不过有了这么个小插曲,氛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赵大哥倒是神色如常，赵明义脸上的表情却不好看。 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安爸爸都想骂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两句了。好在安家的另外两个女婿有眼色，赶紧打圆场。 “筷子好，筷子方便，我在家也爱用筷子。” 郭玉兰笑了笑,淡定的解释道：“我是穷苦出身，牛排这些洋玩意以前吃得少,刀叉用不习惯。” “英雄不问出处,郭厂长现在也是咱们辉水响当当的女强人。你们制造厂发展得也很快速嘛，这才半年不到，都扩招到几百号员工了,比我们安家这肥皂厂强……” 话题转到事业上之后,安家人就开始恭维起了郭玉兰跟赵大哥,赵明理跟姚雪薇虽然职位低点,但也收获了两句好话。 “安迪这孩子,从小就是被家里宠大的,也没什么能耐，以后你们多多包涵……” 看得出来，安爸爸对小女儿还是很宠爱的，温情的话说起来,安迪的眼眶很快就红了。 安家大姐这时候也补充道：“之前她在前夫家过得不好,可把我们心疼怀了,爸爸二话不说就把她给接了回来……” 这话听在姚雪薇的耳朵里，也不知道她是立威，还是在揭自家妹妹的短。 “好啦，提这些做什么。”安爸爸也赶紧打断女儿不合时宜的话，举起红酒杯，说道：“咱们两家能凑在一起吃这顿饭，也是缘分，只希望她们小两口以后能长长久久。” 姚雪薇也跟着举起酒杯，还没喝呢，就听到安家大姐笑眯眯的说道：“cheers干杯” 明明刚刚才闹了筷子那一出，安家大姐这时候又卖弄她的洋文，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姚雪薇听得头皮发麻。 来安家之前，姚雪薇还是赵明义小两口爱情的支持者，这饭还没吃到一半，姚雪薇都想跟着劝两句：别t追求爱情了，整点实用的吧。 安家的态度，姚雪薇算是看明白了，除了安迪和安爸爸，安家其他人可能全都在看笑话。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赵家肯定会发展得比安家好，势力比安家大，但在安家人眼里，他们依旧还是泥腿子。 安迪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可是安家既看不起赵家穷，却又想借赵家的势。整个心态就显得非常的拧巴。就比如安家大姐，既瞧不起妹妹嫁了个穷人，又羡慕她抱上了个大腿。 现在这些大老板们情况还算好，虽然被迫提高了厂里员工的待遇，但依旧还能开下去，大把的钱挣着，他们心里当然不慌。 谁也不会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他们现在还作得起来。 这顿饭简直吃得赵家人胃疼，饭后也没多客套，赶紧跑路。 等一离开赵家，赵明理彻底绷不住了，嫌弃道：“安家故意准备西餐，是不是就等着看我们出丑呢。” 赵家以前也是大富之家，这些也都看过，只是他有点心疼大嫂而已。 “安迪来咱们家，大嫂都知道问她的忌口喜好，表示重视。这安家连问都不问。好像会点洋玩意，就显得他们高人一等似的。” 看自家二哥的脸色越来越黑，赵明理无赖的说道：“你想娶安家的女儿，在他家当孙子是正常的。我可不受这委屈，以后再也不来他家吃饭了。” “安家的兄弟姐妹，都不是一个妈生的，关系也就那样。” “我要娶的是安迪，又不是安家的人，以后跟安家少来往就是了。”赵明义虽然也不喜欢安家的作风，但这并不会影响到他的决定。 姚雪薇也是有娘家的，但她态度坚决，现在差不多也断了来往，但以安迪对娘家的态度，断来往那是不可能的。 中途这些事就只是小插曲，既然决定了要结婚，赵明义也没拖着，婚礼很快就办了下来，然后安迪就从自家的别墅，搬到了赵明义分配的小房子里。 赵明理医术好，在医院的地位也高，结婚之后就重新分了个小两居的夫妻房。 军区医院、制造厂、部队驻地，其实都是一个系统的，相隔也不远，只是医院占的以前某个私立医院的地盘，虽然也是楼房，但却显得有些逼仄。 这个时候，赵家人也没有买房子的想法，虽然现在己方形势大好，但情况还没彻底定下来，万一中途出点什么波折，他们也有可能会换地方 有情饮水饱，安迪就算生活条件降了好几个档次，但也没跟赵明义吵过嘴，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还算和谐。 而且安迪的性格温柔，特别招小孩子喜欢，赵大宝他们也爱往她跟前凑。 姚雪薇原本挺喜欢安迪的，只是被安家膈应到，所以两人就算变成了妯娌，姚雪薇也没有跟她做朋友的想法了。 大家各过各的，互不干涉，姚雪薇没想到安迪还能主动过来找她。 把自行车停在门口，车上的俩小孩自觉的蹦下来，姚雪薇看到门口的安迪，心里虽然奇怪，但还是客气的说道：“等久了吧，刚刚带着小孩在外面买菜耽搁了一会儿。” 说着姚雪薇就赶紧拿钥匙开门，顺便还瞟了眼隔壁郭玉兰家的院子，发现门也是关着的，赵大宝他们放学路上一路玩着回家，等他们回来估计也得一会儿。 “大嫂开会去了，估计要晚点回来，你先到我家坐会儿。” 安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雪薇，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那进屋，咱们慢慢说。” 不是姚雪薇不自信，这家里还是大哥大嫂更牛一点，就算真有事，也轮不到她来帮忙，但安迪来都来了，开口的机会姚雪薇还是要给人家的。 上门做客，安迪还是非常客气的，给姚雪薇带了条珍珠项链，给赵明理也带了两包好茶。 看到这礼物的价格不低，姚雪薇心里就打了个突。 要只是简单的联络感情，安迪就算提一兜当季的水果来都行，带这么贵重的礼物，姚雪薇还真怕对方提出什么不好拒绝的要求。 姚雪薇面上不显，淡定的给安迪倒了杯柠檬水，调侃着问道：“怎么？跟二哥吵架了？请我们去说和。” 刚新婚，安迪还经不起调侃，脸瞬间就羞红了，“不是这个……” “娘我也要喝水。”姚朵朵捧着个搪瓷杯，里面已经放好了两片糖渍柠檬。 赵青山也一样，正乖巧的等着她倒水。 水壶里的水温热，这时候喝起来正合适，姚朵朵她们都不愿意在家里多待，等姚雪薇帮她们把水倒好，就捧着杯子边喝水边往外走，急着出去找别的小孩玩。 她们玩也不是瞎玩，有时候还能往家里带点野果，或者拖两把柴火回来。虽然起不了什么大用，但这态度还是值得表扬的。 被姚朵朵她们一打岔，安迪也没继续唠家常了，直接说起了正事。 “是我家肥皂厂的干燥器出了点问题，厂里的工人都没办法。我听说你是机械方面挺厉害的，所以想请你去我家帮忙看看。” “肥皂厂整条生产线的机器，都是美国进口的，我们当初也请了外国人当技术顾问，但去年不是打仗嘛，再加上厂里又停工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技术顾问就回国了。” 安迪之前在娘家的时候，也在工厂里帮忙，婚后她就在医院上班，但家里遇上了点小状况，她也会操心。 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去看看而已，能帮就帮，帮不上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姚雪薇还是问道：“请我去这事儿，你哥哥他们知道吗？” 如果安迪是自作主张，她去肥皂厂的待遇，可能就是安家大哥的阴阳怪气了。 也不怪姚雪薇会多问这一句，因为除了上次吃饭，后面安迪他们结婚的时候，两家还闹过一次矛盾。安家想大操大办，弄个西式的草坪婚礼，邀请各类政商名流，大家一起吃饭的同时，还能顺便拉拉关系。 但辉水现在变天，安家能请的，只有各路大老板，政府官员和军队的那些领导，自然就要靠赵家的关系去请。 这么张扬，自然不是赵家的风格，所以赵明义直接拒绝。好在安迪也不在意那些虚的，在家里就把哥哥姐姐骂了一顿。 因为婚礼在安家看来过于简单，结婚当天，姚雪薇这个去帮忙待客的，都没能得到安家人的好脸色。 第39章 第39章 既然是被请去帮忙的,甭管最后她能不能帮上，客人该有的待遇她得有。 可别到时候她把活干了,还带一肚子气回家。这么舍己为人的事,她做不出来。 安迪也知道自家哥哥的那些小心思，无非就是想借赵家的势，结果赵家不愿意,他心里就记上了，故意给赵家的人找不自在。 因为这个，安迪不止把哥哥姐姐骂了一遍，暗地里还哭了好几场。 明明她跟赵明义是自由恋爱,认识的时候，也不知道对方的家庭背景,处上对象之后,就更不在意那些了。 但安哥哥的做法，却让安迪觉得安家是在卖女儿，他们折腾那些事的时候,从来都没想过她以后在赵家的处境。 好在赵明义不在乎,她们两夫妻婚后感情才能依旧稳定。 但赵明义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不在乎,除了家里的那群小孩,连姚雪薇都没有主动对她递出过友好的橄榄枝,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姚雪薇看她的眼神还全都是赞赏。 知道姚雪薇不喜欢自家大哥，安迪说道：“我哥哥前两天在厂里发脾气，被爸爸叫回家闭门思过了。我过来请你,是爸爸特地嘱咐的。” 婚都已经结了,两家也都是亲戚,就算看在赵明义的面子上，安迪特地过来请人，不管那坏掉的机器她有没有办法修好，跑一趟是少不了的。 “我也不好意思因为私事请假，我明天下班之后，再去你们家的厂子看看吧。”姚雪薇铺垫道：“我其实也是个半吊子，能不能看出问题还不一定。你们还是得抓紧联系专业维修人员。” “机器刚坏的时候，我爸爸就已经在联系美国那边的生产厂家。还给上海那边开皂厂的朋友发了电报。但等他们那边来人太慢。” 停工损失的就是大量的金钱，安家自然是希望越快解决越好。 工厂里的员工虽然使用那套机器，但很多时候都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小毛病还能自己搞定，大故障就得请外援。 偏偏辉水这边高端的技术人才也少，安家能说得上话的就更少，所以安迪才厚着脸皮找上了姚雪薇。 答应了会去厂里看看，又大致约了个时间，安迪才告辞离开。 因为明天要迟点回来，吃饭的时候，姚雪薇就特地跟赵明理提了一下，说道：“等我去肥皂厂看完机器，刚好就带着朵朵他们在外面吃。你是要我们给你带晚饭回来，还是自己在家解决。” “懒得等了，我自己煮面。”赵明理提醒道：“不过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买两个西瓜，放在水缸里沁一沁，明天我带一个去训练场做奖励。” “行，我知道了。” 虽然没有阻止姚雪薇去安家，但赵明理心里也有些小小的不爽。 “他们安家一副嫁女儿吃了大亏的样子，其实细算起来，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赵明义就不用说了，谁能有不生病的时候，总得落在医生手里。赵家的另外两个兄弟，都是带兵打仗的，人脉广，路子野；郭玉兰是副厂长，长期跟部队、政府接触，而且还是老革命，朋友战友不少，就连姚雪薇，也是个高端技术派。 安家的那点钱，在他们这里也派不上用场。 钱和权这两样东西，从来都没有平衡过。尤其是之后的十多二十年里，有钱人甚至都不敢冒头。 “反正有事二哥担着，他乐意就成。我们看的也都是二哥的面子。”姚雪薇想了想赵明义被爱滋润的模样，说道：“我看他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如果没有安家，他应该更快乐。” 再过几年，部队的环境还会更加封闭，就算有什么运动，在军队头上也不会闹得太凶。而且那些年头离婚率还高，姚雪薇自觉安全得很。 第二天下了班，姚雪薇到武馆捎上两个孩子就赶去了肥皂厂。 知道姚雪薇要来，安迪也早早的在厂里等着。 安家爸爸看到姚雪薇就说道：“小姚刚下班就过来了吧，先歇会儿吃点东西再去看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不用了，安叔叔，我抓紧时间看完，就得带朵朵他们回家写作业。”姚雪薇客气完就问道：“你们机器放哪儿的，我现在就过去吧。” 生产的车间有各种开工的机器，姚雪薇也不敢把姚朵朵他们带去，叮嘱道：“你们就先在这办公室里看书等我好不好。” “好。” 安迪主动说道：“我给朵朵她们准备了小蛋糕，先垫垫肚子。反正我也不懂那些机器，就在办公室里看孩子等你们。” 有安迪这个二婶看着，姚雪薇就放心的跟着安爸爸去生产车间。 “这机器的说明书，你要先看看吗？”安爸爸递过来一个全英文的小册子。 别看安家吃穿住行都都很西式，家里的孩子都上的教会学堂，但真正能读书的，就安迪一个，所以安爸爸才最宠她。但安迪也不是工科生，懂英文也无济于事。 想要了解一个新机型，最快的确实是翻看说明书，姚雪薇接过那本小册子，边走边翻看了起来。 一路走到生产车间，姚雪薇远远的就看到有个机器被好几个人围着。 安迪的大姐安娜正在那里大呼小叫，“找到问题了？哎呀你可真厉害，不愧是专业的。” “是已经修好了吗？”姚雪薇站定不动，没有急着上去凑热闹。 那爸爸的表情尴尬了一瞬，不好意思的说道：“家里出了事情，几个孩子都着急。所以安娜就托关系请了化工厂的大师傅过来。” 解释完之后，安爸爸就大声的训斥道：“安娜！闹腾什么呢？” 安娜转身，看到姚雪薇也在，笑嘻嘻的说道：“姚妹妹你可来迟了，这机器故障已经找到了。” 她是好心来帮忙的，可不是来别苗头的，姚雪薇把手里的说明书还给安爸爸，表情十分平淡，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了。正好家里还有事呢。” “小姚你也别急着走呀，晚上大家一起吃顿饭，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特意请人过来，就算机器是被别人修好的，也不能就让姚雪薇就这么回去，这也太失礼了。在生意场上纵横几十年的安爸爸，再怎么也比家里那几个蠢孩子强。 安娜自觉这事儿压了妹妹一头，双臂抱胸就站在那里看热闹。 结果没过两秒钟，那个正在对机器敲敲打打的化工厂师傅，主动喊住姚雪薇，澄清道：“我刚刚检查过了，不是过滤器的问题，你也过来帮忙看看吧。” 安娜脸上得意的表情僵住，“师傅你刚刚明明说……” “我刚刚说啥了？我就说可能是过滤器的问题，又没肯定。”那位大师傅一点没给安娜面子，刚刚他差点就被安娜架在那里了，到时候安家请来的别的师傅被赶走，他又没解决问题，尴尬的可不就是他嘛。 安爸爸只觉得眉心突突的跳，庆幸刚刚对姚雪薇客气的挽留，没把人得罪，脸上又重新挂上慈祥的笑，说道：“小姚，这事还是得麻烦你。” 说完安爸爸一把将安娜扯开，训斥道：“你什么都不懂，挡在这儿干嘛。” 安娜被迫把位置让给姚雪薇，气得脸直接鼓了起来。她请来的那位化工厂的师傅，见状也把主导权让给了姚雪薇。 “我刚刚也检查了一通，没发现什么问题，主要也是我对他们厂的这个机器不太了解……” 对这位耿直的大师傅，姚雪薇还是比较客气的，追问道：“你刚刚都检查了什么地方？” “它的那个筒子、过滤器……我感觉都没啥问题。” 交流了一会儿，姚雪薇问道：“它这个转子你还没检查是吧？” “这个曲线的柱面太复杂了，我也搞不懂，看不出有没有问题。”关于技术方面，这位师傅还是比较严谨的，不懂就不懂，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它这样的曲面，拆卸和装配确实会难很多。”姚雪薇这样说着，就着地上摆放的工具，三两下就把这个部件卸开。 看了一圈那堆零件，姚雪薇说道：“主动转子轴坏了。” “这能修吗？”安爸爸担心的问道。 姚雪薇说道：“这零件的加工精度比较高，比较麻烦。如果你们没有备用的，就得从国外买，或者找工厂定制。” 她提出的两个方案都需要花不少的时间。 其实这种零件，他们制造厂也能弄。虽然机床差点意思，但各位老师傅们还能用手工。但可惜，他们制造厂性质特殊，不接外单。她也不缺钱，不打算累死累活的拿锉刀帮安家整活。 反正解决方案姚雪薇已经说了，该怎么解决就是安家人的事，姚雪薇淡定的去水槽，把手上的脏污洗干净，然后插着兜，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虽然故障找了出来，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哪里，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要多浪费多少时间呢。现在至少有个解决问题的方向了嘛。”安爸爸虽然心情低落，但对姚雪薇依旧十分客气。 他说得可是大实话，姚雪薇这次确实替他们省了不少事。在找姚雪薇之前，他们已经试过不少方法了。 而且像姚雪薇这样的技术型人才，他们又是开工厂的，以后会用到人家的地方可能还有很多。 安爸爸也不敢怠慢，说道：“都这个点了，待会儿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便饭。” “而且还麻烦你加了这么久的班，加班费我得给你结了。”自觉关系还算亲近，但该给的也不能少，所以安爸爸以开玩笑的方式谈报酬。 姚雪薇也不缺这点钱，看了看站在一旁郁闷的安娜，说道：“我是看在安迪的情分上才过来的。谈钱就伤感情了。” 钱还真不一定请得动她。而且安家的钱她也不太想拿。 第40章 第40章 虽然不要报酬,但饭还是要吃的，毕竟她确实有帮上忙。 来肥皂厂之前,她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是没解决问题，她也不会多留，毕竟以安家姐弟的做人水平,她留下绝对能接受两波阴阳怪气。 可现在她不是解决问题了吗，吃顿饭她还是配的，而且还能理直气壮的嘲讽回去。 吸取上次请西餐被叫筷子的经历，这次安爸爸让食堂做的都是中式菜品,煎炒烹炸整得还挺齐全。 看到桌面上的菜式，姚雪薇轻轻的‘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晚上也吃牛排呢。” 安娜请来的那个大师傅也忙活了一场,所以吃饭的时候也在，不知道双方之前的那点小官司，十分耿直的说道：“牛排那东西吃也吃不饱,论实惠还是得白米饭。” 这话一说,安家的几个人面色各异。 姚雪薇：“我也这么觉得。忙了一天,还是得吃点实在的。” 两人都是干实事的技术人员,就连身上穿的工作服也都是同样的利落。而且相较起来,姚雪薇的实力还更强。所以化工厂的大师傅打听道：“你是哪个厂里的人啊？” “辉水制造厂的。” “就郊区那个制造厂？” “就是那个。”敢用当地地名冠名的厂子,可没多少。 “哟高手呀。你们这个厂造的东西可不一般呀。你技术这么好，在厂里也是个大师傅级别的吧。你们厂里最近还招人不。待遇咋样，我儿子今年高中毕业，正愁他的去处呢……” 飞机大.炮谁不爱啊,战争年代谁还能没点热血。这位大师傅在化工厂是混出头了,离开也可惜,就想把自家儿子送进来。 姚雪薇：“有文化底子的孩子，咱们厂里欢迎得很。等到了毕业的时间，我们厂肯定还得再招一波人……” 不小心把安家的人忽视，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安迪赶紧招呼道：“雪薇，咱们先吃菜吧，待会儿菜都凉了。你们忙了那么久也该饿了。” 姚雪薇也没客气，该吃吃该喝喝，但全程都在跟化工厂的那位师傅聊天，一副沉迷于技术，对世俗没有欲望的样子。 安爸爸这时候想套近乎，都不知道如何下手。赵家隐形的人脉他们暂时用不上，但姚雪薇这种能解决实际问题的人才，对他们可太有用了，可惜之前安家姐弟把人给得罪，现在抢救也晚了。 无视安爸爸使的眼色，安迪全程岿然不动，只忙着照顾餐桌上的两个小孩。 “朵朵，这虾要蘸醋吗？” “朵朵，吃胡萝卜吗？二婶帮你夹。” 安娜坐在姚雪薇的斜对面，看一眼姚雪薇嚼一口饭，显然是把姚雪薇当下饭菜了。本来她今天请个大师傅过来，是想在安爸爸面前出头的，谁知道这露脸的机会被姚雪薇给搅和了，就这还不算完，连她请来的那个大师傅的，都被姚雪薇的伶牙俐齿哄得倒戈。 别说出头，她今天是丢了好大一个脸。 她之前听说姚雪薇在制造厂里工作，脑子里瞬间想到的就是肥皂厂的那些女工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只知道闷头干活。 安迪跟家里人说请她来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嘲讽了安迪两句。结果没想到，姚雪薇还真有这个水平，三两下就能把问题指出来。 明明是个懂洋文的，打扮得土里土气也就算了，吃西餐还用筷子……这不是故意装相是什么。 越想越生气，安娜看姚雪薇的眼神怨气越来越重，姚雪薇想不注意都难。 明明知道原因，但姚雪薇还是无辜的歪头，看向安娜，奇怪的问道：“姐姐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经她这么一提醒，饭桌上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安娜。 安娜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勉强的笑了笑，干巴巴的说道：“我看你皮肤好，在想你用什么牌子的化妆水呢。” “跟姐姐你用的大牌不能比，我就用用雪花膏。”姚雪薇羞涩的笑笑，“这皮肤都是天生的，没办法。” 她这话一说，不止赵青山，连姚朵朵都沉默了。姚雪薇房间桌子上的那么多瓶瓶罐罐可不是摆设，还有好多是他们陪着姚雪薇一起去百货大楼买的呢。 但安娜不知道底细啊，被姚雪薇茶到之后，更是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见不得自家大女儿这副样子，安爸爸嫌弃道：“安娜你也别一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多跟人家雪薇学学，人家连外国的机器都能搞懂，你呢？” 自家人的拉踩最为致命，安娜被扎心之后，想都不想就反驳道：“你怎么不说安迪，就知道说我。” “安迪可比你乖多了。”好歹援兵还是安迪请来的呢，安爸爸这时候才舍不得说她。 阴阳两句也就够了，姚雪薇可没想过掺和安家的破事，看他们内讧之后，就开始默默干饭。 别的不说，安家请的这厨子，手艺还真不错，烧的五花肉肥而不腻，鱼也做得又鲜又嫩…… 酒足饭饱，姚雪薇也没多留，赶紧就带着孩子回家。 制造厂那边，除了有紧急任务，一般不会加班，下班时间都挺正常的，但肥皂厂周边的几个厂子就没那么人性化。 城内自然是没有地皮来办大型工厂的，所以肥皂厂也在城郊，周边还有不少其他厂子。这些厂子有些采用的计件模式，有些还有夜班，下班时间就非常的不固定。 她们都过来把机器检查完，晚饭吃了，有些工厂才陆陆续续的下班。 姚雪薇骑着自行车在道路上穿行，姚朵朵却扯了扯她的衣服，大声的提醒道：“娘，我看到外婆了。” 姚家找来的事，姚朵朵根本就不知道，更不知道姚雪薇已经跟姚家半撕破脸。 这还是姚朵朵来辉水之后第一次见到外婆，激动的抱住姚雪薇的腰，一副见到亲人的语气，“娘快停下，外婆！” 姚母也注意到姚雪薇了，眼睛一亮，主动向姚雪薇小跑了过来。 路上有人，姚雪薇骑车一起骑不快，索性把车刹住，等姚母过来。 没牵扯到大人的那些恩怨，姚朵朵看到姚母十分的开心，热情的抱住姚母的胳膊，“外婆。” 看自家外孙女这么乖巧贴心，姚母也没拉着一张脸，有些慈爱的摸了摸姚朵朵的头。 赵青山跟姚朵朵一直都是一起的，他看了姚母一眼，也跟着喊道：“外婆。” “这孩子谁家的啊？” 姚雪薇：“我儿子。” 一看这情况，姚母瞬间就猜出姚雪薇当后娘了，恨铁不成钢的质问道：“你再嫁怎么不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跟你爹放在眼里。” 再婚没请父母，虽然不占理，但姚雪薇就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们不待见我，干脆就不请了，反正也是二婚，不是什么大事。” 嫌弃了半天，姚母说上了重点，“对方给了多少彩礼？” “你们当初把我嫁给赵来庆的时候，可是一分彩礼没收的。怎么现在还问起彩礼了呢。”当初姚家可是直接把女儿打发出去，用来还人情的，彩礼嫁妆的事提都没提。 “而且我都二婚了，彩礼也不关姚家的事了吧。”姚雪薇摆出一副‘别想问我要钱’的表情。 “你说你蠢不蠢，当初白给赵家做牛做马也就算了。现在也是一分彩礼钱没捞着，还去给人家做后娘。” “没办法，我们母女得靠人养活啊。” 从姚母开始骂人，姚朵朵拉着她的手就放下了，然后就默默的退了好几步。 这时候姚朵朵又想起了去年在老家过的苦日子，也想起不是所有母亲都跟她娘一样会爱自己的孩子。 姚朵朵猛的一一转身，抱住姚雪薇的腰，声音委屈，闷闷的说道：“娘，我们赶紧回家吧。” 安抚的拍了拍姚朵朵的肩膀，姚雪薇抬头看了看天，跟姚母说道：“不跟你多聊了，我男人也是个老古板，不希望我跟娘家人多联系。我们就先回去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之前姚雪薇离婚独身的时候，姚母还指望着从她手里抠钱，知道她再婚之后，态度反倒没那么强硬。 单身的女儿就是姚家的人，拿钱回家理所应当，嫁出去之后，就要顾忌夫家的感受。女人再掏钱，那就是接济娘家。 姚母秉承了出嫁从夫的规矩这么多年，姚家当初还是地主的时候，她也没接济过娘家。 所以这时候她跟姚雪薇开口要钱，姿态不自觉的就放低。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是你男人不对，岳父岳母都在，他连来拜访一下都肯。” 姚雪薇叹气，“没办法，谁叫弟弟不争气呢。他这又抽烟又打牌，就是个无底洞。我男人都不准我回娘家呢。” 她要是硬气，双方吵起来，凭姚母骂街十年的战斗力，她肯定是吵不赢的，而且她还带着俩孩子，跑路都跑不动，所以就只能来软的。 反正赵明理也不在，能甩的黑锅全扣在他头上就完事。 现在一个霸道不讲理的恶人形象，已经在姚母脑海里成型了。 但姚雪薇说了她的宝贝儿子，她一点都不不能忍：“你说的是什么话，要不是你弟弟把家里的田输掉，咱们一家人指不定都还得丢掉小命呢。” “他这是祖宗保佑的有福之人。” 败家这事儿，姚雪薇确实得感谢他，要不然她以后怎么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贫农’出身呢。 姚雪薇也没反驳，只问道：“赌钱的事就不说了，弟弟的烟现在戒了吗？” “没有。”提起这个，姚母的气势就弱了下来，忍不住抱怨道：“你弟弟现在有事没事就往妓.院跑，被那些小妖精勾着，也不看看咱们家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辉水现在明面上的烟馆，全都关门，但是暗地里还有不少地方有，比如妓.院赌.馆，这些地方原本就是灰色地带，现在大家忙着打仗，也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们。 姚家小弟以前就是妓院的常客，现在有烟钓着，他更是离不开。而且现在烟的价格翻倍的涨，他又不出来干活，压力自然就到了姚父姚母这边。 “早该让弟弟戒烟了，现在抽烟多花钱啊。我自己都没钱抽烟，肯定也是没钱给弟弟的。”现在明面上的烟馆都被查封，外部的诱惑力减少。她的烟龄不长，戒了半年之后，现在基本没什么反应了。 “你倒是站着说不腰疼，你当初戒烟的时候，可是恨不得哐哐撞大墙呢。”姚母本来想骂两句的，但想到现在的形势，她又不得不说软话。 “你弟弟把家里的传家宝给当了，把你爹都给气病了。” “虽然后面看了大夫煎了药，情况好转，但你爹心里一直念着这事，身体也没好干净，现在躺在床上彻底起不来了。要不是我在厂里帮着做饭，家里连买药的钱都没有。” 之前姚母是明目张胆的压榨女儿，蛮横的姚雪薇都不太想搭理。没想到她现在却打起了苦情牌。 姚母和以前差别确实很大，以前的她身上还能穿绸衣，虽然舍不得戴金的，手上也有个银镯子，挽头发的簪子也是银的，而且活在地主家里，不会挨饿，也不需要干活，保养得其实还算不错。 现在她头上多了许多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起来，最明显的还是那双手，变得极其粗糙，手腕上空荡荡的，什么首饰都没有。 就算这样，她对儿子也没什么怨言，依旧闷头付出。 当母亲当成这样，连姚雪薇都得说她一声厉害。只不过她对原身来说，不是个好母亲。 姚雪薇对姚母更是没什么感情，听到她卖惨，只是顿了一下，说道：“我男人管得严，我手里确实没钱。” “造孽哦，你到底嫁了个什么玩意儿。” 这次姚母没拿到钱，但也没苛责姚雪薇，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婿。 因为在她看来，结婚之后，女儿受管束也是正常的。 甚至这次她都没有多缠，看姚雪薇手里拿不到钱，她就干脆的说道：“你们回吧，我也该回去了。该到做饭的时候了，我再不回去做饭，你爹该挨饿了。” 因为生活的重压，姚母连转身离开的背影都佝偻了不少。 姚雪薇站在那里没动。 赵青山问道：“娘，那是你的娘吗？” “嗯。” “亲娘吗？” “嗯。” 赵青山咬了咬嘴唇，继续追问道：“娘有钱为什么不借给她。是不是因为她对你不好。” “嗯。” 第41章 第41章 “娘你怎么不教我们听话跟孝顺呢。”赵青山忍不住奇怪的问道。 他以前听到最多的,就是要听大人的话，家里挣钱不容易,继父还愿意养他这个吃白饭的,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挨点打也没什么，不能记仇,要记恩，以后长大了记得给父母养老。 被念叨得多了了，赵青山有时候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 只不过被赵家收养之后，他被送去学校,接受了更多的信息，也知道他阿妈以前说的都是错的。 不止姚雪薇自己,赵青山背后也有个拖后腿的母亲,看他格外在乎这个，姚雪薇问道：“你阿妈来找你了？” “来学校里找过我两次。”赵青山回忆道：“还给我买了两个包子。还说这是她好不容易攒下的钱来给我买的。” 姚朵朵在旁边补充道：“那包子明明是菜包，花不了多少钱的。” 她算术学得好,一般人可别想忽悠她。 赵青山的母亲,也是姚雪薇不能理解的那类人,提醒道：“现在招工的工厂到处都是,如果你阿妈离开你继父,不至于连两个包子都要偷偷买。” “我给朵朵买什么东西,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那两个偷偷买的包子，别说偏爱了，说爱都显得有点浅薄。” 赵青山也能明白姚雪薇的意思，不能愚孝,但他也不是姚雪薇亲生的,所以忍不住担心的问道：“娘你这样教我们,不怕我们以后不孝顺吗？” 听到这个，姚朵朵露出了一副‘你说的是什么猪话’可爱的表情，还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你敢不孝顺娘，我以后打死你。” “我就是假设，不是真的，我就是问问……” “假的也不行。打死你！”姚雪薇还没说话呢，姚朵朵就想先打死这个‘不孝子’。 看两个小屁孩围着自行车团团转，姚雪薇无奈的扶额，大声的说道：“别闹了，赶紧上自行车，回家。再晚点回去天都黑了。” 不过上车之后，姚雪薇还是解释了刚刚赵青山问的问题，说道：“原本我就没指望过你们给我养老。” “我自己能挣钱，也有积蓄。我现在虽然只是厂里的一个小干部，但以后也还有得升。你们爸爸也是一样。等到了以后，国家发展得越来越好，我们养老根本就用不上你们。” “娘，我给你养老！”姚朵朵贴紧姚雪薇的腰，努力的保证道。 “娘，我也给你养老。”赵青山也跟着保证。 “虽然没指望过你们，但听你们这话，我还是挺欣慰的嘿嘿，没白疼你俩。” 好话谁都爱听，但姚雪薇养孩子还真没有让他们养老的想法。 等以后他们出息了，肯定也会展开翅膀往外飞，到时候忙起自己的事业，也有自己的家庭，哪里还顾得上他们。如果孩子没什么本事，留在了家里，说不定还得指望她补贴，那时候养老就是瞎话，还不如说他们啃老呢。 她自己也不是个多好的表率，至少对姚家，她是不闻不问的。 只不过因为白天听说了姚父生病的消息，晚上她久违的还做了梦。 梦里不是她的记忆，而是原身小时候的记忆。 故事发生的场地，是姚家的老宅，那个时候她才5岁，弟弟还在姚母的肚子里，她还是姚家唯一的孩子。 这个时候，她虽然没被捧在手心里，但也是被父母爱着的。有一次她在别人家做客，觉得南瓜饼好吃，回家让姚母做给她吃，姚母觉得费油，不乐意。 但最后姚父发话，她还是吃着了那个南瓜饼。 梦境到她吃到南瓜饼之后，就戛然而止。突然从梦境中跌出，她忍不住‘呀’了一声，从睡梦中惊醒。 家属院晚上10点之后，就没电，姚雪薇也不想打开手电筒，闷闷的坐在床头发呆。 “你做噩梦了？”赵明理问道。 姚雪薇的声音低沉：“不是噩梦，就是梦到小时候的事了。” 这已经是非常久远的记忆了，要不是做梦，她根本就记不得还有这段。 “因为今天碰到你娘的事？”赵明理叹了口气，“我都听朵朵她们说了。” “她们现在也不容易。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还是帮一把吧。反正咱们的亲戚也少，朵朵他们多个外家走动也挺好的。” 对姚家的态度，赵明理一直都是听姚雪薇的。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不知道姚雪薇以前受了什么委屈，他从来不瞎掺和。 其实说起来，姚雪薇本人还真没受什么委屈。她穿越来之后，戒烟还是在姚家戒的呢，戒完她就直接跑路，也没怎么多接触。 她当初只接受了原主的记忆，没接收原主的感情。所以当时她对家里的那三个孩子，一点怜爱的感觉都没有，对亲人也没有眷恋。 后面她对赵来庆的讨厌，是因为知道原身的遭遇之后，站在自身立场上产生的憎恶。对姚家的避之不及，当然也是她自己的想法。 但现在她又梦到原身小时候的那些事。 姚雪薇忽然抱紧了赵明理的一只胳膊，不确定的问道：“你觉得这世界上有鬼吗？灵魂是不是真的存在。” 赵明理：“我是坚定地唯物主义者。你果然是被噩梦吓到。还能问出这种问题。” “我也觉得世界上没有鬼！！！”姚雪薇觉得她能穿越大概率是巧合，但她又不敢确定。 子女对父母的感情，肯定也是十分复杂的，要不然赵青山也不会纠结他母亲的态度。 她能对姚家产生纯粹的讨厌，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姚家的女儿。今天会做这场梦，八成也是看姚母可怜，善心发作。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姚雪薇一夜都没睡踏实，早上起床也猛打哈欠。 好在白天上班的时候没什么要紧事，发个愣也没什么。 知道姚雪薇昨天去肥皂厂，郭玉兰看到她就忍不住多嘴问了两句：“他们厂那机器是什么故障？你解决了吗？” “问题是找出来了，一个部件坏掉了，要解决还得花点时间。” 半手工加工零件的事，在他们厂也是个麻烦活，虽然凭借各位大师傅们的手感，加工出来的零件精度比机床还高，但也很费时间 上次就弄一个齿轮，他们就准备了十多个粗胚来备着。因为加工一个完美零件不容易，中途总会有点什么小事故。 大概了解完情况，郭玉兰也没主动帮忙的想法，只叮嘱道：“明早我也得到那片去一趟，你跟钱师傅到时候跟我一起吧。” 姚雪薇：“开会？” “不是，有个厂子关门不干，那里面的机器有部分制造厂可能用得上，我带你们去挑一挑。” “是不要钱的吗？”姚雪薇的眼神里饱含期待。 别的不说，就他们制造厂原本的主人，就是个吃了花生米的，连厂子带机器，全部充公。 郭玉兰瞥了姚雪薇一眼，“都这时候了，还想什么美事呢。肯定是要钱的呀。” 现在大家都老老实实的，也不可能为了抢人家的东西，就强行给人家安排罪名，这事她们可做不出来。 “那工厂的主人准备出国，所以想把老家的产业便宜处理。”郭玉兰忍不住叹气，“国家的脊梁都还没挺起来，出国也会被人欺负，何必呢。” 这个时候出国，其实也是避开了国内最艰难的那几年。如果在国外混出头了，等改革开放后，回国投资，至少还能混个爱国商人的名头。 谁都知道故土难离，但现在国内的形势也不明朗，出国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姚雪薇先前只想到资本家会有的结果，还连累不到她，但安家如果出国，弄上一个海外关系的名头，事情就更复杂了起来。 想到这个，姚雪薇的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我看安家也挺崇尚西方理念的，他们家会不会也有出国的打算。” “现在离开的船票可不好买。去台.湾的都一票难求，更别说去英国、美国。安家只是在辉水有点名气，想要弄到一家人的船票，难度不小。” “而且安家现在挣钱的就一个肥皂厂，如果把工厂卖掉出国，他们还得考虑怎么在异国他乡生存。” 国内的日子难，国外也不太好混。指不定一踏上国外的土地，就被人一棒子敲晕带去卖了，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她们两个正聊着国外的事呢，说着说着，天空中就飘来一朵黑云，没过一会儿，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刚还是大太阳呢，怎么就下起雨来了。”郭玉兰忍不住担心道：“我院子里还晾着衣服呢。” 姚雪薇：“我家也一样。” 制造厂离家里还有一段距离，就算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停之后，很快就会是艳阳天。 不过这场雨下得两人也没闲聊的兴致了，叹了口气，各忙各的去。 等晚上回家，姚雪薇都已经做好再把衣服过一遍水的准备，隔壁钱大姐就在院子里说道：“之前下雨，我看你不在家，就帮你把衣服先收回去了。” “谢谢啊，麻烦你了。”姚雪薇感谢得真心实意。 “这点小事有啥。我家传文不会做的题还是你教的呢。”钱大姐说道：“你跟你大嫂都是忙人，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帮你们收个衣服也不算啥。” 住家属院的都是部队里的人，也没什么好防的，她家的大门钥匙，就放在门边的石缝里，钱大姐也知道。 本来还想再多聊两句的，天空又飘来一片乌云，眼见着又要下雨。姚雪薇赶紧进屋，把自行车放在雨棚下停好。 客厅的凳子上，放着的都是折好的衣服。显然是钱大姐帮忙折的，她做起这些家务事来，细致又贴心。 之前姚雪薇给姚朵朵买的新裤子，被她爬树的时候勾了一条大缝，姚雪薇也没惯着她，坏了就给买新的，而是跟个老母亲似的，帮她缝了让她继续穿。 只是她的针线活不过关，钱大姐都看不过去，看到姚朵朵穿这条裤子的时候，实在没忍住，主动重新帮着缝了。 姚朵朵虽然年纪小，但也是知道美丑的，自那以后，她们衣服上破了洞，都主动去找钱姨，没姚雪薇什么事。 姚雪薇也投桃报李，辅导赵青山功课的时候，顺带就把隔壁孩子带着一起。 虽然两个人思想上确实互不理解，但做邻居相处得还挺融洽的。 外面的雨下得大，赵青山从柜子里取出两把伞，说道：“娘，我去给爸爸送伞。” 姚雪薇抬头看了看天，“这雨应该很快就停……” 刚想让赵青山不用去，姚雪薇就看到赵明理冒着大雨往家里冲。 一到家，赵明理就喊道：“朵朵，给爸爸拿张干帕子来擦脸。” “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怎么不躲一躲才回来。”姚雪薇说完就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着说道：“不过下雨天知道往家里跑，也挺好的。” “你乐什么呢？” “钱大姐还帮咱们家把衣服收啦？” 赵明理把干帕子往脸上一盖，再往后一抹，顺带着把头发上的水都给擦了一部分。 “钱大姐都怀孕了，还帮咱们家的忙，回头咱们送点什么补品给她。” 虽然收衣服不算什么大事，但人家有这份心就挺好。 姚雪薇一脸惊讶：“钱大姐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 “估计是不满三个月，钱大姐没往外说吧。就老钱那个大嘴巴，啥事都憋不住。” “他家都四个孩子了。还生啊？五个孩子怎么管得过来。”姚雪薇的表情一言难尽。 第42章 第42章 “老钱今天还笑嘻嘻的跟我们炫耀呢。”赵明理牙疼的说道：“我都不知道他怎么笑得出来。养孩子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 “他又没管过家里的事。什么事都是钱大姐管着,他除了把工资拿回家，什么都不用做。”姚雪薇撇了撇嘴,“啥都不干,白白的当爹，是我我也乐意。” “可关键是，咱们那点工资,养五个孩子也很费劲。”赵明理对此非常有自知之明。 不说他们内部怎么样争抢，对外绝对纪律严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出任务借住在老乡家里,粮食都得自备。 他们并不像敌方那边的高官，有大量的油水可捞。要不是衣服上头会发,好些团长身上都得带补丁。 想到钱家那几个孩子在外面都是干净妥帖的样子,赵明理说道：“钱大姐确实挺厉害的，生了四个孩子还都养这么大了。” 现在的夫妻都能生，三四个孩子常见,七八个也不稀奇。但能把孩子养大就很不容易,现在各方面的条件都差,小孩的夭折率也高。 赵明理虽然没养过小婴儿,但赵大宝刚出生那会他是在的,当时就见识了一番小孩的脆弱。 隔壁太能生,是隔壁该愁的事，他们家可还没个音信呢，赵明理忍不住有些羡慕的说道：“咱俩也在努力呀。怎么都没效果呢。” “你跟我都有点小毛病，孩子还有得等。”姚雪薇是因为原身没有好好保养,赵明理则是因为当初打仗的时候受的影响。这事儿双方在一起的时候,就坦白过。 “也是,孩子这事还得看缘分。” 说起来也是巧，当初俘虏赵来庆的部队，就是赵明理他们。打那几场仗的时候，天气冷得出奇，赵明理他们虽然上级没有贪官克扣棉衣，但在雪地里待了半个月，身体也受了影响。 后来他又生过两次大病，早早的就被赵明义推荐去看了名医，确实是身体底子亏了，可能会影响生育。 当时他就算知道，也没当回事。 他们干的都是把脑袋撇裤子上的生意，哪有心思生小孩。 在姚雪薇看来，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可以享受享性生活，又不用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 就算生孩子，现在也不是个好时机。等十几年过后，各家孩子都得下乡，现在出生的小孩，刚好遇上这个特殊时期，她没事干嘛让孩子遭这个罪。 “家里现在两个孩子，我都觉得多，再来一个，我就真没自己的时间了。”姚雪薇以前没发现，养孩子居然这么废精力。 还没放暑假呢，她都觉得孩子闹腾。等过几天学校放假，事情就更多了。 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姚雪薇提前跟姚朵朵她们商量道：“放假也别闲着，就去武馆继续练武吧。” “在武馆待一天啊？”姚朵朵震惊的摇头，商量道：“可不可以不去，练一天好累的。” 平时他们最多放学结伴去练一个钟头，以小孩子的精力，这就跟玩似的。但练一天，确实要命。 可现在也没补习班，真放俩孩子在家瞎玩，没人管束，姚雪薇也不放心。 前两个月家属院还有个小孩，爬树上摘香椿，掉下来把胳膊摔断。爬树这技能，家里的俩小孩也会…… 而且现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上万部免费看。在也到夏天了，小孩子贪凉，说不定还会去玩水。 不说这时候了，就姚雪薇以前读书那会儿，每年暑假学校都有出事的小孩。她完全不放心让家里这俩孩子野蛮生长。 “那就上午去武馆练武，下午我接你们回制造厂玩。” “可是制造厂不好玩哎。”姚朵朵站在姚雪薇面前，脑袋左晃右晃，试图卖萌，“能不能就在家里玩。青山哥哥会做饭的。” 这个时候，赵青山表现得无比积极：“我六岁就会做饭了。会蒸饭。还会炒菜。肯定能吃。” 部队大院比制造厂大得多，能探索的地方也多，制造厂姚朵朵已经待腻，不想再待。 赵明理他们部队现在的规则还不算完善，也没有搞什么饭票之类的，大家都是混在一起吃。所以他也不好意思带两个小孩过去占便宜。 但赵青山也才比灶台高点，平时帮忙烧火就算了，姚雪薇怎么放心他做饭。 “做饭也挺危险的，你们年纪也还小，万一弄个烧伤、烫伤……” 赵明理捂住额头，忍不住打断道：“你这养得也太娇了。” “这不许那不许的，他们还能干啥啊？就上午让他们去武馆，中午在制造厂吃饭，下午就回家自己玩，以后家里捡柴的事就交给他俩。”赵明理安排道。 部队的位置偏，隔得近的还有一片树林，家里的柴火，都是赵明理空了带着他的警卫员，去砍枯树带回来的，偶尔姚朵朵他们也能补充点。 犹豫的和赵明理对视了两秒，最后姚雪薇妥协道：“那行，等他们吃完午饭，我再送他们回来。” “送什么送。他们下午又没事干，自己跑回来呗。大宝他们现在上下学都不用接了，朵朵她们当然也可以。”赵明理理所当然的说道。 姚雪薇：但是中午太阳很大哎。让俩孩子这么跑，假期一结束，就能收获两个黑娃。姚朵朵还是女孩子…… 但经赵明理一提醒，姚雪薇也发现自己好像是太娇惯孩子了。别人都还在考虑孩子能不能吃饱饭的问题，她都已经上升到孩子会不会晒黑了。 主要是二十一世纪的小孩少，哪个都是宝贝，见惯那些孩子被全家娇宠，姚雪薇的标准不自觉的就提高了不少。 明明她的自我定位就是尽到责任就好，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顶级娇惯孩子的家长。 虽然决定听赵明理的安排，决定把家里的两个崽半放养，但姚雪薇也不能什么都不管。 “明理你是会游泳的吧。等放假的时候你教教他们。” 赵明理：“游泳这事还需要教？把他们丢水里扑腾两下，喝几口水差不多就会了。” “！！！你说的是什么屁话。”姚雪薇气得一巴掌拍在赵明理的背上，把人拍得一个趔趄。 赵明理委屈巴巴：“那游泳还能怎么教嘛。我当初就是这么学的。” 就算姚雪薇刚刚自我反省，觉得自己该跟周围的人学一学，自己也能得到解放。 但听到赵明理那么不靠谱的说法，瞬间又让姚雪薇血压升高。 她当初学游泳，办了两个月的卡，上了教练的几节私教课，才能放心大胆的在游泳池里扑腾。 现在学游泳的场地，就水渠和江河，危险程度加倍。她提前让小孩学游泳，明明是为了规避风险…… 警告的看了赵明理两眼，姚雪薇说道：“等下次我放假，一起去河边教小孩子游泳。一人盯一个，免得出什么意外。” “行行行，你说了算。”赵明理表现得非常随便。 对小孩的教育问题，两人一直都是互相妥协。 当初她那个世界卷得太厉害，卷到本科生都烂大街，996变成常态，这就导致姚雪薇的要求无限拔高，给姚朵朵她们定下的初级目标都是大学毕业。 是否继续深造，看他们成年之后自己的打算。 赵明理就干脆得多，不管是当兵，还是去工厂、医院，都没什么问题，自家那么多长辈呢，不至于让孩子没地方去。 从郭玉兰给姚雪薇安排工作就知道，赵家几兄弟都不是死脑筋的人，自己累死累活的打拼一场，并不忌讳自己从中获得一点便利。 就连在制造厂里，郭玉兰也是明目张胆的罩着姚雪薇。 虽然凭她自己的本事，也吃不了什么亏，但上头有人，至少不用担心功劳被人抢，黑锅自己背。 因为郭玉兰提前跟她说好，要去挑机器，所以第二天早上，姚雪薇都没去厂里，而是个郭玉兰一起去了城郊的那块厂区。 被卖的厂子，是造自行车配件的。但是赵明理她们来辉水之后，辉水就多了个产自行车的厂子，虽然产量低，但也能霸占辉水这个小市场。 都已经有完整的自行车工厂，那个配件厂就没人接手了，最后就只能以超低的价格卖给自行车厂。但对方的体量太小，吃不下这么多设备，就让他们制造厂来分担。 虽然都是隶属于公家的产业，但他们制造厂也是要给钱的，所以大家挑剔起来完全不留情面。 “这个冲床不太行，估计买来的时候就是个二手的，后面也没注意保养……” “点焊机呢也有点小毛病……” 姚雪薇他们挑挑拣拣的，很快就挑了一批用得着的设备。 刚刚她们说的话，虽然略有夸张，但这些机器确实有不少小问。姚雪薇忍不住跟郭玉兰提要求道：“咱们什么时候能买点新机器回来啊。” “谁不想啊。”郭玉兰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经费不够。” 姚雪薇：“省省也就出来了。” “再省，老赵他们都要吃土了。现在仗还没打完呢，也没多的钱给我们。”连政府都没钱，郭玉兰就算想抠钱也没出抠。 部队不能缺了武器，但也不能缺了粮食。因为某些大资本的不配合，粮价起起伏伏，光是保证大家的吃喝，就已经很费劲，增添新设备估计还有的等。 夏天一到，蔬菜的种类就多了起来，部队的伙食也是一片素，吃得大家脸都绿了。 部队吃得素，训练的时候，赵明理就时不时的就拿点好东西去吊大家的胃口，经常使唤姚雪薇帮他买东西，有时候是一兜水果，有时候是半只烤鸡……不能让大家都吃上，只能奖励表现最好的那波人。 买这些东西，赵明理小半个月的工资都能补贴进去，但姚雪薇从来不会在这事上发表意见。 姚母她们租的院子，就离这片工厂不远，来都来了，姚雪薇就想着顺便去看一眼生病的姚父。 上次她做的那个梦来得莫名其妙，去看一眼也是安自己的心。 姚家租住的是大杂院，而且还在城边上，位置偏，但价格便宜。 白天的时候，姚母干活不在家，家里就只有姚父一个人，正在给自己煎药。 姚父的状态确实不太好，眼眶凹陷，面色蜡黄，看到姚雪薇来了，也只是有气无力的说道：“听你娘说你又改嫁了？” “这次你要争气点，替你男人生个儿子。别又被休了。” 不爱听的话，姚雪薇就当没听过，问道：“弟弟呢？干活去了吗？” “这兔崽子……不管了，我也管不动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姚雪薇也猜出来了，对方现在不是在赌钱，就是在抽烟…… 纠结了半晌，姚雪薇还是没把兜里的钱拿出来，说道：“我就是顺便过来看看，厂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那钱她就算给了，也是给姚家小弟当赌资，还不如给自家买点好吃的。 不过她这次虽然没管，晚上也没做什么奇怪的梦。 等到了礼拜天，依旧是个大晴天，原本就计划好了教两个孩子游泳，吃完早饭他们就溜达着去河边找地方。 “这块不行，面上看得平静无波，下面的水流肯定急。” 姚朵朵：“山沟那边有个水塘。” “水塘也不行，都是死水，太脏。” 千挑万选，姚雪薇他们找了个河湾的地方，水流相对平缓，姚朵朵她们学起来危险性也没那么大。 赵明理率先入水，在水里游了一圈，才趴在岸边说道：“这水好凉快。赶快下来玩。” 姚雪薇：“下水之前得先热身，拉伸一下再下去。” 还不会游泳的姚朵朵，对那么深的水，带着天然的惧怕，平时她们玩水，也不敢到这大河边，最多在小河沟里踩水玩。 教游泳之前，姚雪薇就跟赵明理一人分了个孩子，赌谁先教会。 谁输了就给对方捶一个小时的肩膀。 姚朵朵自然是成了姚雪薇的小徒弟，赵青山就归赵明理管。 赵明理的教学方法，果然就跟他描述的那样粗糙，把赵青山带下水之后，就直接让他开始游。 “手往后刨，脚往后蹬，很简单的……” 大概的讲完之后，赵明理就对赵青山松了手。 手忙脚乱的刨了两下，赵青山都没游出一米，原地咕噜咕噜的往下沉。 赵明理淡定的把人捞起来。 赵青山：“咳咳咳咳……” 赵明理：“没事儿，咱们再来一次……” 围观了两分钟，姚朵朵可怜巴巴的看向姚雪薇，“娘” “我跟你爸爸不一样，咱们循序渐进的来。” “咱们现在水浅的地方，感受一下水的浮力，找一下重心……” 比起赵明理的速成班，姚雪薇的教学方法也不赖，很快姚朵朵就能游一段距离，而且姿态比赵青山从容得多。 教着教着，赵明理也渐渐的撒手，自己游着玩。 “泡在水里真的太舒服了……”赵明理安排道：“以后咱们傍晚可以一家人来游一圈再回家。” 姚雪薇吐槽道：“你这做家长的，还带头玩水。” 本来教朵朵他们游泳，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放暑假期间，各类水塘、大河对小孩的诱惑力简直就是无与伦比。就算家长叮嘱过无数遍要远离，效果也不大。 “堵不如疏嘛。我们都带他们玩过，到时候她们就没好奇心了。” 赵明理说着，又在大家面前表演了一个仰泳，把赵青山的狗刨衬托得稀碎。 “再玩你就要输了，朵朵已经快学会，不用我管了。” “瞎说，谁输了，明明是平手好不好。青山也会游了。” 只不过现在俩孩子的水平，只能游一段，根本就游不长。 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姚雪薇提醒道：“中午了，咱们先回去吃饭吧，傍晚再来继续。” “对对对，是得赶紧回去。不然我的酸萝卜老鸭汤都快炖干了。” 湿漉漉的从水里爬上来，姚雪薇把衣服上多余的水拧干，穿上岸边的鞋，准备就这么直接走回去。 这片水湾离家属院还有点距离，回去的时候，衣服就会被太阳蒸干一部分水分，不会贴在身上显得尴尬。 刚上岸没走两步，姚朵朵就指着河里惊恐的提醒道：“娘有人掉水里了。” 赵明理拖拖拉拉的，还在水里磨蹭，听到姚朵朵的声音，立马调头往河中央游去。 既然赵明理去了，姚雪薇也就没动，站在岸边对姚朵朵他们教育道：“现实的例子就在眼前。以后你俩不准在没大人的情况下出来玩水。” 姚朵朵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哪里敢反驳。 刚刚看到河里有人，确实把她给吓坏了。 第43章 第43章 姚雪薇正科普玩水的危险性,姚朵朵的手就指了指河道，哆哆嗦嗦的说道：“娘,河里还有一个。” “我去……” 看到另一个小孩子从上游跟着河水往下漂,姚雪薇哪还有心情上课，赶紧转身跳河里去捞人。 这时候赵明理已经拖着个孩子往岸边游了，看到姚雪薇下水,他还劝道：“不用过来帮忙，我马上就上岸。” 姚雪薇：“我哪是来帮你的呀，后面还有一个呢。” 两个落水的小孩，都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肚子里也喝了不少水，救上来之后,姚雪薇就赶紧采取急救措施。 今天的游泳第一课,上得确实足够生动，姚朵朵站在一旁，满脸焦急的问道：“虎头哥哥不会死了吧。” 赵青山：“别慌,娘正在救人呢。” 能在这一片玩的,都是家属院里的孩子,看到平时一起玩的小伙伴,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确实有够让人害怕的。 姚雪薇虽然叫不出这孩子的名字,但看这些孩子也十分面熟，自然是要尽全力救人。好在这俩孩子溺水没多久，心脏胸外按压了一会儿，人就醒了过来。 就算是个孩子,遭逢这种生死大难,也知道害怕,清醒过后，人就哇哇的哭个不停。 姚雪薇的心刚刚也紧了半晌，看人清醒，还能哭，立马就放松了下来，长呼了一口气，不顾形象的坐在草地上，揉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肩膀。 看到孩子没事，赵明理也松了一口气，愤愤的在俩孩子的头上一人拍了一下，嫌弃道：“这下吃到教训了吧。” “看你们以后还玩水不。你爸妈是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就是不听话。” “你俩要是人没了，能把你们爸妈急死。你爸妈可就你们两个孩子。” 看赵明理训小孩，姚雪薇也没制止，不给他们长点记性，他们可能下次还敢。 谁能想到，她不过是上个游泳课，还能顺带把溺水后的急救课给上了。朵朵他们这才刚学游泳呢，要是这俩孩子救不过来，朵朵他们别说游泳，估计玩水都会又心理阴影。 俩孩子‘哇哇’的哭着，被骂也不吱声，显然也是心有余悸。 赵明理把他俩提溜着站起来，问道：“你们在哪里玩的，怎么掉下去的？” 虎头老实交代：“我游泳的时候，脚抽筋，然后就被水冲下来了。” 虎头的弟弟跟着说道：“我本来想救哥哥的，跳下去之后发现，我好像不会游泳……” “呜呜呜弟弟你真好我以后一定不撇下你自己玩了！”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兄弟情，不会游泳也要救。虎头被感动得眼泪汪汪，兄弟俩抱头痛哭。 听到他俩这描述，赵明理的眼神不自觉的就飘向了河面，不敢置信的猜测道：“待会儿河里不会再出现一小孩吧……” 还真当是葫芦娃救爷爷呢，姚雪薇翻了个白眼，提醒道：“那些孩子哪有那么傻。” 当然，她也不是内涵虎头弟弟傻的意思，人家两个是亲兄弟，关心则乱，才会出瞎招。 其他孩子看救不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回去找大人。 “别磨蹭，赶紧回去，说不定孩子家里人正在担心呢。” 赵明理幸灾乐祸的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李师长他老婆孟嫂子，可是标准的母老虎，这俩孩子惨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虎头两兄弟哭得更大声了。 回去的时候，他们也没敢抄小路，而是沿着河道往回走。 万一河里真还有其他小孩溺水，他们也好及时帮忙。还有就是虎头她爸妈找孩子，肯定也是会沿着河道往下找，要是错过就不好了。 不出姚雪薇所料，回程的路才走一半，虎头他妈孟春就找来了，而且还不是她一个人，后面还跟了很多来帮忙的人。 跟虎头一起玩的几个小孩，跑回家属院把事情一说，就把事情给闹大。 孟春找小孩的时候，声音仓皇无助，眼泪糊了一脸。 但一看到完好无损的虎头两兄弟，孟春就干脆的把脸上的泪一抹，随手折了跟枝条就冲了过来。 孟春对着姚雪薇她们，就是满脸笑容和感激：“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俩。不然这俩混小子就得交代在这儿……” 但对着虎头的时候，画风突变：“哭哭哭！再给我哭！下次再来河边玩，我打断你的狗腿。” 正教训着呢，虎头的爸爸也赶来了，看起来慌里慌张的。看到虎头他们，立马就松了口气，但转头就抽出腰间的皮带。 眼见着混合双打就要发生在自己眼前了，虎头‘哇’的一声，撒腿就跑。 “嘿，你俩臭小子还敢跑！给我站住。” 姚雪薇：“姐，先别急着揍孩子，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呢，又被吓了这么一遭，赶紧回去帮孩子把衣服换了吧。” “谢谢弟妹啊，回头我再来你家找你。”说完她提着棍子就追了上去。 孩子在前面跑，父母拿着棍子在后面追。 姚朵朵看着看着，就觉得后脖颈发凉，嘟囔道：“虎头哥哥的爸妈好凶啊。” “你要是敢私自下水，我跟你娘也会很凶的。”赵明理露出一口大白牙，威胁道：“说起来你来还没挨过打呢？下次可以试试。” 听到这话，姚朵朵跟赵青山都乖得跟个鹌鹑似的。 要不是他们今天恰巧在这里教孩子游泳，虎头他们被水冲下去，可能小命就会丢在那里。 所以这次姚雪薇也是站在赵明理这边的，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威胁，似笑非笑的说道：“孩子的年龄太小，说多了也记不住，但如果打一顿狠的，他们立马就长记性了。” 姚朵朵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威胁自己，反而还赞同的表示：“娘你说的对。虎头哥哥上次被打之后，也不怎么爬树上玩了。” 被这么一提醒，姚朵朵想起，虎头就是上次把手摔断的幸运儿。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手都摔骨裂了，胳膊还吊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伤刚好，又跑到水里来浪。可见真是个不怕死的调皮孩子。 刚刚挨打的时候，虽然跑得快，但虎头两兄弟很快就被逮住，孟嫂子和李师长手里，一人提溜着一个小孩，回家的路上，虎头时不时的还得挨两棍子。 而且今天挨打的，可不止虎头他们，其他玩水的孩子，一个都别想跑。她们回家的时候，听到了好几家的哭声。 就连隔壁钱家的几个孩子，也被钱大姐给揍了一顿。 围观了这么一场打孩子的戏码，家属院这群小孩，至少半个月不敢在水边瞎晃悠。 等他们到家，灶里的火苗都已经熄灭，锅里的老鸭汤刚好温热，也不用炒菜，再蒸一锅馒头，午饭就能解决。 天气变热之后，姚雪薇也不太爱进厨房，做饭都挑最简单的来。 赵明理倒是不怕麻烦，看姚雪薇在那里揉发酵好的面，他就从橱柜里拿出一个装了冰粉籽的小布袋，也跟着在厨房慢悠悠的搓着冰粉。 “外面光秃秃的，夏天一到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明年春天，咱们把路边的树给种上。训练场那边也得种一圈，否则休息的时候都没处去。” 当时修房子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只是一股脑的把片地方推平，后面发现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只能慢慢改善。 没有空调，甚至连风扇都没有，提起夏天，姚雪薇的兴致也不高，懒洋洋的问道：“红糖水还有吗？要不要再熬点？” “要，我来给你烧火。” 冰粉这种东西，就得淋红糖水才行的，上面在撒点山楂碎、葡萄干，冰冰甜甜的滋味最配夏天，赵明理已经连着吃了三天了，还没腻。 现在搓好的冰粉，静置一下午就能变得晶莹剔透，晚上就能当零食吃。 等把午饭解决好，日头就大了起来，这个点放姚朵朵他们出去玩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都被拘在家里看书学习。 姚朵朵她们看小学课本，顺带再记几个英语单词，姚雪薇就只有逮着俄语书啃。一家子都在努力，赵明理也不好意思坐着玩，也跟着随便翻了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还没坐多久，外面就有人在喊。 “小赵在家没？” “在家呢，进来吧。” 赵明理而话音一落，李师长跟孟春就带着俩孩子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罐麦乳精，一罐蜂蜜，还有一兜子水果。 虎头跟他弟弟两个，走路都还是一瘸一拐的，估计是屁股没少挨揍。 “真是不好意思，刚刚就顾着追孩子去了，也没好好跟你俩道谢。” 说完，李师长就在自家孩子的脑袋上一人招呼了一下，呵斥道：“还不给叔叔婶婶磕头。” “这可是救命之恩，没你叔叔婶婶，我这时候就该给你收尸了。” “说不定连尸体都找不到，直接沉河里，被那些臭鱼烂虾吃个精光。” 虎头又被恐吓了一番，眼泪差点都包不住了，边抽鼻子，边说道：“谢谢叔，谢谢婶……” “好孩子不用跪，婶知道你的意思，下次别去水边玩了……”姚雪薇还真不习惯这种磕头大礼。 估计是在家里都已经被叮嘱过一遍了，姚雪薇拦也不管用，虎头跪下之后，‘哐哐’的就开始磕。 姚雪薇赶紧把俩孩子从地上扯起来，替他们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看这俩孩子哭兮兮的脸，也不知道说啥好，安慰的拍了拍俩孩子的肩膀。 “还是你家孩子好，坐得住，能在家里安安静静的看会书。我家这两个，我简直就不想说。” “过年的时候玩炮仗，把自己的手给炸肿了。放学路上跟人打架，牙还被磕掉半颗。前两个月又从树上掉下来，手给摔骨裂。今天还玩水差点把自己给玩没了……” 看孟春越说越气愤，姚雪薇赶紧安慰道：“小孩子嘛，都是那样，哪有不调皮的。” 安慰归安慰，姚雪薇听完也觉得虎头长这么大，是真的不容易。 “你家孩子我看着就特别乖。”孟春这羡慕特别的真诚，看草稿纸上姚朵朵练习的字，惊讶的问道：“你教孩子英文呢？” “闲着在家没事，随便教教。” “我就记得你在制造厂上班，没想到你英文学得也这么好。”孟春接着说道：“咱们正准备在辉水筹备个大学呢，你有没有兴趣来当老师啊。” 相对制造厂来说，学校里的老师轻松又体面。只不过再过十来年，学校里也不会平静，她也不想人到中年了，再去换工作。 但孟春也是一片好心，姚雪薇说道：“我在制造厂干得挺好的。而且我这点水平，教教自家孩子还好，教大学生，我还差点。” “姐这儿正缺人呢，你要是有合适的人记得跟姐说啊。” 筹备一个大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地址已经选好了，就是以前搬走了学校的那个地盘，但要把人攒起来，也得费一番功夫。 好在他们跟那所搬走的大学还有香火情，对方还会施以援手。 不过姚雪薇还是跟孟春推荐了尤云月，之后的事情，她就没管了，只不过就是随手救了个孩子，还不至于携恩求报。 只是等她们离开，姚雪薇就忍不住感慨了两句。 “我以前就知道孟姐是在政府那边上班，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新大学的事也归她管。” 家属院里现在住的人越来越多，没上班的人，还能凑在一起闲聊，但有工作的，都是早出晚归，虽然大致知道对方是干啥的，但具体情况彼此也不是很了解。 姚雪薇在家属院待了这么久，交到唯一的一个朋友就只是尤云月，其他人不过是点头之交。 “老革命嘛，身上的担子都重。” “这倒也是，人家以前付出得多，羡慕不来。”姚雪薇猜测道：“玉兰姐估计在制造厂待不了多久，就得准备往上跳了。” 像制造厂、被服厂、罐头厂这类非常实用的厂子，以前想当这些厂子的领导，都得有点本事才行。 不说赵大哥了，就连赵明理也沾着他嫂子的光，多吃多占了不少好装备。不提他撒泼耍混自己弄来的，光是批条子那个步骤，他就占了不少先机。 但升职的事，郭玉兰也不是特别着急。 辉水的战略位置比较重要，还有大批部队驻扎着，他们制造厂现在的这点规模，显然是不够的，后期还得再扩，等把制造厂做起来了，她再调职也合适。 现在差不多也是高中生毕业的时候，不打算去外面大学深造的，就得考虑找工作的事了，他们制造厂也在这个时候适时的伸出了橄榄枝。 他们厂的规模虽然不错，但人才储备还是差了点。 招人的事，一直都在归郭玉兰管的，不过她有意培养姚雪薇，所以也把她给带上了。 现在文盲遍地，小学毕业会识字，就已经不愁找工作，高中毕业之后，选择更多，制造厂的优势也不是特别大。 “政府现在那边也缺人呢，咱们这些老骨头，虽然加入组织的时间长，但有术业有专攻，有些东西缺了文化人还真不行……” 辉水周边的那些县市解放，还差的经济民生也需要发展，基层的人员一直不够。现在国家没钱没技术，唯一值钱的就是粮食、猪肉、矿产，把这些东西卖到国外，也得需要外交人才的发挥。 要说人才，辉水还是有的。以前敌人占领的时候，都能弄出一套领导班子，不至于到了他们这儿，人才全跑光了。 但那些人，组织上都不敢用。 敌人撤退的时候，也留了不少的小虫子，一不小心，自身就可能被敌人从内部瓦解。所以他们新招人，要求都是身世经得起查。 家里以前有当官的这种，首先就排除。 偏偏现在能读得起高中的，贫家子没多少，所以大家可选择的范围就少了很多。 千挑万选，制造厂最后招聘了二十来个高中生。因为所学的专业不同，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岗位。顺带着初中生也招了不少。 跟以前一样，姚雪薇手底下又多了三个徒弟要带。不过上次是三个女徒弟，这次是三个男徒弟，而且三个人还是同班同学。 “我记得你们班有个麻花辫的女同学，她好像挺厉害的，怎么没来？”姚雪薇跟自家便宜徒弟打听道。 当初挑人的时候，姚雪薇跟郭玉兰两个，把辉水的高中都跑了一遍，大概的情况也都了解，最心仪的徒弟没来，姚雪薇忍不住偷偷惋惜。 “她准备接着读下去的，如果时机合适的话，她后面还想去国外留学。” 姚雪薇：“接着读书去了啊，那挺好的。只要不是被别的厂子薅走就成。” 三个新徒弟都是高中生，除了实践差点，基础知识打得非常的牢固，教的时候还能举一反三，教得姚雪薇也很快乐。 其他几位师傅带的徒弟也一样，最近大家都没有带新手的那种暴躁，反而成就感满满，一时间厂内的氛围非常和谐。 只不过厂里新招的男男女女多了起来，荷尔蒙也忍不住开始躁动。 姚雪薇一共才带六个徒弟，有五个是单身优质男女青年，要她牵线搭桥帮忙问个话的人也多了不少。 钱师傅：“当初你没结婚的时候，跟我打听你的人也多呀。好歹是当师傅的，虽然不是正经磕头拜师的那种，但也有点责任在身上的。你来厂里的时间更久，大家的人品你也清楚，你也可以帮她们筛选筛选嘛。” 还别说，当初钱师傅姚雪薇真介绍了不少对象，虽然有些没那么合适，但人品肯定都没什么问题。 姚雪薇都是靠郭玉兰拉线才结婚的，自然也不排斥这种方式。 刚好最近问她的人也多，姚雪薇也没不好意思，索性开诚布公的找自家两个女徒弟谈了谈。 唐风跟唐雨两个，她都已经带了一段时间了，人品也都摸透。倒是新来的三个徒弟，她还不了解什么情况，也就暂时没动。 “最近跟我打听你俩的有点多，新来的我就不说了，有两个老员工我觉得还行，跟你俩说一下……” “你俩要是有什么感兴趣的人，也别不好意思，让我出马，或者让你们罗素姐出马帮你们问也行。” 现在的单身小姑娘们，都还比较羞涩，就算有一点点的心动，也不太会主动往前凑，而是先找人问问口风。 面对自己人，唐风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小声的说道：“保卫科有个小哥，长得倒是挺好看的，额角有块疤……我们搞生产的，跟他们也不熟，搭不上话，师父你帮我打听打听呢。” 唐风说的这人，姚雪薇虽然能把名字对上脸，但具体什么情况，啥也不知道，只不过她还有郭玉兰呢，所以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他的资料，我明天就给你。” 说完她就看向唐雨。唐雨摇了摇头，说道：“我暂时没什么中意的……” “那你说说什么样的你不要。我先帮你们排除掉一部分。” 确实也是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家里人也急着帮她们找对象，所以唐雨也没端着，大方的说道：“工资不能比我少。不赌博，不逛妓院，不喝酒打老婆。别的厂的人也行，但得有住的地方。” 跟姚雪薇打听人的，自然都是本厂的人，她都还没想到别的厂去呢，唐雨瞬间就帮她把格局打开了。 不过唐雨说的也有道理。夫妻两人都是制造厂的，好歹能分一个小宿舍，如果和外面的人结婚，要么住男人家里，要么继续住六人宿舍。虽然年轻，唐雨考虑得也挺长远。 唐雨家里也是有房一族，但就是大杂院里的三间小房子，从小到大她们姐妹俩都是挤着住的，所以提住的问题也都是从实际出发。 把两个徒弟的要求记住，姚雪薇本来立马就想去找郭玉兰的，但她开会去了，姚雪薇就只能下班回去再问。 不过郭玉兰这场会开得有点久，姚雪薇盼了又盼，都没看到人回来。 赵明理坐在秋千上啃西瓜，荡悠悠的问道：“你这都快成望夫石了，你找嫂子到底啥事啊？” “帮我徒弟打听个保卫科的人，要是人品不错，就帮着撮合撮合。” 赵明理‘蹭’的一下从秋千上做起来，控诉道：“你帮保卫科的人介绍对象？！你都不帮我们团的小伙子介绍！他们回回碰到你都那么乖的叫嫂子！全都白叫了！” 第44章 第44章 “人家姑娘喜欢谁,我又不能控制。你凶我干嘛。”姚雪薇虽然有点心虚，但还是把气势压了回去,说道：“你们自己不努力,还能怪得上我？” “我们怎么努力？！不是在训练就是在出任务。接触到的女人就卫生所的，受伤严重的才会去医院，剩下的就是咱们家属院这些已婚的。”赵明理毫不自谦的说道：“连我这么英俊潇洒的都得找外援,更何况咱们团里的那群憨子。” 部队的单身率过高，姚雪薇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气势稍弱了一点。 赵明理‘哼’了一声，一副不想多加计较的样子,问道：“你们厂保卫科的人，我都认识,你说说你徒弟想了解谁,我来跟你说。” “王盛你认识吧？”姚雪薇试探着说了名字。 “就他？！”赵明理不屑一顾，“除了长得高点，没啥别的不合适就急眼。不太适合你那个宝贝徒弟。” “你不会为了撬人家墙角,夹带私货吧。”姚雪薇质疑道。 “怎么会！我是那样的人吗？那人真不合适。”赵明理对姚雪薇招招手,说道：“来,过来。我给你仔细介绍一下咱们团的优质单身男青年……” 反正郭玉兰也还没回来,另一个徒弟正好也没合适的,姚雪薇就真凑过去听赵明理吹了。 “小姑娘都喜欢好看的是吧。我给你重点推荐一下咱们团除我之外最好看的男人……” 赵明理想替自家兄弟脱单的愿望特别真诚，但姚雪薇也不能任他瞎吹。 听到一半，姚雪薇就从房间里拿出几张纸，画了个表格,上面分明标注了职位工资、外表、性格、家庭情况…… “不愧是我老婆！专业啊！”关键时刻,赵明理也不忘记拍马屁。 夫妻两个趴在桌子上,挨个填表，用了两页纸都还不够。 姚雪薇：“我就两个徒弟，你跟我说那么多也没用。” “这倒也是。”赵明理停止了对兄弟们的介绍，然后在两页的名单上，给姚雪薇划了一下重点，“前三个人真不错，我要有妹妹，我都愿意让人嫁他们。” “行，我明天拿单子去问问我徒弟，要是合适再让他们见一见。”说完之后，姚雪薇又问道：“我徒弟家里什么情况，你应该都是知道的吧，还用我再说一遍吗？” “不用，你就那几个徒弟我还能不知道。” 毕竟是第一批徒弟，新鲜感最强烈的时候，厂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她也会拿回家分享，所以赵明理虽然没见过唐雨两次，但对她的情况心里有数得很。 唐家两姐妹家里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母亲，家里三间房，两个哥哥结婚之后，她们都是跟着母亲挤在一间。以前唐家的情况也不算好，勉强能填饱肚子。 好在赶上工厂招工，唐家两姐妹进了制造厂，两个哥哥也进了煤炭公司，等世道渐渐稳定，大家都是拿工资人，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起来。 唐家对两个女儿不算刻薄，就是个正常亲人该有的样子。两个女孩本身也非常勤奋好学，进厂之后就开始跟着姚雪薇学认字。下班回宿舍也还会复习，现在她们自己看书也没问题。 像她们这样的好姑娘，看上的人自然也多，赵明理当然也是觉得这两人不错，才想使劲推销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什么的，完全是赵明理的作风。 赵明理说的那些人，姚雪薇大部分都见过，尤其是赵明理最推荐的那三个小伙子，确实叫她嫂子的时候叫得很甜。 可赵明理这人吧，外表看起来就是吊儿郎当，混不吝的，所以他手下的兵大部分也都是这样。 以前匪患多，兵灾也多，也不知道唐雨他们喜不喜欢这种流里流气的男孩子。 “你放心，有咱们这么多人做后盾，还追不到人，这人得多蠢啊……”赵明理就差拍着胸脯保证，只要能见面，这事就能成。 “我早就看透你了，你就是嘴上厉害而已。”姚雪薇正想嫌弃他两句呢，远远的就看到郭玉兰骑着自行车回来。 姚雪薇把刚刚收集的两页纸往兜里一踹，三两口把手里的西瓜啃完，“我过去找玉兰姐说说话。” “嗨呀！你这人还不信我，我都跟你说了王盛不适合，你还去找嫂子！哼！” 赵明理说完，姚雪薇连人影都没了。但他也不恼，背着手淡定的跟着姚雪薇身后，一起去了郭玉兰家。 “你跟过来干嘛？”姚雪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听听嫂子怎么说。”赵明理正大光明的听墙脚。 郭玉兰倒是不知道这点猫腻，看姚雪薇打听，她就实话实话。 “这小伙子人挺好的，也仗义，有什么事他都愿意搭把手，就是脾气有些急。他是家里的老大，家里的弟妹也比较多……” 郭玉兰是制造厂的元老级人物，员工的情况她的了解得十分透彻，介绍起来也不偏不倚，至于合不合适，就要当事人自己斟酌。 把该问的问完，姚雪薇两口子转身就走，也没多留，不过赵明理更过分，走的时候还薅了一碗辣椒油。 “刚好，今晚回去拌凉面吃，再擦点黄瓜丝进去……” 姚雪薇嫌弃道：“玉兰姐特意绕路去买的，你给人家装走一半。” “那你有本事晚上别吃。” 姚雪薇的脸皮也不薄：“吃还是要吃的。这料汁也不禁放。” 郭玉兰买的也不是纯粹的辣椒油，那样的东西，自家也能做。她买的是专门用来拌面、拌菜的料汁，里面还掺杂了酱油、醋…… 就是一家拌菜的小店，生意太好，索性就开发出了卖料汁的生意，因为他家的酱料太香，买回家自己做也方便，所以他家酱料生意比拌菜还更火爆。 从郭玉兰家薅了羊毛，晚饭也不用提前准备，等姚朵朵她们玩得差不多了回家，要姚雪薇才烧水煮面。 煮好的面，过一遍冷开水，再用香油、料汁拌一拌，滋味就够了。 最近放暑假，姚朵朵她们疯得简直没边，每次都是听到家属院里有谁家在叫吃饭了，她们才准备回来。这个时候他们头上脸上全都是汗水，还混杂着灰尘，看得姚雪薇糟心。 她是真想养个小公主来着，没想到养成了两匹小野马。 但她也不能遏制小朋友的天性，只能放纵他们玩去。 “娘，明天下午我们想去野炊，我能带家里的调料吗？” “明天下午你自己装。” “那咱们家有小铁锅吗，铁片也成的。”姚朵朵继续试探。 “这东西家里可没有。”姚雪薇无情的说道：“家里就那个炒菜的大铁锅。” “哎，我们家也没有，那就只有让虎头哥哥偷偷从家里拿了。”姚朵朵小大人似的叹气，“要是被叔叔阿姨逮到，他肯定又要挨揍。” 姚朵朵知道自家人好说话，提出的要求只要合理，就不会被拒绝，所以她才承包了调料的事，但锅这东西，她却实在没办法了。 现在夏天，干柴到处都是，来家属院早的人家，院子里也全都是菜，只要有调味料，哪怕没锅，也能弄个烧烤，所以姚雪薇并没有多管，只是叮嘱道：“野炊完了之后，记得把火用水浇灭，注意山火。” “嗯嗯，知道的。” 赵青山也跟着点头。 同行的还有其他大孩子，这种活动那些小孩都习惯了，一般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姚雪薇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早上，姚雪薇去上班的时候，赵明理挤眉弄眼的，暗示得十分明显。 “你懂的！” “知道啦，晚上回来再跟你说。” 这又不是赵明理一个人的事，还关于她的两个小徒弟呢，所以等到空闲的时候，姚雪薇就带着她的两张小纸条，找上了唐风跟唐雨。 把郭玉兰说的那些话，全盘转述了之后，姚雪薇就说道：“你先考虑几天，要是觉得合适，我帮你找人再去探探口风。” 要是男方那边也想处对象，这事基本也就成了。处对象的时候，如果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最后八成都会走向结婚。 把唐风的事情解决，姚雪薇才有心思慢慢的来和唐雨聊。 “昨天回家，你们赵哥给我推荐了几个人，来，唐雨你看看。”从兜里掏出那两张纸条，姚雪薇也开始划重点：“这些个小伙子，我都看过，长得最周正的是……你赵哥最推荐的是……推荐原因……” “至于你上次提的要求，这些人基本都满足。抽烟喝酒，他们也沾，但肯定不会喝到酩酊大醉的程度。工资水平也比制造厂高点。” “住处的话，家属院那边院子还有空的。就算你们结婚晚，空院子没了，那边还特意留了大片空地，到时候自己修也成。家属院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到我家去过的，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家属院那边也说不上多好，除了院子大点，安全性高点，就没其他优点，位置也偏，买东西也不方便。不过也是因为位置偏，才能有那么大片的地方修房子。 这些情况以后肯定会完善，但那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 叽里呱啦的说完，唐雨眼睛都挑花了，实在不知道选哪个，犹豫了两分钟，说道：“我回去找我家人商量一下行不行。” 虽然姚雪薇列出来的选项很多，但她最多只能挑一个来处，可不得斟酌嘛。 “不着急的，你什么时候想好了跟我说。要是不喜欢当兵的，也没关系，不用有心理负担。”姚雪薇说完就把小纸条揣兜里，准备继续干活。 “师父”唐雨巴巴的看着姚雪薇的衣兜。 “这不能给你，万一被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姚雪薇自觉还年轻，这么早就干上了拉纤保媒的活，也不太好意思往外说，而且她还把那么多小伙子列了个表，表现得实在像个不正经的鸭子妈妈，要不是为自己徒弟，她才不会打听得这么仔细呢。 “你看这两张纸都能挑花眼，更别说你家里人，你回去挑重点给你娘说一说就行了。” 姚雪薇说得很有道理，唐雨也没强求，不过当天下班她们两姐妹就直接回家，都没等放假。 就姚雪薇提溜出来的这一堆唐雨了。 两姐妹相对来说年纪都不算大，婚姻大事，都不太敢擅自做主，总得让家里人帮忙拿个主意。 姚雪薇也没急着等答案，把事情说了之后，就淡定的忙自己的事去了。 等晚上下班，姚雪薇正想跟赵明理说这事呢，一回家就看到赵明理在家，正搁院子里洗衣服呢。 “你今天怎么回来得比我还早？不会是急着等我的消息吧。” “又不是我处对象，我急什么。”赵明理叹气，先铺垫着劝道：“孩子我已经骂过了。你骂两句就行了，别动手。这俩孩子今天也遭罪了。”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姚朵朵她们从房间里出来。 “娘我今天写了二十个大字！”姚朵朵率先卖好。 赵青山默默低头，“娘，我错了。” 两孩子人还是好好的，就是发型变了。 姚朵朵额前的那部分头发，全都变得焦黄，一看就是被火燎了的。知道她们下午要野炊的事，姚雪薇表现得还算淡定。 “野炊的时候把头发烧了？”姚雪薇还有心思安慰道：“没事，我先帮你把烧焦的剪掉，放假就带你去理发店剪头发。” 赵明理把手里的衣服拧干，晾在衣架上，眼尖的姚雪薇看到姚朵朵的衣袖都被烧了半截，裤腿也是一样。 “那衣服怎么回事？！” 看姚雪薇不算生气，赵明理说道：“这几个兔崽子放火烧山去了。” 姚雪薇磨了磨牙，想起后世的标语：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呵厉害啊你们，倒是不玩水，玩火去了。”姚雪薇无语的说道：“弄个野炊而已，还能把山给烧了。” 都不用逼问，姚朵朵他们也不敢瞒着，反正这事大家也都知道，他们只需要老老实实再复述一遍就成。 野炊的时候，他们还挺守规矩的，菜都是从家里的菜园子拿，除了铁锅和调味料，其余的东西都用树叶和树枝代替，非常开心的整了个下午茶，他们临走的时候还把火用水浇灭，锅也还了回去。 但野炊完了，这个下午还没完，刚好他们手里还有一盒从家里拿的火柴。 找不到乐子的他们，就开始玩点火玩，把火点燃，等它燃旺盛一点，大家又一起去把它扑灭。 只不过最后那把火，烧得有点大，那把火还没灭完，之前没彻底熄灭的一处火源也复燃了起来，这下就彻底玩大了。 慌里慌张的抢救了半晌，一点没影响火势的发展，很快，半个小山坡都烧了起来。 都不用他们回家喊大人，部队这边的人看到山上燃起来了，立马就主动过去帮忙灭火。 这群孩子被逮回来的时候，就被政委批评教育了一顿，尤其是罪魁祸首虎头这孩子，当场被杀鸡儆猴，又挨了一顿狠揍。 姚朵朵还算好，虽然脸上都是黑灰，头发焦了一部分，但没受伤，赵青山手上却被烫起了两个大水泡。 虎头更惨，烫的那个水泡又大又亮。 “你不在家，我就把这俩孩子领回来，收拾干净，又带他们去二哥那里看了看，都没什么大事。” 今天工作日，大部分的家属都在上班，犯事的小崽子们，全都是爸爸领回来的。不过赵明理做事细心，不仅烧热水让两个孩子洗漱干净，还去医院把伤口处理了。 没看到朵朵她们的犯事现场，而且赵明理都已经帮残局收拾好，姚雪薇看着就觉得还好，不算特别生气。 确定俩孩子看起来没啥问题，姚雪薇就打发他们接着去练字，然后凑到赵明理身边说道：“该说的事我都已经给唐雨说了，她今天回去找家里人商量，明天上班估计就会给答案了。” “不排斥当兵的吧？” “我看她们姐妹的样子感觉不介意。”姚雪薇回道。 现在也不像七八十年代那样，战事少，福利高，现在赵明理他们还经常出任务呢，牺牲也是常有的事，很多小姑娘就愿意找个老实人，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不愿意去犯那个险。 而且现在部队里的那些小伙子，训练要求也没后来那么严格，看起来就没那么挺拔，对小姑娘的吸引力也没那么高。 赵明理觉得自己手下的人都不赖，摩拳擦掌的说道：“咱们先计划计划，哪天请他们来家里吃饭。” 姚雪薇：“现在说这事还太早了点吧。” “不早，这事稳得很。” 赵明理倒也不是瞎自信，主要是人家对这介绍对象的节奏，了解得十分清楚。 第二天唐雨上班的时候，就给回复了，还是选了赵明理强推的那个小伙子。 她晚上回家找亲娘拿主意，然后她亲娘就给她分析道：“既然杜宇那小子得领导看中，以后的事业肯定稳当。再加上又是家里的老幺，父母都留在乡下，你上头没有婆婆管着，住那么大的院子，不知道多自在。” 就连唐风，也被多劝了两句。 “你们师父是个好的，替你们操心了那么多，那几个小伙子人都不错，要我看啊，比你自己挑的那个强。你跟你妹妹嫁一处，以后也能互相帮衬。” 唐风撇嘴，“王盛哥人不错，你别瞎出主意。” “单看是不错，但对比起来不就弱了嘛。”唐母自然希望自家女儿找个更好的，但看唐风自己喜欢，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找个同厂的人，以后安稳点也好。 唐雨完全没有什么春心萌动的感觉，直接听她娘的主意，第二天来上班就告诉了姚雪薇答案。 对自家两个徒弟不偏不倚，唐风那心动对象，姚雪薇也找人去探口风了，唐雨这儿姚雪薇也帮忙把饭局给安排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姚雪薇脸皮厚，之前郭玉兰给她介绍对象的时候，她跟赵明理碰头吃饭，她全程非常淡定，还有心思打量对方，揣测对方结婚之后，会不会是个好男人。 但唐雨就是个没处过对象的小姑娘，时间刚定好呢，她就扭捏紧张上了，还悄悄的跟姚雪薇问道：“我是不是得描个眉毛，画个口红，我现在这样会不会太素净。” “你十八九岁，正是最漂亮的年龄，就这样就很好看。”姚雪薇打量了对方一眼，说道：“要不你明天早一点来我家，我帮你修个眉毛。” “嗯嗯，我一定早点来。” 外貌焦虑不是只有女孩子有，男孩子也有，姚雪薇下班，就发现赵明理把杜宇给领回家了。 看到姚雪薇，杜宇热情又殷切的喊道：“嫂子好！嫂子下班了！嫂子今天辛苦啦！” “嫂子你看看我这身，没啥大毛病吧。”说着杜宇就在姚雪薇面前转了两圈。 “你穿的就是部队发的衣服，能有什么毛病？” 猜都能猜到，他们的衣柜里就没别的衣服，样式都一样，只是磨损程度不同而已。 姚雪薇打量了对方两眼，忍不住笑了，“头发剪了，胡茬也刮了，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就这样挺不错的，绝对能迷了小姑娘的眼。” “不管事成不成，我都不能给嫂子丢脸啊。”杜宇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道：“给嫂子掌眼之后，我就放心多了，明天我就这样来。” 说完杜宇就乐颠颠的跑了，光是看那背影，就知道这小子心里乐着呢。 “我都跟他说了这身不错，他非不信，就得听了你的话他才觉得保险。”赵明理嫌弃道：“我也是久了没收拾这混小子，皮痒了。” 姚雪薇把自行车停好，说道：“尽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交代你的事情做了没。” “川贝炖雪梨嘛，早蒸上了。”赵明理嘟囔道：“就是点小咳嗽，都看过大夫吃过药了，实在不行就再去弄两副药来吃，整这个小点心，我觉得用处不大啊。” 上次烧完山火，第二天姚朵朵跟赵青山两个双双开始感冒咳嗽，吃了药虽然有好转，但偶尔还是能听到咳嗽声。 真正厉害的神医，自然是药到病除，但他们辉水没这样的人才，那点小咳嗽始终好不了。 赵明理邀功道：“除了朵朵她们的，我还蒸了两份没加川贝的，到时候咱们一起吃。” “你还真把这当小点心了。” 第45章 第45章 还别说,冰糖炖梨吃着味道还真不错，只是川贝炖梨就带了一股怪味,姚朵朵他她们吃的时候,脸都皱成一团。 “要是不爱吃这个，我还是带你们去配药来吃。” “不吃药，就吃梨。”姚朵朵怂了吧唧的说道。 刚吃两口,姚朵朵就憋不胸口的痒意，清了清嗓子之后，立马就觉得喉咙舒服了很多。 她这个咳嗽，就跟感冒的后遗症似的,隔半个小时几十分钟咳一下，也不严重,偏偏就不见好。 “千万别年纪小小的,就弄了个老毛病出来。”姚雪薇对此十分担心。 赵明理：“怎么可能，再过两天自己就会好。你想得太多。” 现在的医疗水平就摆在那里，姚雪薇怎么可能不担心,那些老中医们医术参差不齐,西医的发展也慢得很。 不过好在朵朵她们都只是小问题,否则姚雪薇早就稳不住。 “今天回来的时候,我碰到孟大姐,看她提着香烛就多问了两句,她说她明天想带虎头去拜个干爹，让那个干爹帮虎头挡挡灾。” “她还邀请我一起去来着。” 姚雪薇觉得这事挺新鲜的，说道：“我在想要不要让家里的两个孩子也去凑个热闹，跟着拜拜。这虽然是封建迷信那套吧,但拜了也没坏处。” “谁那么命硬啊？能挡那么多灾。”赵明理嗤笑一声。 姚雪薇：“隔壁村的那颗大榕树。” “……行叭,你乐意就行。”赵明理也没反对,毕竟这些招数在他看来，就是求个心里安慰。 “那买菜的事就交给你了。”姚雪薇说道：“我给你列个单子，你照着买就行。” 家里的菜园子正是产出高峰期，需要在外面采购的，更多的都是肉类。 “行，你明天带着朵朵她们去凑热闹，我去买东西。” 乡间的小路用不上自行车，姚雪薇她们去隔壁村的时候，就是走路去的。 路上姚朵朵她们倒是无忧无虑，孟大姐却忍不住吐槽道：“我家虎头流年不利，今年多灾多难的，干啥都能出点事……要是他这拜完干爹，运道能好一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姚雪薇还不认识虎头的时候还好，认识这孩子之后，发现他还真是事故频出，玩啥都能把自己弄伤。 拜干爹这主意，还是孟大姐那邻居出的，据说小孩拜树做干爹干娘，生命力就会变得旺盛许多。 为这事孟大姐还买了香烛，拿碗装了贡品。三个孩子都是一样的流程，所以东西只准备一套就成。 等他们走到隔壁村，找到那颗大榕树之后，发现这树的香火还挺旺盛。 树龄应该已经上百年，直径差不多有一米，枝丫也粗壮得很，稍细一点的树枝上，都绑了红绳。树下有许多烧尽了的香烛的痕迹。 “长这么大，怪不得周围的人都说是神树。”姚雪薇虽然打算拜人家，但又忍不住点评道：“榕树长这么大，也不算奇怪。” 虎头他们更野，看到这么大的树，就兴奋的准备开始准备往上爬。 爬树倒是不犯忌讳，但三两句话的时间，孟大姐就已经把香烛点好，催促道：“赶紧过来磕头，心里跟着我念，一拜天，二拜地，三拜……” 姚朵朵她们估计也觉得新鲜，三个人按高矮跪成一排，照着孟大姐说的，就开始磕头，看她们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不像是在拜干爹，倒像是在拜把子。 拜完之后，孟春接着说道：“现在去抱一抱你们的干爹，然后就可以走了。” “既然拜了树干爹，以后你们在山上就不要破坏树木，尤其是还没长成的小树苗……” “以后咱们每年都来替它烧柱香就行了。” 干脆利落的仪式完成，大家也不准备多留，直接把贡品一收，就准备回家。 “这么简单就完成了？”姚雪薇质疑道。 “咱们跑这一趟，求的就是个心理安慰，还能有多复杂。”孟春跟姚雪薇的心态差不多，既觉得封建迷信不靠谱，又想来试试。 回去的路上，贡品也没浪费，大家一起分着吃了。 好在大榕树离家也不远，她跑这一趟回去，赵明理也才买好菜回家。 “你就坐那儿择菜吧，顺便把蒜给剥了……”使唤的时候，姚雪薇也不客气，毕竟介绍对象这事，还是赵明理出的头呢。 “我今天去得早，看到有新鲜的猪肝，你再弄个泡椒猪肝吧，好久没吃了。” 天气热，肉也不禁放，最近家里吃肉都是礼拜天赶早去买的。 吃饭的人不多，就四个大人两个小孩，姚雪薇准备个四菜一汤也就够了，把菜备好，等人来了炒菜就正好差不多。 唐雨得了姚雪薇的嘱托，来得稍早一点，而且也还特意打扮过，穿的衣服都比以前鲜亮一点。 “你在客厅坐一会儿，我去楼上拿刀片。” 薄薄的刀片，刀口也被磨得很锋利，姚雪薇在心里先给唐雨的眉毛描了个形状后，才轻轻的下刀，“你眉毛黑，不需要再画，淡淡的修一下就行。” 姚雪薇在这里帮忙修眉，姚朵朵跟赵明理他们就坐在一旁围观。 等修好一只眉毛以后，赵明理立刻‘哇’了一声，惊奇的捧场：“换了个新眉毛，精神了好多。好看！真好看！” “就现在这样，哪个小伙子见了不被整得五迷三道的。” 有被吵到，姚雪薇抬起头，木着一张脸说道：“蒜剥完了？你去厨房切葱吧。” “好嘞。我办事，你放心。”说完赵明理就哒哒哒的跑去厨房切葱花。 看唐雨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模样，姚雪薇轻松的说道：“杜宇差不多也是这个性子，虽然油嘴滑舌的，但做事都还算靠谱。” 想想也是这个理，赵明理这样混不吝的，也不可能喜欢那种老实巴交的孩子，他更喜欢那种活络的。 “挺好的，和这样的人一起过日子，至少每天都是乐呵呵的。”唐雨说道。 把两边的眉毛都修好，姚雪薇轻轻的吹了吹她额头上的碎毛毛，然后稍微站远一点看了看，“挺好的，两边都对称了。” “朵朵，去把镜子拿给唐阿姨看看。” 眉毛一旦精致了起来，整张脸看着就精神了不少，唐雨拿着镜子左右照了两下，立马感激的说道：“谢谢师父……” ‘咚咚咚’院子的敲门声响起，门口的杜宇问道：“团长，嫂子，你们在家吗？” “在家，进来吧。” 姚雪薇淡定的把唐雨手里的镜子抽走，放在柜子上，然后就看着杜宇挺胸抬头，气质挺拔的走了进来。 今天有两个人上门做客，还都带了礼品，姚朵朵忍不住大胆的问道：“叔叔阿姨是来庆祝我们拜干爹的吗？” 姚雪薇：“也可以这么说。” 现在相亲男女见面，话都没说得那么明，对外都有个正经借口，不过这次姚朵朵帮她把理由都给找好了。 “朵朵你跟哥哥去外面玩吧，不准走远，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会叫你。” 把俩小孩打发走，姚雪薇就担起了介绍人的职责，帮她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名字，然后就把空间留给了她们。 “你们在外面坐一会儿，慢慢聊，我的菜都还没炒呢，得去厨房了。” 赵明理这时候正伸头往外瞧，被姚雪薇直接给按回了厨房，“看什么看，看多了人家该不好意思了。” “我这是探听情报。情报的重要性，还需要我告诉你？”赵明理现在就跟有小猫在心底挠似的，好奇得不行。 “那你躲着点，别影响到人家。”说实话，姚雪薇也挺好奇。 菜都是备好了的，赵明理最多帮忙烧个火，但他直接往灶里塞了两根大木头，就干脆的蹲在厨房门口听墙脚。 姚雪薇：“我要是有相机，我就把你这副狗样子拍下来，可太丢人了。” 说起这个，赵明理忽然就来劲了，凑过来说道：“你不说我还想不起了，咱们什么时候抽个空，去拍个全家福吧。” 姚雪薇也没拒绝，“单人照也可以多拍几张，工过几年之后，还能欣赏自己年轻时候的美貌。” 想法是有了，但要提上日程，还得重新挑时间，赵明理大致的聊了两句，转头又八卦的去听墙脚。 相亲这种事，唐雨自己没经历过，但她两个哥哥结婚的时候，也凑过热闹。 再加上杜宇也在那里使劲发挥，所以没过一会儿，她的紧张感就消失，忍不住被杜宇逗笑了好几回，两人说话的气氛十分和谐。 赵明理鬼鬼祟祟的偷听完，就跑来给姚雪薇分享：“杜宇这小子不错，会说！现在正在跟唐雨聊之前的战斗经历呢，把人家小姑娘唬得一愣一愣的，现在连说话的态度都变了……” 姚雪薇嫌弃道：“这招你以前也用过。招数太老套。” “我看你挺吃这套的，就把经验传授给杜宇了。”赵明理嘿嘿笑了两声，理直气壮的说道：“咱们那战斗经历，都是真事，又不是瞎编，能用当然就要用起来。” 一起生活那么久，赵明理身上的滤镜早就已经碎完，姚雪薇淡定的分析道：“大部分人都有那么点英雄情结。你们讲的那些事，对魅力值确实有加成，好感度能增加不少。” 尤其赵明理他们参加的是正义之战，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在努力，精神层面上就已经碾压。 看赵明理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姚雪薇淡定的补充道：“那些东西，只能增加第一印象分，后面隐形的考察还多着呢，不可能因为你们是战斗英雄，就一群小姑娘哭着喊着想嫁……我这只剩最后一个菜要炒，你出去叫朵朵她们回家吃饭了。” 两个小年轻独处的时间就只有那么多，本来就炒不了几个菜，姚雪薇她们很快就从厨房出来。 显然刚刚聊的氛围还不错，都不用姚雪薇主动找话题，杜宇就能主动把场子热起来，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看着两个年轻人一起离开的背影，赵明理跟老父亲似的感慨，“为了团里的那群憨子们，我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杜宇这任务要是完不成，我以后再也不给他介绍对象了。” 赵明理拿胳膊撞了一下姚雪薇的肩膀，“他俩下午肯定出去单独约会去了，明天上班，你探探你家徒弟的口风呗。” “人家小年轻自己处对象，你掺和那么多干嘛？”姚雪薇无情吐槽：“你当的是团长，又不是当爹。” “你要真支持人家，以后给杜宇批假的时候爽快点就行。” 第46章 第46章 不出意外的话,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现在这个时代，找个好工作跟找个好对象一样重要,时候一到,耳边催促的声音就多了起来，想长久地保持单身，需要一定的勇气。 暑假的时间一晃而过,临近开学，赵明理就催着家里人一起去拍个全家福。 原本之前就只是随口一说，但有这个想法之后，他就赶紧安排上,跟另外两个哥哥约好了时间，一起去照相馆。 照相这天,姚雪薇也有些小期待,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妆，穿上了一身具有时代气息的素雅旗袍，两个孩子也被打扮得可可爱爱。 “拍完全家福,再给他俩拍一张单人照,以后咱们每年都来拍一张。”姚雪薇提议道。 这次拍照,先是三家一起拍张大的全家福,然后各个小家再单独拍,但就算这样,速度也快得很。 也不用摆pose，全都规矩的站着，嘴角带笑就行，非常有这个时代的特色。 就连单人照也是这样,不需要讲究造型,所以那摄影师‘咔咔咔’的,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一周之后拿小票过来取。” 安迪主动把这事接过，“我来吧。反正最近我也闲着。” “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我逛街的时候顺路过来就拿了。” 安迪现在怀孕，而且反应也还很大，家里也没多的人照顾，所以就把工作辞了，留在家里好好养身体。原本她打算让安家的佣人过来照顾她的，但赵明义一通讲道理，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平时赵明义上班不在家，安迪就会去娘家，等到下班时间再回来，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就和两个姐姐相约逛街喝茶，跟在娘家养胎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安迪跟家里人也会有口角，但终究是一起长大的，生气也生不了多久，当初因为结婚时候闹的别扭，也早就和好。 她现在怀着孕，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赵明义就算不太待见安家姐弟，但屁都不敢放一个。 照片拍完，上午就过了一大半，大家也没急着回家，而是在饭馆一起吃了个饭。 “前阵子我看《解放日报》，还有好几个其他报纸，都在召集国旗图案，咱们开国大典的日子应该快了。”赵大哥提起这事还有些小兴奋。 最近关于国歌、国旗、国徽的新闻，经常在报纸上出现，整得大家的心情都激荡了不少，平时聊天的时候，都在揣测开国大典具体什么时候举行。 姚雪薇一脸淡定：“10月1号啊，报纸上没说吗？还是你们看漏啦。” 就算换了平行时空，但大方向都还是没变的，不至于连国庆节的时间都变了。 “你自己瞎猜的吧，还没哪个报纸确定具体时间呢。”赵明理说道：“我觉得元旦这时间就差不多，新一年的开始，是个好兆头。而且那个时候，华南西南应该都已经平定，局面肯定一片大好。” 看赵明理瞎掰得有理有据，姚雪薇笃定的反驳：“肯定是10月1号，你别瞎猜了。” “那咱俩打赌。”赵明理不服。 赵大哥：“我猜是10月10号。11年的10月10号，是辛亥革命的纪念日，对我们组织来说，也挺有纪念意义的。” 具体时间还没通知，所有人都在猜。姚雪薇说了个时间，又说不出强有力的理由，赵明理根本就不信。 姚雪薇：我过了那么多年国庆节，还能不知道开国大典在哪天？ 但要问她，为什么开国大典选在10月1号，她肯定是不知道的，跟着过节就完了，哪能管得了那么多。一般人都回答不上来，为什么10月1号是国庆节。 看姚雪薇不说话，赵明理还以为姚雪薇怕了，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不敢赌了吧。” “说吧，赌什么？”姚雪薇胜券在握，表现得十分稳重。 家里的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都把目光看向了赵明理。 “赌钱就算了，会暴露私房钱的。”赵明义挖坑。 “让明理做饭也没意思，他做的饭，猪吃了都摇头。”郭玉兰的嘲讽开起来，威力也大。 “捏肩捶腿的事，明理干的还不错。”赵大哥跟着出主意。 姚朵朵试探着劝了两句：“爸爸你要不还是别赌了吧。” 赵明理才不会露怯：“五天的卖身契。输的那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能拒绝！”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姚雪薇瞟了他一眼，“行，就赌这个。” 大家笑呵呵的看他俩折腾，等赌局确定下来之后，赵大哥才接着刚刚的话题，惋惜道：“不管什么时候开国大典，阅兵肯定是没我们的份了。” “京城的部队那么多，也用不着从外面调。”赵明义不是当兵的，对阅兵没什么执念，安慰道：“要是从各地调人，开国大典的时间不就暴露了吗。” “也是，安全最重要。”赵大哥也知道轮不到自己，只是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而已。 赵明理吐槽道：“可不是嘛。万一当天那群贼心不死的派飞机过来怎么办，到时候就在全世界人民面前丢脸了。” 他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敌人。 而且人家还真干得出这种事情来。 现在报纸上国旗国徽的新闻那么多，关于开国大典具体时间的，是一点没露。估计除了国家最重要的那几位领导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内幕消息。 姚雪薇：“其实我还挺想去看开国大典的。” “谁不想啊。”赵明理说道：“奋斗这么多年，就等这个时候了。” “等具体的时间通知了，我就坐火车去京城。”姚雪薇说道。她要是提前请假去京城，就显得过于突兀，到时候不太好解释，等通知就挺好的。 安迪摸着自己的肚子，可惜的说道：“要是我没怀孕，我都想跟你一起去了。” 这是举国欢庆的大事，谁都想参与进去。 不过越是到这种时刻，赵明理他们就越不能松懈，得防备着敌人找事，所以这热闹基本跟他们无关。 因为惦记着去北京的事，后面的报纸，姚雪薇一期都没落下，生怕没看到通知的时间。 “就这么大的事，还需要你特地去盯？这新闻一出，全国人民都得热闹起来。” 不说开国大典了，就连国旗、国徽这些事，大家看到新闻也会忍不住拿出来分享，这两个月，耳边听这些话都听出茧子了。 但充满期待的等到了九月底，姚雪薇都没等到具体消息。 “嘿明天就10月1号了，还没消息呢。”赵明理一副他赢定了的样子，说道：“八成还是元旦那天。” “咱们明天等着瞧。”说实话，这个点还没通知，整得姚雪薇都没信心了，白了对方一眼，心理想着，不愧是世界，作者也架得太空了，连国庆节都能变没。 第二天早上起床，也是风平浪静。姚雪薇蔫不拉几的，只有继续去上班。 只不过十点刚过一会儿，广播室就开始播放新华电台的新闻。 姚雪薇愣了一会儿，就清晰的听到，广播里正在向全世界发出预告，开国大典将会在下午三点举行…… 听到这个消息如期而至，姚雪薇莫名的就红了眼眶。 别说她了，听到这个新闻，厂里的人都停下了自己手里的事，全厂安静了几十秒过后，欢呼声一声叠着一声。 也没心思上班了，今天直接全员放假。 第47章 第47章 开国大典的时间,一直是大家讨论的热门话题，甚至各家连红灯笼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广播的消息一出,大家热闹完之后,先是找出红灯笼跟小红旗把厂里装扮上，然后全体人员都正大光明的划水，去街上看热闹去。 这时候的京城,应该更加热闹，阅兵，游行，飞机表演……姚雪薇冲动了一瞬,跟郭玉兰请了个假，就叫了辆黄包车赶去火车站。 辉水到京城花的时间,肯定不止五个小时,但她看不了开场，哪怕看个尾巴也是好的。 只是等她慌慌张张的赶往火车站，却被售票员无情告知,票已经卖完。 姚雪薇：“站票都没了吗？挤一挤也行啊。” “一看你就是想去北京的。真不行。十点过后的那趟火车,已经都安排好了。”售票员明着说道。 华国成立,也不是京城一个城市的狂欢,其他地方自然也有安排。 现在买票去就已经很迟,等明天再去京城就更没啥意思,甚至全民欢庆的时刻，都得在火车上度过，不太划算。 想通了之后，姚雪薇也不纠结,离开火车站就混进了外面拥挤的人潮里。 听到开国大典的消息,街道外面很多的店铺都挂上了红灯笼,熟悉的人之间互相还会拱手道喜。新中国成立，对这个时代的每一个百姓来说，都是件喜事。 华国以前之所以被人欺负，就是因为四分五裂，各路人马内斗就算了，对外的骨头还软得很。但新中国成立，至少有个能正经说上话的大家长，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还没到下午三点呢，街上就变得人潮汹涌，漫无目的在外面瞎逛了两个小时，体味了一下大家的快乐之后，姚雪薇吃完午饭就溜达回制造厂。 快乐也得有人一起分享，赵明理在部队，姚朵朵她们在学校，其余熟悉的人也都在制造厂，到时候大家一起听广播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刚过午饭的点，厂里的人吃完饭就坐食堂闲聊。 看到她回来，郭玉兰递了把瓜子给她，问道：“不去北京了？” “没票了。” 郭玉兰：“年轻就是好，说走就能走。” “这不是没走成嘛。”姚雪薇嘟囔道：“这时间也太紧了，上午十点才通知，下午三点就开始。那些国外的领导人怕是都赶不过庆贺。” 一个大国崛起的开始，在姚雪薇看来，应该就是气势磅礴的，其他国家都得有所表示，没想到居然这么谨慎，时间居然订在了下午三点。 对普通华国人来说，这个时间确实选得一般，郭玉兰旁边的一个小伙子就疑惑道：“怎么不选早上九点十点呢，旭日东升，多吉利啊。” 另一个人反驳：“这你就不懂了吧，说不定是找大师算过时间的。” “这么大的日子，是该好好算算。” 眼看着话题逐渐走向玄学，刘厂长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们懂什么，这是防着敌人搞事呢。” “现在空军的夜航能力都不太行。咱们下午三点开始，敌人派飞机来捣乱的时候，就得掂量掂量。” 白天飞机倒是能来，但也得考虑返航的事，现在的飞机和飞行员可都金贵得很。 经刘厂长一解释，旁边许多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刘厂长曾经也是参加过很多战斗的人，因为受伤才退下来的，对这些战斗的分析头头是道。 大家嗑着瓜子喝着茶闲聊，很快就等到了三点，开国大典正式开始。 广播的声音，被大喇叭扩得全厂都能听见。 “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同志们万岁!” “人民万岁!” 听众们的情绪完全被广播调动，不知觉的就跟着一起高呼万岁。 姚雪薇耳畔不止能听到制造厂的声音，还能听到其他地方传来的震天响声，这个时候怕是全辉水百姓都在高呼万岁。 高兴的情绪维持了一天，下班回家的时候，姚雪薇顺带着就拐弯去买卤鸭子。 “你今天来晚了，下午的时候我家鸭子就已经卖光了。早知道今天生意这样好，我就该多卤点的。” “今天是个好日子，家家都想庆祝一下。”姚雪薇也不恼，她空间还备着有好货，买不到新鲜的，动用库存也行。 等她提着卤鹅回家，赵明理正在院子门口挂红灯笼。小小的红灯笼连成一排，格外的喜庆。 “我回家看到家里空荡荡的，就先收拾上了。快来帮忙扶着我。”人逢喜事精神爽，赵明理的脸色也被灯笼衬得格外鲜亮。 姚雪薇忍不住打趣道：“人面桃花相映红，你现在的脸比18岁的小姑娘都俏。” “你还酸我。让你来帮忙的，不是来捣乱的。”赵明理挂完灯笼，从高凳上跳下来，手里捏着一把红纸屑就朝姚雪薇撒了过来。 看姚雪薇头发丝都挂上了红纸条，赵明理嘿嘿直乐，“谁让你先惹我的。原本这是给朵朵她们准备的。” 今天他们团里也热闹过一阵了，那纸条就是他故意留来闹家里人的，谁知道姚雪薇一回家就撞上了。 赵明理挨个把姚雪薇身上的纸条扒拉下来，然后又蹲在地上捡其他的，“别浪费，还能用。” 一看就是给姚朵朵她们准备的，姚雪薇也乐滋滋的跟着捡，还问道：“你兜里还有没有，分我一把。” 她俩蹲门口捡垃圾呢，隔壁老钱就搬着凳子出来了。钱大姐手里提着两串红灯笼，跟在一旁。 钱大姐的肚子也大了，赵明理都不用吩咐，主动就站了起来，“老钱，我来帮你。” “本来想等我家那几个兔崽子回来再弄的，结果一个个的，都玩野了，这时候都还没回来。”钱团长也没客气，把灯笼递给赵明理，嘱咐道：“把凳子扶稳了啊。” “我可不是你老婆，你要是敢使坏，我一脚蹬你。”老钱开玩笑道。刚刚他就看到赵明理两口子在门口玩笑，可不得提前叮嘱一句嘛。 “嘿，我好心来帮你，你还防着我。” 赵明理撒的那些纸条细碎，又怕沾上泥，姚雪薇捡得仔细，等隔壁把灯笼挂好，她才把门口收拾完。 新学期开学之后，姚雪薇就把姚朵朵送去了一年级，为了跟同学们一起上下学，姚朵朵也不让人送了，早晚跟大院的孩子们一起走。 只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姚朵朵她们放学后，就去街上凑热闹了。 回来的时候，姚朵朵她们手里一人拿了一串糖画，兴奋的朝姚雪薇说道：“街上好多唱大戏，卖糖人的，还有耍猴的……” “咱们晚上出去玩吧。”姚朵朵出主意道。 今天城里应该会热闹到很晚，只不过赵明理他们情况特殊，想去凑这个热闹是不可能的。 但赵明理也没让小孩子失望，通知道：“今天部队跟家属院，都会放大电影，还是在家里玩吧。” “什么电影？”姚朵朵的她们的好奇心被勾起，围着赵明理转悠。 “《一江春水向东流》讲的是日本人还在的那时候……”这电影赵明理之前看过，所以讲起来头头是道。 姚朵朵她们对故事剧情也不是很感冒，但对看电影这件事，却是充满了新鲜感。 辉水好像是有个电影院，但姚雪薇也没进去看过，享受过巨幕和3d，她对这种黑白的电影兴致不高。 因为她不感兴趣，就导致姚朵朵她们也还没看过电影，刚把晚饭吃完，姚朵朵她们就催促道：“我们要早点去占位置吗？” “等爸爸和哥哥把碗洗了咱们就去。” 为了能赶紧去去看电影，姚朵朵赶紧拿起扫把，安排道：“我来扫地，娘你去帮我装瓜子好不好。” 零食柜子的权限在姚雪薇这儿，看电影跟嗑瓜子也很配，姚雪薇也没小气，直接把剩下的小半袋瓜子直接装到了姚朵朵的书包里。 而且她还很有先见之明的把水壶灌满了。 今天在厂里她就没干其他事情，就在食堂听广播嗑瓜子去了，晚上再来一场，指定得口渴。 把家里的事情都收拾好之后，他们才拎着凳子，先去提前占位置。 电影是露天播放的，天还没黑，工作人员还在调试设备，但幕布前就已经摆了好几排凳子了，有些凳子上有人，有些凳子上就只摆了东西。 姚雪薇他们去的时间刚刚好，位置不远不近，观影正合适。 “今天安排了好几个放映点呢，都不挤。”赵明理说道：“幸好咱们先下手为强订下了，后面几天，这群人就得去别的地方放电影了。” “好日子，大家都图个开心。” “也乐不了多长时间了，等过两天，我们就得准备开荒，这可是个苦差事。”种地也不比打仗轻松，想起这个赵明理就忍不住呲了呲牙。 “咱们这边能有多少荒地？你们人多，也就是几天的事。” 赵明理不服：“说得轻松，一看你就是个没种过地的。” 第48章 第48章 姚雪薇确实没种过地,原身也是一样，姚家好歹是个地主,就算在家里日子过得一般,也没下过地。 家里的菜园子都是赵明理打理，她只会在旁边帮忙。赵明理要是不在，她就跟郭玉兰和钱大姐学。她们种什么菜,自家就种什么菜。 倒是赵明理他们，以前被封锁日子艰苦的时候，也要在根据地种粮食自己养活自己。 开荒的事还没开始呢，赵明理的苦就先诉上了,“咱们这位置偏，也不是良田长草才荒的,是纯纯的没耕种过的土地,土里的石头、草根、树根都难缠得很，而且这地千辛万苦的开出来，肥力还不行,还得慢慢养……” 前两年打仗打得凶,有些村子被团灭,有些村子的青壮减少,很多田都荒得长草,但这样的田,底子是好的，收拾出来就能用，没新开的荒地那么麻烦。 但没办法，他们部队驻扎的位置就偏,也不可能去占人家的,就只有自己想办法。 种出来的粮食蔬菜,也是给自己改善伙食，所以这活再累，他们都得干。 “等过两年条件好了，应该就用不上你们去种地了。”姚雪薇随意的安慰了两句。 “地都开出来了，以后还能不种？”赵明理宁愿训练或者出任务，都不想拿着锄头挖土，干一天腰都得累弯。 现在的百姓都不容易，粮食的产量也低，辛辛苦苦干一年，也就能填饱自己的肚子而已。现在地主倒台，土地到了百姓自己手里，以后情况可能会稍好一点。 开国大典刚过，大家心情都好着呢，各厂的任务也轻松，开荒的事也在往后延。就算要干苦力活，也得先乐过这几天再说。 不过赵明理跑得快，国庆刚过没几天，就带着他们团的人出任务去了。 新中国是成立了，但大统一还没实现，这次赵明理他们去的就是隔壁省，老钱他们也一起去了，估计得忙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至于开荒的重任，就只有交给其他的兄弟们。 大人都在忙活，家属院这边的小孩也没闲着，放假就跟着一起在荒地上干活。 小孩嘛，德智体美劳要全面发展，姚雪薇也乐得他们去上实践课，她在家做好吃的犒劳孩子们就行。 部队的作风硬朗，开荒的事也分了任务，家属院的这批小孩们，既然参与了进去，也象征性的分了一部分地方，然后内部的小团体们再分一分，竞争立马就来了。 因为这个，一放学姚朵朵她们就往荒地那边跑，生怕落后太多。 只不过姚雪薇没想到，家属院这群小孩，就连种个地，都能打一场群架。 被通知去领小孩的时候，姚雪薇脸都是木着的。 好在丢脸的不止她一个人，家属院里有孩子的家长，基本上都去了。 训孩子讲道理的事，不用姚雪薇他们操心，政委已经把这事办妥。 小孩们按照高矮顺序站好，都站在太阳底下罚站，政委就站在旁边盯着他们，脸色黑得像关公。 “无组织！无记录！丢你们娘老子的脸……” “能在这里干活的，至少都是一年级的孩子了吧，还这么乱来。回去都给我抄100遍‘我错了’。赵大吉最先挑事，抄200遍，虎头跟赵大宝领头闹事，抄200遍……” “明天谁要是没抄完，就不用来了。” 政委虽然没结婚，但也把家属院里的孩子当自家孩子看待，等到各家大人陆续来领孩子，政委把最后的狠话放完，就干脆的放人走。 虽然对着孩子政委是黑脸，但对来接孩子的各位嫂子们，他就不敢端架子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劝道：“孩子我都教训过了。也都知道错了。回去就别骂他们了。” 要论起来，某些嫂子比他还虎，打仗的时候，冲得比他还快，收拾起人来，从不手软。 姚朵朵她们这时候也不敢张扬，蔫巴巴的低着头跟着回家。 一到家，姚朵朵的就把手伸了出来，可怜兮兮的说道：“娘，我手流血了，膝盖也摔青了……” “谁打的？” “不知道，当时打成一团，都分不清你我了，我看妹妹摔倒，把她拉出来就去喊隔壁团的政委了。”赵青山说道。 姚雪薇夸道：“青山做得不错，发现情况不对还知道喊大人。” 别说姚朵朵了，赵青山身上也有伤，裤子和衣服上的脚印都还在呢。小孩子下手也没轻重，要是真急眼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他们确实也打架了，姚雪薇也不能不给教训，帮她们处理完伤口之后，提醒道：“政委罚你们抄的字，记得写。” “那我们今天该练的大字，能抵了吗？”姚朵朵讨价还价。 姚雪薇：“当然不能。该完成的学习任务，不能因为一点小意外就放松。” 这那里是什么小意外，300个字，是她们十天的量了，以小孩子的手速，今晚指定得加班。 “你们写到多晚，我就陪你们到多晚。”姚雪薇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催促道：“赶紧开始吧，还等什么呢？” 知道事情没得商量，姚朵朵她们也不挣扎了，老老实实的开始写字。 父母就是孩子的榜样这点，姚雪薇觉得自己还是做到了的，她平时都陪着朵朵她们学习，她们对学习这件事自然也就没那么排斥，定力也练了出来。 像安迪这样土生土长的人，看看电影戏曲，逛街喝茶也能消遣，但这些对姚雪薇来说，就太小儿科了。没网络，不能玩手机，比起其他，姚雪薇觉得还是看书学习更实在，毕竟这东西以后肯定能用上。 就像她现在跟尤云月学的俄语一样，学了小半年，机会就已经在眼前了。 随着华国的成立，原本的敌人已经构不成威胁，等把国内清扫干净之后，需要防备的就是外国列强，因为这个，各项战略布局都有些变化。 辉水虽然在内陆，但也是军事要地，听郭玉兰的意思，沿海那边还有两家制造厂迁往辉水，大概率是要合并成一家。 为了提前做准备，制造厂现在都已经在圈地准备建房了，光是看那地盘，大家都能猜到，这次要迎接的人不少。 很多工厂招聘的都是本地员工，搬来的两个厂子，有些老员工拖家带口的来不了，到时候肯定又得招工，因为这个，厂里的人都在等消息，万一招工，就赶紧回去通知家里人。 凭制造厂的地理位置和规模，后面苏联的技术援助，肯定能轮得上他们，到时候会俄语的她就已经走在了大家前面。 因为扩建的事，厂里人最近都打起了精神，干事情也特别积极，旷工迟到的那几个就尤为明显。 刚开始大家也没当回事，还以为他们家里有事情，来不及请假，但后来有人透露消息，内容一下子就劲爆了起来。 “昨晚那三个小子去妓院嫖，被关进去了，早上厂长他们就接到电话，被叫去领人呢。” “还有这事？” “去妓院不可能会被抓吧，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连姚雪薇这样的人，耳朵都忍不住支棱了起来。 “就是他们运气不好，撞上了。” “你们住宿舍的不知道，昨晚上外面可热闹了，一条街的妓院都被查封，里面的人全都被抓起来了，应该是要核实身份，才把人放回去。” 现在某些妓院还偷偷做烟馆的生意，这生意是被明令禁止的，这次被抓肯定又有不少人得完蛋。 “听说以后妓院不让开了，那些□□也不知道会怎么安排，也都是些苦命人。”罗素也是住在外面的人，昨晚上的事也有所耳闻。 “我看到那些通知说，那些暗娼也得关门，以后都不准做生意，让大家举报呢。” 不管是妓院里的，还是自己在家做暗娼生意的，大部分都是为生活所迫，而且很多都不是自愿的，甚至有的人是从小就被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们厂里的女员工，说起那些人，还是同情居多的。凭她们的家境，家里的男人也去不起妓院，就不会像有些人一样，骂那群女人是狐狸精，只觉得她们也不容易。 “这些女人，政府既然救出来了，肯定会管到底的。”姚雪薇非常信任的说道：“为人民当家做主这口号，人家也不是瞎喊的。” “这倒不是假话，咱们现在的日子却是越过越好。” “虽然那些女子可怜，但把妓院、烟馆、赌场都收拾了，风气肯定要清朗许多。” 提起这个，姚雪薇就想起姚家小弟了，这次大清扫，市面上肯定没有卖烟的，这烟他说到底还是要戒的。不止是他，华国成千上万的烟民，都得强制戒烟。 厂里的人说妓院的事说得正欢呢，厂长就把那三个旷工的年轻小伙领回来了。 半天不到的功夫，全厂的人都知道他们去嫖，还被逮了，他们一回厂就接收到了许多奇怪目光。 这三个年轻人在大家的注视下，头都不敢抬，耳朵也变得通红。 简直就是社死现场。 姚雪薇都替他们觉得尴尬。就今天这事，三五个月内都是大家的谈资，他们三个就是现成的调侃对象。 唐风笃定的表示：“有今天这一出，他们以后在厂里应该找不到对象了。” “活该嘛这不是，咱们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就能有这花花肠子，以后要真是发达了尾巴还不得翘起来。” 第49章 第49章 现在新旧思想并存,很多女人结婚之后，就自觉地当牛做马,但未婚的年轻姑娘一直都是金贵的,尤其是能自己挣钱的女孩，独立性就更强，知道前面是火坑,那是肯定不会跳的。 反正厂里的女生已经把这三个出去嫖的小伙pass，结婚的时候肯定不会考虑，所以吃瓜的时候也毫不顾忌，冲在前面。 “你们三个去的哪家啊？里面的女人漂不漂亮？” “这次去花了多少钱啊,被抓了之后，钱退了没？” 妓院消费高,那是大家的共识,兜里没钱都不敢踏人家的门槛。底层的那些男人们，有点小钱最多就去照顾一下暗.娼的生意。 不过他制造厂里还是老实人多，单身的大部分都住宿舍,住外面的都是有家室的,要养家的男人,没那么多闲钱出去浪。 所以这就导致大家非常好奇。 本来被厂长亲自领回来,就已经很社死了,现在居然还有人追问他们的细节,那三个小伙脸红得跟虾似的。 “我们也是第一次去，就是想起见识一下，想着三个一起好壮胆……谁还没干什么呢，当兵的就来了……问了我们的口供之后,就被关着等厂长来领。” 虽然知道自己的形象无法挽回,但这三个人还是为自己解释了几句,最后在大家调侃的目光中，自暴自弃，直接闭嘴。 看他们那儿也问不出什么，身边的其他人自然也就散了。 不过审判的结果倒是出来得很快，嫖.客们都被批评教育了一番，身份没问题的都被放了出来，一部分手段下作的老鸨和打手，都被公开处刑。 那些被救出来的妓.女，小部分进工厂做女工，大部分都遣返回乡种田，现在乡下的老百姓都有田，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辉水以铁血的手段关闭烟管和妓院，街上连小偷都少了许多，生怕被抓到就是重刑。 等制造厂的人看完妓院的热闹，期待已久的另一个厂子也准备好，带着东西搬过来了。 提前通知了他们火车到的时间，刘厂长跟郭玉兰他们接人的时候，除了开着自家的卡车，还跟别的厂借了几辆。 人坐不坐车都无所谓，但厂里的那些机器，哪怕是拆开，也都是大块头，搬运极其不方便。 “保卫科的人怎么去这么多，就算搬东西也用不上这么多人吧？”同行的姚雪薇奇怪的问道：“我们去的人太多，回来的时候那边的人装不下怎么办？” 保卫科的人还都是荷枪实弹的，一到火车站，普通人全都绕着走。 郭玉兰解释道：“他们之前生产的武器倒是都留在当地了，但他们厂还有个坦.克，所以我们也得当心。” 坦.克肯定是之前的战利品，华国现在还没自己生产的能力，离开的时候能会把坦.克带上的，说明那个厂也有一定的野心和能力。 等之后两个厂合并，这坦.克她们也能碰了，甚至很能一起研究，想到这个，一起来接人的师傅们，脸上而态度都变得热切了不少。 钱师傅伸长了脖子张望：“他们那趟火车怎么还不来？” “不是说有两个厂子要迁过来吗？另一个是什么厂子？”姚雪薇好奇的追问道。其中一个能带坦克过来，姚雪薇已经开始期待另一个厂子的家底了。 钱师傅：“这我哪知道啊。你跟郭厂长关系那么近，你问她呗。” “玉兰姐的嘴可严实了。没定下来的事，玉兰姐什么口风都不会露。”姚雪薇说道：“坦.克的事，我也是今天来车站才知道的。” “估计另一个厂子还没定下来呢。”钱师傅说道。前面十几年，钱师傅他们大半个中国都快转一遍，早就习惯了到处跑，搬迁对他们来说都不算大事。 现在各类厂子也没什么拖累，说走直接就能走，像他们现在接的这个厂子，敲定之前，磨了很久，事情定下来之后，几天的功夫，人家就带着设备做火车过来。 ‘滴’火车鸣笛的声音想响起，她们等的那辆火车，很快就停在了车站。 有保卫科的人带枪护着，搬运设备的时候，全程没有一点意外。姚雪薇她们负责热情的招待技术骨干，郭玉兰他们就负责和对方的领导交谈。 该谈的事也没多少，制造厂给部队造武器，政府就管他们吃喝，大家都归政府管，换个地方干活影响并不大。 “哎哟，你们这厂房跟宿舍建得真气派，废了不少功夫吧。我们厂跟着部队一直往前面跑，谁知道刚准备找个地方定下来，就被喊来了辉水，倒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每支部队的任务不一样，每个省市的解放进度也不一样。相对来说，辉水制造厂已经发展得很不错了。 “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这宿舍的二层小楼，光是买砖就得花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上万部免费看。不少钱吧。”大家也不是从属关系，合并之后就是一个厂的人，但他们什么都不用干，就白捡现成的，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花不了几个钱，房子是咱们厂里人自己建的，连砖都是自己烧的，力气又不花钱。”有那么多壮劳力能用，刘厂长他们怎么舍得花钱买。 “今天的午饭，刘厂长你也太破费了……” 刘厂长：“为你们接风嘛，就今天能吃到肉，明天大家都得一起吃素哈哈……” “吃完饭我就安排人，去把拆了的那些设备装好，明天咱们就能开工。” 刘厂长：“不着急。你们舟车劳顿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 为了两厂能顺利合并，双方都十分的客气。 第50章 第50章 两个厂子实力相当,虽然对方是迁来的，但就从人家研究坦.克就能看出,实力不俗,他们制造厂虽然先扎根，而且还给对方提供了住处，八成也压不住人家。 为了彼此的话语权,该有的争执不会少。只是双方刚接触，都还在试探阶段，没敢闹事。 等把搬来的机器设备安装好，刘厂长就主动安排员工过去帮忙。 新来的吴副厂长笑眯眯的建议道：“比以前多干了一倍的活,拿的却是同样的工资，有些同志怕是不愿意。要不还是再重新招一批人吧,要不了多久就带出来了。” “是准备招人的。消息都放出去了。这不是新人用起来不凑手嘛,怕他们耽误生产。”怕对方多心，刘厂长赶紧解释了两句。 知道会给自己这边安排人，吴厂长心里松了口气,点头说道：“对,还是生产最重要。” 他也不是什么勾心斗角的人,但也得保障自己的利益跟话语权,他带着厂里的人千里迢迢的来到辉水,也不能白白给人欺负。 就算是制造厂,纠纷也不会少，自己人少了说话也不硬气。 假如钱师傅和刘厂长闹矛盾，凭钱师傅在厂里的人脉，刘厂长也不一定会赢,因为厂里大半的技术人员都是他带出来的,连姚雪薇刚来的时候,都在钱师傅手里学了不少东西，钱师傅说话有时候比刘厂长都管用。 厂里这种半学徒制的情况，姚雪薇她们带出来的徒弟，对方用起来也没那么顺心，尤其是大家的习惯还不一样。 尤其是姚雪薇本来就挑剔，她带出来的罗素她们也是一样。 早上刚开工没多久，姚雪薇就听到不远处嫌弃的声音。 “这什么东西都没放，你就让机器运转了？” 罗素解释：“我得先检查一下机器空转是否正常，才能开始工作啊。” “毛病。这机器昨天都还是好好的，今天它就坏了。你这不是浪费电吗？” 罗素：“为了咱们自己的安全着想的，多做一点不算什么。” 刚认识也没多久，双方都在内心劝诫自己忍一忍，然后这波争执就消停了。 但是没过一会儿，罗素又委婉的提醒道：“咱们这扳手别放这上面了吧。不太安全。” “穷讲究……” 没办法，为了自己的安全，罗素可不会将就对方。 这些工业设备，本来就存在一定的风险，操作不慎的话，断手断脚，甚至丢掉小命都有可能，他们制造厂就有不少现成的例子。 当初教新徒弟的时候，为了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姚雪薇的安全教育十分到位，非常详细的给她们列举了哪里操作不当会把手指砸断、哪里出问题容易毁容……恐吓得非常用心。 罗素也是个拖家带口的人，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不管对方怎么说，她都按照自己那套来，然后她就被嫌弃了。 “让你来帮忙的，不是让你来捣乱的，你是故意折腾我呢吧。” “你怎么能乱说？这个设备我一直都是这么操作的。”罗素也没认错，她不想找茬，但也不想被欺负。 双方都觉得有自己厂的人做底气，但也都被叮嘱过不要闹矛盾。想了想，又忍了下来。 一天下来，大问题没有，小摩擦不断。 连着两天过后，姚雪薇也看不过去了，找到钱师傅商量道：“趁现在招的新人还没来，咱们先规范一下这些设备的操作流程。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姚雪薇刚来制造厂的时候，厂里的人也不把安全当回事，操作的时候怎么简单怎么来，甚至连机器的保养都十分的疏忽。 有些师傅当学徒的时候，就只学了点皮毛，等他们再教学徒的时候，也就只能教基础的操作。 姚雪薇来了之后，狠狠的给大家科普了一下安全教育。 命都只有一条，都还是惜命的，更不想缺胳膊少腿，食堂里都还有两个断了手指的人，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在姚雪薇的影响下，大家的操作逐渐规范了起来，但那些操作都是大家口头上教的，也没成为定例。 毕竟当初姚雪薇人微言轻，也没想挑这个头。 现在属于是看不过去了。 钱师傅现在也不太看得上的那种硬莽的作风，但还是有些犹豫：“我们是为他们好，但就怕人家以为这是我们给的下马威。以后接触久了，大家熟悉了，他们肯定也会慢慢跟着改过来的。” “咱们跟对方的技术骨干不是挺聊得来吗，不用等以后，双方可以现在就商量个章程出来，说不定还能促进双方学习。”姚雪薇说道：“我们也能学习对方的优点，互相中和。” “到时候咱们把这些操作规范都落在纸上，更好约束。” 把所有的员工约束起来，新来的那批自然也不会认为自己是被针对。 “那就去找他们谈谈。”钱师傅大大咧咧的说道：“要是谈不成，这事往后延就是了。” 姚雪薇：“刚好，还能互相探探底，听说人家还有一个大学生呢。” 制造厂虽然有点利益纠纷，但相对来说还算单纯，尤其是大家都还有野心的情况下，哪方的技术硬，哪方的话语权就更大。 扭螺丝钉的人，制造厂可以批量制造，高端的技术人员却很难得，以前战火纷飞，上个大学也不容易。现在辉水的大学，也才刚拉起来个框架，里面学生都没多少，还大部分是文科的，想要有能用的人，还得等几年。 制定操作规范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初心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所以钱师傅一起头，双方就一起坐下来开了个小会，来的都是大师傅级别的。 姚雪薇：“我抛砖引玉，先提几点建议：首先工作开始前，先检查……工资中……” 洋洋洒洒的把大概框架说完，姚雪薇就坐下，让别人发挥。 毕竟是双方研讨，她把话说完了别人说什么，总得让对方也提点意见出来，最后她再看着补充就行。 能坐在一起开会的，不是经年的老师傅，就是跟姚雪薇一样的学术党。凭大家多年的经验，也各自摸索出了一些东西。 总体来说，大家都还是务实的，厂里设备的种类也不多，你一句我一句的，姚雪薇手里的纸很快就写满，每一种设备的使用注意事项都分门别类。 “我来总结一下……大家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姚雪薇拿着稿纸，把大家刚刚讨论的内容挨个念了出来。 “这规矩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要不要删减一点啊……” “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多学点没坏处。” 第51章 第51章 大家最后再讨论了几分钟,初稿基本就定了下来，姚雪薇拿着新出炉的操作安全归程,说道：“下午就给全厂的员工做培训。” 这东西是在场所有人的劳动成果,没谁会提反对意见，甚至还有人笑眯眯的提议：“再成立个检查小组，纠正大家一段时间,新的习惯应该很快就能养成。” “这主意不错，不过这担子还是交给年轻人来的好……” “小姚就不错，咱们这边小李也是大学生，他俩年轻懂得多,让他俩来办这事……” 本场会议的交流讨论十分和谐，其他人的水平,大家自己心里也有了个底。 虽然大家面上说的是各个机器操作的注意事项、每样产品的生产流程,但如果对这些东西不了解，也说不出个二五六来。 场上除了踊跃发言的，还有听得一脸懵的,听到别人说得有道理,只能老老实实的点头,一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大家靠实力说话,整场切磋都很温和。 这样的小会议,既增加的大家的交流，又促进了制造厂的发展，开完会之后，钱师傅摸了摸头,笑嘻嘻的说道：“新来的那些师傅脾气都还不错,是讲道理的,再开几次会，大家都能成自己人。” “我跟他们打听过了，他们那个坦.克的研究也停滞了，等下次我再建议他们把那些问题拿出来开会讨论。”钱师傅嘿嘿笑道：“反正这东西他们早晚都得拿出来的。” 完好的坦.克肯定会留在战场上，厂里放着的那个是有故障的，但坦.克这东西修理的难度也大，坏了就只能留下做研究。 过段时间，等大家彻底的交流融合，那坦.克姚雪薇她们也能上手，但现在大家都不太熟悉，贸然往前冲，就有抢功的嫌疑。 不过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估计等把厂里的操作规范之后，大家都能勾肩搭背，一起喝茶聊天了。 因为姚雪薇跟新来的那个小李，都还算比较讲究的人，所以整改起来，一点没手软。 “这个皮带的松紧你怎么没检查？你名字后面已经有一个减号了，被我抓到三次的话，下个月工资就有影响了……” “你昨天是不是一下班就跑了，机器上的铁屑你都没清理，记你一次……” 姚雪薇他们叮嘱的东西，既跟大家的安全挂钩，也跟大家的工资挂钩，弄得所有人都不敢敷衍。 新旧两厂交流的结果，就是在彼此习惯的操作上，增加一部分新的东西，适应起来，总是没那么快乐。 “雪薇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忘了……” “小李哥，你就放我一马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别说厂里的年轻人，就连老师傅们，也有偶尔疏忽的时候，被姚雪薇他们逮个正着，然后就被记下。 “这两个年轻人还真是的，油盐不进，跟四季豆似的……” “没办法，谁叫这两个年轻人有本事呢，有本事的人，腰杆就是硬……” 知道这次整改也是为了大家好，抱怨是不敢抱怨的，只能互相吐一吐苦水这样子。 制造厂刚整改没多久，另一个合并的厂子也迁来，然后大家一起被新规则蹂.躏。 靠着姚雪薇跟小李这几个年轻人的铁面无私，极大的促进了三个厂的老员工加新员工的融合。 毕竟又不是一方惨，是大家都惨，万一被抓的次数太多，还会被扣工资，所以厂里的员工们，遇上不懂的或者自己忘记了的，赶紧向周围的同事询问。 尤其是看到姚雪薇她们快到跟前的时候，哪里还管得上身边的同事是不是以前熟悉的，能救他们的就是好同事。 除了互相帮忙，偶尔一起倒倒苦水，也能增进一下大家的感情。 “雪薇姐这次玩真的了，好凶啊，连她自己徒弟都不放过……” “看她懂得很多的样子，是个什么来头啊？” “人家可厉害了，自学的，现在礼拜天不上课的时候，都还跑辉水大学去看书蹭课呢……你们那个小李是什么情况啊？看起来动手挺利落的呀，长得还壮实，真是大学生啊？” “人家可是正经大学生，刚开始的时候确实白白净净的，这后面不是四处奔波嘛，给晒的……” 通过姚雪薇她们的压迫，全厂的员工都成了患难之交，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姚雪薇他们的威信树立起来了，大家的友谊也建立起来了。 面对这个膨胀了将近三倍，焕然一新的大厂子，刘长长意气风发，赶紧向上面打申请，请求外援。 放厂里的那个坦.克他们搞不定，就请搞得定的人来，华国现在的工业基础薄弱也是不争的事实，最近有风声，会有苏联的援助，他们制造厂也能先打个报告占个坑。 因为知道有用，厂里那个新来的大学生小李，也开始跟着一起自学俄语。现在的学生自主性都很强，尤其是大学生，很多都不只精通一门外语。 厂里现在会俄语的，就姚雪薇一个，知道大家有学习的想法，也主动担起了小老师的责任，空闲的时候帮帮忙。 下班之后，姚雪薇原本还想多留一会，跟大家一起学习，但保卫科的人却特地找了过来。 “有人找你，好像是你娘，看着挺着急的，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看你没下班，才到门口来问……” 姚母都好久没来找过她了，自从知道她重新结婚之后，也没再提过钱的事，姚雪薇很淡定的就出去见人。 相比上次来说，姚母变得更加憔悴。自从家里的地被败光，见面的时候，姚母一次比一次狼狈。 “孩子啊，娘实在是没办法了，娘知道你也不容易，但你弟弟他现在半死不活的……”姚母边抹眼泪边诉苦。 前阵子政府把妓.院一条街给关门，那些烟民们连偷偷抽烟的地方也没了。 辉水被占领都快一年，清扫了几遍之后，买烟的途径基本消失，姚家小弟就算手里有钱，也没处买，只能被迫戒烟，天天在家里呼天抢地的，之前瘾上来了，还把自己的头给磕破，差点半条命都没了。 为了防止他出什么意外，姚母就把他绑在家里。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戒烟只能靠自己慢慢熬。 如果家里只有两个闲人，大不了吃穿方面差点，咬咬牙，日子也能过。 但之前政府解放妓.女的时候，动静颇大，导致那些私下的做生意的暗.娼也把门给关了，姚母她们租住的那个大杂院里，就有做这种皮肉生意的，姚家小弟还是常客。 不能做生意之后，大杂院里的那个女孩就找上姚家的门来，丢下了一个炸.弹：“我怀孕了，孩子是你家的。” 姚母怎么可能认，当场就骂了起来，“你个小娼妇，好歹毒的心思，你家里男人来来去去的，谁知道孩子他爹是谁，现在居然想把这孩子甩我儿子头上，你白梨花当我是好欺负的呢……” 白梨花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父母双亡，没有一技之长，还要养自家弟弟，才不得不出卖身体挣钱。 她性子也不是泼辣的那种，老老实实的被姚母骂过一顿之后，才抽噎着解释道：“我知道您看不上我，但孩子是无辜的，他是您的亲孙子……这两个月我就只跟姚哥好过……都是这院里住着的，我家最近有没有男人进出，你一问就知道了。” 都不用问其他人，姚父身体不好，干不得重活，天天在家待着呢，他最近确实也没看到白梨花做生意。 姚家小弟刚来的时候，手里还是有钱的，当了传家宝之后，还能去妓院溜达，同大院的白梨花，他自然也是光顾过的，而且相对妓院里的姑娘来说的，白梨花还便宜，他出手自然也就大方。 白梨花虽然做皮肉生意，但也有羞耻心，耳边的风言风语听着难受就算了，她之前的那些顾客也不是温柔俊俏的，有姚家小弟这个大客户之后，她也就没再接过别的客。 所以现在怀孕，白梨花立马就锁定了对象，对着姚家人哭求：“真不是我算计你们，我以前喝过药，身子不好，难得才能怀孕，若是把孩子打掉，我有没有命活都不一定……” 现在的形势就不能做生意，再加上怀孕，白梨花又还有个弟弟要养，不找姚家，那是真的没活路了。 确定那肚子里的是自己孙子，姚母就算嫌弃，也只有捏着鼻子把这媳妇认了，怕丢人，姚家连酒都没摆，更别说通知姚雪薇。 这次找上门来，就是为了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 白梨花的身体确实不好，姚家小弟烟瘾突然发作的时候，推了她一下，让她摔倒在地，那一摔，孩子差点就没了，现在得喝药保胎。 第52章 第52章 姚母的思想还是老一套,听姚雪薇说女婿管得严，她就没来要过钱,现在过来也是迫不得已,再不喝药，她未来的孙子就悬了。 “你也在外面干活挣钱，应该还是攒了点私房钱的,你拿你的私房钱，不惊动你家男人行不行……娘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姚母苦苦哀求道：“虽然说嫁出去的女泼儿出去的水，但我好歹养你一场……” 姚家对原身是有那么点微薄的养恩，之前姚雪薇梦见小时候的事,那时候就已经决定，姚父姚母真到了生死关头,她也会搭把手,但现在这情况明显不是。 看姚雪薇面色犹豫，姚母难过的说道：“你还真想看着你小侄儿去死啊……” 不止是肚子里的胎儿，母体到时候也会受影响。就算是个陌生的孕妇,姚雪薇都可能搭把手,不能因为白梨花嫁进姚家,她就能看着人去死。 “既然是拿去买药的,我先借两块钱给你周转。”想了想,姚雪薇又补充道：“等你下个月发工钱了,记得还我。” 借出去的这笔钱，肯定是肉包子打狗，但姚雪薇还是多提了一嘴让人还钱的事。欠着她钱，姚母没事肯定不敢在她面前晃悠。 “两块钱不够。”姚母说道：“再借我两块,好歹先把胎保住再说。” 姚雪薇无奈的叹口气,还是把钱掏了,嘴上装作为难的说道：“我挣的工资全都上交了，攒了几个月才攒这么点钱，什么药这么贵啊……” 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在姚母眼里，地位也就比儿子低一点，从姚雪薇这里拿到钱，就赶紧离开，准备去买药。 看姚母跑得急，姚雪薇暗自嘟囔道：“应该不是编故事来骗我钱的吧。” 想到这个可能个，姚雪薇赶紧追上了姚母，说道：“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顺便认认弟媳的脸。” “什么弟媳啊，还没成亲呢。要是生儿子还好，要是生个丫头，哼！”姚母的神色鄙夷，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话绝对是姚母能说出来的。看姚母那语气态度，至少白梨花应该是真实存在的，没骗人。 姚雪薇好笑的问道：“要是生个女儿又怎样？” “要生个丫头，我直接掐死算了。”说起这个姚母就是一肚子气，看着姚雪薇，有意所指的说道：“不然养出个白眼狼，能把自己气死。” 就算知道姚母就是这种性格，但姚雪薇依旧有被气到，“你不也是个丫头，当初生下来的时候怎么没被掐死……” 顾忌着刚从姚雪薇那里借了四块钱，姚母只敢摆脸色，倒也没有明着吵起来。 姚雪薇跟着去姚家晃悠了一圈，发现姚家现在多了两个人，白梨花和她弟弟把之前租的院子退了，现在跟姚家人住在一起，不大的两间房里，挤了五个人，而且全都是老弱病残。 唯一的壮劳力就是姚家小弟，但他还在戒烟之中，时不时的就得犯瘾，然后被家里人绑起来，戒烟的时候他也是遭了一番罪，现在脸颊都凹陷起来。 姚家的新晋小媳妇白梨花，更是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养身体，跟姚雪薇打招呼时候，听她的声音感觉都快喘不上气来，不过是人倒是真的老实，姚母回家之后，骂了她好几次，她都是弱弱的低头，不敢反驳。 知道现在在姚雪薇身上刮不出油水，姚家人对她都不怎么样，反倒是那个白梨花对她比较客气。 “也不知道你要来，都没准备你的晚饭……”姚母搅和着锅里的粥，说道：“你要是留下来，我就再多加一碗水。” 看那态度就是不欢迎的，姚雪薇也没想留在她家找罪受，说道：“我就来看看，待会儿就回去。” 姚家的差别对待十分明显，姚母以前也过了几十年富贵日子，知道拿好东西补身体，所以除了菜粥以外，她还煮了三个鸡蛋，那是给姚家的两个男丁还有白梨花这个孕妇吃的，至于她自己就喝粥配咸菜，白梨花带来的那个拖油瓶也是一样，甚至碗里的粥还更薄一点。 明明双方都混得那么惨了，还凑成了一家，也不知道是谁在拖累谁。 确定姚母不是找借口要钱，姚雪薇离开得很干脆。 姚雪薇都走了，耳边还能听到姚母的唠叨声：“看你姐姐，人家都能把烟瘾戒掉，就你不行，一天天要死要活的，我上哪儿给你找烟去啊……” “哎呀我的亲娘哎，这不是在戒烟，这是在要我的命啊……” 姚家小弟这这么一说，姚母又开始心疼，“你这算时间受苦了，再挨一挨，很快就好了……到时候跟你姐一样，去找个工厂挣钱……” “你老提那个窝囊废干嘛……”姚家小弟不满的反驳。小时候他对姐姐还有点濡慕之情，等长大之后，习惯了姚母对女儿的态度，这个姐姐就成了他在家里最看不起的人。 现在姚母用姚雪薇来教育他，他自然非常的不满。 姚母也适时的住口，“好好好，咱们不提她，那就是个赔钱货……” 姚家虽然吵吵嚷嚷的，但说话的就他们母子两个，家里的其他人都安静得很。听到姚母说的话，姚雪薇就算走远了，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慈母多败儿，要不是她纵容，哪会把孩子养成这样。” 只是可怜了白梨花肚子里的孩子，在姚家养胎倒是没什么问题，如果真生个女儿，还得赶紧带着孩子跑路。 要不是姚家以前是地主，不差那几口饭，姚雪薇都得怀疑，她能不能活下来。 这个点回家做饭，已经有点晚了，姚雪薇就直接在外面买了现成的菜回家。 只不过她耽搁这么一下，回家饭点就已经过了，姚朵朵她们直接从郭玉兰家里出来。 “娘你回来啦，我们已经在大伯家吃了。” 她们两家不止是邻居，还是亲戚，小孩之间互相蹭饭，那是常有的事。 郭玉兰也站在院子里说道：“你一个人回家也懒得做饭，家里还剩点饭，你要不过来将就着吃点。” “不用了，玉兰姐，我在外面吃过了。”姚雪薇把挂在自行车上的炸春卷递给姚朵朵，说道：“拿去跟大宝哥哥他们一起吃。” 原本就是给姚朵朵她们准备的晚饭，拿去给她们当零食也是不错的。 姚朵朵她们在隔壁玩，姚雪薇回家就得开始洗昨天换下的衣服，三个人的衣服不多，而且也还没到穿棉衣的时候，但洗完之后，她也折腾得浑身冒汗。 也就这个时候，她才最想赵明理，出任务都快两个月了，还没回来，而且还不知道他具体被调到哪儿，就算看报纸上的新闻，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家里少了一个人，但该做的家务活可没少。 “好想念洗衣机扫地机，还有钟点工啊……” 尤其是想到安迪家里还有好几个佣人，姚雪薇就更羡慕了，但她也就敢想想，根本不敢有行动，否则过两年，她就得完蛋。 或许是她念叨了赵明理的原因，没过两天，部队那传来消息，就这两天，出任务的那些人要准备坐火车回来。 只不过随着第一批人员撤回来，家属院的气氛就低迷了起来。 这次的任务难度大，他们碰上了一个难啃的骨头，伤亡了不少人。 怕家属担心，姚雪薇也早早的就被打过招呼。 “你们家赵明理受伤了，还在医院养伤，是最后一批回辉水的……” 好巧不巧的，隔壁老钱也受伤了，也得晚点回来。钱大姐心里没底，空了就来找姚雪薇打听情况。 “我认识的人里面，就你消息广一点，我也就只有找你打听了……”钱大姐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今天家属院搬走了两户人家的事，你知道吗？” 姚雪薇白天要上班，家属院的消息自然就没那么灵通，猜测道：“烈士家属应该还有其他安排吧，不可能就这么把人赶出去。” “听说是给了钱，还给家里的女人安排了工作，但家里的顶梁柱没了，那点钱抵什么用啊。”碰上这事，钱大姐心里不仅担忧老钱的身体，还担忧几个孩子的前途。 就算是以前，老钱也很少寄信和东西回家，钱大姐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日子也照样过，但曾经有多苦，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搬来家属院之后，她能有个大院子，孩子们不会挨饿，还能背着书包去读书。 万一老钱出点什么意外，她们搬出家属院，就算上头会给抚恤金，以她现在还怀孕的状况，想工作也不可能，只能坐吃山空，供四个孩子读书就更难。 但家属院就是这个性质，不可能男人调走或者牺牲，家属还住这儿，要这样的话，家属院早晚都得挤满。 钱大姐还挺着个大肚子呢，姚雪薇哪敢说重话，安慰道：“牺牲人员的名单早就下来了，他们现在既然还在养伤，那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 “我就是担心重伤不治什么的，我听说……” 姚雪薇：“你别自己吓自己。战场上那条件，重伤的也坚持不了那么久。今年的条件比前两年在要好，至少前线打仗的时候，战地医院那边的消炎药会准备上，有这个东西在，伤口至少不会发炎……” 相比之前，华国已经建立，以国家的名义来向外购买药品，情况比之前被老.蒋打压的时候要好得多。 至少在医院里，盘尼西宁不像之前那样万金难求，虽然每支药的去处都要有记录，接受监督，但赵明理他们至少不会缺药。 赵明理跟老钱都受伤还没回来，钱大姐自觉跟姚雪薇还是有共同语言的，追问道：“他们以后要是缺胳膊少腿，会怎么样？” “只要不死，组织上就会有安排。咱们制造厂的刘厂长，人家就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脚还是跛的，人家还管几千人呢。而且有咱们制制造厂在，弹药也充足，还不到拼刺刀，刀刀见肉的地步……” 受伤取子弹的时候，坚持不住的，早就牺牲在了手术台上，只要现在还活着的，最多出点小问题。 姚雪薇的安慰是有效的，至少钱大姐每次做完噩梦，都得来找姚雪薇聊聊，完全把姚雪薇当成心理开导师了。 而且每次都是同样的话题：“我家男人要是死了，可怎么办啊，孩子都还小……” 除了第一天，姚雪薇还认真的给她分析，到后面，姚雪薇就只能简单的敷衍：“不会有事的。死不了……” 两家关系也不错，钱大姐以前没少帮姚朵朵缝缝补补的，而且她每次过来，都会帮忙烧个火，择个菜什么的。钱大姐怀孕都快七八个月，特地过来求心里安慰，姚雪薇也不好意思赶人。 好在赵明理他们虽然是最后一批回来的，但也就晚了几天而已。 只不过赵明理跟老钱都是被自家警卫员抬回来的，赵明理腹部中了个流.弹，已经动手术把子.弹取了，连伤口上的线都已经拆掉，危险期已经过了，后面在家养伤就好。 隔壁老钱情况好一点，伤的是胳膊和腿，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 相对于胳膊腿，还是肚子最危险，姚雪薇关心的问道：“没伤到内脏吧？” “没啥大问题，心肝脾肺肾都好得很。”赵明理靠在床上，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扯到伤口，到时候又一阵痛。 “最近厂里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我可以先请半个月的假，半个月之后，看你的情况再定。”像这样的伤口，半个月左右伤口大致就只能愈合，只要不做重活，料理自己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用，小张还好好的呢，白天让他来照顾我，等你下班他就回去，正好。”赵明理哀怨道：“谁知道就我这么倒霉，战斗都快结束了，还莫名其妙的挨了这么一弹。” 赵明理说得轻松，但是从那一长串牺牲名单就能看出，这场仗打得艰难。 “等再过一段时间，咱们部队估计就得招新兵补充，我得快点好起来，不然那些厉害的就被别人挑走了。” “你放心，我肯定帮你好好补回来。我现在就出去买几只鸡回来。”姚雪薇说完就翻开柜子拿钱，准备出门。病人该有的待遇还是得有。 赵明理：“我想吃芋头烧鸡。” “想什么呢，你现在这样，只配喝点鸡汤。” 赵明理回来的时候，也是姚雪薇刚下班的时候，现在看到他受伤，就赶紧骑车去最近的菜市场买东西。 猪肉什么的，早上就已经卖完，姚雪薇直接转向卖活鸡活鸭的铺子。 “需要帮你杀好拔毛吗？” “杀两只，另外几只帮我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姚雪薇说道。 杀鸡也是另算钱的，姚雪薇也是老主顾，所以老板建议道：“你家里养着也不方便，要不每天过来现杀呢。” “来回跑得麻烦，有这个时间，我在家都已经把鸡收拾好了。” 等她提着几只鸡回家，姚朵朵她们也都放学回家，在赵明理的床前，哭得一个比一个伤心。 赵明理还能笑嘻嘻的使唤孩子。 “来帮我倒杯水……” “帮我盖下被子……” “帮我念念书……” 对自己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老父亲，姚朵朵跟赵青山是极尽宠爱，让干啥就干啥，围着他团团转，生怕他不舒服。 等姚雪薇用栅栏把活鸡关好，就看到姚朵朵拿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蜂蜜水，赵青山拿着童话书在给赵明理讲故事。 姚雪薇嫌弃道：“瞧瞧你那土皇帝的做派。” “她们乐意。”赵明理挑衅的昂起了脑袋。 姚雪薇在房间里围观了一分钟，发现姚朵朵她们确实把人照顾得很好，所以她就淡定的去厨房准备鸡汤，还有她们自己的晚饭。 赵明理养伤，饮食得清淡，但家里的其他人就不用这么克制，所以带回来的两只鸡，一只给赵明理炖汤，另一只就用来红烧。 白天的时候姚雪薇上班，就由小张来家里帮忙，这小伙子不仅干了照顾人的活，空的时候，还要去挑水，帮忙砍柴，每天回家的时候，家里的水缸都被装得满满的。 姚雪薇也没有吝啬，晚饭都是叫上小张一起吃的。 相对于早上和中午，家里的晚餐最丰盛，尤其是现在还有赵明理这个伤员，餐桌上的鸡鸭鱼肉都没有断过。 赵明理虽然有伤，但也能自己走动，晚饭的时候大家也是一起的，吃过两天清淡的病号饭之后，赵明理就不干了，非要跟姚雪薇她们凑在一起吃。 不过看到他的筷子伸向辣椒，姚雪薇都会直接把他的筷子拍开。 “吃两口又不碍事……” 姚雪薇：“等伤口好了，你吃辣椒拌饭都没人管你……” 不能吃就不能吃，挣扎了一下，赵明理就把筷子伸向了清炒小白菜，然后说道：“今天领导来看我跟老钱了……” 赵明理正跟姚雪薇分享呢，就听到隔壁有摔盆子的声音，仔细听，隐约还能听到老钱两口子的争论。 “稀奇了，这两个还能吵起来。”姚雪薇奇怪的说道：“钱大姐不是一直把老钱当个宝一样护着嘛，这次受伤可把人给心疼坏了，她一个孕妇在家吃得都没老钱好。” “这东西肯定是老钱摔的，钱大姐那么节俭一个人，哪舍得摔东西。” 平时在赵家吃完饭的小张，都是默默的大口吃饭，今天听到姚雪薇的话，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提示道：“今天下午钱团长还去医院换药了……” 白天都是小张在家里待着照顾人，周围的情况他了解得最清楚。 “不会是钱大姐发现什么了吧。”赵明理瞪大了眼睛，一副很了解得样子。 姚雪薇的眼神变得危险，“你们在外面养女人了？” “怎么可能，医生一说可以回家养伤，我就赶紧回来了，一分钟都不想在医院里多待。”赵明理替自己辩解。 “你要是在医院，就算是病号饭，也做不到天天吃肉。为了给你补充营养，我这一个月的工资都填进去了。”姚雪薇哼哼的冷笑了两声。 别以为她不知道医院是什么情况，尤其是战地医院，到处都是伤员，乱成一团，一个人一间病房是别想了，大家都是受了重伤的，痛得叫唤也是常有的事，互相干扰之下，根本就休息不好。 而且现在条件也差，想跟家里一样，顿顿有肉来补充蛋白质，那是不可能的。 看赵明理陷入家庭危机，小张默默减小了自己的存在感，但饭却没少吃。姚雪薇的厨艺好的，材料用得也好。他也就只有在赵明理养伤的这段时间，蹭点病号饭，等赵明理伤好，他就得回去吃食堂了。 想想都有点难过，小张忍不住又塞了一大口饭，觉得自己也想结婚找老婆了。 他这边吃得欢，赵明理却是在姚雪薇的目光下，连筷子都不敢动，弱弱的解释道：“朵朵跟青山还在呢，等晚上我再跟你细说。” 没提名字的时候还好，姚朵朵她们都自顾自的吃饭，听到赵明理叫自己，反倒双双把头抬了起来，巴巴的看向赵明理。 “你们要说什么小秘密？” “我们也想知道。” “反正是小孩子不能听的。”赵明理瞪了她俩一眼，催促道：“吃你们的饭，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小孩子不能听的事，无非就是那些。晚上赵明理就用悄悄话给姚雪薇说了。 “老钱这人吧，还有点花花心思，在医院养伤的时候，跟一个照顾他的小护士关系挺好，领导战友送的那些补品，他也送出去了不少……” 大家都穷，日子过得就计较，像那些糖啊，麦乳精啊之类的东西，就算自己不吃，也可以带回家给老婆孩子。 所以发现老钱送东西的时候，赵明理就知道老钱那边有点猫腻。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那小姑娘也年轻，肯定也看不上老钱，过段时间就淡了。还不知道隔壁吵架是因为什么呢，你可别在钱大姐面前瞎说啊，她还怀着孕呢……” 不用赵明理多嘴，姚雪薇都不敢多说，钱大姐把自己男人看得比谁都重要，孕妇又娇贵得很，姚雪薇现在可不敢那这些八卦去招她，就算要说，也得等她做完月子。 老钱有四个儿子，钱大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就算他现在的职位是团长，也不是什么香饽饽。 姚雪薇撇撇嘴，嫌弃道：“老钱不会是瞒着自己的情况，拿小恩小惠去骗年轻姑娘吧……” 第53章 第53章 人家年轻的女孩子也不是傻子,刚接触的时候不知道情况，后面要真有心思,再仔细打听一下,就能知道钱家的家底。 “老钱也知道不可能，八成是逗人家玩的……”赵明理弱弱的解释。 知道不会有结果，但看到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对他有意思,老钱还是忍不住跟人家打情骂俏。 姚雪薇憋了半天，忍不住是骂道：“这老钱贱不贱啊！钱大姐对他可是掏心掏肺的。” “贱啊。我都骂过他好几回了。”在这事上，赵明理果断的和老钱划清界限，就算是战友,他也帮着姚雪薇一起骂，不然容易被殃及池鱼。 一个医院养伤,知道这点猫腻的何止是赵明理,小张也看在眼里，帮忙照顾老钱的警卫员就更别说了。但这群人回家，那是一点口风都没漏,要不是今天隔壁吵架,估计赵明理也不会往外说。 “果然是好兄弟,什么事都能帮忙瞒着。”虽然内心劝自己不要迁怒,但姚雪薇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两句。 这时候赵明理哪敢说话啊,只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姚雪薇这个旁观者就只能偷偷的骂两句，连去给钱大姐通风报信的事情都不敢做。不仅是因为钱大姐的身体，还因为她的性格。 像钱大姐那样的人，就算知道自家男人有鬼,闹完骂完之后,也不会想着离婚,更多的是在心里怪自己，还容易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刚开始听到隔壁吵架，赵明理他们还能自我安慰，希望别是老钱的事情东窗事发，否则对谁都不好。 但第二天又听隔壁闹了两场之后，赵明理就蔫了，小声的给姚雪薇告密：“钱大姐知道了。好像是昨天她陪着老钱去医院换药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男女之间暧昧那点事，在过来人眼里就跟透明似的，不只是动作和和谈话内容，有时候连眼神都能出卖自己。 赵明理根据白天小张跟老钱的警卫员打听出的情报，分析道：“老钱这次应该是鸡飞蛋打了。” “钱大姐打听出老钱做的好事，正在家里闹。医院里的那个女孩，知道老钱的原配就在身边，也立马躲了。老钱也是傻，有好东西不知道拿回家里，拿去接济这种年轻小姑娘。根本就够不着的人，不知道在使个什么劲。” 老钱也是俗人，也爱年轻漂亮有文化的，在钱大姐没过来的时候，他也试图找过这样的人，最后良心发现，还是把老婆孩子接来了家属院。 但这并不代表他以前的心思就完全熄灭，现在碰到点机会，就又死灰复燃，弄得赵明理都不知道说他啥好。 赵明利的嫌弃也不无道理，因为没过多久，钱大姐就又过来找姚雪薇诉苦，她的生活圈子窄，认识的人也不多，就只能跟姚雪薇讨主意。 “这两天我跟老钱闹矛盾，没吵到你们吧。”钱大姐神情沮丧，“你应该也猜到了，老钱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以前他估计也有，但没在我跟前，我就当不知道。但那天我陪他去医院的时候，看到他跟人小姑娘说话的时候，脸上都笑开了花。他对我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态度……” 说不寒心肯定是假的，但钱大姐也想不出其他招了，跟姚雪薇询问道：“你说我去医院找那小姑娘，骂她两顿，老钱会不会嫌我丢人……” 她要保住自己的家，在老钱身上使不上力气，就只能把矛头指向其他女人。 “没必要。你家有四个儿子，肚子里还有一个。那小姑娘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以后肯定不会再招惹老钱。”姚雪薇直接说道：“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你家老钱身上。” 姚雪薇想骂的是老钱，如果他洁身自好，后面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但钱大姐的理解明显歪掉。 “也是。我还有四个儿子呢。我替老钱家生儿育女，还给老人养老送终，姓钱的要是敢跟我离婚，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钱大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四个孩子给了她充足的自信心。 姚雪薇一直都是劝分党，以前朋友们恋爱出现问题，只要向她咨询，她的答案拥有只有一个，那就是分手。 但钱大姐现在这情况，姚雪薇都不敢提离婚的事。 就算前面那四个孩子不要，都扔给老钱，她肚子都还揣着一个呢，没人帮忙看小孩，孩子一岁之前，钱大姐什么都干不了。 而且离婚也分不到什么东西，房子是部队的，老钱的工资养家里这几个人，想攒钱也不容易。离婚的话，就想当于是净身出户，还得养个小婴儿。 老钱是家里顶梁柱的事，确实是事实，没有他，钱大姐跟孩子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你现在怀孕，也没法上班挣钱，先忍老钱一段时间，但这个扎在心口的刺，你也不能白白的认了，先记着。等你把孩子生了，养一年身体，就去找个工作，自己挣钱，就不用再看老钱的脸色。而且过两年孩子大了，也能照顾好自己，那时候你再考虑离婚的事……” 按钱大姐现在这情况，这已经是最优解，姚雪薇只能这么规划。 听着姚雪薇的安排，钱大姐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就舒展开，仿佛已经在幻想中把心里的那口气出了，但最后还是认清现实的说道：“离婚就算了，只要老钱收心，我还是想好好跟他过的。” 老钱虽然没有实际出轨，但事情确实做的恶心。偷腥这种事，只有0次和无数次，钱大姐原谅了这次，以后肯定还会遇到。 瞄了眼钱大姐那儿大肚子，扎心的话姚雪薇也没敢说。 钱大姐过来就是讨主意，求心理安慰的，聊完之后，她就神清气爽的回家做饭。 等她走了，小张才敢扶着赵明理下楼。 说实话，老钱做事不地道，他们这些知情的战友，也不好意思出现在钱大姐面前。要是钱大姐问起，有些东西他们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 “你没在里面瞎搅和吧，你要是把钱大姐撺掇得离婚，老钱肯定得找我。”赵明理试探着问道。 姚雪薇哼了一声，“什么叫我撺掇的，就不能是钱大姐不愿意受那个鸟气？” “钱大姐像是会离婚的人吗？老钱就算眼馋有文化的姑娘，也不敢娶，对读书人心里的那点清高，老钱心里有数得很。”赵明理得意的说道：“你就看老钱在家使唤钱大姐，但他在你面前，可从来没敢张扬过。” 对此老钱还是很有数的，他要是敢在姚雪薇面前瞎蹦跶，姚雪薇绝对能让他下不来台。 “就钱大姐现在那情况，我哪敢给她瞎出主意啊。”姚雪薇忍不住是叹气。婚姻自由也是建立在经济自由的基础上的，都已经养不活自己了，委屈求全混口饭吃也不算什么，就是心里憋屈。 知道姚雪薇没掺和，赵明理就放心了，探过头去看姚雪薇切的菜。 “今天又吃芹菜啊，我都不爱吃这个……” 姚雪薇：“又不是做给你吃的。我做菜，肯定是做自己喜欢的菜……” 抗议无效，赵明理也没有反抗的资本，就算不喜欢，也得老实的吃了。 钱大姐来找姚雪薇聊过一次老钱的事之后，原来还想来找她多聊聊的，就算不能解决问题，和姚雪薇说一会儿话，心情也要好上不少，只不过制造厂最近忙了起来，姚雪薇下班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晚了，钱大姐也没好意思来打扰。 三个厂合并，又扩招了一批新员工，制造厂的产能暴增，上面又下了任务，要淘汰一部分部队的旧武器，所以制造厂最近火力全开。 生产的事情，问题不大，主要是刘厂长他们，把厂里一部分技术骨干组织成一个研究小队，准备研究那个故障了的坦.克。 相对还算成熟的枪.支生产，坦.克就是另一座高山，不提图纸设计，数据计算这些东西，就连钢铁的热处理工艺都有很大的区别，需要多种类型的专业人才合作才行。 姚雪薇以前也不是兵.工产业的，还是穿越后才加入的制造厂，并没有太多先知的优势，只能跟其他人一样，为难到头秃。 “大家也别气馁，也没让大家立刻就要造出个坦.克来。现在我们只是多学习，多积累，以后肯定能用得上……”刘厂长为大家加油鼓劲。 造坦.克，只是厂里稍微长久一点的目标，短期目标当然还是枪.械，那才是现在最实用的东西。 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因为要兼顾坦.克的学习，研究小队的人，身上的担子都重了不少。 为了给大家鼓劲，刘厂长还说道：“咱们辉水这边，过年的时候，在苏.联买的几辆坦.克肯定就要到了，到时候再安排你们去部队转一转。” 现在的战争还没消失，坦.克这样的重型武器，还不至于落到制造厂被拆解，制造厂能接收的，还多是有故障的货色。 就算这样，故障的坦.克也不多，这玩意儿贵，部队配的也少，也就是现在华国成立了一段时间，部队才稍微阔绰了一点。 没有制造图纸和生产资料，她们制造厂想凭空整一个生产线出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姚雪薇也把这任务当成一个长期目标在攻克。 心里有了个奋斗方向，姚雪薇比之前还要努力一些，晚上空闲的时候都在看书学习。 至于辅导小孩作业的事情，就被赵明理全权负责。 “你是会吃字还是怎回事，今天默写的几个字，怎么全都缺胳膊少腿的……” “算术是你这么算的？你当着我的面再算一遍。”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我伤口都要被你们气崩了。” 受伤的赵明理在姚朵朵跟赵青山眼里娇贵得很，看他那样子，姚朵朵她们赶紧安慰：“爸爸，别生气，，别生气，来喝水……” “我再算一遍，爸爸好好教我……” 姚朵朵她们之前也会做错，但会为自己解释申辩，但现在顾忌自己那个重伤的老父亲，被骂姚朵朵他们就只听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不敢反驳。 靠着道德绑架，赵明理把这俩孩子训得服服帖帖的。 生怕赵明理被气到，姚朵朵他们还不停的说好话。 “今天上课老师抽我回答问题，我还被表扬了呢，老师夸我聪明……” “我今天也被夸了。” “但是隔壁的钱传文，昨天的作业没写，被老师打手板心了。” “最近传文哥哥都不来我家写作业了，是不是因为他爸爸妈妈吵架，他们才不过来的，我之前都听到钱姨骂人了。” “我还听钱传文说，他爸爸想给他们找后妈。” 两个小家伙你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快拼凑出事情的真相了。 小孩子嘴上没把门的，怕他们出去乱说，赵明理赶紧制止道：“没有证据的事情，就只能是猜测，你们可不许在外面传谣，不然钱叔叔揍你们，我可不帮忙。” 姚朵朵她们缩了缩脖子，赶紧闭嘴，老老实实的写作业。 钱家夫妻闹矛盾，不止孩子受影响，就连赵明理都被连累。 在家养伤期间，也不能有大动作，最多只能在院子里慢慢的走几步。因为都是在家里养着，老钱怕跟钱大姐吵架，白天没事的时候，就跑来跟赵明理玩，估摸着姚雪薇要下班了，他就杵着拐杖赶紧离开。 对此，赵明理是非常嫌弃的，还劝了他几句：“腿都瘸了，在家里还得靠钱大姐照顾，还不知道服个软。” “哪能她一闹我就低头，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我才是家里的了我又没干什么，就是她自己乱想惹出的事。”心里有没有鬼，只有老钱自己知道，但他嘴上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也就是钱大姐不舍得折腾你，不然就你这断手断脚的样子。她不给你做饭，就能饿死你，不帮你洗衣服，就能脏死你。你就是仗着人家喜欢你。不要脸。”赵明理骂起人来，也不弱。 赵明理那些话，老钱就当是耳旁风，一点都不在意，每天准点来找赵明理下象棋，等到了饭点，就自觉回家吃现成的。 他们两个的伤，都没伤到骨头，在家养了半个多月，伤口差不多就愈合。他们也都是坐不住的人，伤好之后，立马就回归大部队。 虽然暂时不能干重活，但射击之类的日常训练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而且在家里，姚雪薇也是好吃好喝的把赵明理供着的，就算是洗碗这事，姚雪薇都没让他沾手。 他们这次出任务回来，也不光是有受伤这种倒霉事，喜事还是有的，赵明理这次出去也立了功，升成了旅长，也就是副师长的级别，不过他也没能跟他大哥平起平坐，因为他大哥这次也升了。 这次任务艰难，立了功的人，该升的都升了，包括赵明理团里的杜宇，现在也是个连长，而且人家这次出去不仅没受伤，回来升职之后，还要结婚娶媳妇。 姚雪薇那小徒弟唐雨也是个干脆的人，相处过后，觉得杜宇人不错，就把人给领回家见家长，家里没意见，就商量着这次出完任务，回来就准备结婚。 唐雨家里老人都在，而且也还算比较讲究，所以接亲、办酒这些流程，一样都没少，就连送彩礼这事，赵明理拖着还没好透的身体，都带着姚朵朵去看了热闹。 知道要结婚，杜宇早就开始攒钱了，所以提亲那天并不寒酸，找了几个比较俊俏的兄弟，热热闹闹的抬了一只猪，几只公鸡，还有糕点之类的，乐颠颠的就上门了。 他拿去的那些肉，女方嫁女儿请客的时候，就会用掉，除此之外，他还准备了100块的彩礼钱，唐家的人会用这笔钱个唐雨置办嫁妆，就算没有嫁妆，唐雨也是上班有工资的人，杜宇给的彩礼钱，唐雨几个月就挣回来了。 为了方便大家吃酒，杜宇结婚的日子还特意选在了礼拜天，借了几辆自行车，去唐家把人接回来，酒席就是在家属院办的。 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也都是从各家借的。 家里的东西借出去之前，赵明理还特地在那上面做了个记号。 姚雪薇不仅是唐雨的师父，还是她们的媒人，自然是跟着做主桌的，只不过赵明理她们伤还没好透，都不敢喝酒，不过光是看热闹都已经够了。 咬糖之类的小游戏，虽然幼稚，大家玩得也很起劲。都是部队里的人，就算玩笑，也没有很出格，最多就是闹闹杜宇。 以后唐雨就是新晋嫂子，部队里光棍这么多，还得指望嫂子们介绍对象呢，哪敢得罪。就算是杜宇，也是靠姚雪薇撮合才脱单的。 所以等小两口每桌敬酒的时候，大胆点的就直接推销起了自己。 “嫂子，你家里还有没结婚的姐妹朋友没有，你看看我……” 杜宇直接把人拍开，“滚蛋，着急什么呢你！” “嫂子，以后杜宇要是欺负人，你吱一声，到时候我们帮你揍他！” “对，我们帮你收拾他…… 这些年轻小伙子们的热情，唐雨差点招架不住，等把酒敬完，回桌上吃饭的时候，才默默的松了口气，跟姚雪薇小声说道：“我姐都快跟保卫科那个王盛结婚了，我上哪儿给他们找对象啊。” “他们都是闹着玩的，你别当真。”姚雪薇笑嘻嘻的说道：“不过，你如果真有好朋友，也可以给大家牵个线。成不成都不关你的事。” 姚雪薇当初也只是撮合着双方见了个面，剩下的啥也没管，不过唐雨跟杜宇还算合得来，也修成了正果。 不想着介绍对象的事，唐雨立马松了一口气，然后扯着姚雪薇的袖子说道：“这家属院的人我也不认识，师傅你到时候领着我认认人吧。” 搬到一个新地方，唐雨心里还是有些胆气不足。 姚雪薇无奈的说道：“这事儿我还真帮不上忙，你这片的人，我就只混了个脸熟，平时姐姐妹妹的乱叫。不过等你住进来，过两天就熟悉了。” 家属院这边住得乱得很，也没按照部队的编号划分地方，只凭先来后到，来得早的就先选房子，位置就要稍好一点，但整个家属院差别也不大，也就是离大门远一点近一点的区别。 因为要上班，从家属院走到制造厂得费一些时间，唐雨小两口把钱凑了凑，也买了辆自行车。 这下姚雪薇上下班都有人陪，顺带着姚雪薇还会帮唐雨介绍一下周边的情况，比如最近的菜市场在哪儿，离得最近的几个村子的大集…… 处对象的时候，都是在城里瞎逛，也不会注意到这些东西，被姚雪薇提醒后，唐雨就赶紧记下。 “你那个院子才住进去，菜园子应该也还没打理，今天先去我家摘点菜回去吃。” 自家种的菜，也不值几个钱，唐雨也没客气，下班后就跟着姚雪薇一起回家。 把自行车靠在墙边，姚雪薇掏出钥匙开门。隔壁钱大姐就坐在门口，看到姚雪薇就有气无力的打招呼道：“你们今天会来得还挺早。” 听那声音不对，姚雪薇关心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啥大事，就是要生了。”钱大姐一脸淡定。 当事人没啥反应，姚雪薇跟唐雨这两个菜鸟倒是被吓了个好歹。 “我送你去医院。” 姚雪薇把钥匙塞给唐雨，说道：“你帮我把自行车推进去停一下。菜园里的菜你随便摘。” “嗯嗯，好。”这时候唐雨也只有乖乖点头的份，一点不敢瞎掺和。 把唐雨安排好，姚雪薇赶紧过去把钱大姐扶着，看她痛得脸色苍白，赶紧说道：“我去别家借推车，你等我一下。” “推车我家有，就在院子里放着呢，我只是在等老钱回家送我去医院。” “那我现在就推你过去。”说完姚雪薇立马就去把车推出来，车上还当着一包钱大姐准备的东西。 “你自己能坐上去吗，要不要我扶你。” “瞧你紧张的。我才刚发作呢，不着急的。我都生了四个孩子了，这个孩子也稳当得很。”钱大姐絮叨道：“这里也没有我认识的产婆，就只能到医院里去生，我第一次进医院还是陪老钱一起去的呢，回来生了一肚子的气……” 她知道医院在哪儿，就算走，也能到，但她在家里等老钱，为的就是个安全感，这东西姚雪薇完全给不了，她又不是钱大姐的男人。 “老钱他们什么时候回家还不一定，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啊。再说了老钱跟我家明理的伤，都还没好透，不能使劲，还不如我推你去医院呢。”跟钱大姐的胸有成竹不同，姚雪薇非常的紧张，生怕拖久了会出个什么问题。 “我先去隔壁招呼一声，等老钱他们回来的时候，让他们直接去医院……” 姚雪薇正准备去找人呢，钱大姐就惊喜的说道：“老钱他们回来了。” 看到人之后，钱大姐立马就安心多了，对姚雪薇说道：“你也别忙活了，先回去吧，老钱送我去就行，也不是什么大事，明早我就回来。” 孩子生太多，钱大姐对生产这事都看淡。 姚雪薇：“还是我推你去吧，懒得等老钱他们去找人” 伤刚好的赵明理她们，在姚雪薇眼里就是俩废物点心。 而且这俩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也没过来抢着干活，只是跟着姚雪薇一起往医院那边走。 老钱还会客气两句：“累不累，要不要我去找人替你。” 赵明理却是很自然的当起了甩手掌柜，姚雪薇那身力气，他心里有数，一点都不担心，只是在旁边狗腿的表示：“老婆你辛苦了，老婆你真厉害……” 姚雪薇都习惯他那贱嗖嗖的样了，老钱却轻轻的踹了他一脚，“瞧你那狗腿的样，跟个大太监似的……” “哼，你懂个屁。”赵明理才不管他呢。 大家一路笑嘻嘻的往医院走，等到了地方，姚雪薇就把钱大姐交给老钱，说道：“早点回来啊。” “你放心，要是快的话，天黑之前就能回来。” 回家之后，姚雪薇就把家里仅剩了一个活鸡给杀了，炖了锅鸡汤，特地给钱大姐留了不少，等她回来热一热就能喝。 想到钱家那四个孩子晚上还没人管，姚雪薇做饭的时候，顺带着就多做了不少，把钱家那几个孩子叫家里来吃。 远亲不如近邻，作为邻居，姚雪薇自然不吝搭把手。 钱家那四个孩子十分乖巧听话，就算家里没有大人管，也能自己收拾好自己，早上还能准点起床，赶着去上学。 晚上也没听到动静，猜到老钱他们也还没回来，姚雪薇做早饭的时候，顺带也该那四个孩子准备了一份。昨晚特地留的鸡汤，也端去了钱家的厨房，现在天气变冷，也不怕坏。 被昨天钱大姐的镇定影响，姚雪薇也淡定的去上班，回来的时候还想着，钱大姐这胎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 但等她一回家，立马就发现情况不对，赵明理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吞吞吐吐的说道：“钱大姐…她……” “她怎么了？”姚雪薇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人没了。听老钱说，生孩子的时候倒是挺顺利的，就是生完孩子没多久，钱大姐就喘不过气来，胸闷……没抢救过来。”赵明理小心的说道。 “昨天还好好的，就这么没了？”姚雪薇的表情有些发愣。 “晚上的时候人就没了，老钱在医院坐了一宿，白天的时候才打起精神，把人给埋了。”赵明理的语气难免有些同情。 “这么快就埋了？”虽然有些惊讶，但人死如灯灭，姚雪薇也不在乎那些身后事，只追问道：“那钱大姐生的那个孩子呢，还活着吗？” “老钱就请了几天假，只能往简单了收拾。至于那个孩子，是个健康的男孩……老钱想把他送人，但他家老大不愿意，正在家里跟他掰扯呢。”赵明理说起这个也是牙疼。 钱大姐在的时候啊，老钱对她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但钱大姐一去世，老钱就麻爪了。 家里现在有五个孩子，一个还是刚出生的脆弱的婴儿，还有个刚刚三岁不能上学的，光是看着，老钱都觉得糟心，他以前在家哪里管过孩子。 家里儿子多，老钱对儿子也不是那么看中，就想着把刚出生的小儿子送出去。女儿不好解决，但稀罕儿子的人家多的是，而且孩子也还小，能养熟。 等把小儿子送出去，他还得抓紧时间回趟老家，重新娶个媳妇，带回城里照顾这另外四个孩子。他平时也不在家，实在照顾不过来家里的这群孩子。 虽然请了假，但时间也紧凑得很，所以老钱当天就把钱大姐给埋了。 他是那么打算的，钱家那几个孩子却不愿意，既不想要后妈，也舍不得弟弟被送走。 上次老钱两口子就因为外面的女人吵过架，钱家的几个孩子，对后妈有天然的抵触。而且从小钱大姐就教他们，兄弟之间要团结友爱，现在钱大姐走了，他们就更不舍得送小五离开。 钱大姐下葬之后，钱家父子就在掰扯这个问题，现在都还没掰扯出个结果来。 老钱也不是个讲道理的人，再加上心里也憋屈，逮着闹事的钱传文就是一顿猛揍。现在钱传文正带着几个弟弟在钱大姐坟前哭。 第54章 第54章 没了娘的孩子,本来就很可怜，老钱不说照顾着点孩子的情绪,居然还打孩子。 “真不是个东西。”姚雪薇忍不住‘呸’了一声,逮着赵明理问道：“钱大姐埋在哪儿，我去上柱香，顺便把那几个孩子领回来。” 钱家的葬礼办得简单,下葬的时候也没请外人，更别说搞什么吹拉弹唱，只是把在学校上课的孩子们叫了回来，草草的就把人埋了。 现在死个人太常见,打仗的时候大片大片的牺牲，饥荒的时候人命更是如草芥,老钱这样的做法,别人最多背后说两句而已，都不敢当面指责。 坟地那边，钱家的那几个孩子正跪成一团,哭得眼睛都肿了,旁边围绕着几个邻居大姐,轻声细语的劝孩子回家。 姚雪薇问道：“怎么就这几个孩子在这儿,老钱人呢？” “他家小五吹了点冷风,再加上又饿了,老钱抱着孩子去别家借奶去了。”正在安慰钱传文的一位大姐说道：“喂那孩子麦乳精也不喝，又一直哭，只能去别人家蹭点奶喝。” “刚出生的孩子本来就娇嫩，又没了娘……” “也是可怜……” 家属院的人虽然多了起来,但今年的新生儿可不多,现在家属院就两家有吃奶的孩子。 而且现在普遍营养不良,奶水也不够，奶自己的孩子都够呛，再多一个也喂不过来。也就这几天情况紧急，老钱能让小孩一家蹭点，之后就得自己想办法。 知道老钱不在是有正事要做，姚雪薇也没继续追问，上完香之后，就跟着劝钱家那几个孩子，“天也快黑了，先回家吃饭，剩下的咱们明天再商量。” “是啊，这么多叔叔阿姨都在呢，不会让你受欺负的。”另一位蓝衣大姐帮腔。 “呜呜呜我不走，我要守着我娘……” “我爹要是敢把小五送走，我也跟着弟弟走……” 看钱传文这么倔强，蓝衣大姐劝道：“你家小五那么小，要喂奶，要换尿布……你爹每天也要训练，你们几个又是小孩子，还得上学，这刚出生的小婴儿，不用心照顾的话，还不如送给别人家呢……” 这位大姐也没把话说太狠，但她说的也是事实，刚出生的孩子脆弱，非常容易夭折，钱大姐没了，钱家一堆的男人，这小婴儿在他们手里，怕是也过不了什么舒坦日子。 “对啊，你爹娶后娘，也是为了你们几个孩子着想。”另一位大姐帮着劝说 “你们几个也都到了懂事的年纪，又是几个男娃，就算是后娘也不敢亏待你们……” “不管怎样，家里有个女人，你们至少能穿干净衣服，你爹回家能吃上热饭……” 大家也都把这事看的透透的，老钱想娶的，不是媳妇，是保姆，家里的几个孩子需要照料。 所以就算钱大姐刚去世，老钱就张罗着想娶新人，大家虽然觉得老钱太急了，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生活就是这么残酷。她们说几句闲言碎语，挤兑着老钱不结婚，小孩怎么办？她们这些外人就算平时能搭把手，但帮忙照顾孩子那是不可能的。 那群大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姚雪薇也跟着沉默了。 一群人摆事实讲道理，好歹把那几个孩子劝回家。 只不过钱传文却依旧倔强，回家就对老钱说道：“我不去读书，我留在家里照顾弟弟。” “你才多大，你照顾？”老钱想都不想就回道：“你会做饭吗？会洗衣服吗？不说会不会的事情，就冬天的厚衣服，你能拧得动吗？” “我也不读书，我跟哥哥一起洗衣服……”钱家老二跟着说道。 “我怎么跟你们就说不通呢？”老钱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给愁白了。 老钱也是个能认清现实的人，心里想的虽然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像他之前在医院勾搭的那个小姑娘一样，但这样的女孩，是不会嫁给他这种老鳏夫的，他要找媳妇，还得回乡下老家才行。 年纪稍微大点都无所谓，能照顾人就可以。 但家里几个大孩子都不乐意，这就把老钱给难住了，他能不顾及媳妇的意见，但不能不考虑这几个儿子，他以后还指望这几个儿子养老。 之前已经打过孩子了，所以这次老钱来软的，软声劝道：“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学校读书，你们在家带孩子，这像什么话。老子当初想读书都读不成，现在让你们读你们不读，一个个啥本事没有，以后大了回家种田吗？” “去要饭都行，但要把弟弟带上……” “对。宁要讨饭的娘，不要做官的爹……” “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不要后娘！” “你们是我亲儿子，就算是我再婚，那也是为了找人来照顾你们！” “才不是，你就是想娶新老婆！” 几个孩子从小跟钱大姐相依为命，跟钱大姐的感情最深，任由老钱怎么说，他们都听不进去。 “哇呜哇呜呜呜呜” 父子几人的声音太大，把还在睡觉的那个小婴儿吵醒。 老钱狼狈的抹了一把脸，正准备去哄孩子，钱传文立马把他给挤开，“弟弟我来带！” “行！你去！我看你怎么哄……小孩子哪是那么好养的。”老钱直接撒手不管，准备让这几个孩子吃点苦头。 听到隔壁小孩的哭声，姚雪薇心里也闷闷的难受，看赵明理蔫哒哒的坐在灶前烧火，姚雪薇说道：“你去把家里那罐乳粉找出来，给隔壁送过去，乳粉应该比麦乳精更适合婴儿。” 家里的乳粉还是赵明理托朋友买的外国货，但家里的零食太多，小孩也不是那么稀罕，所以那罐麦乳精都没怎么碰。 经姚雪薇提醒，赵明理才想起还有这东西，赶紧去柜子里翻出来。 “爸爸，我们跟你一起过去，我们过去看看小弟弟。”姚朵朵跟赵青山巴巴的跟在赵明理身后。 赵明理：“那走吧，赶紧的，小孩在哭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饿了。” 姚朵朵早上去读书的时候，还惦记着回家看小婴儿，放学回来就听说钱大姐出事了。但这边有一种习俗，没长大的孩子，不是亲近家属的话，不能往刚去世的人旁边凑，否则容易被带走。 因为这个，姚雪薇也没带她们去钱大姐的坟前烧纸，只是拘着她们在家写作业。玄学这种事情，姚雪薇虽然不太相信，但也不想带着姚朵朵她们以身犯险。 钱家没有设灵堂，姚朵朵她们现在过去送点东西，倒也没什么影响。 赵明理抱着乳粉过去，就看到老钱一脸沧桑的坐在院子里抽烟，钱传文在抱着孩子哄。 “嘿！你这老东西，孩子哭了你也不哄一哄，怎么能把这事甩手交给孩子呢。”赵明理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老钱的肩头。 “他自己要照顾，就让他自己照顾试试。”老钱吐出一口烟圈，叹了口气，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就在那里闷坐着。 这是父子俩在闹别扭，赵明理也不知道该劝谁好，看那小孩一直哄不好，哭得脸都红了，赵明理赶紧问道：“你家暖水壶在哪，给孩子冲点乳粉试试，这东西有奶味，孩子应该能喝下。” 钱传文有一串弟弟，抱孩子的姿势比赵明理还标准，看到赵明理送来的乳粉，赶紧说道：“谢谢赵叔叔。” “老二，你去把暖水壶提过来。” “老三，你去拿碗跟勺子。” 几兄弟被哥哥使唤得团团转，乳粉很快就被冲好。也不需要谁帮忙，钱传文自己就能抱着孩子喂东西。 不知道是饿狠了，还是觉得乳粉的味道熟悉，钱小五倒是不哭了，小口小口的喝着乳粉，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珠。 小孩哭的时候，姚朵朵她们都不敢往前凑，等他变乖巧之后，姚朵朵跟赵青山才围过来，小声的说道：“他长得真小，手也小。” “脸还是红红的，他叫什么名字啊？” “还没给他取名呢，我们现在都叫他小五。” 本来就打着送孩子走的主意，老钱就没准备给孩子取名字，免得到时候舍不得。 看老钱面前那一堆的烟灰，赵明理也不知道劝什么，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把姚朵朵她们叫上，赶紧回家去。 他们回来的时候，姚雪薇都已经把菜做好端桌上，正在摆碗筷，看他们回来，就问道：“乳粉那孩子愿意喝吗？” “能喝，喝了这孩子就不哭了，还挺好带的。”赵明理有些心塞的说道：“不过那几个孩子还在跟老钱闹呢，这事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看着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姚雪薇倒是有心想嘲讽老钱两句，但想想钱家现在的处境，也不好意思落井下石。 “老钱那就是想得太美，娶什么老婆，直接雇个人来帮忙看孩子不就行了吗。” “就算雇人，那也得人家乐意啊，老钱一个月工资才多少，还要养五个孩子……”赵明理嘟囔道：“唯一有点想头的，就是老钱这团长的身份了，就算是回老家找人，也得给人点甜头不是……” 这话说得姚雪薇都不知道咋反驳，叹了口气，“我就是替钱大姐不值。” “不值又怎样，咱们也帮不上忙，再说了，钱大姐肯定也希望孩子好好的……” 聊了几句，两人就结束了这个沉重的话题，吃完饭之后就默默的收拾碗筷，回房间休息。 别说钱大姐了，姚雪薇觉得，要是自己也出个什么问题，姚朵朵应该也会很可怜……不管怎样，她都得好好苟住才是。 有白天那堆破事在，晚上姚雪薇也没睡安稳，半夜的时候，恍惚还听到隔壁有哭闹声。 “钱小五又哭了？”姚雪薇迷迷糊糊的问道。 “好像不是婴儿的声音。是钱传文的声音。”赵明理一下被惊醒，也睡不着了，起床打开窗户往外看，发现老钱家确实有电筒的光亮。 “老钱不会半夜打孩子吧？”赵明理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就隐约听见钱传文的声音。 ‘爹，小五是不是死了。’ ‘我是不是把小五给闷死了。娘肯定会怪我的。’ 听到这个，姚雪薇跟赵明理哪还睡得着啊，赶紧打着电筒过去看情况。 等她们走到钱家而时候，钱传文的哭声也停了。就是虚惊一场。 半夜钱传文起床看孩子的时候，感觉小五睡得太过乖巧，安安静静的，呼吸也弱，就算把小五从床上抱了起来，他没吭一声。 最近天气变冷，盖的被子也厚实了许多，钱传文生怕是自己的被子没盖好，把弟弟给闷死了，当场就大哭了起来，赶紧抱着孩子跑去他爹的房间。 不过这么被闹腾之后，钱小五倒是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看，哼唧了两声，也没哭，打了个哈欠，又继续睡了过去。 过来看了这么一场乌龙，发现没什么事，姚雪薇她们又转头回去准备补觉。 刚刚听到钱传文的哭声，她还真以为小孩差点出什么事了呢。 回去的时候，姚雪薇忍不住埋怨道：“老钱怎么把小孩丢给传文带，这也还是个小孩呢。” “他们父子俩杠上了，老钱就想让孩子看看，刚出生的小婴儿，不是那么好带的，半夜换尿布，喂奶就不说了……今天还闹了这么一出。”赵明理猜测道：“老钱这是逼他们认清现实呢。可能今晚过后，传文他们也不敢犟了吧。” 钱家几个孩子想留下弟弟，也是想照顾好他，可不是为了砸在自己手里的。 才刚上学的几个小孩，怎么可能斗得过大人。 被吓了那么一遭。钱传文他们也跟老钱妥协，不能送走弟弟，但老钱可以娶后娘，而且这后娘的人选得好好找，不能欺负他们…… 终于挨到这几个孩子妥协，老钱都没敢拖时间，把小五拜托给有奶的人家帮忙照顾几天，钱传文他们就让赵明理帮着看几天，他一个人收拾好包袱，就赶紧坐火车回老家物色人选去了。 也就是几天的事，大家也不吝于帮把手，谁都没拒绝老钱的请求。 没过多久，老钱就重新领了个人回来，姓徐，看样子也是个格外淳朴的大姐，明明才三十多岁，头上的白发却不少，不止脸上的皱纹多，手也粗糙得没法看，天还没到最冷的时候，手上就已经生了许多冻疮，红肿了起来。 听老钱透露的信息，这也是个苦命人。结婚之后生了两个女儿，男人跟外面的小寡妇勾搭上，寡妇怀孕之后，为了腾位置，就把她给赶回了娘家。 娘家那边，爹娘早就没了，跟着哥嫂过日子哪是那么容易的，当初分地主田地的时候，土地是夫家的，她被赶回娘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年纪又大了，再嫁不容易，只能跟着哥嫂过日子，吃饭喝水都要看人脸色。 老钱回老家，把自己的事情说了，拖亲戚帮他介绍对象的时候，别人就给他介绍了这个徐大姐。老钱这条件，也不敢挑剔，年纪大点也不算什么，只要人品没问题，能照顾人就行，他又不指望对方给他生孩子…… 见过面之后，老钱觉得合适，就直接把人给带回家属院。 只是跟这位徐大姐见了几次面，姚雪薇就觉得，这就是个钱大姐的翻版，是个非常顾家的人，家里的男人孩子都被她放在第一位，还有各种杂事，都能做得妥帖。 甚至因为她没有孩子撑腰，说话还没钱大姐硬气。 钱大姐刚去世那阵子，钱家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但这位徐大姐一来，立马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那小婴儿她也接书…… “简直了，这老钱何德何能？”姚雪薇看了都忍不住想酸对方几句，好女人怎么都能被他碰上。 赵明理说道：“追求了物质生活，就得放弃精神生活，你看他俩有话聊没有。” 老钱刚加上组织的时候，也上过扫盲班，后面靠自己努力，也勉强能算得上是个知识分子，但两任老婆都是文盲。跟钱大姐还能聊聊以前的童年，跟这位徐大姐，他那就是真没话说，再加上前妻去世的打击，他整个人都闷了不少。 “把家务活干完了，还得陪聊？那价钱老钱给得起吗？就徐大姐现在干的活，老钱上交的那点工资，都起不了什么作用，也不看看外面的工人什么价。佣人又是什么价。” “所以老钱当甩手掌柜的滋润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昨天我还看他收拾菜园子呢，以前他哪用干这个……”赵明理好笑的说道：“人家徐大姐要带孩子，还得做饭，忙不过来的时候，老钱只能屁颠屁颠的去帮忙，可不敢把人给累跑了。” 家里的活又多，几个孩子又不听话，会唱反调，如果老钱再不干人事，这段半路婚姻，迟早都得散伙。 钱传文他们虽然妥协，但在家的时候，可没少跟徐大姐吵架，两边都觉得自己委屈。 就这么看着隔壁闹闹腾腾的，很快就挨到了年底，刘厂长他们期待已久的技术外援也被调了过来，两个苏联的技术专家，还有后续可能会有的新设备，让刘厂长脸上的笑都忍不住。 厂里现在机器，大部分的都是战利品，各种品牌都有，能攒出几条生产线，但刘厂长他们还是想继续扩大生产。 制造厂生产再多的武器也是不够用的，现在生产的子.弹数量，连部队日常训练的量都不够。 现在内外的敌人都没消灭干净，各县各镇都还有民.兵，大厂子也有保卫人员，这些人用的武器还是以前老掉牙的那种。他们制造厂的任务还重的很。 苏联专家刚来的时候，翻译请的就是尤云月，不过她现在的工作是在大学里上课，不能外调太久。发现姚雪薇的俄语日常交流没问题之后，她就果断撒手。 再加上厂里还有其他的技术骨干，虽然俄语水平都是半吊子，但只要日常交流不出问题，专业一点的词汇，再翻翻书，用纸笔沟通也够用。 那两位苏联来的技术人员也很满意，厂里会一点俄语的人不算少，不会俄语的员工对他们也很热情，虽然生产条件落后了一点，但很多技术上的东西，因为姚雪薇她们基础不错，这两位外援教起来也很轻松。 这期间的苏联老大哥还是很可靠的，说搞技术援助，那就是真搞，一点没玩虚的。两位苏联专家一来，没休息多久，就主动要求来看看生产线上的事。 “这牌子的设备不错，还是那么结实！” “工人的操作真不错，安全又规范……” “厂里还缺不少东西，得列个清单进行大采购。” 话比较多的那位瓦西里，进入厂房之后，嘴里的叨叨就没停过。 苏联现在连原子弹都已经造出来了，整体的工业水平，不知道比华国好多少，但瓦西里看到华国这些落后的生产设备，一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而是体谅的觉得，华国战后能有现在这个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苏联的技术就算领先，也就领先个一二十年。不像姚雪薇一下子从二十一世纪穿到现在，第一次看到这些老式设备的时候，格外不适应。 瓦西里他们也是从那些老式的设备过来的，所以提出的建议非常的中肯又实用。 因为瓦西里他们的到来，厂里的日子过得充实，赵明理他们也忙着训练新兵，由于夫妻两个自己过得太充实，姚朵朵她们就直接疯玩了一个寒假，就算上课之后也没收心，回家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新婚姻法的宣讲，一回家就撺掇着姚雪薇他们赶紧去登记，领结婚证。 “你们刚好是一夫一妻，谁都不用抢，正好。”姚朵朵笑嘻嘻的说道。 姚雪薇：“我们又不着急，空了再去也是一样的。” “不行，要快点去登记。”姚朵朵心有余悸的说道：“万一有人跟爸爸抢你，或者有人跟你抢爸爸呢，我们今天放学回来，就看到有人打起来了……” 新的婚姻法，姚雪薇已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了，废除包办婚姻，实行婚姻自由，一夫一妻，摒弃男尊女卑的封建制度之类的，都是最基础的，新婚姻法里还包含了夫妻间的义务，离婚后的财产分割，子女的教育问题，相对来说还算比较全面。 这个法律保护了现在正处于弱势的女性群体，大部分女性都拍手称赞，但闹起来的人也不少，尤其是因为这个一夫一妻制度。 姚朵朵今天就围观了一场妻妾打架的场面。 她们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有个饭馆老板家里就有姨太太，而且人还精明，哄着自家男人去登记结婚，然后仗着这个，就想把原配赶出去……她们打得太厉害，直接打到外面街上去了，看热闹的人一堆。 这家就一妻一妾都能闹成这样，那种家里几房姨太太的，就更是闹翻了天。 制造厂和家属院这边，都没有这种歪风邪气，这热闹姚朵朵她们就只有在外面看，家属院这边风平浪静的，一点事都没有。一夫一妻这个制度，虽然才发布出来，但在组织内一直都是这么实行的，所以结婚证的事，姚雪薇一点不着急。 但隔壁新来没多久的徐大姐，却跑来主动打听上了。 “我问家里的几个孩子，他们也不乐意跟我多说。所以我才想来问问你，你识字，懂得多，你能给我说说结婚证的事情不……”因为是来求人的，徐大姐把自己的姿态放得非常低。 姚朵朵放学吃瓜的时候听了不少，赶紧显摆道：“要领了结婚证的夫妻，才受国家保护。那些三妻四妾的都不算……” 她们年纪小，知道的也少，现在说的，都是白天听别人讲的，没过两分钟就吹不下去了，姚雪薇这时候才淡定的补充。 徐大姐追问道：“那像我这样的情况呢。” “你们现在就是正常的夫妻关系啊。”姚雪薇说道。 “老钱带我出来的时候，说的也是结婚。但你也知道，我跟家里的几个孩子，关系不太好……”由于是被前夫赶出家门的，徐大姐对男人的信任度真没多高。 而且在这期间她也听了不少闲言碎语，她这个年纪生孩子的可能性不大，钱家的这几个孩子她也讨好不了，万一等孩子大了，老钱一脚把她踹开怎么办。 因为担心这事，把结婚证的事情打听清楚之后，她心里立马就打定了主意。 第55章 第55章 但是在姚雪薇看来,那一张薄薄的证书，其实并不能保证什么,该离婚还是得离。 老钱这人虽然花花肠子多,思想老旧，但良心还是有的，他找徐大姐来家里照顾孩子,是做好了一起到老的打算的。 徐大姐回家提了结婚证的事，没过两天，老钱就抽空带着徐大姐去登记。整了这么一出之后，徐大姐在家里说话也硬气了不少。 赵明理知道这事之后,也在催促姚雪薇：“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俩也去把证给领了。” “最近忙着呢,厂里那两个苏联来的专家也待不了多久,过段时间就要离开，我们得趁着这段时间多向他们学习，打好关系,好多新设备还得指望他们……”姚雪薇嘟囔道：“技术小组的人已经半个月都没休息过,让我因为这点小事请假,我脸往哪儿搁……” 华国现在的工业基础薄弱,技术还被封锁,稍微先进点的设备都还得指望苏联,所以对那两个苏联的外援，大家都格外热情。 现在制造厂里就她一个俄语交流最流畅，她离开确实挺耽误事。 “不至于出来一趟的时间都没有吧，你下午挑个时间不忙的时间请个假,去登记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赵明理表示：“我们也要支持国家政策嘛。” “行,等你哪天休息,咱们就把这事办了。”姚雪薇不在意的说道。 “说起来这新政策来得也挺及时，咱们组织一直都是主张一夫一妻的，现在城里那些大老板们妻妻妾妾的，看着都乌烟瘴气……” 那些大资本家们，很多都养着十几房姨太太，更多的也有，和组织上现在的画风一点都不搭。 看赵明理还想着一次性肃清这种风气，姚雪薇补充道：“新政策说得是一夫一妻，但对一夫多妻的家庭也没强制要求，让人家自行解决，是离婚还是分家，都不会多管。” “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两年赵明理见的狗屁倒灶的事情也不少，有些事情根本就不能细究。 但现在的女性处于弱势地位，只要提出离婚，男方就必须接受，不想离婚，想继续以姨太太身份留在男人家里的，也没人会强制她们。 那些之前迫于权势地位，不得不做小的人，自然是趁此机会，收拾东西跑路。攀附权势的菟丝花，也能继续靠男人养，维持自己的生活。 不过也就这两年了，等过几年，普通人和那群资本家们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姨太太这种东西自然就销声匿迹。 家属院这边住的都是正经夫妻，就算有抛弃糟糠妻的，原配基本也都在老家，所以新的婚姻法一出来，家属院这边倒是风平浪静的，各自抽空去登记了，城里那些妻妾斗法的热闹，跟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惦记着结婚证明的事，姚雪薇还特地提前了一个多小时下班，等她们把事情办完，也到了工作人员的下班时间。 “正好朵朵她们这个点放学，去接了她们，晚饭就在外面吃。”姚雪薇提议道。 赵明理：“又没提前跟她们说，八成接不到人，直接买只鸭子回去算了。” 两个人跑去学校转了一圈，发现姚朵朵她们早就已经跑没影。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提前把鸭子买了。”赵明理得意把手里的纸包晃了晃，接着问道：“还要再买点什么吗？” “直接回吧。家里也没什么缺的。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在半路遇上她们。”姚雪薇都没停，调转自行车的方向，直接往家的方向走。 赵明理把家里的菜园子打理得很好，而且她们家人少，家里的菜都吃不完，多余的全都晒成菜干，留着冬天吃。 她们走的是姚朵朵她们回家的那条路，按理说出子自行车的速度还更快一点，但姚雪薇她们都快到家了，也没看到那波小孩的影子。 “还真是越玩越野，又不知道跑哪儿凑热闹去了。”姚雪薇嘴上这样嫌弃着，但心里还是觉得小孩子活泼点也挺好，她小时候可没这么多玩伴。 “饭点知道回来就行……”赵明理的话都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两声巨响。 两人不自觉的把车刹住，然后调头往后走。 “是枪.声。”姚雪薇有些紧张的说道：“那方向好像没有村子也没有厂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等骑车到岔路口，赵明理把腰间的枪拿了出来，说道：“你在这儿等我，我看看去。” 像赵明理她们这样的，武器基本上不会离身。不止他们这些部队的兵，制造厂里的小干部都能配.枪，像郭玉兰那样的，平时也会把抢带上，只是姚雪薇没打过仗，没这个习惯。 但她在制造厂那么久，枪法早就练出来了，打架的本事也不弱，干脆的表示：“一起去。” 赵明理也没有拒绝，说道：“这小路看起来弯弯曲曲的，骑自行车不方便，我们把这两个车停这儿，走过去吧。” 丢车丢东西什么的，他俩根本都没想到那儿去，只想先去看看的到底是谁动的火。赵明理他们就算随身带着武器，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胡乱开.枪。 沿着小路往前走了一段，姚雪薇两人就听到了吵闹声，而且那声音还格外熟悉。 ‘打死他，王八蛋，敢欺负小爷我……’ ‘有枪又怎么着，还不是被我们按着打！弄死你……’ ‘呜呜呜……揍死他！’ 赵明理脸上的表情抽了一下，“不会是院里的小孩在外面打架，还把家里的枪偷了出来。” 现在的枪支也没什么管束，就算是小孩子，拿枪也挺容易的。 “朵朵她们不是那样的人，胆子还没那么大。”姚雪薇听到自家俩孩子的声音，催促道：“前面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赶紧的。” 姚朵朵前两年还是家里被欺负的对象，赵青山也一样，这两年虽然被家里宠着，但还没嚣张到打群架的时候动刀动枪。 等姚雪薇她们走进，就看到一群小孩在围攻两个大人。 家属院里的这群小孩，显然是吃了亏，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身上都是泥灰，有几个孩子脸上身上都带着伤口，血迹肉眼可见。 “这两人肯定有问题。”都不用多想，赵明理就得出这个结论 她们离那群孩子还有段距离，但赵明理果断出手，直接瞄准那两人的胳膊和腿，让他们直接丧失战斗力。 别怪她们不讲武德。 之前那两声枪响就很不对劲，再加上这群孩子身上的伤。她们就算是以为快的速度跑过去，这群孩子也得多挨很多打。 两个歹人受伤之后，直接被家属院的那群孩子们给按趴下。 看到是赵明理出的手，就算隔得远，姚朵朵她们也兴奋的招手，“娘快来，我们抓了两个坏人。” 等姚雪薇她们走过来，就看到那两个俘虏已经被五花大绑，绑住他们的还是这群孩子们的书包带子，虎头他们还拿着枪对着人家的脑袋威胁着。 被绑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光看外表的话，还会以为这两人是忠厚老实的。 赵明理打量了一眼，问道：“这两人什么情况。” “他们骗我们这儿有桃树，让我们过来摘桃子，还想把我们抓起来……抓不到还想杀人，他还以为我们是吃素的呢，结果让我们把枪给抢了……” 七嘴八舌的，也把事情给拼凑了起来。 小孩子们本来就贪玩，部队驻扎的地方是郊区，从学校回家的这段路，就是孩子们玩乐的天堂，背着大人掏鸟蛋，捉鱼，也不会有人管，没想到居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了。 只不过家属院的孩子们也不是吃素的，当初就组织起了反杀，只是他们把枪拿到手，准头却不太行，现场自己人又多，大家就只能肉搏，导致大家身上都带着伤。 正常人谁会带着抢来欺负这群小孩子啊。而且这人还挺会抓重点，虎头身上的伤最多，衣服也被撕了好几个大口子，就因为他是师长的儿子，赵大宝两兄弟这俩副师长的儿子，也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 这哪是欺负小孩，明显是冲着大人来的。 都不需要多问，赵明理直接把地上的两人拎起来，说道：“回去再慢慢审。” “我先回去叫车吧，你们这大大小小的，回去也不方便。”姚雪薇看见有两个小孩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肯定是刚刚打架的时候磕到了。 就她们刚刚看到的那情况，哪怕今天她跟赵明理没插手，那两个坏人也讨不到好。 姚雪薇蹬着自行车，飞快的前去找外援。 等那群孩子和两个俘虏坐着皮卡回家的时候，院里的那群家长们早就担心的在门口等着。 刚刚姚雪薇回来一说这情况，所以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生怕自家孩子有个好歹。 看到车上下来一堆带伤的孩子，家长们更是眼眶都气红了。 “什么黑心玩意，居然对小孩子出手……” “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在战场上拼啊，对孩子出手算什么东西！” 哪一方动的手，大家心里都有数，那两个俘虏也没谁会多看一眼，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大家都关心的处理自家孩子的伤口去了。 “我之前还想着，这么多孩子一起上下课，肯定出不了什么事，没想到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好在伤的不重，都是皮肉伤。不知道这两人还有同伙没有，这几天还是让孩子留在家里养伤的好……” “幸好从之前清理过几波，把敌人的爪牙拔除了大半，这次就两个人，要是人再多一点，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呢。” 说起这个，大家都心有余悸，不说别人了，姚雪薇这两天也不敢放自家孩子去上学。 姚雪薇一边帮姚姚朵朵处理伤口，一边提议道：“院里的小孩越来越多，要不咱们自己弄个小学算了。” “这个主意好，教得怎么样另说，好歹安全。”姚雪薇这主意一出，大家也都开始商量起来。 现在的夫妻们都特能生，部队这边稳定下来之后，很多人都把自家老婆孩子接了过来，院里小孩的数量翻了一倍。只不过放学回家的时候，大家因为关系的亲疏远近，分了好几批。 孩子这么多，学校的事情也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小学和中学办起来简单，随便改两套房子就能清理出教室，老师也用不了多少，一个老师能教好几个年级，要是咱们抓紧点，要不了几天，这学校就能收拾好。”虎头的妈妈孟春之前还忙着重建大学的事情。小学这点事，对她来说也不算复杂。 “要招的人，先在咱们家属院里找，不够的再去外面招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上万部免费看。。” 有几个对老师岗位心动的人补充道：“那这工资怎么算，比着外头的来吗？” “那是当然，咱们也不能让自己人吃亏啊。出了这样的事，咱们学校的的经费也没谁敢拦着不批，再苦不能苦孩子，就算再缺钱，也得给我们把这笔钱抠出来。再说了，孩子们读书也是要交学费的，不会让老师干白工。” “时间赶得紧，课桌肯定是来不及的，干脆从家里带桌子凳子，这东西也不影响孩子上课。” 学校还一点影都没有呢，大家都已经商量开了，很快就把新学校的大概章程弄了出来。 毕竟这群孩子父母们，都不是什么善茬，既然有办学校的想法，没过两天，这学校就办了起来，效率快得惊人。 第56章 第56章 姚朵朵她们刚在家养了两天伤,脸上身上的淤青都还没散呢，就又被赶去学校上课。 新成立的学校十分简陋,黑板都是刚刷的,桌子也是从家里搬去的，家里孩子多，课桌不够的,就只能暂时挤一挤。 现在条件就这样，也没办法，但姚雪薇已经去找木匠订课桌了，等过两天收到货,姚朵朵她们就能用上带抽屉的新课桌。 “我脸上的伤还没好。娘你再帮我请两天假嘛。”姚朵朵撒娇耍赖，想多在家里留几天。她也是个要面子的,额头上青了一大块,这两天她都没出过门。 赵青山也是一样，胳膊上大片擦伤，包扎过后用手也不方便,也在家陪着姚朵朵。 “你们身上那叫伤吗？那都是你们勇敢的勋章。没谁会笑话你们,只会夸。而且又不是你一个人这样,你们那几个好朋友身上都带着伤呢。”赵明理连哄带骗,一点也不想给这俩孩子放假。 只要俩孩子在家,赵明理就得回家替他们做午饭,还不如把他们打包去学校，甭管新学校教得怎么样，至少不需要他们多操心。一家四口都吃食堂，又实惠又方便。 而且学校里还另外安排了武术课,有时候还会安排年纪大的孩子打靶,安全教育简直就是排在了第一位。 别说这些小孩子了,制造厂那边也会定时组织训练，除了保卫科的人要练，其他部门的人也不能松懈。一个啥都不会的新人，进厂不到一个月，各种枪械基本都会用了，要真打起来，所有人都能当兵使。 因为姚朵朵她们贪玩，再加上姚朵朵也觉得小孩子多跟同龄人一起玩挺好，所以之前的武术的课也早就没学了，天天都跟在那些大哥哥们屁股后面跑。 现在学校这边又帮她们把强身健体这门课捡起来，姚雪薇是举双手赞成的。 “等他们以后长大了，也该去当兵保家卫国，现在就开始练也挺好。”赵明理对这群小孩也是充满了期待，父辈都是当兵的，他们能进部队自然最好。 华国现在内部和周边都不太安定，需要部队出力的地方还多着，谁都不会嫌自己手里兵多。 但姚朵朵她们现在都还是小孩子呢，怎么可能会训练到她们身上。 去新学校上课的第一天，她们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全都是老同学，只是少了一部分人而已。家属院这边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新转学过来的，初中生就只有一小部分，剩下的全都是低年级的学生，上起课来根本就没难度。 大家以前过的都是苦日子，教育什么的自然就跟不上。 姚朵朵她们早上去上课，老师们也没急着教她们新内容，而是让她们先打扫卫生，去新操场拔草……姚朵朵她们因为是伤员，反倒得了优待，干的都是最轻松的活。 光是杂活都干了一上午，等挨到中午，吃了份大锅炖杂菜，下午老师们才开始正经上课。因为前两天老师们去之前上课的学校取过经，所以进度和之前的学校一样，姚朵朵她们适应起来也很快。 晚上听姚朵朵她们说起学校的事，赵明理还很失望，他万分期待的打靶课，今天还没轮上。 “光上文化课也不行啊，万一有什么事，一个个的都派不上用场。”赵明理嫌弃的撇嘴。刚安定下来也没两年，赵明理还是很居安思危的。 姚朵朵反驳：“爸爸你胡说，上次那两个坏人就是我们自己抓的。” 这话赵明理没法反驳，毕竟那天他只是帮了个小忙，没他那两枪，姚朵朵他们照样能制服歹人，只不过会多受点伤而已。 “我这不是想让你们继续努力吗，外面还有更多的坏人等这你们去抓呢。上次你们就表现得很好，不仅识破了敌人的诡计，还懂得团结协作……”赵明理笑嘻嘻的给俩孩子灌迷魂汤。 上次立功，家长们虽然心疼她们受伤，但该有的表扬可一点没少，再加上其他没参与的小伙伴们崇拜的目光，今天在小学校里，头都是昂着的，一个个骄傲得不行。 幸好现在部队这边的管理变得更严格，没有家长叮嘱，值班的人员也不会放小孩出去。否则这几天被夸飘了这群小孩，出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看得出来赵明理很希望两个孩子当兵了，姚雪薇瞥了他一眼，打断了赵明理的彩虹屁，无奈的转移话题：“那两个俘虏招出了点什么没有？” “这两个都是小鱼，没按时带着孩子去接头的地点，他们上头的人就跟兔子似的，早就跑没影了。”赵明理说起这个心里就来气。 把手伸到孩子身上，确实触到了所有人的逆鳞，就算没找到主事人，他们也准备再清扫一波。 辉水在敌人手里把持那么多年，就算撤走，也留了不少后手，虽然他们已经在尽力扫尾了，但这也是个长期的过程。 “上面刚通知尽量保障那些失业人员的工作，这些人闹腾起来，不会形势又变了吧。”姚雪薇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些人不安置好，肯定还会闹事。” 解放后的工作岗位其实是增多了的，也给底层老百姓提供了很多的机会。但原本和敌党有关系的人就尴尬得很，国家换主人之后，很多岗位就轮不上他们。 失业久了，没有经济来源，这些人自然就要组织起来闹事。 为了大局的稳定，就算知道这批人里可能藏着有沙子，组织上也不得不安排她们。毕竟这些人里，还是普通老百姓居多。 “不管怎么样，这些人肯定是进不了你们制造厂的，重要的单位是肯定不会要这种人。”赵明理笃定的说着，顺带关心道：“最近不太平，你出门的时候枪还是别离身的好。” “知道，肯定会小心的，制造厂又不远。” 看到现在的形势，姚雪薇也挺庆幸，自己当初没有丢下孩子，独自一人找地方窝着，不然身份上还真不好解释。 就连当初能进制造厂，也是托了家底清白的福。毕竟赵医生工作的医院是军区医院，里面住着的不是伤员，就是家属，就算姚雪薇是刚离了婚的，身份上也比别人立得住。 现在姚家更是从地主变成破落户，姚雪薇又嫁了个军人，那就更显得根正苗红。 看大人说起工作上的事，姚朵朵掺和道：“娘，你来学校当老师嘛。到时候你就可以跟我一起上下课。” 新学校现在就还是个草台班子，里面的小学老师都是初中毕业，两个教初中的是高中毕业，一个老师能教几门课。 没办法，家属院里的人才储备就这样。 倒不是没有学历高的，但基本都有正式工作，大家干得好好的，也没准备换工作，毕竟高中以上的学历到处都很吃香。 又不是特别喜欢小孩，姚雪薇果断拒绝：“不要。我挺喜欢我现在的工作的，不准备换。” “隔壁徐阿姨都在学校里干活。”姚朵朵噘嘴，嘟囔道：“当老师可威风了。” “咦徐大姐没在家带孩子吗？两三个月的小婴儿不能离人吧？”姚雪薇有些奇怪的问道。安迪一个人带小孩都手忙脚乱的，赵医生也不得不妥协，让安家的佣人过来帮忙照料。 “徐阿姨在食堂干活啊。今天中午打菜的时候，还特意给我多打了呢。”姚朵朵描述道：“小五就被她绑在怀里的，没有哭哦，可听话了。” “这也太辛苦了吧。”姚雪薇忍不住咋舌。 赵明理补充道：“这事我也听老钱说了。正好现在学校食堂缺人，所以才让徐大姐去试两天，要是能干下去，就让她继续。多一个人挣钱，家里也能过得轻松点。” 家里孩子越多，手头就越紧。不是谁都给赵明理跟姚雪薇似的，小金库一堆，姚朵朵两兄妹都被养得白白胖胖的。 本来现在孩子的孩子养得就糙，徐大姐带着孩子去干活，也没人会多说什么，反倒还会帮忙搭把手。 “这样吃苦耐劳的人，到哪儿日子都能过得好。”姚雪薇忍不住有感而发。愿意出来工作挣钱，总比替钱家养孩子，老了还得担心孩子不孝顺的好。 “我们老师也说吃苦耐劳是好品格。还说徐阿姨她们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要组织扫盲班呢。”姚朵朵说道：“老师让我们回家帮着给宣传呢。我差点就给忘了。上课时间是晚上六点到七点，娘你要去吗？” “扫盲班的话我就不去了。” “那我们自己去玩。”姚朵朵觉得跟大人一起上课还更新奇。 第57章 第57章 学校的放学时间早,尤其是这些低年级的学生，下午上两三节课,就让她们自由活动。最近管得严,出不去大门，再怎么玩都是在这大院里，老师们也都放心。 扫盲班教的内容,跟一二年级的课程差不多，不需要另外备课，直接就能教，只是会多耗费老师们的时间。 就算姚雪薇没去听过新学校的课,对老师们也很放心。从老师们组织扫盲班的事，姚雪薇就觉得那是群有责任的人。 不然的话,有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干点什么不好，非得去给家属院的这群人扫盲。 惦记着要回学校凑热闹，时间还没到,姚朵朵她们就带着书包往学校跑。 赵明理就是去洗了个碗,出来的时候俩孩子都没影了,“嗨呀,人都跑没了,今天菜园子里的草就只有我自己拔了。” “她们那就是去凑个热闹,估计很快就会回来。地里的草给她们留着吧，咱们一起挑水去。” 家里的体力活自然是大人承包了，但小孩也不能只知道憨玩。 菜地里的野草，还有虫子,都归姚朵朵她们负责,偶尔还得帮家里捡柴火。 没有农药,菜园子就是各种虫子的天堂，每天早上姚雪薇起床做早饭的时候，姚朵朵她们就会去菜地里捉虫，每隔几天还有去菜地收拾野草……说起来这群孩子们也忙得很。 等姚雪薇两人拿着水桶出门，就看到隔壁徐大姐也带着纸笔准备去上课，双方点头打了个招呼，徐大姐就急急的走了。 她就在学校里干活呢，而且因为她带了个孩子，岗位还没定下来，这扫盲班她当然要去捧场，至少混个脸熟，以后要留下来，也有人帮忙说话。 两三个月的小婴儿，带着肯定是影响会影响干活。而且这孩子还不是她亲生的，不能任由他哭，否则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来，但哄孩子也耽误时间，到时候她干的活少了，别人就要多干点。 而且现在学校的食堂刚成立没多久，很多东西都没理顺，正是忙得时候。 要不是为了挣钱，她也不想厚脸皮的占着这个工作岗位。 徐大姐有事要做，那孩子自然就被老钱接手。带孩子这事儿，老钱也不熟练，他果断的把孩子扔给钱传文，提着水桶也跟着姚雪薇他们打水去。 “这倒好，大的帮忙带小的，倒没你这爸爸什么事了。”姚雪薇忍不住心疼道：“传文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呢，胳膊上那么大个口子，哪里抱得了小孩。” “小五好带得很，扔床上就行，饿了喂吃的，拉了就换尿布……”老钱回答的随意。家里孩子多了，就不太稀罕。再加上钱大姐是因为生小五才没的，老钱对这孩子也算不上喜欢。 碰上这种亲爹都不太管事的，也就是徐大姐心地还算善良，否则家里的孩子就只有吃苦的份。 这个时间，水井旁边排队的人也少，很快就轮到了姚雪薇他们。 水一打好，姚雪薇就赶紧拉着赵明理走，一点也不想留下等老钱，等看不到老钱的影子了，姚雪薇才对赵明理说道：“全靠同行衬托，跟老钱比起来，你也能算得上是个好男人。” “老钱人不坏，打仗的时候也爱往前冲，就是不会疼老婆孩子而已。”赵明理倒是看得很清楚。在自己的事业上，老钱可谓是用了十分的心思，但家里的事，老钱基本上没怎么费心。 就算现在的人都爱儿子，他有五个孩子，这爱也稀释得不成样子。 姚雪薇忍不住嫌弃的‘切’了一声，回到家里把水桶放下，就说道：“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我去找孟春姐问点事情。” “工作上的事你白天怎么不谈，还特地等晚上。” “这不正好住得近嘛。白天找她还得去学校，麻烦得很。”自从姚雪薇救过溺水的虎头，两家的关系就变得很好，平时也经常往来。 姚雪薇故意晚点过去，也是为了避开人家的晚饭时间。 都是熟人，姚雪薇也没客套，见着孟春她就问道：“姐，我有事找你帮忙呢。” 孟春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她就抬了一下头，随意的说道：“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自己找凳子坐吧。我能帮你什么忙啊，你直说呗。” “我就想问问你们图书馆里的书多吗？某些专业类的书籍能不能匀一部分给制造厂。还有一些学术期刊什么的……” 孟春现在是辉水唯一的那所大学的校长，这所学校的水平肯定是比不上那些老牌大学的，而且专业的类别也少，就算这样，当初孟春她们也费了不少功夫，老师、课本、生源……各方面她们都花了大力气，还欠了不少人情。 “我们那学校的图书馆，也就比摆设好一点，除了课本，很多书都是老师们的私藏，放图书馆里也就是为了方便学生。期刊也有，但都是老师自己拖国外的朋友寄的……”孟春说起这些也一脸无奈。 学校也穷，经费有限，要不是那些老师们支撑着，这个新大学还真没什么底蕴。 全都是别人的东西，孟春怎么好做主，只说道：“我明天把学校自己采购的书单拿给你，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至于其他老师的书，你只有看看能不能借来抄。” “不要紧，我问问而已，借不到也没关系。就是之前走的那两个苏联专家建议的，让我们厂自己建立个资料室，用来存放那些设备的资料和图纸。”姚雪薇笑着解释道：“既然要建，我就想着多找点书放进去，以后大家要是遇上了什么问题，还能去翻翻书，找找灵感……” 书店里卖得也不全，学校买东西量大，可以和各个出版社联系，姚雪薇这种只买几本书的，天南地北的和各个出版社联系还不嫌麻烦的，还不如就蹭学校的，只不过辉水大学的工科专业少，相关的书籍也不多。 等制造厂里的资料室建好，不论是她还是厂里的其他师傅，都得把家里留着的手稿送到资料室。 制造厂之前就很简陋，技术也落后，姚雪薇也没注意过这些细节，根本就没什么保密意识。还是瓦西里提醒，他们才想起建这个资料室。 厂里的技术现在是落后，但不代表以后就没有好东西了，基础的东西现在就该做好，厂里的师傅们以前的管理太过松散，之后大家都会特别注意这个问题。 第58章 第58章 制造厂现在的条件比以前好点,也招了一部分文化人，但研发水平也就那样,只能尴尬的向美日学习,或者向俄国取经。 以前的底子太差，很多东西她们就算拿过来，也得消化一段时间。 他们制造厂又不是那种手工业的小作坊,材料、设备……随便哪一样跟不上，厂里的步子都迈不开。 大家的成长空间还大着呢，所以被提醒过后，厂里对这个资料室也十分上心。 拿到孟春给的书单,姚雪薇挑拣了一部分能用的，就给厂里打了个报告,以制造厂的名义向学校申请。 资料室里放了一堆新书,还有各位师傅们的私藏和之前的手稿，看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 弄好之后，刘厂长来转悠了一圈,忍不住有些得意的说道：“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厂是造飞机炸.弹的呢。要真到那时候,咱们就得再加个个保密科了。” “这是早晚的事。”姚雪薇对此十分有信心。以后的那些大厂,不都是先从现在这规模发展起来的吗,制造厂现在规模已经不算小了。 对姚雪薇的回答,刘厂长也很欣慰：“大家有这个冲劲就很不错。” 刘厂长的学历不算高，很多专业性强的书他也看不懂，只提醒道：“光有这些书也不行。思想教育得跟上，马列主义、论民主主义专政……这些文章也去买点来放这里,到时候有人想借来看也方便。” “明白,我们会去联系的。”姚雪薇老实的应道。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这些书都该有，之前是她疏忽了。 “早点准备着。”刘厂长笑眯眯的提醒：“刚好这两天要给厂里的人上思想课。” “我们也要上？”姚雪薇心里不是很乐意，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政治课从小上到大，没想到工作了也逃不过，姚雪薇自觉是个爱国爱党的，上这些课就是在浪费时间。 之前很多跟敌党有点渊源的人，失业之后再就业，都给安排了这样的教育，没想到制造厂没招新人，也有这么一出。 “别的厂都有，咱们厂也得有。带着大家也一起进步思想嘛。”刘厂长语重心长的说道：“老百姓对咱们组织还有国家的认同感，都是需要培养的。” 姚雪薇都被马列熏陶几十年了，对华国没有更认同的了。但现在华国才刚成立没多久，老百姓的认知还不够，组织上思想抓得也紧。 这是政治任务，没办法的事，就算觉得浪费时间，姚雪薇也得参与，毕竟思想问题可不是开玩笑的。 没有占用下班时间，厂里的思想教育时间安排在早上。对于这种活动，刘厂长、郭玉兰这种老革命都十分熟练。 现在的老百姓普遍都是文盲，大字不识一个，刘厂长他们也没搞那些文绉绉的，非常接地气的和大家谈说起了以前鬼子进村搜刮的事，当时县里那些当官的，跟二鬼子似的，还帮着欺负自己人……现在华国成立，人民自己当家做主，谁敢欺负他们，全都打回去。 刘厂长他们抛砖引玉，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可不是嘛，前几年打仗的时候，家里都没吃过顿饱饭，家里孩子就生了个小病，两副药就能好，偏偏家里一点药钱都凑不出来……” “是啊，前两年我爹死的时候，一副棺材都没有。” “现在好了，好歹能吃上饱饭了……” 爱国的情怀也不是莫名产生的，是因为现在的国家切实让大家感受到日子在慢慢变好，领导们是真的在替百姓做主。 提起大家以前受罪的过往，外国人的欺压，地主的剥削，官员的不作为……姚雪薇这种没经历过的，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更别说那些从苦难里走过来的人。 刚开始还带着点排斥心理的姚雪薇，后面不自觉的就同仇敌忾了起来。 会一结束，所有人都是哭着离开的，但精神面貌却焕然一新，一整天都干劲满满。 不说农村那些分到地的百姓，就制造厂内部，里面的员工都因为制造厂的工资改善了家里的生活，都是新政权的受益者。 大家的想法都很简单，国家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他们也得努力干活作为回报，周围还有好多敌人想趁虚而入，他们可不能放松，否则一不小心回到以前那水深火热的日子，那才是哭都没地方哭。 自发自觉的努力，可比绩效考勤那套好用得多，把建设祖国当成自己的事，厂里就没一个偷懒的人。 而且看样子，这效果还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精神被洗礼了一波，姚雪薇斗志昂扬的回到家，就看到赵明理跟姚朵朵她们蹲在院子里，拿馒头逗小狗崽。 姚雪薇忍不住摇头：“玩物丧志啊……” “我哪里招惹你了？”赵明理疑惑的抬头，说话的底气都有些不足。 “咳没有……” 至于没听懂的姚朵朵，看到她回家，脸上更是露出了无辜的笑容，献宝似的把小狗崽捧到姚雪薇面前：“娘，你看，它长得好可爱。还胖嘟嘟的。” 小狗崽才刚满月，眼睛水汪汪的，懵懂的看过来的时候，姚雪薇也被软化了，伸手把狗崽接过，捏了捏狗耳朵，问道：“这狗狗哪儿来的啊？” 问这话的时候，姚雪薇都已经做好了家里养狗的打算了。 谁知道姚朵朵可惜的说道：“借来的。玩一会儿，我们就得还回去。我跟哥哥还有爸爸都已经玩过了，娘你玩吧。” 刚刚回家的时候，还打定主意，回家也不能放松学习，得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结果一回家就沦陷在狗崽这种萌物上了。 摸了摸狗崽的鼻头，惹得它软糯的哼唧了两声，姚雪薇一脸姨母笑的捏了捏它脚掌上的肉垫，夸道：“它长得真结实。” “虎头哥哥说了，大黄是狗王！” “就它？狗王？”姚雪薇揉了一把狗头，惹得狗崽嘤嘤个不停。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狗妈妈生了九条狗的话，里面有一只就会是狗王。”姚朵朵怂恿道：“娘只用花一毛钱，就能带狗狗回家养哦。我们也养一只吧。” 花那点钱就只是意思一下，当地养狗的习俗都这样，花了钱，抱回家的狗崽才好养活。 “你看它多听话啊，而且还不会咬人……”姚朵朵拿大黄当招牌，使劲推销。 赵明理率先表明意见：“我同意！” “那你明天带俩孩子去村里抱狗，选一条长得好看的。”姚雪薇果断把这任务交给赵明理。 “谢谢娘，娘你最好了……” 吹了一波彩虹屁，达成目的姚朵朵就从姚雪薇手里把狗狗接过，招呼上赵青山，两人就欢快的带着狗崽出去找小伙伴。 “狗狗还小，你们注意着点啊。” “知道啦。我们拿去还给虎头哥哥。”姚朵朵她们很快就跑没影了。 姚雪薇打水洗手，忍不住无语道：“这俩小混蛋，我俩一松口，就把狗抱走，一分钟都不多留，还真是利用完就扔。”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大黄可抢手了。要不是你闺女面子大，哪能借回家玩啊。明天肯定有人会跟我一起去隔壁村抱狗。”赵明理笃定的说道。 小狗崽这种萌物，一般的小孩都抵抗不了。不止是姚朵朵，别的孩子回家也都朝着家里人使劲呢。 只不过养狗也废粮食，家属院这边也不需要狗来看家护院，只有疼孩子的父母才会经不住磨。 反正姚雪薇已经同意，姚朵朵她们出去玩得毫无负担，她们刚跑出去，隔壁徐大姐就端了盘绿豆糕过来。 “刚刚听到声音就猜是你们回来了，朵朵这是又出去玩了？之前就朵朵她们在家，我拿绿豆糕给她们，她们也不收。这是我自己做的，拿给朵朵她们吃着玩……” 姚朵朵虽然天天在家属院转悠，但也从来不会乱收人家的东西。因为有钱传文他们在，姚朵朵跟徐大姐的关系也不亲近，这绿豆糕也不敢白拿。 姚雪薇虽然把这绿豆糕给接了，但对徐大姐的投喂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客气的说道：“这绿豆糕看着就好吃，自己做得废不少功夫吧……” “反正我下午也是闲着，这几天上扫盲班，有不认识的字都是朵朵教我的，还给我送了不少纸笔……”徐大姐这纯粹就是来道谢的。 扫盲班轮值的老师就只有一个，难免顾不过来，姚朵朵她们这些凑热闹的，就成了助教，虽然是小学一二年级的水平，但也比文盲好。 她们凑热闹的同时，不止能把家庭作业给完成，还能顺带体验一下小老师的感觉，手把手教那些姐姐阿姨们认字，特别有成就感。 徐大姐跟继子关系不太好，也就对姚朵朵她们稍微熟悉一点，问姚朵朵问题的时候，姚朵朵也没不耐烦，还非常耐心的教她，看她用的是写过的旧作业本，还送了她一个新的本子…… 虽然她节俭惯了，但也不是抠门的人，收了姚朵朵这个小老师的礼物，她也废了心思做零食送人。 听徐大姐夸自家孩子的好，姚雪薇脸上的笑也绷不住，热情的从自家菜地摘了不少菜让她带走。她家人少，菜吃不完，钱家却是人太多，菜不够吃。 等徐大姐人走了，姚雪薇脑内还在不断循环她夸孩子的彩虹屁，美滋滋的跟赵明理显摆：“我可真会教孩子。看我们家朵朵跟青山，又聪明又善良……” “理是这么个理，但咱俩自卖自夸不太好吧。” 第59章 第59章 趁着姚雪薇心情好,赵明理顺势就夸道：“家里俩孩子会乐于助人，可不都是跟你学的嘛。孩子嘛,都是拿父母当榜样的……” “这点你做的也挺好。”姚雪薇也夸了回去,就算是拍马屁，也得有来有往。 “能力有限，还差得远呢。”赵明理叹口气,说道：“之前咱们团里牺牲的小余，他老娘前阵子病了，进趟医院，抚恤金就花掉了大半,病后还得尽量多吃细粮，好好养着,小余留下的那俩姑娘都还不大,娘也是早就病死了的。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也没个正经工作。” “昨天咱们团里的一个兄弟去余家看望老人，回来跟我们说起的时候,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铺垫了半天,赵明理终于说道：“大家伙的意思是一起凑点钱跟东西,给余家送去。” “该帮就帮。”姚雪薇白了赵明理一眼,无语道：“你说了那么大一堆,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似的。你每次出钱出力,我有说过什么吗？” “总得征求你同意嘛。不然到时候咱俩因为这个吵架，那多不好。”赵明理虽然乐意帮人，但心里也有分寸。 因为这些事产生家庭纠纷也不是没有过，有位战友把自己的工资都送出去了,却连累家里的老婆孩子饿肚子,还得跟别人借钱买粮食,这事闹开之后，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 毕竟一个月的工资就那么多，大家都是要过日子的，不论是出钱或者出力，都得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 像老钱那样，养五个孩子，自己都过得紧巴的人，也没人会对老钱提要求。他跟姚雪薇两个人都有工资和私房，平时就会稍微大方一点。 这方面，姚雪薇是从来都不会计较的，关心道：“你什么时候去看余婆婆？要带点粽子过去吗？眼看着快端午了。” 去看望老人，除了钱有时候还得准备点吃的用的，端午节快到了，送粽子什么的就正合适。 “那倒不用，昨天才有兄弟去看望过，明天专门派两个人送钱过去就行。”赵明理稍显轻松的说道：“只要有钱，缓过这一阵就好了。也就这两年难一点，等家里孩子长大能帮家里干活，余家的日子也会好起来的……” 现在条件有限，抚恤金什么的其实是不够花的，更有甚者，以前很多战死的兄弟都没有补偿，谁家遇上困难了，赵明理他们都会帮忙拉一把。 说到粽子，赵明理问道：“今年端午，咱们是自己包粽子，还是在外面买啊？自己做的话，多准备点呗，我都好久没吃过粽子了。” 前几年颠沛流离，就算过节也没那个心情跟条件，现在日子好过点，赵明理就馋上了。 既然赵明理提了要求，姚雪薇第二天就把糯米给泡上，下班的时候顺带买了一大把粽叶回来。 看到姚雪薇回家，赵明理乐颠颠的跑过来帮忙，连包了几个畸形的粽子之后，赵明理悻悻的说道：“算了，你忙你的，我去做狗窝。” “不是说你今天要去领狗回家吗？狗呢？”边说着话，姚雪薇的双手灵巧的把粽子绑好。 “朵朵抱出去玩了。”提起家里的新成员，赵明理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夸赞道：“我们家小黑长得也壮实，聪明不说，脾气还好……” “小黑这名字……啧谁取的呀。” “朵朵他们呗，还能有谁。但这名字取得也好，小黑就是长得黑。” 心里对小黑满意得很，赵明理收拾狗窝的时候，也格外的卖力，先是钉了几块木板围在周围，用来挡风挡雨，然后又抱了一把稻草铺在地面上，给小狗保暖用。 看到那把稻草，姚雪薇奇怪的问道：“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稻草是个好东西，既能用作铺床保暖，也能当柴烧，还是引火的好材料，可惜住家属院里没法种稻子。 “我们去抱狗的时候，看到主人家在编草鞋，我问他要了一捆，特意拿来给狗做窝的。”赵明理朴实的说道：“稻草实惠。拿其他东西给它做窝我舍不得。” 很多有钱人家的狗，过得比普通人都好，狗窝是用棉布做的，吃的也顿顿有肉……赵明理虽然也阔过，但后面也过了不少苦日子，从来就不是个铺张浪费的人，可完全没有养狗少爷的想法，家里过什么样的日子，家里的狗就是什么待遇。 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就算是有补丁的旧衣服，拿出去送人，也会有人欢喜，在这里待久了，连姚雪薇也没有用旧衣服当狗窝的想法了。 说起来，姚雪薇其实还挺喜欢吃咸蛋黄的粽子，家里也有咸鸭蛋，但想到浪费的蛋清，姚雪薇包粽子的时候，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吃香的喝辣的可以，但浪费不行。 虽然提前包上了粽子，但就一小盆糯米，包出来的那些粽子是肯定撑不到端午节当天的。就二三十个粽子，除了自家吃的，关系好的亲戚朋友那儿还得送点，很快就能消耗个干净。 看起来是麻烦了不少，但人情味却浓厚了很多。 反正家里也没冰箱，东西也放不长久，拿出去给大家分享，姚雪薇也挺乐意的。 在外面晃悠到饭点，姚朵朵他们就抱着新宠小黑回家，看到赵明理新做好的狗窝，立马又开始围着赵明理问东问西，好奇心十足。 等发现姚雪薇在包粽子的时候，姚朵朵她们更是想兴奋的过来帮忙。 就剩最后两个没包完，姚雪薇可不想姚朵朵她们过来捣乱。 “过两天还要包，下次我等你们一起。” “我回家的时候还买了两根骨头，你俩去厨房烧火，烧骨头汤，再洗点菜叶放进去。多加点水，咱们除了自己吃，肉汤还要留给大黑拌饭吃。” 知道大黑的晚饭就在里面，姚朵朵他们赶紧窜去厨房。 把俩孩子使唤得团团转之后，姚雪薇又另外叮嘱道：“顺便再烧一锅水，这粽子马上就要包好了。” 把粽子扔到锅里煮着，姚雪薇就去橱柜里把白糖罐子翻了出来，煮好的粽子蘸白糖吃味道最好。 罐子打开，姚雪薇的眉毛就挑了一下，一抬头，眼神就和紧张的姚朵朵她们对视上了。 “偷吃糖了？” “一点点。就吃了一点点。”姚朵朵小声的回答。 每天一点点，罐子里的糖跟上次比起来，少了一小半。 “你哥哥换牙！你也快换牙了，再多吃糖牙齿会坏掉的。”姚雪薇恐吓道。 舌尖舔了舔松动的门牙，姚朵朵莫名有些心虚。 第60章 第60章 甜食姚雪薇自己也爱得不行,但牙疼过一次之后，她就自觉的把家里的糖都给断了。可家里其他的零食可没断过,应季的水果,姚雪薇只要下班路上看到，就会买回家，偶尔还会买饼干跟点心…… 没想到姚朵朵她们还是没能忍住甜味的诱惑。 “张开嘴,我看看你牙齿呢。刷牙的时候没偷懒吧？”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骂孩子，姚雪薇只是加重了点语气，警告道：“以后少吃点糖，晚上刷牙之后就更不能吃了。” “但是没有白糖,番茄不好吃，刺泡也是……”姚朵朵讨价还价。 除了菜园子里种的大番茄,山上还有野生的小番茄,都是甜中带酸。刺泡除了黑透了的甜，半红不黑的都酸得很，不用白糖腌渍就没那么好吃,偏偏小孩子们都稀罕自己从山上淘换来的小东西,只要是自己摘的,不管怎么收拾,都得吃下去。 再加上家里管得宽松,装了米面糖油的柜子,姚雪薇也从来不上锁，每次山上弄来的小东西，姚朵朵她们都自己处理。 偶尔去小溪边捉了螃蟹或者钓到了虾，姚朵朵她们还会从家里带盐和辣椒面,在野外烤熟吃完才回来…… 这日子过得比姚雪薇有滋有味得多。 看姚朵朵掰着手指数自己需要糖的理由,姚雪薇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不想破坏小孩子的美好童年,姚雪薇妥协：“算了，记得好好刷牙就行。” 训完话，姚雪薇就拿了四个碗出来，分别装了一勺白糖，准备待会儿蘸粽子。 估摸着粽子差不多熟了，姚雪薇捞了个粽子出锅，剥开皮先尝了起来。 “不错，挺好吃。等下次休假，我赶早去市场买肉，换肉粽试试。” 确定能吃晚饭了，姚朵朵赶紧火急火燎的朝赵明理喊道：“爸爸，别做狗窝了，快来吃饭。” 今晚包粽子煮粽子，吃饭的时间比平常晚得多，等吃完再去扫盲班，说不定会有些迟，所以姚朵朵不自觉的就有些急了。 “还烫着呢。先把两碗粽子给大伯他们送过去。等回来洗完手温度就差不多。” 早就猜到这活计是自己的，赵青山跟姚朵朵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自觉的一人捧一碗，给郭玉兰她们送过去。 包了粽子，姚雪薇也没特地炒菜，一人再配一碗汤，就把晚饭解决了。 甜滋滋的味道，再加上软糯的口感，家里的成员都是边吃边夸。 “好好吃啊娘我们明天再包多点吧，我和你一起包。”姚朵朵数了一下剩下的粽子数量，今晚吃了之后，也就够明天早上再吃一顿。 “这主意好，咱们明晚也吃粽子吧。”赵明理举双手赞成。 粽子这玩意也就端午节能吃上，自然是要一次性吃个够，节前到节后，连续几天家里吃得都是粽子，不止他们自己吃，顺带还给亲戚朋友送了不少。 等姚雪薇实在吃腻了，完全不想包粽子的时候，这东西才在姚朵朵她们失望的目光中撤下了饭桌。 姚雪薇美其名曰：“糯米这玩意不能吃太多，容易消化不良。” 赵明理不服：“天天跑跑跳跳的，就算吃的是土也能消化了，更别说那点糯米。” 但他们反对也没用，家里是姚雪薇掌厨，转头就安排上了自己喜欢的小菜。 端午节刚过才没两天，姚雪薇就在报纸上看到新闻，朝鲜那边打起来了，这事儿在国内外的纷乱中，影响不算特别大，等华国被动卷入，局势复杂之后，才会有抗美援朝的事。 但想到这个战争的伤亡，姚雪薇还是忍不住叹气，“这些外国列强还真是讨厌，怕是恨不得全世界都打起来，早晚有一天得打到自己头上去。” 听到姚雪薇的话，赵明理随口回道：“可千万别来惹我们，否则肯定让他们知道华国的厉害，咱们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现在赵明理他们的主战场还在国内，上次出任务回家，他身上都还是带着伤的，修养了一段时间，也差不多缓过来了，估计很快又会出去。 “在外面干仗，也比留在辉水驻守的好。尤其是现在，作风抓得严，没事就让我们自我批判，互相批评，还得写报告……烦死了。” “实在是写不出来了，我既没有骄傲自满，又没有官僚主义……这自我批判怎么写嘛。”赵明理写这些东西还得背着姚朵朵他们，免得影响自己高大的形象。 “别看我，你前两篇还是我帮忙的呢，我也想不出来了。”姚雪薇躲开赵明理求助的目光，慢条斯理的转了个方向，继续看报纸。 □□运动是上头提出来的，组织上发觉一些老干部思想上的放松，他们觉得到这一步，革命就完成了，作为老功臣，他们能开始追求享受了，工作上也慢慢变得敷衍塞责…… 开国功臣嘛，是该有些优待，这一套搁以前还真没人挑刺，可惜华国是社会主义国家，而且国外列强环绕，就算是二十一世纪，大家嘴里念叨的也是：革命还未成功，通知仍需努力。现在才哪到哪儿呢。 那些放松的人，被这么一整治，自觉的就收敛起来了，他们又不是皮痒，等着挨收拾。 像赵明理他们这样的老党员、老干部，更是被针对的对象，组织学习上头文件的时候，一点懒都不能偷。 “这次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本来政府的风评就好，现在名声更好了，老百姓提起来都夸呢。”姚雪薇安慰道。 “这都是无妄之灾啊，我们天天训练打仗的，哪来那么多幺蛾子，还不是被连累的。”赵明理怨念十足。 相对于政府，部队的环境更加单纯，尤其是仗还没打完，日常的训练抓得也紧，都是靠真本事拿命升上来的，那些歪风邪气暂时还吹不过来。 “这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姚雪薇提醒道：“你们部队现在是安稳，但以后转业的人肯定不少，先紧紧皮，以后就算调去其他地方，也不会犯错误。” 制造厂里的几个领导，前身都是战士。 赵明理趴在桌上写了一会儿感想，最后实在编不出来了，自暴自弃道：“我出去看看我哥跟老钱他们怎么写的。” “这东西能抄吗？可别被政委逮住，把你给树了典型。” “就借鉴借鉴。”赵明理不在乎的摆摆手，嫌弃道：“该写的早就写了，再怎么也编不出一朵花来。” 第61章 第61章 赵明理出去溜达了一圈,发现抄作业这事，一点也指望不上别人,互相交流完之后,赵明理就蔫哒哒的回家。 看他那副模样，姚雪薇忍不住幸灾乐祸， “幸好我们只需要学习文件,没你们这么麻烦。” “你也别磨蹭了，赶紧写吧，不然朵朵她们回来看到，肯定要问东问西。” 别的文章还好说,赵明理现在的文章里，写的都是自己的缺点,还严厉的自我批评来着。姚朵朵他们现在也识字了,要是看到内容，影响他这个父亲光辉伟大的形象。 “都怪我，字写得太好看。要是跟老钱似的,字丑得张牙舞爪,别人不乐意看不说,一张纸写得满满当当的,结果一读也没几句话。” 老钱当初也是靠扫盲班认的字,底子差了点,读书认字没问题，写就差了点。 “我倒是听朵朵说，徐大姐上课很认真呢，白天没事的时候就练字,写得还挺好。老钱要是一直这样,早晚得吃亏。”姚雪薇有些嫌弃的说道。 徐大姐刚来家属院的时候,看起来也是个土大姐，在家里就跟个老妈子似的，这才过多久，人家就知道上班挣钱，下班学习，那精神头可足了。 读书也是一种思想的觉醒，再这么下去，老钱想继续在家里作威作福，那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他当初可是按照保姆的标准来找的老婆。 光是想象了一下老钱以后吃瘪的样子，姚雪薇心里就忍不住乐。 说到老钱，赵明理就说道：“估计下次出任务，老钱跟我是一起的。他要是走了，家里指定不安稳，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搭把手。” “既是战友，又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姚雪薇不在意的说道：“我看徐大姐跟钱家那几个孩子关系好像缓和了不少，都没怎么吵架了。” 就算是以前吵架，也都是那几个孩子单方面挑衅，徐大姐作为一个成年人，自然都是让着的，再加上老钱在中间和稀泥，事情也就这么囫囵过去了。 外面都还没太平，赵明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家里，修养得差不多之后，他们就出去了。 而且这次去的地方比较远，铁路公路都没有，交通还不便，部分物资还得飞机来送，等他们回来，估计也得很长一段时间。 这事姚雪薇都经历过很多回，就算赵明理走了，她在家依旧还是老样子，该干啥干啥，倒是隔壁没多久就吵了起来。 ‘那是我娘给我做的衣服，你凭啥把它给拆了……’ ‘我就是看你弟弟鞋破了，好心给他做鞋，那旧衣服也不能穿了，我就顺手给拆了，我也没想到……’徐大姐替自己解释了两句。 ‘呜呜呜坏女人后娘都是坏女人你给我滚出去！’ ‘凭啥我滚……’ 吵过一阵之后，就是霹雳吧啦的动静，就跟打起来了似的，吓得姚雪薇赶紧从菜园子里站出来，拍了拍裤腿上的草叶子，就准备去看看情况，一出门就看到徐大姐从钱家出来。 “你没事吧，要不来我家里坐坐。”知道徐大姐没地方去，姚雪薇主动邀请。 听到姚雪薇的话，徐大姐瞬间去破防，带着哭腔说道：“让你看笑话了，我正愁找不到地方去呢。” 要是钱家就一两个小孩，她还不会输，但蚁多咬死象，就算是半大小孩，力气也大着呢，她这个中年妇女完全不是对手，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她这副样子在外面瞎逛，总会有闲话传出来，不管是对她还是钱传文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就坐一会儿，待会儿等他们气消了，我就回去。”徐大姐把眼泪擦干，说道：“你不是收拾菜园子嘛，你忙你的，我给你搭把手……” 不知道事情原委，姚雪薇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干巴巴的说道：“亲母子都还有吵架的时候呢，你也别太伤心……” “原本我也是好心。他们穿着那件衣服又是爬树又是下河的，补丁我都帮着打过几次了，他们也没说过什么。这次拆了也是为传文做鞋子……谁知道就惹着他们了。以前家里穷，没讲究过这些，说起来我也有些理亏，不然我也不会出来。” 她要是回房间里关门躲着，那几个孩子指定不会罢休，还不如她出来转一转，双方冷静一下。 徐大姐虽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她要是不委屈，也不至于被气哭。 她家以前穷，钱家以前也好不到哪里去，有吃有穿就不错了，她自己也没想到，双方还能为这事闹起来……她这波纯粹就是好心办了坏事。 难怪说清官能断家务事，姚雪薇也只有和稀泥：“都还没长大呢……” “都说后娘难做。我自己又生不出儿子，对传文他们从来没起过坏心，我到钱家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还把我当外人……” 徐大姐越想越委屈，跟姚雪薇倾诉道：“自从老钱出去，我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外人都说当兵的待遇好，但咱们这些家里人哪个不是提着心的。” “可不是嘛，生怕他们哪次回来缺胳膊少腿的。上次任务就是带伤回来的……”这些心理，很多家属都是共通的，姚雪薇也能理解徐大姐的心情。 “要只是受伤还好，万一牺牲了。家里怎么办？五个孩子呢。我又是个后娘……到时候咱们可怎么办哦……”没有老钱，她跟几个孩子的日子都难过。光是想想这些可能发生的事，徐大姐都一脸愁容。 和生存比起来，家里吵架那点事，根本就不算什么。 “你工作不是定下来了吗？有工作你还担心什么？” “这工作不也是靠老钱的面子吗？我要不是这家属院里的人，食堂的工作怕是轮不上我。” 学校里的员工大部分都是家属院里的人，向外面招的老师，要的也是年轻女孩，目的十分明显，想把这些也发展成自己人。徐大姐对这点心思心知肚明。 “要老钱真没了，你还是烈士家属呢……”姚雪薇大概的说了一下烈属家属的一些，但老钱好歹是个团长。 只不过要是想留在学校工作，甚至留住现在住的房子，家里的五个孩子，徐大姐就不能撒手不管，否则说不过去，毕竟他那些战友也不是吃素的。刚好徐大姐也没儿子养老，天天带着小五，感情也培养出来了，就算老钱人没了，家里凑合着也能过下去。 就算是姚雪薇也不得不佩服老钱的精明，不管怎样，他是一点亏都没吃。 第62章 第62章 事儿被姚雪薇说透之后,徐大姐也算是放下了心里的那块石头。 “学校老师说得没错，读的书越多,人越聪明,我想了那么久没想通的事，你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 刚开始去扫盲班，就是成为了混个脸熟,保住自己的工作，但现在徐大姐已经找到趣味了，天天听那些老师讲故事，她的思维眼界也开阔了不少。 眼见着徐大姐从家庭纠纷里跳脱了出来,姚雪薇偷偷的松了口气，说道：“好多政策法规报纸上都有,多看看总是不吃亏的,我家里就有不少旧报纸，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拿几份回去吧。” “我现在认识的字不多，看起来费劲。”徐大姐说起这个有些不好意思。 “那有什么,边看边学,不认识的字记下来,不管是问我还是拿去问老师都行……”姚雪薇的语气轻快。 聊学习跟工作多好,扯生活上的那堆破事,又不能分个对错,她光是听着就头大。 “那我就不客气了，等看完了我再给你还回来。” 徐大姐有些感慨的说道：“以前年纪小的时候，什么也不懂，家里让嫁我就嫁了,当牛做马半辈子,现在出来才开了眼界……学校里请来给孩子们分享经验的战斗英雄,那也是个女孩子，年纪那么小，还是队伍里的狙击手，立了不知道多少功……” “跟她们比起来，我这半辈子，算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徐大姐眼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现在努力也不迟的。”看徐大姐这副样子，姚雪薇也不得不佩服，学校里的老师们，果然有两把刷子，这才多久，徐大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徐大姐咧开嘴笑了笑，心情显然是好多了。 看她没什么问题，姚雪薇才说道：“我刚刚下班回家的时候，看到有卖莲蓬的，买了几把，拿回来给孩子们尝鲜。你在这里坐会儿，我把莲蓬给传文他们送去，顺便看看他们。” 安抚完老的，还得哄小的。 亲爹不在，跟着后娘一起生活，心思肯定会有些敏感，不然也不会吵这么一出。她在孩子们面前露个面，也是有为他们撑腰的意思，让几个孩子知道，就算老钱离开，也有为他们做主的人。 有这些叔叔阿姨在，他们不会受欺负。 除了莲蓬，姚雪薇还另外装了一兜水果，敲开隔壁的门，姚雪薇发现钱传文他们状态还算好，正在逗小五玩。 她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立场坚定的表明，肯定会站在他们这边，这几个孩子就心满意足。 确定他们没什么事，姚雪薇才放心的回家。 徐大姐也没在她家坐多久，到了做晚饭的时间，她就主动说道：“传文他们差不多也该消气了，我回去做饭……” 徐大姐刚走，姚朵朵他们就掐着点回来，一人手里还提着一串螃蟹。 “娘，徐阿姨刚刚来过啊？找你是有事吗？” 因为徐大姐是后娘的缘故，周围的小孩，对她都不太热情。再加上现在放暑假，扫盲班的时间挪到了下午，徐大姐上课的时候，孩子就只能交给哥哥带。 家属院里那些男人出任务，家务事就压在了另一半身上。姚朵朵她们都知道提前回家，做饭的时候好帮忙烧火，更别提隔壁还有的小婴儿，家务量至少是她家的两倍，钱传文他们不帮忙是不可能的。 姚朵朵他们在外面玩，小伙伴却只能被迫留在家里干活，这就让徐大姐不太受小孩们欢迎。 钱家的矛盾，姚雪薇也没细说，只说道：“就是过来坐了会儿，借了报纸回去读书认字。” 提到学习的事，俩孩子瞬间蔫了，放假之后，姚雪薇也给布置了学习任务，但完成度就要打个折扣。 “今天上午老师教我们跳舞了，娘，你会跳舞吗？吃完饭我教你啊……”姚朵朵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学的什么舞？” “是西方国家那边传过来的……老师还教我们唱歌了……” 姚朵朵说着，就屁颠屁颠的跟进厨房，准备帮忙烧火，顺带把下午摸的螃蟹丢在火堆里烤。 既然孩子主动要求表演，姚雪薇也不客气，说道：“那你唱给我听听呢。” “……我们是铁的队伍，我们是铁的心，维护中华民族，永做自由人……” 很有时代特色的一首歌，姚朵朵她们唱得也感情饱满，慷慨激昂，一唱完姚雪薇就赶紧鼓掌，把人从头到脚的夸了一遍。 姚朵朵美滋滋的昂头，“老师明天还教新歌……还有老师要教画画呢。” 一听这话，姚雪薇乐了，“还教画画？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啊，我原本打算空了教你们的。” 她忙着上班，精力确实不足，没想到老师们倒是很给力。 唱歌跳舞、练字绘画……这个学校在暑假期间，简直就成了个简易版的少年宫，顺带还兼职扫盲。 大家的自主性是真的太强了，而且花样还多。 西方的那些东西，现在也没什么可避讳的，老师们也多才多艺，看学生们放假没事干，立刻就帮忙把爱好安排上。 有这群老师们的存在，姚雪薇也轻松了不少。不过她也没放松两天，家里就来了个不速之客，姚家那位不太熟的弟妹白梨花，特意来报丧了。 “你说我弟弟死了？上次见他还好好好的呢。什么原因没的？”姚雪薇有些不敢相信。都说祸害遗千年，姚家小弟这种五毒俱全的，居然死得这么干脆。 “他喝醉了酒，晚上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白梨花说起丈夫的死亡，一脸平静，也不见得又多难过。 第63章 第63章 原本就不是什么恩爱夫妻,看姚雪薇追问，白梨花淡定的说起了姚家小弟的死因。 当初戒烟的时候,姚家小弟就遭了一番罪,精神恍惚了好一段时间，爱上喝酒之后，更是放荡不羁。 姚家父母心疼儿子遭了大罪,也不敢多管。在这么放纵之下，姚家小弟终于出事，脚滑摔一跤之后，人就没了。 “爹娘气狠了,都病倒在床……” 怪不得是白梨花来报的丧，姚雪薇有些好奇的说道：“爹娘他们是怎么打算的,命根子都没了……” 如果她猜得不错,白梨花之前怀孕，生的应该是孙女，否则以姚母那性子,是孙子的话,肯定早就来炫耀,不至于这么悄无声息。 因为白梨花的出身不好,姚家人就算计着,如果她生了儿子,就认了这个儿媳，生女儿的话，这事儿就再说……依照姚母的脾气，生了女儿又带着拖油瓶的白梨花,这段时间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果然,白梨花也不是真的软蛋,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爹娘是什么脾气，大姐你也知道，看我生的女儿，也从来没把我当成过自己人。但这一年多，也全仰仗他们照顾我，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来告诉你一声。” “他们的意思是，把人带回老家，葬回祖坟，然后就准备在姚家村过日子……我对姚家村不熟，又带着弟弟跟女儿，干不了什么重活，准备就留在城里讨生活。” 在姚家待了那么久，白梨花也知道姚雪薇跟娘家的关系不太好，况且她也亲身体会过，姚家的女儿、孙女是什么待遇，对姚雪薇的态度也十分理解。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姚家也确实没有旁人了，我也不是正经的姚家媳妇……” 她之前就不被姚家父母承认，连半个姚家人都不算，姚家那摊子事，她完全可以撒手，而且她也确实没钱，所以就只能找上姚雪薇。 白梨花从小过得苦，如果姚家当初对人好，就算顾忌着感情，她也不会是这个态度。姚父姚母现在没人管，纯粹就是自作自受。 姚雪薇叹了口气，说道：“这事不好耽搁，既然他们想回去，那就回去吧，回村里至少还能分两亩地。” 老家离辉水虽然不是太远，但来回折腾也麻烦，姚雪薇也没准备带小孩回去，把孩子托给玉兰姐帮忙照看两天，她就跟白梨花回去处理姚家的丧事。 白梨花虽然不准备回去在姚家父母底下讨生活，但也顾忌着孩子的生父，也披麻戴孝跟着一起回了老家。 姚家村跟当年早就不一样了，地主倒台，各家都分了地，日子都好过不少。姚家曾经的长工，看到姚父回来，还主动过来帮忙。 “老爷你也别太生气，要注意自个儿的身体……”长工看到姚父一脸病容，忍不住宽慰了几句。 “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还叫什么老爷。”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姚父只觉得没脸，他现在还算什么老爷，过得还没家里曾经的长工好。 姚家当初为什么离开，村里人谁不知道。姚家小弟败光祖产，没脸在村里待，灰溜溜的走了，谁想到回来的时候，连命都没了。 就是可怜了家里的两个老的，养出了一个败家子，现在老了还受罪…… 回来的时候，姚母本来还想加紧时间修墓，请和尚道士……姚雪薇直接拒绝，“你要办可以。自己掏钱，反正我是没钱了，找车送你们回来，我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送尸体回乡，很多人都嫌晦气，姚雪薇也是多加了钱才请到的人。 姚父姚母手里没余钱，葬礼也没办，草草的就把人给埋了。 看到那个寒酸的小土包，再对比一下祖宗青石做的大墓，姚父一时忍不住，老泪纵横：“我可怜的儿啊……” 他这不止是哭儿子，还哭自己。儿子还有人办后事，自己的后事又还有谁能管呢。 看两老在坟前哭得可怜，姚雪薇忍不住说道：“当初你们要是好好教孩子，哪里会有今天呢。” “我已经在村里帮你们问过了，你们回来也能分田。姚家的院子当初是卖给赌坊老板了的，后面赌坊老板被枪毙，现在这院子成村里的办公地点了。你们能借住在杂物间里，等修房子了就自己搬出去……” 离开之前住的是正房，回来之后住杂物间，越混越回去的姚父，整个人都有些打不起精神，再加上他以前从来没干过重活，没想到自己老了还有下地的一天。 想想原身以前过的苦日子，还有当初姚家人的态度，姚雪薇此刻没有一丝心软，说道：“人已经入土为安，我也该回去了。请假要扣工钱的。” 白梨花打算跟着姚雪薇一起离开，也说道：“爹娘你们在家照顾好自己……” 听这语气不对，姚母惊呼道：“你也要走？要改嫁？” “什么礼都没有，我也不算姚家正经的媳妇。带着孩子送他一程，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以后咱们就各过各的吧。”白梨花无奈的回道。 白梨花其实没什么改嫁的打算，带着个弟弟又带着个女儿，两个拖油瓶，不太好说亲，但要让她按照老规矩，守在姚家父母面前尽孝，她也做不到。 姚父姚母之前沉浸在悲伤中，也没注意收拾东西的时候，只收了他们两老的，现在看儿媳妇要走，姚母本想骂两句的，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儿子没了她也没底气嚣张，只能说软话。 “你既然要走，就把孙女留下吧。我们把孙女养大，招个女婿……”这么一安排，姚母觉得心里又有指望了。 白梨花抱着孩子犹豫了两秒。 姚父姚母以前就当孩子不存在，别说抱了，连句关心的话都没说过。女儿跟着自己，不会过什么好日子，但姚家现在的境况，不比她好多少，她好歹是亲妈…… 想清楚之后，白梨花赶紧拒绝：“女儿我自己会养。不用麻烦您老。” 第64章 第64章 姚母有些迟疑：“这孩子好歹姓姚。” “姓姚怎么了,我不也姓姚吗？”姚雪薇站在旁边冷笑一声。看白梨花那态度，是个护犊子的,姚雪薇自然站在她那边。 “你？” 本来就不看中女孩,更有姚雪薇这个教育失败的例子在前，姚母瞬间就对这孙女失去了期待。 “算了，不愿意把孩子留给我们,你就自己带走吧。以后在外面过不下去，也别回来求我们。” 姚母本来就不待见姚雪薇，更不待见白梨花，现在丧事办完,姚母没有求人的地方后，立马赶人：“不是说要走吗,赶紧走吧。” 一听这话,姚雪薇立刻转身走人，看白梨花慢吞吞的，姚雪薇还拉了她一把。 “走吧,等什么呢,再不走就天黑了。” “留他们两个老人在家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虽然决定要走,但白梨花的语气还是有些担心。 这也就是姚父姚母不会做人,要是之前对白梨花好一点,以白梨花这脾气,指不定就在姚家当牛做马了。 姚雪薇扯着她往前走，说道：“他们在姚家村待了几十年，祖祖辈辈都在村里，能有什么问题。” 姚家当初是地主,但对村里人从来不苛刻,虽然吃喝嫖赌的事没少干,但从来不会玩什么九出十三归的生意，田租收得也不高，香火情还是留了点的。 白梨花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生的如果是儿子，留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我也放心。但我生的是闺女，留在家里，我也怕她挨饿受欺负，更别说娘口中的招赘。要是姚家有钱，招女婿还有得挑，但姚家现在这情况……” 听得出来，她也是替女儿打算过的。 但是临着走了，她又觉得两个老人留在乡下，看起来有些可怜。 “不用担心。等他们在村里稳定下来，肯定会重新抱个孙子来养。”姚雪薇撇了撇嘴，说道：“他们应该早就打上这主意了，不然他们不会让你带孩子走。” 要不是姚父姚母愿意放手，白梨花想带孩走在也没那么容易，封建大家长这词可不是开玩笑的，再加上这还是姚家村。 被这么一提醒，白梨花心中一凛，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不自觉的加快步伐，嘴里还说道：“现在外面孤儿那么多，爹娘想抱养个孩子也容易。当初我弟弟也就是没人愿意收养，不然我也乐意他离开我去过好日子……” 现在村里虽然分了田，普通人家勉强能温饱。但前提是家里没病没灾，如果家里的壮劳力生了病，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日子过得也艰难。 更别说那种命运坎坷，父母双亡的孩子。跟着姚父他们，虽然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但至少能吃得上饭。而且养的是孙子，姚母说不定自己不吃，都不愿意饿着孩子。 越想姚家那摊子事，心里就越烦，姚雪薇转而问道：“你带着女儿，之后怎么打算的？” “我弟弟年纪也大了，能帮着带孩子，我就去找点活来干，打扫卫生端茶倒水，我还是能干的。”白梨花说起生计，也是压力山大，不然以前也不会误入歧途。 “你心里头成算就好，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姚雪薇觉得白梨花人也还行，能帮的，她也愿意帮忙。小孩子这种生物，是全球闻名的吞金兽，随便生个小病，白梨花现在的经济情况都承受不起。 白梨花年轻又肯干，回辉水没两天，她就找到了工作，去一家纺织厂做打扫卫生的活，工资没有生产线上的高，但也足够家里生活。 不过就是运气不太好，刚领了一个月的工资，厂里就有些风雨飘摇。 土改的命令到发下来没多久，农村成分划分的政策又来了。 按照当地解放时间，往前连续三年有剥削行为的，都讨不到好，姚家破产都快两年，现在还是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贫农肯定是没跑了。 像姚雪薇她们这样的，自然就算是工人。 地主的土地没了，但房子、耕牛、农具都还是在的，只不过成分上有点区别。大家现在也不知道差差别在哪里，但自己和主流不太一样，心理总是慌的。 辉水的那些资本家大老板们，尤其慌张，工厂虽然没被没收，但眼见着形势不太好的样子。 安迪家里的亲戚，之前失业了一段时间，后面经过思想教育之后，又重新找到了工作，知识分子这种脑力脑洞者，待遇都很正常，安迪自己的成分也没什么问题。嫁出去了的姐姐，也不用担心，就安家主事的男人们，成分不太好。 自家男人安慰的话不太管用，安迪就只能跑来找妯娌了解情况。 “安家又没有做过□□的事，怕什么，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郭玉兰笃定的说道：“回去好好跟你爸爸说，让他安心搞生产。” “我爸最近都愁得睡不着，天天拉着我们几个姐妹，让我们打听情况……”安家跟姚家不一样，就算是女儿，也是受宠的，安迪之前也没少被娘家照顾。现在情况不对，安家几个姐妹，都各自替家里着急。 别说安家，其他大老板们也是一样，各处拉关系试探，万一有什么，他们也好应对。 “我这边真没听到什么风声。”郭玉兰说得真诚，“最近开会，说得都是生产上的事，不只是我们制造厂，被服厂、罐头厂……都在催生产。万一我们真要去朝鲜那边参战，后勤物资上的事不能掉链子。” 内部的那点矛盾，在外部战争面前就算不上什么了。 和朝鲜那边刚开战时候，报纸的新闻也没重视，就是简单的报道了一下。但后面形势变得复杂，报纸也开始重新主导舆论的走向。 就现在这情形，华国八成是要参战的。 知道没有拿资本家开刀的想法，安迪也没那么紧张了，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爸跟我想太多了。” “这有什么。”郭玉兰笑着说道：“原则上的错误我肯定不会犯。但有事跟你提个醒，也是没问题的，你也不用担心太多。” 安迪至少有的赵明义护着，不会有事，但安家挨到后面，肯定会出问题，到时候安迪说不定会受到牵连。 认识那么久，相处得也不错，这时候姚雪薇也没有装哑巴，委婉的提醒道：“现在是没什么事，但你们也得未雨绸缪。现在这个世道，是我们工人和农民的天下。” 第65章 第65章 解放前后的差别,安迪也深有体会。她家不算巨富，但在辉水还能有点能耐的,开个厂子,各方都需要打点到位，每年大把的往外送钱。 但是现在，家里就算想送钱,也送不出去。这样挣的钱是多了，但心里也不太安稳。 当初和赵家结亲的事，安爸爸是举双手赞成的。解放前安家交好的某些人物，现在已经在吃牢饭。他也想官商勾结,但没谁给他这个机会，连赵家这样的姻亲都不会乱伸手,更别说那些新认识的‘朋友’。 礼送不出去这种情况,搁以前，安家得急死。但后面经过观察，他们知道现在的官员都廉洁,心中都有一腔为人民做事的热血。 敬佩是敬佩,但安爸爸也更明白,大家确实不是一路人。 “要不这厂子还是别开了。”安迪劝道：“爸爸你一直在自家厂里,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医院、部队、还有政府开的那些工厂,经常展开思想教育活动,里面的内容，光是听着我都替你担心……” 组织上需要团结的是广大的底层百姓，忆苦思甜增加凝聚力那是常有的事，而最能引起大家共鸣的,就是来自上层的欺压……很不辛,安爸爸做作为大老板,正是属于反派那一阵营的。 “把厂子关了，咱们喝西北风啊，这事我乐意，你哥哥嫂嫂他们都不会乐意。”安爸爸无奈的说道。家里就没一个节俭的人，现在日子过得最简朴的，就是嫁给赵明义的安迪，但她的生活水平也比普通人高一大截。 “以前挣的钱还不够花啊？爸爸你也是，遇上事了，就来找我们想办法，给你出主意，你又不听，以后再也不帮你打听了。” “事情哪里就到关厂子的地步了。商人自古就有，咱们安家也不打眼，老老实实的搞生产，不当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就行。”安爸爸现在就只是不想当那只鸡，根本就没想过，不管是鸡还是猴，全都会被一锅端。 安迪这下子没话说了，安家人这是痛并快乐的享受着富贵生活。 明明在赵家的时候，姚雪薇跟她分析了一堆，她听着也觉得十分有道理，恨不得安家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处理，缩起来老老实实做人。 谁知道她口才实在不行，根本就说不通家里的这位老顽固。就算是照着姚雪薇跟她说的那样，把各种思想政策、指导方针逐条拿来分析，安爸爸也不为所动。 确定这次划分成分的事影响不到他们，他就还能继续安稳的搞生产。 倒是安迪急得不行，得空了就回娘家，在安家人面前念叨，让他们有危机意识。 安迪这模样，郭玉兰也看在眼里，私下跟姚雪薇念叨：“你是不是把她给吓唬狠了。如果安家把厂子关了，后面屁事没有。安家损失了一只下金蛋的鸡，不得来找你跟安迪麻烦啊。” 以后的事谁知道啊，哪怕郭玉兰也是老革命。当时听姚雪薇分析，她也觉得有道理，但毕竟只是推测，万一事情的发展和推测相反呢。 姚雪薇和安迪都是好心，但也容易遭埋怨，等安迪被娘家人嫌弃，难免不会记恨上姚雪薇。两个都是她的弟妹，郭玉兰可不想她们闹矛盾。 “要不你还是去劝劝安迪吧。让她别太着急。” 姚雪薇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已经跟她说过了。现在朝鲜局势紧张，就算有变动，也不会是现在……但我后面说的话，好像不太管用。” 毕竟现在划分成分，是以当地解放时间前三年为时间节点，谁知道以后怎么算，现在老实做人说不定都迟了。 但安家也不是安迪做主，就安迪有危机感也没用。 等到后面华国出兵朝鲜，全民的热点都在这上面，安家也彻底放松了下来，安迪看劝不动，相处绷紧的那弦也被迫放松下来。 不过家属院和制造厂这边的氛围却没那么好，都时刻紧盯着朝鲜那边的战报，连在外面清扫残余势力和土匪的赵明理他们，也赶在年底前回来了一趟。 “等在家过完年，我们也得去朝鲜。” 赵明理说得不在乎，但姚雪薇还是关心道：“那今年咱们今年过年可不能省，大鱼大肉一点不能少，那边天气冷，我再找人给你做厚点的衣服……” 打仗就是把头拴在裤腰带上的事，再加上战场那边的条件艰苦，说得不好听一点，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这时候，姚雪薇自然不会亏待他。 针线活只能交给别人，但腊肉熏鸡这类的玩意，姚雪薇可没少做。 听说隔壁老钱跟徐大姐还要回家祭祖，姚雪薇也跟着问道：“你要回老家吗？我陪你啊。反正我也不用回姚家村。” “我老家当初被飞机轰炸过一遍，祖坟都找不着了。过年的时候顺便烧点纸就行。”赵明理一点不忌讳这个。 赵明理在家吃吃喝喝的养身体，准备到战场大干一场，离开的时候精气神十足，衬得老钱的状态格外的萎靡。 原本姚雪薇还有些不明所以，还是姚朵朵去姚家串门，才带回了最新消息。 “徐阿姨家里多了两个姐姐，还是徐阿姨的女儿，但是她们好可怜啊，脸上身上全都是伤，有个姐姐的额头都磕破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她们家多了两个人，我居然还不知道。”姚雪薇有些惊奇。 “两个姐姐脸上有伤，不好意思出门。你之前忙着给爸爸收拾行李，肯定没注意到。”姚朵朵皱了皱鼻子，说道：“这两个姐姐太怕生了。我都去她们家好多回，今天才看到她们。” 不用猜，肯定是老钱两人回老家祭祖的时候，徐大姐看这俩孩子受欺负，才把人带回来的。 钱传文他们本来就不是特别喜欢徐大姐，对这陌生的两个继妹，更是当不存在，也没在外面提过，还是姚朵朵撞见了，才知道缘由。 姚雪薇挑了挑眉，说道“自己的女儿，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徐大姐现在又不是单纯靠老钱过日子，人家自己也有工资，就养两个孩子，老钱也不敢闹。” “幸好娘你当初离婚的时候没有丢下我。”因为相同的境遇，姚朵朵狠狠的代入了，抱着姚雪薇的腰不撒手。她亲爹住得也不远，但这么久一来，双方碰面的次数都少，就算是碰面了，赵来庆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要是当初她被留给亲爹，虽然不至于被打得鼻青脸肿，但应该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第66章 第66章 徐大姐的两个女儿,年纪都比姚朵朵要大一点，但在家里吃不饱又常年干活,身量比姚朵朵还小。对这两个刚认识的小姐姐,姚朵朵还是充满同情的。 “娘，我以前的旧衣服你还有用吗？没用的话，我想拿去送给两个姐姐。” 别人家都是哥哥姐姐穿了过后,改一改留给弟弟妹妹穿，对那些旧衣服，姚朵朵也不敢擅自做主。 “家里就你们两个孩子，又不用留给弟弟妹妹,你想送就送吧。”姚雪薇随意的说道：“本来我也是打算留着送人的。” 姚朵朵个子长得快，新衣服很快就不能穿,没带几个补丁的衣服,姚雪薇都不好意思拿出去扔，只能洗干净放好，准备留着送人,只是之前没找到合适的对象。 倒是赵青山是男孩子,穿了不少赵大宝留下的衣服,也送了不少衣服给赵小宝。大家上学穿的衣服,布料款式都差不多,只要没穿坏,下一个就还能继续穿，没谁会嫌弃。 姚朵朵把自己的柜子翻了一遍，找出了一大包质量还算好的，然后乐颠颠就准备送过去。 “你这样,不怕传武他们跟你闹脾气啊。”赵青山帮着把衣服抱住,建议道：“要不让娘送过去吧。这样就是她们大人的事了。” “也是哈。我们跟传文哥哥他们才是一伙的。”姚朵朵犹豫的停下脚步,琢磨道：“可那两个姐姐是被后娘打伤的，传文哥哥他们在家也挺照顾这两个妹妹的……” 见识过真正的恶毒后娘之后，连钱传文他们都沉默了。 对比起来，徐大姐还真是个老实人，带孩子尽心尽力不说，在家也不会饿着冷着他们，家里的重活基本都是自己干，不会特意去支使孩子。 但明白事理，也不代表双方和解。钱家的根本矛盾根本就不在徐大姐身上，而是老钱弄出的那些事。 钱家几兄弟都觉得，亲娘的死，老钱得负一大半责任，如果不是他搞那些花花肠子，让孕妇生气，可能有些事就不会发生…… 跟徐大姐妥协，就相当于对父亲低头，这事儿他们做不出来，所以平时双方相处都是淡淡的。 不想因为新来的小姐姐，失去自己的小伙伴，姚朵朵就凑到姚雪薇面前，眼巴巴的说道：“娘你帮我去呗东西我都装好了。” “行，帮你跑一趟。”知道她们的那点小心思，姚雪薇也答应的干脆，提着东西走在前面，姚朵朵她们就在后面跟着。 看到姚雪薇手里的大网兜，徐大姐还愣了一下，“快进来坐，你怎么带这么些东西。” “我听朵朵说，你把两个女儿接过来了。她们刚来，置办东西也麻烦，我就收拾了一些朵朵的旧衣服过来，你看看能不能穿。”说着，姚雪薇就把衣服从网兜里拿出来。 看着体积最大的两件棉衣，徐大姐非常真诚的感谢道：“你有心了。我这紧赶慢赶的，才给她们两个一人缝了套衣服，你送这个过来，刚好方便换洗……” 她倒是想给俩女儿的所有行头都重新置办过，可惜她没这实力，去年攒的钱，年底都给钱传文他们换新衣服了，过年都穿新衣服，她也没有抠搜。 当时她也没想到，后面她会把俩女儿接过来。 面对姚雪薇送的礼，徐大姐也不能任由两个女儿在房间里躲着，直接朝二楼喊道：“老大老二，赶紧下来……” 人还没出来呢，徐大姐就解释道：“她们身上还有伤。我想的是，等她们脸上的伤好了，再放她们出去玩。小姑娘也要面子，这样出去我怕她们以后挨欺负。” 孩子打架这种事，家属院经常发生，偏偏孩子间的矛盾，大人也不好插手。 说话的同时，徐大姐也在挨个整理姚雪薇带来的衣服，立刻就能穿的放在一个凳子上，小了需要改改的，放在另一个凳子上。 跟徐大姐自己做的衣服不同，姚朵朵的衣服是没有留余量的，衣服小了就不能穿，改起来十分麻烦。 朵朵是女孩，姚雪薇给她准备的衣服，颜色都很靓丽，一看就是娇娇俏俏的女孩子穿的。 徐大姐看了也直夸：“这件料子好，厚实，又好看又耐磨。哎哟，这还有夏天的小裙子呢……这两件旗袍做工这么好，上面也一点没坏，要不你拿回去收着吧，……” “那是我去年特地找裁缝订做的，也就出门做客穿了两回，平时朵朵他们漫山跑，一点也不乐意穿这个，今年她肯定穿不上了。料子是好料子，如果小了，你到时候改成短袖，穿着也好看，反正我的针线活是拿不出手的，就不折腾了。” 正闲聊着呢，徐大姐的两个女儿就下了楼梯，有些怯懦的走到徐大姐身旁。 “来了，快给阿姨道谢。” “不用不用，小事而已。” 两个女孩穿的应该是徐大姐新给她们做的衣服，说话的声音不大，头也埋得低低的，姚雪薇一眼就能看到她们稻草似的头发，姐姐额头上的伤口十分明显，将近五厘米长的大口子，已经结痂了，稍矮一些的妹妹，走路则是一瘸一拐的，估计是伤在了腿上。 面对姚雪薇这个陌生人，两姐妹没待一会儿，就有些如坐针毡，十分的不自在。 姚雪薇赶紧说道：“你们小孩子玩你们的去，不用在我们大人跟前待着。” 这话一说，姚雪薇都明显感觉到这两姐妹松了一口气，立马跟着姚朵朵消失在跟前，她们跟姚朵朵也说过几次话，勉强算得上熟悉。 “她俩被家里的后娘跟亲爹收拾怕了，也没个人护着，胆子都给吓破了……她俩这样子，我哪敢让他们留在老家。”因为这事，徐大姐还跟老钱吵了一架。 小孩子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讲卫生懂礼貌，跟小孩本人的关系不大，全看家长怎么教育。 看徐大姐一副内疚自责的样子，姚雪薇赶紧安慰：“时间长了就好了，等开学再送她们一起去读书，跟同学一起玩得多了，人就开朗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学校是个养人的好地方，有些道理我不懂，也不会教，但学校老师可不一样。”作为扫盲班的一员，徐大姐对老师们格外的崇拜。 要不是上过老师们的课，她估计还跟以前一样，软弱无能，这次回老家，看到自己孩子受欺负，可能也不敢出声，只能偷偷抹泪，暗自怨她们母女命不好…… 而且有自己亲生的跟前，原本指望养老的继子也不香了，热脸贴了冷屁股这么久，她的心也凉了。 第67章 第67章 把东西送给徐大姐之后,姚雪薇又跟钱传文他们说了会话，然后才起身回家。 她虽然同情那两个小女孩,支持徐大姐把孩子接过来养,但也不绝对不会让钱传文几个受欺负。老钱这人是不咋地，但也在外面拼命，这个家里花了他的工资,住的是他的房子，再不济，也得看死去钱大姐的面子。 只要分得清好坏，徐大姐就不敢做恶毒后娘,毕竟家属院还有那么多领导盯着。 前线在战斗，大后方也不能拖后腿。 赵明理他们离开不到两个月,就有信送到家,信里面的内容自然都是好的，夸了她做的东西有多好吃，准备的衣服有多暖和,顺带小小吐槽了一下,那边的天气太冷,敌军有多么的惹人厌…… 如果她是个局外人,看到那封信,自然就没什么担心的,但因为工作关系，她了解的内情不少。 战场上，敌我双方的装备悬殊，敌军有大量的坦.克,火力又非常的猛,给志愿军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想要摧毁敌军的坦.克,光靠手.榴.弹、炸.药.包这些东西是不行的，所以厂里的领导也下了命令，立刻研究反坦.克武器。 随之而来的，还有志愿军从敌军那边缴获的火.箭.筒。这个战利品一到，制造厂全员都行动了起来，准备着手仿制，研究小组的人立刻就开始测数据，画图纸…… 自从开始打仗，制造厂就开始加班加点的生产，接了新的生产任务过后，姚雪薇她们更是加班到深夜。 郭玉兰倒是没说什么，主动说道：“这阵子时间紧，你就住宿舍吧。家里还有我呢，朵朵她们你也不用担心。” 相对姚雪薇她们这种奋斗在一线的，郭玉兰她们只稍微轻松了一点，至少回家吃饭的时间是有的。 “那我就把家里那两个交给姐你了。等后面你要是忙不过来，就让她们放学自己来制造厂。”姚雪薇就这么淡定的安排着。 自从制造厂开始加班，厂里的小孩就有专门的人管着，免得他们给大人造成麻烦，尤其是双职工的家庭，对孩子根本就顾不过来。 厂里的思想动员还是很成功的，大家都知道，后方多出一份力，前线就少流一点血，而且厂里很多职工的另一半，都还在战场上…… 姚雪薇跟赵明理之间，爱情的成分较少，战友的情分居多，相处的就跟亲人一样，她也希望赵明理在战场上能够安全。 其他素未谋面的战士也一样，大家都希望他们能平安回家。 相比起来，放养家里的小孩，就是一件小事情。 但是姚朵朵两个，跟姚雪薇想的疯玩不一样，爸爸去前线打仗，姚雪薇也在制造厂加班，无形中就给了这俩孩子不少压力，玩耍的兴致也降低了，空闲时间也知道主动学习。 自主学习的效果，比姚雪薇之前盯着她们看书要好得多。 等挨到周末，姚朵朵两兄妹就背着书包，自觉地去制造厂找姚雪薇。在车间外头，姚朵朵一眼就找出了人堆里的姚雪薇，立马冲过去把人抱住，黏黏糊糊的撒娇：“娘” “你们怎么过来了。娘马上要去练靶场那边，要不你们自己先玩着吧。”姚雪薇拍了拍姚朵朵的头，无情的赶人。 “娘你都好多天没回家了……” 姚朵朵委屈巴巴的说着，看得周围的叔叔阿姨心疼，跟着帮腔道：“让她跟着嘛，反正是在练靶场测试性能，不是什么特重要的事。不然你后面忙起来，更没时间陪孩子。” 大家都是连加了几天班的人，只不过其他人家里的小孩都有家长管，就姚朵朵父母两个都不在家。 “那行，你俩待会儿跟着我，不准乱跑，练靶场也危险得很。” “知道了，嘿嘿。”姚朵朵憨笑了两声，就拉住姚雪薇的手，嘚吧嘚吧的说着这周在学校的表现的，“老师课堂上出的题，就我一个人答上了，老师夸我聪明来着……” 一直被姚雪薇惯着，猛的失宠，姚朵朵现在是竭尽所能的表现自己。 姚雪薇也非常的配合，夸道：“真的吗？朵朵你也太厉害了吧，我看你非常有当科学家的潜力啊……” 在一声声彩虹屁中迷失自我，姚朵朵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今天的目标是看两个小时的课外书，做一个小时的作业……” “哇塞，朵朵你好棒啊”姚雪薇忍着笑，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小声的说道：“待会儿不许放开我的手哦。炮.弹爆.炸起来的威力可大了。” “嗯嗯，我们肯定不乱跑。” 练靶场中央，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郭玉兰跟刘厂长早就已经到了，等姚雪薇她们这波人了。 这是制造厂一个多月来，第一次弄出成品进行性能检测，所有人都有些忐忑，而且为了安全考虑，大家的站位离发射地点也比较远，发射点那边也进行了防护措施。 开始之前，刘厂长还紧张的问道：“用无缝钢管代替铝合金管真的没问题吗？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款材料使用之前，已经测试过，是合格的。这次检测，大家的信心还是比较足的。”钱师傅带头回答。 虽然不懂研究，但这一个多月里，厂里遇上的难题，刘厂长还是了解的，材料是一方面，还有很多设备，制作工艺，他们厂都达不到。 按理说是可以找平替，但替得太多了，刘厂长也担心啊。可这是政治任务，容不得制造厂退缩，刘厂长咬咬牙，“行，那让他们准备开始。” 别说刘厂长，姚雪薇她们这堆技术人员，心里也不是特别有底，熬了那么多夜，加了那么多班，她们也算得上是把样品给摸透了，但她们消化吸收过后，还得结合厂里的生产条件进行改进，这就有些让人头大。 随着刘厂长下的命令，姚雪薇拉着姚朵朵的手也不自觉的捏紧。 感觉手有些微痛，但姚朵朵能看出现在气氛紧张，也不敢说话，目光跟姚雪薇一起，放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不远处的平地被炸出一片烟尘，操作人员也安全无虞。 “哇塞”姚朵朵被这炮.弹的威力震慑住，眼睛里的震惊都快溢出来了。 ‘成功了！呜呜呜成功了！’ ‘这一个多月咱们没白干！等送到战场，轰死那帮杂碎！还真当咱们是吃素的呢。’ ‘安全性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待会儿测一下射程，还有穿透能力……万一数据不达标咱们还得改。’ 听着耳边叔叔阿姨们的欢呼，姚朵朵好奇的抬头问道：“娘，这武器叫什么名字？” “反坦.克火.箭炮，用来对付坦克的，几十毫米的装甲都可以穿透……”姚雪薇心情很好的给两个孩子介绍。 “好厉害啊这是娘你们造出来的吗？威力也太大了吧”姚朵朵哪见过这个啊，平时最多也就摸摸枪而已。 “这算是什么，原.子.弹才叫厉害呢，45年美军对日本投了原.子.弹，报纸上那巨大的蘑菇云，震惊了世界……想看照片的话，等我放假了去帮你借，咱们家里没有。” “咱们厂能造吗？”姚朵朵天真的问道。 “不能。要是华国现在有这玩意，也没人敢打我们的主意。”在姚朵朵略有些失望的目光中，姚雪薇补充道：“以后华国肯定会有的，咱们这代人，还有你们这代人一起努力，肯定可以的。” 姚朵朵：听了这话，忽然感受到压力了呢。 第68章 第68章 战场上忙碌,后方也没有闲着的，除了需要供应普通的武器,各大制造厂还联合搞了个创新研发比赛。 姚雪薇她们忙完一个阶段,休息没两天，工作就又来了，只不过这不是政治任务,全靠各厂自发进行，所以催得也没那么紧。 加完班，放假回家，也还有一大堆杂活等着。这场战役打了两年多,在这期间，不光是制造厂的工人没好好休息过,有些私营企业的机器也没停过,还趁机扩大了经营。 安家这两年发展得风生水起，原本还有些沾沾自喜的，但第一个五年计划出来,知道私有企业将被改造,安爸爸瞬间就蔫了。 “早跟你说了吧,你还不信,计划的是五年,实施起来谁知道呢。到时候公私合营了,你在厂里说的话能算数吗？”安迪生气的说道：“之前抓贪官，查行贿的时候，你也是急得上火，事情一过,你又忘记痛了。” “年年都要来这么一出,我也是年年都在劝你,你怎么就不听呢。合着你那些报纸新闻，全都白看了。” “早让你把这厂子关了，你又不愿意。年纪这么大了，还天天操心，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安迪口里虽然埋怨，但心里还是替安爸爸着急。赵明义去前线支援，就她跟孩子在家，没事的时候安迪就往安家跑。 被念叨得多了，安家人也警觉不少。 自知成了温水里的青蛙，安爸爸也不反驳了，只是小声的劝安迪道：“你也别着急，我心里有数，会安排好的，厂里还有那么多工人呢，不是关厂那么简单的事。” 一旦下定决心，安爸爸的行动还是很干脆的，转头就把自家肥皂厂给捐出去了，还扯着大旗，说支援前线。 姜还是老的辣，整这么一出，安爸爸还上了本地的报纸，被上头的领导一顿夸。而且他原本的工作也没丢，依旧在肥皂厂上班，包括他俩儿子也是一样。 只不过厂子变成了公家的，厂长被安排了其他人，他们换了个岗位。 安迪被姚雪薇矫正过枉之后，对安家人的思想教育都没断过，对安爸爸的行为，家里人虽然心疼，但也没反对，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们手里的私房也少，以后时间合适，东山再起也不是问题。 郭玉兰对安爸爸做的这事还挺惊奇，“没想到啊，安家还挺拥护国家政策。” “安迪那些新闻报纸可不是白念的，都磨了一两年了，木头都该开窍了。”姚雪薇无语的说道。郭玉兰现在也调到政府部门，对一些信息了解得也更全面。在郭玉兰和姚雪薇的熏陶下，安迪的思维也变得更敏感，顺带还把安家一起给影响了。 “要是二弟知道安家这么做，心里也高兴，他之前一直不太喜欢安家张扬的作风。”郭玉兰欣慰的说道。 姚雪薇关心的问道：“停战协议都已经签了。他们什么时候回家啊，时间定了吗？” “估计早着呢。就老美那德行，咱们撤了也不放心，可能还要驻扎一段时间。再加上还要处理俘虏的问题……”战争以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郭玉兰也盼着家里人早点回来。 但协议、条约这种东西，今天签了明天就撕的事，老美也不是做不出来。为了不被搞突袭，志愿军那边现在都还防备着。 等到赵明理回家的时候，三年多的时间都过去了，好在他还比较幸运，没有缺胳膊少腿，只是身上多添了几道疤。 姚朵朵她们放学回家，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兴奋得整个人都蹦了起来，兴奋的问道：“爸爸你回来啦？后面不走了吧？” “暂时是不走了，现在情况还算太平。”赵明理笑呵呵的打量了几眼俩孩子，“嚯，长高了不少啊。都快赶上我了。” “等再过两年，我再长高一点，我也去当兵，跟爸爸你一样，保家卫国。”赵青山说道。 “不错，有想法，不过现在可不急，还有我们这些老的顶着呢，你们还是得先读书。”赵明理在战场上吃了苦，当然也心疼自家孩子。 父女三人正说着话呢，姚雪薇就骑着自行车到家了，看到赵明理就惊了一下，“哟！怎么瘦了那么多？脸上那是什么东西。” “前阵子病了一段时间，还没养回来呢。”赵明理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那边太冷了，我脸上都被冻得长了冻疮，还不知道今年冬天会不会复发呢。要是破皮了又得留疤。” “这边天气没那么冷，到时候再买点蛇油之类的擦一擦，应该会好的。” 不提枪林弹雨的事，只提这些生活中的细碎，气氛还是很温馨的。 姚雪薇从车篮里拿出一条鱼，一只鸭子，贴心的说道：“我知道你们今天要回来，特意买回来给你们补一补的。” “可不是嘛，脸都给我瘦凹下去了。”俗话说，又冷又饿，日子难过，去战场上走一遭，身上有多少膘都得掉光。 这批志愿军回家的时候，就没有一个胖子。 看赵明理这样子，姚朵朵她们也心疼，赶紧把柜子里的饼干零食都翻出来，“爸爸你要多吃点的，别饿着自己……” “没事，待会儿就吃饭了，你娘今天做的都是好东西呢。” 姚雪薇也挑了一块桃酥，三两口吃掉，看他们这模样还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上万部免费看。挺父慈子孝的，好笑的拍了拍手，说道：“那你们先吃着，我去炖老鸭汤，然后把鱼给煮了。” 这些在外面的人一回来，家属院这边瞬间就热闹了起来，连着两天，姚雪薇进出都能闻着肉香。 第69章 第69章 不只是家里,部队里的食堂，最近的伙食也特别好。食堂的人,不止开了荒地种菜,还散养了不少的鸡，这次全都抓来炖了。 “别的不说，小鸡炖蘑菇就是香。”赵明理回家分享完,顺带着还把第二天的菜给点了，说道：“红烧肉也好吃，你明天接着做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可以吃到你腻。”姚雪薇不止不拒绝，还关心道：“家里的零食好吃吗？好吃的话,我放假的时候再帮你做。不好吃的话,我在外面给你买回来。” 刚回家的时候，谁还不是个小宝贝呢，这两天赵明理喝水,姚朵朵都能帮他倒好,洗衣服的事情也不用他主动出马,赵青山顺带着就帮他做了。 不知道这种至尊级待遇还能享受多久,赵明理还是蛮珍惜的,赶紧说道：“你做的山楂球,还有枣夹核桃都挺好吃的，要是空的话，可以多做一点。” 为了俩小孩的牙齿考虑，家里的零食都不太甜,还没到饭点的时候,饿了可以填一下肚子。 大家中午都吃食堂,粗茶淡饭没有油水的伙食，就算当时吃饱了，消化得也很快，还不到放学，基本就饿了。姚朵朵她们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姚雪薇自然不会亏待她们。 赵明理这几天正受宠，出门的时候，兜里都能塞一大堆零食，不过他是吃不成独食的，没一会儿，他的零食就会被瓜分干净。 不过他也没吃亏，也从其他兄弟那儿薅了不少好东西，大家一起吃的时候，还会互相吹捧一下。 “你媳妇做的小零嘴还真好吃，酸酸甜甜的，吃了还想吃。”就算是大老爷们，对甜味也没有抵抗力。 “你家这牛肉干也不错啊，劲道，慢慢吃能吃好久呢，还能消磨时间。” “能吃得了多久啊，见面分一半呢，就算叼在嘴里的了，也能被人薅出来，撕一半走……” 这些个人心里也清楚，剩下的快乐日子不多了，再过几天，就又要被家里的老婆呼来喝去，索性现在就好好享受。 不过姚雪薇她们这些家属都清楚，这次出去的人都吃了苦，身体都亏损得厉害，后面也得慢慢养。 刚好现在国内也差不多太平了，赵明理他们这段时间也能好好休息。 不过赵明理也没闲着，等把部队的事情理顺，一休假，就赶紧带着东西去看牺牲战友的家属。 一场战役下来，牺牲名单都是一长串，就算赵明理现在是个领导，也顾不过来，只能优先去看望自己熟悉的人。 烈士的家属，工作都会优先落实，一般情况下，日子都不会过不下去。 但回来的时候，赵明理还是憋了一肚子气，跟姚雪薇嘟囔道：“老刘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爷爷奶奶也不护着点，因为老刘的牺牲得了好处，却把大丫跟二毛饿得跟个皮包骨一样，我真是气死了……” 家里老大牺牲了，老人就指望着小儿子养老，不管是工作还是抚恤金，老人都霸住了，然后分给小儿子，老大媳妇被挤兑得直接改嫁，小孩也被虐待。 偏偏这些事情还是老刘的亲爹娘做的，赵明理有气也没出发，人家儿子都为国牺牲了，哪还敢去苛责人家。 住家属院这边的人，就算家里有人牺牲，有大领导盯着，也没谁敢在这上面乱来。如果家属也是在这里的学校、食堂这些地方工作的，那就能接着留在这里，毕竟现在的住房也不算紧张。 如果家属没有工作，纯在家里带孩子，不论他们后面是想留在辉水，还是回老家，后续的事情，上头的领导都会关心。 至于其他的人，管得就没那么细致，甚至像赵明理说的那个刘家的这种做法，他们也管不了，因为父母、老婆、孩子都重要。 看赵明理气得够呛，姚雪薇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消消气。你以后没事的时候，多去看看孩子。知道还有人惦记着，他们家里人也不敢对对孩子太过分。” “俩孩子的亲妈，隔一段时间都还要回去看看孩子的，而且听说还闹过好多回了，刘家都没改。我一个外人，能有什么用。” 那刘家的两位老人，还真是实用主义者，还活着的、以后能给他们养老的儿子，才是亲儿子。 像是想起了什么，赵明理说道：“我听大丫说，她亲妈好像还是你们厂的人，名字叫胡梅，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我不太熟悉，应该不是我们车间的人。”姚雪薇解释道：“这两年制造厂又陆陆续续的招了不少人，现在一共有三个车间，一个车间一千多人。回头我去问问看胡梅在哪个车间。” 在制造厂混了这么几年，自己手里又有真本事，再加上背景干净，姚雪薇早早的就被提拔成车间主任，再努力一点，下次就能升副厂长。 但是她们这种搞后勤的，永远没有前线打仗的升得快，赵明理才而立之年，就已经当上师长了。不过现在的平均寿命才四十多岁，战场上的牺牲也尤其大，这个年纪能有这个职位，也只能算是比较，人家胡梅都已经再婚了，你就算找到她又能怎样。”想了想，赵明理又说道：“这也是个果断干脆的主，拗不过刘家人，知道留在婆家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立马就抛下孩子自己改嫁，听说现在日子过得挺不错的。” 虽然知道孩子跟着爷爷奶奶会受苦，但因为这俩孩子姓刘，而且丈夫牺牲后，所有的好处都是刘家占了，胡梅觉得这俩孩子就该由刘家来养，自己来养，那就真成冤大头，合了刘家人的心意了。 听大丫说起她家里的那些事的时候，赵明理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偏偏又不能对刘家那俩老人撒气，可把他给憋得够呛。 “我偷偷给那俩孩子塞了些钱，以后要是饿肚子，也能偷偷去买东西吃……衣服穿得也破，但我也不能给两姐弟送衣服，她堂弟年纪跟他们一样，好东西肯定落不到他们身上……” 越说赵明理就越觉得心酸，要是父亲还在，俩孩子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尤其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想到姚朵朵她们以后会过这样的日子，他一个硬汉都红了眼眶。 等姚朵朵她们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自家老父亲饱含热泪的看着她们，姚雪薇就坐在一旁哄，可把姚朵朵给吓得。 “怎么回事？娘你把爸爸给气哭了？！” 第70章 第70章 这要是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赵明理是亲爹，她是后娘呢,姚雪薇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直接把赵明理扔给了俩孩子。 “你们爸爸正伤心呢，快劝劝他吧。” 转移注意力最好的方法，就是给孩子辅导作业。 面对姚朵朵她们给出的难题,赵明理什么悲春伤秋的想法都没了。 艰难的帮着讲了两道数学题之后，赵明理忍不住在小声的嘀咕道：“你们三四年级的题，怎么会这么难！” 姚朵朵贴心的解释道：“不是啊，我跟哥哥去年都跳了一级,现在做的题也是老师另外给我们布置的，我明年还想跳级呢。” “我家闺女居然这么厉害？”赵明理忍不住‘哇’了一声,明显是有些骄傲了。 “老师教的也不难,要不是娘压着我打基础，我现在肯定都跟哥哥一样，读五年级了。”姚朵朵撅着嘴,还有些不满。 赵青山开始读书的时候,年纪稍大,往上跳一跳也不太显眼,姚朵朵的入学的年纪本来就小,姚雪薇怕她冲太快,到时候跟不上也麻烦。 自己养的孩子，自己清楚，姚朵朵她们绝对不是什么过不不忘的天才。小学的知识掌握得快，不过是因为勤奋。 不知道是时代的原因,还是家庭的原因,这群孩子懂事得特别早。 当初赵明理去前线,姚雪薇忙着工作上的事，对家里的俩孩子都没多管，结果等空下来，终于有时间关心孩子的时候，姚朵朵她们在已经不爱去外面玩儿了，反倒爱上了学习…… 而且两人也早早的确定了自己的梦想，一个想去当兵，一个想去造.炮。 孩子愿意学，姚雪薇也有能力教，有她在家里补课，又有学校老师的小灶，姚朵朵她们现在表现得拔尖也是正常的。 不止是姚朵朵她们知道努力，隔壁钱传文几兄弟和赵青山一样，早早的打定主意想当兵，组织打靶的时候他们格外积，没事还会特意锻炼身体。 而且他们都打定了主意，就算当兵，也要离老钱远远的。当初姚雪薇知道这几兄弟的决定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没想到这几兄弟还真有和老钱对抗到底的决心。 只不过那几兄弟学习成绩一般，不能考军校，只能先去当兵，然后通过部队的路子，再选送去军校。 赵明理手里也是有名额的，这次也要推荐自己手底下的几名得力干将，去隔壁省新建立的高级步兵学校进修，等毕业之后，职级肯定会升。 而且学历上来之后，以后升得也会比别人快。 “我原本想让杜宇去的，但他跟你徒弟唐雨结婚不是挺多年了嘛，也没个孩子，到时候杜宇去学校，还不知道唐雨乐不乐意跟着调，不然的话，夫妻俩又得两地分居好多年……我过几年书的，去军校学得东西应该也更多……” 能去的候选人太多，赵明理跟政委商量了半天，也没把最终名单定下来，尤其是杜宇这样有家庭的，还得挨个谈话。 家庭和事业，孰轻孰重，每个人心里的那杆秤都不一样。 如果是姚雪薇这样，都干上车间主任了，让她跟着男人一起调动工作，重新来过，她是肯定不乐意的…… 不止是她，现在很多职业女性也这样，都自觉的奋斗自己的事业。 现在的思想宣传也到位，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念着，平时的先进标杆女同志能占一半，报纸也没少上…… 事业有所成就之后，男人就很难去要求女人对家庭无私奉献了。 就像隔壁的徐大姐，工作的时间长了，学到的东西多了，不只是说话，吵架也能讲出一串道理，老钱这次回家，一点威风都没耍成。 暗地里他还跟赵明理吐槽：“我还是一家之主呢，有这么窝囊的一家之主吗？也不知道学校老师教的都是什么东西，把人都给教成啥样了。” “你这人也是，还不长记性。你看你跟徐大姐吵架，孩子们都帮谁，你家七个孩子，可没一个站你这边的。”说起这个赵明理都无语。 “我那五个儿子还是亲生的呢，还不如那俩便宜闺女孝顺。虽然我这几年不在家，人家也心里也感激我，我在家里的时候，还会帮我倒水什么呢。所以说啊，还是闺女贴心。” 赵明理忍不住提醒：“家里的事情你要是不上心，就算是亲生的，时间久了，跟你也不亲了。” “怕什么，我可是他们老子。”老钱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赵明理家里的孩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感情自然需要维护，但他不一样，有一层血缘关系在，关系怎么都断不了。 三观不一样，根本就说不到一起去，赵明理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你多说，有这跟你理论的功夫，我都能办不少事了。” 听赵明理说过刘家的事情，姚雪薇在厂里也特意打听过胡梅，碰上了之后，就闲聊了几句。 知道赵明理去看过孩子，胡梅她先是红着眼眶道了谢，然后就忍不住跟姚雪薇说起了刘家人的刻薄。 她再嫁以后，也经常回去看孩子，偶尔还会私下贴一点钱，但那也是治标不治本，两个孩子照样过得不好。 “之前天气冷，我偷偷给大丫二毛做了夹棉的背心，想着穿在里面，应该不会被发现。结果我下次再去，那背心就不在她们身上了……那俩孩子也生得笨，被人欺负了也只知道傻笑，倒是把我气得够呛。” “我听别人说，像大丫她们这样，亲爹死在战场上的孩子，读公家的学校，学费是免了的。我回刘家理论，想让俩孩子去读书，孩子那爷爷奶奶想都不想就拒绝，就为了省些纸笔钱……” 就算是改嫁，胡梅心中对刘家也是带着气的，不然也不会经常回刘家去闹腾。 这俩孩子也还有爱，但不多，时常回刘家呛声，也是为了让刘家没脸，让他们在周围抬不起头，顺带着关心一下孩子的处境。 胡梅自己也明说了，她还年轻，改嫁之后也会重新要个孩子，不想接俩孩子过去影响自己的新生活。 不过知道了俩孩子的难处，姚雪薇也不能不管，转头就回去跟赵明理提了，让他下次去的时候，提一下孩子学习上的事。 “是我疏忽了。上次去刘家，就看到大丫她们跟那片的孩子一起在玩，我也没想到读书那块去。” 九年义务教育还得在几十年之后，国家富裕了才有这项政策。现在上学的小孩也不多，但大丫她们既然有减免学费的网 第71章 第71章 公私合营之后,除了农村，所有的单位都是礼拜天休息。 之前们制造厂赶工的时候,实施的是大小周,两周才能休一天，但现在不忙了，周日都是正常休。 因为正好是休假,所以赵明理去刘家的时候，姚雪薇也跟着一起去了。 面对赵明理，刘家人还是比较客气，只不过那就是嘴上功夫,该说的好话会说，但对小孩上学的问题,他们依旧不松口。 “学费免了又怎样,那都是小头，大头是那些伙食费还有书本纸笔……我们家也不富裕，供不起。” “而且又不是单单这俩孩子没读书,我那一堆孙子孙女都没读书,全都在家里帮忙干活呢。” 赵明理也没指望过刘家能出钱,很干脆的说道：“毕竟是老刘的孩子,他的孩子咱们这群战友也稀罕。你放心,那些费用,我们会替孩子凑齐的。” 在学校吃饭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从自家带饭菜，学校一般也会提供开水，用来泡饭,一种是交钱吃食堂。小孩子肠胃弱,家里都舍得花钱送孩子去读书了,一般也不会吝啬伙食费，毕竟价格也不是很贵。 食堂的饭菜虽然一般，但好歹能吃饱，把俩孩子送去学校，不仅能解决读书的问题，还能解决吃饭的问题，所以不论刘家怎么说，赵明理都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两个孩子都知道姚雪薇夫妻是来帮她们撑腰的，看她们的眼神湿漉漉的，乖巧得不行。 不过大丫的爷爷却说道：“我知道你们也是好意。但家里这么多孩子，单送她们两个去学校，其他孩子怎么想。反正他们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也能找活干。只要把这俩孩子养大，我也算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大儿了……” 听了对方无理要求，赵明理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那意思就是不太乐意，甚至还想买一送一。 承包俩孩子的学杂费，赵明理轻轻松松，但要养一串孩子，他的工资也吃力啊，没看老钱家七个孩子，家里连肉都不敢多吃吗。 再说了，他又不是冤大头。 姚雪薇也看不过眼，笑呵呵的问道：“刘大爷，今天休息日呢，怎么没看到你家小儿子。我记得鞋厂最近好像不怎么加班吧。” “不巧，我小儿子带着他媳妇去娘家了。”刘大爷尴尬的笑了笑。 这种情况，他还能以辈分压人，赵明理也不敢拿他怎样，但他小儿子可就不一定了。做了亏心事，也不敢出来露面。 “哎哟，真不错，他们两口子好像都是在鞋厂吧。我听胡梅说呢，她原先也想去鞋厂的，结果没去成，后来运气好，被人介绍来了咱们制造厂。我还跟她开玩笑呢，说她要是想，我找鞋厂那边的人打个招呼，把她调过去……” 姚雪薇说得轻松，却点明了刘家的这个工作岗位是怎么来的，既然他们得来的手段不太正当，姚雪薇想要搅和也十分容易…… 听出话里的这个意思，刘大爷脸上的表情僵住。 赵明理看在自家战友的面子上，不愿意对老刘的父亲口出恶言，但姚雪薇就没那么讲究了，直接威胁。 沉吟了半晌，刘大爷到底没崩住，还是松口了，说道：“既然是让俩孩子读书，还是问问孩子们的意见，看她俩乐不乐意起早贪黑，走路去上学。” “我乐意，弟弟也也乐意。”生怕答应迟了，爷爷就反悔，大丫同意得飞快。 二毛的反应要慢一些的，听到姐姐替自己答了，也就憨憨的笑两声。 这事既然敲定了下来，赵明理索性就帮他们把入学那些手续都办了，瞧刘家那不乐意的样子，八成是不会替他们办这些事的。 还是等这俩孩子报完名，姚雪薇才知道，这俩孩子是有名字的，一个叫刘愉，一个叫刘乐。 两个孩子都懂事得非常早，等姚雪薇夫妻离开的时候，姐弟两个就坠在后面送了很远的一段距离。 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姚雪薇都忍不住心疼。 “两个都是知恩又懂事的好孩子，跟青山之前一模一样。”戳中了当初的记忆，赵明理十分感慨。 “把这俩孩子送进学校，是治标不治本，只要还留在这个家里，刘愉她们就会一直受欺负。如果下次来看他们，刘家还是那样……不如我们把他们姐弟俩领养了吧？你觉得呢？” “我是无所谓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养起来也不需要特别费心。但刘家人可不好打发，孩子的人品也还得再观察观察，而且也要征求朵朵她们的同意……” 现在各家生的孩子都多，基本没什么独生子女心态，只是家里要多两个陌生人，还是需要尊重一下姚朵朵他们的意见。 赵青山当初也是领养的，姚雪薇不过就是负责他的吃穿而已，但他在家也能帮不少忙，既懂事又孝顺，反正养了他，姚雪薇是从来没后悔过。 多养几个孩子，对姚雪薇来说，也不废什么事，但却能改变这几个孩子的命运轨迹，这种事，姚雪薇还是很乐意做的。 只是这俩孩子她就只见过这一面，虽然乖巧，但还是得再多观察一下。 这种事情，自然是交给赵明理来做，接济以前战友的遗孤，是他做惯了的事，而且他看人也还算准，不会领白眼狼回家。 姚雪薇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说道：“入学的事情搞定了，接下来咱们去老乡家里买粮吧，都是今年新收的稻谷，我都跟老乡说好了，今天会去搬。” “粮站也有新米卖，为什么要特意去买稻谷，到时候你还得自己脱壳，麻烦得很。” “没脱壳的禁得住放。我之前看报纸上说，以后农村生产的粮食可能会统一收购，再加上咱们现在又在搞增产节约运动……家里囤着粮食，我放心一点。” 赵明理也看报纸，上头流露出的信息，确实有粮食短缺的征兆。 华国战火肆虐这么多年，人口也还没恢复，建国后又在大力发展工业，□□半年前就发表了劝止农村人口盲目流入城市的文章，农村劳动力缺失，又没有化肥跟良种，粮食的产量可想而知。 辉水今年还算风调雨顺，水田的亩产也才三百斤左右，现在脱壳的工艺也粗糙，如果想磨成平时吃的精白米，最后就只剩两百多斤……就这产量，想喂饱华国这么多年，确实难。 这次姚雪薇大手笔的买了两千斤稻谷，看得赵明理头大，“这么多粮食，都够我们吃两三年了。我们经常吃食堂，用不着买这么多，要吃的话，明年再买新粮嘛。” 屯粮这事，赵明理是支持的，毕竟只要是华国人，都爱在家屯点余粮，但姚雪薇一次性又买得太多了。 只不过姚雪薇坚持，赵明理有再多话都没用，只能老老实实的帮着老乡搬粮食过称。 称好重量，搬到板车上，老乡还赶着他的牛车，送货到门。 卖了粮食，拿到了钱，老乡脸上的笑都没断过，直说道：“你们买我家的粮食不亏，我跟我几个哥哥都是老实人，谷子都晒得干，一点潮气都没有……” “这几年可算是过上好日子了，以前地主还在的时候，一半的收成都得交租，剩下的那点粮食，糊口都不够，哪还有多余的拿来卖。” 赵明理也熟络的搭话，“我看你家人不少，当初分了不少田吧。” “是呢。就是家里人太多，住不开。今年卖完粮食之后，我们就得起新房子了。” 第72章 第72章 刚解放这几年,土地都分给了各家，种什么怎么种,都是自己做主,交完公粮之后，不论是自家吃，还是拿去卖都没人多管。 这时候,买肉买菜都方便得很。不过到了53年底，因为粮食紧张，农村的粮食都是统购统销，到了55年底,粮票更是新鲜出炉。 拿着新发的粮油本，姚雪薇忍不住说道：“幸好你半年前就把刘家俩孩子接了过来,不然粮本上没她俩的份额还挺麻烦。” “还是你有先见之明一点,一看情况不对，就买了粮食回家。”赵明理呲了呲牙，说道：“就咱们家平时的饭量,粮本上的份额不够咱们吃的,就那俩孩子的份额,能抵什么事啊。” “有总比没有好吧。”姚雪薇白了他一眼,粮票政策可是实行了几十年的。 自从打了收养的主意,赵明理就开始暗中观察了,一是观察刘家对这两个孩子的态度，有没有发生改变，二是观察俩孩子的人品。 等看得差不多了，赵明理就把这俩孩子给领回了家。 姚朵朵她们的年纪比刘愉他们要大,知道刘家的事,对这两个新的弟弟妹妹,自然也是照顾居多。 只不过家里能住人的空房间就剩一个，刘乐就被安排去和赵青山一起睡，刘愉单独再住一个房间。 领养回家之后，也征求他们的意见，全都改姓了赵，他们姐弟俩对刘家那堆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巴不得赶紧改名字。 刚来赵家的时候，赵乐他们还有些不习惯，但周围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都非常的照顾，不到一个月，他俩就彻底融入了家属院。 不管是赵乐他们的亲爹，还是赵青山的亲爹，虽然都已经牺牲，但还是留有香火情在的。 他们在原来的家的时候，那些个叔叔们，空了都会去看看，时常伸手帮忙，住到家属院了，他们受到的照顾自然也就更多。 等他们兄妹几个从外面回家，立马就得了姚雪薇的嘱咐：“明天我跟你爸爸都要上班，你们拿着粮本去把家里这个月的口粮份额都换成粮票。” “我今天都听大宝哥哥他们说了，粮站那边排老长的队呢。”姚朵朵建议道：“要不咱们过几天再去吧，到时候人少一点。” 放着寒假，孩子们都在被家里使唤着干活。 “等挨到月底，换粮票的人更多。赶紧早点去。”姚雪薇不为所动。 家里现在的粮油都不缺，还不如趁早换粮票回家，后面在食堂吃饭，都是需要粮食份额的。 姚雪薇把任务发布了下去，姚朵朵她们也不得不行动，看到长得还不是特别高的赵乐姐弟，姚朵朵叹了口气。 “乐乐他们还需要再长高一点，到时候这些活就可以让他们去干了。” 看姚朵朵指望赵乐他们，赵青山不得不提醒道：“乐乐现在连数数都时常犯错，等他会熟练的算加减乘除，不知道还要多久。” “说的也是，让他俩去买东西，我怕饿死咱们一大家子。”想到赵乐算数的样子，姚朵朵也直乐。 明明都已经教过很多遍了，学校里老师教，回到家里哥哥姐姐们也在教，可他就是记不住，急哭了两回之后，姚朵朵也不催他了，只能指望着他年纪再大点，自己能学会。 赵愉的水平也差不多，姐弟俩的水平就是破铜对烂铁，看得人心急。 知道自己被嫌弃，赵愉赶紧巴巴的凑过来说道：“朵朵姐，你们明天去粮站带我们去呗。” 赵乐也紧随其后，“我也想去。” 大的使唤小的，小的使唤更小的，这些个弟弟妹妹们，只要能跟在哥哥姐姐屁股后面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要是被分派了事情，那就更开心了。 不过大孩子都嫌弃小屁孩们碍事。 姚朵朵直接拿出大姐的派头，问道：“我们都是去办正经事的。要算数过关才行，我考你们几个问题，答出来了才算过关。” “第一个问题，爸爸能领52斤的粮票，分为细粮和粗粮……咱们家一共能换多少细粮的粮票。” 具体的数字一出，赵愉跟赵乐两人的表情立马呆滞住，掏出纸笔就开始算，算了半天，得出了两个错误答案。 在姚朵朵好笑的目光中，赵乐直接放弃了挣扎，纸笔一丢，就去抱住姚朵朵的大腿。 “姐姐姐姐你带我去嘛，我还没见过粮票怎么换呢” 看赵乐的都快扭成蛆了，姚朵朵才矜持的点点头，“行吧，明天带你们一起去。要是时间晚了的话，咱们就在外面吃完饭再回来。” 把事情大概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姚朵朵才意思意思的问道：“娘，那粮票咱们能用的吧。” “省着点啊，别几下都给我嚯嚯完了，我下个月还得交食堂呢。”姚雪薇提醒了两句。 没粮票之前，姚朵朵她们的零花钱，基本都花在了吃上头。尤其是放寒暑假的时候，不想自己做，就去外头吃。 以前的时候，那是花钱就能吃，现在还得搭上粮票，姚雪薇可不敢任由他们随意花销了。 公私合营之后，就连饭馆子也是公家的，上头一声令下，底下立马执行，现在外面没有粮票都吃不了饭，家里的粮票要是花光了，就得等下个月的份额。 家里还是有些存粮的，吃饭暂时不用担心，姚朵朵只问道：“眼看着就快过年了，咱们家今年能做新衣服吗？布票够吗？” “这你就别操心了，布料我早就准备好了，等过两天空了，就带你们去找裁缝。” 第73章 第73章 自从有了粮票,家里的粮食就没够吃过，之前屯的两千斤稻谷,很快就消耗光了。 每次偷偷补贴家里的时候,姚雪薇都找借口说是在黑市买的。 下班回家，姚雪薇直接从菜篮子里拎出一个不显眼的布袋。 “哎哟，你今天又买着什么好东西了。”赵明理凑过来问道。 “今天碰到卖面粉的,数量不多，我都给包圆了，正好我也想吃煎饼跟包子。” 大人不挑食的原因，是买菜的时候只会买自己喜欢的菜。姚雪薇也是一样,想吃什么，就拿什么东西回家。 “我也馋了。”赵明理凑过来,把布袋打开看了两眼,忍不住夸道：“这面磨得真细，闻着也香，是今年的新麦吧？” 姚雪薇淡定的瞎编,“可不是嘛。这是收完粮食之后,老乡自家人的份额,偷偷拿出来换钱的。” “我怎么就没碰上过这样的好事呢。”赵明理暗自嘀咕。 他也不是没去过黑市,但大家拿出来换钱的,大多都是粗粮,细粮市面上流通得本来就少，偶尔才能碰上肉蛋之类的产品，遇上需要看运气。 姚雪薇装作没听到，自顾自的说道：“待会儿你去问问玉兰姐要不要面粉,要的话,我匀一小半给他们。” “应该是要的吧,我去问问。” 赵明理说着就溜达去了隔壁，然后就把玉兰姐带了过来，而且玉兰姐还很自然的把碗给带上了。 “听明理说你今天又遇上好东西了？” “就一点面粉。” 郭玉兰满满的装了一碗，然后自觉的就把钱塞到姚雪薇兜里了。这业务已经很熟练了，每次姚雪薇弄到好东西的，都会问问她。 两家都是双职工的家庭，工资也都不低，钱基本上是不缺的，缺的都是那些好东西。大人吃苦吃惯了，可以忍一忍，可家里还有小孩呢，尤其是孩子们都还在读书，那就更稀罕了。 “昨天大宝他们又犯牛脾气了，惹得他爹揍了他一顿，我在边上看着也生气，也打了孩子几下。”郭玉兰可不是什么慈母，家里最常上演的就是混合双打。 尤其是现在孩子到了叛逆的年纪，郭玉兰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其实我动完手就后悔了，不该那么冲动的。今天给他们做点鸡蛋饼，哄哄他们。” 赵明理追问道：“他们做错什么事了，又挨打。” “闹着去当兵呗。他们年纪还那么小，正是该读书的年纪，初中都没读完，去当什么兵啊。水都没下过的人，还闹着去当海军，不过就是看着人家的舰队威风……” 没当过兵，就不知道军人的辛苦，赵明理虽然希望家里的子侄能报效祖国，但也不是现在，再怎么也得等到成年再说。 “现在也没有仗打。让他们先读书呗，以后考军校，当飞行员当舰长……不比现在去当普通兵强啊。”赵明理嫌弃的说道：“他们既然听不进去道理，挨打也活该。” 这也就是亲叔叔才能说出这话来。 看郭玉兰急急忙忙的回家做好吃的哄孩子，赵明理忍不住庆幸的跟姚雪薇说道：“幸好咱们家的几个孩子都爱学习。” 态度是一回事，能力又是一回事，就算赵乐这个最小的，学习成绩不太好，但上课也老老实实的，放学也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做作业。 不过都这么努力了，成绩还是提不上去，看得姚雪薇都心疼。 几个孩子资质各异，姚雪薇只能说道：“不管是读书、当兵、去工厂……其实都可以，以后长大了能养活自己就行。” 两人闲聊了没一会儿，郭玉兰就面带愠色的又过来了，还带着一盘刚出锅的鸡蛋饼。 “那俩臭小子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不吃就算了，我也不给他们留，饿死他俩得了。这份就拿给朵朵她们吃。” 东西放下之后，郭玉兰又气哼哼的回家。 “哎哟，看大嫂这个样子，明显是气得不轻啊。”赵明理跟姚雪薇说着悄悄话。 提前撕了一块鸡蛋饼尝了尝，姚雪薇夸道：“还挺好吃的。我也该去准备晚饭了。要不你过去劝劝？别真饿出毛病来了。” “行，我先装几块米花糖在兜里。” 大宝母子俩还在斗气呢，郭玉兰在家，敲门大宝估计是不会开的，赵明理不走寻常路，直接绕到房子后面，爬墙去敲窗子。 敲窗的话，大宝开得到很快，一看到是赵明理，大宝赶紧说道：“小叔是你啊，快进来吧。” 小宝趴在床上，神色蔫蔫的的喊道：小叔” “小叔你坐这儿。”给赵明理搬了个凳子。大宝就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和小宝并排趴在了一起。 “哎哟，这伤得还挺严重啊。你们两个挨打的都是屁股啊？”说着赵明理就想去掀被子，甚至想扒开他们的裤子来看看。 大宝两兄弟赶紧死死的按住被子，紧张的喊道：“小叔！！” “行行行，你们年纪都大了，知道害羞了。”赵明理松手，然后把兜里的纸包的米花糖拿出来，“我怕你们闷在房间里不吃东西，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既然你们没事，那我走了啊。”都没说什么劝人的话，赵明理非常干脆的转身，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等一回到家，赵明理就对姚雪薇吐槽开了，“我刚刚去看的时候，他们被子上都还有点心渣子呢，我要掀被子，他们也死死的拉着不让，里面八成藏了东西。” “也就你怕他们饿着。一个个的精得很。白瞎我跑这么一趟。” 姚雪薇好笑的说道：“米花糖可是你主动带的。我可没嘱咐你。” “我们大人说话八成是不管用的，等朵朵他们回来，让她们去劝劝。”赵明理嫌弃道：“等这几个崽子长大了，就知道现在读书的日子有多么美好了。” 赵明理还不知道，他刚走，大宝跟小宝两兄弟就嘀咕开了。 “刚刚小叔没发现什么吧？你再闻闻，房间里有桃酥的味儿没有。” “没有吧。”小宝从被窝里拿出一包桃酥，趴在床上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别吃了。要是吃东西的时候被小叔逮个正着，那咱们的苦肉计可就作废了。” “怕什么，小叔都已经走了。再不吃，我就要饿死了，我都闻到了呢，今天家里煎的鸡蛋饼可香了……” 这么一说，大宝也饿了，跟着拿了一块桃酥，边吃边说，“朵朵跟青山她们出的什么破主意啊，感情挨打挨饿的不是他俩！！” “好歹朵朵他们还给我们送桃酥了呢。” 第74章 第74章 家里面的大人□□惯了,小孩子说的话，就不受重视,为了能让父母知道自己的决心,大宝他们就只能出此下策。 姚朵朵跟赵青山替大宝他们送完吃的，又特地在外面磨蹭了一会儿，然后才去接赵愉跟赵乐一起回家。 怕两个小的嘴不严,干坏事姚朵朵都不带他俩。 等回到家里，姚朵朵看到笑着对她招手的赵明理，莫名还有些心虚，赶紧走过去问道：“怎么了爸爸？” “你知道大宝他们是什么情况吗？来仔细跟我说说。” 姚朵朵忽的一下紧张了,试探的回道：“不就是因为闹着去当兵，被大伯给打了吗？还有什么情况？” “这次不一样了,这次骨头硬了,知道玩苦肉计了。”赵明理‘嘿嘿’的笑了两声，也没去郭玉兰面前去戳穿他俩，戳穿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总要找到他俩闹脾气的根本原因才行。 “大宝哥哥他们之前一直想当兵啊。但每次说起来,大伯他们都不当回事,总想着让他们读书,最好以后读大学……”姚朵朵小声的说道：“但是他们读书根本就读不进去。以他们现在的水平,后面考不考得上高中都不一定。” 辉水现在一共就三所高中,一个年级总共才7个班，一中三个班，二中和三中各两个班，读高中的难度也不低。 赵青山跟在一旁补充,“大宝哥也觉得自己年纪那么大了,还跟一堆小屁孩一起读书掉面子。外面好多他这个年纪的人,都能自己挣钱养家糊口了。” 以前没有读书的条件，这批孩子都是解放后，才被送去学校的。 相比起来，赵青山的年龄也算大，但他读书还算有天赋，又十分努力，跳了两级之后，立马就跟那群小孩们分开了。 但大宝他们却都还在小孩堆里，想跳级又没这实力，毕竟他们早就厌倦学习，恨不得飞出去，哪还静得下心来学习。 赵明理自然是站在大人那边的，嫌弃道：“要不是大哥大嫂他们管得严，家属院的环境也单纯，这群皮孩子早就开始招猫逗狗了，还敢跟外头的人比。” 姚朵朵默默补充：“前两天大宝哥他们还拐带了我们家小黑，跟村里人偷摸着进山打猎呢，用的还是土枪。只不过他们没告诉你们而已……” 好吧，很真是一个比一个调皮。 姚雪薇说道：“前阵子罗团长家的大儿子，不是被送去当兵了吗？估计是因为这个，大宝他们才坐不住的，都是一起长大的想小伙伴，看人家离开，他们也眼馋。” 其实也不怪这群小伙们热血上头。学校那边占着位置优势，隔一段时间，就会请一个战斗英雄去给孩子们分享经验，其他厂子单位，搞这种活动，都是几个月一轮，哪像学校这么密集。 体育课老师，教的也是正经格斗，之前打靶还练得勤…… 村里的民兵族组织村民训练，都还有数量限制，一个村民只能打四颗子.弹，学校那边，有姚雪薇她们周旋，打靶练习的时候，子.弹都是成箱的送过去。 这么养出来的孩子，在家怎么可能坐得住。 “只要大宝他们坚持，大哥他们很快就能妥协。”赵明理道：“就看他们能不能稳住。” “怎么？你不去劝一劝啊？你不是也不支持大宝现在去当兵吗？”姚雪薇问道。 “这事儿我去劝能顶什么用。”赵明理淡定的准备站在一旁看戏。 别看郭玉兰两口子都是虎爸虎妈，但其实内心都觉得亏欠了孩子，只要大宝想，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别说赵明理了，连姚朵朵都看出了郭玉兰他们的色厉内荏，跟着说道：“再饿两顿，大伯他们就该着急了。” 姚雪薇瞄了几个孩子一眼，警告道：“你们可别跟着瞎掺和啊，要是跟着挨打，我可不会管。” “嘿嘿，没有……”姚朵朵尬笑两声，也不敢接茬。 姚朵朵她们再调皮，都没挨过姚雪薇的打，但跟着大宝他们混，却挨过郭玉兰的打。 两家的关系本来就亲近，再加上大家长思维，郭玉兰他们不止会管赵明理，连赵明理的孩子也会跟着管教，拿棍子抽几下，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是事。 姚雪薇虽然没去掺和大宝他们的父子内斗，但也是时刻关注着的。 第二天傍晚，听到隔壁‘咚咚咚’的砸门声，姚朵朵她们的表情呆滞了一瞬，然后立马拖着家里的赵明理去拉架。 不过她们还是去晚了，大宝两兄弟已经被绑在了凳子上，赵明仁已经开始抽人了 房间里藏的零食被发现了？姚朵朵努力的朝大宝使眼色，但对方根本就没接收到，正自顾自的和父亲对抗。 “就要去！就要去！你打我我也要去！” 看得出来了，大宝想当兵的态度非常坚决，姚朵朵都不带犹豫的，赶紧疯狂的扯赵明理的袖子，这场合没她说话的份，她就只能指望赵明理上去劝架。 赵明理大声的说道：“朵朵你扯我做什么。不用担心，你大伯下手有分寸的，没看你大伯娘都还没动吗？” “……”姚朵朵的表情僵在脸上。 看姚朵朵被动社死，姚雪薇默默的拍了一下赵明理的背，替自家闺女出气。 赵明理说得也是实话，郭玉兰是有分寸的人，要是孩子没事，她自己都能上去抽两下，要是孩子亲爸下重手了，第一个拦的也是她。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赵明仁倒是主动停手了，然后瞪着自家俩儿子，粗声粗气的威胁道：“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还去不去。” 看着眼前的棍子，赵大宝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昂起头倔强的说道：“去！我就要去当海军！” “你再说一遍！”赵明仁继续加压，脸色发黑。 “我要去！就要去！你打我我也去！”赵大宝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说完狠话，赵大宝就准备迎接棍子。 没想到赵明仁倒是缓和的脸色，淡定的说道：“行，等过两个月，你17岁生日过了，我亲自送你去当兵。” 16岁的年纪，在他们眼里都还是个孩子呢。 原本的计划也是等他们满了18岁再去，现在只是被逼着提前了一年，不过刚刚赵大宝要是没有承受住压力，松口了，赵明仁也不会同意。 刚刚赵大宝跟他死扛的模样，当让赵明仁有些感慨：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也可以放他们出去飞一飞了。 看赵大宝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赵小宝在一旁，眼泪汪汪的问道：“那我呢？” 挨打挨饿他都有份，怎么好处就没他的份了。 “你才刚满15呢，凑什么热闹，又想挨打了是不是。”赵明仁手里的棍子提了起来，一副你再闹我就凑你的架势。 小宝眼巴巴的看向自家大哥，赵大宝却心虚的把头转向一边，一点帮着说话的想法都没有。 毕竟赵大宝也觉得弟弟的年纪太小，之前由着他跟着自己闹，也是为了找个援军，现在战斗结束…… 看了一圈，一个人都不帮自己说话，小宝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跟赵明仁商量道：“那等我满17岁，我也去呗。” 事情已经敲定了，赵明理倒是心平气和，淡淡的说道：“到时候再说，你现在着什么急啊。怎么？家里太小，留不住你这尊大佛？” 赵小宝努努嘴，哪敢回这话啊，只能委屈巴巴的诉苦道：“爸！我屁股疼！” “装什么呢，我刚刚尽抽你哥了，你都没挨两下。”赵明仁不吃这套。 第75章 第75章 看到一个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小孩,快要离开家里出去闯荡，别说郭玉兰了,姚雪薇都感慨得很。 姚朵朵她们倒是没有那种将要离别的伤感,回家的时候，还在为大家的计划成功而傻乐。 作为一个老母亲，姚雪薇难得有些心酸,“再过两年，朵朵他们也得离开家了。” “他们还早着呢。明年才去读高中，顺利的话，一次就能考上大学,不顺利的话，还得复读……这么算下来,至少还有四年时间呢。”赵明理无所谓的说道。 “我这不是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了吗？”姚雪薇说道：“大宝要走,后面两个月，家里的粮票得省着点用了。到时候去粮站兑成全国粮票，给大宝带走。” 穷家富路,姚雪薇作为小婶,还是得表示表示。 “估计大嫂得把他们今年攒的粮票都塞给那小子。”赵明理对大宝这待遇表示羡慕,不过他也不小气,跟姚雪薇商量道：“这孩子出去当兵,也勉强算是个大人了,我俩再一起送他一只表怎么样？” “行，我找路子去买。家里的工业券就别动了，到时候还得带朵朵她们去挑自行车。” 不管是一中还是二中，离家都远,自行车也得给孩子们准备上,虽然明年才开始读高中,但工业券需要提前开始攒。 对未来会拥有的自行车，姚朵朵提出了要亲自去选的意见，所以家里攒着的工业券，姚雪薇也不准备挪用。反正她私藏了不少手表，各种牌子的都有，随便挑一款出来送给大宝就行。 在家里多留了两个月，大宝背着装得满满的包裹，被赵明仁亲自送上了火车。 火车开走的时候，跟着去送行的姚雪薇，还能看到大宝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整个人笑得牙不见眼的，倒是赵明仁默默的红了眼眶，回家的路上情绪低落。 “这没心没肺的臭小子。” 赵明理笑骂了一句，就开始看自家老大哥的热闹，然后就挨了两个白眼。 赵大宝离开之后，郭玉兰他们的情绪倒是低落了一段时间，刚缓过来，赵大宝寄的信就送到了家。 训练的生活对他来说不算辛苦，还抵不上看到大海和轮船的惊喜，而且这次来信的重点是，他改名字啦，他现在的名字叫赵建军。 话说他忍大宝这个土名字已经很久了，终于能自己做主后，立马就把名字的改了。 为了改名之后听起来也像兄弟，这名字他还是和小宝商量着来的，他叫建军，小宝以后叫建国。 看大哥改名成功，赵小宝也借机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也要改名字。反正早晚都是要改的，你们是现在给我改，还是等以后我出去了，自己给自己改……” 翅膀硬了的赵小宝，自然是又挨了一顿打。不过他也如愿以偿，收获了新名字。 为此他还特意到姚朵朵他们面前来炫耀了一圈，“以后我就叫建国知道吗，可不许叫错名字。” “你俩这名字取得也太随便了吧。建军建国、爱国爱红、拥军拥党……这些名字你去大街上随便一喊，不知道有多少人答应。”姚朵朵无力吐槽：“想改名字，你好歹找我们参谋一下，取个好听点的嘛。” “我跟我哥都觉得这个名字好听。还用参谋吗？” 要不说这几个名字符合这个时代的大众审美呢。 赵建国可不管自己会不会和别人重名，自己喜欢就好。 换了个自己满意的信新名字，再加上家里的大哥也走了，没人带着搞事，知道自己逃不出学校老师的掌控，赵建国也老实了不少，开始跟着姚朵朵她们一起学习。 原本赵建国只是跟着姚朵朵她们学习的，后面却开始跟着一起混吃混喝了。 没有办法，郭玉兰这两个月下乡劳动去了，赵明仁的厨艺一般，偶尔回家还有点晚，姚雪薇就留他在自家吃饭了。 看孩子的晚饭有了归处，赵明仁也干脆，直接把孩子的口粮分给姚雪薇，然后自己吃食堂。 “玉兰这次要在乡下待一个多月，小宝这孩子就麻烦你了。”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姚雪薇也很乐意小宝留在自家吃饭。 吃完饭，他很能顺带帮赵乐他们辅导作业。说起来，还真是学渣理解学渣，赵乐做题做不会，小宝也不会气闷，还能好脾气的多讲几遍。 姚朵朵他们就不行了，要是讲了两三遍，赵乐还不懂，他们就开始自闭。 倒也不是生弟弟妹妹们的气，就是不能理解，明明他们已经讲得很简单，为什么还是会不懂…… “好啦不准偷懒，今天赶紧把作业做完，明天周末，你们就陪我去乡下找我妈吧。”赵小宝诱惑道：“你们没收过玉米吧，也没收过棉花吧……明天我带你们去体验一下。” “大伯娘去的地方挺远的，去了的话，当天应该回不来吧。”姚朵朵疑惑。 “就在那儿住呗，我妈他们也是借住在老乡家里的。”赵小宝已经了解得很清楚，就等放假去帮忙了。 田里的那些事，姚朵朵确实干得少，被赵小宝一怂恿，立马心动：“那我们明天跟你一起去。” “好啊，到时候再借一辆自行车，咱们互相轮着载人，应该也不累。” “不远的，骑自行车两三个小时应该就能到了吧。” 姚雪薇和赵明理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劝告的话，只说道：“去的话，多带点粮票，别给玉兰姐添麻烦。” 只要吃的问题解决，其他的都是小事，现在天气热，晚上随便哪里都能将就一下。 第二天一早，姚朵朵他们就自己准备好水壶，带了点干粮，天还没亮就出发。 等把小孩送走，赵明理才幸灾乐祸的嘲笑道：“这几个小屁孩还真以为种庄稼是什么好玩的事呢。是该让让他们吃吃苦了。自己去干过农活，才知道什么叫‘粒粒皆辛苦’。” 收玉米的时候，得钻进地里，但玉米叶子有绒毛，粘在脖子手臂上，又痛又痒……摘棉花就更不用说了，得等到太阳大的时候，水汽蒸干，棉花果子才会爆开，而且棉花长得矮，摘的时候必须得弯腰，了。 赵明理以前干过农活，也帮老乡收过庄稼，知道其中的辛苦，姚雪薇虽然干得少点，但也看到过以前村里人干活时累弯的腰。 “要是农活轻松，上面也不会安排那么多干部下乡去改造。”姚雪薇无奈道：“等辉水这边的矿场安排完，各类工厂也会被安排人。” “就干一两个月的时间，刚被人教会，还没等人操作熟练呢，人就走了，这还不是给我们添加工作负担。” “你当干活这事大嫂他们乐意啊，这不是上面强制要求的嘛。”赵明理乐滋滋的说道：“幸好这场□□运动，跟我们部队没关系。” “你也别幸灾乐祸，估计很快就轮到你们了。”姚雪薇悲催的说道：“估计到时候我们也跑不了。” 现在辉水的政务部门，除了轮值的，剩下的全都分布在各个乡村，工厂……脱离群众久了是不行的，必须要体验一下劳苦大众的生活，才能克服官僚主义。 上面的计划是用十年的时间，把政府的这些干部，挨个都去乡下轮一遍。 要是前期还算顺利的话，估计很快就会推行到部队和企业…… “等轮到我们估计得明年去了吧。”赵明理嘴硬道：“我都好久没赶牛犁地了，还挺手痒的……” 姚雪薇：“呵呵到时候田里的蚂蟥咬死你。” 第76章 第76章 农活不是那么好干的,姚朵朵她们去凑了两天热闹，回来的时候,手臂和脖子上都起了红疹子。而且一个个的都忍不住痒,在身上挠了一片红痕。 摘了半天棉花，又骑了几个小时的自行车回家，腰已经酸得不像是自己的。 等吃完饭,挨个排队冲完澡之后，立马就搬了两张大凉席出来铺在地上，搬出家里唯二的两台风扇，然后就一个挨一个的躺平睡觉。 因为累得太狠,几个孩子全都是三秒入睡。 “啧就这点能耐啊。我还想听他们分享劳动经验呢。”赵明理嫌弃的撇撇嘴，在凉席上找了个空位也跟着躺下了。 姚雪薇：“等他们明天缓过来了,肯定会跟你吹。现在又累又热的,谁稀罕跟你说话。” 楼上的房间太热，一大家子就在一楼挤一挤，等到半夜,家属院的供电停了,风扇不转了,天气也差不多凉快下来,他们又才回各自的房间睡觉。 否则喂一夜的蚊子,醒来谁也扛不住。 看姚朵朵她们睡着了都还在抓手臂挠痒痒,姚雪薇去柜子里翻出一盒清凉油，帮她们在身上抹匀。 “快给我抹一点，我刚刚被蚊子咬了好大一个包。”赵明理说着又在腿上‘啪’的一声，拍死了一个大蚊子,“一楼通风是通风,就是蚊香白点了。” 除了自己身上的蚊子,偶尔看到姚朵朵她们身上的蚊子，赵明理也顺手帮忙打了，拍得‘啪啪’响。 姚雪薇：“你是打蚊子还是打孩子呢。人都要给你拍醒了。” “怕什么，这一个个的，睡得跟死猪似的。”说完，赵明理还有些自得：“你看咱们家这几只猪，养得可真好……” 姚雪薇哼笑一声：“我看你就是闲的，等轮到你下乡的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嘚瑟。” 饶是郭玉兰这样的，这次下乡也累得够呛。她以前还是干活好手呢，解放后轻松了几年，再去干那些重活，整个人也没适应过来，回家的时候，晒黑了两个度。 “这次下乡吃了苦，我看以后谁还还意思乱伸手。”这只下乡，虽然辛苦，但郭玉兰也觉得痛快。 □□运动也不是来得莫名其妙的，总是上头发现了一些苗头。脱离群众太久，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大有人在，被收拾了这么一回，那些人回到原本的岗位之后，态度立马就谦和了不少。 姚雪薇的乌鸦嘴还是很灵验的，等辉水这边的政府部门轮的差不多了，就开始轮到赵明理和姚雪薇她们。 虽然都是去乡下，但各自去的村不一样，不过制造厂的人，都被分到了一个村子。 “住的地方，我已经给你们分好了。你们到时候可以跟住的那家人搭伙吃饭，也可以自己做……”村干部领着姚雪薇他们在村里转了一圈，熟悉地形，然后就让他们各自去安顿。 这个村之前就已经接收过劳动的干部，知道这些人有票有钱，就算看起来再穷的小干部，生活标准也比村里好，所以姚雪薇她们一个个都是香饽饽，各家的房子也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姚雪薇和另外两个女同志的，都去了村支书的家里暂住，他家的房子是去年才修的，看起来要宽敞明亮得多。 村支书家里的刘大娘，也是个热情好客的。 “锅里有热水，你们几位女同志赶紧洗漱了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给地里除草。” 刚到一个新地方，大家的兴致也不高，早早的洗漱好，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村里没有通电，晚上只能用煤油灯，不想麻烦老乡，天一黑，大家就只能躺在床上睡觉。 早上天刚蒙蒙亮，院子就传来了一些动静，等刘大娘把饭做好，刘家的其他人也纷纷开始洗漱。 刘大娘在房门外轻轻敲了下门，才喊道：“姚同志、李同志……你们起来了没，吃早饭了。” “起来了，正在梳头呢，马上就出来了。” 牙膏牙刷茶缸子，这些生活用品姚雪薇她们来的时候都备着的，起床之后，自觉的就站在水沟旁边刷牙。 干部下乡劳动，都已经分了好几轮了，姚雪薇也跟郭玉兰取过经，该带的东西，全都带上了。 刘大娘家的早饭也简单，一碗野菜粥，两个玉米饼，桌子中间一盘凉拌黄瓜丝，就这么一个菜，全家人吃。 黄瓜丝齁咸，还辣，姚雪薇夹了一筷子，就配了一整碗菜粥。 对这样的伙食，姚雪薇也有心理准备，就算她们每顿都给了粮票，刘大娘也不可能给她们另做。 唯一的优待就是，她们碗里的粥要稠一点。 今天地里的活也不轻松，女同志要去地里除草，男同志还要犁地，等把地收拾平整，后面就要撒豆种，然后浇水施肥…… 在农村，除了冬天的时候闲一点，其他时候都有事情做。 姚雪薇他们这些下乡的人和村里的人不一样，村里的人要算工分，他们不用，只是会划一片区域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干活。 上半天的时候，大家都还算精神，等到下午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蔫了。 “完了，这才干半天呢，我的腰都已经开始疼了。” “幸好家里人提醒，这次过来带了两双劳保手套，不然手都要起泡。” “咱们女同志都还算好，那群男同志才辛苦呢。村里就两头牛，他们还得拉犁。” “算了，老老实实干吧，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一晃就过了。” 偷懒这种事，是不可能存在的，本来下乡就是为了锻炼大家，谁要是这时候偷懒，那就是现成的靶子。 好歹一个个的都是小领导，不至于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等适应了两天，习惯之后，大家也不叹气了，收工了，还能凑在一起，讨论农具的改良方案。 “村里用的这个犁，耕田的深度只有15厘米，也比较耗费人力……我记得我在哪个杂志上看到的新犁，耕田深度有20多厘米，而且耕田的速度也更快，八成是还没推广过来。” “到时候把图纸画出来，咱们弄来试验一下呢。我们肯定是用不上新犁了，只能造福村里的人了。” “这谁说得准。万一明年咱们还来呢。” 来村里的许多人都是技术出身，说起这些来，一个个的激情满满。 姚雪薇自然也是参与讨论的一员，但她们女同志不用犁地，倒是后面会播种。吸取男同志们的经验，早点开始研究播种的小工具，速度快的话，她们自己还能用上。 这攻关小组，原本也是她们临时组建的，收工之后精疲力尽，一个个最多只能出五分力。 结果没想到这事儿被村里人知道后，老乡们对这事抱有极大的热情。 “听说你们想改进新犁？弄得怎么样了？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成，我力气大，什么活都能干……” “村长给你们分的那几块地，你们犁完了吗？不用急的，等我们把其他地方收拾好，就过来帮你们……你们专心研究就行。” “还是你们文化人有办法，这才来几天啊，就整出这么大一件事……” 制造厂的人：“不是不是，没有没有。是别人改进的，咱们试着仿制，才刚开始呢……” 新犁都还没影呢，村里的人就已经讨论开了，就连年纪大了，只在家里帮忙做饭的刘大娘都知道这事，还特地问了姚雪薇她们几句。 老乡们过于热情，压力瞬间就来了，原本只是试着改进一下，现在不拿出结果来，他们也不好意思。 就算在村里的时候弄不出来，回厂里了，也得把新犁送过来。 第77章 第77章 为了实现在老乡们面前说过的大话,制造厂的人一个个都打起了十分的精神，连煤油灯都准备上了,全都有晚上加班的自觉。 白天把自己的活干完,中午或者傍晚，还得挤出时间去农机站，用人家的工具试验新犁。 大家的用心,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就算姚雪薇他们没有主动要求，村长他们也默默的减少了姚雪薇他们的工作量。 不止如此，几位村干部还安慰大家：“你们不用急,弄不出来也没关系。” “村里人就是爱看个热闹，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们别想多了……” 这有软有硬的态度,让人没得说。 没过几天，制造厂的这群技术派，就把新犁给弄出来了,播种的小工具,也被姚雪薇他们改造了一番。 这下,制造厂的人才坦然了,否则之前天天被老乡们夸,他们是真不好意思。 现在面对村里人的夸奖,他们也能挺起胸膛，然后谦虚的表示：“没什么，就是做了点小改动而已，能帮上你们就好……” 等和谐的在村里呆满一个月,之前没能帮上忙的宣传部门的同事,这时候也开始出力,离开之前，还联系了熟悉的本地报社。 记者坐着来接他们的车来，拍照采访完了，正好大家一起坐车离开，回去的路上，记者还能得跟制造厂的人聊一聊这次下乡的收获。 到时候宣传好了，他们制造厂又是一个典型。虽然劳心劳力替村里干了活，但他们制造厂也不亏。 “还是你们玩笔的厉害，这招都能想到。等上了报纸，咱们回厂也是荣誉回归了吧。” “这次我们可压过其他厂一头了。明明当初组织这事的时候，我们没想那么多的。”说完这位同志还‘嘿嘿’的憨笑了两声，明显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回头等报纸出来了，我买一份来放家里，我这也是头回上报纸呢。” 回去的路上，大家的心情都十分轻松。因为他们干了实事，村里人领他们的情，后面分配任务的时候，格外照顾，所以大家都还不算累。 她们这批人的劳动圆满结束，等回到厂里，又得替换下一批人去。一年至少得劳动一个月，按照现在的规矩，姚雪薇她们明年还得去。 等姚雪薇回到家，就看到赵明理也在。 “怎么你回来得比我们还早呢？明明我先走的。” “前天我就回来了。”赵明理嘚瑟道：“你也不看看我们部队派出去的人，全是壮劳力，所有的任务我们都提前完成了。” 这一个个的不止是壮劳力，偶像包袱还重，就算自己累得要死，在老乡面前也得端着，不过这些赵明理是肯定不会说的。 “你从村里回来，怎么没顺带买点东西呢，在村里直接买，可比黑市划算啊。”赵明理指了指院子角落里圈起来的鸡，说道：“看到没？这鸡肥吧。我带回来的。” “如果车里只有制造厂的人，我肯定就买了。但跟我们同车的还有报社的记者，还给我们拍照来着，我们怕到时候影响不好，就没买。” 本来制造厂这次下乡就已经交了满分答卷，大家都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被扣两分。 “哟！什么事啊，你们还能上报纸？” 姚雪薇语气谦虚，表情欠揍的解释道：“也没什么啦，就是……” 听完了全程，赵明理无语的赶人。 “行了行了，你快去收拾东西吧，收拾好了再睡一觉，晚饭好了我再叫你。我烧锅热水，待会儿把鸡给杀了，咱们晚上炖鸡吃。我们两个辛苦了一个月，得好好补补。” 姚雪薇提着自己那一大口袋行李回房间，把所有的零碎都收拾摆放好，就开始睡觉，等闻到了鸡汤的香味，才慢悠悠的下楼，准备吃饭。 厨房里，赵青山才是动手炒菜的人，赵明理切菜打下手，姚朵朵就帮忙烧火，饭桌上，赵愉赵乐两姐弟在写大字，另外还有一个孩子，支着脑袋坐在一旁看。 看到姚雪薇下楼，几个孩子都热情的叫‘娘’，姚雪薇应完之后，不动声色的走到赵明理旁边，小声的问道：“那黑黑的小孩是谁家的啊？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我们家的吧？”赵明理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姚雪薇无语：“你在说什么屁话！” “这孩子叫姚立。” 赵明理一说完，姚雪薇的头立马就大了，震惊道：“他不是该在姚家村吗？怎么跑我们这儿来了。” “你爹娘他们，今年年初的时候，人没了，这孩子没人管，在村里吃了两个月百家饭，然后找到咱们这儿来了。”赵明理还安慰道：“人死如灯灭，你跟你爹娘的那些恩怨……算了，你也别太伤心了。” 姚雪薇那是一点伤心的情绪都没有，但儿女和父母的感情总是复杂的，她这时候撇清，倒显得自己绝情，只说道：“重点不是我那死去爹娘，而是这个孩子吧。怎么莫名其妙就留在我们家了。” 姚朵朵心虚的说道：“姚立找来的时候。你跟爸爸都不在家。他也没别的地方能去了，我就把他给领回来了。” 说着说着，姚朵朵也觉得自己有理了，分析道：“他在辉水的亲戚就我们还有梨花姨，但梨花姨都带着妹妹改嫁了，肯定不会管他的……总不能让他去街上要饭吧。” 赵明理：“朵朵说得对。” 那么小个孩子，别说姚朵朵不忍心，姚雪薇也下不了那个狠手把人赶走，但养这个孩子又有些不太甘心。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自己都养不活了，还非要养个小的……” 姚家村的事，姚雪薇之前也关注过，姚父他们跟村里借钱修了个草棚，他们虽然养尊处优了几十年，但韧劲还出乎姚雪薇的意料，插秧种田的事把他俩累得半死，但人很快就缓过来了…… 他们两个人辛苦种地，不止把借村里的钱还了，后面又不知道在哪儿捡了个孤儿来养。 看他们日子过得也还行，姚雪薇就没再关注过她们。 没想到，一刻不注意，他们就附赠了一个大麻烦过来。 姚雪薇戳了戳赵明理的肩膀，问道：“这孩子你怎么想的？” “养着呗，又不缺他一口饭吃，咱们家都养四个孩子了，多他一个也不多啊。”赵明理无所谓的说道。 “家里五个孩子也太多了。”姚雪薇皱眉。 “别人家还有七八个孩子的呢，谁嫌多了。”赵明理大胆猜测道：“你不是不喜欢五个孩子，是不喜欢姚立吧。” “就你知道。”姚雪薇忍不住轻踹了对方一脚。 说完了悄悄话，姚雪薇就站在厨房门口，对孩子招了招手。 “姚立，你过来一下，姑姑有话问你。” 姚立虽然人在客厅，但心思早就跑到厨房，耳朵也悄悄的支棱了起来，听到姚雪薇叫他，他立马跳下凳子，小跑到姚雪薇面前，有些紧张的等着姚雪薇宣判。 “你别怕，我就是想问问，你爷爷奶奶是怎么没的。”姚雪薇语气平静的说道。 “奶奶是病死的。爷爷……我不知道，睡一觉起来，人就没了，然后村里人就帮忙把爷爷给埋了。” 相依为命多年，姚立说起这个眼眶通红，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小声的说道：“我还没给爷爷他们养老呢，他们人就没了……” 姚雪薇撇了撇嘴，就这么丁点大的孩子，谁指望他养老啊，也不知道老姚家是怎么教的。 心里虽然对姚父姚母不满，但她也不会在小孩面前说是非，看姚立哭得可怜，姚雪薇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算了，先吃饭吧。其他的事，等吃完饭再说。” 第78章 第78章 在乡下辛苦了一个多月,现在姚雪薇跟赵明理都回来了，当天的晚餐格外丰盛。 大盆的鸡汤摆在中间,另外还切了一盘腊肠,炒了两份小菜。 “娘跟爸爸辛苦了，一人吃一块鸡腿！再来两碗汤！” “谢谢朵朵” 家里好一阵没吃好的了，一个个的就着鸡汤就开始欢快的扒饭。 不过姚立正是惴惴不安的时候,家里炖的鸡肉他一点没碰，只夹了一筷子素菜，配着吃了一碗米饭。 他的归属，姚雪薇还没发话,姚朵朵她们也没做什么帮夹菜的事情，就这么任由他可怜着,试图让姚雪薇心软。 等心不在焉的把饭吃完,姚雪薇也没想到这孩子该怎么处理。 孤儿院是别想了，暂时没这福利待遇，送给别家收养可能性更低,各家的孩子一大串,就算不能生孩子的夫妻,随随便便就能领回一个不记事的小孩,哪轮得上姚立…… 等放下筷子,看姚立还在坐立不安的等她的答案,姚雪薇只能无奈道：“算了，你先暂时在我这儿待着吧，后面我再替你想办法。” 也不能让姚立自生自灭，只能任由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在家里住着。 没有立刻被赶出去,姚立悄悄的松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尽量乖巧的说道：“谢谢姑姑。” “不用客气。”姚雪薇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 赵青山那几个孩子，虽然也是自己收养的，但那是自己主动并且自愿的。而这个孩子却是莫名其妙，被道德绑架之后，不得不接受的。 虽然小孩子是无辜的，但姚雪薇对两者的感觉确实不一样。 但家里另外的几个小孩，对多了个弟弟倒是很坦然，自觉的就把他划入了保护圈。 姚立的身形和赵乐差不多，都不用大人提醒，赵乐就主动把自己的衣服贡献了出来。 现在家里的孩子多，赵青山和姚朵朵两个是家里最大的，也是最受宠的，所以他们的衣服全都是新衣服。 除了他俩，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就没这待遇，除了过年标配的新衣服，平时穿的都是哥哥姐姐们留下来的。 毕竟现在布票有限，每个家庭都这样，赵乐他们也没什么意见。而且和别人家的老小比起来，他混得也不算差，家里的哥哥不多，就一个，他还能有个五成新的衣服穿。 隔壁钱家的小五更惨，婴儿时期的襁褓尿布是旧的，长大穿的衣服也是旧的，长那么大，都还没穿过新衣服，全穿的是哥哥留下来的，他可是有五个哥哥…… 有时候家里的哥哥姐姐太多了也不是好事。 姚立现在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可以说是很不受重视了，在家里蹲了快半个月了，姚朵朵才委婉的向姚雪薇提醒道：“娘，咱们是不是该送弟弟去学校啊。” “虽然只是暂时养在我们家，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吧……” 平时姚雪薇下班回家，连看都不多看姚立一眼，姚朵朵还真怕姚雪薇把他给忘了，家里的其他兄妹不太好问，她作为姚雪薇的亲闺女，家里最受宠的那个，想问什么，自然就说出口了。 “你操那么多心干嘛。好好复习你的，下半年都要去读高中了。姚立的事，你不用管，我还没那么狠心。” 看姚朵朵是真的担心，姚雪薇解释道：“现在都是下学期了，送他去一年级，跟不上进度不说，万一跟赵乐他们一样，对学习产生了畏惧心理，就算留级也学不好怎么办？” 家里有俩学渣已经够难过了，再来一个的话，姚雪薇只觉得自己头发该掉了。 反正她现在是没什么辅导孩子的耐心了，家里的孩子多了，确实就不稀罕了。 “哦哦，我还以为……嘿嘿，娘你记着就好。”姚朵朵尴尬的笑了笑。 姚雪薇虽然没细说过，但姚朵朵也能出来，姚雪薇跟娘家的关系不太和睦。她还以为姚雪薇对姚立迁怒了呢。 姚雪薇翻了个白眼：“我还不至于跟个小屁孩计较。” 知道家里的事姚雪薇心里有数，姚朵朵轻松的说道：“那正好，姚立在家，可以帮我们逮麻雀捉老鼠。现在班里每天都要交任务，我们放学之后再去抓，根本就抓不到这么多。” 现在除四害活动搞得轰轰烈烈，姚雪薇她们厂里掺和了两次，后面就在划水，但学校和农村却一点都没放松，尤其是各个小学，每个学生都有任务量。 那要求的根本就不是孩子，要求的是孩子父母，家里和街道上的老鼠捉完了，现在大家又一股脑的跑去郊区…… 还好家属院这边的老师没那么严格，定的任务量不多，家里的孩子自己就能完成，不至于动员全家。 “姚立这孩子捉麻雀、逮老鼠都挺在行的，但你们当哥哥姐姐的，也别白使唤人家。” 姚立之前吃过两个月的百家饭，但这个年月，谁家能有多少剩饭，他能讨个一两口就不错了，剩下的时候就只能吃点地里的青菜，或者跟着别人逮麻雀……这技术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知道的。你没看他最近都被我们养胖了吗？”姚朵朵平时可没少投喂姚立好东西。 姚朵朵知道点姚家的恩怨，但不多。可姚立全都知道啊，他在家也没少听爷爷奶奶骂人，所以就算姚雪薇对他还行，他也十分拘谨。 早上和晚上姚雪薇在家，他都不敢大声说话，饭桌上也不敢多动。中午大家都不在家，他一个人热剩菜，也不敢多吃，怕讨人嫌。 毕竟姚雪薇能抛下以前恩怨收留他，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还是很知足的。 姚立的表现，姚朵朵看在眼里，倒是也没逼他改变，只是默默的给他塞了不少好东西，把他稍稍养得胖了一点。 因为关系处得好，姚立也乐意给哥哥姐姐们跑腿，甚至还挺乐意自己领了差事。 看大家搞除四害的活动搞得热闹，姚雪薇心里其实还憋着一股气。 学过生物的都知道食物链，麻雀是吃虫子的，今年把麻雀捕杀绝了，明年地里说不定就会闹虫灾。 刚开始的时候，姚雪薇给辉水当地的报纸投了文章，讲述了利弊，告诉大家老鼠蚊虫可以多抓，但麻雀不行，希望大家发热的头脑能冷静下来。 因为关系到位了，她这片‘不合时宜’的文章，倒是也发表出来了，但一点水花都没激起，也就制造厂里熟悉的人跟她了解了一下。 后面她再想再接再厉，继续投稿，报社都不刊登，报社的那位朋友还劝她不要老是跟大家唱反调。 因为这场运动最开始的时候，是带着点政治意味，起因还是当年美国的细菌战。当时大家的口号喊的是：“讲究卫生、减少疾病、提高健康水平，粉碎敌人细菌战。” 出发点明明是好的，就是麻雀遭了殃。 白天会有人用枪打，用网捕，晚上还有人打着电筒，敲着锣把麻雀惊出窝，黑夜里的麻雀找不到方向，最后都会摔死在地，成为大家的战利品。 大家的战意高昂，还没看到捕杀麻雀带来的恶劣后果，根本就听不进去劝。 试了几次无果之后，姚雪薇也开始躺平。 不过制造厂的人，在她的影响下，倒是没那么激进，不会提着几百只老鼠麻雀的尸体，去换‘卫生先进标杆’的荣誉。 家里的其他人也比较克制，只会擦线完成上面规定的任务。 但这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第79章 第79章 下半年的时候,姚朵朵她们如愿去了辉水一中，早上天还没亮,就得骑着自行车赶去学校。再也没有家属院出门走几分钟就是学校的快乐。 他们这一批孩子,就姚朵朵跟赵青山两个坚持读书，考上了高中。 剩下的那些小伙伴，男孩年龄一到,就乐颠颠的去当兵。女孩也会争取留在部队，卫生员、话务员、文工团员……适合女孩的岗位也挺多的。 大家都在家属院长大，不仅对部队有天然的喜欢，对里面的制度也非常的熟悉,既然没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和喜欢的工作，那就听父母的安排。 姚立在姚雪薇家混了没多久,姚雪薇就给他上了户口,既然已经决定要留他，他那份口粮的份额也不能浪费。 送姚立去上学的第一天，姚雪薇也象征性的送了他一个新书包。 军绿色的布料,上面还有一个缝了个红布剪成的小红星,是现在最时兴的款式。 因为简单,姚雪薇也没麻烦别人,全都是自己裁剪自己缝制的。 “虽然一年级也没几本书,但别人都有书包,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课桌的话，你就只能用哥哥他们留下的旧的了……” 拿到新书包，姚立的心情也十分激动，非常诚恳的说道：“谢谢姑姑。我一定不会让你白养我的,我以后指定给你养老。” 养老送终这事,一看就是姚父姚母教的,面对这小孩的承诺，姚雪薇觉得既无语又好笑，“你管好自己就行，我跟你爸爸的养老，以后国家会管的，可用不上你。” 不管姚雪薇怎么说，姚立自己心里倒是打定了主意，颇为神圣的捧着自己的新书包去了学校。 这个书包，是姚雪薇给他置办的第一件新东西，在他看来，这就是姚雪薇接纳他的表现。 再加上他现在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家里的户口本，心里格外的踏实。 面对家里小孩的这些小心思，姚雪薇只觉得又可爱又好笑，但工作上的事，可就不那么美好了。 农村实行大锅饭，黑市没东西可卖这点，对姚雪薇倒是没什么影响，她只是减少了从空间拿东西出来的次数而已。 但面对某些地方炼出来的破铜烂铁，姚雪薇的表情是真的绷不住了。 “制造厂现在储备的材料还是够的，你们练出来的钢铁，我们接收不了。你去别的厂问问吧。” “兄弟单位？是。全辉水的单位都是兄弟单位，我们做事也得按照规矩来。” “跟你说了，这批材料不能要。你们是追求产量了，但质量你们给弄丢了啊。我们制造厂是造啥的你们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你能负责？你有几条命敢负责的？” 大部分找来的人，都不太好打发，姚雪薇的语气也是由轻到重，最后那些人实在没法了，才会蔫蔫的离开。 因为拒绝的人太多，姚雪薇还得了个黑脸相公的绰号，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管别的厂怎么说，她就只接收质量过硬的那批钢材，只要有点小毛病，她都不会要。 其实要说起来，钢铁厂的人也难做。农村高炉里练出来的铁，很多是废铁，村里人直接就地埋了，但那种稍好一点的铁，钢铁厂也会回收利用。 回收利用这事儿吧，钢铁厂的人也不是很乐意，但没办法，上面说了，他们就得做，不然让辛苦劳动一番的老百姓怎么想，炼出来的全是没用的，那不是打击人的积极性吗。 而且这次炼钢运动，这些钢铁厂本来就是主体，政府给他们追加了不少投资的，让他们扩大产量，拿了好处，也不能不干活呀。 钢铁厂鸡毛蒜皮的事情多了，跟它合作的其他厂也没个消停。 就算知道这些事，相对之后那十年来说，还只是开胃小菜，但姚雪薇还是忍不住生闷气。 “我看报纸上说，今年的钢铁产量，比去年翻了一番。这对你们制造厂不是好事吗。我看你怎么不开心的样子。”赵明理在报纸上看到的都是好消息，根本不知道姚雪薇的气从哪里来。 “什么好事啊。那不是还有那么多废钢废铁吗？” “炼废了的，不要就完了呗，不是还有那么多好的吗？” 赵明理的回答简单直白，居然让姚雪薇无法反驳。 愣了一会儿，姚雪薇才郁闷的说道：“但这是资源的浪费。” 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尤其是在大时代面前，只能随波逐流的那种憋屈感，让姚雪薇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缓过来。 “还有那些什么万猪场、万鸡厂、亩产多少斤……光是听着我都觉得假。大家又不是没种过田，没养过牲畜，怎么就……” 就算原本不懂，之前干部下乡一两个月，差不多也都该学会了，没想到还能喊出那么不合理的口号。 赵明理的表情纠结，报纸新闻，还有各地传来的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告诉他，那些事情是合理的，跟着高兴就完事了，但姚雪薇提出的观点又十分有道理…… 苦笑着叹了口气，赵明理劝道：“不要想太多了。思想上过左和过右，对咱们来说都是不算什么好事。” 在华国，政治斗争自古长存，有时候明明知道这事坏事，想要制止，但因为政治，最后都会妥协…… 姚雪薇至少还算幸运，生活在家属院之中，大的风波都波及不到部队，不仅的自己的生活不会受到太大影响，还能护着姚朵朵平安长大。 但步子跨太快的后果很快就来了，刚开始的时候，姚朵朵她们还有些羡慕农村的那些同学，能吃上大锅饭。 虽然家里的粮食、锅全都上交，但能在食堂随便吃，这可不是一般家庭能做到的。 那时候，姚朵朵她们班上，还会有人特地询问班上农村来的同学。 “你们村里每天吃什么啊？真的全是大米饭啊？随便添吗？” 一位同学回道：“对啊，纯纯的白米饭，平时也就过年能这么吃。添饭自然可以，但是不可以浪费。我们村还上过报纸呢，待会儿我回寝室翻给你们看。” 另一位同学说了个不一样的答案：“我们村比较穷。村里也就吃了一天大米饭，看大家吃得太凶了，后面就变成了杂粮饭。添饭是不行的，一人只能打一次。” 虽然两人的答案不一样，但也证实了大锅饭的真实性，馋得大家口水直流。 “那你们这些在外面读书的岂不是很吃亏，不能在食堂吃。咱们学校的伙食多差啊。” 高中也有一部分住校生，但数量比较少，基本都是农村的，村里人靠工分换钱，手里的积蓄不多，所以大部分农村学子，买的都是最便宜的套餐。 学校里的伙食分三等，甲等的菜里还能看到几片肉，丙等的菜就是平时最便宜的萝卜白菜之类的，主食也全是粗粮。 没能吃上村里的大锅饭，只能在学校食堂吃这些玩意，可不是亏大了嘛。 但能吃得了外出求学的苦的人，自然不可能因为那两顿饭放弃，看同学替他们惋惜，他们还开玩笑道：“要是我今年考了班上的最后一名，我也不读书了，回去吃大锅饭算了。” “嘿嘿，那你就别怪我们期末的时候欺负你了。” 现在的高中生，谁还能没个大学梦呢，不然他们初中毕业的时候，就已经选择大专中专了，毕业以后找工作也吃香。所以别看他们高中班上人少，但个顶个的都是学霸。 只不过还没挨到期末，村里的大锅饭都快办不下去了。寅吃卯粮，终究不是办法，吃了两个月好的，后面村里面的伙食直线下降。 放假的时候，几位农村来的同学回老家待了两天，回来上课的时候，都是一脸菜色。 其他同学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不是回去吃大锅饭吗？没吃成？” “家里锅都没有，粮食也早就被搜走了。不去食堂吃大锅饭，我们还能去哪儿吃？”一位同学苦笑。 “不对劲吧。要是你们回去吃了好的，怎么回来还都这副表情。” 几位农村的同学对视了一眼，也大致明白了各自回家的情况。 “现在的大锅饭不如之前了。只能勉强混饱肚子……” “是啊，清汤寡水的，可能还比不上学校丙等的饭菜。” “我们村也是一样，听说粮仓快见底了，村干部他们在想办法呢……” 大家说出来的情况都差不多，显然这个大锅饭是出了点什么问题。 但各位同学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发表太多自己的观点，更不敢说什么不好的言论。 其他围观的同学也是一样，叹了两口气，安慰的拍了拍那几位同学的肩膀，就开始自觉地转移话题。 别以为现在的高中生政治敏感度就低了，考大学之前还有个政审环节。家里原本成分就高的那些学生，尤其注意这些细节，不管心里怎么想，对外总是积极向上的。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很快就到秋收了，到时候肯定是个大丰收。之前大家虽然敞开肚皮吃了，但也在甩开膀子干活呢，上面的领导都对产量打包票了的，怕什么……” “对对对。等新粮收了就好。我看报纸上，有些地方的农作物不是大丰收吗？要是咱们这边的不够吃，跟他们借点就行，等咱们丰收了，再还给他们……” 说这些话的同学，有的是城里的孩子，不懂种田，但有的同学，是心里有数，却只能附和。 第80章 第80章 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被挟裹着前进的，知道某些东西可能有点问题,但没想到问题居然那么严重。 按理来说,政策上出了一点小差错，发现之后，再调整策略就行,大不了大家过个一年半载的苦日子，后面应该就能缓过来。 只不过事情就是那么不凑巧，刚好又遇上了旱灾，等真正开始饿死人的时候,大家就开始慌了。 “朵朵你跟青山上下学的时候小心一点啊，随身把武器带上,免得被人抢,再备上个哨子，随时准备摇人……”要不是不合适，赵明理都想塞把枪给姚朵朵防身。 “知道啦,爸爸,你不用担心,我跟青山哥哥从小练到大,难道还怕抢劫的。”姚朵朵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力量感十足。 凭她的身手,以一敌二不成问题。 姚雪薇严肃着一张脸，警告道：“别不放在心上，现在城里的治安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姚雪薇担心，赵青山赶紧说道：“娘放心,我们一人包里装了一把匕.首。而且我们是学生,应该不会有人对我们动手。” 现在农村缺粮,又遇上旱灾，找不到吃的，他们就只有往城里跑，但城里其实也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因为城里的这些人也饿着呢。 别看城里都是按照规定分粮食，但落到实处，可变通的地方就多了。 粮站里细粮没有了，那就只能按比例换成粗粮。粗粮的种类可太多了，除了大米和面粉，其他能吃的都叫粗粮，瓜啊，菜啊，秸秆磨成的面…… 由于粮站过于灵活的分配，大家领着份额够了的粮食，照样饿肚子和营养不良。 城里的一部分工人都饿得脚步发飘，更别说那些刚进城的人，找不到工作，得不到粮食份额，饿得比以前更狠。 之前炼钢的时候，各处的炼钢厂大量招人，可后期这项活动停止，很多临时工都被遣回了老家。其他厂子更没有这时候招人的能力，就只有一部分矿场这时候还能小小的扩招一下…… 挨饿的人多了，乱子也就来了，抢劫和入室偷窃的事情，现在辉水经常发生。 不止是辉水，这样的治安问题，各地都有发生。 赵明理关心完了姚朵朵，又开始操心姚雪薇。 “家属院外头的有人持枪站岗，不会有人不长眼，跑家属院来偷东西，你上下班的时候，把小黑带上呗，反正不用看家护院，让它在路上保护你。” 姚雪薇无语：“你看不起谁呢。十个壮汉都不一定打得过我。小黑跟着我，那纯粹就是碍事。” 一起生活了近十年，姚雪薇的力量赵明理时有体会，要是姚雪薇一时没控制住力气，轻轻一拍，他的肩膀都能痛上半天，要真出全力，十个壮汉可能也禁不起姚雪薇揍。 赵明理尬笑一声，“这不是你外表太有迷惑性了吗？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样子。而且你长得微微胖，皮肤还发亮，明显就是家里还有粮食的，兜里说不定还有粮票……看起来就像是个小肥羊。” 听到这波分析，姚雪薇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她这几年也算是保养得很好了，三十多的年龄，脸上也没几个皱纹，重点是身材还没走形，一点发福的迹象都没有。 不过现在的审美标准是胖，代表家里有钱。现在各家都缺粮，一个个的都快瘦成竹竿了。 姚雪薇觉得自己是标准身材，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结果在别人眼里，她就已经成了微胖的标准，让姚雪薇哭笑不得。 给赵明理翻了个白眼，嫌弃的‘哼’了一声，姚雪薇说道：“懒得跟你瞎扯，我上班去了。” “身上带枪了吧？”赵明理再次确定。 姚雪薇坐上自行车，颇有些不耐烦，“带了，带了。” 有武器，还有姚雪薇的武力值加成，安全肯定是无虞的。操心完一家人的安危之后，赵明理才优哉游哉的去办公室。 其他时候还不显眼，现在外面混乱起来，倒是显出家属院这边的优势了。 如果一家子都留在部队，不管是当兵还是文艺团员、又或者是当老师、在食堂干活，只要留在这个避风港里，外面的风雨就与他们无关。 赵明理暗自琢磨着，家里的两个大的在读高中，以后考了大学，明显是要往外跑的，倒是家里几个小的，学习成绩差点，以后可以安排在自己跟前。 姚雪薇可不知道家里这位已经想这么长远了，淡定的上班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鱼新鲜，还用鱼票买了两条活蹦乱跳的鱼。 现在粮食要票，各类副食品也要票，烟票、糖票、针织品票、棉絮票……姚雪薇出门买东西的时候，身上也会带点零碎的票，不然遇上的好东西，转头就被别人挑走了。 用各种票买东西，大家都嫌烦，但没办法，物资有限，每个人都有定量。 刚买的鱼，用草绳拴好，挂在了车的把手上，骑自行车回家就剩十多分钟的路程，姚雪薇也不怕鱼干死，反正回家都是要下锅的。 骑着车往家里走，走到一个稍偏一点的路段的时候，姚雪薇就看到一个老大爷，倒在路中间，抱着自己的小腿，痛苦的呻.吟。 “大爷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我先扶你起来。”姚雪薇把车停在一边，伸手就去扶人。 这都十来年了，姚雪薇都没看过、听过碰瓷的事，所以帮忙的时候也非常放心。 受伤的大爷还比较客气：“不用，不用刚刚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我坐着缓一会就好……” “那也别在路中间待着，这样多不安全啊。去路边的石头上坐会儿吧。” 大爷还想拒绝，但没想到姚雪薇的手劲巨大，单手轻轻松松的就把他给拉了起来，一点吃力的感觉都没有。 “额……”大爷愣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既然你不想去医院，那你就在这石头边上坐一会儿，我先走了……” 就算是出热心人士，也没有非要送人去医院的地步，看大爷的精神还算不错，姚雪薇也比较放心的准备走人。 看姚雪薇拨开自行车的脚靠，马上就要离开，大爷赶紧‘哎哟’了一声。 姚雪薇顿了一下：“怎么了？” 还没等她多说什么呢，大爷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点不见刚刚瘸腿的模样，趁姚雪薇还没反应过来，这位大爷就直接伸手推人，准备抢车。 推了两下，没推动…… 姚雪薇不仅站得稳当，还有闲心问道：“抢劫的？” “我也不为难你，把你的车跟鱼留下，你走吧。不然就别怪我动真格的了……”这位大爷甚至还觉得自己是放了姚雪薇一马。 姚雪薇可不会看他年纪大，就发过他，直接一个擒拿手，把人按倒在地。 “抢劫的罪名可不小。你就等着去公安局吧。” 连反抗都没能反抗一下，不过就是一愣神的功夫，这位大爷就失去了反抗之力。 既然都遇上抢劫的了，姚雪薇估摸着肯定是团伙作案，否则就这么一个大爷，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为了避免待会儿混战的时候，这大爷来捣乱，姚雪薇使用巧劲，轻轻地扯了一下这人的胳膊。 ‘啊’的一声惨叫，这大爷的胳膊直接脱臼。 这下没人再继续暗中观察了，周边很快就蹦出了六个看起来二三十岁年轻人，团团的向姚雪薇包围过来。 “本来还想放你一马的，但是把我爸给打了，这事儿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现在好了，不止自行车也鱼没了。你身上的钱跟票也得留下，还有你身上穿的这身好衣裳……” “大哥你说那么多干嘛，这里可不是什么杀人抛尸的好地方，万一待会儿有人来了呢，速战速决……” 这六个大男人，把姚雪薇当成任人宰割的鱼肉，肆无忌惮的说着威胁的话。 姚雪薇：“现在说狠话也太早了点吧。” 都不用动手，只是看一下这几个男人的姿态就知道，完全就是几个假把式，身上没一点真功夫，就只能靠着自己人多…… 都没动真格的，姚雪薇直接一拳一个，十成的力道砸下去，当场就晕了四个，剩下两个想跑，姚雪薇也没去追，淡定的从腰间拔出手.枪，瞄准了那两人的腿。 两枪过后，逃跑的那两个，也直接躺地上了。 一手一个，姚雪薇把这七个抢劫犯，拖到一起堆着，碰到伤口的时候，一个个叫的比杀猪还惨。 “痛痛痛！轻点轻点” “大姐，我们不是故意，你就放我出门一回吧，我们以后肯定改！” “我们也是饿急眼了，第一次干这种事，你就放过我们吧……” 看到姚雪薇手里有枪的那一刻，这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上万部免费看。几人就都后悔了，没想到还真是硬茬子。 姚雪薇嗤笑了一声，“你们是不是傻啊。这里虽然偏，但不远处就有驻军。你们到这里来找事，不是自投罗网吗？” 正教训着这几个歹徒呢，路上又来了一个熟人，也是住在家属院里，在外面上班的女人。 看到姚雪薇，她也停下自行车，问道：“怎么了？遇上麻烦了？吹哨子叫人了吗？” “不用。”姚雪薇回道：“刚刚我动了枪，值班室那边的人应该已经过来了。” “行，那我赔你多呆一会儿，一起等人。” 又不是在钢铁轰鸣的城市里，空旷的郊外，不管是哨子声，还是枪.声都传得老远。 驻地不远处就有这样的动静，部队里的人又不是傻子，肯定会派人出来巡查。 很快，一辆摩托车就开到了姚雪薇面前，车上还有两个年轻的兵哥，看到姚雪薇她们，不管认不认识，开口就是嫂子。 “两位嫂子，你们没事吧？” “没事，就是碰到抢劫的了。呐，在地上躺着呢，你们帮我跑一趟，送去公安局吧。”姚雪薇一个人可没这个能耐，她也不可能拉着七个人走。 “行，这都是小问题。” 说着，兵哥就从车上摸出一根长绳，开始挨个的绑人。 “哎怎么只有两个身上有枪伤，还有四个都昏迷呢？有点奇怪啊。” 姚雪薇还没解释呢，那个受枪伤的抢劫犯就弱弱的说道：“我那四个弟弟是被那女壮士一拳给打晕的……” “咳嫂子还真是好身手。” 没好意思深究，两位兵哥利索的把劫匪给绑了，然后对姚雪薇说道：“嫂子你们先回吧，待会儿我们把这几个劫匪送去公安局就行。” “我不用去公安局问话吗？”姚雪薇问道。 “不用，具体情况我们会给那边的人说的。辉水公安局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当兵的专业过去的，都是自己人，没那么麻烦。”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谢谢了啊，待会儿忙完了记得来我家吃鱼。”虽然不太记得这两位兵哥的名字，但只要看着面熟，那就是自己人。 “不用，不用，嫂子你太客气了。”现在闹饥荒呢，两位兵哥也不好意思去别人家做客。 双方推拒了一下，姚雪薇也没强求，只问了这两个兵哥的名字，说道：“既然不来吃饭，那我带会让给你们送一盒我自己腌的麻辣小鱼干。” “谢谢嫂子” 目送着姚雪薇骑自行车离开，一个兵哥挠挠头，小声的问同伴道：“这位嫂子是哪家的，好凶啊！！一个收拾七个，头发丝都没乱。” 另一个低头悄悄回答：“赵师长家的。” 打听的这位兵哥倒吸一口凉气，“没听说赵师长媳妇是母老虎啊。” “我这不也才知道嘛。” 第81章 第81章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安稳的日子,但当年也是打打杀杀过的，几个抢劫犯而已,姚雪薇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回家之后,淡定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先是去厨房把鱼切片腌好，然后就去菜园子里拔葱…… 倒是赵明理，听说了这事,着急忙慌的就赶回了家。 看到姚雪薇，他第一句话就是：“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姚雪薇淡定的择菜，说道：“你不知道那七个人都被我撂倒了吗？” “知道知道，都传遍了。” 赵明理的语气放松了下来,笑嘻嘻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擦破点皮，要不要我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这样也显得我这个男人不是那么没用嘛。” 接受了姚雪薇的两个白眼,赵明理也不介意,继续嬉皮笑脸的围着姚雪薇转了一圈，惊讶道：“还真是一点油皮没破呢。” “你不知道，你现在可出名了,一人撂倒七个,还毫发无伤……要不是我力证你温柔贤惠,你现在就能登顶家属院老虎榜第一名。” 姚雪薇无语的说道：“这事情才刚发生不到一个小时吧。你们就都知道啦？” “嗨！男人嘛,不都挺八卦的嘛。”赵明理说得理直气壮。 不过没骄傲两分钟,赵明理就蔫了,叹了口气，说道：“之前大家都还羡慕我找了个好媳妇呢，现在我都差点成大家同情的对象了……” 男人凑在一起，话题不过都是那些,还有人对赵明理开玩笑说道：“怪不得你家里一直和和美美的呢,原来是弟妹驭夫有方啊。” 再配和那脸上意味深长笑容,潜在意思就是：老弟啊，在家没少被老婆收拾吧…… 懒得理这群男人的小九九，姚雪薇嫌弃道：“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讲笑话，抢劫犯都快跑到你们部队门口撒野了，说出去都丢人。” “这还好是我遇到，要是其他人，就算吹了哨子，也会有不小的麻烦…不说别人，朵朵她们放学回来，也得走这条路。” 赵明理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们已经加派了巡逻的人了，距离也往外扩了点，后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说起这个，赵明理也无奈，“现在城里的盲流越来越多，公安局那边的人手不够，正跟我们协调借人呢。得先把这些人弄到收容所去，然后再安排他们回原籍……” 这可是一件大工程，来城里找活路的这群人，并不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小孩。像今天抢劫姚雪薇那样而青年男人还挺多的，万一发生一点冲突，那就麻烦了。 今天都还算好，这几个人都没有枪，可能身上带着刀，但还没来得及□□。 现在的枪.支管理也不算严格，只要是个正经干部，都有配.枪的资格，农村也还有民.兵，有的人家里还藏着一两把土.枪，偶尔会进山打猎…… 和真刀真枪比起来，肉搏都算是小菜一碟了。 有这样的安全隐患在，城里的盲流累计到了一定的数量，公安那边就不得不行动起来了。 户口本、粮油本是早就发下来了的，户籍不在本地的，都会被遣返。 这样的人其实很好查出来，毕竟本地人深受其扰，很快就能把人供出来。 盲流原本指的就是盲目流入城市的农村人口，但因为其中某些人做的事，这词都快变成歧视性用词了。 其实这些人留在城里也没用，不过是一起饿肚子罢了。还不如回老家继续种庄稼，至少不会荒废田地……等熬过了这段青黄不接的日子，后面就有吃的了。 至于这段青黄不接的日子怎么熬，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阻止这些人进城，并把他们遣返这事，阻力应该不小。 “其实，普通老百姓家里，应该是有存粮的。”姚雪薇可惜的说道：“城里吃供应粮的，攒粮食不容易。但农村不一样，以前下乡的时候，好多老乡家里都是有存粮的，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连末世的时候，物资搜集队也爱往乡下跑，因为都知道农民会存粮，只要在乡下，家家都储存有那么一两千斤粮食。这粮食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不会卖，只有等第二年的新粮下来了，才会把家里的粮食卖一部分出去。 哪怕少挣一点钱，他们都无所谓。 种地几千年，这些危机意识都已经刻入骨子里了，只要家里还周转得过来，存粮基本上就不会动。 “要不是那些人把各家藏的粮食都搜走了。这次大家还能挨得久一点。吃大锅饭，谁都怕自己吃少了。可要是吃自家的，怕是煮饭都得数着米下锅……” 虽然今天被抢了一次，但对那些无辜的人，姚雪薇还是同情居多。 “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这样，有些地方的食堂还是有成算的。” “人力怎么敌得过天灾，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赵明理解释道：“之前所有人都被那些虚假的繁荣迷惑住了。估计连上面的领导也一样……现在知道错了，后面肯定会改的。” 道理大家都懂，但这事情还没定性，某些场合他们可以畅所欲言，公开批评，但其他时候还是需要注意。 姚雪薇撇了撇嘴，说道：“之前打麻雀的时候，我发表两篇文章都还要被说两句。结果第二年发生虫灾，影响到庄稼收成的时候，一堆人冒出来替麻雀伸冤。都是马后炮……” “读书人嘛，不都这样吗？”赵明理也跟着表示嫌弃。 觉得自己也勉强算是个读书人，姚雪薇回道：“你骂谁呢。” 赵明理的态度弱了一点，答道：“我忘了咱们家朵朵跟跟青山也在读书了……” 提到家里的小孩，沉重的话题立马就变得轻松起来。 不再提之前那些事，姚雪薇说道：“这个点她们也该放学回家了，你去帮我烧火，我来做鱼，多吃鱼聪明……” “是该给朵朵她们好好补补，最近她们都瘦了。八成中午没吃饱。”赵明理嫌弃道：“吃得少就算了，干的活还多。白天不好好上课，还在操场种一下午的地。高三的学生精贵，学校就知道使唤她们这些高一高二的……” 赵明理对种地没有怨言，种出来的也是她们自己吃的，现在不止学校种，各个工厂也都在自家空地上种了玉米土豆，缺粮食嘛，大家都在想办法。 他不满的是学校的区别对待，高一高二的学生种的，高三的学生也要吃，想到这个，赵明理瞬间就心疼自家孩子了。 看赵明理小心眼那样，姚雪薇都忍不住想笑，安慰道：“等朵朵她们升到高三，她们也精贵了。” “这两年读书的孩子们也不容易……”赵明理之前也听姚朵朵说过，班上有同学休学回家去了，家里现在困难，供不起一个高中生。 再想想家属院里这才刚出生的一对双胞胎，赵明理继续感慨：“这两年出生的孩子也不容易。” 住家属院里面的人，条件基本都还行。 但养活两个小婴儿依旧不容易，母亲吃得差了，没有奶水，两个小婴儿又喝不惯米汤米糊，喝了就拉肚子，就只能喝奶粉。 乳粉除了要票，还要花钱，一小包是一毛五，两个孩子一个月喝奶粉都要十来块钱，更别说其他。 钱倒还好说，大家都有工资，但票就难办了。 遇上这样的情况，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各家凑点呗，姚雪薇也把家里存的乳粉卷都送了过去。 聊着家常，做着饭，家里的几个孩子也都从外面蹦跶着回来了。 “娘！我们听人说，你回家的路上碰到抢劫的了？你没事吧。” “娘，听说你一个打了七个，是真的吗？” 三个小的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往厨房跑，然后就把姚雪薇给围住了。 姚雪薇没忍住，嫌弃道：“怎么你们小孩也这么八卦啊。” “没有没有，姑姑我们就是关心你。” 姚立的眼神过分真诚，姚雪薇都不好意思继续调侃了，解释道：“我没事，有事的是那几个劫匪。” “娘你好厉害啊，能不能教教我们啊……” “对啊对啊，娘你也太厉害了。” 面对这种幼稚的崇拜，姚雪薇可没有什么自豪的，无奈的说道：“你们先去做作业，我做饭，等吃饭的时候再跟你们聊好不好？” 刚把这三个小萝卜头打发走，门口姚朵朵她们也放学回来了，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娘，听说你今天遇上劫匪了？” 赵明理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一战成名了哎！！” 第82章 第82章 姚雪薇维持了近十年的形象,直接被那几个劫匪打破，不止自家人追问,家属院里认识的人,看到她都要调侃两句。 “听说你最近收拾了几个劫匪……” “没看出来啊！什么时候给我们露两手呢。” 信息的传播速度比姚雪薇想象得还要快，制造厂里的同事们很快也都知道了她的壮举。 不过厂里的人倒是没有多惊讶，毕竟姚雪薇的力气是出了名的大,有些设备和零件，正常情况下是需要两个壮年男子合力才能搬动的，但轮到姚雪薇，很轻松的就能做到。 有这天分,就算打架没有技巧，也不会有多少人是她的对手,一力降十会可不是说着玩的。 不过就算知道姚雪薇有自带技能,还是会有人向她打听一下防身术。 面对这这样的人，姚雪薇只能解释：“我没怎么正经练过武，也没有什么绝招,水平挺一般的,你们还不如跟保卫科的同事们去学。” “平时不也跟着保卫科的人练嘛,但感觉没啥用,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主要是我家住的那个街道太老,治安不大好,我想学点女人好用的招数，回去让我女儿跟老娘练练。” “你还嫌弃保卫科的工夫差，你可小心别被他们听到。”姚雪薇玩笑道：“既然你问我，那我可就说了啊,我觉得撩.阴.腿挺不错的,效果好,还省力气……” 听到姚雪薇的回答，对方呆滞了一下，然后有些脸红的说道：“这招听起来应该管用。要是真有入室抢劫的人，应该都是男的。” “你住家属院那边，外面还有巡逻的，不知道那些人有多过分。白天趁屋里没人进去偷东西就算了，有时候被人看到了还明抢，还有些更损的，偷完东西，还弄坏屋里的家当……” “我们隔壁那家人，一大家子半个月的口粮都被偷了，后面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我们住的那个大杂院也有人被偷了……” 说起这个，很多人都是一肚子苦水，家里掉了东西，就算去找公安也没用。 人员流动大，还没有摄像头，根本就逮不住小偷。 要不说那些人引起众怒了呢，生存资源有限，你吃饱了，另一个就要饿肚子，大家都想活。 “我听说现在都拦着那些盲流不让乱窜呢，留在城里的也得遣返回原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南区那边的公安好像已经开始行动了，就是那些人不太配合。” “要说起来，留在这里，还不如回老家，咱们的粮食份额都有多久没有足额发放了。连食堂的饼子都掺糠了，咱们制造厂还是辉水数一数二的大厂呢……” “有得吃就不错了，你没听说有些地方都饿死人了吗？” 休息时间，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聊了起来，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参与了一下，后面姚雪薇就是听个热闹。 不过很快，就有人点她的名字。 “雪薇，你有亲戚找你，在厂子门口等着呢，你快去看看是什么事吧。” 姚雪薇的亲戚少，约等于没有，猜了半天，等她走到厂门口，看到白梨花的时候，答案才揭晓。 “梨花你怎么来了。” 白梨花也没有扭捏，咬咬牙就干脆的问道：“雪薇姐，你家能挤出二十斤的粮食吗？我家粮食被偷了，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等下个月我们买了粮，就还你。” 问完，白梨花就等姚雪薇的回答，要是姚雪薇这里借不到，她也要赶紧去问问下一家，家里等着米下锅。 不过姚雪薇是她认识的亲戚朋友里头，手头最宽松的，能借到粮的希望最大。 没想到白梨花家也成了被偷的倒霉蛋，看到她渴求的目光，姚雪薇赶紧说道：“可以。但我现在上班，你晚上来家属院找我吧。” 听到能借，白梨花狠狠的松了口气，感激的说道：“谢谢，真是太谢谢了……有这个粮食，在配上一些瓜菜，我们也能熬一阵了。” 到了晚上，姚雪薇那布袋装了二十斤的玉米面，然后再送白梨花离开。 一回来，就碰上的了隔壁爱的徐大姐，双方打了个招呼，徐大姐就问道：“你家亲戚来借粮食的？” 姚雪薇回道：“嗯，她们家运气不好，家里的粮食被偷了。” “你家亲戚少，跟你借粮的也不多。”徐大姐叹口气，想起了老家的那堆亲戚。 他家的孩子多，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就粮本上的份额，往日也是不够吃的，更别说现在。 但老家的人开口了，她们也不好意思不表示。 尤其是当初给她和老钱说媒的人，算起来，她能脱离以前的生活，人家是帮了她大忙的，求到她头上来，她们也不好意思说不。 除了当初的那位媒人，老家沾亲带故的也不少，比如老钱在老家的好兄弟，老钱不在老家，还拜托了人家帮忙打理父母的坟墓，上面要是长杂草或者小树，帮忙把这些东西铲掉…… 为了以前的那些人情，他们就算挤也要挤出粮票来，送回去帮他们渡过难关。 这两个月，钱家人全都瘦了一大圈。 “现在城里都领不到足额的粮食了，下个月我们估计也只能顾自己了。”徐大姐说得有些无奈。 姚雪薇理解的说道：“救急不救穷。你们也不可能一直养着他们。” “幸好老钱家里没有其他亲人，我跟娘家关系也不好。否则就只能像赵大姐他们家一样，还得供着老家的公公婆婆和底下的一大串兄弟……” 徐大姐摇了摇头，心底还有些同情对方。 “我跟她一起在学校食堂上班，都看到她晕倒两次了。都说没有饿死的厨子，她在食堂干活，都还能把自己饿成这样，也不知道晚上回家吃饭没有。” 这些话，徐大姐之前也不会跟姚雪薇聊，觉得她家没有亲戚上门借粮，体会不到他们的难处…… 现在发现彼此还是同病相怜，她也不吝把自家的事拿出来说。 家属院这边稍显安定，但受的影响也不小。 想到这个□□不是一年两年能结束的，姚雪薇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才能顿顿吃肉。”她想过点好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啊。 “你家也有一段时间没吃肉了吧。”徐大姐也叹了口气，说道：“前面有余力的时候，还能帮帮亲朋，等到后面，就只能各家自扫门前雪。等帮了这次，我再不管他们了，我家里的几个孩子也馋肉了。” 姚雪薇：“不止孩子馋，我也馋了。” “这谁能不馋呢。”徐大姐忍不住笑，说道：“你忙你的吧，我去赵大姐家一趟。” 姚雪薇跨过门槛，回到家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出了一斤多的五花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篮子鸡蛋，还有半缸米…… 最近形势不太好，姚雪薇买菜也比较克制。 但她准备空间里的那么多东西，不就是拿来花用的嘛，物资紧缺的时候不拿出来，以后拿出来也没什么用了。 明明有那些东西，为什们非要跟着吃苦挨饿，自己受了罪，也帮不上别人什么忙。 被压抑了一段时间的姚雪薇彻底释放，想想之前过的日子，姚雪薇又报复性的拿出了两斤羊排。 “晚上就安排焖羊排跟红烧肉！！” 赵明理一回家，就闻到了淡淡的香味，抽了抽鼻子，然后就立马蹿去了厨房。 “今天什么日子啊，还用两个锅炖肉。还有羊肉！？家里不过了啊。” 他们粮油本上只有猪肉的份额，每个人一斤半，小孩的分量还会递减，牛羊肉就只有少数民族有定额，如果要跟他们换的话，一斤半的猪肉才能换一斤的牛羊肉。 姚雪薇这一顿饭，快把家里一个月的肉给祸祸完了。 “你不是说家里猪油快没了嘛，吃了这顿，熬猪油是不是要等下个月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赵明理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凑到锅边，一脸陶醉的说道：“真香啊！” “既然都已经奢侈了一回，咱们晚上就吃大米饭吧。大不了后面几天吃糠咽菜……” 在吃饭上面，赵明理还是能屈能伸的，说着就去打开米缸，看还剩多少米，够不够吃这一顿。 但打开米缸一看，赵明理又被惊住了。 “你啥时候又倒腾米回家了？还有那一篮子鸡蛋？咱们家的这些份额早就用完了吧？你哪来的啊？” 姚雪薇一脸淡定，理所当然的说道：“一个人一个月就半斤鸡蛋，平均下来，六七天才能吃得上一颗，够干什么用的啊？所以我又买了鸡蛋回来，至少得保证朵朵她们每天早上吃一个。” “你这话说得可真阔气。上个月怎么没见你这么横呢。”赵明理一副很懂的样子说道：“你这是遇上大卖家了吧？钱没少花吧。” 都不用姚雪薇解释，赵明理自己就把理由找好了。 之前家里的伙食清淡，那是因为黑市萧条，农村的老乡们自己都没吃的，拿出来卖的就少，姚雪薇有钱也买不到吃的。 现在家里的东西又丰富起来，肯定是姚雪薇运气好，又碰上了一个大卖家。 姚雪薇自然的说道：“那确实是个大卖家，听他的意思，手里的货挺多的。那人以前好像是个猎户，以前就偷偷在山坳里开荒，后面还在里面弄了个小房子，养了不少牲畜……” “这也是个牛人啊。不怕山里的蛇虫鼠蚁，豺狼虎豹，活该他发财。” 让姚雪薇收手不买是不可能的，赵明理还说道：“好东西都难得，下次再遇上，咱们就多买点。要是家里的钱暂时不凑手，还能把东西匀给我大哥二哥他们。” 在黑市里交易，要是不小心被逮住，买东西的最倒霉不过是东西被没收，卖东西的才会因为倒卖的罪名被抓去教育。但大家都跑得快，很少有出事的。 不过现在黑市萧条，都快凉了，也没谁废那个力气去抓人了。 姚雪薇：“我跟他都约好了，下个月他有东西还来找我。直接卖给我，他省了麻烦，还避免了风险。” 熟人交易，对外还能说自家亲戚互送东西什么的，安全性要高得多。 “行。那这次的咱们就先自己消化了，下次有多的再分给大哥二哥他们。” 钱这东西，赵明理都没提，反正不管是自己的工资，还是之前攒的私房，全都交给姚雪薇了。姚雪薇也是个有成算的人，要是家里的钱真的紧张了，也不会干这种大手大脚的事。 赵明理轻轻的‘啧’了一声，嫌弃道：“这年头，有钱都还买不到吃的。安家之前估计藏了不少金条，现在还是照样挨饿。” “只能怨她们前两年行情好的时候，家里人不出去工作。有工作的人跟无业的人，口粮份额差得多的，能差一倍。现在黑市连卖粗粮的人都少了，没份额家里当然不够吃……”姚雪薇有些嫌弃的说道。 虽然几年前安家当机立断，把家里的厂子捐了出去，但安家人养尊处优惯了，除了家里两个当家的男人还在工作，家里的太太依旧养花种草喝咖啡。 临到这时候，就发现自家的粮食不够吃了，还需要安迪补贴。 虽然嫌弃安家的那几个不踏实工作，但赵明理还是羡慕的说道：“安家老爷子倒是聪明人，对几个女儿也好，家里有什么事，他那几个女儿都很上心，一人帮一把手，日子也就好过了。” 姚雪薇随口答道：“养孩子嘛，都希望孩子们能够和睦相处，互帮互助。” 赵明理点点头，表示赞同。而且他觉得自己跟姚雪薇在这方面做的都不错，对几个孩子一视同仁，没有重男轻女，没有体罚教育……还给孩子们提供了良好的生活和学习条件，不说优秀吧，至少也是个合格的家长。 尤其是姚雪薇对家里几个孩子的用心，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想到姚雪薇也养过赵大吉两兄弟几年，赵明理试探的说道：“赵大吉两兄弟犯事了你知道吗？” “他俩怎么了？”姚雪薇奇怪的说道：“我看这两年他们不是挺老实的吗？赵来庆亲儿子的待遇都没他俩好。” 都住那么近了，他家的情况姚雪薇肯定是关注的。明明她那个前夫就不能生，但前两年杜佳却给他生了个女儿。 随之而来的，就是赵大吉两兄弟的待遇提升，姚雪薇猜测他俩八成是发现了什么猫腻，然后威胁了杜佳。 但赵明理却说道：“他俩偷东西被抓到了。这两天公安已经着手遣返的事，对偷窃、抢劫的这类情况，都是从重处理。他们好巧不巧，犯人家手上了。” 姚雪薇疑惑：“不应该啊。不提以前那些破事，这两年杜佳对他俩确实不错，有求必应的，怎么就到偷东西的地步了呢。” 以前杜佳占着是大人的优势，又掌管着家里的钱，赵大吉两兄弟没少挨打挨饿，平时穿得也是破破烂烂的，就算是逃学去玩，杜佳也没管过。 刚开始的时候，赵大吉两个还会往姚雪薇面前凑，发现不管用之后，也不来找她了，等年纪再大点，小时候的记忆模糊，他们看了姚雪薇就当不认识。 后面拿到杜佳的把柄，他俩的日子好过了，碰到姚雪薇偶尔还会冷笑两声。 姚雪薇实在想不通，明明他们家的那些破事还没曝光出来，杜佳的把柄还在他们手里，否则家属院早就闹得沸沸扬扬…… 赵明理：“你也别琢磨了，明天这事应该就会有结果，要是他们被冤枉，肯定会有人给他们撑腰的。” 第83章 第83章 怎么说这些孩子也是家属院长大的,面子情还是有的，更何况赵来庆现在也是个团长,赵大吉他们要真是被冤枉的,赵来庆肯定会替自己这俩侄子撑腰。 但赵明理觉得，这俩孩子被冤枉的可能性不大，平时就爱干点招猫逗狗的事,现在的年纪大了，也没考虑去找个正经工作，还在家里混着日子。 年龄差不多的钱传文他们，早就当兵去了,要是不喜欢当兵，去当工人也是不错的。 自家侄儿干了坏事,赵来庆也有些没脸,当天晚上就去公安局核实情况。 但人家公安也没抓错，赵大吉他们偷东西，是被抓了个现行的,人赃俱获,周围的邻里都看着的,想抵赖都不成。 “他们就是趁着现在城里人员混杂,在里面浑水摸鱼。而且看作案手法,也是个老手了。” 公安局里的办案人员说道：“赵团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但咱们得按规矩办事。现在这个形势，想要轻拿轻放是不可能的……” 乱世用重典，现在大家饿着肚子,心里都积着一股戾气,不下狠手,后面辉水的治安好不了。 赵来庆对这俩侄儿也没那么宠爱，现在还嫌他们丢脸，既然证据确凿，他十分干脆的说道：“那就按规矩来办吧。” “我平时太忙，对这两个侄儿疏于管教了。他俩又是我哥哥仅剩的两个儿子，家里一直惯着他们，没想到……” 赵来庆一脸惭愧的推脱着自己的责任。 对面的那位公安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俩兄弟应该会判个一年半载，时间也不是很长，而且你们平时也能去探望……你现在要不要去看看他们，跟他们说说话。” “这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团长你太客气了。正常情况下，家属都能探望的，一点都不麻烦。”说着，这位公安就热情的给赵来庆安排上了。 等见到赵大吉两人，赵来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俩这干的都是什么事。丢人现眼！家里是短了你们吃了，还是短了你们喝了，至于去偷人家东西吗？后面你们就在牢里好好反省反省……” 原本还以为赵来庆是来捞自己的，被骂两句，赵大吉他们也不痛不痒的，直到听说要自己在牢里反省，赵大吉瞬间就炸了。 “二叔你不是来带我们出去的？” “怎么可能。二叔你也是个团长，我们就犯了这么点小事，你找人疏通疏通关系不就行了吗？” “对啊，不就是偷了他们家一点粮食吗？再赔给那家人就是了。大不了翻倍赔，我就不信他们还计较。” 赵来庆：“你俩在说什么屁话，想什么美事呢。后面你们在牢里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许再给我惹事。” 权利、人情这东西能乱用吗？赵来庆才舍不得给拉下脸来给这俩小子求情，给失主家里赔礼道歉…… 看赵来庆玩真的，赵大吉立刻就慌了，他不想坐牢啊，劳改犯是那么好当的吗？现在这年月，只要进去了就等着挨饿吧。 “二叔你不疼我们，我们要找二婶。” “对，二叔你叫二婶来看我们，再给我们带点吃的和穿的……” 赵大吉两兄弟想见杜佳一面，但也不敢把有些事拿到赵来庆面前说，只敢提一些稍微合理的要求。 “消停点吧。你们二婶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妹妹，哪有时间来看你们。” “你回去跟二婶说，二婶肯定会来的！！”赵大吉说得笃定。 赵来庆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但还是说道：“行，我回去跟你们二婶说，但她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 等赵来庆回家，试探性的跟杜佳那么一提，杜佳立马就急了。 坐牢而已，又不是人死了，早就都会被放出来的。这时候她如果不能把这俩兄弟安抚好，谁知道以后他们放出来会抖落出什么。 看杜佳一副被拿捏了的模样，赵来庆疑惑的试探道：“你以前不是不喜欢他们吗？怎么现在急了。” “相处十来年，再差的感情也培养出来了。这么多年，我又只生了个女儿，年纪也到这儿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生，咱们家闺女以后说不定还得靠这两个哥哥撑腰……” “你还说我，你可是他俩的亲二叔，你不赶紧替他俩想办法，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不想显得自己凉薄，赵来庆尴尬的笑了两声，没再抓住不放，但心里的怀疑却更深。 杜佳的理由很充分，赵来庆一副勉强被说服的样子，但却在杜佳去探视的时候，谨慎的跟了上去。 他还跟交接的那位公安解释道：“我老婆疼孩子，我怕她看不得孩子受苦，一时激动，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我在外面盯着点也放心。” 那位公安也不放心这些关系户。要是杜佳真放开脸皮，找关系求人情，然后给他们施压，他们也难做，所以那位公安还觉得赵来庆做人正直，很主动的给他行了方便。 所以赵来庆这次，很幸运的听了个全程。 起初是赵大吉威胁杜佳，让她找人放他们出去，杜佳拒绝之后，好言安抚，说一定会来看他们，给他们送东西。 不说赵来庆是团长，就连邓佳做了这么多年的护士，认识的人也不少，所以赵大吉并不信杜佳那些敷衍的话，只要求放他们出去。 最终还威胁道：“你要是不想办法。不用等从牢里出来，下次二叔来看我们，我们就把你的秘密告诉他。他要是知道你在外面有相好的，女儿也不是他的，你看他会不会跟你离婚。” “不止离婚，名声还会被搞臭，工作你也保不住！！” 威胁层层加码，但杜佳也不敢翻脸，只能好言相劝：“现在这情况谁都不敢乱伸手……” 杜佳的话还没说完，赵来庆就忍不住蹦了出来，捏紧了拳头，质问道：“奸夫是谁？” 大家都没想到赵来庆会出现，在场的另外三个人直接傻了。 赵大吉结结巴巴的说道：“二…二叔，你怎么来了？” “我问你们奸夫是谁！！”赵来庆一副快爆炸的模样。 杜佳自然不会承认，试图挽回的说道：“来庆你冷静一点，没有奸夫，你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赵来庆冷冷的把杜佳的手推开，说道：“我没问你，我在问赵大吉。” “二叔，我刚刚就是乱说的。”赵大吉自然也不傻，什么都交代了，以后还怎么要挟杜佳，怎么跟她要钱。 “赵大吉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蠢货！”赵来庆气急了，威胁道：“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俩在牢里多待几年。” “别！二叔！” “说，我全都说。” 被威胁了一番之后，赵大吉两兄弟直接跪了，老老实实的把情况给交代了。 其实杜佳做事挺隐秘的，赵大吉就算看到杜佳和她相好的在一起，也都是正常的社交距离，聊天的样子就像是普通朋友，并没有看到什么限制级画面。 就算是这样，赵大吉也只见到过这男人两次。 唯一露馅的，是杜佳生的女儿，这孩子和她亲爹太像了。没见过的还好，只要见过这两人的，肯定都会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因为这个，赵大吉还特地跟踪了杜佳一段时间，摸清了那个男人的底细，然后他就拿着那些信息开始威胁杜佳。 “那男人矿场的一个小领导，大眼睛高鼻梁，长得还挺小白脸的，家里有三个孩子，是个鳏夫……”说到最后，赵大吉还拍马屁道：“那男人除了好看点，没一点比得上二叔你。” 杜佳：“来庆，你听我解释……” 听赵大吉说完那么一大串话，赵来庆的脸都快气得扭曲了，也不管杜佳想说什么，直接拉着人就回家。 回家还能干什么，自然是离婚。 但杜佳可不乐意离，离婚是一件大事，又不是之前抵制包办婚姻那阵，这时候离婚，风言风语肯定一大堆。 只要有点苗头，她那点事，很快就会被大家发掘出来，到时候她名声就臭了。 “离婚的事别想。我是不可能替你外面那小妖精腾位置的。你要是敢拿我的事来当由头，就别怪我把你的事情也捅出来！” “说到底，这事的起因也是因为你。赵大吉他们为什么被抓，还不是因为家里缺粮。是你不拿钱回家，把东西都补贴给外面的小妖精了，还骗家里说，粮票接济之前的亲戚朋友。” “女儿也叫你爸爸，她可是把你当成亲爸爸的，这件事情要是不捅破，咱们一家这样过下去不也挺好的嘛。” 赵大吉她们会去偷也不奇怪，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没被教好，跟着赵来庆之后，更是一路歪着长。这两年因为杜佳的供应，胃口也被养大。 逼了杜佳好几次，发现家里确实没余粮之后，赵大吉他们索性就铤而走险。 偷东西被抓这事，要论责任的话，赵大吉他们自身占八成，杜佳和赵来庆各占一成。 但现在杜佳直接把锅全扔赵来庆身上了。 赵来庆都气笑了，“你还敢质问我不拿粮食回家？我拿回家养野种吗？你也别再狡辩了，这个婚，我离定了。” “不仅要离，我还要离得大张旗鼓，让你的名声发烂发臭！！让你没有脸出去见人！！” 绿帽子这玩意，一般人都不能忍，赵来庆打定了主意不让杜佳好过。 赵来庆清楚得很，对风流艳遇这种事，大众对男人和女人的标准根本就不一样，如果闹开了，他最多就是风流，杜佳却是下流。 被赵来庆表现出来的狠辣吓到，杜佳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也算得上是自由恋爱的，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对她这么绝情。 “好啊，看来你是早就想跟我离了是吧。从你把家里粮食、家里钱送去给外面那女人的时候，你就已经把外面当成家了……” 不想听杜佳当面说自己当初做的亏心事，赵来庆直接冷哼一声打断了她，说道：“你也不用多说。我马上就去打离婚报告。后面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也不给杜佳反应的时间，直接出门离开。 “赵来庆！你可真是好样的！你这是要打算逼死我啊……” 懒得听杜佳说的那些话，赵来庆的步伐飞快。 可杜佳也不是吃素的，在领导找她了解情况的时候，杜佳收拾好情绪，直接开启反杀。 “我知道他在外面有人，外面的儿子都快三岁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本来我还想忍一忍的，可我跟他结婚那么多年都没生出孩子，怎么他一碰那女人，孩子就有了呢。” “我实在是想不通，还想过是不是自己不能生，可我平生也没做过什么坏事……” “当时我就是太生气了，觉得赵来庆他背叛了我的感情，再加上又怀疑自己能不能生育，所以忍不住就跟别人试了一下，没想到一次就怀上了。” 是不是一次，就只有杜佳自己知道，她说是，自然就是了。 在领导震惊的目光中，杜佳继续说道：“后面孩子生出来了。那我肯定是没问题的。我在医院那么多年，也见过不少男人不能生。所以我就怀疑上了赵来庆……” “然后我悄悄的去调查，发现外面那个赵来庆当成宝的儿子，其实亲爹另有其人！” 这下不止领导瞳孔地震，连赵明理也被气得发抖。 “杜佳你疯了吧，你在瞎说什么。” 领导：“赵来庆你冷静一下，不要恐吓女同志。” 杜佳呜呜呜的哭着，可怜的说道：“虽然知道找赵来庆身体有问题，可我还是顾忌着那么多年的感情，想跟他过下去的。我怕这个真相打击到他，什么也不敢说，任由他接济外面的假儿子。” “我想着，我这辈子有个闺女就够了，到时候招个女婿，给我们夫妻俩养老。女儿她什么也不知道，肯定是把赵来庆当亲爹伺候的……” 领导从震惊中回过神，安慰道：“你这出发点还是好的……” 领导话还没说完呢，赵来庆忍不住说道：“好个屁，她都是瞎编的！！！” 杜佳继续‘呜呜呜’：“你不信？那你去问你那外面的相好的，问她认不认识她娘家隔壁的那位好哥哥。” 赵来庆：“你这是污蔑……” 来了解情况的领导听了满耳朵的八卦，觉得自己搞定不了这种曲折离奇的感情纠葛，直接说道：“我觉得你们现在这情况，不适合离婚。你们还是先回去商量一下，考虑好了再决定吧。” 走出办公室门的那一刻，这位领导只觉得解脱，然后还拍了拍自己的嘴，自言自语道：“这事我可得保密！！” 有大瓜只能自己一个人吃，不能回家跟老婆分享，这感觉属实有点难受。 但基本的职业操守他还是有的，离开的时候一脸平静，仿佛自己刚才是个聋子，什么都没听到。 只不过他紧闭了双嘴，八卦却很快传遍了家属院，他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他老婆分享给他的。 “怎么回事？怎么你们都知道了？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还能有谁，当然是赵来庆跟杜佳自己说的啊，不然谁知道啊。” 当初赵来庆没留余地，导致杜佳的事传了出来，杜佳自然也不认输，把所有的事全抖落出来了。 重点是杜佳现在还哭哭啼啼的表示：她不想离婚，她还是喜欢赵来庆的，当初跟别人上床，只是为了要个孩子。 至于为什么瞒着赵来庆，那当然是为了不伤自家男人的自尊了。 第84章 第84章 听到这个八卦的时候,连姚雪薇都不得不说一句杜佳厉害。 经过杜佳的深度加工，现在家属院的人,对她都还是同情居多的。 尤其是她现在搁家里哭得厉害,赵来庆却出去外面找他那个相好的，这么一对比，杜佳就更可怜了。 不过赵来庆可不是出去找相好的甜蜜蜜的,他是被杜佳说出的那些内容给打击到了，跑去找那个女人求证。 等把他之前疼到骨子里的假儿子，拎到他亲爹面前的时候，什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那孩子眼睛鼻子像亲爹,嘴巴脸型像亲妈，三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活脱脱的一家三口。 这下赵来庆是真的崩溃了。 “你这个贱人！你对得起我吗？连你也给我戴绿帽子！现在外面多少人还在饿肚子,你不知道吗？你却带着这个野种花着我的钱，用着我的粮票！” “骗我！呵！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赵来庆一边发泄着自己的怒气，一边开始动手打人,先是打那两个孩子的亲爸妈,然后看到那个惊恐着叫他爸爸的孩子,忍不住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杂种！闭嘴！” 看到他打孩子,孩子的亲爸妈就稳不住了,也开始还手。打不过的时候,还把家里人一起叫出来帮忙。 赵来庆挨了一顿胖揍，憋着气离开。 留在院子里的那对男女，日子也不太好过，因为他们也不是什么正经夫妻,被赵来庆把事情戳穿之后,他们家里也是一地鸡毛,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家庭战争。 虽然解开了心中的谜题，但赵来庆在外面晃悠着，也没有回去。 这事情对他的打击过大，让他只想一个人在外面静一静。 以前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毕竟那啥功能挺正常的，杜佳跟他结婚多年没怀孕，他也没往别处想，因为他还有一个亲闺女在，姚朵朵就是那个证明。 而且他时常在外面不着家，一个任务出去几个月，甚至一两年的都有，他都不在家，杜佳能怀孕才奇怪。 等到这两年，外面认识的相好的给他生了个儿子，杜佳给他生了个女儿，他就更没往那方面想过……谁知道，两个孩子都不是他的。 赵来庆一个人在外面晃悠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去了医院，不过他特意挑了个离家属院最远的…… 没人知道赵来庆的心里历程和行动轨迹，再加上家属院那边还有杜佳在那里添油加醋，别人全都当他沉迷于外头的温柔乡了。 看现在杜佳哭得也可怜，跟她平时关系处得还不错的大姐，也都去劝了劝她。 家属这边去的人还不少，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吃瓜，还是正经去劝人的。 这热闹姚雪薇一点没去沾，毕竟两家以前还是有点纠葛的，而且还有姚朵朵在呢。就算现在两家基本不联系，但血缘关系并不能否认。 但就算姚雪薇没去，那些八卦也不免扯到她身上。 “我记得赵来庆跟你结婚前，和前妻是有个孩子的吧，后面怎么就不能生了呢。” “这个我知道，但那孩子都改名了，跟着母亲姓的。要我说啊，这赵来庆本身也不是好的，杜佳你当时就是被他给骗了，你刚跟他结婚的时候，我们就不太看好了，他能抛弃老家的糟糠妻，未必以后就会对你忠诚……” “啊？还有这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年轻一点的两个，一脸好奇。 年长的那个，又把赵来庆当初抛妻弃子还骗婚的传闻又说了一遍。 “当初我就觉得他不是个正经的。而且因为私人作风问题，前几年的时候，他还被他们领导压了一段时间，后面才好了点，没想到这才多久啊，又出了作风问题。” 这个时候，杜佳自然是对赵来庆恨的不行，自然是继续添砖加瓦：“你们说的那些事我都晓得，后面也知道他以前都是在骗我。但那时候我都已经跟他结婚了，睡都跟他一起睡了，哪还敢跟他提离婚……” “哎！那时候年轻，脸皮薄。我们知道你的难处。” 大家都是结过婚的过来人，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提到男人就脸红，但到现在这个年纪，让她们开黄腔都没有问题。 所以对于杜佳年轻的时候不敢提离婚，后面搞外遇还跟别人生了个孩子这事……她们也是同情加理解的。 谁让赵来庆先不干人事的。 等杜佳说完想说的话，劝人的那几个也差不多了，然后就装了满肚子的八卦回家。 这事姚雪薇不好去凑这个热闹，但赵明理却是不顾忌的，跟姚雪薇说了一声不在家吃晚饭后，他就抱着一碗椒盐花生，不知道出去跟谁唠嗑去了。 “早点回家，别喝醉了。” “知道的，你放心，我晚上还要跟你聊天呢，怎么会喝醉。”赵明都想好了，等把事情全都打听清楚，睡前他才好跟姚雪薇说，不然那些没头没尾的消息，说着也没意思。 赵明理也没去别人家，去的就是当初给杜佳两夫妻做思想工作的那个政委家里。 现在各家都缺粮，乡下那边做客都要自带口粮，所以赵明理出门，也自备了一碗花生，别人还有带酒的、带豆子的……零零散散的也能凑一桌。 他们都还是有点偶像包袱的人，聊这些都还是关着门，偷偷的八卦。 那政委也是个会讲故事的，起因高潮结尾，一个故事讲得曲折离奇。 赵明理等一桌听众，全都是：“啊没想到呀……卧槽！不会吧……天呐赵来庆这同志怎么这样啊！” “今天他还请假了，估计是去处理自己的私事去了。” “也是，外面那假儿子，养着可不糟心嘛。这时候的粮食多稀罕啊。” “等这事平息了，赵来庆估计得挨个处分吧，以后往上升也不容易了。” “之前因为作风的事被压了两年，现在年纪大了点，心气也被磨平了，看他那样子，估计也没有往上升的打算了。” “嘿！现在闹成这样，他想升也没门了。” 作风问题是一方面，还有个问题是他被两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外面那个倒还好，就是骗钱骗感情，家里这个却是玩了个狠的，自己的名声既然没了，就要把赵明理拉下来。 两口子纯粹是互相伤害。 赵明理摇摇头，总结道：“所以说嘛，家和万事兴，对家里的老婆好一点，什么事都不会有。” “你家那位，可是能一个打七个的，你可不得对她好点嘛！” 赵明理：“你再闹我可回去找雪薇告你的状了啊！” “别别别开玩笑的嘛” 一群人关上门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转头一出门的时候，全都正经了起来。 等赵明理回家，姚雪薇他们都已经吃过晚饭，收拾好了，一家人都坐在桌子旁，看书的看书，写作业的写作业。 赵明理回来的时候，很是接受了一番孩子们关心的目光。 “咳咳你们学你们的，别管我。” 这种带点桃色的新闻，赵明理肯定是不会对家里的小孩多嘴的，唯一能分享的就只有姚雪薇了，睡前硬是拉着她畅聊了大半个小时。 姚朵朵他们读书早出晚归，高中学习任务重了之后，跟以前的小伙伴就玩不到一起去了，等她听到什么风声的时候，赵来庆跟杜佳两个都已经调走了。 事情闹得太大，两个人都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最后向上面申请，调到更偏远的地方去了。 他们两人的离开，在姚雪薇的意料之中，但姚雪薇没想到的事，闹成这样，他俩也没离婚。 赵来庆是看中儿子的，不然上辈子也不会去抢赵大吉赵大利两兄弟。可这俩人现在还在牢里，而且这次是赵来庆亲自练的号，知道这俩人有多废，更别说他们为了利益，瞒了他两年…… 知道这俩侄子靠不住，赵来庆好像也被杜佳给说服了。而且他们两人也都到这个年纪了，再找可能也找不到比对方更好的，当不如继续凑合着过。 反正他们的女儿还小，可以当成亲生的来养，以后再招女婿。不过这也不保险，赵来庆决定，等到了新地方，稳定下来之后，他也要收养两个儿子。 至于姚朵朵，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这孩子明显已经把别人当亲爹了，看到他就跟个陌生人似的……养不熟的孩子，他才不去花那个心思呢。 等姚朵朵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之后，表情都没有变一下，那个人跟她又没什么关系，有这个时间去关心陌生人，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学习，努力朝大学更进一步。 第85章 第85章 和家属这边的小学、初中不同,高中的学习压力要大得多，高一高二学新知识,高三一整年都用来复习。 姚朵朵虽然年纪最小,但成绩一直保持在前三，有时候在大家的夸赞声中，她还产生了一种自己可能是天才的想法。 可她一升到高三,和真正的天才同班之后，她瞬间就蔫了。 “咦朵朵这个月的成绩怎么掉到年级第六名去了？青山的成绩也落后了。”赵明理跟姚雪薇都是会关心孩子学习的家长，看到这样的情况自然会多问两句。 辉水一中每个年级才三个班啊，一百多号人,一下子从第一第二掉到第六，差距还是很大的。 赵青山的名次也掉,但没掉得那么狠,所以还算淡定的解释道：“高三之后，班里多了二十来个复读生，成绩都还挺好的。” 赵明理都没过脑子,直接问道：“多学一年压过你还算正常,但成绩好怎么没考上大学？” 这样的都考不上大学,倒显得辉水一中很菜的样子,按这个比例来的话,姚朵朵不也悬得很吗。 姚雪薇无奈的提醒：“政审。成分。” “哦哦忘了这一茬。”赵明理尴尬一笑,环境原因，他身边的人就没有几个成分高的，一下子没想到那一处去。 赵青山也跟着点点头说道：“班上有几个同学是分数差一点就能上的，所以不甘心才复读的。另外几个都是家庭背景复杂的。” 姚朵朵补充道：“像他们这种富农出身的,辉水每年就录取那么一两个,作为典型。班上还有个复读了两年的呢,就想着这幸运儿可能会是自己。” “我还听说有一个同学，第一年考理工没考上，第二年转考文史，又花功夫疏通了关系，最后考上了咱们辉水的这个大学。” 这个时候高考不分文理科，只分理工、医农、文史三类，现在大家嘴里念叨的都是学遍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所以考理工的人数最多，那位选文史，曲线救国的同学也是下了一定决心的，而且还花费了大力气。 除了教育部门，学校那边也得出力，否则政府幸运的选中他，把他当做典型，但学校那边不接受，照样报不了名。 不管别人，姚朵朵她们的身份肯定没问题，背景要多红就多红，班上就她俩的身份最经得起查，但同学一场，姚朵朵还是为那几位落榜的同学可惜。 “娘，我们学校是真的有一个天才，去年考的那分数，不止是辉水的状元，可能还是省里的第一名。老师上课讲题的时候，如果他说题出错了，老师的第一反应不是反驳，而是问哪里错了……有时候老师忙不过来，有其他事的话，这位同学能直接上讲台代课，而且他不止一门课学得好，所有的科目他都精通……” “见识过真正的天才之后，我才知道，我不过就是普通人。” 听了姚朵朵那一堆彩虹屁，姚雪薇也忍不住默了，“天才这种生物，就该是为祖国效力的。” 姚朵朵：“可他去年没能当上那个幸运儿，今年又跟我们一起复读了。” 这样的天才人物，如果降低要求，选择文史类，再报考辉水的大学，很大的概率是会过的。 但姚雪薇说句老实话，辉水大学的底蕴确实挺一般的，建国后才组建起来，理工专业也不多，更没个拳头专业，是大学里垫底的存在。 诸如姚朵朵她们这样的，考大学的时候肯定是会往外走的，那位天才同学就更不用说。 没有对现在大学的录取标准发表什么言论，姚雪薇只说道：“你好好学你的，不要因为别人是天才就露怯。” “我可没露怯，我这才高三呢，比他们少一年的复习时间，很快我就能赶上他们了。”对考上大学这事，姚朵朵还是很有信心的，但心情却不算特别好，“跟这位同学同一届高考，我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成分了，可这样显得我们胜之不武。” 赵青山也跟在一旁补充，“这位同学人真的很好，我们有什么问题问他，他都是尽心帮我们解答……” 家里的两个孩子都为人家惋惜，可见对方的人格魅力，惹得姚雪薇都忍不住好奇：“你们要是关系好的话，可以请他到家里来吃饭啊。我也还没看到过活的天才呢……” 以前网络上倒是经常看到，现实生活中倒是第一次遇到，谁让她是普通人呢，没有天才做朋友。 赵明理也是个好奇心强的性子，跟着姚雪薇点头说道：“对啊，就听你们说了，什么时候把人领回家来给我们看看呢。” “好啊，有机会的话，我们邀请他啊。” 能在家里对别人大夸特夸，就已经证明她们关系已经到位了，没过多久，姚朵朵她们就顺势带了那位同学来做客。 在家属院的时候，姚朵朵可没少带小伙伴来家里玩，院子里的小秋千，格外受小朋友的青睐。 但等她去读高中之后，就没再带过同学回家，而且她和赵青山都还尽量低调。毕竟赵明理的职位不低，姚雪薇现在的名气也不小。 制造厂是辉水有名的大厂，扩建了好几回，高中毕业和专科毕业的学生，都乐意进制造厂。 他们高中班上的同学年纪都不小，二十几的也有，姚朵朵怕那些人情世故影响到大家纯粹的同学情，所以对父母的职位的都没有细说。 但有些东西不用说，细节就能看出很多东西，赵青山跟姚朵朵手上都带着表，身上穿的衣服也没有补丁，吃的是食堂甲等的饭菜…… 高一高二的时候，就算姚朵朵出落得跟花儿一样，也没人动歪心思，毕竟她年纪还小，但等到高三的时候，姚朵朵差不多也16岁了，收到了不少情书。 但姚朵朵一心学习，别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尤其是被天才的光辉笼罩之后，她学习得就更卖力了。 看姚朵朵跟赵青山就这么寡了两年多，一个同学都没听他们提过，忽然带了个小同学回家，姚雪薇她们不要太热情。 一见到那个学霸本人，姚雪薇就明白这孩子为什么跟姚朵朵他们聊得来了，因为他年纪也不大，和姚朵朵同龄，长得也斯文俊秀，一副话不多的腼腆模样，看到姚雪薇就紧张的说道：“阿姨好。” 这样乖巧的后辈，姚雪薇看了也喜欢的紧。 “同学是叫谢博文是吧。在阿姨家里不要客气，随意一点……” 要不是第一次见面，需要克制自己，姚雪薇都想让这孩子当场表演过目不忘这天才技能了。 不过后面姚雪薇还是达成所愿了，因为来过一次之后，后面赵青山他们又带他来做了两次客。 赵明理脸皮厚一点，在人家来做客的第二次，就提出了围观背书的请求，然后谢博文就收获了家里另外三个小朋友的崇拜，尤其是学渣赵乐，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他们没想到还真有人看书看一遍就能背，虽然不特地去记的话，很快就会忘记，但那也已经很厉害了。 像这样的脑子，不出意外，高考的时候又碾压了众人。 只不过他的社会关系复杂，分数就算高，能不能被大学录取也得看玄学。不像姚朵朵，分数虽然屈居第二，但她的大学算是稳当了，赵青山更不用说，差不多已经提前锁定了。 “娘你看谢博文这样的人才，浪费了不就可惜了吗？你平时还说厂里的高端人才不够，但那些好苗子都被卡在了读大学这条路上……娘你看看能不能帮他说两句话呀” 人都混熟了，姚朵朵才提出这要求，弄得姚雪薇都不知道怎么拒绝。 “图穷匕见了吧。搁这儿套路我们呢。”赵明理哼唧一声，说道：“你的事都没用我们跟别人张口。这谢博文有什么能耐，让你替他这么着急。” “我跟青山哥哥这次能考这么好，谢博文可没少帮我们补习。”姚朵朵一脸正经说道：“爸爸你也别不当回事，这事跟你们也有关系的。人家也有一颗强国的心，报的专业也跟我一样，都是技术物理，毕业了也都是为国效力的！以后研发出来的武器，说不定你们还能用上呢……” “你可别拿那些大道理来压我。不管用。咱们国家那么多人，就缺你们这两个卧龙凤雏？”赵明理可不吃这套，直接问道：“说吧，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姚朵朵不明所以。 赵明理：“老实交代，你俩是不是偷偷处对象了？！” 他这话一问出口，肩膀就挨了姚雪薇一掌，“你怎么说话呢，不知道委婉点啊。” 默默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赵明理表情不变，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这人帮亲不帮理。他要是你对象，这忙我就帮了，要不是的话那就算了，我可没必要做这个好人。” 这话整得姚朵朵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地纠结了一会儿，看赵明理不为所动，才蔫哒哒的离开。 姚雪薇一整个无语住，但还是等姚朵朵离开之后，才吐槽道：“你刚刚说得都是什么话，也太不正经了，朵朵还小，你就跟他说这个。” “朵朵还小？不小了吧，是到可以处对象的年纪了吧。我这是防范于未然啊，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决定出不出手。” 一听这话，姚雪薇也忍不住出手了一次，狠狠的拧了一下他的腰：“我刚刚明明都想答应了，你非要跟我唱反调。要我说，如果是普通同学，咱们就该帮这个忙，但如果是男朋友，这忙咱们就不该帮。” “老丈夫扶持未来女婿，最后喂出一头白眼狼的事，你没听过啊？” 在教育孩子方面，他俩对外的态度一直都是统一的，赵明理把话先说出来了，一般情况下，姚雪薇也不会去唱反调。 但赵明理倒打一耙，“那你刚刚怎么不帮我把话圆回来？” 姚雪薇：“你一问，我也挺想知道他俩有没有在处对象。” 赵明理：……合着最后锅都给他背了。 “那都这样了，这忙咱们还帮不帮啊。”赵明理纠结了，他的话都问出口了，但看姚朵朵的反应，好像两人又没那种关系…… “去帮他说说好话吧，能不能成还是得看他运气。”姚雪薇商量道：“就当是咱们做了个好事。也别跟朵朵她们说，咱们自己默默的做了算了。” 赵明理也没反驳，不过就是搭上点人情，能帮一个孩子圆梦也挺好的，更别说谢博文这孩子他看得也顺眼。 既然心里有了主意，姚雪薇他们也没拖延，第二天就找相关人员了解情况去。 赵明理战友一堆，姚雪薇她们组织联合技术攻关的时候，认识的朋友也不少，两个电话打出去，事情基本上就解决了。 反正辉水这边不会卡他的政审，至于学校那边的态度，姚雪薇他们也管不着了。要是姚朵朵有这方面的需求，姚雪薇丢下老脸不要，也得去攻关，可一个外人，姚雪薇他们就只能做到这一步。 姚雪薇两个默默的把事情给办了，也没给姚朵朵说。 本来以为姚朵朵已经把这事给放弃了，没想到很快她又采取行动，挑在姚雪薇休假当天，把谢博文带回了家。 当着赵明理的面，姚朵朵介绍道：“爸爸，这是我对象，我给你带回来了。” 谢博文红着一张脸，像个小媳妇一样，任由姚朵朵摆布。赵青山一个大高个，站在他俩身后，一副有话不敢说的模样，像个小跟班似的。就姚朵朵一个人外强中干的演着大戏。 这猫腻属实有点明显了。 赵明理挑了挑眉，狭促的问道：“既然是我女儿对象，那我有几个问题要考考你。朵朵最爱吃的菜是什么啊？最讨厌的菜是什么？最喜欢的作家是哪位……” 平时俩孩子都走得近，再加上谢博文记忆里出众，赵明理的问题一个都没难倒他。 眼看着赵明理又出了一个昏招，姚雪薇情踹了他一脚，然后表情严肃的说道：“朵朵，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看到姚雪薇认真的眼神，姚朵朵瞬间认怂，跟着姚雪薇去二楼的房间私聊。 理所当然的，姚朵朵挨了一顿训，只不过念着她还是个小姑娘，姚雪薇就算骂人，也还比较客气。 楼下，姚朵朵一离开，谢博文也松了一口气，还不等赵明理说啥呢，他立刻就鞠躬道歉：“对不起叔叔，刚刚我骗了您，我不是朵朵男朋友……” 一看共犯都招了，赵青山也不纠结了，赶紧认错：“爸爸对不起，我跟朵朵骗了你。”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谢博文也是动过心的，假装一阵姚朵朵的男朋友，他面前的障碍都会少掉一半，而且连姚朵朵都不在意，他也没必要想那么多的。 可最后，他还是做不出利用对方的事。 只不过姚朵朵作风过于干脆利落，居然决定直接告诉父母他俩在处对象，甚至都不用他出面，姚朵朵自己都能把这戏演完。 不得已，他才特地跑这一趟，悄悄的告诉赵明理他们真相。 这样既给姚朵朵留了面子，也不会麻烦赵明理他们为他的事操心。 看到这孩子这么坦诚，赵明理还是非常开心的，夸道：“你是个好孩子，叔叔没有看错你。你放心，叔叔前两天就已经帮你把事情解决了……” 第86章 第86章 也不知道是关系到位了,还是谢博文这次真的运气好，当了那个幸运儿,他的大学录取通知,跟姚朵朵的一同寄到了辉水，以后大家又能做同校同专业的同学。 通知书一到，姚朵朵就乐颠颠的跑到制造厂来找姚雪薇分享。 鉴于之前被狠骂了一顿,这次姚朵朵就没敢张扬了，小声说道：“等到了大学，我跟谢博文肯定都能做出一番成绩的……” 姚雪薇：“他这个成分，在大学里不够拔尖的话,能不能做出成绩还不好说。” 既然是帮忙，姚雪也去深入了解过,这孩子父母的成分都是富农,以前是老家的大地主，后面他爸爸带着姨娘跑路出国，就留下他跟他母亲。不过祖上阔过,家里的积蓄也还有,不然也不能供他读到高中。 富农再加上有国外关系,是显得背景复杂了点,但姚雪薇他们也还能伸手帮忙。如果涉及到日本和弯弯,不管要姚朵朵把人夸得多好,姚雪薇他们都不会掺和。 别看他们现在他们都还是干部，但前两年百万干部下乡锻炼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的，她们那两年都是去乡下实打实的劳动了一个多月的。 因为环境原因,现在这项□□运动停止了,但很不幸的是,很多干部因为犯了某些错误，直接被安排到了乡下，干部身份也没了，以后也要跟老乡们一样，靠种田挣工分吃饭。 姚朵朵之前闹着想要帮同学，还只以为这就是姚雪薇他们说两句话的事，毕竟帮一个有潜力的人才，那也是对国家有利的。后面姚雪薇给她把事情掰碎了讲清楚的时候，她也反省了好一段时间。 不过相处了那么久，她也知道谢博文的思想意识肯定没问题，不然她也不敢往家里带。 “行了，别围着我跟前转，跟个小媳妇似的，既然你的录取通知下来了，咱们家也得庆祝一下。想吃什么自己去买回家，我晚上帮你做。” 说着说着姚雪薇都有些感慨了，等到九月姚朵朵跟赵青山都要离开家，去京城读书。 如果是其他时候还好，偏偏现在还是个荒年，之前大家熬了一年多，背井离乡找活路，人都快饿死了，那还有精力种地，再加上之前炼铁，融了很多农具，今年的地里的产出依旧让人焦心。 姚朵朵他们离开，档案也会随之调走，学校食堂应该也不会缺他们吃的，但以这两年的情况，他们想要吃得好，那可就难了。高中食堂也能吃饱肚子，但最困难的时候，树皮粉姚朵朵他们也吃过。 所以等他们离开的时候，不止粮票得给他们准备上，耐放的干粮也得给她们准备一点，不然姚雪薇也怕他们挨饿。 送孩子去学校这事，赵明理不方便请假，也是姚雪薇去做的，幸好赵青山跟姚朵朵的学校都在京城，不然姚雪薇还得跑两趟。 趁着这次休假，姚雪薇还开开心心的在京城玩了一圈，等回到家了，才后知后觉的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赵明理看不过眼：“就去个半年不到，放假就能回来的，你在那儿难受个什么劲？” “你懂个屁。”姚雪薇反驳道：“她们学的那个专业，要是学得好，再过两年你人都见不着了，还放假回家，能有个信回来就不错了。” 赵明理是不在乎那点离别的，嗤笑了一声，嫌弃道：“那当初朵朵被录取，你还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 “高兴是一回事。难过又是另一回事了。”姚雪薇说得理直气壮。 小孩成绩好，能够为国效力，姚雪薇自然是又骄傲又高兴的。但想到以后可能很久都见不到一面，她也伤心。 尤其是她还知道，现在国家正在秘密研发原子.弹，技术物理就是核相关专业，学成之后，注定是要为国效力的。 姚雪薇这么一折腾，弄得赵明理也有些紧张了，这闺女疼了这么多年，他也稀罕得紧啊。 不过姚朵朵她们没飞得没姚雪薇想的那么快，第一学期的寒假，她们也放假回家过年了，后面暑假的时候虽然没回来，但信也没少寄。 去了最顶尖的学府，那里面的同学一个比一个卷，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特长。姚朵朵在这样的氛围之下，暑假也不得不泡在图书馆里。 姚朵朵以前寒暑假的时候，没少在制造厂混日子，别说枪.支.弹.药，飞机坦.克她也摸过，不仅亲自操作过生产线上的各类机床，甚至还围观过制造厂和别的大厂一起攻关技术难题……不管是理论基础，还是实操技术，她都是领先很多同学一步的。 可班上诸如谢博文之类的变态太多，以前积累的那点底子很快就不够用，姚朵朵也不得不得拔腿狂追。 看着姚朵朵信里描述的各位同学的厉害之处，姚雪薇忍不住心疼，但又有些骄傲，能和这些人同场竞技，姚朵朵的能耐自然也不小。 只不过书读到后面，送回家的信越少，姚雪薇还能有心理准备，赵明理倒是坐不住了，悄悄跟姚雪薇商量道：“今年我们部队得送几个小伙子去军校进修，有一个刚好是去北京的，到时候我们可以让他帮我们捎点东西给朵朵。” 姚雪薇拒绝道：“人家小伙子去读书，自己的东西也不少，我不如给他们寄个包裹去呢，慢是慢了点，但能寄的东西多。” “嗨呀！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等明天我把那小伙领家里来吃饭，给你掌掌眼。” 赵明理这么一说，姚雪薇倒是明白了，这是在暗戳戳介绍对象。 “这都快大四了，青山老早就下部队实习去了，虽然以后他会被分配到其他军区，但他我是一点也不担心的。就朵朵这孩子，我心里放心不下，不管以后分配到哪儿，给她介绍个辉水的对象，就算两口子以后都调到外地去了，至少以后过年还能回家一趟……” 赵明理说出了一种老父亲的心酸，生怕女儿嫁到别人家，到时候忙起来，假期不够，就只能回婆家，不能回娘家。 不得不说，赵明理想的还挺多，姚雪薇都还没想到这茬呢，他都已经考虑周全了。 能被部队推荐去读军校，那成分肯定是又红又专，在部队待着气质更不用说…… 只是姚雪薇还是觉得赵明理不靠谱：“朵朵她现在年纪还小，说这些还太早，而且两人没有共同话题，八成聊不到一起去，以后工作上的分配也要互相妥协……不太好。” “哎！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家里早就开始打听了，你还真等着他们自由恋爱啊，别到时候找个对象来，你哭都没地方哭……” 对自家孩子，真放养那是不可能的，就像大宝小宝两兄弟，往外面跑了，郭玉兰也在操心。 被赵明理叨咕了几回之后，姚雪薇也给姚朵朵写信的时候，就让她留意一下这个小伙子，看能不能合得上眼缘…… 姚朵朵被这些事情弄得头大，转头就给家里说道：“我们马上要去实习去了，实习任务保密……到时候你们应该联系不上我，等我实习完了再给家里寄信。” 鉴于姚朵朵溜得太快，赵明理有招也没处使，让他惋惜了好一阵，不过很快他又精神了起来。 “没关系，当有个谢博文呢，我看他俩关系处得不错，既是老乡，现在工作也在一起，估计是有点苗头。” 谢博文这孩子赵明理也是喜欢的，就算社会背景复杂了点，但他们现在的工作性质，那点成分影响不到他。 姚雪薇继续泼冷水：“都认识四年了，要有意思，早发展了，朵朵指定是还没开窍呢。” 既然还没开窍，姚雪薇索性也就不操心了，现在事业女性那么多，对姚朵朵的感情问题，她倒是看得挺开的。 “如果谢博文也不行，那咱们在给朵朵安排其他人。”赵明理说道：“大哥明年就要调去中央了，到时候让他跟大嫂多照顾朵朵一点，认识的了秘密任务，指不定就在大西北呢。玉兰姐他们说不定人都看不到，照顾什么啊。”姚雪薇嫌弃的吐槽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操心。有这个精力，你还不如好好操心一下家里另外三个，我看他们考大学还真有点难度。” 赵明理摆摆手，说道：“怕什么。考不上就去工厂，或者去当兵，都是出路。” “就算是当兵，服役几年升不上去，还不是转业。按赵乐这脑袋瓜，还不如直接找个厂让他上班。”说起这个，姚雪薇也头大。 别看赵大宝当初扑腾得厉害，不爱学习，但进部队之后，就自觉地拿上了书本，后面通过部队的竞争选拔，去军校重新学习了。 赵愉成绩也不好，但她兴趣爱好发展得好，唱歌跳舞手风琴……跟学校老师们学了不少，高中毕业去当文艺兵也是成的。赵乐学习上不开窍就算了，其他方面也差点功夫。 姚雪薇只能替他安排道：“他平时没事干的时候，不就爱看老大爷们玩竹雕吗？竹雕厂里也有几个老师傅，技术挺不错的，赵乐要是喜欢，可以送他去学。” “等他高中毕业再问他吧。”赵明理无所谓的说道。 辉水原本是有几个出名的竹雕大师的，公私合营之后，那些小作坊，都被整合在了一起，弄成了一个不小的厂子，里面的产品大多都是卖给国外的工艺品，经济效益不错。 这两个双胞胎倒还好，不管怎么安排，工作上都能有一个归属，唯有姚立才是最惨的。 收养他原本就是意外，相处久了，也有了感情。但他的年纪实在不合适。66年的时候，他也才15岁，考大学的话水平还差点，安排工作呢，年纪又太小。 姚雪薇最初的牵挂，原本就姚朵朵一个，看到她大学毕业，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姚雪薇就已经很满足了。再加上，她工作的单位在后面几十年还能遮风挡雨，连姚雪薇都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家里的另外四个孩子，遇上了就是缘分，姚雪薇会尽量给他们最好的，但却没有对姚朵朵的那种执念。 遇到上山下乡的号召，这样的大政策，谁都不敢犯忌讳。 所以就算知道他会吃苦，姚雪薇她们也没有去强行改变什么。 姚立自己倒是不介意：“农村的生活我熟，再加上你们把我安排在了姚家村，又近又有熟人照顾，日子不会难过的。” 帮他收拾了一大堆行李和粮票，姚雪薇叮嘱道：“缺什么东西记得给我们发电报，我给你寄回去。” 有钱有粮票，姚立就算挣不到多少工分，也不会饿肚子。十年后再回城，有家人的帮衬，他应该也会有不错的归属。 但终究是浪费了十年的时间。十年后，他的哥哥姐姐们应该都已经小有所成了，但他却才重新站到起跑线上。 等送姚立上了车，看姚雪薇还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赵明理直接把人扯走，“再看也改变不了什么。孩子们都大了，早晚都是要走的。咱们该过什么日子还得继续过。” 悲伤的氛围被这么一搅和，什么都没了，姚雪薇转头，感慨道：“有你做老伴，好像也挺好的。” “年纪轻轻的，说什么老伴呢。”赵明理斜着一双眼睛看人，“以后你在厂里别人叫你老厂长，你乐意？” 姚雪薇忍不住嘿嘿的笑了两声，老实道：“那当然是不乐意的。” 第87章 番外 十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在这期间，姚雪薇和制造厂里的人,都在尽力维护厂里的平静,默默的发展自身。 郭玉兰两口子因为去了京城，斗争的时候被波及，后面去姚家村待了两年,不过他们有姚立照顾，也没吃什么苦，后面有赵明理他们帮忙，他们起复得也很快。 华国的路一直都挺难走的,不止有内部的阻挠，外部也有敌人觊觎,唯一能借鉴的发展对象就是苏联大老哥。 摸着老大哥过河,经过了那几年的混乱和试错，华国找到自己正确的道路之后，往前走的步伐很快就加速了起来。 因为要大力发展民生和工业,不止军费被裁减了一部分,连各类军工厂的资金而也被大量缩减。 制造厂自从建厂一来,就没有为资金发愁过,毕竟上头有爸爸养着。这几年外面风风雨雨,但厂内却是科研热情高涨,在姚雪薇的奖励措施之下，制造厂搞了不少创新。 但现在上头的意思还很明确：以后除了必要的项目，其余的都得下马，不然的话,资金自己想办法。” 经过那么多年的发展,各个军.工厂基本上都是庞然大物,除了那几个正经的亲儿子大厂，其他厂长愁得头发都快掉了。 辉水制造厂扩张了近二十年，老早就是万人大厂。改革开放后，其余生产民用产品的厂子倒是赚的盆满钵满，就他们制造厂，订单少了近四分之一，要不是这几年厂里注重创新，现在还有几样拳头产品，订单量估计还会缩水。 再这么下去，厂子要么发不起工资，要么只保留一部分武器生产线，剩下的转为民用，这样挣的钱，才能够养活厂里这么多人。 不仅是辉水的制造厂，华国各地同类的厂子，都遇上了这样的生存危机。 厂里的其他领导都愁得不行，姚雪薇却早有准备的去出了趟差。 不就是卖飞.机、坦.克和枪.支吗，国内没有市场，也还能去拓展国外的市场嘛。最新的产品留给国内的部队，那种已经淘汰的，正好可以卖给国外。 姚雪薇悄无声息的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给制造厂弄了个大单子。 “战.机20架？发动机50台？坦.克15辆，还有火.箭.炮……五千多万元的订单，还是美元？”副厂长尖叫一声，先是惊喜，然后就是惊慌。 “这任务咱们厂暂时完不成啊。您出去的时候也不提前跟我们打个招呼，早知道……” 姚雪薇：“哪有什么早知道。这事没成的话，我告诉你们不是让你们白担心吗。咱们厂就算马力全开，也完不成这订单，你怎么不想着去找其他厂子合作呢，我们可是兄弟单位。” “对对对，虽然是一起抢饭吃的兄弟，但至少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副厂长现在已经对这些事有数了，唯一担心的就是，卖武器这事：“之前咱们对周边国家都是无偿援助的，现在卖钱会不会……” “怕什么。这事上大领导早就松口了，后面援助的时候，不也是收了钱的吗？飞机坦.克的造价那么贵，咱们现在的家底可禁不起多送。” 姚雪薇安抚道：“你放心，这生意咱们是个军.区合伙做的，咱们负责生产，他们负责运输，到时候再给他们分钱。这线还是他们帮忙拉的呢，该给的钱可不能少。” 订单虽大，但一个厂吃不下，再加上材料成本和人员工资，这单虽然有得挣，但并不夸张。 姚雪薇提醒道：“定金很快就会到账。钱到账，就赶紧准备生产。再提醒一下厂里的人，有什么新项目先把计划书交上来，我审核过后给他们批，甭管后面的尾款什么时候到，咱们得先想好怎么花。” 自己挣的钱不花掉，留在账面上，很容易就被各种理由给借走了，一旦被借走，也别想拿回来了，毕竟各个兄弟单位都穷，你骤然暴富，借你点钱花花怎么了，都是一个爸爸养大的，爸爸伸手帮其他兄弟要钱，你除了哭两声还有什么办法。 这波操作，也是让辉水制造厂出尽了风头，她们吞不下的这个单子，也会有其他兄弟单位上来求着合作。 合作不到一起的厂子，也被激发了灵感，开始向外寻找出路，不止是邻国，非洲也都是大家的客户。 华国地大物博，又默默的发展了这么多年，现在装备是比不上美国跟苏联，但物美价廉，性价比还高，维修养护方面也不搞什么幺蛾子，在军.火市场上竞争力还是很强的。 找到路子之后，大家也不愁订单了，磨刀霍霍的准备对外收割。赚到的钱又可以用来自己厂搞研发，然后给部队提供更优良的武器，只要做了好事的，祖国爸爸就会护着，整个就是一良性循环。 等看到制造厂走上正轨，姚雪薇也功成身退，默默退休。说实话，要是可以不上班，谁不乐意搁家里吃喝玩乐。 她那副快乐的姿态也把赵明理给感染了，家里孩子都各有自己事业，也不需要他这个爸爸支撑，他就算退了也放心，所以时间一到他也果断退，快乐的收拾东西跟姚雪薇一起去干休所里住了。 家属院当初修建的时候，还是他们自己建的，在当时算是非常不错的住所了。但那么多年过去，不管是样式，还是功能，都有些过时。 一搬到新地方，姚雪薇乔家赶紧给家里添置了彩电、洗衣机、冰箱、沙发…… 惹得回家看他们的几个孩子一阵惊叹：“娘你也太赶新潮了吧，连洗衣机都用上了……” 赵明理站在一旁，嫌弃道：“啧可真是一群小土狗，没见过好东西吧” “哪里是没见过，我们就是舍不得嘛。”姚朵朵拉着谢博文的胳膊，骄傲的说道：“我们实验室几百万的设备都有呢！” “哎可你工资就一百，买不起洗衣机”赵明理贱嗖嗖的说道：“你娘最近可大方了，手里的钱花起来就止不住，你去跟她撒撒娇，她指定给你买！” 姚朵朵无奈道：“爸爸，正是该我们孝敬娘的时候，怎么能让她给我买。” 家里又不是她一个孩子，姚雪薇要送一下子就要送五件出去，哪怕是姚雪薇也得大出血。平时姚雪薇就偷偷补贴了不少，再多的她是不好意思要了。 姚雪薇倒是不介意，说道：“为了以后老了能零花钱自由，我也要随大流去办个小作坊，到时候挣了钱，给你们一人买一个！” 制造厂那种万人大厂过于操心了，姚雪薇退休之后，只准备简单的弄两台设备，请几个工人……这样也不费什么力。 现在条件好了，大家都能享受起来，但照姚雪薇这种花法，退休工资根本就不够她祸祸，以前随手收的那些古董和金银，也不太好拿出来，资金来源不好查。她跟赵明理工作的时候，都是清廉的人，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翻车。 家里的几个小孩，工作都很稳定，但也是稳定的工资低，所以赚钱的事，就只能靠自己。 听到姚雪薇说弄个小作坊，姚朵朵关心道：“您这这不都已经退休了吗？干嘛还折腾这些，别累着您了……” “对啊姑姑，你有什么事交给我去做就行，学校里的事情也不多。”姚立主动把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 面对姚立的主动帮忙，姚雪薇直接拒绝：“你学校里的事情不多，那你自己再去找事情做。我的事情你们别掺和。” 家里姚雪薇当家做主惯了，她一发话，也没人敢多说什么呢。 赵明理靠在沙发上，淡定的说道：“让你娘折腾去吧。就算把家里的积蓄都祸祸光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每个月还有退休金，还有干休所养着我们，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不过赵明理行军打仗一辈子，让他办厂经商，他是不干的，没事的时候就和老钱去钓钓鱼、下下象棋，看姚雪薇忙的时候，才去搭把手。 他现在日子还算滋润，几个孩子都事业有成，空了就会回来看他们，还有赵乐跟姚立在跟前守着，可老钱就惨了，当初和五个儿子闹得太僵，长大后就全跑了，一两年才会回来一次，要不是他后面养的继女有良心，他才是真的老了无人搭理。 姚雪薇虽然拒绝了姚立的帮忙，但他空了没事的时候，也会到姚雪薇的小作坊里转转，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 “看得出来你是真的闲了。”姚雪薇无奈的说道：“都说让你没事忙你自己的，我这儿雇了几个大小伙子，还能累着自己啊。” 高考重启之后，姚立就考试了大学，或许是以前小时候的记忆太深刻，觉得姚雪薇养了他，他就该替姚雪薇养老。所以就算他成绩很好，也只去读了师范专业，打定了主意以后回辉水教书，守在姚雪薇她们跟前。 可他回辉水才发现，姚雪薇好像不缺陪伴，她只缺钱…… 既然姚雪薇用不上他帮忙，姚立索性也开启了自己的赚钱大计，没课的时候，就帮人补习外语赚点外快。 改革之后，大家都在着往国外跑，姚立的外语补习班赚得盆满钵满，很快就跟朋友一起弄了个补习机构，还找姚雪薇拉了投资。 看姚立的行业选得不错，自己的投资不仅不会打水漂，还会有大笔的回报，姚雪薇后面就躺平得很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