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前夫阴郁好哥们的崽[重生]》 1、重回高三(修完) 重回九零嫁大佬全文 文/木厘枝 注意:架空九零年代背景,掺杂校园、都市娱乐圈题材,请勿带入现实,请勿考究。 1 九七年初夏,北方刚熬过肃冷的春天,天气还未暖和。 两个青春期的妙龄少女站在紫藤花架下面,好像在等什么人。 “阿柠,要不算了吧,程立那种人不是谁都能喜欢的,你还是别自取屈辱。” 说话的少女烫着时下最流行的港风大卷,白色蕾丝连衣裙上面,披着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 在这个大家都不怎么富裕的年代,她的打扮已经超出很多人的金钱预算。 站在她身边的少女好像不舒服,但打扮普普通通,就穿着学校定制的校服,扎着简单的高马尾,戴着一副黑框大眼镜,把她漂亮的脸蛋都遮住了。 没听到好朋友的回答,少女继续喃喃,“要不我去帮你送吧?你这个星期已经写了十封情书了,到现在连一封都没送出去,明天又周六了,他又不像我们还要补课,再见他又得下星期了。” 宁柠好像听到了这辈子最讨厌的声音,只是这个声音不像后来面对她的飞扬跋扈,反而带着稍微的稚嫩。 她有点奇怪,刚想着是怎么回事,眼前便渐渐明朗起来,听觉也逐渐清晰了。 学校放学的广播里,正播着群星演唱的《公园一九九七年》。 而眼前是一条林荫小道,两边有护栏,但护栏外的龙爪槐上依靠着一株又一株的紫藤萝,紫藤萝蔓延在头顶的整个花架上。 时深时浅的紫色花朵散发着馥郁的花香,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是初夏的季节,春红已谢。 遮天蔽日的紫藤萝遮盖着这一处,细细的雨水也落不进来。 宁柠觉得这一切格外熟悉,正当她疑惑转头时,只见几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打着伞走向了这边,因为这边直通校门口。 青春期的男孩子们,身上都有一种桀骜不驯的味道。 最前面的一个男生穿着单薄的校服,但嘴里叼着一根烟,眼神看似轻蔑,他傲慢地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宁柠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一瞬间揪痛,那种撕碎她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害她一家死无葬身之地的程立,后来掌控他们全家命运的魔鬼。 宁柠感觉自己一瞬间呼吸困难,她站在那里望向程立的眼神带着无尽的恨意,但她长相稚嫩,导致程立以为她在望着他出神。 年少就傲慢藐视一切的豪门独子,后来掌握全球经济命脉的企业家,只是轻蔑一笑,并未把宁柠的注视放在眼中,尤其是看到她手中拿着叠成千纸鹤的信纸时。 不用想都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 少年甚至都没有在她身边停留,径直走过了她身边。 宁柠感觉自己有点缺氧的窒息,一瞬间,所有的过往都从大脑一闪而过。 不到三十岁就火遍大江南北的哥哥被他陷害一朝跳楼,接受不了打击心梗去世的爸爸、自杀的妈妈……还有绝望的看着程立拥吻新晋小花闫雯淑的自己。 宁柠眼中泪花在闪烁,直到一个同样瘦瘦高高、长相清俊的男生在她面前站定,桃花眼带着笑意望进她带着泪花的眼底,宁柠才稍微回神。 她和少年对视了一眼,有一瞬怔愣,这是少年时期的陆洵。 他竟然会看着她笑? 宁柠心跳漏了一拍。 几乎在顷刻间,她就想到那个年过不惑满头白发趴在她病床前哭红眼的数学天才。 她死的时候刚交上四十岁,2020疫情爆发的一年。 她不幸感染了病毒,在隔离区病床上等死。 唯一的丈夫程立连面都没闪一下。 当然,宁柠那时候也不指望程立能救她了,她一心只求解脱。 短短四十年,她活的心力交瘁。 被救治的过程是痛苦的,她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可是在弥留之际,竟然看到了许久没见到过的陆洵。 他满头白发,形容枯骨沧桑,穿着防护服来到了她被隔离的病房。 宁柠其实不太愿意这个时候看到他,多危险啊。 她的法定丈夫接到她被拉走的电话,都没有出现一次。 而宁柠最后一次见他,他正抱着金马奖终身成就奖获得者闫雯淑拥吻。 闫雯淑和宁柠差不多同岁,但人家作为后来红了几十年的女明星,用的各类护肤保养品都是上等的。 所以即使闫雯淑四十岁,也看起来才像刚过三十。 也正是这位好闺蜜,害的她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导致后来程立在外面带回来三个私生子,都不是宁柠生的。 正在回想,耳边响起少年略显调|笑的声音,“又来跟程立表白的?嗯?” 这个“嗯”拖着一点尾音,还蛮有磁感,可是宁柠满脑子疑惑。 这是程立年少时的圈中好友,陆洵。 尚才贵族高校的数学天才。 在这个年代,家里能上得起贵族学校的,基本上都是有点家底的。 不像二三十年前,越贫穷越光荣,这个年代资本已经开始崛起了。 而程立父亲程向毅就是最早南下做生意的那一批,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靠赌博发家,然后回北方做了暴发户,做起了建投生意。 陆洵家是有名的书香子弟出身,祖上曾做过御医,后辈继承了祖上的衣钵,发展到如今,他爷爷是某三甲医院的院长,奶奶是出了名的老中医。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优秀之人,生了陆玉群那个没用的东西。 陆玉群是陆洵的爸爸,自从和他妈妈出车祸瘸了一条腿后,成天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拿着父母的钱挥霍,酗酒成性。 就在去年,陆玉群带回来了一个比陆洵大了两岁的女大学生,领了证。 陆洵有了个小妈。 目前,程立和陆洵两个人,像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宁柠抿着粉嘟嘟的唇瓣,不知道什么心情,她恍惚了。 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哪里。 她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初夏,暗恋程立的第三年。 她一生的转折点。 九几年,很少有家长会供女孩子上高中,除非家底特别好的。 而且在这个“少生孩子多种树”标语贴满大街的年代,重男轻女的现象特别严重。 尤其是农村。 好在宁柠生在城市里,爸妈都是文工团的领导层,没有重男轻女一说。 所以在生了宁淮之后,他们又主动交罚款生了宁柠。 在他们眼中,只要是孩子,就是无差别,所以宁柠上了高中。 现在的高中可和以后的高中不同,现在的高中相当于以后的一本本科。 而上大学的就更少了。 程立和陆洵就是最早时期能上大学的那一类人。 十五岁上高中第一次见到程立,宁柠便对程立一眼万年,暗恋程立三年,在高三最后一学期才跟程立表白,但被程立拒绝了,也引起了程立的注意。 宁柠不死心,上大学也一路追着程立而去,被拒绝无数次,后来心灰意冷准备回家结婚时,程立却杀了回来跟她表白,要和她结婚。 宁柠用尽手段得到了这个所有人都认为的天之骄子。 可是谁也没想到,程立花花公子一个,即使有了宁柠,他在外面养的女人一个赛一个娇美。 宁柠以为自己千辛万苦追到了自己的青春,殊不知是全家人的坟墓。 宁柠正在整理思绪,身边那个熟悉的稚嫩|女声却喊住了快要离开紫藤花架的程立。 “程同学,你等一下,阿柠有话跟你说……” 宁柠朝着女生看了一眼,见那女生使眼色让她把情书交出去,宁柠的恨意在那一刻悉数爆发…… 过往种种像潮水一样涌入脑海,她感觉头痛欲裂。 哥哥出事那年还不到三十岁,作为程立集团公司旗下的艺人,程立以有商业活动为由,把哥哥宁淮叫去了公司。 然后不到一天时间,发生了这辈子都难以挽回的场面。 #宁淮涉毒被拘留# #宁淮代言的所有品牌均被解约# #宁淮违约金已超千万# 那一天都市晨报晚报前三挂的都是关于当红偶像宁淮的相关话题,粉丝们还都在维护自己的偶像,组织了一大群人去报社门前骂街。 可是接下来经纪公司发布的道歉记者会,纷纷成为了铁证。 证实了宁淮涉毒的真实性。 一个艺人,一旦沾上黄、赌、毒,这便是一辈子都洗不去的污点。 事业如日中天、红遍大江南北十多年的天才偶像,就这样旦夕之间跌下神坛,销声匿迹。 宁柠看到报纸后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只觉天旋地转。 她一边急匆匆出门,一边拨打电话,等走到别墅区门口的时候,那边的电话终于接通了。 可是没有声音,宁柠哽咽着问出口,“哥哥,你在哪里?” 那边没有回答,但有呼吸声缓缓传来。 宁柠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这次那边沉默许久,缓缓传来一句,“没关系,阿柠,你以后都不需要再听哥哥的唠叨了。” 宁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哥哥,我错了,你别……”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边警车鸣笛的声音,还有人在喊“他从38楼跳下去了”! 她最亲爱的哥哥,最让她引以为傲的顶流爱豆,那一天身败名裂,从公司的38楼跳了下去。 受不住打击的父亲,当场心梗去世,母亲在家中自杀。 剩下宁柠一个,绝望地去找程立要个说法,却发现男人将她最好的闺蜜按在办公桌上吻的死去活来,两人衣衫不整。 闫雯淑的裙子都被推到了腰上,白|嫩的大腿一览无余。 那一刻宁柠就知道,什么都没用了。 她死的挺憋屈的。 在看到程立和闫雯淑拥吻的场面时,她基本上心脏好像停了,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漩涡,她脑袋一阵阵发懵。 她甚至都没问程立,她的哥哥为什么会那样。 她已经确定哥哥是怎么死的了。 前不久,哥哥说要跳槽,离开程立旗下的娱乐公司。 程立怎么可能让宁淮这个摇钱树从他手上逃脱? 但不知道程立有什么污点在宁淮手上,宁淮死活要解约。 程立是那种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人,为人心狠手辣,得不到就毁掉。 为了让宁淮留在公司,程立还专门挑了一个晚上提前回家,和宁柠造爱造了半晚上,给宁柠吹枕边风,让宁淮留下来。 宁柠为了程立,劝哥哥留下,不要意气用事,不要跟钱过不去,哪里都是为了活着。 那是宁柠第一次听到宁淮发火,他的声音很大,但又像带着委屈,“阿柠,你知不知道,我只想清清白白赚点钱,我不想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他发完火又跟宁柠道歉,“对不起,刚才对你说话大声了点,你不要在意,哥哥回头给你买礼物赔罪,这件事你别再跟我说了,我心意已决。” 大概就是那时候出的事,程立就这样恨上了宁淮。 宁柠问过原因,程立是不是逼迫哥哥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了,程立说没有。 没过两天就发生了这种事。 她知道,是程立害死了哥哥,害的她家破人亡。 她没办法跟程立斗,她只能死。 她没脸活在世上,这个世界好像孤零零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出了公司大楼,毫不犹豫地朝着车流如织的大马路冲了过去。 可被死成,程立知道她寻死后,扇了她好几巴掌,恶狠狠的眼神像要把她撕碎。 他掐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宁柠的下巴,咬牙切齿,“我不准你死,你给我活着,我要看你一辈子痛苦,你给老子活着!” 起初宁柠也不知道程立为什么这样对她,直到后来她染上病毒弥留之际,才知道程立是为了报复从小到一起长大的好哥们,陆洵。 陆洵也喜欢她。 所以程立恨透了宁柠,也恨透了陆洵。 就连宁柠被拉去隔离的事,也程立告诉陆洵的。 他问陆洵,“如果她死了,你还爱么?” 陆洵那时候刚从疗养院出来,在科研所。 收到消息后,陆洵哑然失声,电话都没挂,也不管防疫人员的阻拦,跑去隔离点看宁柠。 那是宁柠见陆洵的最后一面。 他不顾医护人员的阻拦,摘掉口罩,脱了防护服,抱了宁柠一下。 那是他和宁柠之间,此生唯一的一个拥抱。 - 淅淅沥沥的小雨有转变成大雨的趋势,声音慢慢地喧闹了起来。 程立回头朝着宁柠看了一眼,薄唇微微挑起,笑容轻蔑。 “什么事?” 旁边的女生看起来比宁柠还焦急,但仔细看的话,她眼神藏着对宁柠的恨意。 宁柠觉得好笑,看到陆洵又充斥着满眼的心疼。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情书,然后一抬眼,见刚才看她的少年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好戏。 宁柠急中生智,直接将手中的情书塞到了少年怀里。 “陆洵,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当我男朋友么?” 2、陆洵(修完) 稚嫩的女声,带着紫藤萝的清甜,伴随着雨滴声,像是在平静的湖水中激起了强烈的涟漪。 宁柠看着那少年在震惊中瞪大眼睛,转而笑的有点难看地看向不远处回头的程立。 一向从善如流又倨傲的数学天才也结巴了,“这……” 程立看了陆洵一眼,冷哼一声道,“看来丑小鸭也想吃点好的,哼。” 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在小雨中迈开步子朝着校门口走去。 被塞了情书的少年陆洵,见程立生气了,一把攥紧了千纸鹤就去追程立,“喂,程哥,你别误会,这小丫头一定是想送给你的,谁知道送错人了。” 程立的声音从校门口传来,带着隐约的怒气,“那种货色,谁看得上,你愿意要你就拿去。” 听到这句,旁边的女生眼神似乎有点舒展开,但还是演戏演全套。 假装关心宁柠,“阿柠,你别难过,程立肯定不是故意的,还有啊,你就算害怕程立,也不能把情书塞到他好兄弟手里啊。” 宁柠唇角扯了一下,看向女孩的眼底,“闫雯淑,你喜欢程立吧?放心,这种狗屎我看不上,你放心去追,我没时间陪你了,我要去找我哥。” 是了,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哥哥,看看父母,她真的好想他们啊。 她的鼻子酸涩,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了。 她回来了,回到了一切还都来得及的时候。 回到了哥哥还是素人的时候。 宁柠的脚步有点着急,她压根不想和闫雯淑多待一秒。 要知道后来闫雯淑能有那样的辉煌,还全都靠她和宁淮。 闫雯淑是以宁淮师妹的身份出道的,是宁淮一手带出来的新人。 就因为是她的闺蜜,宁淮对她关照有加,有资源都会推荐闫雯淑。 哥哥粉丝基础强大,很多导演和节目组都会给他面子,闫雯淑才得以出现在大众眼皮子底下。 可就是哥哥这样大力帮助过的女明星,竟然成了心口的一根钉子。 闫雯淑长得清纯漂亮,很会伪装。 如果自己没有撞破她和程立,宁柠都以为家破人亡后,好闺蜜成了唯一的支撑。 谁能想到他俩的地下情能延续几十年。 程立很渣,闫雯淑不是他唯一的出轨对象,但也是保持关系最久的。 他俩经常出入各种商业活动,导致那些人都以为闫雯淑才是正儿八经的程太太,那个企业家的伴侣。 想想都觉得好笑。 她家破人亡的那天,闫雯淑脖子上都是程立种下的草莓。 程立的白色衬衫上,印着无数的口红印子。 闫雯淑嘴上的口红都花了,但她笑的妖娆,跟她说,“阿柠,你送我最新款的爱马仕口红我很喜欢,你看,印在程总的衬衫上,特别漂亮。” 多讽刺,这对狗男女,多恶心。 她二十二岁就和程立领证了,虽然有过程立出轨的耳闻,但没发现过。 而且那时候她太卑微了,想着只要程立不和她离婚,她怎么样都行。 她隐约觉得程立在外面有女人,但没调查过,也为了给自己省事。 可最恶心的是,程立和她最好的闺蜜搞上了。 越想越觉得反胃,闫雯淑在后面跟上来了,还在叫她的名字。 可宁柠跑的更快了。 她要去找哥哥! 闫雯淑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在大雨中离开,甚至没去教室拿雨伞。 今天的宁柠太反常了,她对自己什么态度啊? 还有,她怎么知道自己暗恋程立? 像程立那样的天之骄子,尚才贵族高中的太子爷,她不喜欢才不正常吧? 宁柠这态度是怎么回事? 允许她喜欢程立,不允许其他女生喜欢? 可是整个尚才高中的女生都喜欢程立吧? 什么小肚鸡肠的玩意? 闫雯淑狠狠地瞪了一眼宁柠离开的方向,心想这几年的闺蜜白当了。 宁柠完全没把她当闺蜜。 上一世的宁柠,天真,恋爱脑,不懂明辨是非。 是被哥哥和家人宠大的,不知道人间疾苦,不知道人心险恶。 所以才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 可是这一次不会了,她被迫认识了现实。 她一边打车一边流泪,大雨倾盆而下,出租车司机都以为这小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 司机叔叔安慰她,“哭什么呀小姑娘,你还小,不要为了男生哭,未来的路还很长。” 宁柠吸了吸鼻子,伸手擦了一把眼泪,摇头,“没有,我是想哥哥和爸爸妈妈了。” 司机叔叔一副他很懂的样子,看破不说破。 贵族高中,都是一群富家千金少爷、高|干子弟,早恋最多的高学校。 这小姑娘肯定是和小男友闹矛盾了。 司机叔叔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校门口,扬了扬下巴道,“那个是你男友吧?我看他撑着伞在那里看你半天了,你们肯定吵架了。” 泪眼模糊的宁柠往后看了一眼,只见高高瘦瘦的少年,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校门口的人行道边。 特立独行。 可是他的视线是看向另外一个方向的。 并不是在看她。 陆洵。 他瘦瘦高高的身影,像一道风景线,点缀了大雨中的校门口。 没人靠近他,他就像孤帆远影。 因为程立的存在,陆洵永远都像个男二。 可也是这样的“男二”,是个数学天才。 别人只知道他数学奇好,却不知在这个人才辈出的年代,此人年年在参与筛选人才。 没人知道,初中参与编纂中考题刷到一系列中考生、高中又参与编纂高考题刷到一系列高考生、大学又让一众大学生叫苦不迭的人就有陆洵。 他长相清隽,不太喜欢和女生说话。 他的帅没有程立那样具有攻击性,但也养眼。 程立爱笑,对谁都是一副痞坏笑眯眯的样子,导致女孩们都喜欢程立那样的。 相较而言,这个时常在程立身边当二把手的陆洵,就暗淡了很多。 不过让宁柠奇怪的是,就是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却会在紫藤花架下打趣她。 重来一次,他好像变得开朗了很多。 这一点,宁柠是开心的。 只是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未来会遭遇什么,所以把程立当成好哥们。 陆洵学习特别好,可他跟着程立这个衣冠禽兽混。 宁柠想着,他俩之间一定存在某种难以割舍的联系。 要不然未来的程立,为什么那么恨陆洵? 陆洵的精神疾病估计就是被程立折磨出来的。 在和程立领证的晚宴上,那时陆洵才二十多岁,他形容枯槁,看起来像个小老头。 她就随口打听了一下,程立说陆洵不知道什么时候患上了精神疾病,吃不好睡不好,经常认错人。 虽然他是数学领域的奇才,但也扛不住疾病的折磨。 再后来,宁柠就很少看到他了。 天之骄子,也有自己的痛苦。 她不知道陆洵为何会变成那样,直到后来程立把她关在卧室里,粗鲁的折磨她的时候,才知道陆洵也爱了她多年。 而程立对宁柠所有的恨意,都来自陆洵。 他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一边掐着她全是指印的脖颈,一边粗鲁捣进濒临绝望的她深处,说出恶毒的话,“陆洵跟我这么多年好兄弟,竟然试图从我这里把你抢走?老子告诉你宁柠,只要老子活着一天,你和陆洵就不可能!他知道你被我这么干么?知道你发|浪的样子多恶心么?!” 那时的绝望,死已经是唯一的出路。 可程立不让她死。 - 思绪飘的有点远,宁柠转头收回视线,解释道,“我们是同学,叔叔,麻烦把我送到春江电影学院南门。” 这个年代城市建设还都一般,即使是城里的马路,也都崎岖不堪。 大街小巷呈现一片破旧衰败的模样。 楼房不高,人们的生活水平也不高,大家代步的工具多是自行车。 有横杆的二八大杠。 此时正值下班放学高峰期,路上到处可见二八大杠,这还都是条件好的。 条件差的都是走路。 当然了,也有摩托车在马路上穿梭,比起自行车就少了很多。 而宁柠坐的出租车也不是以后经常看到的那种,而是有点破旧,车身有点长,里面能坐好几个人的那种,每公里只收五毛钱。 很有年代感的画面。 司机也趁机转了话题,“春江电影学院啊,那里每年都出明星,现在有几个经常上电视的明星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听到这里,宁柠心中有点骄傲在攀升,但很快就随着雨滴沉寂下去。 雨越下越大了她下意识往校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看到陆洵,她再次回头,低垂着眼睫,眼泪再次溢满眼眶,“我的哥哥,在那里上学,他……” 哥哥在那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好几年,才有了一点点成就。 可后来他的一切都被程立毁了。 程立把他对陆洵和宁柠的恨,全部撒向了宁淮。 他折磨的宁柠一家和陆洵一家生不如死。 泪眼朦胧中,刚一抬眼,一辆小日子国进口的本田里程竟然不管不顾从眼前冲了过去。 司机大骂一声“我草”后主动降了速度。 开车的少年一头金发,冷漠的从车窗里看了一眼宁柠和司机,朝着春江电影学院而去! 程立! 她的心顿时牵紧,催促司机师傅快点。 她哥哥有危险! 3、电影学院(修完) 虽然哥哥以后会有辉煌的星途,可是他在没出名之前,日子过得是真苦。 哥哥以后会成为整个娱乐圈最耀眼的男星,粉丝覆盖范围极广,上到老一辈,下到新生代,都喜欢他。 因为哥哥的长相很有观众缘。 在这个网络不发达的时代,人们认识影星都是通过海报、报纸、有线电视。 他是以歌手出道的。 他的颜值遗传了父母所有的优点,所有人都说他父母会生,生的太帅了。 可是目前的路途还比较艰辛。 春江电影学院是孕育明星的摇篮,可像宁淮这种潜力股挺多。 宁柠没有记错的话,后来火遍大江南北的大型全民综艺节目《我为歌狂》第一轮海选也是在九七年夏季初登上h市的舞台。 这是一个机会,而哥哥宁淮本来是学声乐的,他以一首充满中国风元素的歌曲出道,被人发掘。 在《我为歌狂》第三季的时候,当了某个大佬手下的学员。 所以他在《我为歌狂》第一季的时候,是被淘汰了的,更别说参与第二季。 具体原因是什么,哥哥没跟家里人说,只说是他自己能力不够。 其实以宁淮的实力,宁柠是不信他在第一轮海选就被淘汰,肯定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 是什么呢? 宁柠不知道,但她这次好像有一探究竟的机会。 司机在电影学院南门停了车,宁柠给了司机一块钱。 她上的贵族高中和哥哥的电影学院距离并不远。 哥哥初中毕业就上了电影学院,这是他的梦想。 司机好心的将车停在了一个卖小吃的店铺前,让宁柠先进去躲雨。 宁柠感谢了司机叔叔的好意,走到了店铺的屋檐下,但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小吃店里有许多学生,正是吃晚饭的点。 两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发型是时下比较流行的港风烫发,撑着伞从店里走出来,看起来样子很匆忙。 “快点快点,马上要轮到宁淮师兄表演了,错过了可就遗憾了。” 宁柠心里一咯噔。 这说明那个综艺的第一轮海选已经开始了。 虽然不知道哥哥会出什么事,但宁柠隐约觉得事情不会太简单。 她也没时间躲雨了,见前面两个女生撑伞走了,她在后面也冒着雨跟了上去。 大概是最近学校在进行综艺海选的原因,所以守卫比较轻松。 保安大叔只让陌生学生登记了名字和学生证号便放进去了。 宁柠跟着那两个女生来到了春江电影学院的体育馆,那里已经人满为患。 仿佛已经容不下那么多人。 眼前的景象热闹极了。 但宁柠并不觉得这一幕多热闹,只觉得很可怕,她的哥哥很可能要在这次海选上出事。 宁柠挤过人群,完全没管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全身的衣服也湿透了,但她好像没发觉。 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可她的一门心思都在寻找哥哥上。 她一路挤进了体育馆,也不知道台上坐的都是谁,春江电影学院的体育馆是真大,比得上演唱会现场。 几乎全学校的学生都来了,热闹非凡,现在好像是中场休息时间。 靠近表演台的位置已经全部被占,宁柠选了一个靠后的位置。 结果冷不丁一转眼,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那个倨傲的身影。 陆洵。 他身边坐着和他形影不离的好友,程立。 两人都换掉了校服,穿着得体的黑色西服,坐在靠近评委席的位置。 比起程立那张扬的金色碎发,陆洵的黑色头发显得更让人舒服一点。 海选比赛机制是一百进五十的淘汰赛制,然后漏斗式筛选,选出综艺效果强有潜力的选手。 只有前五十的人才能参加全省的海选,进而走进全国总赛场。 这个综艺发展到后来,黑幕越来越多,但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比较公平公正。 可她的哥哥,在海选第一轮,连全市的前五十名都没进去,更别说全国五十强。 宁柠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她捏紧了自己校服的袖子,坐在了后面,等着比赛再次开始。 周围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女孩们也不知道都在为谁激动。 程立和陆洵是全市的风云人物,他们的名气不仅仅只是在尚才高中。 一个是全国中学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总冠军得主,一个是著名企业家的独子,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 在那个学术匮乏的年代,天才的诞生总是备受关注。 陆洵就是那一个。 他遗传了祖辈优质基因,将陆玉群的劣质基因淘汰了。 而程家有意栽培程立,程立十五岁开始,程向毅不管出入什么商业活动,都带着他,所以他也经常上报纸和电视。 少年总裁,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了。 所有人都知道,程立家有万亿财产要继承。 又加上程立有一副好皮囊,人见人爱,不知道俘获了多少女孩的心。 而宁柠,也是那众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孩之一,败在了程立一副好皮囊下。 人果然不能只看外表。 而陆洵的家底也殷实,但他低调。 程立爱炫富,但陆洵不会。 陆洵唯一败给程立的一点在于,他不太喜欢跟女孩打交道。 可他又经常跟着程立混,打架、逃课也不在话下。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后来因为宁柠分道扬镳了。 上一世,宁柠婚后就很少看到陆洵和程立走动了。 但她并不关心这个,只是偶尔听程立提起,说陆洵这人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一度钻研数学直到疯魔,进了几次icu。 那时候的宁柠,比较天神,程立说什么信什么,还说陆洵和他的一个女学生好上,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不负责。 宁柠甚至因为这些误会,对陆洵有点偏见。 上一世的这时,如果陆洵不是男孩子,宁柠都觉得未来和程立商业联姻的人该是陆洵才对。 可惜了,陆洵是个男的,还是个和程立能平分秋色的男人。 只是这个男人,后来走了一条和程立完全相反的路。 - 欢呼声将宁柠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原来是主持人再次上场了。 主持人是电影学院的学生,看起来很有主持经验的样子。 男的穿着一身灰色的正装,领带打的工整。 女的穿着无袖挂脖红色礼服,端庄大方。 在主持人的解释下,宁柠明白了原来是中场休息。 接下来她哥宁淮要出场了,宁柠紧张的手指握紧又松开。 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只知道哥哥要在这个舞台上出事。 宁柠深呼吸压下自己心中的恐惧,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坐着,于是她起身下了观众席,去问宁淮的位置。 可后台不让闲杂人等进去,她被工作人员堵在了后台门口。 宁柠镇定下来解释道,“我找我哥,他叫宁淮,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那男大学生看了一眼全身衣服都湿透的小丫头,显然不信:“宁淮要上场表演了,你别这个时候给他添乱。” 宁柠着急了,声音都带了点颤音:“求你了,你让他出来见我一面,我真的有急事。” 错过这次机会之后,哥哥等了三年才有了当综艺学员的资格,如果不浪费这三年,哥哥该是在20岁就火了的。 可这次海选出事之后,在《我为歌狂》第四季的时候他才真正站在那个舞台上。 那都是五年后了。 有的人生来就热爱舞台,把舞台当命。 宁淮就是那种人。 他可以为了心中的梦想,不顾一切。 他可以吃很多苦,但结果不能负他。 宁柠的妈妈是文工团的顶梁柱,一个优秀的舞蹈家。 爸爸是歌唱家,登过央视春晚的舞台。 两个人的优点都集中在哥哥一个人身上了。 反观宁柠,除了遗传了妈妈的美貌,艺术细胞是一点都没在线。 两个热爱舞台热爱表演的艺术家,迎来了同样热爱舞台的宁淮。 这就是基因。 宁柠是信遗传的。 一想到哥哥错过这次海选后又苦苦坚持了五年,宁柠心里就发疼。 她不想再让哥哥受苦了。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机会,她也想扭转宁淮的命运。 可是那些人不放她进去,怕她影响到宁淮的表演。 主持人还在唱上一轮的票,唱完之后就该这一轮五十个人了。 而这一轮的五十个人里面,宁淮是第一个登台的。 宁柠快急哭了,她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那学长的衣袖,眼神楚楚可怜,“学长,我真的就见我哥一面就好,我就跟他提个醒,别受伤了就成。” 那学长也为难,“举办方不是我们学校,妹妹,投资商的独子在评委席那边,为了这次比赛的公平公正,我们的选手是不能见任何人的。” 宁柠的眼泪在眼眶中,她抿了唇,吸了吸鼻子,颤着声音问,“那你能帮我给我哥带句话吗?” 学长叹息,“我也不能进去,我只是负责外场的。” 宁柠感觉心都要凉了。 刚想着要怎么办,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 “高三五班的宁柠?你来干什么?” 少年的声音比之前冷了很多,没有在紫藤花架下打趣她时的恶趣味。 听着就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这才是陆洵。 宁柠回头,只见瘦瘦高高的少年,比她高了一个头。 穿着一身板正的西服,已经有点年少总裁的味道了。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低下头,心里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她满脑子都是年过不惑的枯瘦面容。 可是一抬眼,却发现眼前的那张脸是如此鲜活。 宁柠衣服还湿着,行为都有点窘迫。 正局促,旁边的学长突然放低了语态道,“妹妹,你跟这位哥哥说一下,可能还有点机会,再不说就没机会咯。他和程少总关系好,兴许能帮你带话。” 宁柠的自尊心在作祟,想着这人和程立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帮她? 可是她要是不开口,哥哥要出事了怎么办? 宁柠粉嘟嘟的唇哆嗦了半天,一抬眼,见陆洵还在看她,宁柠看了一眼程立所在的方向,鼓足勇气开口了,“陆洵,你能帮我给我哥带个话吗?别告诉程立。” 陆洵的表情不苟言笑,看起来很严肃。 宁柠说完就觉得自己可能求错人了。 谁知道陆洵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是她风华正茂的十八岁,还是以前、以后。 她不知道陆洵会不会帮她。 正无计可施,却听到那人开口了,“你哥叫什么?” 宁柠低着头回答,“宁淮。” 陆洵哦了一声,问那学长:“他在里面?” 学长回答,“马上就要登台表演了。” 陆洵嗯了一声,“什么话,我进去看看。” 宁柠一听,抬眼时,眼神顿时亮了,她本想脱口而出“有人想害我哥”,但看到学长也在听,便伸手让陆洵弯腰。 陆洵微微蹙了蹙眉,显然这个举动他不太接受。 宁柠个子不高,身高一米六左右,在陆洵这种身高快一米九的少年面前,真的很像小孩。 她无奈之下只能踮脚,陆洵不得已弯腰,将耳朵凑到她面前。 她小声咕哝了一句,陆洵什么表情都没有,抬起身子,走向后台。 那学长也不为难他,果然在绝对的权势面前,谁也无法左右。 见陆洵走了,那学长感慨道,“妹妹,后台挺、硬啊,连陆洵这种人你竟然也能使唤动?你哥不会被黑幕了?” 宁柠一听生气了,她本来因为淋雨,脸上就红彤彤的,被这人一说,怒气又上了一层,剥了壳鸡蛋似的小脸,更红了。 她小声怒斥,“学长话可不能乱说,我哥有的是实力,他是最棒的。” 那学长见小丫头生气了,感觉挺好玩,“我怎么不知道宁淮还有个宝贝妹妹呢?没说过,等这次海选完,非得让他请我吃饭。” 宁柠,“……” 不想跟这学长瞎掰,宁柠就想知道哥哥的结果会怎样。 虽然他长得还不错,但他说哥哥坏话,不是好人! 宁柠转身走到一边去了。 主持人终于唱完了上一轮五十个人的票,排出了名次。 开始下一场五十个人的海选了。 眼看舞台灯光将变,陆洵还没出来。 宁柠紧张坏了。 希望陆洵不是骗她。 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错过这次,哥哥真的就要白白浪费五年时光。 他那么爱舞台,该有属于自己的荣耀。 宁柠出了口长气,往观众席走了几步,朝着舞台望过去。 音乐响了,灯光变了。 哥哥一生的转折,要开始了。 - 宁柠双手互相绞着,感觉无法平复心中的紧张,她又将右手食指的指甲放在了嘴边。 她从小有个坏习惯,一紧张就喜欢咬指甲。 牙齿正随着手指在颤抖,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把。 宁柠诧异回头,只见少年一张严肃的脸正在身后。 他没有多余的话语,只说了一句,“话我给你带到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宁柠咬了咬唇,“你想怎么样?你说……” 言外之意,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包括当你女朋友。 其实这个年代的人都很保守,即使喜欢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只有宁柠爱疯了程立,才不顾世俗的眼光,丢下面子跟他表白。 然而被拒绝了一次又一次。 上一世她因为被程立拒绝无数次,成了尚才高中的笑话,她出名了。 宁柠抿了唇,想着陆洵和程立不一样。 在程立那里,她要主动。 可是在陆洵这里,她只要静静等待就好。 可是这个家伙,就是守口如瓶。 如果不是她要死了,他可能还不会开口说那些话。 他会把那些话,带进棺材里。 想到这里,宁柠又悄悄抬头看他一眼,只见陆洵的表情有一瞬间憋不住,但还是忍住了。 “我说什么你都能答应?” 宁柠一听,心紧张到了极点,想着你小子不会这个时候给我表白吧? 她轻轻地点头,“如果这场比赛完成之后,我哥没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陆洵两只胳膊往怀里一揣,好整以暇。 紫藤花架下那副死出又呈现了。 显然宁柠的反应跟他想的不一样。 他有点好奇,“宁柠同学,你这么随便?” 宁柠匆忙反驳,“才不是,只有你……”只有你能跟我提任何要求。 当然我也知道你不会主动跟我过分的要求。 宁柠咬唇,“我说真的,但你不要告诉程立。” 他问,“怎么?怕程哥知道?” 宁柠深呼吸一下,“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还有,如果我请你吃饭,你也别带程立。” 陆洵“啧”了一声,“因爱生恨?” 宁柠发现这家伙话有点多,“陆洵同学,你要是再啰嗦下去,你就要崩人设了。” 说好的高冷学霸,有精神疾病的数学大佬呢? 这难道真的不是走错片场了? 陆洵,“……” 宁柠显然不太想告诉陆洵原因,陆洵讨了个没趣,但临走时还是不忘提醒,“那就请我吃饭,二人世界如何?” 宁柠,“……” - 体育馆的音乐震耳欲聋,带着古典中国风。 在灯光由亮慢慢变暗时,一个穿着打扮敦煌壁画风格的男人,随着音乐的节奏从天而降。 并且在缓慢的降落舞台途中,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反弹琵琶。 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在反弹琵琶后的前奏结束,男性悦耳的歌声响起。 一开口便让全场的女生为他欢呼! 一阵婉转的海豚音震耳欲聋,穿透力极强,炸开全场! “啊啊啊宁师兄出来了,他写的歌啊啊啊!” “原创啊,这应该是海选一百人当中唯一一个原创选手。” “反弹琵琶,他自己写的歌,整整用了半年呢。” “所以有的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这才是真的老天爷追着喂饭。” “宁淮长得真帅啊,我总觉得他很快就会出道的。” “校草的实力可不是盖的。” 周围的声音震耳欲聋,可宁柠的眼泪却止不住。 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怎么都走不出。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再次看到哥哥了,可脑海里全是他从38楼跳下去的破碎。 她在泪眼模糊中,感觉脑袋一阵一阵眩晕,大概是淋雨感冒了。 可是只要哥哥没事,她怎么样都行。 她希望自己看到哥哥这件事不是一场梦。 她希望自己真的回来了,不是幻想。 可是她的确死了,她又怎么可能还存活在世上。 所以是为什么呢? 她没死,是意识还在吗? 她有好多疑问,在天昏地暗中,眼前越来越黑。 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的哥哥,他会平安无事吗? 陆洵帮我把话带到了吧? 陆洵我跟你讲啊,我不想再看我哥吃苦了,他受了很大的委屈,这一次,可千万别总是什么伤痛都自己扛啊。 当然,也包括你。 哥哥,我虽然帮不了什么忙,但我可以不让你受伤。 上一世,海选后的那一个星期你没回家,爸妈打电话你也不回,一定是去医院了吧? 坏哥哥,总是骗人。 脑袋好涨,千斤重。 可是,倒下去的一刻,她好像被什么人搀住了。 意识模糊间,传来一阵熟悉的少年香。 竟是陆洵。 熟悉的声音带着点焦急。 “宁柠同学?你没事吧?” “怎么这么烫?” 略显冰凉的手指抚上了她的额头。 是陆洵的手指。 宁柠恍惚地想,原来是淋雨高烧了,不是做梦。 不是做梦就好。 所以陆洵,你为什么会发现我晕倒? 你不是回程立身边了? 还是你一直在注意我? 4、吃醋(修完) “小柠?醒醒啊。” “阿柠,阿柠?” “这孩子怎么淋成这样?你当哥哥的怎么都没发现她高烧了?” 连续的高烧让宁柠神志不清,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梦里面的一切让她感觉到心碎。 程立放肆的笑声,爸妈的劝告,哥哥的叮嘱…… 在梦里,爸爸说,“小柠,你想好了,嫁给程立的话,你这辈子可能都跳不出来了,我和你妈妈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想好没有?” 哥哥说,“阿柠,你还小,才二十二岁,未来还有很多可能,不要这样辜负青春,再等几年好不好?程立不是好东西。” 妈妈说,“一入豪门深似海,什么都由不得你,程立的父母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嫁过去,被欺负怎么办?你不要往火坑里跳啊。” 可是年少的宁柠,被恋爱冲昏了头脑,以为程立便可以抵得上全世界,非他不可。 她追了那么久,才在城程立面前有一席之地,才换来和程立恋爱的机会。 如果不抓住那个机会,她会失去程立。 也是她有几分姿色,在程立玩腻了各种美女之后,才能被看上。 可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意,程立很少着家,可以连续一个星期见不到他的影子。 婚后半年,母亲就劝她离婚,但宁柠舍不得。 现在想来,父母不让嫁的人,还是三思为妙。 以前他们兄妹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互怼就是在相互嫌弃,可有人欺负宁柠时,宁淮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一个已经出名的荧屏明星,为了宁柠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程立大打出手。 打人事件第二天就上了都市早报。 程立不但是宁柠的主宰,还是宁淮的老板。 他为了妹妹,不惜和上司翻脸,可妹妹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想到这些,宁柠又恨又痛。 她的思想传统,想着一辈子只能嫁一个男人。 即使后来知道陆洵爱她爱的疯魔,她也没想过和程立离婚。 而且,那时候也没有她离婚的资格。 程立把她圈养起来,当个玩物。 受过的教育和父母的教诲让她对谁都真诚,但换来的却不是同等的真诚。 好人在这个世上真难活啊。 短暂的一辈子好像转瞬即逝,这个世上除了父母和哥哥,再不会有人让她牵挂了。 可是这次,还有个陆洵。 想到陆洵,她梦里无缘无故出现了一个身影。 当画面慢慢清晰,宁柠看到他佝偻着背影,站在一座坟墓前,头发都花白了,形容枯槁。 和现在意气奋发的少年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他站在那里,清风拂过他满头白发,宁柠似乎听到了什么。 像是从他口中发出,但又像来自天际。 “柠柠……” 喃喃的语气,引得从不远处走来的两人嘲讽起来。 “哟,这不是很久不曾和我联系的数学家吗?怎么有时间来给我亡妻上坟?” 熟悉的调笑,完全事不关己的傲慢,是程立本人没错了。 旁边穿着职业包臀裙的闫雯淑,风骏犹存,开叉黑色旗袍开到了大腿根。 她态度轻蔑,手里装模作样拿着一束菊花,踩着黑色的高跟鞋,走到了陆洵身边。 “我知道你喜欢她很多年了,陆洵,你当初让我帮你,我没帮,因为我觉得程立比你更需要宁柠,你把宁柠带走了,他回家玩什么?” 那人甚至没看闫雯淑一眼,只是弯腰拿起地上的茶具转身走了。 可程立却叫住了他,“陆洵,我俩这么多年情谊,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这样对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那样对她么?! 就是因为你,在你眼里,我们几十年的情谊不如一个女人,我就是不想让她好过!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会好好对她。” 陆洵佝偻着身影停下脚步,原本快一米九的个子,此时却低人一等。 他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天边的浮云,一双桃花眼依旧明朗一片。 他什么话都没说,抬步离开了陵园。 - 宁柠感觉自己在梦里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陆洵曾经让闫雯淑帮忙救她,可是闫雯淑没救? 是梦吧? 这个梦可真离谱啊。 可是想到闫雯淑和程立苟且的样子,宁柠又觉得很合理。 可是看着陆洵那个样子,宁柠觉得真心疼。 真诚的人总是遇不到真诚的人。 她想去追陆洵,想从陆洵口中知道些什么,可是那个身影却已越走越远,原来越模糊。 宁柠太着急了,她在梦里大喊出声! “陆洵,等等!” “陆洵!” 急的她猛然睁开眼睛,一阵刺眼的灯光让她忍不住缩了缩瞳孔,她下意识伸手去挡光线。 还在恍惚,身边响起了爸爸妈妈熟悉的关怀声,宁柠缓缓转头,便见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在病床边。 她刚想说什么,宁淮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点阴阳怪气,“陆洵是谁?是送你来医院那个男孩子?小丫头片子你谈恋爱了?” 眼前医院的设施很破旧,看起来条件也不是很好,这个年代哪里都好像缝缝补补的样子。 消毒水的味道有点刺鼻,宁柠鼻子发酸。 爸妈一听宁淮发言,可不得了,他们赶紧阻止宁淮。 妈妈林雅芝锤了一下宁淮,笑的温婉大方,“臭小子胡说什么?我们小柠是最听话的,怎么可能早恋,一定只是同学关系。别败坏你妹妹的名声。” 宁淮哼了一声,“十八岁了,还小。” 林雅芝说,“除非你先结婚,不然别拿妹妹开玩笑。” 是了,这个时候谁敢光明正大地说自己喜欢谁,跟谁谈恋爱啊? 即使十八岁了,都是忌讳的。 爸爸宁涛摸了摸宁柠的额头,舒了口气,“退烧了,接到你哥的电话,我们都吓坏了,你说你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打伞,衣服都湿完了。” 宁柠在泪眼模糊中一把握住爸爸的手,感觉是温热的,不是冰凉的,她的眼泪珍珠一般滚落了眼底。 宁淮本来想责备她的,但看到她哭,也就闭嘴了。 林雅芝赶忙哄小孩似的哄她,“没事了没事了,爸爸妈妈在呢,我们小柠不哭了,退烧了,我们知道你难受,退烧了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好多年没看到这些熟悉面孔了,宁柠觉得,这才是家呀。 哥哥跳楼后,爸爸心梗去世,妈妈自杀,世界上真就宁柠孤零零一个了。 唯一还关心他的陆洵,却无计可施,身边都是坏人。 宁柠红着眼眶点头,又看了宁淮一眼,见宁淮脸上的妆都没卸干净,那张绝美的脸上,也显现出担忧的神情。 三七分的微长碎发,让他整个脸显得好小。 他的语气也放缓了,“我知道你很担心我有没有进全市五十强,也是为了我才淋雨的,你的这份关心我收下了,小丫头片子,多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宁柠看着宁淮半天,再次感慨造物主的偏心,明明她才是女孩子,可是容貌不及哥哥一半。 但他们兄妹总归是长得像的。 换成前世,宁淮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宁柠早就和他吵起来了。 可是这一世,宁柠懂事了很多,她也不会再跟嘴贱的哥哥计较。 她的哥哥虽然嘴巴毒,可真的爱她。 宁柠眼中又落了一滴泪,想开口,才觉得嗓子沙哑。 她咳嗽一声,宁淮匆忙转身把他刚吹好的一杯白开水递过来,“小祖宗别说话,喝开水,不烫了。” 宁柠点头,就着宁淮骨节分明的手喝了一口白开水,看到宁淮手掌上有血迹,她抓住看了一眼,见伤口不深,才缓缓开口,“哥哥今天没出事吧?” 宁淮闻言,笑的有点怪异,“我知道有人不想让我进五十强,不想让我走进全国大赛,但没想到手段这么龌龊。” 爸妈一听,也是被吓到,随即问起缘由来。 “怎么回事?” 宁淮便一五一十的跟爸妈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 “我今天参加了综艺海选,我之前原创的那个曲子,不是老爸你帮我参谋过么?是中国风元素的歌曲,融入了敦煌舞,敦煌舞是我导师帮我加的,我觉得势在必得。” 宁柠也听得认真,她只知道会出事,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哥哥继续解释道,“其实在比赛前一切都挺顺利的,我也没想那么多,可是在我上台表演的前一分钟,有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跟我说有人在我的威亚上做手脚,让我小心点。” 宁柠一听,心都凉了半截。 因为她知道哥哥那个威亚有多高,离地面足有五米左右。 那掉下来岂不是惨了? 爸妈也倒吸一口气,“你没受伤吧?” 宁淮摇头,“没有,比赛途中一根威亚确实断了,我用手抓住了另外一根,完成了比赛,让我疑惑的是,那个男孩子,为什么要帮我?他怎么知道威亚有问题?” 宁淮的眼神好整以暇地看向宁柠,“我的好妹妹,那个男孩子就是送你来医院的陆洵吧?虽然哥哥没和你在一个学校,但对你们学校有什么人物,了然于掌,你还不承认你早恋了?” 宁柠,“……” 虽然哥哥说话很冲,但宁柠并不生气,只解释道,“真没有早恋,只是同学,校友,而且陆洵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喜欢我啊?我数学可是考20分的诶,他数学天才。” 爸妈听到这个又揪心了,“所以,快高考了,我的好女儿,你就真准备拿着20分上大学?” 宁柠,“……” 早知道不提这茬了,宁柠瑟缩地缩回病床,声音也小了起来,“我会努力的嘛……你们别担心。” 可她真就天生和数学、物理犯冲,一个都学不好,呜呜。 好在文理分科的时候,她选了文科,早就和物理说拜拜了。 不得不说,恢复高考后文理分科制度救赎一大批数理化不好的人。 天生不是那块料,宁柠佩服数理化都好的人。 但数学更像魔鬼,融化在生活中,阴魂不散。 宁柠用全是消毒水味道的被子把自己包起来,不太愿意面对自己的学习问题。 她刚重生回来,缓口气之后,她会努力的! 她这样想着,就听到爸妈和哥哥在商议,“得给她找个数学家教,眼看都要高考了,这成绩不行。” 宁柠头都大了:放过我吧,等我病好了,我一定重新做人,不要数学老师啊啊啊! 宁柠在医院整整躺了两天,周六和周末都在医院度过了。 哥哥进了全市五十强,要准备一个星期后的全省比赛。 只有进全省前五的才有资格参加全国大赛。 全国五十强还会进行淘汰赛,这条路可谓真是荆棘满路。 成功的一夜爆红,从此走上人人羡慕的明星路。 失败的销声匿迹,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残酷。 当然,这次哥哥能毫发无损地进前五十,全靠陆洵帮忙了。 宁柠是准备感谢陆洵的,但她想起了昏迷时那个梦。 她就像上帝视觉一样,俯瞰着发生的一切,却无法改变。 陆洵……他会怎么样? 陆洵为什么会喜欢她啊? 她也只有追程立的时候,和陆洵接触过,让陆洵帮忙送过信。 程立每次给她写的信,也是让陆洵送给她的。 他们除了这样接触之外,根本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 而且那时候她追的是程立,是陆洵最好的兄弟,他肯定不会给好兄弟难堪。 可陆洵,爱她。 - 宁柠在高三五班,陆洵和程立在高三一班。 陆洵和程立是理科生,宁柠是文科生。 尚才高中虽然建筑面积很广,各种设施很齐全,但每个年纪只有五个班。 全校十五个班级,一个班上30个学生,已经很多了。 全市的高?干子弟,都在尚才。 每个学生的背景都是相当可观的,所以他们也不缺以后的出路。 光家里的背景,都能让他们一辈子都是人上人。 出入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 宁柠的家庭说普通也不普通,爸妈都是曾红极一时的艺术家。 - 周一上学时,宁柠买了份早餐,准备送给陆洵。 周内可能没时间请他吃饭,但宁柠觉得自己的心意还是要送到。 她准备下早自习去给陆洵送,可是她的同桌闫雯淑以为是给她带的。 宁柠刚将早餐放到桌兜里,闫雯淑就笑嘻嘻凑过来,“阿柠,给我带的早餐吗?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啊,阿柠真好。” 不等宁柠阻止,闫雯淑已经从她桌兜里把早餐拿了过去。 其实就是个现做的菠萝夹心面包,软糯香甜,一个两块钱罢了。 可是闫雯淑买不起。 是的,她买不起。 这个时候物价还没上涨,一块钱都可以买好多东西。 闫雯淑家庭很普通,爸妈是双职工,住的房子都是在城里租的,他爸妈负担着昂贵的房租都已经够呛,却还要攀比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这个吞金窟来。 因为她妈妈单位厂长的儿子在这里,而这里能尽可能接触到一些上流社会大佬的孩子。 以后可以嫁得好点。 所以闫雯淑被送了进来。 不得不说,这个算盘打得很响,也很成功。 闫雯淑靠着宁柠一家上位,后来和程立苟且在一起,上流社会的交际花。 大名鼎鼎。 宁柠之所以和她成为好闺蜜,是因为闫雯淑的普通话。 她带着家乡浓浓的口音说普通话,被全班同学嘲笑不标准,这也是她刚上高中被周围人孤立的原因。 宁柠太天真了,她觉得大家都是同龄人,不该有那样的偏见,所以她主动和闫雯淑做了朋友。 高中三年,她们形影不离,宁柠不知道帮过闫雯淑多少次。 她没钱吃饭,花的是宁柠的钱。 没钱交班费,花的是宁柠的钱。 大家一起出去聚餐,花的还是宁柠的钱。 宁柠不缺钱,每个星期爸妈都给了足够的零花钱,不让她生活上拮据。 但宁柠花的很快,爸妈还问过她,怎么一个星期五十块不够花?食堂的饭菜又不是很贵,十块钱一个星期都够吃了。 是的了,那时候的物价不高,但钱也值钱。 钱都是一毛一毛的花,宁柠要是再早出生几年,可能还能花到分分钱。 宁柠每次解释都是自己在长身体,吃得多。 殊不知,她的钱全部给闫雯淑花了。 长久以来,闫雯淑就已经把花宁柠钱这件事当成了理所当然。 只要宁柠带好吃的,她可以不问情况,直接拿。 以前的宁柠确实不计较,因为她什么都不缺。 她甚至心疼闫雯淑家里条件不好,吃不饱穿不暖。 时不时还要给闫雯淑买身好看的衣服。 更别说几块钱的零食。 她就这样养出来了一个白眼狼。 想想都觉得可笑,可恨。 她算是懂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闫雯淑这样的人,喂不熟的。 - 宁柠一把将闫雯淑手中的蛋糕夺了回来。 动静很大,导致周围的同学都看她。 宁柠将包蛋糕的塑料袋整理好,也没有骂什么难听的话,只说了一句,“闫雯淑,你把这三年花我的钱,算一下,全部还给我吧。” 本来被夺了食物的闫雯淑被吓到,结果宁柠这下一句更吓人。 闫雯淑的脸色变得铁青,“阿柠,你在开什么玩笑?” 宁柠将面包放好之后,看了她身上那价值不菲的公主裙一眼。 “其他的就算了,你跟我要的那三件裙子,一件是一百块,一件是两百五,另外一件是五百,这都是我从爸妈那里要的钱,你还给我吧,我有你的借条,麻烦你尽快。” 上一世也是看闫雯淑家里条件不好,宁柠才选择不要她还钱,连那些借条也烧了。 她觉得好朋友之间,不必那么计较。 可是她看错了人。 闫雯淑的脸色看起来很吓人,惨白惨白的,“阿柠,你没事吧?” 宁柠回答的很平静,“我没事,我只是突然不想给你花钱了,三天内还给我吧,不然我起诉,毕竟你也十八岁了,有刑事责任能力。” 闫雯淑直接被吓死了,眼泪说来就来,“可那都是你送给我的呀?你说我们俩的友谊比钱重要……阿柠。” 宁柠点头,“我是觉得感情比钱重要,可看要对谁,那些钱花在你身上,浪费了。” 闫雯淑,“……” 宁柠收拾了自己的书包,转身去了最后一排。 她甚至不愿意和这个人当同桌,太反胃了。 而闫雯淑,看宁柠走了之后,趴在桌上大哭起来,周围的同学哄笑起来。 对这两个人,开始评头论足。 一时间,五班的自习室里热闹极了。 陆洵和程立作为新一周的纪律评委,要在每一个班级检查纪律。 路过五班时,听见里面在哄笑,推开门一看,只见所有学生在交头接耳。 没有一个读书的。 陆洵敲了敲门,神色严肃,“吵什么?哪个班像你们这样?这学期的表现分都要被扣完了。” 听到陆洵的声音,闫雯淑哭的更大声了。 程立不耐烦地骂了声,“操,什么玩意在哭?五班扣大分。” 陆洵走进去了解情况,闫雯淑哭的一抽一抽的,“宁柠……宁柠她上课羞辱我。” 陆洵看了一圈,在班级板报那里看到了宁柠,只见倔强的小女生,抿着粉嘟嘟的唇,正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陆洵歪了歪头,朝着宁柠走过去,“事实?” 宁柠一脸无辜,“我哪有羞辱她呀,我只是跟她要钱罢了,她之前借我八百五十块钱不还,我提了一嘴,她就哭,我可没有欺负她。” 陆洵好像也被吓住了,“八百五十?” 宁柠的眼神略显委屈,“是呀,八百五十呢。” 这年头,很多人全年工资都还没到这个数字。 宁柠竟然借出去这么多。 陆洵点头,“是该要,这种坏习惯可不能惯着,回头我去告诉刘主任,让他叫那位同学家长来学校一趟。” 宁柠心里舒服了,她从桌兜里拿出面包递给陆洵,“送你。” 全班转过头看向他俩。 程立也在门口看到了。 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宁柠给他送早餐,陆洵的耳朵尖都红透了。 但他还是一本正经拒绝了宁柠,“我吃过早餐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可不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接受你的贿赂,五班还是要扣分。” 宁柠刚想说是为了感谢他帮宁淮,但程立在门口不满地开口了。 “怎么,早自习是你俩谈情说爱的地方?自由菜市场啊?” 宁柠一听这声音就来气,反而对着陆洵笑的更甜了。 “陆洵,我喜欢你呀,我就喜欢给你送东西,你收下嘛。” 女孩儿清甜的撒娇声,和那甜美的可人样,直击情窦初开少年的心灵。 他的表情明显乱了,心中像是怀揣无数小鹿。 他故作镇静,不由自主地拿过宁柠手中的面包,“我知道你送给程哥的,我帮你带给他,好好学习吧。” 说完这句,陆洵像逃离似的转身走了。 可宁柠却大声道,“陆洵,那是我送你的,我真喜欢你,你别践踏我的心意。” 课堂上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那一向倨傲的数学天才,走路都不稳了。 他没回答,走向门口的程立。 程立却“啪”的一声摔门而去。 5、二选一(修完) 程立生气了,谁也不知道他为何生气。 宁柠看着他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摔门而去,心里是有点舒爽的。 程立生气肯定不是因为她,很大可能是因为陆洵。 毕竟在这样眼高于顶的少爷眼中,自己的好兄弟肯定比女生重要。 何况是陆洵那种学习好家世好品行好的兄弟。 他一定气宁柠不知好歹,气陆洵不拒绝女生的示好。 宁柠心里舒坦了,看了一眼还在哭的闫雯淑,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课本。 陆洵追上程立,将手里的面包递给程立,“你生什么气?人家女孩子暗恋你那么久,你又不给人回应,她生气不是很正常?” 陆洵和程立的身高差不多,站在一起也分不出伯仲,但很多时候,陆洵脾气都很好。 程立脾气很差,有点小事都能一点就燃。 他一把将陆洵递过来的面包打翻在楼道里,声音极其震怒。 “我跟你说了,那种女生靠近我们都是有目的的,你还接她送的面包?你就不怕有毒么?” 陆洵低眼看着掉在地上摔碎的菠萝夹心面包,里面的菠萝酱都摔出来了。 他没有回答程立,弯腰要去捡,可是程立一脚就踩在了上面,昂贵的定制球鞋鞋底,很快就沾上了面包渣。 他狠狠用力,将那面包踩成了渣滓。 金黄的菠萝酱沾在走廊里。 陆洵的拳头微微握了握,然后再松开。 程立一副跟谁都过不去的表情,瞪着陆洵。 “老子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陆洵,你眼光也太差了?” 陆洵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了程立一眼,好脾气道,“说什么呢,你知道我什么情况,怎么可能会因为女生的一点礼物就动心?别杞人忧天了,程立,我没有资格和任何一个女孩恋爱,更不可能接受。” 听到陆洵说这话,程立的表情才稍微好了点。 “你别气我就行,你知道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一个女孩重要,我们是手足。” 陆洵“嗯”了一声,起身往教室走,“我去拿拖布。” 程立没回答,只是在陆洵离开之后,朝着高三五班看了一眼。 敢打陆洵主意的人,没有一个能在程立眼皮子底下逍遥的。 宁柠只知道程立让她知道的事情,其余的一概不知。 包括陆洵和程立之间有什么羁绊,他想感谢陆洵帮了她大忙,所以送了礼物。 说那些话也是为了气程立,她这辈子并不想让程立和她染上任何关系。 这是她暗恋程立的第三年,其实程立早就知道,只是装聋作哑罢了。 宁柠一直以为程立不知道她高中暗恋三年的事情,谁知道领证那天晚上,情到浓时,男人一边和她严丝合缝一边在她耳边呢喃: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暗恋我多久么?从高一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在意。柠柠,你长得其实挺漂亮的,只是我身边美女太多了,所以不曾觉得惊艳,我一直想和你试试,但你一直没表白,我也就没主动。” 看吧,这种渣男就是不主动,不负责。 就等猎物主动送上门。 想想都觉得恶心。 既然他知道宁柠暗恋他,那就让他现在彻底死心吧。 重来一次,有人更需要她的爱。 她不会再错过陆洵了。 可她也没想到,这一举动会让程立记恨她。 中午放学后,宁柠想去食堂吃饭,同班的李桐喊她一起,她再没理闫雯淑。 她和李桐也当了三年同学了,关系也还不错,但没有和闫雯淑那样如胶似漆。 这下她和闫雯淑翻脸,李桐以为她心情不好,还特意放学等她。 说来李桐的命运也挺惨的,她家有钱,又喜欢追星,父母工作忙,也没人管她。 她花钱大手大脚,可是为人却很好。 高中毕业之后,上了个不太好的传媒大专,不好好读书,花着大把的钱追星,当了她偶像的站姐。 为了靠近偶像,她差点把家底都掏空了,最后被爆出和偶像开房,被偶像的粉丝三次元人|肉搜索,所有的信息暴露。 后来偶像倒打一耙,他为了自己的事业,选择把女方供出去,反咬一口,说女方给他下了药,迷|奸|他。 李桐被起诉到赔了很多钱,殷实的家底也因为她这件事变得薄弱不少。 父母觉得丢人,便和她断绝关系。 从那以后,李桐的精神状态就不好了,一直都在住疗养院。 据说她在疗养院生了一个孩子,直接从楼上扔下去了。 后来院方给她鉴定出严重精神疾病。 这则新闻当时还闹得挺大,反正从始至终,男方都没有出现负责任。 孩子也就那样死了。 虽然那时候宁柠和李桐都没怎么联系了,还是为她感到惋惜,因为在她记忆里,李桐其实是个好人。 只是恋爱冲昏了头脑,才有了那样的下场。 可后来的自己,下场又能比李桐好多少? 李桐挽着她的胳膊出教室门,一边走一边小声问,“你和闫雯淑闹矛盾了啊?是不是心情不好?” 宁柠微微侧头看她一眼,见她一张脸依旧是青春明媚的样子,心中有点恸然。 李桐长得很好看的,也怪不得那个男星会动心。 这张脸充满胶原蛋白,漂亮的圆眼看人的时候带着一种无辜感。 标准的鹅蛋脸,黑长直,她又会打扮,妥妥的公主没错了。 宁柠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和闫雯淑的关系,沉默一会儿,“突然觉得没必要维持那段关系了,所以就撕破脸了,这不是闹矛盾,我和她不会好了。” 李桐有点惊讶,“发生什么了?” 宁柠回答:,“没什么,你不要管我了,李桐,你还在追星么?” 听到这话,李桐嘿嘿笑了两声,“下星期在我们市有他的巡回演唱会,我都抢好票了,是vip哦,你想不想去?我也帮你抢一张?不过现在预售票肯定已经都没了,要从黄牛那里才能买到,我的哥哥真的太火了。” 宁柠知道在她面前说偶像的坏话不是什么好行为,但还是提醒她,“你追星归追星,可别疯魔了,学习最重要。” 李桐答应着,“嗯嗯,我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所以我会努力变得优秀,这样以后才好见他啊。” 宁柠知道一时半会唤醒这个家伙是不可能的,她只能想想其他办法。 她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和李桐一起去食堂。 刚下教学楼,突然被一个女生叫住了。 “五班的宁柠?” 宁柠停下脚步回头,那女生说,“有人找你,在高三教学楼楼顶。” 宁柠心下觉得不好。 李桐也觉得不对劲,她拽了拽宁柠的袖子。 “别去,万一有危险呢?” 宁柠也不想去。 那女生补充了一句,“是陆洵。” 宁柠听到陆洵的名字,觉得自己该去见一面。 她让李桐先去食堂占座,她马上回去。 李桐让她小心点。 宁柠答应之后就去教学楼楼顶见陆洵。 尚才高中虽然学生并不怎么多,但建筑的很奢华。 跟魔法学院似的,听说当初建校的时候,借鉴了西方魔法学院的构造。 这也是那么多学生向往的原因,简直就是青少年的梦中情校。 宁柠到了楼顶,还想着陆洵找她有什么事,约在这里。 可当她一转眼时,却发现一群人靠在楼顶的围栏上。 程立指间燃着一支烟,他正眯着眼打量着出现的女孩。 他旁边站的都是跟着他混的一群狐朋狗友。 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他们的眼神或戏谑,或轻蔑、或不屑。 宁柠扫视了一圈,压根没看到陆洵的影子。 她不想理程立,转身想走。 可是那一向矜傲的少年总裁漫不经心的开口了,“不是陆洵约你,你都不来?” 像程立这样张扬染发的人,这个年代基本很少。 就算是她哥哥宁淮,艺术生出身,也不敢这样大肆染发。 偶尔漂一缕,都被爸妈骂的不行。 足以见得这样的程立没人管得住。 宁柠心里其实是慌的,她故作镇静,“所以不是陆洵叫我来的,是你叫我来的?” 程立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衬衫边露出了外套。 外面穿着一件同色系的冲锋衣。 有种痞坏的感觉。 冲锋衣的拉链拉到了顶头,但还是遮不住他傲人的脖颈和喉结。 他笑一下,喉结也跟着动。 轻蔑又诱惑。 宁柠承认,程立确实是个迷人的男妖精,也怪不得那么多女人栽在他手里。 即使重活一世,还是会被这样的一张脸迷住。 可是又怎么样呢? 除了一张好皮囊,程立他从上到下都是禽兽。 金色的碎发,隐约有点忧郁的眼神,配上一张攻击性极强让人先入为主的漂亮脸蛋,确实称得上王子。 可宁柠并不想多看一眼。 程立将烟喂到嘴里,朝着宁柠走了过来。 他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摸着什么。 宁柠看着他,只见他从冲锋衣外套里摸出一张褶皱的信纸。 他唇角挑着不怀好意的笑,“上次紫藤花架下,你说喜欢陆洵很久了,可是这信纸上面署名为什么是我?你想用这种手段引起我的注意?” 宁柠微微咬了咬牙,“写错署名了,我把你俩搞混了。” 程立不屑地一笑,“真的?你别骗我,我还想着,你要是真喜欢我,我准备跟你试试呢,可你一直咬着陆洵不放,可别错过这次机会。” 宁柠抬起头对上他不可一世的双眼,“我承认你很优秀,但我真高攀不起。” 程立觉得好笑,“陆洵你就高攀得起了?” 宁柠咬了咬后槽牙,虽然反胃极了,但还是扬着一张青春又自信活泼的小脸,认真回答,“陆洵我也高攀不起,可是有什么用呢?我喜欢他呀,我又管不住自己的心,虽然身份差别很大,但喜欢是可以跨越一切的。” 程立的表情有点难看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宁柠刚想说不用了,程立就将烟头丢到地上拍了拍手,只见陆洵从一边的拐弯处走了出来。 宁柠心里一咯噔。 程立笑的怪异,“重新选啊,你选我的话,我可以跟他谈几天,但你选陆洵的话,那就没机会了。” 宁柠感觉自己脑袋都大了。 她只是为了报复程立,才让陆洵掺和了进来。 她完全没想过这个结局。 上一世,她大三的时候才追到程立。 不可能这么轻松。 不对,她这辈子不追了。 即使现在程立就跪下跟她表白,她也不会接受了。 所以她想都没想,就指了陆洵,“我选他。” 程立明显震怒,咬牙切齿的,“我他妈给过你机会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宁柠觉得程立这气生的好笑,“你是为什么生气?因为我看上你的好兄弟,没看上你,所以你生气?” 程立的拳头握住又松开,他低头兀自抚着自己骨节泛白的地方,“他不喜欢你。” 宁柠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放弃。” 程立看了陆洵一眼,示意陆洵开口。 陆洵扒了扒自己微长的黑发,笑的有点苦涩,问宁柠,“你确定不是为了气程立,才选择拉我下水?” 宁柠感觉像是被什么击中,心里狠狠紧张住了。 但她还是镇定摇头,“没有,真的没有,我没必要那样做,我要是喜欢程立,我可以直接找他,而不是找你,请你相信我,陆洵。” 陆洵歪着脑袋,表情忍俊不禁。 显然宁柠的谎话给他拆穿了。 他兀自点头,双手环胸。 打量着说谎的少女,试图从她眼中看出慌乱。 放眼整个尚才高中,没有人敢在程立面前说谎。 更没有人敢当着程立的面,调、戏他的好兄弟。 可是宁柠做了。 她不但没把程立当回事,还把陆洵当成了消遣。 陆洵看破不说破。 因为程立快气炸了。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陆洵沉默一会儿道,“既然你说的是实话,那你当着我程哥的面,亲我一口,我们就都信你了。” 宁柠,“……” 闻言的程立也看向了宁柠,见宁柠的表情略显慌乱,他的心情貌似好了不少。 “怎么,丑小鸭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不敢实施行动?你说你喜欢陆洵,你亲他一下,我就信你喜欢陆洵不喜欢我。” “……” 周围的纨绔狗友开始起哄: “亲一口,亲一口!” “让你亲你就亲,你今天亲谁都不亏好吧?” “喜欢谁就亲谁咯,我看看这少女的吻,会落在谁脸上。” “程哥肯定不让亲吧?哎唷这亲谁都便宜小丫头了。” “死丫头,命真好,还有这福利。” 程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今天便宜你了,你喜欢谁你就亲谁一口,你也可以亲我。” 宁柠看了一眼程立,又看了一眼陆洵,问,“我能都不亲么?” 程立回答,“不行,我想知道,你这小东西,脸皮到底有多厚。” 宁柠,“……” 程立的语气带着点酸,也带着点期待,“你今天亲了谁,谁就是你男朋友,我程立一向说话算数。” 宁柠想了想,为了早点摆脱这个家伙,牺牲一个吻也没什么。 主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以前真的暗恋过他,可是从现在开始,她的心,变了。 宁柠酝酿了一会儿,双手紧握,给自己打气。 为了以后安宁的生活,宁柠你可以的! 她鼓足勇气,看向陆洵的方向,抬起脚步,朝着少年的方向走了过去。 然而刚走了两步,程立一拳头砸在了护栏上。 “啪!” 拳头金属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足以见得他用了多大力气。 “给你脸,你还真不要脸?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宁柠被吓得停下脚步。 陆洵可能也看不下去了。 他走到宁柠身边,把小丫头往身后一拉,神情严肃地看向程立。 “闹够了没有?做什么你才能满意呢?你如果真喜欢她,那你就拿出诚意去追啊,在这里发脾气有什么用?” 6、好孩子?(修完) 程立是个性格比较别扭的人,因为家庭优渥的缘故,即使面对他有感觉的,喜欢的,也都是一副不甘低头的模样。 五班的宁柠暗恋程立这件事,在程立的好友圈,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但程立一直都没有给回应,也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一回事。 直到那天紫藤花架下,她把一封署名“程立”的信,塞到陆洵怀里,程立才认真审视了一下这个女孩子。 陆洵追出去后,程立显得很生气。他一边骂宁柠没长眼,一边上了家里来接他的豪车。 他告诉陆洵,“这个丫头是追我的,你别误会了,我得晾她两天再说。” 陆洵无奈地看着他,还是将那封信递给了程立。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宁柠这个女生在耍什么花样,只是不揭穿罢了。 可是这个家伙总是挑拨他和程立的关系。 陆洵一点都不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生不起气来。 他甚至觉得能这样对付程立的女生,显得有点憨态可掬。 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程立的注意么? 陆洵在心里苦笑,挺灵验的,程立已经开始吃醋了。 程立这人,性格太草蛋了,即使他不喜欢,但跟他表白过的女生,要是转眼和其他男生好上了,他都要报复一顿。 脾气暴躁,一点就燃。 陆洵很少和他置气,两人一起长大,经历的也多。 陆洵一直迁就着他的脾气。 可是今天这事,实在过分了。 一群人站在天台上,看着这三个人。 兄弟们也没搞懂程立和陆洵搞什么花样。 明明说了试一下这个女生,结果两好哥们还吵起来了。 陆洵反驳了程立之后,见程立那眼神有怒发冲冠的气势,他劝告身后的宁柠: “我们没跟你开玩笑,宁柠,你喜欢程立,我们都知道,但你为了气程立,把我拉下水,这件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宁柠见一群人都对她虎视眈眈,好像下一秒她就会被这群人打一顿。 虽然觉得自己所作所为确实有点过头。可她不喜欢程立了是真的啊。 她承认说喜欢陆洵有为了恶心程立的成分,可是她也想争取一下这个人。 而当陆洵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和程立对峙的时候,宁柠觉得他好有男子气概。 高大的身影,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 宁柠伸手小心翼翼扯了扯陆洵的校服衣摆,眼神里氤氲了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和委屈。 “我说的是真的,那天我和闫雯淑本来想同时表白的,她喜欢程立,我喜欢……我喜欢陆洵,想着等你俩过来,就把情书给你们,谁知道拿错了……” 陆洵抚了抚额头,“还在编呢?” 宁柠摇头,“没编。” 陆洵忍不住回头,微微弯腰凑到宁柠面前,表情严肃,“你不说实话是不是?” 宁柠望进他一双深邃清明的眼底,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那双眼睛里,有种无形的吸引力。 这样近距离的对视,让宁柠无处可逃一样。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 程立往前来了,那气势看起来要杀人一样。 宁柠急中生智,在陆洵不依不饶弯腰凑到她眼前时,豁出去似的,在那即将开口的薄唇上,猛地亲了一口。 一瞬间,空气好像凝结了。 陆洵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瞪得老大。 程立气的大骂一声,将脚边的的一颗小石头踢了好远,砸在了天台的护栏上。 周围的兄弟都倒吸一口凉气。 陆洵愣了半天才缓缓抬起身子,他好像也有点不知所措。 程立一边警告宁柠一边离开,“你他妈最好以后收敛点,要是再骚扰陆洵,你看我会把你怎么样。” 少年的骄傲不允许他在陆洵面前失态,就像他说的,他和陆洵的感情比女生重要。 或许,这个时候他确实看重陆洵。 他不会因为女生和陆洵翻脸,但是他会教训这个女生。 程立很恶劣,这是真的。 那些狗友看到程立被气走了,纷纷在后面喊程哥。 只有宁柠和陆洵还站在那里。 陆洵想责备她,心里其实挺生气的,因为那是陆洵的初吻。 可是刚想开口,便见那女孩抬起头对他笑了起来。 他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紧张起来。 本来就有点红润的耳朵尖,也感觉到开始发烫。 陆洵皮肤很白,脸上稍微有点变化都能看出来。 况且他的脖子也染上了一种瑰丽。 陆洵咬了咬牙,指着宁柠道,“以后离我远点,离程立远点。” 宁柠乖巧点头,“好。” 陆洵还想说什么,终究是情绪再憋不住,只能转身离开。 他没有责备宁柠亲他,也没有接受宁柠的表白。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到底有多快。 可是当下的紧急不是跟宁柠对峙,而是哄程立。 程立肯定气死了。 - 宁柠躲过一劫,她就是想看程立痛苦。 知道她暗恋是吧,其实想玩一玩是吧? 宁柠在心里冷笑:看我不玩死你。 虽然牺牲了一个吻,但宁柠心情好了一个下午。 闫雯淑见宁柠一个下午心情都特别好,气坏了。 李桐见宁柠心情好,问宁柠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偶像的演唱会。 宁柠长得清秀可人,杏眼很灵动,性格又活泼。 其实喜欢她的人很多,只是这贵族学院,到处都是公主,她又不爱好打扮,所以就显得很普通。 她的头发都是规矩的高马尾,不像其他女生,有好多漂亮的发型。 她很低调。 就连靠着她“装饰”的闫雯淑,都比她看起来像公主。 但宁柠不在乎这些,她本来就什么都不缺,不需要那些东西来装饰她的生活。 宁柠拒绝了李桐的好意,也提醒她学习比什么都重要。 她要学会克制自己的大手大脚。 她只是提个意见,李桐却上心了。 没有人关心过李桐,更不会有人跟她说那样花钱是错误的行为。 上一世的宁柠也没说过,毕竟在她眼里,那些人都不缺钱花。 谁能想到,家底那么丰厚的李桐,后来被外债拖垮。 所以她劝了李桐,李桐点头答应着。 “我爸爸妈妈不管我,只是每个月都给我一笔钱,他们也不会跟我说好好学习的话。” 宁柠抱着她的肩膀哄,“你的人生要你自己把握呀,他们管不了你多久,你好好学习,以后的路自然宽敞。” 对于有钱人而言,可能一辈子不读书都不缺钱花,但不读书不开智。 读书会让女孩们眼界宽阔,以后少受骗。 宁柠只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李桐后来竟然真的改了。 第二天上学,早自习她坐在宁柠身边,跟宁柠分享自己的心得。 “我昨天呀,把演唱会的vip票给卖了,宁柠。” 宁柠在翻书本,听到这话也是稀奇,看了她一眼。 李桐笑弯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凑到她面前,“虽然我很喜欢哥哥,但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宁柠你知道吗,我追星是因为我孤独,没有心灵寄托,也没有人陪我玩,你跟我当好朋友,我以后就不追星了。” 宁柠心里一阵酸涩,她其实被闫雯淑背刺怕了。 不太容易交朋友了,可是李桐的人品确实不错。 最主要的是,她这人没什么心眼。 宁柠沉默一瞬,将语文课本拿出放在课桌上,才转头问李桐,“你可别骗我,我这人不喜欢和耍心眼的人交朋友。” 李桐闻言急了,赶紧解释,“真的真的,宁柠,你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个跟我说什么是错什么是对的人,我父母都没跟我说过,我觉得你很宝藏。” 宁柠佯装不满,“你夸我也没用,我要看后续表现的,你成绩比我还差,你要是下次考过我了,我就宣布你是我朋友了。” 李桐抿了唇,看着宁柠发誓,“我非要拿下你这个朋友不可,宁柠,等着我吧你。” 宁柠就笑,“好。” 宁柠心里是开心的,她更希望李桐走一条很光明的道路,而不是将时间花在那样无意义的事情上。 她喜欢的爱豆,总会以各种形式塌房的。 后来看惯了人性丑恶的宁柠,除了相信自己的哥哥之外,其他人是一概不信的。 她的爱豆,只有一个,那就是宁淮。 说起哥哥,他下一轮海选要开始了吧? 只要走过了这场曲折,那哥哥即将一飞冲天。 宁柠发短信问宁淮,什么时候全市五十强海选,宁淮告诉她在周六晚上。 这次海选还是在电影学院的豪华体育馆。 宁柠周内住校,毕竟爸妈都忙,也没时间管她。 他们周六还补课。 整个学校,可能只有程立和陆洵不补课。 一个是不愿意补,一个是不需要补。 陆洵在不久的将来是要被保送的,本硕博连读。 他生来就是天才,从不会因为升学问题苦恼,到哪里都是别人艳羡的存在。 程立更不用说,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少爷,根本不需要在学习上花费什么精力。 普通人一生都难以企及其万分之一的高度。 俗称“别人家的孩子”。 周六要去看宁淮演出,宁柠想着去的时候给哥哥买点礼物。 放学后她就和同学们分开了,去蛋糕店买小礼品。 她知道一家蛋糕店做的甜点特别好吃。 但是要过两个路口,在一个巷子里。 宁柠想着还早,来得及。 她穿越人行道,走过十字路口。 刚拐进巷子,又慌忙退了出来。 几个流里流气的黄毛从里面走了出来。 好像专门来堵她的。 宁柠周围很快被围住了。 她下意识觉得不妙,想拨打报警电话。 那领头的脏辫黄毛呲着一口黄牙开口了,“妹妹,放学这么晚啊?” 宁柠不认识这些人,上辈子压根没见过。 她捏紧了手机。 她一边想办法一边问,“你们是要钱吗?” 那黄毛小子,笑了一声,“有钱就更好了,可是我看上的是妹妹的人啊,钱没什么用。” 宁柠警惕着四周,问,“你是哪个学校的?” 周围有人笑的不怀好意,“城南职高,听过吧,哈哈,风气最差的那个学校。” 宁柠好像明白什么了,闫雯淑的哥哥,闫文嘉在城南职高读书。 这两兄妹还真不愧是亲兄妹。 闫雯淑后来一脚踏进娱乐圈后,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闫文嘉爱上了赌博,让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倾家荡产。 闫雯淑赚的钱一直都在给她这个不成器的哥哥补漏洞。 当时被人逼着到处躲藏没钱还债的时候,闫雯淑大半夜来找宁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求宁柠救命。 宁柠当时借给她一百万,让她帮哥还了债。 宁柠随便猜了一口,“闫文嘉让你们来的?” 几个小混混有点懵。 宁柠又问,“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三倍还不行吗?不瞒你们说,闫文嘉的妹妹之前和我是朋友,她借了我八百多块钱,不还我,我提了一嘴,他们就记恨我了。” 小伙子好像也都惊了,“八、八百块啊?” 宁柠眼神无辜点头,“是的,你们要是能帮我要回来,分你们一半。” 几个少年有点心动。 那黄毛小子扒了扒脏辫,“可我回去不好跟嘉哥交代啊。” 宁柠问,“你们不就是缺钱吗?我有钱,你要是能把那钱要回来,我全部给你们,好不好?” 一群小伙子心动了,“峰哥,那可是八百啊,我看上的那个游戏手柄……峰哥,嘉哥才给了五十块,一人还不够分十块……” 那名为峰哥的人看了宁柠一眼,“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宁柠无辜道,“你们能找到这里来,想必也是知道我的根底和信息,我能逃到哪里去?” 那黄毛点头,“也是,你叫宁柠是吧?” 宁柠点头,“是的。” 他说,“明天这个时候在这里碰面,你一个人来。” 宁柠哦了一声,“那麻烦你们帮我要下钱咯,要来了全部给你们。” 那几个小混混看了他们的老大一眼,纷纷准备撤。 可是好巧不巧,程立和陆洵骑着机车路过,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宁柠刚在拍胸口,只见一个酷炫的黑色机车往她眼前一横,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几个混混也被挡在了巷子口。 冲突一触即发。 程立停好车,将头盔摘掉,挂在了机车头上。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出行工具都如此酷炫。 就这一辆锃亮黑色金属感极强的机车,足够迷晕很多男孩了。 他眼神怪异地看向宁柠。 黑色冲锋衣套装,配上一双黑色的马丁靴,束腿的裤子,显得他的腿格外长。 陆洵也一副差不多的打扮,他摘了头盔,大长腿一跨,下了机动车。 一时间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宁柠被夹在中间,笑的有点违心。 程立一头张扬的金发,扬了扬下巴,问那几个混混,“怎么?连我们尚才的人都敢动?你们是不是没打听过我程立的名号?” 陆洵抖了抖自己做过造型的微分碎发,已经开始活动筋骨,两只好看的手握成拳头,捏的嘎吱作响。 “欺负女孩子?你爸妈没教过你们什么叫素质么?来来来,哥好久没打架了,今天弄死你们。” 宁柠,“……” 啊,陆洵这个好孩子,也会打架吗? 7、生日宴(修完) 在宁柠的印象中,陆洵一直都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学生。 即使他和程立是好哥们,两人形影不离,但从未见过他打架。 反观程立,打架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程立会跟人动手,宁柠一点都不意外。 可是陆洵……好新鲜,她重生回来竟然还能看到以后要当数学领域的科学家打架。 他的学生都知道他年少时是什么样的吗? 程立乖戾不学好,但陆洵该是乖巧上进的。 宁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呆呆地望着陆洵。 没错,她没看程立,甚至懒得往他那边瞄一眼,注意力放在了陆洵身上。 陆洵双手紧扣活动了下手腕,本来人就长得很清秀,他连双手都显得跟一般人不一样。 手指比程立的还要长。 程立那双手已经是极品了。 上一世时,程立还因为一双手上过热搜。 那是一张拿着念珠在寺庙上香的照片。 那张照片是宁柠自己拍的,当时她觉得很有感觉,就发到了自己的视频账号上。 没想到会有超一亿的点击量。 一时间,视频中的那双手,被网友们冠上很多种称呼。 什么“清冷佛子的手”“动漫男主的手”…… 宁柠也承认,程立除了人品方面,就身材而言,都是极品。 在床上h的时候,看着他一张陷入欲的绝美帅脸,宁柠觉得这辈子是值了的。 现在想想,那时候她真的是被程立一张脸迷惨了。 宁柠正在望着陆洵的手出神,陆洵看了他一眼。 走过来,言语冷肃,“你先走,这里交给我和程立。” 那几个混混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对于尚才高中的程立和陆洵还是有点忌惮。 一般来说,整个h市的初高中对程立的名号都有耳闻。 这家伙去年还是什么时候,带了一群人去把城南职高的大哥打进了医院。 原因好像是那家伙跟程立抢女朋友。 程立从那里就在城南职高出名了,所以他们学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惹谁都别惹程立,那是个不要命的活阎王。 陆洵更别说了,这两人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哪里有程立,哪里就有陆洵。 别看陆洵学习那么好,只要程立有事,陆洵绝对是第一个到的。 脏辫黄毛听到程立的名号就怕了,为了防止自己被揍,他急中生智,找宁柠求救。 “柠柠姐,你说句话呀,我们没有欺负你,对不对? 你想让我帮你讨债对不对?闫雯淑借你钱不还,我们帮你去找她哥哥要,闫文嘉我很熟的。” 正准备撤退的宁柠,“啊?” 程立和陆洵的眼神齐刷刷看向宁柠,宁柠的表情一时间有点僵硬,但她还是点头,“那麻烦你们了,明天傍晚,把钱送到尚才门口哦,我和程立会在那里等着。” 脏辫黄毛赶紧应下,“好好好,姐,你就等我们消息吧。” 他转而看向冷着脸的程立和陆洵,笑出一口黄牙,“误会,都是误会,程立,我们明天会把柠柠姐的钱送过来,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等我。” 程立的眼神冷淡轻蔑,“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被人耍,陈建峰。” 黄毛听到程立不遗余力喊出他的名字,瞬间汗流浃背了。 他的笑变得很难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程立冷哼一声,“闫文嘉在城南职高有几个狗腿子我会不知道?上次你们学校那个校霸抢我看上的扭,被我打进了医院,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陈建峰的嘴都哆嗦了,“程哥,我可没跟他们掺和在一起,这件事我冤枉,我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程立冷笑一声,见宁柠的身影已经走远了,也不准备找事了。 他走到黑色机动车面前,将头盔继续戴好,大长腿一迈,上了机车。 陆洵神色严肃地看向那几个黄毛,警告他们,“以后在尚才的地盘夹着尾巴做人,这里,程立说了算。” 黄毛和其他兄弟赶紧附和,“对对对,我们以后看到程哥会有多远滚多远的。” 陆洵转身找程立,结果发现宁柠已经跑那么远了。 陆洵打趣程立,“她怎么见了你跟见鬼似的?” 程立在头盔的挡风玻璃里朝着那边望了一眼,冷嗤了一声,“我程立看上的女生,哪个能逃掉?” 机车车头一转,程立让陆洵抓好,只听见“嗡”一声,那酷炫的黑色机车,已经瞬间穿过了人行道。 陆洵啧了一声,“你别玩命成么?” 程立问,“怕死?怕死就跳车啊。” 陆洵,“……” - 宁柠不想和程立、陆洵多做纠缠,过了马路就打车。 可是还没等到出租车,却再次等到了程立和陆洵。 黑色机车再次从可停车区域一个猛刹停下了。 穿着黑色冲锋衣的两个少年齐齐的朝着宁柠看了过去。 程立用大长腿支撑着机车,摘掉头盔,甩了甩金色的短发,扬了扬下巴,“不知好歹的丑小鸭,跟哥走,哥今天给你一个惊喜。” 宁柠微微蹙了蹙清秀的眉头,“我还有事。” 程立将头盔扔到陆洵怀里,朝着宁柠走过去。 “你在拒绝我?” 宁柠觉得这个人真烦。 “我有权利拒绝每个人。” 程立笑的怪异,点头。 “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宁淮……” 听到“宁淮”的名字,宁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她本来没看程立,却瞬间回头看向他的眼睛。 “你想干什么?” 程立凑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笑的像个魔鬼。 “没什么,就是那个选手我还挺喜欢的,上次我的一票给了他,他失误了还险胜。” 宁柠感觉喉咙一阵刺痛,看着程立那双毒蛇一样的眼睛,说不上话来。 所以那个综艺一开始的投资商就是程向毅? 而那个学长口中的投资商独子,就是程立。 少年总裁。 宁柠深呼吸一下,压下心中的愤怒和恐惧。 她再次望向程立的眼底,“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程立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像是看的出神。 青春期的女孩子,很少有像宁柠这样皮肤细腻的。 不是长青春痘就是坑坑洼洼。 宁柠的皮肤却光滑如凝脂。 近看之后,才发现这丫头长得很漂亮。 皮肤上还有稚气未脱的细小绒毛。 她的眼睛看着他,睫毛颤抖着,眼神也像是流露着某种情愫,但无法表达出来。 程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忽而觉得心情有点好。 他看了一眼陆洵,见陆洵倚在机车上看着他俩。 程立示意,“头盔给她。” 陆洵笑的有点无奈,“遇到女孩子,你都把我甩在一边,程立,下次我可不跟你出来了。” 陆洵走过来将头盔给了宁柠,他的眼中看不出情绪,“今天程哥生日,柠柠同学。” 宁柠只是“哦”了一声。 程立示意宁柠上车,“跟我走,你哥今晚万无一失。” 宁柠,“……” 强权之下,她不得不低头。 她怕程立会对宁淮不利。 宁柠看了一眼陆洵,“一起走吧,陆洵。” 陆洵摊手,“只能坐一个,我打车过去。” 宁柠不情不愿上了车。 程立将头盔给她戴好,唇角扬着笑,“你就偷着乐吧,哥的这架宝贝后面,只有哥最好的兄弟坐过,没載过其他女生。” 这话宁柠是信的,程立是机车狂,热衷于搜集各种各样的酷炫机车,但从未见过她用这玩意载女生。 唯一一个有资格坐他后面的就是陆洵。 上一世,宁柠都没体验过这种待遇。 可是又怎么样,重来一次,她的心死了,不会因为这样的举动就感动。 宁柠没说话,程立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她的下巴,她瑟缩一下。 把头盔的挡风玻璃拉了下来。 程立坏笑着往挡风玻璃上吹了一口气,宁柠觉得他好轻浮。 陆洵在一边看着,始终什么话都没说。 程立发动机车,让宁柠抓好。 宁柠只得往后仰,抓在了后面的金属上。 程立弓着腰,语气不悦,“我开车很快的,不想死就抱紧我。” 宁柠,“……” 陆洵没看他俩,兀自打了出租车就离开了。 宁柠就是不抱,“你再啰嗦我就跳车了。” 程立,“……” 宁柠不想和他废话,这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如此恶劣。 他们肯定要去生日宴会。 而给程立过生日的人,不缺她。 天之骄子,怎么会没人过生日。 说是过生日,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宁柠心里有点慌。 机车发动,见没有多少行人和车辆,程立加大油门,离弦的箭一般消失了。 宁柠因为惯性猛地往前一扑,出于求生的本能,一把抱住了程立宽阔的背。 不过,撞得她胸疼。 她抿了唇,眼里氤氲了泪水,委屈和愤怒再次涌上来。 这个人她抱了很多次,可是每次都觉得不属于自己。 如今也是。 等机车稍微放缓了速度之后,宁柠想放开,被程立喝住了,“别撒手,很危险。” 宁柠抿着唇,将拥抱的动作变成了拽住他衣服。 程立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宁柠,觉得这样的女孩子挺好玩的。 玩玩也不错。 没有女生能拒绝他,这个宁柠也不例外。 靠近陆洵不就是为了让他注意么? 好,他注意到了,那就玩几天吧。 程立还不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他甚至还觉得宁柠也像很多小女生一样,对他毫无抵抗力。 殊不知,这是杀死他的第一步。 - 机车在市中心的商业城前停了下来,这是全市最繁华的地方。 程立和那群狐朋狗友,经常来这里消遣。 宁柠感觉自己都要吐了,下了机车后就在路边干呕。 程立一副痞坏的样子,递给她纸巾,“这么不经折腾?” 宁柠摘了头盔,放在一边,拒绝了他的纸巾,拿了自己的出来擦嘴。 她的眼眶都红着,着实被吓到了。 见宁柠不接他的纸巾,程立冷笑一声,从冲锋衣兜里摸出定制的金属打火机和香烟来。 “你好好跟哥说话,哥可能还会考虑对你好点。” 宁柠深呼吸,站起来,没有理会他,径直朝着商场走去。 程立只能在后面跟上。 陆洵还没来。 程立扫视了一圈,发短信给陆洵,“你到哪了?” 走了两步收到回应,“家里突然有急事,我去不了了,程立,晚上给你补。” 程立很快打了电话过去,“你他妈就算你爸喝酒喝死了,你今天也得来,躲谁呢?” 陆洵在那边沉默一会儿,“真有事。” 程立一边骂着脏话一边看宁柠的背影,“不来是吧?行,你说你不喜欢这个丑小鸭对吧?那我怎么玩都看我心情了?” 陆洵几乎瞬间骂出口了,“程立,你他妈是人么?上次我跟你说的还不够清楚?我说了,我不会跟你抢,你好好追人家女孩子怎么了?麻烦你做个人。” 程立叼着烟冷笑,“那你别躲啊,陆洵,你认为我们兄弟情重要那你就过来啊,别怂,我瞧不起怂货。” 陆洵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行,我过来。” 宴会设在一个高档餐厅里,程立请客,那大家自然不会帮他省钱,什么贵点什么。 宁柠算是这里面的生面孔,除了尚才的那些狗友,其他的狗友都没见过她。 而且程立有个临时女友,是一中的校花,学习很好。 听说是程立亲自去追的,这个校花大家都认识,圈里已经默认她为程嫂。 宁柠也知道她,虽然和程立保持着恋爱关系,但程立这人对谁真诚过? 不过玩玩罢了。 校花叫孙盈盈,标准的甜妹长相,一口一个程哥,光听声音都能让男生疯狂。 此刻正在和大家玩大冒险的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宁柠和程立刚到门口,就听到一群男孩子在起哄。 “大冒险,这不得让你和程哥来个现场舌|吻啊?” “哈哈哈,等程哥进来,你就给他一个甜蜜的吻。” “话说,你和程哥接过吻没?” 一个嗲嗲的女声带着娇羞传来,“你们干什么呀?这么这么欺负我,等程哥来了,非得让他教训你们。” 一群不正经的人再次起哄,“哟哟哟,程嫂今天略显娇羞,可是你输了,你必须今天亲程哥。” 刚说着,外面有人喊了一声“程哥,你来了”。 紧接着,那一个包厢的所有人都出来了。 孙盈盈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长发披散着,精致的淡淡妆容,让她整个人精致又漂亮。 不愧是程立亲自去追的人,身高足有一米七多,标准的模特身材。 笑起来样子可人,她正在对着程立笑。 有人起哄,“大冒险,大冒险!” 孙盈盈低着头,害羞的看了程立一眼,朝着程立走过去。 “程哥。” 程立的眼神,像看低贱的狗。 在孙盈盈快要靠近的时候,他低喝一声,“滚。”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愣了。 孙盈盈不解的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宁柠。 眼泪说来就来。 孙盈盈的眼泪,珍珠一样。 程立并没理会,而是随便找个了卡座,翘起二郎腿坐下。 示意宁柠过去。 宁柠不愿意过去。 孙盈盈看向宁柠的眼神愤怒又委屈。 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宁柠看出来了。 她刚想解释,孙盈盈举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但这一巴掌,被风尘仆仆赶来的陆洵接住了。 他一把抓住了孙盈盈的手腕,宛如桎梏。 宁柠只觉得身边一阵风,一抬头,见陆洵的黑色微分碎发造型都乱了。 他的表情带着几分隐忍,眼神带了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他一把将孙盈盈的手扔开,眼神冰凉,“你这人可真奇怪,程立劈腿,不打程立,打一个小女生?” 8、什么身份?(修完) 陆洵一向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认识他的人都知道,那家伙不喜欢和女生打交道。 更别说和女生说话了。 认识程立的女生中,喜欢陆洵的很多,可是都不敢靠近他。 而且陆洵和程立不一样。 程立是花花公子,陆洵是高岭之花。 程立身边从不缺女人,陆洵身边却从没出现过女人。 他的性格都让那些狐朋狗友误以为陆洵在乎的只有程立。 还以为陆洵有什么变态的嗜好。 其实不然,程立和陆洵之间存在某种羁绊,导致陆洵只能做程立的陪衬。 没有人知道他们私下怎么相处,但公开的场合里,比起莺莺燕燕围绕的程立,陆洵身边永远是一方净土。 这个人的内心世界是孤独的,还是喧闹的,没人知道。 只有宁柠,她知道陆洵心中除了数学,还有她。 在那样繁杂的数学家心里,给她留了一席之地。 孙盈盈认识程立也半年多了,知道陆洵这个人的存在。 她为了搞好和程立的关系,试着跟陆洵套近乎。 那是唯一一次她和陆洵说话,也是最后一次。 春季刚开学的时候,过完新年的大家凑在一起显得比较热闹。 孙盈盈也给程立送上了新年祝福。 就在她端着一杯饮料朝着坐在一边兀自划拉手机的陆洵走过去说祝福语时,陆洵眼底没有丝毫的暖意。 他没有理会她的搭讪,也没有理会她的敬酒。 他转身继续玩着一个几何小游戏,就像没看见孙盈盈一样。 后来还是程立的一个小弟提醒她,“别试图和陆洵熟络,他这个人不给任何人面子,你还是别自取其辱。” 从那以后,孙盈盈就再也没打过陆洵的主意。 可是如今让她意外的是,这个人竟然为了一个女生,和她动粗? 完全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孙盈盈看着陆洵,想着她作为程立的女友,却被作为小弟的人这么欺负? 程立不管一下吗?她的眼泪一颗颗滚。 陆洵懒得看她一眼,兀自从她面前走过去,坐在了程立对面的卡座上。 孙盈盈失了面子,还想从程立这里找回来。 小声啜泣着走到程立身边,想坐下。 可是程立高大的个子忽然站起,往前一步,将站在那里发呆的宁柠从胳膊上拽了过来。 宁柠感觉到疼痛,不满地抱怨,“你别这么粗鲁行不行?” 被程立一把拽在自己身边坐下,他唇角挑着玩味的笑,并无温度的眸光看向孙盈盈,“从现在开始,这个丫头是我的新女友,你可以滚了。” 孙盈盈本来就愣着,突然被分手,心脏一阵阵刺痛,“程立,你玩够了吧?” 程立神色不悦,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他的神情不耐烦,“别逼老子说什么难听的话,立马滚。” 孙盈盈还想说什么,程立压根不想听。 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宁柠身上。 果然还是难调|教的丫头更让人疯狂。 程立捉着宁柠的高马尾,说的漫不经心,“老子现在很喜欢这个丫头,别惹我烦。” 孙盈盈红着眼眶急了。 可那些程立的狗友怕这女孩扫了程立的兴致,赶紧让几个女孩把孙盈盈拉走了。 孙盈盈一边哭一边质问程立,“你凭什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程立,你知道我为了你这生日宴准备了多久吗?你就这样践踏我的心意!” 程立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很烦,并不想看到孙盈盈。 宁柠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她怕说得多错的多,程立是个疯子。 她保持沉默。 原来她那时候追程立的时候,脑子这么不清楚的。 如今看着孙盈盈,她好像在照镜子。 好傻,为这种人哭。 在程立这样的人眼中,哪有什么人权。 只要他想,只要他要,谁都可以成为他的玩具。 宁柠心中有怒气,但更担心哥哥的晋级赛。 所以她稳住自己的情绪,深呼吸,压下心中的恐惧。 程立从桌上拿了一瓶啤酒,拿了一个启子。 只听见啵的一声,啤酒盖子就弹不见了。 他倒了两纸杯子啤酒,一杯给自己,一杯给宁柠。 “陪我喝酒。” 宁柠看着眼前的啤酒,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忍住怒气,看了一眼对面正在划拉手机的陆洵。 宁柠承认,她现在可能没法让陆洵动心,更没法让陆洵帮她逃离困境。 在现在的陆洵眼中,程立比谁都重要。 即使她用了那么多手段,初吻都贡献出去了,还是无法挑拨离间。 陆洵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帮她解围。 宁柠深呼吸,摇头,“我不会喝酒。” 程立笑的轻蔑,“不让你全喝,就是给我一个面子,喝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程立的女朋友。” 宁柠又着急哥哥的比赛,又被程立逼着喝酒,眼泪说来就来。 她不指望陆洵能帮她什么,那是强人所难的事情。 所以她只能掉眼泪。 程立见她哭了,还打趣她,“我要你命了?哭成这样?” 闻言,本来倚靠在对面划拉手机小游戏的陆洵,突然起身。 将程立手中的那杯酒夺过去了。 “女孩子喝什么酒,我替她喝。” 程立当即将那剩余半瓶酒的啤酒瓶砸在了实木桌上。 金黄的液体洒了一桌。 周围所有人都聚过来了,纷纷问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程哥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有人闹事?程哥!” “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里撒野?不要命了?” 大家都围了过来,结果发现是程立和陆洵两个好哥们发生了冲突。 这下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帮谁都一定会被殃及。 大家停下议论,都假装若无其事。 有人劝陆洵,“你别跟程哥置气,洵哥。” 陆洵把纸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酒气瞬间上脸。 他的脖颈和颧骨都染上了绯红。 额头似乎隐约有青筋显现。 程立看着这样的陆洵,好像不认识了一样。 长这么大,陆洵从没有因为任何事跟他红过脸。 他滴酒不沾,因为他爸爸酗酒成性,他这辈子最讨厌酒! 可今天,他竟然为了一个女生,和他程立翻脸,他喝酒! 程立干笑了几声,“好啊,好啊,没发现你陆洵是这么有骨气的人,挺好……” 随即一脚就踢在了卡座的桌子上。 桌上放的一打啤酒全摔在地板砖上,噼里啪啦。 动静之大。 程立的表情狰狞可怕,怒呵声震耳欲聋。 “你他妈以什么身份替她喝这杯酒?!” 9、偏心(修完) 程立和好哥们陆洵闹掰的事情已经在整个尙才传开了,还有人将那天在某高档餐厅发生的一幕上贴到了学校的宣传栏上。 是陆洵和程立互殴的一幕,只见两个人脸上都见了淤青,程立将陆洵按在大理石地板转上,掐着他的脖子。 据知情人士透漏,这两人当天是为了一个女生打起来的。 大家不禁唏嘘,原来关系再好的两个男生,也会为了女生闹的这样难看。 大家吃瓜的嘴脸可谓是相当精彩。 “当时我就在场,程立劈腿都劈成蜈蚣了,渣男一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外校一个女生难堪,他罪有应得好吧? 还有这个陆洵,平时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也很装逼,这两好兄弟都不是什么好鸟。尙才的兄弟姐妹们不要被骗了。” 大家都在充满了好奇心,很想知道这个能让程立和陆洵打起来的女生是谁。 无论何时,瓜友们的八卦能力堪称一绝,尤其是学校两个风云人物的瓜,他们必然不会放过。 这个时候就有人将帖子顶上去,爆出这个女生是高三五班的宁柠。 大家下课纷纷往高三五班的门口跑,想看看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俩好哥们翻脸。 结果发现宁柠打扮普通,还戴着一个奇丑的黑框眼镜,大家纷纷感慨这两人眼瞎了。 校园新周的舆论头条,一时间被这三个人霸榜了,连着好几天都是这三人的爱恨情仇。 但宁柠没有丝毫受到影响,她心情特别好,因为她哥进全市五十强了! 下一阶段就是全省五十强,如果全省五十强能留下,那么接下来他就要参加集训准备全国大赛了。 会有导师带他。 宁淮那个导师是圈里公认的大佬,从香港过来当导师的。 她很欣赏宁淮,生来就为舞台而生的天后,唱跳是她的强项,她是宁淮的伯乐。 想到这个,宁柠就心情好,所以也就没把学校舆论当回事。 这换成其他女生,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心态。 李桐都佩服宁柠的镇定。 下课后她凑到宁柠面前,张着惊讶的嘴巴,问宁柠,“程立和陆洵真的为了你打架?柠柠同学,你是怎么做到让两个好哥们反目成仇的?” 宁柠一听这八卦的口气,就知道那天的事情大概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的名声算是坏了。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 她觉得能重活一次,任何流言蜚语都摧毁不了她。 李桐一双圆眼充满了好奇,悄悄的瞥了一眼闫雯淑的座位,只见闫雯淑把书本摔得噼里啪啦的。 李桐幸灾乐祸,“这两天有的人快要气死了,你没发现吗?” 宁柠懒得看闫雯淑,只说,“你要是把这八卦的能力,用到学习上,斯坦福都得给你让路,李桐同学。” 李桐憨笑两声,“八卦,人的天性,你不跟我说,我都没心思学习。你这故事挺刺激。” 宁柠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乖,等你下次考过我了,我就告诉你。” 李桐,“……” 程立和陆洵这两天都没来学校,宁柠觉得世界挺清净。 让她感觉到意外的是,那天陆洵竟然会对程立动手。 这个平时不苟言笑,当背景板的人,竟然会为了她和程立打架。 程立那天的行为属实过分,但那都是针对宁柠的。 宁柠也想不通,一向以乖巧好学著称的天才,会为她动手。 是可怜,还是同情?亦或是喜欢? 陆洵这个时候就喜欢她了? 可是他们都没怎么接触过。 程立和陆洵两人彼此揍了几拳,最后以店家报警结束。 谁也没讨到好处,生日宴不欢而散。 他俩打架,那群狐朋狗友没敢掺和。 毕竟以程立和陆洵的关系,打一架可能过几天就好了。 他们要是掺和的话,以后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所以他们都静观其变,聪明坏了。 事后陆洵和程立也没一起离开,各自打了出租车走了。 看得出来他俩这次真的挺较真。 对于这件事,宁柠对陆洵抱着歉意。 事情因她而起,陆洵是为了她才和程立动手的。 她心里过意不去,准备找个时机跟陆洵说句对不起。 可是这连着三天,两位爷都没出现。 程立不出现,宁柠拍手叫好。 可是陆洵不出现,她有点担心。 那天他离开的时候,酒气上脸,一看就是不能喝酒的人。 脸红脖子粗的,也不知道是被程立气的,还是因为什么,很不对劲。 天生对酒精过敏一样。 那陆洵在喝酒前,一定也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吧? 可他还是帮宁柠挡下了程立的刁难。 她上一世对陆洵的记忆就停在为人不苟言笑,严肃律己的印象中。 从来都不知道那样一个闷葫芦,会有这样护花的行为。 他也有心软的时候呀?也有勇敢的时候呀? 可是陆洵,你却一辈子都没勇气说喜欢我这句话。 宁柠还以为那样的人眼中,只有数学,只有科研。 经过一对比,陆洵和程立高低立现。 程立是衣冠禽兽,陆洵是心软的神。 神……某种意义上而言,陆洵确实像神一般存在。 他后来为数学做出了很多贡献,一度钻研数学直到精神崩溃。 搞科研真的太费人了对吧? 宁柠这样想。 她叹息一声,她总归是要和程立划清界限的。 只希望陆洵好好保重自己吧。 周四傍晚有人找宁柠,说有重要的事情。 宁柠出去一看,只见黄毛陈建峰带着一群人在马路对面给她招手。 宁柠心里有点胆寒,不太想过去,但又看到陈建峰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物体。 她想,应该是讨债回来了。 四周行人也有好几个,宁柠想着,他们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吧? 正在想,一辆黑色机车从她眼前停了下来。 她正对着人行道。 宁柠正想退后,只见那人摘了头盔,露出一张无悲无喜的清隽脸庞来,黑色碎发有点乱,他的唇角还有淤青。 可眼神依旧明朗。 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显得又高又瘦。 长腿撑在地上。 陆洵。 其实离开程立,陆洵单拎出来,也是无敌的帅哥。 只是他被程立的锋芒盖住了。 他还学习好。 宁柠感觉自己心情有点紧张,很奇怪的感觉。 可他却看了一眼黄毛的方向,示意宁柠走过去,“我跟你过去。” 宁柠眨眨眼,“陆洵,你没事了?” 他嗯了一声,表情没有多大起伏。 人行道绿灯亮着,他戴好头盔,骑车先过了人行道,宁柠在后面跟上。 陈建峰见陆洵在眼前停了车,想敲诈勒索的话也不好说出口。 只能将全部的现金给宁柠,笑出一口黄牙,“柠柠姐,钱我帮你要来了,你看……” 宁柠从黄毛手中接过那一沓钱,问,“闫文嘉给你的?” 陈建峰谄笑着,“对啊,你点一点数目,看有没有差。” 宁柠随便摸了摸,也没看多少,直接抽了一些给了陈建峰。 她的行为和她的长相完全不符。 本来活泼漂亮的青春期女孩子,行为透着一股社会风气。 陆洵的眼神微微变了变,瞥眼看着她从善如流。 这个丫头,到底什么来头? 她的声音轻快,“犒劳你们的,我说话算话,肯定给你们酬劳,以后可不要为难我了,不然没得朋友做。” 陈建峰被塞了一把钱,有点受宠若惊,他还以为陆洵在,他的酬劳无望了。 见宁柠这么爽快,陈建峰也很爽快的拿了钱,拍胸保证,“以后柠柠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看谁还敢欺负我们柠柠姐?” 周围的兄弟附和,“没错,谁跟柠柠姐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我狠起来连自己都打。” 宁柠被逗笑,以有事为由先走了。 一群人看着宁柠的背影,感慨道,“这就是有钱人啊,说给就给这么多?那我们以后还听不听嘉哥的话了?他说让我们揍这丫头一顿呢……” 刚说完脑袋就被黄毛一巴掌,“你他妈是个傻逼吧?有这样的金主,这样大方的姐,还听个屁的话,我喜欢她,我要追她,闫文嘉来了都不好使。” 周围的兄弟,“……” 可你跟嘉哥保证,一定把这丫头打进医院的啊?峰哥?? 怎么说倒戈就倒戈? - 宁柠成功拿到了钱,想请陆洵喝奶茶,被拒绝了。 他说,“不吃垃圾食品。” 宁柠,“……” 她保持沉默,就再没开口,也没问程立和他到底怎么样了。 陆洵从始至终都像个背景板,一句话都没说。 进了校园,才又跟宁柠说了句,“以后出行注意点,回见。” 机车一拐就要走,宁柠叫住他,“陆洵。” 他用脚刹住机车,转头,“嗯?还有事?” 宁柠从兜里翻了翻,翻出来一串沉香手串。 她恍惚记得程立说过,陆洵的精神疾病不是一时半会的。 从小到大,他就很难入眠。 和家里情况有关,也和他的人生遭遇有关。 宁柠不知道他有什么遭遇,只知道他有个不成器的爸爸。 她知道沉香有助眠的作用,还能缓解焦虑。 她走过去将手串递到他面前,“希望你以后都能睡个好觉,学习固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哦。” 陆洵愣了一瞬,看向女孩的眼底。 她粉嘟嘟的唇在动,眼神灵动如清泉,“拿着吧,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可以缓解疲劳,上次谢谢你帮我解围。” 陆洵眼底不知道什么情愫,只是低眼看着那手串,还有宁柠嫩白的手指。 她看不清他的情绪,是喜是悲。 宁柠感觉有点窘迫,刚想问不喜欢吗,陆洵突然伸手从她手里拿走了,说了声“谢谢”。 他又骑着机车出了校门。 这贵族学院的一点好处就是富家子弟随意出入。 宁柠看着他的消失了,才准备回宿舍拿东西。 好巧不巧,路过紫藤花架下,却碰到独自倚靠在那里抽烟的程立。 他好像等候多时。 宁柠心里一紧。 你们两哥们还真是形影不离。 程立金色碎发晃眼,眼前烟雾缭绕,眯着眼打量宁柠,“给他送了,给我没有?你是有多偏心他?” 10、他的秘密 这一世的宁柠确实只想偏心陆洵。 这个程立她是一眼都不想看了的。 虽然他确实是青春期所有女生都会喜欢的样子,但现在的宁柠不是以前的宁柠了。 以前的宁柠眼瞎,只能看到闪闪发光的程立,却忽略了同样在发光的陆洵。 还有她为自己做的事情。 想来上一世她眼里只有程立,所以忽略了很多关于陆洵的细节。 程立给她写的信,都是通过陆洵的手递到宁柠手里的。 而宁柠写给程立的信,也都是通过陆洵的手转交。 除此之外,陆洵和她真的没有什么交集。 每次见面他都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严肃,连多余的话都不会跟宁柠说一句。 大概是为了避险。 有一次他来递程立的信,宁柠看到他脸上有伤,想问问他怎么了,可他把信给宁柠转身就走了。 宁柠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去,地上留下几滴血迹。 想关心的话,也因为他的疏远和冷漠而卡在了喉咙口。 他们之间聊得最多的也是程立,那时候宁柠只以为陆洵太在乎程立这个哥们,所以才事事为他跑腿。 能让宁柠想到这个学习奇好、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好学生好孩子的数学天才屈尊出现在她面前的理由,只有程立。 她没想过陆洵会喜欢她这件事。 她的潜意识里觉得陆洵这样的好学生,高岭之花,不会喜欢她这种轻浮还学习差的女生。 尤其是数学差的女生。 陆洵的一辈子其实挺蹉跎的。 想到这个,宁柠就忍不住揪心。 - 她不想理程立,所以也很清楚地告诉他,“我偏心他是因为我愿意,我送他什么,都和你没关系,麻烦你不要打扰我,不然我告诉刘主任。” 程立闻言,觉得好笑,“你暗恋我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你想通过陆洵打击我?宁柠,你太小瞧我了。” 宁柠懒得跟他废话,“你到底想怎样?” 程立将手中的烟火捻灭在树干上,一双漆黑的瞳孔看向宁柠,勾着笑,“不怎么样,就是想回应你一下,看在你暗恋这么辛苦的份上,我答应你了。” 宁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往前走,“没兴趣。” 程立,“……” 程立再次被泼了凉水,作为众星捧月的少爷,他哪能受这气,肯定要反击。 看着宁柠倔强的背影,程立随口一句,“陆洵不可能回应你,即使他不把我当兄弟,他也无法和女生相处。” 宁柠竟然真的因此顿住脚步,她确实想多了解一点陆洵。 她回头望向程立,“你无非就是想阻拦我和陆洵,麻烦你成熟点,别这么幼稚编故事。” 程立冷嗤,“我没必要跟你编故事,如果你知道他的过去,你就会发现他这个人,有多不堪。” 宁柠,“……” 程立见宁柠被他吓唬住了,继续乘胜追击,“他很抵触接触女生,我只能跟你说这一点,其他的就不方便说了。” 宁柠听了个寂寞,抬步就走。 程立在身后不依不饶,“你可以去问他自己,我答应他不会把这种事说出去,这是我和他的秘密。” 宁柠心里更好奇了。 但她下意识觉得,这个秘密大概成了后来程立折磨陆洵的一个契机。 所以宁柠也不打算问。 永远都不要把自己的软肋让别人知晓。 而年少的陆洵,把程立当朋友,才说了他不宣于口的秘密。 可这个秘密成了后来杀死陆洵的一把尖刀。 - 陆洵家住的小洋楼。 在这个经济不发达的年代,家里能住上小洋楼的没几个。 这栋小洋楼在市中心,交通什么的都方便。 是陆玉群的私人产业。 也是因为有这小洋楼,他去年才能拐一个女大学生回来当老婆。 爷爷奶奶喜好清静,住在距离市区比较远的老宅里。 老宅是民国时期建造的四合院,老人家对那里有感情。 小妈没进门时,时常只有陆洵在家,父亲不知道会去哪里鬼混。 他一个人独处才觉得是自由的。 可自从小妈进门,这个家里好像多了一个不熟悉的人。 这让陆洵很不舒服,他有和女人独处恐惧症。 进门要是看范琼在,他都会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出来。 久而久之,范琼对他意见也大。 为此陆玉群不知道骂过他多少次。 他都没当回事。 今天进门,发现范琼依旧在客厅里看电视。 她穿的有点暴露,虽然在家里,但只穿着无袖吊带睡衣太不像话。 在人人都裹得严实的背景下,范琼显得很开放。 一双白腿交叠着,脚指甲染得通红。 打扮像夜店出来的。 不过想想陆玉群那种人,怎么可能认识正经人。 电视是彩色的,在整个h市,能用得起彩电的也就那么几家。 陆洵家就是其中一个,只不过这彩电啊,冰箱啊,都是陆玉群掏爷爷奶奶的钱买来的。 陆洵没有理会范琼,兀自往卧室走。 范琼突然摔了手中的遥控器,讥笑声传来,“我说陆洵,你总是摆一张臭脸给谁看呢?我欠你多少?” 陆洵一怔,并未回答他。 然而这行为惹急了范琼,她起身双手环胸走到陆洵面前,胸前一片白花花一览无余。 在家里穿着睡衣,化着妆,这是想做什么? 陆洵微微眯了眯眼,发现自己有种窒息的感觉。 有点呼吸困难,像小时候被人差点捂死的感觉。 他抵触女人,无比抵触。 就在范琼靠近他想看他的表情时,陆洵紧张的额头冷汗都下来了。 漆黑的眼瞳变得吓人,他一把将范琼推到了地上,然后匆忙跑进了自己的卧室,用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 他的全身都在颤抖,眼窝猩红。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要把他拉回过去。 陷入黑暗。 太可怕了。 童年的遭遇像洪水猛兽一样涌入脑海。 陆玉群醉酒带了个j女回家,两人在客厅里做尽不堪羞耻的事。 五岁的陆洵躲在门后看着,只觉得又好奇又害怕。 当那两个身体交叠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那是在干什么。 结果当陆玉群累倒不省人事之后,那个女人却朝着五岁的他望了过来…… 11、大杂院 一九八五年夏天,好多人都住在同一个大杂院。 每户人家的住房面积并不大,有的一家六口都挤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十几平房间里。 二十三岁的陆玉群风华正茂,可他因为车祸瘸了一条腿,导致自暴自弃。 本来读过高中的知识分子,成了一个酗酒成性的酒鬼。 五岁的陆洵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小小的年纪就要做饭洗衣,照顾烂醉如泥的父亲。 他们住在一个十五平米的狭窄小屋里,这是他们父子的全部财产。 家里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和两只木凳,吃穿用度全靠陆玉群一点微薄的工资。 他在小卖部工作,那时候这些工作都是要分配的。 陆玉群高中毕业没被录取,便被分配到小卖部去了。 不然他哪有那么多酒喝? 原本他高考成绩超出录取线三十分,可因为父母的缘故,政审还没通过,冤屈没解除,他只能和大学失之交臂。 这也给后来陆玉群混乱的私生活奠定了基础。 他恨父母让他活的这么没尊严。 爷爷奶奶是知识分子,还是干部,因为前几年闹的事件,导致他们被革职,下了乡。 这一去就是十多年。 所以陆洵并不知道爷爷奶奶长什么样。 他记事起就没有妈妈,大杂院里的人都说,他妈妈丢下瘸子爸爸跟人跑了。 小朋友们都嘲笑他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他都不去计较。 没事的时候,他就在家里一个人玩,从不去试着靠近那群有父母的孩子。 那时候h市好多大佬也都挤在一起,他们也是九零年前后才陆续搬出了大杂院。 程立家是大杂院里唯一的万元户,家里电视冰箱都齐全。 这个时候,程向毅已经南下做生意了。 赚了点钱,就会让人捎带回来给蔡晓柔。 有钱人家的孩子吃穿用度都好,所以程立是孩子头,大家都喜欢和他玩,经常聚在他家看黑白电视。 那是大杂院里唯一一台电视。 陆洵听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时,会扒在门口看他们玩闹。 但从不会和他们一起玩,因为孩子们会嘲笑他是没妈妈的野孩子。 他妈妈跟人跑了。 这件事给小小的陆洵留下了创伤,所以他再也不和小朋友一起玩。 看着程立那样的孩子头,他会羡慕,也时常梦想自己也和程立一样,成为万众瞩目。 但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他是大杂院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人。 直到那天,一个穿着花裙子,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跑到他家门口,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 奶声奶气地问他,“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小小的陆洵被吓到,赶紧躲回屋里,以为躲开就可以不用和人接触。 谁知道那女孩的小脑袋探进门,又问了他一句,“你一个人玩不无聊呀?” 陆洵很害怕,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靠在墙边,特别谨慎的看着她。 小女孩见他不出来,也就作罢了,她说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呀,你快出来。” 继而她就真的退出去了。 但陆洵始终没出去,他害怕大家议论他的样子。 那些在房檐底下排排坐的女人都喜欢议论他的爸爸陆玉群,提起陆玉群又要提起他的妈妈。 小小的他,也是有自尊心的。 他把自己藏起来。 下午的时候,他就煮点米粥,还有吃剩的窝窝头,凑合一顿又过一天,等陆玉群回来。 可是陆玉群很晚才回来,烂醉如泥的他,带回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那女人穿的很凉快,衣服都没袖子。 高跟鞋,亮闪超短裙。 他们进门开了灯,陆洵被吓醒,起身想问爸爸回来了,要给他盛饭,可是眼前一幕让他陌生。 男人女人的身体贴在一起,他们用来吃饭的嘴巴,黏在一起。 他看到他们的舌相互追逐,嬉闹,一时间不知道那是在干什么。 或许是醉酒的陆玉群还有一点意识,他颧骨通红,回头看了一眼陆洵,呵斥道,“滚到厕所去!” 陆洵赶紧爬下床跑去了厕所,将厕所门微微关了起来。 他听到女人娇|媚的喘|息,父亲陌生又好似舒服极了的轻叫。 他偷过门缝看了一眼,只见他们贴在一起,如胶似漆。 小孩子对性没有什么观念,陆洵只觉得那样的行为让他想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外面两人的声音压抑着一浪高一浪。 陆洵蹲在厕所门口抱住自己的脑袋,不想让那些声音入耳。 他捂着耳朵,想哭又哭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风浪才平息了。 他看了一眼,发现陆玉群躺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可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只穿着一件红色的吊带,光着脚,朝着他走了过来。 她笑的像个恶魔,诱哄他,“喜欢姐姐吗?弟弟,让姐姐陪你玩好不好?你长得真可爱啊。” 陆洵吓得全身都在抖,他想求救,可是始终发不出声音,他的眼泪落在嘴里,咸咸的味道让他头皮发麻。 “不要。” 他把门关上,瑟缩着向黑暗里退去。 “不要。” “不要!” 绝望之际,垂死挣扎。 恶魔朝他扑来,家里的门突然被敲响。 稚嫩的女娃娃奶音传来,使劲拍打他家的门,“陆洵?你在里面吗?” 无尽的黑暗,忽而被驱散。 - 沉香的味道缓缓涌入鼻腔,他在惊恐中醒来,醒来时眼泪湿了被子。 他把被子拿开,一只手搭在了额头,胸膛剧烈起伏着。 沉香手串的味道萦绕在周围,他恍惚了半天,才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手串。 他修长的手指从一颗颗沉香木划过去。 眼前也开始清晰明朗。 宁柠。 她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门外? 如果她没来,那个恶魔的手就伸向他了。 可是一切好像很虚幻,发生过,又像没发生过。 他这些年试图去理解过宁柠的话,但始终破解不出来。 比数学题难一百倍。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夜过后,他听到宁柠的声音,会有莫名的安全感。 那女孩后来还跟他玩,带他融入大杂院的环境,可独独不让他和程立玩。 为此程立还带着一群小孩教训宁柠,结果转眼宁柠就叫了哥哥来,把那些家伙痛扁了一顿。 那时候,第二有钱的人就是宁柠家了,他爸妈都在文工团工作,双职工,家里什么都不缺。 她经常带一些他见都没见过的零食出来给他,陆洵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可是后来,再见的时候,却好似不认识他。 他的性格孤僻,不爱笑,小女孩经常用软糯糯的小手戳他的脸,她说,“陆洵你要多笑呀,我喜欢爱笑的男孩子。” 陆洵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每逢遇到她,他都会笑,但她始终当没看见。 八八年左右,陆洵家的政审通过了,爷爷奶奶官复原职,回到了h市。 他们终于可以搬回四合院老房子,也就离开了大杂院。 而宁柠家单位分的房子也下来了,陆续也要搬离。 宁柠家比他家搬得早,因为陆玉群和父母关系不和。 宁柠走的时候跟他说了很多话。 她说,“陆洵,你要爱笑,这样我以后才能看得到你,就不会走错路。” 陆洵问,“为什么?” 她说,“因为我喜欢和爱笑的人做朋友,我怕我们分开之后,我会在未来某一天忘了你,所以你一定见了我要笑哦。” 陆洵哦了一声,答应了她,“行,那我怎样做才能让你想起我?” 她思索片刻后回答,“只要看到爱笑的你,我就会想起你了。” 陆洵点头,“好。” 她又说,“我以后可能会和程立走得近,如果你发现了,一定要阻止我。永远不要把自己的秘密说给别人,你要埋在心里,不然那会成为伤害你的利器。” 陆洵一头雾水,他没什么秘密。 要说唯一让他不能启齿的秘密,那就是五岁那年的一晚,可宁柠把他从黑暗中拖了出来。 那晚他家的房门被拍的噼里啪啦,女人停下了靠近他的脚步,嘴里骂着难听的话,穿了衣服走了。 打开门的时候,还怒骂宁柠打扰她好事。 宁柠没理她,而是迅速进门找到了缩在厕所的陆洵。 结果发现陆洵被吓尿了,裤子都尿湿了。 宁柠也没笑他,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说,“没事了没事了,不哭,陆洵。” 那时候他和宁柠并不熟悉,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女孩半夜会来他家里。 - 他问宁柠,“你不喜欢和程立玩?” 她低着头绞着手指,片刻才回答,“不喜欢,我最讨厌他。我觉得你挺好的。你以后也少跟他玩,和他保持距离。” 他都记得这些话,可后来他和程立还是有了交集。 程立救了他一命,从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运转。 他和程立的关系好了起来,两人成了最好的哥们和朋友。 他们一起读完了小学初中,上了同一所高中,在这个高中遇到了长大后的宁柠。 宁柠一开始就喜欢程立,好似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 陆洵失落过,但他想试试。 这也是后来他不喜欢和女生玩,却每次看到宁柠会笑的原因。 其实他不喜欢笑,只是想起她以前说的那些话,他就想试试灵验不灵验。 长大后的她,真把他给忘了。 甚至只看得见他身边的程立,永远看不到他。 - 他看着腕间的沉香手串,凑近闻了闻,有种很安心的味道。 他缓缓闭上眼睛。 宁柠开始注意他了,跟他表白,送他手串…… 她是不是想起小时候那些事了? 她真的不是为了气程立? 她会……喜欢他么? 想到这里,少年胸口一阵阵窒息。 会么? 正想着,房门突然被推开,范琼猛的把门一关,靠在门上,“陆洵,你怕被你爸发现吗?你放心,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会发现?其实,进你家门第一天,我就喜欢你了,你很帅。” 12、撕破伪装 陆洵的卧室很整洁,二十多平米,除了一个衣柜和鞋架之外,其余地方都是书架和各种参考书。窗户旁边的木桌上,放着一个香炉。 房间内有淡淡熏香味。 靠近卧室门的那一面书架上,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奖杯。 范琼和陆玉群领证一年来,也没进过陆洵的卧室,陆洵平时也不喜欢和她说话,她也不知道怎么靠近。 嫁给陆玉群其实挺委屈的,她是在外面援|交的时候认识陆玉群的,陆玉群是会所的常客,经常光顾她的生意,也时常跟她谈心,所以陆玉群家的情况她很了解。 范琼读过大学,中文系毕业,之前在报社工作,可是因为家里欠了很多钱,没办法了,她才走了那条路。 陆玉群把她当知己,也为失足的她感到惋惜,所以帮她还了十几万的外债,她答应和陆玉群领证,以后不做那些事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陆玉群竟然有个天才儿子,长得很不错,就是性格不太好。 范琼觉得性格不好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是个男的,她就有办法。 这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不为美色动心的。 她接过的客人,多是有钱人,暴发户,嫌家里的不好吃,跑出来偷吃。 她什么样的没见过。 从一进这个家门,她就看上陆洵了。 说实话,阅人无数,她从未见过长得这样周正的小伙。 歪心思一上来,满脑子都是陆洵的那张脸。 她试探过几次,但陆洵好像对她毫无意思,她以为陆洵是怕陆玉群发现。 陆玉群在钢铁厂上班,当车间领导,应酬很多,很少顾家,也很少管陆洵。 范琼又闺中寂寞,这才对陆洵有了坏心思。 她只比陆洵大两岁而已。 范琼越看陆洵那张脸和身材越喜欢,心中像燃着一团火,非要陆洵才能帮她浇灭。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爸爸的,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你不用怕。” 陆洵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仿佛在盯着一个死人。 她没发现陆洵撑在床上的手背上满是青筋,她也没发现这个少年眸光中忽而带出的戾气。 范琼走到床边,躬身朝着陆洵压下去,还未开口,细白的脖颈便被陆洵一把掐住了。 并且有越来越紧的趋势。 陆洵的手劲儿很大,范琼的脸色在逐渐黑暗的天色中成了猪肝色,她想用力咳嗽,可是窒息的感觉压根没法呼吸。 少年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恶魔,“想死,我可以成全你,我保证把你的尸体处理的干干净净。” 每个人心中都有魔,陆洵心中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一直控制着自己心里的魔,不让自己被吞噬。 可到头来,这些人非要逼他成为一个怪物。 他这些年伪装好孩子,伪装的够好了,活的够压抑了。 他想着只要自己学习好,成为别人眼里的好孩子,他就成功了。 他想要人人夸赞,想要被人看到,想要把阴暗的一面压下去,向着太阳微笑。 可偏偏为什么要逼他呢? 少年的表情狰狞可怕,他甚至看着范琼在慢慢失去力气之后,嘴角露出了快意的笑。 “呵呵,呵呵……这就是你想要的是么?我成全你,贱人。” 范琼的双手抓着他胳膊,指甲划破他的皮肉。试图阻止他,可是宛如桎梏的铁臂,就要扭断她的脖子。 范琼的眼泪大颗大颗掉,可是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眼看女人已经在眼前失去挣扎的能力,陆洵还没放手,他觉得很解气。 他一把,好像杀死了五岁时那个试图猥亵他的女人。 他眸光死寂,快意恩仇。 直到园区外传来一阵小汽车的声音。 他的手指才微微松了松,范琼从他手中掉了下去,跌坐在了地上,开始大力咳嗽。 陆洵才微微颤抖着手指,指了指门口,“滚出去。” 范琼连滚带爬地出了卧室,她都没敢在客厅哭,回了卧室把房门锁起来,上床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一边落泪一边瑟瑟发抖。 她哪个样子像极了见鬼的样子。 陆洵起身,甚至没有丝毫的不对劲,拿着书包和机车钥匙出门了。 下楼遇到陆玉群回家,也没问一声。 陆玉群骂了一声什么,他也没听见。 去车库骑了机车回了尚才。 不知道为什么,他差点把人掐死,可心里完全没有一点愧疚感,甚至有种报复的快|感。 他才不是老实人,他不是……他心里的魔,比谁的都疯。 疯到都没感觉到自己的手背正在流血,好几处皮都没了。 上面全是范琼的指甲印。 - 九十年代很乱,打架生事的人很多。 尤其是初高中的学生,这个时候真的可以说是叛逆的高峰期。 每个学校的校门口基本上都会有那么一群社会上的流氓混混扎堆。 他们会朝着女生吹口哨,对女生开黄|腔,更甚对女性没有任何的尊重行为。 霸凌事件就很严重。 宁柠住校,一来方便,二来不让父母担心。 爸妈很忙,都有各自的工作,宁柠也不想给父母添乱。 她虽然学习一般般,但也不是爱惹事的人。 可今天下午晚自习之前,发现小姨家的表弟被霸凌了。 表弟叫许年,是小姨的独子,今年刚上尚才高中。 表弟的性格很闷,比陆洵还闷,见人不喜欢打招呼,就算逢年过节去他家拜年,他都不会问人。 可也是这样的许年,在后来宁柠家破人亡后,试图和程立讲条件,带她回小姨家住。 他为了宁柠,把他唯一的房子都卖了,筹到钱让程立放过宁柠,可程立没有。 许年跪在程家别墅门前求程立把姐姐还给他的一幕,宁柠永远都不会忘。 所以宁柠上去问他了,十六岁的小屁孩,拒绝和宁柠沟通。 并且警告宁柠,“我的事你少管,我又和你不是很熟。” 宁柠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不满,“我是你姐,你跟我说你和我不熟?” 十六岁的少年嗤之以鼻,“你是我姐又怎样,你还能跟他们打架不成?我的事你别管了,我自己会处理。” 倔小子死活不让宁柠管他的事,起身拿起校服搭在肩膀上就走了。 宁柠知道跟这家伙套话什么都套不出来的。 上一世她一心追程立,没管过这些事,现在看来,许年那小子,在尚才一定受了很大的欺负。 想到这里,作为姐姐的宁柠心里就难受。 她没去上自习,打车去城南职高了。 城南职高的纪律很差,上自习的人在少数。 校门是开着的,她只让保安找一下陈建峰,其余人都不找。 保安大叔为难道,“陈建峰啊,这个学生一般很少在学校,我也不知道……” 刚在和保安交流,一群打扮流里流气的学生朝着校门来了,带头的就是陈建峰。 保安大叔也见怪不怪,只提醒宁柠道,“来了,不是什么好东西,小丫头别被欺负了。” 宁柠答应着,站在校门口等着陈建峰过来。 陈建峰第一眼没认出宁柠,脸上露出坏笑,刚想和兄弟们调|戏宁柠,就听到那女孩喊他的名字,“陈建峰?” 陈建峰一愣,黑色的皮衣搭在肩上,嘴里的烟都差点掉了。 他疑惑地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是宁柠?! 陈建峰的烟都掉地上了,本来痞笑的一张脸,瞬间正经起来了。 “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的姐姐。” 宁柠朝着他软软一笑,“有点事找你,你今晚有时间没?” 陈建峰一脸疑惑,“你要干什么?柠柠姐,你不会是想……” 宁柠拽着他的胳膊往旁边站,“有件事想让你帮我,事后我付钱,你有多少兄弟,就叫多少。” 陈建峰愣了,惊了,“你要干嘛?” 宁柠笑的人畜无害,“不干嘛,肯定不让你干坏事,跟我走就行了。” 陈建峰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们,为难道,“这十几个人,够吗?” 宁柠看了一眼,点头,“够,完事后一人一百,给你两百。” 陈建峰当即拍掌,“行,够义气,我挺佩服你的胆量,没有任何女生敢在这个时候找我们兄弟十几个,宁柠,你是个高手。” 宁柠憨笑,“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是程立让我来找你们的,我要是有事,程立和陆洵他们待会儿该来了。” 陈建峰,“……” 宁柠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去尚才。” 陈建峰,“……” 一行人刚来,还没进校门,又转头骑摩托车去尚才。 这个夜晚未免太热闹。 宁柠坐在陈建峰后面,陈建峰弓着背,在大风中问宁柠,“到底什么事要去尚才?程立要是发现我,又给我打一顿怎么整?” 宁柠保证,“有我在,放心。” 陈建峰哦了一声。 二十多分钟后,几辆摩托车在尚才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停了下来。 一群人正在对着一个少年辱骂。 “就你这种东西也配用大哥大啊?这玩意你会用吗?” “两万块钱什么时候给啊?拖了几天了?许年,你家不是挺有钱吗?” “今晚怎么惩罚你好呢?你选一个,喝尿,还是钻裤|裆?” “哈哈哈,哈哈哈……让他给大哥舔干净!” 一群人嘴里污言秽语攻击着少年,少年蜷缩在地上,手被一个男的踩着。他抽泣着,求饶着。 “我明天,明天拿,我妈妈没钱了,放过我吧。” 宁柠握紧了拳头,气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陈建峰扬了扬下巴,“就这几个吗?” 宁柠咬了咬牙,“把那个踩着我弟弟的杂碎,往死里打。” 陈建峰活动了下手腕,呼唤自己的同伴,“兄弟们,抄家伙,别出人命了。” 宁柠走在最前面,到了那群人面前。 突然出现的人,吓到了一群霸凌的畜生。 只见那踩着许年手的少年,移开了脚,望向了陈建峰和他身边的女孩。 “你们是来找死的吗?” 宁柠二话不说,“陈建峰,给我把这个狗东西打进医院我给你五百。” 陈建峰试了试手里的钢筋,笑的像个变态,“行,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指哪个我往死里打哪个。” 十几个兄弟一起往前,气势逼人。 那几个杂碎慌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宁柠指了指地上的许年,“我弟,连我弟都敢欺负,活得不耐烦了。” 那些人一听,再低头看许年,只见少年也有点懵的看着宁柠,连哭都忘了。 眼看陈建峰要动手了,那些人感觉不是对手,转身就要跑。 对方是专业的打手! 许年什么时候有这个背景了? 不应该啊! 眼看陈建峰一根钢筋就要抡过去,宁柠制止了他,“陈建峰,别打人!” 陈建峰猛地刹住,“啊?又不打了?” 宁柠指着那几个杂碎的背影警告,“手里的东西留下,以后再这样欺负我弟弟,你们躲到哪里都不安全,且等着吧你们!” 那几个杂碎哪还敢还口,丢下手里价值两万的大哥大,屁滚尿流地逃了。 边跑边骂,“这他妈是谁啊?怎么跟许年认识?还这么多人?” 一起的一个说,“程立的妞,这个女生,程立在追,快跑吧……” - 宁柠见那些家伙跑了,跑过去把许年从地上扶起来。 许年连哭都忘了,痴呆似的看着宁柠。 宁柠用袖子帮他擦脸上的土,擦着擦着眼泪就下来了。 “傻不傻啊你,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还不跟我说?” 许年抿着唇,没说话。 宁柠把他的书本拿起来拍拍,捡了大哥大来,装进他的书包。 许年的眼泪也掉下来了,可是看着这一群不像好人的人,他也是懵的。 从未叫过宁柠姐姐的少年,嘴唇哆嗦了几下,喊了一声,“姐姐。” 宁柠摸摸他的头,“没事了,回学校,以后不准一个人出来。” 许年点头,又看了看陈建峰,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到机车的声音。 大家纷纷往巷子入口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矗立在那里。 大家皆是一愣,宁柠先走过去看,借着巷子外的路灯,她觉得身影有点熟悉。 走了两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淡漠冷冽,“陈建峰,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我同学?” 宁柠的心一窒! 陆洵?! 13、反击 当看清楚来人是谁时,所有人都慌了,宁柠的表情僵在脸上,笑的比哭还难看。 许年更不用说,他平时最怕这个学长,因为他经常会代表学校检查卫生和纪律。 在许年这种学弟眼中,陆洵这种学习好还被老师捧在心尖上的人,身份地位和老师是差不多的。 他在宁柠身后抖了抖,生怕陆洵认出他之后,明天就把他班的纪律分给扣了。 而陈建峰一波更慌,毕竟这个陆洵是跟着程立混的,他之前就警告过陈建峰,尚才的地盘不准惹是生非。 这下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宁柠身上,宁柠自己心里也慌,她怕自己这大半晚上和混混在一起的行为,惹得陆洵讨厌。 宁柠想办法补救,“哎呀,好巧啊陆洵,在这里碰面了。” 陆洵眼神严肃地看着她,又冷漠地看向了陈建峰一行人。 陈建峰点了烟,在一边故作镇静。 他的兄弟都有点慌,小声求救。 “峰哥,怎么办?” 陈建峰小声道,“都别慌,看柠柠姐的,程立应该不在附近……” 陆洵无视了宁柠的话,朝着陈建峰走过去,刚走了两步,宁柠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拽住他的手,拉着他就走,“哦,我想起来了,陆洵,我有话跟你说,你先跟我来。” 陆洵想说什么,宁柠给陈建峰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带人先走。 只有许年有点不明所以地站在那里,看着陈建峰一行人迅速消失在了小巷子里。 许年:“……” 陆洵被宁柠拉走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听使唤。 直到宁柠把他拉到马路边,站在路灯下面,陆洵才惊醒了似的回头看一眼陈建峰他们,只见十几个人骑着摩托车,逃似的跑掉了。 陆洵:“……” 宁柠放开陆洵的手,自己也紧张,但她要和陆洵解释一下,为了避免他们起冲突,先把陆洵拉走了。 结果放开陆洵的手时,才发现自己手上沾上了陆洵的血。 宁柠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陆洵。 陆洵还在打量她,结果刚放开的手,又被重新握住。 少年的手指微微颤了颤,“你……” 宁柠看到那手背上和手腕上的指甲印时,惊了,一双杏眼睁大了,带着担心和疑惑,“你的手怎么了?” 陆洵其实现在关心的并不是自己的手,而是这家伙怎么动不动就拉他的手? 他看起来很随便? 他把手从宁柠手中拿出,表情严肃,“别想避重就轻,说吧,为什么和陈建峰他们在一起?他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宁柠闻言,便知道陆洵可能有点生气。 按照她的性格,她不是个多嘴解释的人,可对方是陆洵,宁柠沉默了一瞬便解释了。 “尚才有人欺负我弟弟,我没办法,就请陈建峰帮忙了,但我们没打人,就是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以后别欺负我弟弟。” 宁柠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 所谓的弟弟许年背着书包走了过来,看到陆洵也不敢抬头,只问候了一句“学长好”。 陆洵看了一眼许年,又看了一眼宁柠,言语肃冷,“有人欺负他为什么不告诉学校?不知道很危险?” 宁柠叹息一声,“告诉学校有用的话,我就不想这点子了,我们学校的学生,哪个是学校能得罪起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宁柠这行为实在是危险,陆洵拉着脸半天之后,警告她,“以后不准这样,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会跟学校汇报解决。” 宁柠哦了一声,再没说话。 许年有点害怕,看了一眼宁柠道,“姐姐,我先回去了……” 他真的很怕陆洵。 宁柠说,“回去吧,好好学习,不准再跟那些瘪三往来,再有事,找我……”忽一抬眼见陆洵的眼神带着询问,宁柠赶紧改了话锋,“找陆洵学长。” 许年应了一声,匆忙转身回学校了。 陆洵见没事了,也不知道和宁柠说什么,转身刚要走,宁柠突然喊住他,“陆洵,等会儿。” 陆洵愣了一瞬,“什么?” 宁柠从兜里翻了翻,翻出几个创可贴,撕开两条示意他把手背伸开。 陆洵抿着薄唇,想拒绝。 但宁柠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主动出击拉住他的手,将创可贴贴在了陆洵的手背和手腕上。 陆洵再什么都没说。 宁柠贴完后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别和女孩子打架,打又下不去手,吃亏的只能是你。” 宁柠说完转身朝着对面马路走去。 陆洵还想解释,“不是,我没有……” 没有什么,他为什么要去解释? 他不可能告诉任何人,他差点把他爸的女人给掐死了。 他更不可能告诉宁柠,他会因为她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心如撞鹿。 他低着头看了看遮住伤口的创可贴,突然发现腕间的沉香手串。 陆洵下意识朝着宁柠的背影望去,只见那丫头已经消失在了校门口。 这下,他的心更平静不下来了。 她肯定注意到了吧? 她送的手串,在他的手腕上。 陆洵,“……” 完了,她会不会发现他的小心思? 应该不会吧,他明明装的那么镇定,她不可能发现。 - 陆洵的性格其实比程立的还别扭。 他是那种即使喜欢谁,也不会主动去争取的人。 不像程立,喜欢就主动出击。 更不会让别人发现他到底在想什么。 宁柠不是小孩子心性,她对陆洵的观察细致入微。 陆洵手腕上戴着她送的沉香手串,说明这家伙对她有好感。 既然有好感,她就要加油,再接再厉。 万事不能急,得循序渐进。 逼急了,会适得其反。 - 宁柠重生归来之后,计划了很多要做的事。 唯一没想的就是进军娱乐圈。 她对舞台没那么大兴趣,她和宁淮的梦想不太一样。 她是个没有艺术细胞的人,普普通通对她而言就已足够。 可是在夏季初第一轮模拟考之际,一个爆炸新闻在学校传开。 主旋律年代影视剧《香樟树下的约定》要来尚才高中取景,并且要在各大高校选出几个素人来当主演。 男主已经定了,可女主迟迟找不到导演心仪的。 于是就有了这个各大高校的海选决定。 这件事在整个尚才都传开了,即使这部剧的导演不怎么出名,但还是有很多人报名。 李桐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和宁柠进行了交流。 宁柠正和这辈子犯冲的数学较劲呢,听到李桐说这事,她兴致缺缺,“我对娱乐圈没兴趣,你要是想去,我支持你,李桐,你长得漂亮,可以试一试的。” 李桐见学校女孩都疯了的时刻,宁柠竟然如此淡定,她惊讶道,“你就没有明星梦?上电视多好啊,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你。” 宁柠不是第一次活了,她知道那个圈子是什么情况,早就厌倦了。 虽然那部剧以后会成为be史上的经典之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那不是宁柠想要的。 她依旧不为所动。 李桐看了一眼闫雯淑的位置,咬牙切齿,“连闫雯淑那种人都想当明星,你却不想,在我看来,你可比她长得漂亮,有气质。” 宁柠正在演算数学题的圆珠笔突然顿住,她抬眼看向了闫雯淑的方向,只见闫雯淑周围一群女生,正在和她说这件事。 想到上一世闫雯淑四十岁救凭靠各种关系手段拿到了终身成就奖,和程立出双入对,宁柠的气不打一处来。 这样一个靠睬她上位的人也能成为行业标杆,被人人崇拜和艳羡。 可笑。 宁柠低眼看了下草稿纸,忽而转了话锋,“我想,也可以试一下,又不要钱对吧?” 李桐闻言,开心坏了,“对呀,就当玩了。” 宁柠点头,“试试又无妨。” 主要是不能让闫雯淑小人得志。 哪怕她没法被选上,也不能让闫雯淑这个白眼狼上去。 宁柠这样想了之后,和李桐约定一起报名参加女主的试镜。 要试镜肯定要有才艺。 上一世这个剧组也来尚才取景了,可是胜出的不是闫雯淑。 是闫雯淑后来的圈内好友,秦芷怡。 总之,和闫雯淑没有一个好鸟。 秦芷怡高中时期瞧不上闫雯淑,后来闫雯淑火了,发达了,有大佬罩了,秦芷怡眼巴巴的凑上去摇尾巴,闫雯淑接受了。 说来好笑。 宁柠知道自己没那实力,但她觉得自己能帮助李桐一把。 李桐向往娱乐圈,因为娱乐圈有她的偶像。 如果让她提前认识娱乐圈,那她以后就不会为了一个臭男人搭上一辈子。 宁柠是这样想的。 试镜现场会表演才艺,女主需要会一种乐器。 可李桐什么都不会,这可愁死宁柠了。 没办法了,她只能拿出自己上一世的拿手绝活,小提琴出来了。 那是宁柠唯一那拿得出手的乐器,当初还是为了程立练的,因为程立喜欢小提琴拉得好的女孩。 她的小提琴练到了十级。 现在想来,她的真心喂了狗。 宁柠让李桐买一把好的小提琴,这两天准备好好练一下。 李桐问,“宁柠你练琴干嘛拉着我?我会口风琴,都一样的。” 宁柠摇头,“不一样,闫雯淑和秦芷怡会的可是竖笛和箫。” 李桐疑惑,“我们要和他们比高下吗?” 宁柠摇头,“不,我们要把他们打回原形,让他们没机会被选。” 李桐慌了,“就靠我俩?” 宁柠自信一笑,“放心,到时候你要是没把握,我替你上,反正这个女主角不能给他们任何一个,我觉得你是最好的人选。” 李桐惊了,“我的柠柠诶,你太高看我了?” 宁柠笑着回她,“放心,只要你压下闫雯淑和秦芷怡,你就赢了。” 李桐太慌了,“我拿什么赢人家啊?秦芷怡是音乐艺术生啊,我……” 宁柠跟她保证道,“放心,有我在,秦芷怡她翻不了天。” 李桐,“……” 李桐也不知道宁柠拿来的自信,反正宁柠说不让秦芷怡和闫雯淑得逞,那她就只能厚着头皮上了。 - 程立喜欢小提琴,但这学校没有一个小提琴拉得好的。 秦芷怡是校花,也是艺术生里小提琴拉的最好的。 可终究差点意思,这也是程立喜欢和秦芷怡来往却不愿意和她发展的原因。 这天他正在艺术教学楼楼顶抽烟,突然听到一阵悦耳的小提琴声音。 程立愣了一瞬,是他放松心情时最喜欢听的《e小调协奏曲》,只拉了开头,便停下。 但手法好像很精准的样子,程立的心动了一下,他丢掉手中的烟头下楼去。 到了二楼,发现是声乐室传来的声音,好奇心驱使他走了过去。 小提琴的声音从空无一人的教室传了出来,程立轻轻地推开门,却发现讲台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碎花连衣裙的少女。 她正在调试手里的小提琴。 程立修长的手指微微抖了抖,有点讶异,“丑小鸭也会拉小提琴?我怎么不知道?” 14、篮球场风波 宁柠正在调试手中李桐新买的小提琴,不速之客突然闯入。 她不想理程立,只是试了试音色之后朝着教室后面唤了一声,“调好了,你试试。” 李桐从后面的桌子底下钻了出来,看到程立后,笑的有点腼腆,“是我了,程立。” 程立一愣,“刚才拉小提琴的是你?” 李桐点头,“嗯嗯,有什么问题吗?” 程立哦了一声,看了看讲台上懒得看他一眼的宁柠,退出去把门又关上了。 他承认,看到一袭白色碎花裙的女孩坐在那里认真调试小提琴的样子,他是心动的。 很少有这种感觉,程立自己都觉得这个宁柠把他的胃口钓到了极致。 原先以为她是装的,靠近陆洵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可他现在不那样想了,这个家伙好似真的很讨厌他。 她真的喜欢陆洵么? 程立边走边在心里嘲笑自己,明明知道女人都是什么样的东西,竟然还试图找到一个只爱他,只对他忠诚的。 他的家庭情况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但他清楚地知道,内里是什么样的腐败肮脏。 程向毅仗着有钱,在外面养女人,还不止一个。 蔡晓柔拿着程向毅的钱,包养男大学生,这一切看在程立眼中,又脏又没水准。 他不信这世上会有对感情忠诚的人。 他对谁都抱着玩玩的态度,不敢轻易付出真心。 他怕背叛,怕背刺。 可如今,他竟然试图去喜欢一个爱耍手段还试图挑拨他和陆洵关系的女孩。 疯了,程立在心里咒骂了一声,骂宁柠的不识好歹,也骂自己傻逼。 - 看到程立走了,李桐才松口气,问宁柠,“你不喜欢他?程立喜欢小提琴拉得好的女生,那个秦芷怡就因为会一点,才经常找他。” 宁柠嗯了一声,“不喜欢那种自以为是的人。” 李桐有点惊讶,“你不会真的喜欢陆洵?” 宁柠笑而不语,将小提琴递给李桐,“我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拿下这次海选试镜,只要你有了这次机会,以后和你偶像合作的机会就很多了。” 李桐有点期待了,“宁柠你可真是我的贵人,我要是学不好小提琴,那就枉费你一番心意了,瞧我的吧。” 李桐很聪明,比宁柠聪明多了,学什么都快,这一点让宁柠感到欣慰。 但要让李桐赢了秦芷怡,大概是有点难度的。 - 尚才高中的体育场旁边有一棵百年香樟树,是市里重点保护的植物。 这棵树经过百年风雨,依旧屹立不倒,开枝散叶。 年代纯爱影视剧《香樟树下的约定》就是在这里拍摄的,短短两个小时的电影,道尽了旧社会的沧桑。 香樟树不远处就是篮球场,它见证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 宁柠和李桐练完小提琴出来,想去看看这棵树。 没想到篮球场上还有那么多人,女孩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程立加油!!” “陆洵加油!!” 听到这两个名字,宁柠一愣,有点好奇地朝着篮球场望过去。 李桐背着小提琴,也是有点惊讶,“程立和陆洵和好了?” 宁柠心想,她哪有那么重要,怎么可能让现在的陆洵和程立翻脸。 现在的陆洵,推开她都不会推开程立的。 宁柠笑了笑,“朋友之间小打小闹不是很正常?” 李桐点头,“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很佩服你,宁柠,整个尚才都没人敢跟陆洵耍嘴皮子,那样的人,看着都让人不敢靠近。” 宁柠知道,陆洵学习好,所有人眼中的好孩子,不喜欢和女生说话,只和程立玩得来。 这样的人,是会让人有距离感的。 宁柠何尝不知道。 可即使他是优等生,全校的楷模,可他依旧是个人。 连宁柠都不知道,这样的人心底,竟然会自卑。 在宁柠的眼里,陆洵那样的人,应是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谁也配不上。 可这样的人,暗恋她。 想到这些,宁柠觉得那张严肃板正的清隽面孔,又多了一丝可爱。 李桐拉着她来到了篮球场边上,只见一群男生正在打篮球。 青春期的活力,大抵就是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 看到这样的场景,宁柠在心里不免感慨一句,青春真好。 正想着,程立忽而转头注意到了宁柠,原本要传给陆洵的球,也没传。 陆洵在边上示意他传球,程立当做没看见,后退两步越过三分线,篮球朝着对方的篮筐砸了过去。 三分球稳稳落筐,周围的女声为他欢呼尖叫。 宁柠一瞥眼,发现闫雯淑和秦芷怡也在,只是这个时候的秦芷怡,还瞧不起闫雯淑。 然而让宁柠惊讶的不是这一幕,她知道秦芷怡和程立走得近。 上一世知道她追程立的时候,秦芷怡还带着一群人把她堵在厕所,警告她离程立远点。 秦芷怡喜欢程立,但程立只把她当消遣的工具。 宁柠并不关心这些,她看向了陆洵。 然而让她惊讶的是,闫雯淑竟然会给陆洵送水? 宁柠,“?” 或许是感觉到宁柠的视线,闫雯淑朝着她望过来,看着她笑了笑,继而将矿泉水递给陆洵,“给你。” 陆洵只是看了她一眼,没理会。 刚掀起球衣擦汗,却看到了宁柠。 擦汗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傲人的腹肌曲线露出视野。 陆洵有瞬间局促,将衣服放下去,仔细扯了扯。 而程立拿过秦芷怡送来的水,喝了一口,走向宁柠,笑的痞坏,“丑小鸭,哥那个三分球帅不帅?” 宁柠没管他的招呼,而是朝着陆洵走了过去。 闫雯淑挡住了她的去路,“你干什么?程立问你呢。” 宁柠回了一句,“没兴趣。” 闫雯淑笑的意味深长,“你不是喜欢程立喜欢的要死不活?嗯?所有人都知道你给他写情书,怎么?被拒绝了就转移目标了?” 这人摆明了要给宁柠难堪。 程立也因为闫雯淑的话,傲气了几分。 他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宁柠,脸上还有没有擦干的汗珠。 “要是丑小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跟我表白一次,我就跟她谈啊。” 周围人开始起哄,秦芷怡的抱着程立的衣服,气的跺脚。 “真是什么人都敢追程立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宁柠当做没听见,只是朝着身后的陆洵,问了一句,“陆洵,我有道数学题不会,你能帮我看看么?” 陆洵拿着篮球的动作一僵,随即点头,“嗯,行。” 宁柠无视了闫雯淑和程立,朝着陆洵软软一笑,“那我先回教室,麻烦你了。” 陆洵面无表情回了句,“不麻烦。” 被宁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视了,程立气的脸色有点难看。 他的笑都变得怪异了很多。 在宁柠转身离开的瞬间,程立一拳头朝着陆洵挥过去了。 被陆洵一把拦了下来。 程立大骂出口,“我他妈把你当兄弟,你撬我墙角?不想活了是吧!” 陆洵大概也忍让程立很久了,这次他没有选择忍让,而是揍了回去。 程立的一拳被他拦住,他反手一拳头砸在了程立脸上。 程立被打懵了。 周围的人都被吓到了。 上次听闻这两兄弟为了一个女孩打架,是在校外。 没想到在校内还能看到一次? 精彩了! 一时间大家都过来看热闹。 程立恶狠狠地朝着陆洵一脚踢过去,又被陆洵躲开了。 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眼看再不管管他俩,可能会出大事。 本来想走的宁柠,看到陆洵退出了那么大的距离忍让程立,终是没忍住上去一把扯住了程立的球衣。 程立一个不慎,被陆洵在肚子上一脚。 程立大骂回头,见是宁柠,气更不打一处来。 他忍着疼痛,咬牙切齿,“你他妈干什么?!别逼我扇你。” 宁柠一溜烟赶紧躲到陆洵身后。 陆洵,“……” 宁柠扯了扯陆洵的球衣边缘,“咱们快走。” 虽然今天和程立和好失败,但陆洵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心情好。 他给了程立一脚,好像把这些天的怨气都踢没了。 程立捂着肚子半天,眼神幽怨地看着他俩。 陆洵只说了句,“下晚自习找你,别走。” 程立大吼,“谁他妈怕你啊,陆洵,你他妈有种的话,今晚别走。” 陆洵嗯了一声,拿着自己的校服转身走了。 宁柠赶紧在他身后跟上。 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程立气的直爆粗。 见周围那么多人在看他笑话,程立大骂,“看你妈啊看,都给老子滚啊!” 一时间,周围的男生女生作鸟兽散。 只有闫雯淑和秦芷怡站在那里。 秦芷怡满眼的心疼,“程立,你没事吧?” 程立深呼吸,没好气,“死不了。” 秦芷怡怒骂宁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太气人了,回头我帮你教训她!” 程立看她一眼,“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教训她?” 秦芷怡,“……” 他一把从秦芷怡手中拿过衣服,“老子的事,轮不到你管。” 秦芷怡,“……”眼泪都要出来了,怎么这么欺负人?自己是帮他,还要被他骂? 程立这人到底多可恶啊。 正哭着,闫雯淑过来安慰她。 秦芷怡看不上闫雯淑,更不想理她。 可闫雯淑冷笑一声,“别白费力气,程立是宁柠的,轮不到你。” 这下秦芷怡更气了,刚要骂,便听到闫雯淑喊住了程立,“程立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程立不耐烦,“滚,老子没闲工夫陪你扯淡。” 闫雯淑大声道,“关于宁柠的,你不想听吗?” 程立的脚步果然顿住,他回头看了闫雯淑一眼,示意她过去。 闫雯淑看秦芷怡的眼神很轻蔑,“看吧,这个男人的心,其实自始至终都在宁柠身上。” 她不知道是对谁说,搞得秦芷怡一头雾水。 闫雯淑追上程立的脚步,邀请他去喝一杯。 程立要不是想知道宁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绝不会答应。 他没好气,还在气陆洵踹他的一脚。 越想越气,“草踏马的,竟然真的为了个疯丫头踹我。” 闫雯淑点了一杯咖啡,问程立,“你以前不是看不上宁柠?” 程立闻言,瞪了她一眼,“以前看不上,现在看上了?不行?” 闫雯淑笑了笑,“可以,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你先栽了进去。” 程立不懂,“什么意思?” 闫雯淑摇头,“没什么意思,你想追宁柠对吧?” 程立沉默片刻,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可她很难搞。” 闫雯淑点头,“是有点,可是她心里有你,你不必慌张,我和她当了这么久的朋友,很了解她,要想追她,你得换个方式。” 程立一双鹰隼一般的眸看向闫雯淑,“什么方式?” 闫雯淑看着他的眼睛,“她已经不吃你这套了,看到陆洵没有?她现在吃那一款,乖乖男。” 程立冷笑,“去他妈的。” 闫雯淑说,“别不信,你再不改改你的脾气,媳妇要跟人跑了。” 程立一愣,“媳妇?” 闫雯淑点头,“对,她以后是你媳妇。” 程立,“……” 闫雯淑,“一辈子眼里只有你的好媳妇。” 程立倒吸一口凉气,“你在说什么屁话?” 闫雯淑笑的温婉,“我说的是真的,程立,相信我,我帮你追宁柠,你帮我追陆洵。” 程立,“……” 闫雯淑,“行么?” 程立冷嗤,“陆洵有什么好?他除了学习好,木头一个,不爱说话,闷骚,还没胆识。” 闫雯淑笑着问,“喜欢需要那么多理由吗?就像你喜欢宁柠,喜欢她什么?” 对啊,喜欢她什么? 倔脾气?能把他气死。 长得漂亮?也一般。 他又不是没见过更漂亮的。 所以为什么喜欢宁柠? 程立不知道。 他叹息一声,没说话。 闫雯淑说,“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别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程立若有所思,“陆洵难追,我不能保证帮你追到。” 闫雯淑说,“没关系,只要你追到宁柠,一切好办。” 程立一直很自信,可对于追宁柠这件事,他有点没底气。 这丫头,跟吃了定心丸一样,存心给他难堪。 所以还得从陆洵那里下手。 - 晚自习后,程立把陆洵约了出来。 陆洵也做好了被他揍的打算,没打算还手。 今天他踢程立那一脚确实过分了。 可没想到,程立约他不是为了打架,而是为了宁柠。 他点燃一根烟,递给陆洵一根。 两人坐在小巷子里的台阶上。 这里很黑,四周无人,就他们俩。 程立嘴里叼着烟,明明灭灭。 他问陆洵,“怎么样你才肯把那个丫头让给我?陆洵,我真的很喜欢她。你欠我一条命,你把她让给我,就当我俩清了,行么?” 15-20 15 ? 偏爱吗 ◎他对她的偏爱如此明目张胆。◎ 程立不是第一次跟陆洵说这话。 上次宁柠在教学楼楼顶亲了陆洵一下之后, 程立被气走,陆洵便去找了他。 那时他就跟陆洵说过,“你欠我的, 你没资格跟我抢。” 当时陆洵也只以为宁柠是为了拿他出气惹程立不高兴, 回答程立, “她不喜欢我,别担心。” 自负自傲的豪门少爷, 也特别有信心, 以为宁柠那样做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还感慨这丫头手段有点高明, 他确实很吃这套。 就这样, 程立以为自己掉进了宁柠设计好的圈套中, 但也不生气。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 她靠近陆洵原来真的只是为了陆洵- 人生顺风顺水十八年的豪门少爷, 第一次在追女孩的途中受了挫, 心里并不好受, 但他却又清楚地知道,宁柠和以往那些女孩不一样。 程立难得静下心来想了想闫雯淑的那些话,发现自己对宁柠确实有种对别的女孩都没有的感觉。 他承认, 这次他真的动心了。 可最好的兄弟, 成了他追女孩的绊脚石。 以前的时候,他干什么陆洵都很支持, 但这次,陆洵好像也变了。 程立生气, 可是没用。 他必须要和陆洵谈判, 让他别掺和进来。 陆洵也悄无声息点燃一根烟, 和程立并排坐在小巷子的台阶上。 他不抽烟, 可是很多时候,新鲜事物总是让人忍不住好奇,想探究。 他将烟放在嘴里,抽了一口,又苦又辣的味道从舌尖弥漫开来。 他微微蹙眉。 所以明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却非要尝试那一口。 明知道卷进这场感情,他可能很难抽身,却依旧想试试。 很晚了,这里又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两个,路灯的光也透不过来。 程立的声音很轻,“我这次是认真的,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发现我真喜欢她,我不希望因为她破坏我们俩的关系,我希望你保持冷静,用你聪明的脑袋认真思考一下,别总是惹我生气。” 这次的陆洵没有上一次坦然,他没有答话。 上一次的陆洵想都没想就回答他,让他别担心,宁柠并不喜欢他。 可这次的陆洵,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程立冷笑,“你看你这个人,就算真的有意思,你也不会主动去追,你等着女生自己凑过来,哪有这样的道理?就算宁柠那丫头喜欢你,你能保证以后不和她分手么?你这种脾气,谁都受不了。” 陆洵依旧没答话。 程立将烟嘴扔地上踩了一脚,又点了一根,“可我不一样,我能时时刻刻陪伴她,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但你给不了。” 他掸了掸烟灰,继续说,“你和她谈恋爱,只是为了一时的新鲜,我知道你长这么大没有女孩子追过你,你乱了阵脚,把好奇心当成了喜欢,我都不怪你,只要你保证以后不靠近她,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你。” 陆洵的半截烟要见底了,他的沉默让程立难受。 程立回头在黑暗中看他,冷笑着摇头,“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让人觉得讨厌,你这样的性格,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 陆洵“嗯”了一声,“我一直这样。” 程立问,“所以你的想法呢?我很想知道你的想法。” 陆洵起身,“我没有资格喜欢谁,那个丫头说喜欢我,我也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但我没感觉,我现在没心情想那些,你跟我说这些纯属多余,你喜欢她,你就去追,别总是做一些惹人讨厌的事情,她也不会拒绝你。” 程立抽烟的动作一僵,“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跟我抢,是吧?” 陆洵回答,“从没想过跟你抢谁,是你自己庸人自扰,我不希望这种事总是困扰我,程立,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喜欢就认真追,别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是所有女孩都吃那一套。” 程立心里堵的一颗石头落地了,他出了口长气,“谢谢你没让我失望,你放心,我一定改掉臭脾气。” 和程立做了快十年的朋友,第一次看到他因为一个女孩改了脾气。 陆洵知道,程立这次是认真的。 只是新鲜感会持续多久,谁也不知道。 陆洵也深知自己的懦弱和无能。 他学习是好,是全校学生的楷模。 可是他害怕有人闯进他的世界。 他的世界时闭塞孤独的,哪怕一直跟着程立混,他始终觉得自己和外界格格不入。 他努力融入那个圈子,以为就可以和程立一样自信大胆。 其实不然,他内心世界始终是闭塞的。 他只能把精力花在学习上。 也是那时候,他发现自己很爱数学。 为什么爱呢? 因为沉浸在一道很难的数学题当中时,他的内心世界才是丰富的。 他才不会去想现实的那些问题,他所有的思绪都跟着数学题走,他才能躲开现实中的不堪。 他爱学习,不是因为学习本身,而是学习能丰富他的内心世界。 如果他不曾觉得内心孤单,阴暗,他也不会那么爱学习。 知识压抑着他心中的狂魔,让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才不至于在最叛逆的年纪,走错路。 小学六年级时,他差点因为心中的愤怒失去一条命,是程立救了他。 程立背着他去的医院,不然他早就失血过多死在了路上。 那也是后来程立能走进他世界的唯一通道。 他拒绝和人沟通,也拒绝任何人探索他的内心。 知道得不到,维持不了,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回应女孩的喜欢,所以一并拒绝了。 他这辈子跟女孩可能无缘,所以宁柠……他也只能看着就行了。 看着她被程立追走,看着她成为程立的一切,自此以后再和他毫无关系。 本来就毫无关系不是么? 可是……心口像裂开了一道口子。 想了那么多年的靠近,终究还是被他拉开了距离。 他不爱笑,以后都不笑了- 宁柠给李桐定的参赛音乐是莫扎特的《G大调小夜曲》,李桐简直叫苦不迭,没日没夜的练。 为了不辜负宁柠一番心意,她是真打算拼了,第一次有人这样为她打算,她心中感恩,自然要用最大的努力回报宁柠。 宁柠觉得挺感动的,她没有看错李桐,她更加相信发光的李桐绝对会扭转她悲惨的命运。 各大高校的女孩为了抓住这次机会,有才艺的基本上都报名了。 模拟考来临之际,那个剧组终于来尚才了,选角试镜现场在香樟树旁边的体育场,要在那里搭建了一个舞台,低年级的放假三天。 李桐的小提琴也练得差不多,虽然还差点火候,但足够试镜的才艺表演了。 她只要把秦芷怡压下去,基本上就赢了。 宁柠忽略了闫雯淑。 投资方和剧组搭建舞台的那天,宁柠看到闫雯淑了,刚开始她没当回事,直到看到她身边的陆洵。 宁柠心中一阵疑惑,闫雯淑什么时候和陆洵走得近了? 刚要下去体育场找陆洵,转眼却发现程立站在她身边。 宁柠愣了一瞬,因为程立那头张扬的头发染成了黑色。 夸张的发型不见了,配着一张痞帅的脸,让宁柠恍惚了一瞬。 他双手插兜里,靠在教学楼后的栏杆上,朝着陆洵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问宁柠,“想不想当女主角?” 宁柠不想理他,便没回答。 程立说,“只要你说一声,这个资源就给你。” 宁柠知道他有这个实力,但她并不想。 她面无表情谢过程立的好意,想去体育场找陆洵,被程立拦住了,“别打扰人家谈恋爱,你这小丫头怎么老想破坏人好事?陆洵第一次被追,你别坏事。” 宁柠不相信闫雯淑追陆洵是真心的,她想知道闫雯淑的目的是什么- 闫雯淑看到宁柠和程立了,故意带着陆洵路过,让陆洵看清楚宁柠的为人。 她在陆洵身后跟着,语气惋惜,“宁柠怎么这样啊?一边说喜欢你,一边又和程立在一起,她的心有那么大吗?” 陆洵刚代表校方和剧组人员商议搭建舞台事宜结束,想回了校长之后,回教室做题。 冷不丁抬眼看到程立和宁柠站在一起。 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脚下步子加快,去找校长。 闫雯淑还在后面问他,“今晚晚自习我能去你们班找你么,陆洵?” 陆洵的手微微握成拳头,给了她一个字,“滚。” 这是闫雯淑第一次听陆洵说粗话,有点稀奇。 果然这人年少就爱宁柠爱的疯魔? 她不信邪。 她偏要追到陆洵。 她来的那个世界,社会秩序已经崩塌了。 熬过了疫情三年,没熬过恶魔的报复。 程立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成了乞丐。 闫雯淑最后一次遇到他时,他像个乞丐跪在街头。 怀里抱着宁柠的骨灰盒。 而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陆洵。 那个天才数学家,疫情期间消失了三年,再回来时,变成了刽子手,成了世界的主宰。 他的报复让社会秩序变得混乱不堪,人人自危。 闫雯淑在躲避追杀的途中,死在了一场车祸中。 再醒来时,回到了九七年。 她怕极了,如果事态发展还和上一世一样,她要怎么样才能扭转局面? 怎么样才能阻止陆洵报复? 那唯一的方法,让程立善待宁柠。 如果程立和宁柠出事,那她先一步追到陆洵,让宁柠在他心中淡化,这样也可以逃过一劫。 不怕坏人蛰伏,就怕坏人有超群的智商。 和平年代,谁能想到一个高知识分子,会成为一个恐怖组织的头目。 如果宁柠不死,陆洵可能还不发疯。 结果宁柠一死,那个教书育人的科研大佬,转眼成了杀人狂魔。 太恐怖了,闫雯淑想,怎么会有人那么在乎感情? 宁柠到底做了什么,让一个男人等了她那么多年? 闫雯淑不知道,但她知道现在的陆洵很缺爱,给点关心应该就能追到他吧? 刚在想,却发现那在和程立说话的女孩,匆匆朝着陆洵的方向跑了去。 闫雯淑骂了一声,赶紧跟上。 只见那女孩停在陆洵面前,光明正大挡住他的去路,质问他和闫雯淑的关系。 “陆洵,你什么意思?我不喜欢你跟其他女生走得近,我生气了。” 陆洵,“……” 闫雯淑冷笑一声,“宁柠,做人不要太贪心,脚踩两只船不是好习惯。” 宁柠闻言,看向闫雯淑,“关你什么事?我喜欢谁与你有关系吗?” 闫雯淑一时语塞,“你!” 宁柠无视了她,随即看向陆洵严肃的脸,笑弯了眼睛,“陆洵,我有道题不会……” 还没说完,陆洵便应了,“嗯,我现在有时间。” 他的偏爱,竟如此明目张胆。 说完,他看向了倚靠在护栏上双手插兜的程立。 16 ? 流言蜚语 ◎“是不是怪我上次亲了你?”◎ 程立脸上的笑又怪异又可怕, 但陆洵没有闪躲,他直直地望进程立的眼底,想知道程立会是什么反应。 程立看着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但并没有因此而和陆洵起冲突, 他像变了个人。 看了宁柠几眼之后, 程立转身走了,但他到底在想什么, 陆洵也没猜透。 按照以往程立的脾气, 不和他打一架是不会罢休的, 可是现在的程立, 好像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陆洵猜不透他。 看到程立走了, 他才看向眼前比他矮了半截的女孩, 只见她还在看着他笑。 陆洵的心情有一瞬间紧张, 只说了一句, “你拿了不会的习题来一班找我, 我先有事回了校长。” 宁柠点头如捣蒜, “好好好,你快去吧,我马上来找你。” 陆洵嗯了一声, 抬步走了, 都没多看旁边的闫雯淑一眼。 宁柠傲气了,不屑地看了一眼闫雯淑, 朝着她笑了一下,“别白费心机, 闫雯淑, 你的程立等你呢, 别抢我的陆洵。” 闫雯淑简直震惊, 这个时候的宁柠,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 上一世的她追程立追的多窝囊啊,怎么这次转身追陆洵了? 哪里出了问题? 闫雯淑气的不轻,因为这样一来,她追陆洵是毫无胜算的。 她得想办法促成程立和宁柠才行,她可不想重来一次还被陆洵这个魔鬼支配。 当然了,她也有私心,想知道那样一个人,爱人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 宁柠拿了自己的习题去一班找陆洵,这两天低年级放假,就高三还在学校。 这个时候正是晚饭时间,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宁柠拿着数学试卷敲了一班的门,里面传来陆洵清清冷冷的声音。 “进来。” 宁柠推门进去,将门关好,发现教室里空无一人。 陆洵正在做题,见她来了,示意她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 宁柠假装没听懂,直接坐在了他旁边。 少年的身子僵了一瞬,薄唇紧抿,“我让你坐前面去。” 宁柠把习题往桌上一放,语气温软无辜,“为什么?” 陆洵沉默片刻,“因为你坐的程立的位子。” 宁柠哦了一声,“他的座位不能坐么?” 陆洵回答,“他会生气。” 宁柠哦了一声,就是无动于衷。 陆洵让她坐前面去,并不是因为宁柠坐了程立的位置,而是他不习惯和女孩靠这么近。 他这个人怪得很,班上如果只有一个女同学,他都不会留在教室,因为那种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 五岁留下的后遗症,跟到了现在。 他也很无力,想要克服,但始终克服不了。 宁柠坐在他旁边,他的心跳已经飙升到了一个临界值,随即而来一种压抑的窒息感。 他深呼吸,想再次开口让宁柠去前面,结果手被宁柠一把捉住了。 陆洵的手指一僵,不得已转头看向宁柠。 只见她笑的跟朵花儿一样,问他,“伤口好了么?这么漂亮的手,怎么就受伤了呢?” 陆洵,“……” 他动都不敢动。 心要从胸口跳出来。 他也不知道这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什么。 身子崩的僵直。 最后实在无法,他只能冷着脸问宁柠,“你是来做题的,还是来调|戏我的?” 宁柠笑了一声,“没有,没有,我哪敢调戏你,就是觉得,和你待在一起,很开心。” 陆洵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拿开,“下星期模拟考,你数学那么差,还不努力。” 宁柠点头,“我会努力的,所以这几天我能找你补数学么?” 陆洵抿着唇没答话。 宁柠追问,“可以么?不可以么?陆洵,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是不是怪我上次亲了你呀?” 不说还好,一提这茬,陆洵的耳尖就要红到冒烟。 但他依旧要假装镇定,不能自乱阵脚。 他咳嗽一声打断宁柠的喋喋不休,“找题,别说其他的。” 宁柠哦了一声,将习题册翻开,把自己不会做的全部指给陆洵看。 “这些都不会。” 陆洵看了一眼,也没责备她那么简单的题都不会,而是拿过去,认真地看了一遍之后,想用最简单的方法让宁柠听懂。 宁柠一只手撑着脸颊,转眼看到他的侧脸。 陆洵的侧脸很绝,脸上的轮廓线条很清晰,尤其是下颌线,特别明显。 睫毛也很长,根根分明。 宁柠心里有点烫,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脸,但又充斥着痛感。 她总是会想起那个为她哭红眼的男人。 还有他们之间唯一的一个拥抱。 她希望自己死后,陆洵不要出事,她希望陆洵不要被病毒感染,度过安稳的下半辈子。 可是后来的陆洵到底怎么样了,她始终不知道- 少年认真审视着习题,好似心无旁骛。 沉浸在数学题中的他,会淡忘身边的一切。 当他在草稿纸上为一道题写下好几种解题方式时,他的心情是无比放松的。 苍劲有力的钢笔字,跃然纸上。 一转眼,却发现那女孩在盯着他发呆。 他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 陆洵冷着脸,咳嗽一声,“看题,别看我。” 宁柠这才如梦清醒似的,匆忙点头,“哦,好,” 怎么能不看呢,她错过这个人太久了,久到没有认真审视过他的容貌。 宁柠往陆洵身边凑,陆洵往墙边挪了挪身子。 宁柠又凑过去,陆洵终于出口长气,“别挤了。” 宁柠就笑,“没挤,没挤,我看不清,没戴眼镜。” 陆洵的身子僵着,虽然很不舒服,但还是往宁柠身边凑了凑。 “这道题其实挺简单的,你们文科的数学题并不会很难,要找对方法,你看这个……” 陆洵认真讲题的样子很吸引人,低沉肃冷的嗓音,配上一张严肃的脸,总让宁柠忍不住想逗他笑。 这样一本正经的人,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 宁柠真的好想知道。 她甚至都能想到以后这人成为数学界大牛人物时给学生讲课的样子。 严肃,一丝不苟,永远都是一张无悲无喜的脸。 想到这里,宁柠忍不住笑出声,给正在讲题的陆洵整不自信了。 陆洵看她一眼,见她笑的开心,疑惑,“我哪里讲错了么?” 宁柠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可爱。” 陆洵,“……” 说真的,别人说他可笑、可怕他都信,唯独不可爱。 陆洵严肃道,“不好好听以后别找我讲题。” 宁柠赶紧认错,“对不起,我不敢了。” 陆洵嗯了一声,“继续,过会儿让你写出来完整的解题步骤。” 宁柠顿时头大,“啊?写出来?要命了陆老师。” 陆洵,“……” 两人正僵持,教室门突然被推开。 进来两个女同学,见陆洵身边坐着一个女生,还和他挨那么近,两女生也是惊讶了。 陆洵看了她们一眼,没理会,继续给宁柠讲题,教室里就只剩下陆洵一个人清冷如玉的声音。 两个女生是同桌,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哇,真是奇了怪了,班长身边竟然还能坐女生。” “只能说那女生胆子挺大,敢坐在程立的位置上。”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班长以前不和女生独处,之前我一个人在教室,他来得早,推门一看我在里面,关上教室门又走了。” “这个女生是谁啊?不像我们邻班的。” “五班的,之前不是都在传程立和班长为了一个女生闹掰了么?就这个。” “不是吧,咱们班长真的会喜欢文科班的渣渣?” “谁知道呢,你看都坐一起了。” 两女生齐刷刷朝着陆洵和宁柠望了过去。 陆洵感觉到视线,如芒在背。 他轻声道,“这些题的解法我都给你写出来了,你先拿去看,有不懂的再问我。” 他把自己的草稿本递给宁柠。 宁柠知道陆洵觉得窘迫,也不给他为难,拿起自己的习题和草稿本起身就走。 也没有多余的话,她看了一眼那两个女生,两女生低下了头。 宁柠出了教室,结果陆洵后脚也出了教室。 那两女生出口长气,“跟班长独处,太压抑了,还是佩服那女生。” 她的同桌回答,“谁说不是呢,好学生大抵都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尤其还是班长这种天才级别的,哪个女生敢追啊。” 没人敢追陆洵,因为还没靠近就被判出局。 绝情又无情。 可有一天,会出现一个例外。 谁也不知道那个女生为什么会成为例外,只知道那女生挺大胆。 竟然敢当着程立的面靠近陆洵,跟他表白。 然而大家不知道的是,在这个女生追陆洵初期,就把人家初吻夺走了。 这要是被人知道,三观都要崩塌。 随后绯闻就来了。 从来以好学生著称的年级第一,要被保送到一流学府的天才少年,和一个学习贼差的女生谈恋爱了。 谣言四起,流言蜚语直戳宁柠脊梁骨。 两个当事人被教务处找去问话。 对于宁柠而言,和陆洵谈恋爱这件事倒也不算谣言,因为她就是那样想的。 但对于陆洵而言,宁柠的出现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学业,这一点并不是宁柠希望的。 她期待自己这一世能为了陆洵变成更加优秀的人,但不希望因为自己影响到陆洵以后的路。 所以她准备一个人揽下所有罪责。 教导主任地中海老刘端着保温杯,保温杯里泡着枸杞茶,他喝了一口,表情不悦,“这尚才任何一个人谈对象我都不意外,除了你陆洵!这个节骨眼上,你给我谈恋爱,你要气死谁!” 宁柠有点着急,想解释,可陆洵率先开口了,他的表情毫无波澜,“那我要是说我家里人已经给我物色结婚对象了,刘主任觉得该怎么解决呢?他们甚至等不到我毕业,就想让我结婚。” 这话一出,连宁柠都愣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洵,但陆洵没看她。 刘主任一口茶叶吐回保温杯,“这种情况虽然很正常,但我觉得不妥,我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这种事情影响你,我回头去你家家访,让把这件事推迟到高考完再说。” 陆洵回答,“倒也不必麻烦刘主任,我只是想说,没有人能影响我的成绩,也不会有人影响我的高考,你放心就是了。” 老刘一愣,看向宁柠,“所以你俩咋回事?” 陆洵解释,“帮她看了两道题,便被误会了,这件事责任在我。” 刘主任哦了一声,“没谈恋爱就行,还有你宁柠,你和陆洵能比吗?人陆洵是要被保送的,你要是不努力一下,就你那成绩,高考完要回家结婚生孩子吗?” 宁柠翻了个白眼,“谁说我没有努力学习?我都找陆洵给我讲题了,我还不上进呀?刘老师,你不能这样看不起我,说不定我以后还是学校的骄傲呢。” 刘主任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承认你爸妈都很优秀,都是有名望的艺术家,你以后也不缺出路,上进是好事,我也不打击你,下星期的模拟考,你先把数学考到60分,行吧?” 宁柠,“……” 刘主任摆摆手,“行了,都去学习吧。” 宁柠扁着嘴,明显不开心。 陆洵本来要走了,结果转身还是说了一句,“作为老师,不该打击学生的上进心,也不该看扁每一个学生。” 刘主任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陆洵你在跟谁说话?你敢跟老师犟嘴?你可真跟程立混出息了。” 陆洵回答,“倒也不是,只是觉得打击学生的上进心,不是老师该做的,你该鼓励他们,而不是打击他们。” 说实话,那一刻,宁柠觉得陆洵A炸了。 这才是以后要教书育人的大佬该说的话。 怪不得后来他的那些学生都很爱戴他,这样的老师,谁能不爱。 怪不得从他手中毕业的学生,一个个都成了国家栋梁,科研界的顶梁柱。 陆洵的教育理念太超前。 宁柠跟在他身后,小心脏都在雀跃。 结果没注意陆洵停下,一下子撞在了陆洵的背上。 宁柠痛呼一声,揉了揉额头。 陆洵回头问她,“那些题看懂了?” 宁柠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尖,“也不是很懂,但在努力看。” 陆洵嗯了一声,“不懂的随时问我,来我班上找我也行。” 这次换宁柠愣了,“啊,他们不是都在传我俩……” 陆洵回头问,“我俩怎么了?还是说……你真的,想和我谈?” 宁柠,“……”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主导陆洵的人,她怎么都没想到,会被陆洵反将一军。 宁柠白皙的皮肤肉眼可见爬上绯红,她一时间愣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刚在教务处澄清诶祖宗。 见宁柠愣在那里,陆洵唇角若有似无勾着一抹笑,“今晚下自习等我,我给你我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昭昭月牙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7 ? 共沉沦 ◎想让她知道他的心到底有多热。◎ 陆洵一句话让宁柠的心里忐忑了许久,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明明是她先招惹陆洵的,把一个优秀的好学生拉进来共沉沦, 可害怕的竟然是她? 她在怕什么? 怕陆洵跟她表白? 那样的人, 真的会跟她表白, 还是看她笑话?她并不觉得现在的陆洵真的这么容易搞定,如果他真的那么好追, 那追陆洵的女孩子肯定比追程立的还多。 宁柠有点不信, 但也只能将这份疑惑藏在心里, 并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因为她不会放弃陆洵, 不管陆洵跟她说什么过分的话, 她都不会放弃。 她上一世能那样毫无尊严追程立, 那这一世也可以同样追陆洵, 并且她相信陆洵的人品要比程立好很多, 能追到陆洵是她赚了, 追不到那就作罢。 感情这件事,她会优先选择陆洵,如果陆洵不要她, 那她这辈子准备专注搞事业了。 这两天剧组在选角试镜, 李桐的试镜安排在周末,宁柠有时间去观看。 李桐的那首曲子已经练得差不多了, 就是还差点火候,但要赢了秦芷怡, 完全没问题- 宁柠怀着忐忑的心回到教室, 发现自己座位上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他没穿校服, 穿着黑色的皮衣, 皮衣敞开着,露出里面黑色的衬衫。 衬衫的扣子开到了第二颗,宁柠一眼看到了他清晰可见的锁骨,缀着一颗铂金指环项链。 银白色的光泽,衬得皮肤格外白皙。 程立。 宁柠的脚步顿了顿,想着快上课了,程立应该会走的,所以她先去李桐那里坐了会儿。 李桐不练小提琴的时候在正常上课,看到程立的时候,她就知道是来找宁柠的。 他往那里一坐,全班人都没人说话了,甚至都在座位上做起了习题。 见宁柠回来。李桐一双漂亮的圆眼充满了担忧,“这都快上课了,程立还不走?” 宁柠和她挤在一张凳子上,心情也略显复杂,“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是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老师的课,历史老师脾气很差,绝不允许任何学生无缘无故调换座位。 之前宁柠不和闫雯淑坐了,坐到后面没人坐的位置上,都被历史老师骂了一顿,宁柠都没说话。 历史老师之所以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还是因为家庭情况,他爸是副市长。 眼看上课铃响了,成立还没走,就坐在宁柠旁边的位子上。 宁柠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坐回座位。 程立笑的意味深长,将一盒巧克力扔到了宁柠的桌上。 “送你。” “……” 教室落针可闻,没人说话,因为程立脾气差,大家都小心翼翼。 历史老师一身正装进门了,手里拿着书本,挺拔的身材,严肃的面孔,给学生一种不可亵渎的庄重感。 可是他刚上讲台,就一眼看到了程立。 他表情严肃,扬了扬下巴,“后面那个同学,不是本班的,回你自己的班级。” 程立不以为然,“老师,上你的课就行了,少管我。”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但没人敢看程立。 程立是尚才出了名的难管教,季星凡听过这个学生的名字,但没教过。 他是教文科班历史课的,和理科班不怎么打交道。 但没想到会有人在他季星凡的课上闹事。 季星凡遇到了对手。 “谁教你上课期间在其他班级乱窜的?你班主任么?” 季星凡的语气很不悦。 但程立就喜欢和硬茬子对着干,冷笑一声,“老子喜欢在哪个班待着就在哪个班待着,管得着?奉劝你,少管我,上你的课。” 季星凡放下书本,迈开大长腿走下讲台朝着程立走去,“年纪不大,口气很狂啊?” 成立见他下来,也站了起来,两人的身高不分伯仲,但明显季星凡的气势更强一点。 程立的脸色也变了,“想打架?真好笑,老子就没怕过谁。” 是了,程立是敢打老师的哪一类学生。 他的挑衅让季星凡唇角勾了笑,“你很有种啊。” 程立回他,“你也挺有种。” 季星凡勾勾手指,“往前面一点。” 程立不甘示弱,往前走了一步,还没收脚,那锃亮的黑色皮鞋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上次被陆洵踹了还没好的伤,又被伤到,程立倒吸一口凉气。 季星凡的牙齿微微咬着,紧接着又是一脚,程立直接后背砸在了墙上。 教室里一时间落针可闻,没人敢说话了。 程立气的抡起宁柠旁边的凳子就朝着季星凡砸了过去,一板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季星凡的胳膊上。 他用胳膊挡住了袭击。 接下来季星凡再没客气,直接上拳头,给程立砸的起都起不来。 宁柠吓坏了,她都吓得不敢动。 程立被季星凡狠狠打了一顿,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季星凡笑的轻蔑,“小子,知道我以前干嘛的么?你以为我来尚才真是教书的?” 一时间学生都惊了,季星凡放过了程立,告诉自己的学生们,“我会接受调查,但我还会完好无损地回到这个讲台上,我看以后谁还敢在我季星凡面前这么跳!” 程立动不了了,气的握紧了拳头。 被季星凡揍得全身上下都疼。 这次真的遇到硬茬子了。 季星凡直接当场打电话给校长,“我把你的学生打了,那个叫程立的,过来看看吧。” 季星凡简直让一众学生佩服的五体投地。 尚才高中谁不知道程立,更知道他的家世背景如何强大,就连校长都对程立客客气气的,因为程立他爸每年都会给学校捐好一笔钱。 结果程立竟然被一个老师给打了。 校长吓坏了,火急火燎跑来,赶紧打了120。 他的语气虽有责备,但还是不敢对季星凡大声,“我的祖宗诶,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着解决,非要打架?这传出去多难听。” 季星凡只是轻轻揉了揉胳膊,“我就讨厌这种仗着家里有钱不把学校当学校的人,看看人家陆洵,你俩不是尚才出了名的好兄弟?陆洵怎么就那么好?” 程立听到陆洵的名字,气的想笑,“是,你们都喜欢他,可他妈是j女你们还不知道吧?”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搞沉默了。 程立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表情依旧自负不屑。 他转头看向宁柠,笑的轻蔑,“j女生出来的孩子你也喜欢,你就不怕他以后也像他妈一样,谁都上,嗯?” 季星凡又想给他一脚,被校长拦下了,校长怒喝一声,“程立,这里不是你发疯的地方,跟我去办公室!” 程立一脚把宁柠的课桌踹翻,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吃人,他咬牙切齿看着校长,“如果陆洵不退学,那我立马退学,你们尚才都别好过。” 说完,程立再没看任何人一眼,大步流星出了教室,这捅出来的烂摊子,还要校长收拾。 校长追出去,示意季星凡继续上课,程立的事情不用管了。 季星凡往宁柠的方向看了一眼,宁柠都没敢抬头。 程立这事情闹得挺大,校长找了陆洵一起问话。 希望程立的那些言论不要对陆洵有影响。 陆洵的表情无悲无喜,他都没有说一句责备程立的话。 程立却越看陆洵越气,在五班发完疯,又去校长室发疯。 他摔了校长的茶壶,质问陆洵,“你一个家庭不健全的人,一个从妓|女胯/下出来的玩意,凭什么处处跟我作对?” 校长怒喝,“程立!我要不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今天非得给你教训不可!” 程立冷笑,“谁怕谁啊?我就发疯了,我就是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 校长看了一眼沉默的陆洵,心里也是忐忑。 眼看上面的公文都出来了,要陆洵离高考前一个月去参与考题编纂,他真怕这个节骨眼上,陆洵不干了。 校长好言好语地劝,“我调查过事情的起因了,你俩因为一个女生闹成这样是不是?事情的起因是那个女生,那我会想办法解决问题的。” 闻言,一直沉默不言的陆洵这才抬头看向校长,声音无悲无喜,“和她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他又看向程立,“你讨厌我,我可以不出现在这个学校,但是程立,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你没有任何资格去左右别人怎么做。” 程立不想听,“闭嘴,不想听你说话,你消失最好。” 陆洵嗯了一声,起身对校长鞠躬,“那我明天起就不来学校了,校长,这是我和程立的恩怨,和任何人都没关系,不要牵连其他人。” 校长叹息一声,安抚陆洵,“你别往心里去就好,陆洵,你是好孩子,不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你的未来一片光明。” 陆洵鞠躬谢过校长,“谨遵您的教诲。” 校长摆摆手,“后续工作我会跟你家里联系。” 陆洵点头,继而转身离去。 他和程立彻底闹掰了,但他并不觉得难过。 他比谁都了解程立,也比谁都清楚,程立有多喜欢宁柠。 如果换成别人,大概已经残缺不全了。 程立还是给了他退路。 可是,又怎么退呢? 陷进去了,又怎么能出来。 他的心思很阴暗,是真的阴暗。 程立讨厌谁恨谁,明着就来了,可他不一样。 他要在所有人面前立人设,要在宁柠面前伪装自己。 他的好孩子人设屹立不倒。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眼神有湮灭一切的可怕- 宁柠在紫藤花架下等陆洵,想把今天的事情说给陆洵听,也想让他别在乎流言蜚语。 她知道,不久的将来,关于陆洵的身世问题,将成为凌迟陆洵的利刃。 宁柠担心又心疼,生怕陆洵想不开。 李桐想陪她等,都被她拒绝。 她要一个人等陆洵。 等到校园变得寂静,陆洵才姗姗来迟。 他背着一个黑色书包,里面装满了书。 宁柠满心欢喜迎上去,担忧的眼神掩饰不住,“陆洵,你没事吧?我看你从校长室出来,又去教室,没事吧?” 陆洵朝着她笑了一下,“嗯,没事,校长找我商议重要的事情,可能从明天起,就不来学校了。” 宁柠心里一窒,“不来学校了?是不是因为程立?” 陆洵摇头,“别瞎想,你好好学习。” 宁柠心中憋屈极了,还想说什么,被陆洵打断了,只见陆洵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来,递给她,“这是我研究往年的高考数学题,有一些类型我做了专门的标注,是高考中常见的题型,送给你,你好好看,和文科的大差不差,希望你有个好成绩。” 宁柠拿过去,到底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洵看了看周遭的紫藤萝,馥郁的花香该有浪漫的气息,可在他这里只有苦涩。 他行为僵硬的跟宁柠道别,“那我走了。” 宁柠喊住他,“你不是有话跟我说?” 如果陆洵现在跟她表白,她一定上去抱抱他。 她总感觉陆洵都要碎了。 可陆洵脚步一顿,却什么都没说。 宁柠追过去,“真没其他的话了?” 陆洵深呼吸,压下心中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只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程立被打进医院了,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听说进了ICU,正在抢救。 陆洵也不在尚才了,一时间关于这两人闹崩的话题赛过了剧组试镜。 对于程立进ICU,宁柠没有任何感想,李桐倒是八卦得很,想知道程立惹了什么人。 宁柠兴致缺缺,帮她调试比赛用的小提琴。 但她话锋又一转,说到了陆洵,“陆洵那么好的学生,家庭情况怎么那样?这会成为他一辈子的耻辱。” 闻言的宁柠终于忍不住开口,“他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没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但他能掌控自己的人生,打不倒他的,终究被他踩在脚下。” 李桐赞同地点头,“他真的退学了吗?” 宁柠摇头,“他不可能退学,就算全市的学生都被退学,他也不可能被退学。” 这点李桐也赞同,“这世上多少年才能出一个陆洵那样的天才,可是他最近都没来学校了。” 宁柠拉了一下小提琴的弦,“他会回来的。” 程立容不下他,但他不是毫无去处。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这个人是要去参与高考题编纂的,大概借着这次就走了。 那是他的荣耀,他的辉煌,谁也拿不走- 程立这次遭遇的事件有点严重,但谁也不知道他惹了什么人。 前脚和陆洵闹掰,后脚就进了医院,家属报了警。 警察让程立想想是什么人打他,程立怀疑是陆洵。 但陆洵已经不在本市。 警察访问学校,跟校长了解陆洵这学生怎样,他摇头,“绝对不可能是陆洵,陆洵是好孩子,别冤枉他。” 而不为人知的角落,戴着黑色帽子的少年掸落一地烟灰,修长的手指划拉着手中的翻盖手机。 帽檐遮住了他所有情绪,晦暗不明。 闫文嘉像个狗一样跪在他脚下,小声汇报,“洵哥,留了条命。” 少年清清冷冷地嗯了一声,头都没抬,“我不在的这一个月里,让他别靠近宁柠。” 当微光再压不住他心中的魔,那他就阴暗扭曲地活着。 学业他要,宁柠……他也要。 想到宁柠,他胸口一阵窒息,他伸手按了按。 想像疯了一样抱抱她,汲取她的温度,让她知道他的心到底有多热。 作者有话说: 感谢宝子们营养液投喂~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碳酸草莓氧、粉色锅包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8 ? 告白 ◎“陆洵,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轻轻出了口长气, 修长伶仃的手指拨开黑色冲锋衣的衣袖,一串沉香手串映入眼帘。 淡淡的香味冲淡了他片刻的焦虑和惶恐,他将沉香手串蹭到鼻尖, 往下再到薄唇, 虔诚又隐忍。 没人知道这串沉香珠子有什么用, 但被这人当成珍宝,闫文嘉跟在他身边的这两天, 见他每天都熬到很晚, 但那串沉香珠子从未离开过他的手腕。 他记得以前洵哥是从不戴任何饰品的, 他和程立不一样, 程立像个暴发户, 金戒指、铂金项链从未离手过, 但陆洵身上从没出现过任何饰品。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他有了戴手串的癖好, 而且还跟佛珠似的, 但又看起来不是很昂贵的材料做成。 闫文嘉想不明白, 但也不敢问。 人人都道陆洵是好孩子,全市学生的楷模,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全国总冠军得主, 尚才贵族学院的天才, 哪个学校不以有他这个学生为荣? 可这样的人,私下脾性阴晴不定, 打人从不手软,闫文嘉见过他一脸血的样子, 那模样和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尤其前天晚上打程立的时候, 闫文嘉吓得都没敢说话。 直到他一拳头血站起来, 修长的手指上都是程立的血, 可他却轻轻舔了 ?璍 一下自己的手指,像极了吃人血的魔鬼。 闫文嘉看到他连神情都没变一下就吩咐自己,,“找人把他扔在医院门口。” 闫文嘉吓得大气不敢出,全身汗流浃背。 他一直以来对陆洵的印象被颠覆,他以为陆洵好惹,以前还时不时会欺辱他一下,这次闫文嘉彻底被吓坏了,匆忙应下陆洵的吩咐,回来又是道歉又是请求陆洵原谅。 陆洵只给他一句话,“以后,跟着我混,帮我办事,我能保证你活的好好的。” 闫文嘉感恩戴德,跪在陆洵的脚下谢他不计前嫌。 程立是尚才出了名的校霸,所有人都不敢惹,明面上大家都觉得陆洵是他的好兄弟,什么都被程立压一头,殊不知这个在程立身边混的“好孩子”,心思有多阴暗。 闫文嘉是城南职高附近的一霸,除了陈建峰那一伙,基本上都是和他混的,在他们城南职高的校霸被程立打了一顿退学之后,基本上那附近就是闫文嘉的天下了。 可他没想到,到头来,所有人都输给了陆洵,起初陆洵只是出钱找他打程立,他没想到会被陆洵这么阴暗的一面吓死。 他瞬间就想到了小学时的那事,有人侮辱陆洵他爸,陆洵拿着菜刀就去找那些人了,差点被人砍死,还是偶然撞见他的程立从那群人手中救下了陆洵,送他去了医院。 从那以后,再没听过陆洵打架的事迹,但他和程立成了好友,一直都是程立身边的陪衬。 现在想来,陆洵这人太会伪装了,闫文嘉见过了他的真面目,如果不听从他的吩咐,闫文嘉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宁柠找闫雯淑要钱,闫文嘉气的想把她打一顿,但没想到陈建峰一群人见钱眼开,拿了钱放过了宁柠,说当时程立和陆洵在,要是公然打女生,会死得很惨。 闫文嘉当时只是骂了陈建峰一群人,没在意过后果,可如今看到陆洵那个样子,闫文嘉真的很怕,因为他发现陆洵好像很在意宁柠那个女生- 正想着,那人又开口了,声音冷冷清清,无悲无喜,“你妹妹闫雯淑,总喜欢和宁柠过不去,这件事我一直记着,我希望你这个当哥哥的,能开导开导她,可别让她走错路了。” 他的眼睛在看手腕上念珠一样大的沉香珠子,可是压迫感让闫文嘉后背发凉。 闫文嘉咽了咽口水,笑的谄媚,“洵哥,放心,我妹妹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我肯定帮您教训,她还小,不太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陆洵嗯了一声,“星期天的那个试镜,让她输给李桐。” 闫文嘉一愣,“就那个剧组选角吗?” 陆洵没回答,闫文嘉笑的有点难看,“可是就算我妹妹输给她,其他人也会赢她,这件事是不是……” 陆洵冷笑一声,微微弯腰凑到跪在脚下的闫文嘉,“听不懂人话?嗯?” 这个反问扬着一点尾音,却让闫文嘉感觉到了挑衅的意思,他赶紧应下,“行,洵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就去办。” 陆洵满意了,交叠的二郎腿放下,“闫文嘉,别玩花样,不然你的下场就跟程立一样。” 闫文嘉寒毛直竖,颤抖着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洵哥,相信我,以后这个H市,我只听您一个人的。” 少年迈开长腿,将帽檐压下,头也不回地离开。 闫文嘉见他走了,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像是被人抽了魂- 少了陆洵和程立的校园也少了很多热闹,但程立脱离了危险,也算是一件好消息。 听说他被人打断了一根肋骨,下手极其狠毒。 校园里都在传他惹了什么人,报警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大家都说打他的很有可能是陆洵,但又没人信,毕竟陆洵这样的人,即使吃亏,都不可能动手打人吧。 这个传言便被否定了,可是闫雯淑却对陆洵打人事件深信不疑,她觉得那是陆洵能干出来的事。 那人伪装了几十年,直到宁柠死后才不装了,想来这人年少时期就如此阴暗。 所以当闫文嘉前来劝她输给李桐的时候,闫雯淑直接就质问,“陆洵让你来的?” 闫文嘉一听差点吓死,虽然很害怕,但他还是否认,“瞎说什么,我和陆洵怎么可能认识?人好学生看不上我。” 闫雯淑冷笑一声,“哥,别隐瞒我了,让我输给李桐,是想让宁柠欢心?可是李桐那个废物,她凭什么当主角?她还是去给她偶像暖床比较好。” 闫雯淑才不信她哥的话,上一世陆洵找她让她从程立手里救宁柠,她没帮,陆洵转眼就把她哥塞进了赌场。 她哥赌博欠下一屁股债,都是自己帮还的,而陆洵还要装好人,帮她哥逃债,可最终的结果呢?她哥成了陆洵手中用来杀人的棋子。 想到这里,闫雯淑出了口长气,她警告闫文嘉,“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哥,你玩不过陆洵,别把自己玩死了。还有,我要见陆洵,有些话我得当着他的面说。” 闫文嘉的眼睛瞪得有点大,他不知道妹妹为什么会知道他和陆洵混在一起? 这太吓人了好吧? 闫文嘉结结巴巴,“我、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不是说他离开本市了吗,妹妹你……” 闫雯淑打断他,“别跟我狡辩了,关于宁柠的,他一定想听的。” 闫文嘉,“……” 闫雯淑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她和程立的下场都不会好,程立已经被打进医院了。 绝对是陆洵干的- 闫雯淑成功见到了陆洵,在一个健身房里,那少年穿着黑色的衬衫,戴着黑色的帽子,帽檐遮住了他的情绪,他坐在健身房的沙发上,划拉着手机。 她就知道陆洵离开只是个幌子,这人在暗处报复呢。 闫雯淑和闫文嘉一起来的,健身房里没什么人,就陆洵一个。 他听到声音,都没抬头。 隐约能看到他划拉手机的修长手指指节上还有淤青。 闫文嘉内心忐忑,“洵哥,我妹妹非要见你,没办法,我就把她带来了。” 少年这才微微抬眸,眼神冷冷清清,看向这兄妹。 那眼神,让闫雯淑有下意识的恐惧,她差点没站稳,但还是镇静下来,走向陆洵,在他面前站定。 “我就知道你还没走,程立是你打的吧?” 陆洵将翻盖手机合上,抬眼对上闫雯淑一双恐惧的眼神,唇角挑了笑,“所以呢?” 闫雯淑咽了咽唾沫,“没什么所以,就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 陆洵没说话,闫文嘉已经拉住妹妹的校服衣摆,让她不要说了。 可陆洵短暂的沉默之后,薄唇施舍似的吐出一个字,“说。” 闫雯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做我男朋友。” 闫文嘉,“……” 少年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着膝盖。 一下,两下,三下。 他忽而笑了,“想追我?” 闫雯淑深呼吸,“喜欢你,不行么?” 陆洵摆了摆食指,“不配。” 闫雯淑,“……所以,你只要宁柠?她有什么好?” 陆洵闻言,沉默了半晌。 他轻轻地拨弄着手中的沉香珠子,没说话。 闫雯淑觉得心里憋屈,“都是女生,为什么只有她能追你,她救过你的命么?” 陆洵闻言,又笑了,他的笑很好看,但又让人觉得冷寂。 他抬眼望进闫雯淑的眼底,“不,她在我眼中,比肩神灵。” 闫雯淑,“……” 闫文嘉,“……” 陆洵缓缓站起来,压迫感也随之而来,“她学习一般,爱耍我,喜欢开我的玩笑,但我始终甘之如饴,因为她看得到我。” 他顿了一下,弯腰凑到闫雯淑面前,表情夸张狰狞,“还记得那个大杂院么?在你们嬉闹嘲笑我没有母亲时,她选择牵着我的手融入大环境,那时候,我就发誓,以后谁欺负她,我就弄死谁。喜欢她不是因,是果。” 他狰狞的眼睛充斥着火焰一般,红了一边,疯了似的摊开手,耸肩,“她不需要多好,她只需要看到我就行了。只要是她,丑的,美的,我都会喜欢,可你呢闫雯淑? 他忽而嘶声力竭,平时清清冷冷的低沉声音,震耳欲聋,眼睛里的红血丝都爆出来了,“你凭什么理直气壮地站在我面前说喜欢我!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12 16:25:13~2023-12-13 17:0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还有头发我还能熬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9 ? 试镜现场 ◎她上台的一瞬间,所有人黯淡无光。◎ 他眼底有病态的疯魔, 闫雯淑看着他那双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 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传遍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感觉自己被什么扼着喉咙, 喘不过气来, 她想后退, 可脚下有千斤重。 刚退了一步,就被身后的闫文嘉扶住了, 闫文静掐了一下她的手背, 那态度很明显是在说别惹陆洵生气。 闫雯淑这才回神, 两行眼泪那么清晰, 她伸手抹了一把, 却见陆洵已经再次坐回了沙发上, 帽檐遮住了他疯魔的情绪, 声音也恢复到了冷清, 但嘶声过后的沙哑感还在。 他说, “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蠢话, 我不爱听,也不想听。” 闫雯淑再次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有一种预感, 这一世的陆洵, 只会比上一世更残忍无情。 她要怎么办?她到底还能做什么才能安稳度过一生?陆洵拒绝她的表白,她还能以什么身份待在这个人身边? 她太害怕了, 但害怕中又夹杂着对这个人的一种无形的仰望感,这种感觉和程立给她的感觉不一样。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 那么剧烈, 却又那么真实。 这感觉表明, 她上一世从头到尾都没爱过程立, 她只把程立当上位的工具,当报复宁柠的手段。 她没爱过……她以为自己的心是死的,可是在面对陆洵时,她又感觉自己那么鲜活。 她看着陆洵落泪,有种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的虚幻感,她连陆洵的衣角都碰不到。 不,她不会轻易认输,她要陆洵- 闫文嘉额头的汗珠都如此清晰,在震惊中滚落,他拉了一把闫雯淑之后,感觉喉咙像是干渴似的缺水,连说话都像在吞钉子。 “那个,洵哥,对不起……我妹妹他年纪小,你别在意。” 陆洵嗯了一声,“别告诉任何人我还在市里的消息,走漏一点风声,你两兄妹就自食恶果。” 闫文嘉赶紧从胳膊上扯着闫雯淑离开,边走边保证,“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洵哥你的踪迹,我们一定守口如瓶。” 他见鬼一样的把闫雯淑拉走了,下了楼,到了马路上,闫雯淑的眼眶还红着,闫文嘉这才开始骂妹妹,“你是疯了吗?你怎么敢在陆洵面前说那种话?要脸不?” 闫雯淑眼神呆呆的,她也没想到自己重活一次会败在陆洵一个眼神里,她从没见过那么疯魔的病态眼神,上一世刚听闻陆洵在报复,就有人追杀她,她甚至连陆洵的面都没见一下。 她没想到会如此可怕。 闫雯淑眼神木讷,半天才回闫文嘉一句,“我的事情你别管,哥,我们都逃不掉。” 闫文嘉一愣,“什么?” 闫雯淑看向他,眼神恍惚,“你知道我们现在怎样才能自救吗?” 闫文嘉不明所以,“没到那个地步吧?” 闫雯淑摇头,“等到后面一切就都晚了,哥,我必须要跟陆洵在一起,你想想办法。” 闫文嘉,“……”- 李桐终于迎来了她的试镜,星期天在尚才体育场的人格外多,香樟树就在不远处,枝繁叶茂,好多学生坐在下面乘凉。 秦芷怡、闫雯淑等人都做了充分的准备,谁也没准备让谁。 秦芷怡和闫雯淑都向往娱乐圈,这是一次进军娱乐圈的机会,错过这个机会基本上就很难再抓住了。 闫雯淑也知道这次对她而言多重要,可是陆洵却让她输给李桐,她心里不服气。 可是想了想,光秦芷怡就能把李桐给废了,何必她出手,等秦芷怡把李桐废了,她再出手也不迟,到那时候,她既没违背陆洵的意思,也抓住了这个机会。 所以她私下找投资方负责人求了很久,塞了几百块钱,才把她的顺序调到李桐和秦芷怡后面了。 闫雯淑势在必得,她要把宁柠和李桐都扼杀在摇篮里,就那两个蠢货,也想进娱乐圈分一杯羹。 想都别想。 试镜现场围满了人,哪个学校的都有,基本上感兴趣的都来了,光现场保安都有二十多个。 今天的参赛选手五十个,闫雯淑在第四十个,其实顺序太靠后对她不利,可为了废掉李桐和秦芷怡,她只能选择这个顺序。 上一世这个主角是被秦芷怡拿去的,这也成了她一生都骄傲的代表作,这个新人导演也因为这部电影,拿了最佳新人导演奖,可谓是影史上的一匹黑马。 而现在,还没什么人知道未来的走向如何,但很多女孩都有一颗明星梦,所以也想闯一闯。 闫雯淑和秦芷怡坐在一起,打扮都很得体,看得出来为了今天的试镜,大家都花了很大的心思。 秦芷怡现在没把闫雯淑当回事,甚至有点瞧不起,闫雯淑都知道,她就想看着秦芷怡在她眼前崩溃。 这个人也挺虚伪的,在闫雯淑没火之前,秦芷怡甚至连看她一眼都觉得脏,可后来她攀上了程立,成了圈子里公认的资源咖,秦芷怡才像狗一样摇着尾巴跟她示好。 她本着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原则,勉为其难和她走的近了些,但从没当过朋友。 瞥了一眼秦芷怡,见秦芷怡都懒得看她一眼,闫雯淑也望向了舞台中央。 冷不丁看到了穿着白色衬衣,牛仔背带裙的宁柠。 她和李桐坐在一起,长发难得披散下来,却是时下没怎么见过的公主头发型,脑后一个黑色的夸张蝴蝶结,看起来格外清纯漂亮。 她正在和李桐说话,白色的球鞋和长腿袜显得她一双腿格外好看。 闫雯淑心里一紧,这打扮不是时下会有的打扮,倒像二十年后那些女孩子会有的装扮,这使得她在一众女生中,格外惹眼。 闫雯淑竟然庆幸今天陆洵和程立都不在场,也就难得见一次她这样的打扮。 嫉妒和恨意同时涌上来,闫雯淑咬了牙,决不能让宁柠得逞,她想让李桐胜出,绝不可能。 可转念一想,宁柠为什么要帮李桐? 李桐那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后来死在精神病院的东西,凭什么要争这个女主? 闫雯淑咬了咬牙,她绝不会把机会让给李桐,因为她也想尽快踏入上流社会的圈子,而这次试镜是唯一机会- 宁柠让李桐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行,但李桐还是紧张,她握紧了宁柠的双手,宁柠拍着她的手给她打气,“没关系的,你行的,即使你不行,还有我。” 李桐手心都是汗,点头,“我到时候就只看你,谁也不看。” 宁柠应着。“你就把他们都当木头和石头,不要怕。” 李桐不断地点头,原来这个女孩子也是个社恐。 可这样的社恐却为了一个渣男,不惜当了渣男站姐,跟拍渣男行程,维护粉丝团。 试镜进行的很顺利,刚开始大家兴趣高涨,都坐在体育场边上的观众席上,后来随着节目的进行,很多人都走了。 终于到了李桐表演,李桐上台了,宁柠都为她感到紧张。 气氛一下子进入了紧张的局势,宁柠双手握着,一门心思全在李桐身上。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恍惚间她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很像陆洵身上的,但她知道陆洵已经走了。 所以也没在意,可是那味道却出奇让她心安,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她斜上方坐着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生,帽檐遮住了他的脸,宁柠没看清。 李桐的小提琴响起来了,她转头在下面为李桐呐喊,李桐起步的音调很标准,宁柠觉得这次肯定稳了。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李桐上台还不到一分钟,什么差错都没有,小提琴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小提琴的弦断了! 一时间,现场陷入了寂静,随后便是混乱,李桐在台上手足无措,看起来快哭了。 宁柠在上台前帮她看过小提琴,没发现任何意外,结果这就出事了。 眼看李桐都要被淘汰出局了,她在台上的声音格外无助,宁柠想安慰她,转眼却看到了闫雯淑正在对面挑衅她。 宁柠一直没准备上的,但她为了以防万一,带了自己的小提琴来。 就在台上评委宣判的时候,宁柠勇敢的站了出来,她噔噔噔跑上台去,大力挥手,“老师,等等!我们是一起来的,请老师给我们一个机会,我的搭档有点紧张了,接下来由我帮她完成没完成的部分,谢谢了。” 几乎在宁柠上台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黯淡无光了。 其他评委还在议论,但导演蒋维直接站起来,他看起来很激动一样,嘴角的笑容也逐渐放大,他问台上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宁柠抱住落泪的李桐,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老师您好,我叫宁柠,和选手李桐一起报名的,麻烦您通融一下,给我们一次机会。” 蒋维笑的有点夸张,“请开始你的表演,小丫头,加油啊!” 与此同时,那掩盖在帽檐下的清隽面孔,缓缓抬眼望向舞台中央安慰李桐的女孩,唇角也浮现出一抹骄傲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可能下章就入v了,v后会有爆更掉落,感谢大家! 请继续支持哦,么么哒! 20 ? 金丝雀 ◎好想牵他的手呀。◎ 宁柠安慰了李桐, 让李桐先下场休息,别有心理压力,李桐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宁柠, 辜负了宁柠的一片心意。 但她什么都没说, 就捏了捏宁柠软软的手指,眼神里带着愧疚, 宁柠抱了她一下, 让她下了台。 宁柠不怕大场合, 毕竟父母都是艺术家, 早就看惯了他们的在台上自信的样子, 她小时候还总是报名参加一些活动, 从不怯场。 这是其他人无法和她比较的, 很多人见到这种场面会怯场, 但宁柠不会。 从小的家庭情况和经历就让她比别人更有自信, 她一辈子里唯一的自卑就是程立。 但那都上辈子的事情了, 和这辈子毫无关系。 她拿出包里的小提琴,将包放在脚下,开始了她的才艺表演。 她将小提琴搭在了肩上, 几乎不需要调试就能进入状态。 当她手中的旋律一起来时, 几乎在场的人都被她惊艳了。 明明和李桐演奏的是同一首曲子,可从宁柠的手中出来, 曲子好像显得更铿锵有力。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台下一时间都没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直到确认台上的人就是宁柠之后, 大家才开始了讨论。 一些认识宁柠的同学甚至都怀疑那是不是宁柠。 “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小提琴拉的这么好?” “之前不是听闻她追程立吗?程立喜欢小提琴拉得好的女生。” “一个女生可以为了一个男生, 努力到这种程度?” “谁知道呢, 但她今天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 “完了,有种恋爱的感觉了,我之前是不是对宁柠有什么误解?”- 不仅仅其他人愣了,闫雯淑也愣了,她没想到重活一世所有的发展方向都变了。 上一世对这些活动从来不感兴趣的宁柠,什么时候还有这本事? 她什么时候学的小提琴啊?闫雯淑完全没有任何的概念,宁柠高中时候是没有任何爱好的,她只喜欢围着程立转。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她压根不把程立放在眼里,转眼却将目标转移到了陆洵身上,她是不是有问题? 闫雯淑心里一慌,但想了想,宁柠的家庭情况那么好,他爸爸是歌唱家,妈妈是舞蹈家,哥哥是以后要红十多年的大明星,宁柠有这点本事也不算什么。 主要是宁柠的态度,她这一次真的太反常了。 闫雯淑想了很多种可能,都没想过宁柠和她一样来自未来。 她觉得那样的概率很小,宁柠不可能和她一样。 她朝着舞台中央的女孩望过去,只觉得一直在学校里黯淡无光的人,这一刻在发光。 抛去其他的不说,闫雯淑承认宁柠是一颗被蒙尘的夜明珠,她虽然没有什么用,英年早婚后就成了程立的金丝雀,但年轻时的颜值确实能打的。 只是她不爱好打扮,才一直让人觉得她很普通,若是细看的话,宁柠的长相真的很符合大众的审美。 这也是未来一手掌握全球经济命脉的程立不愿意放她离去的原因。 想到程立,闫雯淑就再次想到陆洵,谁能想到那个总是进疗养院,次次都被程立打击的人,竟然最后翻盘为王,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目前人们只以为陆洵只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厉害一无是处,很多人甚至都在打压他,包括他的家人。 正在回想,音乐声戛然而止,那女孩结束了自己的演奏,礼貌地朝着评委席鞠躬,感谢老师们给她这次机会。 不管这次能不能赢了秦芷怡,宁柠都觉得自己该尽力,李桐的意外固然让她觉得难过,但她不会轻易认输,接下来的交给命运。 表演完,她下了舞台,导演蒋维一直在跟旁边的人说宁柠,看起来很开心,其实从他的行为里,大家基本上都能看出来宁柠已经胜出的事实。 见她下台了,李桐赶紧把她拉过去坐下,眼角还红着,可还是不忘夸宁柠,“你怎么这么厉害啊?跟你一比,我练习了这么久的曲子,根本拿不出手。” 宁柠安慰她,“你已经很厉害了,我这是练了很久才有的结果,但你只有一个星期。” 李桐觉得这样的人真好,心里的一点委屈顿时不见了,她觉得宁柠这次十拿九稳能胜出,她很怕失去宁柠。 抱着宁柠的胳膊,李桐小心翼翼地问,“如果你以后当了明星,你还会理我吗?” 宁柠戳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什么呢?只要你不背刺我,我永远把你当朋友。” 李桐赶紧保证,“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刺你,宁柠你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宁柠心中也甚是柔软,摸了摸李桐的脑袋,“放心啦,我一直在你身边。” 绝不会让你再走错路- 宁柠以为劲敌是秦芷怡,可她想错了,秦芷怡的竖笛在她的小提琴面前根本毫无杀伤力,秦芷怡发挥一般,最起码不会比宁柠更好。 但宁柠怕的是李桐的失误会让成绩不理想,没想到秦芷怡发挥也一般,她还可以拼一拼。 她没把闫雯淑放在眼里,直到闫雯淑拿着吉他上台,宁柠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上一世闫雯淑参加这次试镜的时候,和宁柠关系还特别好,宁柠记得很清楚,她用的乐器是箫,演奏了一曲《东方红》,成绩不理想,被刷了。 没想到这次她竟然拿着吉他上台了,其他人倒是对她的乐器没什么好奇,只是一把吉他而已。 但宁柠注意到了,这一世好像什么都变了。 她以为是自己重生造成的时空偏差,直到闫雯淑上台,坐在一把凳子上开始表演,当那熟悉的音符从她手中跳出,宁柠才觉得眼前一黑。 她演奏的不是以前或者现在的歌曲,而是六年以后某个歌坛大佬的成名曲,《那些花儿》。 这首歌首发于2003年,而不是1997年! 并且从开始火到了结尾,最起码宁柠死的时候,这首歌还没过气,气势长虹二十多年,仍然在歌坛有一席之地。 宁柠感觉自己全身都僵硬了,尤其当那些熟悉的歌词从闫雯淑口中唱出来时,台下欢呼声一片。 宁柠感觉自己坐在那里,不知道今夕何夕。 她感觉世界变成了一片灰暗,手脚冰冷。 李桐都在讶异,“她唱的谁的歌啊,没听过,宁柠你听过吗?” 转身却握宁柠的手,却发现宁柠手心冒了冷汗,眼神静静地盯着舞台中央的闫雯淑。 李桐握了握她的手,小声询问,“宁柠,你没事吧?” 宁柠这才回神,看了一眼李桐,可是周围的人都已经为闫雯淑喝彩了。 “啊啊啊,这首歌也太好听了吧,这人是谁啊?” “她唱歌好好听,这是我们尚才的学生?” “我认识啊,五班的闫雯淑,学习挺好的。” “我记得她和宁柠关系很好?这姐妹花可真厉害,一个比一个有才华。”- 宁柠感觉世界静止了,所有人都在夸赞台上的闫雯淑。 导演蒋维的思绪也被打乱,本来宁柠已经成了唯一人选,可这里有个更炸裂的。 思来想去,他心里有了主意。 在所有人看着台上的闫雯淑时,只有两双眼睛看的是宁柠。 一个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一个眼神里充满了痴狂。 从宁柠出现的一瞬间,那人的眼睛就再没离开过她。 即使闫雯淑让台下一片喝彩,他的目光扔在宁柠身上。 好像天地之间,她是唯一的色彩。 他只看得到她。 隔着一个对角线,他感觉到了宁柠的紧张和惶恐,他观察的细致入微,女孩的手总是不断地抓着自己的牛仔裙,导致膝盖那里出现一点褶皱。 她在害怕……在害怕什么? 害怕闫雯淑么? 为什么?他不能理解,但还是担心她- 试镜结束之后,闫雯淑和宁柠的成绩遥遥领先其他选手,这说明这又是一道选择题,就看蒋维怎么选了。 宁柠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她所有的心思都在猜测闫雯淑上面,她不明白闫雯淑为什么会几年以后的曲子。 想了很久,只有一个答案,闫雯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闫雯淑,她很有可能也来自未来。 想到这里,宁柠咽了咽唾沫,恐惧过后,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事的,闫雯淑喜欢程立,他俩一丘之貉,总会走到一起。 她这辈子不可能再和程立有瓜葛了,所以和闫雯淑也就没什么交集。 没关系,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上一世闫雯淑恩将仇报,就是因为宁柠攀上了程立这个大佬,所以心中嫉妒,才在暗地里背叛她,和程立搞地下情。 这辈子不用了,宁柠大方地将程立让给闫雯淑,让他俩锁死。 可她还是想错了,这一次的闫雯淑,也调转了矛头。 她的目标是陆洵- 导演组让大家回去等消息,不出意外周一就会有结果,宁柠刚走出体育场,就看到许年站在那里。 臭着脸的少年,手里拿着一盒巧克力,看宁柠过来了,紧张到没处躲藏,最后还是宁柠看到他喊了一声,他才假装自己路过。 宁柠问,“你怎么也来了?” 许年依旧一副不太喜欢搭理人的样子,回了一句,“路过,顺便进来看看,我看到你了。” 宁柠哦了一声,“参加了个活动,没事的话赶紧回家,在外面瞎溜达什么?” 许年没好气道,“我就进来看一眼而已,谁愿意看你似的。”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担心宁柠心里会难受,因为两场比赛他都看了,闫雯淑明显要比她姐还要强一点。 许年担心她会失落,将巧克力递给她,“送你的,以后再接再厉。” 宁柠有点愣,顿时不依了,她砸了一下许年的胳膊,“你什么意思?长他人志气灭你姐姐的威风啊?” 许年想笑,但忍住了,他依旧冷着脸,“没有,拿着吃。” 宁柠拿过之后,和他并排走,撕开包装给李桐拿了一个,李桐也没扭捏就收下了。 宁柠边走边问,“小姨还好吧?你有没有帮她做家务啊?” 许年冷淡的回答,“哪里需要我帮她,一天到晚见不到人。” 宁柠停下撕巧克力包装纸的动作,觉得有些话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毕竟许年这孩子死要面子。 宁柠便打发了李桐,说自己和表弟有点事要离开一下,让李桐先回宿舍。 李桐便走了,宁柠这才拉着许年的衣袖朝着校外走去。 许年其实挺别扭的,可是宁柠拽着他,他就不说话了。 被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两人等红灯,宁柠才问许年,“小姨现在还是白天出摊,晚上出去么?” 许年好像不太愿意跟她说关于小姨的事情,宁柠嘴里嚼着巧克力,回头问他,“干嘛不说话?” 许年没好气道,“有什么好说的。” 宁柠再捶他一下,“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小子,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觉得妈妈做的工作丢人?” 许年眉头皱起,“你拉我出来是来气我的?” 宁柠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没你想的那么轻松,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会选择做那种工作,她起早贪黑的。” 许年生气了,“别跟我说了,我不想听,你说完了就回去吧。” 宁柠真的想敲他的脑袋。 她知道小姨现在的工作不体面,白天在海鲜市场摆摊卖水产,晚上还要出去陪酒赚钱,确实不光彩,可是这个世上,谁又不是努力活着呢? 为了给孩子更好的教育,小姨宁愿牺牲自己的健康,也要把许年送到尚才。 只不过现在的许年,小孩子一个,自尊心作祟,又加上总是被同学瞧不起,所以对妈妈的工作避而不谈,他觉得这样的妈妈丢人。 可是没有妈妈,又怎么会有他,以及他的成长和教育。 见许年心里不开心,宁柠只能哄他,“哎唷我们家年年多大人了,还这么小气啊?别生气,有时间我去看你和小姨。” 许年猛然被哄,心情有点微妙,耳朵有点发热,“你都这么哄男生啊?” 宁柠摇头,“没哄过,你是第一个。” 少年的表情忽而舒展开了,“请你吃冰淇淋。” 宁柠道谢,“谢谢,突然对我这么好,有点不习惯。” 许年,“……” 他俩自始至终都没看到对面戴着黑色帽子的少年,他一直看着两人消失在冰淇淋店- 许年和宁柠从冰淇淋店里出来就分开了,他一个人回家,冰淇淋融化在嘴里甜滋滋的,他的心里也甜滋滋的。 他一直以为这个表姐和其他人一样,也嫌弃他的家庭和出身,不愿意和他说话,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健谈,还不歧视他妈妈的工作。 但听别人提起他的妈妈,他就不愿意多说,生怕被大家嘲笑,侮辱。 那些坏学生欺辱他的手段就是拿妈妈的工作说事,但妈妈跟他说过,她只是陪酒喝酒,其他的都不做。 陪酒的人多了去了,夜店里全是,凭什么那些人只会侮辱他妈妈? 他想要妈妈辞职,可妈妈不肯,说辞职了养不活他。 许年又恨又无力,他有时候就想啊,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以巫二耳漆雾而爸一是不是没有他的话,妈妈的生活会好一点?就不用那么拼命了? 他不知道,但也拒绝和妈妈沟通,很理解妈妈,可还是抵不过年少的自尊心。 被宁柠那样一说,他心里莫名好受,他这个姐姐,还挺特别的。 她都不知道什么叫自卑。 正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许年一转头,便见几个流里流气的学生骑着摩托车朝他走来。 许年吓坏了,撒腿就跑,可是怎么跑得过摩托车。 那是他们班那群坏学生,总喜欢欺负他,从他这里获得好处。 上次逃过一劫后,这些人再没找过他,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那些人将摩托车停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笑的很猖狂,“跑什么?这次你姐不在了吧?你还欠我们兄弟钱呢,什么时候还?” 许年的冰淇淋握在手里,手足无措,“下次。” 那带头的下车一把夺过他的冰淇淋,语气嘲讽,“还有钱吃冰淇淋呢?” 随即,那冰淇淋就掉在了地上,被人踩了一脚。 那人看一眼许年,表情夸张,“趴地上舔干净,我们今天就放过你。” 周围几个人哄笑一片,“哈哈哈,这个窝囊废还是那样,我以为会有出息呢。” 许年抿着唇,握紧了拳头,他想反击回去。 可是长腿不听使唤抖了抖,有跪下的趋势,膝盖刚一弯,就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冷漠的响起。 “你们几个,是高一三班的?” 一群人集体回头,只见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人抱着胳膊站在那里。 几个人几乎瞬间就慌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帽檐下那张熟悉的脸。 陆洵学长? 几个高个子男生的腿都有点抖,但其中一个说,“怕什么?这是校外,他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其中一个疑惑地问,“不是都说他退学了吗?怎么在这里?” 几个人一想到最近学校的传闻,便都不怕陆洵了,瞬间就挺直了腰杆。 “你管得着吗?以前你是尚才的学生,大家都怕你,可现在不一样了,你都出了尚才了,被退学了,你还神气什么?尚才是程立的地盘,你没资格管,识相的赶紧滚。” 陆洵笑了笑,但那笑显然没什么温度,他朝着几个人走过来,压迫感还是很强。 虽然那些人嘴上那样说,但还是不太敢直接对陆洵动手,所以见他过来,大家都有点害怕。 许年站在一边,什么话都没说。 陆洵走到那个带头的学生身边,微微弯腰,小声询问,“你知道程立进ICU的事情吧?” 那男的吓得一抖,结巴了,“听、听到过。” 陆洵嗯了一声,“我打的。” 男同学,“……” 陆洵又轻声道,“抢救了一天一夜才活过来。” 男同学,“……” 陆洵言语戏谑,“你是不是也想那个下场?嗯?” 那男同学顿时后退一步,见鬼一样看着陆洵,随后呼唤他的狐朋狗友撤离。 陆洵唇角勾起满意的笑,眼神挑衅又充满警告的意思。 一群人一溜烟不见了,唯有许年还站在那里。 陆洵看了一眼许年,语气严肃,“没事别瞎跑,回学校。” 许年赶紧点头,“是,学长,谢谢学长。” 转身刚要走,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陆洵,“学长,你真被退学了?” 陆洵看他一眼,“问了干什么?” 许年赶紧闭嘴,再次跟他道谢,“谢谢你学长,你是好人。” 陆洵,“……” 他只是路过而已,碰巧碰上了。 见许年转身走了,陆洵想到什么似的,喊住他,“别告诉你姐,我来过尚才。” 许年回头,想问为什么,但注视到陆洵那双眼睛时,还是闭嘴了,只是点头,“我知道了。” 前脚刚答应不告诉宁柠关于陆洵的事情,后脚见宁柠和李桐挽着胳膊从紫藤花架下路过,许年赶紧走过去,朝宁柠招手,“姐,过来,有话跟你说。” 宁柠见他又回来了,放开李桐疑惑地走过去,“怎么又回来了?” 许年从她的衣袖上扯到一边,小声道,“我刚才看到陆洵学长了。” 宁柠心中一个激灵,一双杏眼睁大,显然不可思议,“陆洵?” 许年点头,“就刚才不久,我觉得他人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要被退学。” 许年一句话还没说完,宁柠已经冲出了校门。 许年和李桐一致张大了惊讶的嘴巴。 李桐瞪大一双漂亮的眼睛,“她跑这么快是要去干什么?” 许年低头看她一眼,闭嘴了,他觉得见到陆洵这件事,只告诉他姐就行了,其他人不必知道。 因为全校都在传,她姐在和陆洵谈恋爱,许年觉得陆洵挺好的- 宁柠一路冲出去,朝着之前许年离开的方向追去。 她好几天没看到陆洵了,不知道他的消息,不知道他的状态,是不是会因为程立的打击一蹶不振? 会不会因为程立而躲在某个地方难受,自愈伤口? 想到这个,她就心里难受,可是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宁柠一路跑过了许年被欺负的地方,这附近除了商业楼,还有游泳班、舞蹈班、健身房之类的。 宁柠喘着气,在一棵大树下停下,因为没看到陆洵的影子。 他能去哪里?他一直在附近吗? 如果一直在附近,又不来见她? 怕她? 不应该,她又没那么可怕? 是怕那些流言蜚语吗? 宁柠心下有点失落,她想见到陆洵。 可是,怎么才能见到?- 闫文嘉将健身房的窗帘拉开,他总觉得陆洵生存的空间太压抑,哪里都黑漆漆的。 问过陆洵的意见后,他拉开了窗帘,冷不丁看到了在大树下休息的女孩,他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结果那女孩抬头东张西望的时候,视线划过了他所在的位置,闫文嘉吓得往后一躲,被陆洵看到了。 陆洵清冷的声音响起,“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做贼呢?” 闫文嘉疑惑道,“楼下那个女生是宁柠啊?” 陆洵正在玩俄罗斯方块的手指一顿,手机里传来游戏结束的声音,他将翻盖手机合上,装在兜里,起身走到了窗户前。 闫文嘉自觉退后一段距离,观察着陆洵面部的表情,只见他伸手触碰了眼前的玻璃,看向了马路上正准备回学校的女孩。 闫文嘉想问他要不要把她叫上来,还没出口,便见陆洵转身离开了健身房。 闫文嘉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妹妹追陆洵这件事,悬了。 他没见过陆洵这么紧张过一个人,哪怕是看到她转身离开视野。 陆洵,真的很喜欢她吧? 他在窗前观望着,只见那少年有点匆忙下了楼,隔着一辆货车,朝着前面追了去。 而宁柠在另一边,看起来有点丧气。 陆洵追到和她平行那个位置,便放缓速度,看着她在马路对面踩树叶- 宁柠的失落都来自于没追到陆洵,她出来晚了,早知道会遇到,她会跟着许年一起走这条路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是想起陆洵,总是想到那张清隽的脸庞,连翻出他给的数学笔记本都要恍惚很久。 想着那些苍劲的钢笔字,出自陆洵的手,她觉得连字都有了生命力。 那双漂亮的手啊,写的字很好看呢。 可是她什么时候才能牵到那双手? 好想牵他的手,看看他那双冰凉的漂亮手掌,会不会冒汗。 正想着,突然有个小石子在她脚下跳过,宁柠以为自己不小心踢到的,便没在意。 可过了没几秒,又有一颗砸在她面前了,宁柠这才抬头看了看四周。 刚要生气,便看到马路对面有个瘦瘦高高的身影,正倚靠在绿化树干上,抱着胳膊看着她。 宁柠心里一紧,那人一张脸在黑色帽檐下缓缓抬起,唇角扬着笑。 阳光而明朗。 她杏眼一瞬有了光,“陆洵?” 宁柠有点开心地喊出了声,“你怎么在这里呀?” 作者有话说: 过两天倒v,宝子们抓紧提前看。 20-30 21 ? 躁动 ◎被她亲两次了,两次。◎ 她朝着少年小跑过去, 长发被风吹起,巴掌大的小脸赏心悦目。 陆洵靠在那里等她过来,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发现她今天的穿着确实和往常不太一样。 她抬眼看着他笑, 漂亮的杏眼中带着某种喜悦, 陆洵心中滚烫,心想她是不是因为看到自己才会这样明艳。 但他很快压下自己的想法, 故作镇静, 表情一如既往镇定自若, “找我干什么?” 宁柠也不避讳地回答, “担心你呀, 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我还以为你早走了。” 陆洵回答, “后天走。” 宁柠一听, 有点开心, 双手紧握, 紧张地望进他黑琉璃般的眼底,“那我这两天能找你么?” 陆洵的眼神变得好整以暇,“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嗯?” 宁柠啊了一声, “你能对我做什么?” 陆洵这样的人可不是程立, 他怎么可能会主动对宁柠做什么,她觉得自己对陆洵做什么才对。 她不甘示弱, 扬起小脸,“我才不怕。” 有本事就对我胡作非为, 我看你有没有那个胆量。 陆洵莫名笑了一下, 指了指健身房的位置, “上去坐坐。” 宁柠赶紧答应, “好。” 然后跟在陆洵身后喋喋不休,“我今天去参加那个试镜了,我觉得我表现挺好的,但可能结果不尽人意,不过没关系,我不在意。” 陆洵在前面嗯了一声,“尽力就好了,不要不开心。” 宁柠才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被打击到,虽然赢不了闫雯淑,但最起码让她知道了关于闫雯淑的一件天大的事情,这也足够了。 她输给闫雯淑不冤,或许这也是上天的安排,闫雯淑可能真的命中有吃这碗饭的命。 而宁柠要做的就是,远离闫雯淑和程立,跟紧陆洵的脚步,那她以后的命运就变了。 她是这样想的。 跟着陆洵到了二楼的一个健身房,健身房里都是各种各样的健身器材,宁柠还在想,陆洵这几天都在这里吗? 结果刚推门进去,竟然看到了闫文嘉两兄妹。 显然闫雯淑和闫文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宁柠,一时间四个人都彼此看了一眼。 陆洵并未理会闫雯淑兄妹,只是指了指沙发的位置,让宁柠先坐。 宁柠的心情瞬间不好了,怎么哪里都有这兄妹啊? 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刚因为输给闫雯淑心里不爽快,结果又在陆洵身边看到了她。 宁柠心里难受极了,她看了一眼闫雯淑,只见闫雯淑抱着胳膊挑衅地看着她。 “我说宁柠,你怎么阴魂不散?我到哪里你到哪里?” 宁柠懒得理她,更不想和她说话。 她朝着陆洵走过去,陆洵正在给她倒开水。 宁柠的表情明显不开心,她有点幽怨地看着陆洵,陆洵却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没事,都是同学。” 宁柠挠了挠头,“可我不喜欢她找你。” 陆洵嗯了一声,“待会儿让她走。” 宁柠点头,“好。” 陆洵试了试开水的温度,帮宁柠吹了吹,“不怎么烫,喝点。” 宁柠从他手里接过水杯,手指故意覆在陆洵的手背上,她明显感觉到陆洵的手指动了动。 一抬眼,见陆洵眼底有种莫名的情绪,宁柠笑了一声,“谢谢阿洵。” 陆洵的表情一僵,“什么?” 宁柠故意似的提高声音,“阿洵啊,怎么了?” 陆洵咳嗽一声,“没什么。” 但是转身的时候,耳朵尖都红透了,他故作镇静看了看闫文嘉,“送你妹出去。” 闫雯淑不乐意,“我就不走,宁柠,我有话跟你说,你过来。” 宁柠捧着一杯水,看向她,“不想听你说话。” 闫文嘉看陆洵在,也不敢对宁柠怎么样,但他很讨厌宁柠对他妹妹的态度。 宁柠坐到了沙发上,一直盯着陆洵的背影,陆洵拿起两个哑铃举了举,也不看宁柠。 闫雯淑坐到了宁柠身边,故意提高声音,“听说程立住院了,你怎么没去看看他?他现在应该很需要你吧?哦,对了,你之前给程立写的几封信都在我这里存着,你什么时候要?” 宁柠知道她是故意的,自己确实也给程立写过信,这些陆洵都知道,她只希望陆洵不要往心里去。 可闫雯淑摆明了要给她难堪,要让陆洵对她有所芥蒂,可活了两世了,宁柠怎么可能还对挑衅无动于衷? 她看了闫雯淑一眼,假装自己没端稳手中的水杯,“哎唷”一声,玻璃杯里的水洒在了闫雯淑漂亮的裙子上。 闫雯淑刚要骂,正在摆弄蝴蝶机的陆洵听到动静转身看过来,闫雯淑顿时委屈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太阴险了吧?” 宁柠一脸无辜,“不是故意的哦。” 是有意的哦。 闫文嘉觉得陆洵情绪不对劲,想让妹妹别说话了,刚要开口,就听到陆洵冷漠的声音传来,“闫文嘉,要我说几次?” 闫文嘉赶紧走到闫雯淑身边,把妹妹拉起来,“走了,祖宗。” 闫雯淑真的很生气,“她弄脏了我的裙子,得给我赔。” 她气的不是宁柠弄脏她的裙子,而是陆洵的态度。 差距太明显了,闫雯淑觉得心里憋屈,她哪一样比不上宁柠,陆洵都懒得看她一眼? 宁柠这个花瓶凭什么? 越想越气,闫雯淑挣脱哥哥的拉扯,问宁柠,“程立你是真不要了是吧?” 宁柠看着她笑,“没喜欢过,你随意。” 闫雯淑点头,“行,宁柠,别后悔。” 宁柠点头,“不后悔。” 她再也不做后悔的事,她对程立的心,早就死了。 闫雯淑带着怒气被他哥拉走了,健身房里只剩下陆洵和宁柠,宁柠唤了一声,“陆洵,我的水没了。” 陆洵回头看她一眼,没说话,走到她旁边将玻璃杯子拿起来,又去给宁柠接了一杯水。 宁柠盯着他笑得可甜,“你喜欢闫雯淑吗?” 陆洵表情一怔,“瞎说。” 宁柠又问,“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呀?” 陆洵沉默片刻,居高临下看着宁柠的眼睛,突然坏心眼上来,弯腰凑到宁柠面前,望着她有点闪躲的眼睛,唇角勾了笑,“她在追我。” 宁柠手里的水差点又被端住,她睁大了眼睛,“真的啊?” 陆洵点头,“嗯,有什么感想?” 宁柠心里有点酸,“没什么感想,你就告诉我,怎么追你吧,你喜欢什么样的?” 陆洵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喉结动了动,感觉呼吸有点乱,他站起来再次走向蝴蝶机,“不知道。” 宁柠着急了,“你喜欢学习好的?那我努力一点行不行?” 陆洵觉得胸口一阵一阵发烫,心脏也不受控制乱跳,他轻轻地深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和宁柠待在一起,他并不觉得有窒息感,这换成任何一个女人,跟他单独相处,他都要压抑死。 可是宁柠坐在那里,却丝毫没让他感觉到不适,只是心跳有点快。 他坐在了蝴蝶机上,脱掉了黑色的衬衣外套,里面只剩下一个黑色的背心。 出口长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宁柠却小跑到他面前,看起来很好奇的样子。 “哇,你还有胸肌呐?” 陆洵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他放开手里的拉环,将黑色背心从腰往上一掀,八块傲人的腹肌映入宁柠视野。 宁柠眼睛都直了,“你这身材,也太好了叭。” 陆洵眼底有了某种狂热的情绪,“想摸么?” 宁柠点头如捣蒜,“想,能摸么?” 陆洵整个脖颈和耳朵都红了,“让你摸一下。” 宁柠弯腰去摸,脑袋凑到了陆洵胸口,陆洵低眼看着黑色的蝴蝶结,只觉得心要从胸口跳出来。 宁柠柔软的手指摸在了他的腹肌上,有点凉,可是却又像带着火。 他虽然抗拒和女生独处,但到底是个正常男性。 尤其是眼前作乱的女孩是他放在心上多年的人。 陆洵慌了,一把抓住了宁柠的手,沉声道,“够了,你该回学校了。” 宁柠还没摸完呢,手突然被抓住,一抬头,陆洵的脸近在咫尺。 陆洵太高了,坐在机器上面都差不多和她一样高。 宁柠的眼睛精准无误地盯上了陆洵的唇,她亲过他的唇,有点凉,但很软,带着少年独有的香。 不过就只亲了一下。 陆洵的喉结上下动了几下,实在是觉得胸口难受,他想推开宁柠,可宁柠看着他笑了一下,又迅速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随即远离。 陆洵感觉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想说什么,宁柠已经跑远了,她边跑边朝着陆洵挥手,“明天我还来这里找你呀。” 陆洵,“……” 所有的话,都被她一个动作堵在了胸腔里,陆洵感觉自己要热死了。 他吐了口气,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心想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大胆?自己好像还没答应她要做她男朋友吧? 可是已经被亲了两次了。 两次。 陆洵感觉燥得厉害,他再次承认,宁柠确实要勾死他。 他在宁柠面前才觉得自己真正成长为一个男人。 被勾出的火无法宣泄,汇聚在某一个点。 他低眼瞧了瞧,只见黑色工装裤下,鼓了包。 22 ? 小手牵大手 ◎她的温度透过血液传达到心底。◎ 陆洵看着自己尴尬的样子, 心里实在是想笑,他以前一直认为男女之间的这种关系很肮脏,他即使喜欢宁柠, 也不准备用这种方式亵渎。 看惯了陆玉群那放浪形骸的样子, 范琼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风尘味, 他以为自己不会有这种反应。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低估了宁柠对他的影响力, 原来即使如何唾弃那种行为, 他都无法抵抗一个青春期女孩对他的诱惑, 他和所有青春期的男孩子一样, 面对喜欢的女孩还是无法淡定。 他不得不使劲拉着蝴蝶机上的拉环, 让自己沉浸高强度的锻炼中, 不去想宁柠刚才的那个吻。 他太纵容宁柠了, 导致她一次又一次地触碰她的底线。 可是即使触碰了又怎么样, 他心里始终是甘心的, 愿意的- 周一的时候, 比赛结果出来了,胜出的是闫雯淑,这个结果其实宁柠早就想到了, 毕竟闫雯淑在那个圈子里混迹二十多年, 能力也是有的,所以她胜出, 宁柠一点都不意外。 一时间闫雯淑的风头盖过了所有人,之前不愿意和她玩的一些女生, 也主动靠近和她说话, 套近乎。 闫雯淑表现的很温婉, 好像那些伤害过她的人, 都瞬间成了朋友。 她看向宁柠的眼神都充满挑衅,但宁柠不在意,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不如多看几道陆洵给她的数学题。 李桐看起来很不开心,或许以为是她造成的失败,所以显得很愧疚,还给宁柠买了个礼物道歉。 她以为宁柠会生气,谁知道宁柠不但不生气,还反过来安慰她,“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们的失败和你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内疚,不要内耗,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看着李桐有点红的眼睛,宁柠就知道她哭过了,可是这真的不是李桐的错,她真怕这小丫头钻牛角尖,把责任一个人扛了。 虽然宁柠安慰她,但李桐还是很内疚,“对不起啊,宁柠。” 宁柠拉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身边,再次认真跟她说,“我不需要你认错,更不需要你来承担责任,我需要你打起精神来,失败就失败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没赢过她。” 李桐小声道,“肯定是因为我的失误造成的。” 宁柠拍拍她的手,“就算你不失误,我俩加起来也赢不了她,不要自责,好么?” 李桐这才抬眼看宁柠,她真觉得宁柠这脾气太好了,握紧了宁柠的手,李桐保证,“我一定好好学习,我会少追星。” 宁柠就笑,“这才对。” 闫雯淑成了学校的名人,要参演《香樟树下的约定》女主一角,这对于尚才而言也算是一件喜事。 在别人还都在为未来努力读书时,闫雯淑已经踩好了她的垫脚石,就等这部剧爆火之后,坐享其成,一跃成为娱乐圈的一颗新星。 宁柠以为自己没机会了,可没想到,导演蒋维找到她,给她介绍了一个人,“我师弟,刚和东家闹掰,成立起自己的经纪公司,他很看好你,所以想签了你,你的小提琴拉的不错。” 他在校长室,校长在旁边坐着,还客气的给宁柠倒了杯水。 宁柠谢过校长之后,接过蒋维手中的名片一看,好巧不巧,竟然是李桐偶像周晚森的前经纪人李相宜,因为周晚森火了,所以这个在周晚森还是小透明时给他一切的男人,便被踢开,毫无价值了。 可这个人后来带火了很多一线艺人,包括后来歌影双栖的影帝张怀川,张怀川是宁淮的死对头,演技派,国家歌剧院演员出身,出过很多唱片,后来不想唱歌了,就去演戏了。 也签在了李相宜手下,这个时候李相宜应该刚起家,公司还没赚钱的程度,才在往里面砸钱培养艺人。 也是张怀川火了之后,李相宜才熬出头,也跟着出名了,现在的李相宜才不到三十岁,能力是有的。 宁柠拿着那张名片想了很久,蒋维以为她没兴趣,便继续劝宁柠,“这年头能火全靠运气,但一旦火了,那泼天的富贵就来了,我觉得你长得不错,小提琴还拉的那么好,一定会大火。” 宁柠拿着名片看了半天,才抬眼看向蒋维,“我要和我父母商量一下才行,我做不了主,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我。” 蒋维看着长相漂亮的女孩,觉得这丫头长得很符合大众的审美,只要稍微一包装,打上“才女”的标签,火起来应该不难。 他笑着问宁柠,“你还有什么条件?” 宁柠回答的很稳健,“我和我的搭档是一起参赛的,我没理由丢下她,如果您给了我这个橄榄枝,那我肯定要带上她的,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蒋维愣了愣,问宁柠,“就和你一起拉小提琴的那个女生?” 宁柠点头,“可以么?” 蒋维为难了,“这个女生长得还不错,如果多给点练习的机会,应该也是个可塑之才,可是你也知道,小丫头,一个刚成立起来的公司,不会冒险去签一个不能创造价值的人。” 宁柠懂了他的意思,便再没说什么。 旁边的校长也帮腔,“宁柠,你父母都是文工团的台柱子,你该是有这点能力的,这是个机会,把握住,不然机会溜走了可就没了。你的学习也一般,考个本科很费劲,不如就去搏一把。” 宁柠看了一眼校长,想说什么终是没开口。 好吧,她的学习已经差到要校长劝她的地步了。 可她也只是数学差呀,她都在努力了。 宁柠没说什么,道过谢之后,说会慎重考虑的,便离开了校长室。 回到教室,李桐问她校长找她干什么,宁柠看了一眼闫雯淑空荡荡的座位,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李桐开口。 她看着李桐半天,将那张卡片给李桐看,“有个公司看上我,要签我,我在犹豫要不要去。” 李桐拿起名片一看,见是李相宜,她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想了想,才慢慢激动起来,“哥哥,哥哥的前经纪人!之前在报纸上看过,这个经纪人跟东家闹翻自立门户了?” 宁柠点头,“好像是。” 李桐有点激动,“去呀,宁柠,这是个机会,好多人想找他当经纪人他都不当的,能主动找你,说明他真的很看好你,你别错过了!” 宁柠有点难受,“可你怎么办呀?” 李桐一听宁柠这个时候还在想她,心里感动,“我有我的出路,我不能阻挡你的前程,宁柠,我不是小气的人,我希望你过得好。” 宁柠看着李桐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半天,又想起她后来为了一个渣男身败名裂的事情,当即就下决定了,“等高考完,你来做我的助理?” 她不能确定现在的李桐会不会甘愿做一个助理,但她真的希望通过这条路,让她重新认识周晚森。 而李相宜是最了解周晚森的。 李桐一愣,明显被宁柠的话搞懵了,她心中有点紧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宁柠问,“不能对你好么?” 李桐的眼尾有点红,摇头,“不是,只是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把我当朋友的人,我知道我考不上什么好大学,我想高考完之后去找哥哥,可是你要我做你助理的话,那我能靠近他的机会就更多了。” 宁柠点头,“是啊,我知道你不缺钱,只要你愿意,我随时欢迎你找我。” 李桐握住宁柠柔软的手,坚定地点头,“冲你这句话,我都认定你这个朋友了,你尽管往前冲,我会跟在你后面。” 宁柠笑了,她的手覆盖在李桐的手上面,“等你。”- 下午放学后,宁柠去健身房找陆洵,可是健身房人还挺多。 全是男生,让宁柠意外的是,陈建峰一伙人竟然也在,闫文嘉更是在其中。 陆洵上半身没穿衣服,只穿着一条运动裤,在跑步机上跑步,头发都被汗水湿透了。 宁柠的冷不丁造访,让一屋子的男生朝着她看了过去,一群男生光着膀子大汗淋漓,还有在隔壁打沙包的。 一头黄毛脏辫的陈建峰见宁柠来了,脸都要笑成烂柿子,“哟,这不是我柠柠姐么?” 一时间周围的男生都哄笑开来,宁柠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奇怪,陆洵怎么跟这群人混在一起了? 可别被学校发现,让陆洵好孩子的身份被玷污。 宁柠有点生气,冷着小脸看着陆洵,只见陆洵从跑步机上下来,套上黑色的短袖,拿了一条毛巾擦汗。 一边擦汗一边走向宁柠,问她,“你怎么来了?” 宁柠皱眉,“你怎么跟他们混在一起?” 陈建峰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混在一起?我的姐姐,你上次找我助威的钱还没给呢。” 宁柠哦了一声,“下次给。” 陈建峰笑了一声,“不给也行,要不你做我女朋友?” 一句话刚说完,陆洵便回头看他,黑琉璃似的眼睛里,充满了警告性和侵略性。 陈建峰这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意思他错了。 陆洵的表情有点冷峻,他只是说了声,“你们走吧。” 一群人什么话都没说,都拿了衣服穿好,跟陆洵道别,离开了。 健身房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 只剩下他俩。 宁柠问他,“他们怎么在这里?” 陆洵让她坐,“有点事找我,不过现在没事了,我明天就走了,你是有什么事找我么?” 宁柠这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她看向陆洵宽阔的背影,“有个公司要签我,我拿不定主意,所以来问问你。” 陆洵问的漫不经心,“什么公司?” 宁柠回答,“娱乐公司,我要是签了可能就不能参加高考,你会……会不会讨厌我?” 陆洵给她倒水的动作一僵,回头看她,“你的决定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只要觉得你做对了选择就行,高考虽然重要,但也不是唯一的出路,如果有比高考更好的出路,那为什么不能选择?” 宁柠害怕陆洵不喜欢娱乐圈子,毕竟她要是真的一脚踏入娱乐圈,和陆洵之间真的天差地别了。 可是她文科出身,为了追程立,上一世在学业上也没有什么建树,后来毕业甚至都没有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做了副业剪辑师。 宁柠在乎陆洵的想法,“我要是不上大学,会不会配不上你?” 陆洵端着水杯走到他面前,头发还因为高强度的运动湿着,他漆黑的眼瞳注视着宁柠的表情,“你上大学就配得上我了?” 宁柠,“……” 这个人还真的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所以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到底喜欢不喜欢啊? 要不是现在喜欢的,那是什么时候? 总不能是上大学的时候吧? 这追男孩子到底怎么追? 宁柠有点生气,接过他手中的水杯,“行,陆洵,你赢了,我迟早把你追到手。” 陆洵点头,“看你的本事。” 宁柠哼了一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既然上大学也配不上你,那我就按我自己想的来了。” 陆洵没答话。 宁柠赌气喝完一杯水,将水杯放在玻璃茶几上,越想越气。 因为陆洵上辈子的一个举动一句话,她竟然跑去追这个冰山。 这明明困难程度也很大嘛,她还以为好追的。 这个人一点都不好追,怪不得那些学妹都说陆洵看起来太冷了,好像谁都捂不热的样子。 宁柠体会到了,陆洵现在的心有点像石头,那喜欢她这件事,应该是上大学了吧。 行吧行吧,宁柠心想,先耗着,等大家都再成熟点了再说。 她起身要走,正在摆弄物件的陆洵察觉到,回头问她,“这就走了?” 宁柠没好气,“不走干什么?孤男寡女的,让别人说闲话。” 陆洵,“……” 宁柠,“我可不能因为我的私心,让你这个好孩子背锅。” 陆洵听出来她语气里的酸味,挑了笑看她,“恼羞成怒了?” 宁柠瘪嘴,“才没有,就是每天看一眼你,我就心满意足了,大天才,你慢慢忙,我要走了。” 陆洵想挽留,可是他又觉得别扭,便只能拿了外套穿好,“我送你。” 宁柠摆手,“不用,又不是很远,我可以自己回去。” 陆洵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很晚,夜幕降临,他还是不放心。 他走到宁柠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小丫头瞪着他,觉得又好笑又可爱,扬了扬下巴,“走啊,送你。” 宁柠不死心地问,“因为什么送我?你又不喜欢我,干嘛送我?” 陆洵问,“送同学不行?我送校友回学校怎么了?” 宁柠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这人真难追,怪不得没人追。” 陆洵嗯了一声,算是默许了宁柠的话。 宁柠还是不死心,一边下楼梯一边回头问陆洵,“所以你能告诉我,要怎么追你才行?”想到什么似的,宁柠让他伸手。 陆洵不明所以地将自己一双好看有力的手伸到宁柠面前,手掌还有练臂力拉环摩擦出的茧子,手背上有明显的血管,显得那么有力。 宁柠将他的衣袖往上一掀,只见他左手手腕上戴着她送的沉香手串。 陆洵想藏,已经来不及了。 宁柠一副看透他的样子,“喜欢我就喜欢我,你这人一点都不坦诚,咱们都是大人了,陆洵,干什么遮遮掩掩?” 陆洵的表情依旧平稳,他站在高一层的台阶上,一把就摸到了宁柠的头顶,一只手揉了揉宁柠的脑袋,陆洵语气轻柔,“你话好多,戴你送的手串就喜欢你了?” 宁柠问,“不是么?” 陆洵回答,“那我明天戴了其他女生送的东西,是不是也意味着我喜欢别人了?” 宁柠气结,打掉他的手,噔噔噔跑下楼了。 陆洵在后面跟着,觉得她生气都挺可爱。 笑着跟在宁柠身后,让她跑慢点。 宁柠赌气道,“你太难追了,我不追了,我追别人去。” 听到这句,陆洵是有点着急的,他跑上前去,扯了扯她的衣摆,“你就不能持之以恒?” 宁柠仰起头看他的脸,“那我得坚持多久才能得到你的回应?” 陆洵摸着下巴想了想,“或许追个三五年的,我就心动了也说不定。” 宁柠真想给他一拳,“三五年啊?我的天,这么长时间。” 陆洵语气有点酸,“不多,你暗恋程立都三年了,追我三年怎么了?” 宁柠,“……” 哪壶不开提哪壶。 算了,这事她不占理,就不和他计较了。 想来陆洵说的也是,哪有一上来就答应人表白的。 况且在这之前,她都没怎么和陆洵接触过,陆洵不清楚她的为人,谨慎点是对的。 宁柠想了想,点头,“行,三年就三年,我又不是坚持不了。” 陆洵心里吃了蜜糖一样,他也点头,“能坚持三年,我就答应做你男朋友。” 宁柠一本正经伸出右手小拇指,“一言为定,你要是敢喜欢其他女生,你就死定了。” 陆洵也伸出小拇指,和她拉钩,“看你的本事。” 宁柠勾着他的手指不放,拉着他往前走,“勉强算牵手了吧。” 陆洵,“……” 虽然心跳和呼吸都很乱,但陆洵还是一本正经地挑衅,“连手都不敢牵么?” 宁柠顿住脚步,转眼就把整个手掌放在了陆洵的手中,紧紧握住。 小手牵大手。 继而转身笑的一脸无辜,“我这人,受不了一点挑衅,只要你不挣脱,我可以牵着你去学校,让所有人知道我在追你,只要你不觉得丢脸。” 陆洵手掌上的温度瞬间就升起来了,宁柠的手比较温暖,温度透过他手掌的细胞顺着血液传达到了心底,他感觉自己在黑暗中的心跳格外快。 这一刻周围的所有事物都能听到他心动的声音。 女孩温软的手,在他的掌心里,时不时捏他的手指,恶作剧。 他像是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直到要过马路等红绿灯,他才回神。 因为宁柠放开了他的手,他也一瞬间清醒了,突然有种失落感。 他希望她一直牵着他的手,感觉太奇妙了,好像两颗心也会因为牵手而变得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宁柠可能也觉得尴尬,不敢看他,“好了,我到学校了,你回去吧,希望你一切顺利,陆洵。” 陆洵面无表情嗯了一声,但没离去,站在那里等着宁柠过了马路进校门。 他是有点舍不得的,紧紧盯着女孩的背影,感觉有点烦躁,摸出外套里的烟和打火机来,刚用手堵着打火机点燃烟,突然发现一辆货车失控的朝着斑马线中央的宁柠撞了过去! 陆洵的烟刚递到嘴边,看到那卡车失控撞过去,打火机和烟瞬间掉在了地上,他朝着宁柠的背影嘶吼一声,“宁柠!小心!” 卡车朝着宁柠撞了过去,马路上发出巨大的摩擦声,转而那货车并没停下,而是转个弯朝着另一边撞去,发出巨大的声音,肇事逃逸了。 陆洵吓坏了,他全身的血液似乎倒流,朝着斑马线冲过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被撞的地方空空如也,宁柠不知去向。 陆洵大口喘着气,眼尾猩红,胸膛在剧烈起伏。 宁柠呢?怎么突然不见了?在他眼前消失了?- 宁柠被一辆货车的远光灯闪到了眼睛,她明明走的人行道,人行道是绿灯,她没有闯红灯。 可那辆卡车失控一般地朝着她撞了过来,在她被卡车碾碎的瞬间,眼前又是一阵白光,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是身上并没有传来疼痛,她吓得眼泪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擦,抱着自己的胳膊,瑟瑟发抖。 刚想着自己到底怎么了,就听到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像是声带受损了一样的干涩,“你是谁?” 宁柠一愣,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声源的方向。 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梳着大背头,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盯着她。 宁柠心里一慌,两只眼睛都睁开,才发现自己跪在一个烧纸用的火盆前,而火盆的另一边,是个年过不惑的中年男人。 宁柠盯着他看了半天,才惊讶地喊出声,“陆洵?” 男人有点苍老的手,微微抓紧了轮椅的扶手,显然也是不可思议,眼神满是震惊。 他颤颤巍巍地从轮椅上站起来,黑影将宁柠笼罩住,像个魅影。 但宁柠已经忘记言语了,她比眼前男人的表情更为惊恐。 眼前的这个老男人是陆洵吗? 23 ? “别睡我” ◎她不会真的要和男人睡觉?◎ 宁柠也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不是陆洵, 她只是下意识觉得那张脸和她临死时见到的差不多,只是这张脸看起来要比她以前看到的可怕。 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腮划到唇角,让他整张脸即使有点姿色, 也看起来极其吓人。 他披着黑色的大衣, 大衣下是黑色的中山装, 整个人显得庄严肃穆,可宁柠觉得他并不好说话。 她犹豫了片刻之后, 打消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以她对陆洵的了解, 他绝不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眼前的人, 只是和陆洵长得有几分相似, 但气场上绝对不是。 宁柠感觉到男人凝视的视线, 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宁柠感觉到了莫名的压迫感, 笑容也逐渐在脸上消失,因为那人盯着她的眼神,活像盯着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 毫无温度。 宁柠局促地跪在那里, 动都不敢动,生怕那人手中拄着的拐杖下一秒就直接按在她身上, 她识相地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 直到那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宁柠才确定这人不是陆洵, 陆洵的声音不是那样的。 他说, “抬起头来。” 宁柠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的表情, 感觉猜不透这人的情绪,但也不敢做什么违和的事情,眼前的男人至少是她爸爸那样年纪的人。 宁柠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怎么会在这里?请问您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紧关的门就被敲响,外面同样传来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申哥,那个叛徒抓回来了。” 男人打量宁柠的眼神这才移开,他转身走向了门口,将古典的雕花门打开,只见外面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和怪异的男人年纪相仿。 可是即使年龄大了,宁柠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宁柠激动地从地上站起来,朝着门口跑过去,喊了一声,“许年?” 那站在门外的男人愣住,看向了宁柠,他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震惊和恍惚,随即看向厉色的男人,“申哥,这谁?怎么会在这里?” 祠堂重地,除了申哥以外,几乎没人敢靠近,而且这个四合院,连只母蚊子都没有,更何况凭空出现个女人? 不对,她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还是个女孩。 这任谁见了都觉得有问题。 男人拄着拐杖出了门,言语冷冽沙哑,“不认识,先关起来。” 宁柠急了,想为自己讨个说法,但刚跑到门口,就被西装革履的男人挡住了去路,他的个子也很高,直接将门堵的严实,表情也很严肃,但他又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有点熟悉。 刚要说什么,就听到那离去的男人说了一句,“绑到大厅。” 男人应了一句,“是,申哥。” 随后直接将自己的领带扯下来,就去绑宁柠的手。 宁柠一脸的不敢置信,“你不认识我了?” 男人表情冷淡,“别试图耍花样,这里也是你能进来的?” 宁柠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腕被领带绑上,委屈的皱眉,“你是许年吗?” 男人这才再次打量宁柠的长相,发现她真的和已经去世的表姐长得很像,可是表姐已经去世三年了,不可能还活着,就算活着也不可能这么嫩。 男人只是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角,“即使你掌握了我所有信息又如何?敢在申哥面前耍花样,你有九族都不够诛的。况且我也不是你口中的许年,我叫高敬。” 宁柠,“……”宁柠还想说什么,便被男人直接拽出了门,她真的欲哭无泪。 不就和陆洵牵了个手,没必要这样对她吧? 先是被一失控的大卡车撞,没撞上,随后到了一个连她都不认识的地方,遇到了长得像许年和陆洵的中年男人,自己又被绑,完全没摸清楚状况。 宁柠想挣扎,但想了想,这两个人的态度,她觉得自己还是识相的静观其变就好,摸清楚状况再说。 被男人拉着来到了四合院的主厅,宁柠才发现这里修建的很古典,是古时四合院的建筑。 主厅的家具和装修也都很古典,雕花的窗户,实木的沙发和座椅,而那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正坐在客厅最中央的位置品茶,而周围站着一众凶神恶煞的人。 客厅中央一个人已经被打的全身都是血,正在哀嚎,哭诉着求男人放过他。 “申哥,出卖你的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那些条子为什么会找上你,我真没有出卖你,申哥饶命!” 宁柠被男人绑在了门口的一颗风景树上,但客厅里的动静她看的一清二楚,里面的惨叫也是很清晰,宁柠感觉自己全身在发抖。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里的,误入了黑窝。 这些人明显不是什么好人,哪有正常人会把人打个半死还没有任何人阻止的?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宁柠冒冷汗,只见那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将茶碗放在桌上,起身将大衣去了,挂在身后的太师椅上,走向了那人。 他在哀嚎的男人面前蹲了下来,只是面无表情地伸手说了一句,“刀给我。” 那酷似许年的男人,直接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军士刀递给他,宁柠当即被吓得眼泪就下来了。 那男人好似知道她在看,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军士刀毫不留情地一把扎透了那人的手背,惨叫声震耳欲聋。 “申哥!申哥饶命!我再也不敢了,申哥啊啊!”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温度,比毒蛇还要让人畏惧几分。 “我说过,跟着我做事,就得守我的规矩,我的底线是不准碰毒品,不准逼良为娼,你都做了,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在我的地盘留下把柄,让警察老找我的麻烦,你觉得你还有可能活着?” 那人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像打摆子似的,他忍着剧痛求饶,“申哥,申哥,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男人并没有因为他的求饶而放过他,而是在一声声惨叫声中,将那人的手指一根根切了下来。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吭声的,宁柠吓得不敢再看,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就没停过。 那绝对不是陆洵,绝对不是! 宁柠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冰冷了似的,她用双臂抱住自己的胳膊,却还是感觉在发抖。 没多久,那被切了手指的男人就疼晕了过去,宁柠听到那毫无温度的沙哑声吩咐别人,“割了他的舌头,扔出西城区,所有和他有往来的人,一个个严查,要是有人碰毒|品,不用问我,直接和他一个下场。” “是,申哥,还有件事,程立在东城区的那个场子已经被扫了,今天下午刚出的事。” 男人只是嗯了一声,抬步朝着主厅外走去,而宁柠就蹲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男人站在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又将她笼罩了起来,宁柠吓得不敢抬头,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隐隐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铁锈味,这种被人支配生命的恐惧,无孔不入。 宁柠抱着胳膊颤抖,怎么都停不下来。 可那让宁柠恐惧的声音,像是能穿透每一个细胞从头顶传来,“接下来,该你了。” 宁柠哭成了泪人,抬眼看着男人,眼神里都是恐惧,像被猛兽锁定的小鹿,可怜又无助。 她摇头,“我和他不是一伙的,我真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别杀我……” 男人蹲在了她身边,右手捏住宁柠的下巴,让她把头抬起来,观察了一会儿,他才叹口气,轻声呢喃,“啧,真像,她十八岁的时候,就长这样。” 宁柠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闭上了眼睛,可是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她觉得全身血液要逆流,恐惧让她本能的屏蔽了外界的声音。 她抽泣着,小声辩解,“我真不是,我也不认识你……”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半天,才缓缓放开,只说了一句,“带到我的卧室去。” 几个人抬着昏迷的叛徒往四合院外面走,还有血液流在台阶上,紧接着又有几个男人已经拿着拖布开始全方面清洁了。 高敬听到男人的吩咐,以为自己听错了,“申哥,你刚才说……” 男人兀自去了东厢房,“送到我的卧室。” 高敬,“……” 见鬼了,那一向看到女人就闪避的申哥,今天要把一个女孩送到卧室? 高敬的脸色明显不对劲,但他又不敢忤逆男人的意思。 他只能一边给女孩解绑一边警告她,“在申哥面前别耍花样,能有幸成为他的床伴,你该感到荣幸。” 闻言的宁柠哭的更大声了,“什么床伴?我没答应他啊,我不去!” 男人见宁柠反抗着挣扎,生怕又惹怒了喜怒无常的大佬,赶紧一把捂住了宁柠的嘴,并且把宁柠扛在肩上,朝着东厢房走去。 男人在洗澡,高敬将女孩扔进去就把门在外面关上了,宁柠的双手依旧被一双领带绑着。 高敬守在门口,生怕这女孩跑了。 说来奇怪,今天是表姐的忌日,凭空出现了一个和表姐长得很像的女孩不说,那一向对女人避如蛇蝎的男人,还让她进了卧室? 这到底怎么回事? 高敬有点好奇,一直守着,直到另一个伙伴回来,说红房子那边的风波平息了,让申哥不要有压力,那边有他看着。 红房子是个夜总会。 说完这些,突然听到申哥的房间里有女孩的声音,来人明显一愣,“什么情况?申哥房间里怎么有女人的声音?” 高敬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问,别说,免得惹事。” 来人哦了一声,拿了烟出来,递给高敬一根,“奇了,竟然在他房间里看到女人。” 高敬拿了烟,就着他的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峰哥,你还记得程立那个死在疫情里的太太么?” 来人一愣,叹息一声,“怎么能不知道?那年的头条都是这个消息,挺可怜的,死了都没人给她收尸。” 高敬夹着烟的手指微微抖了抖,眼尾明显有了可见的红,“是啊,多可怜,打电话给她唯一的丈夫,都没接。” 来人一口黄牙,锤了高敬一把,小声道,“突然提这事干什么?” 高敬赶紧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好笑的。” 来人嘿了一声,“那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们没关系,想来程立自从他那个太太一死,好像就走下坡路了,总感觉冥冥之中,她在报复。” 高敬只是苦涩一笑,没说什么,听到东厢房里浴室门打开的声音,他匆忙让来人将烟掐灭,他自己的也掐灭扔在了垃圾桶里。 来人敲了敲门,“申哥,关于红房子的事情,要跟你汇报一下。” 男人沙哑的声音传来,“进来。” 高敬和锋哥一起进了房间,看到躲在床边的女孩之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当做没看见。 而那腰上只围着浴巾的男人,却坐在了女孩蹲着的对面,那边有张桌子,两张凳子。 他微长的头发湿着,眼神却一直在看女孩,女孩从始至终都没抬头。 高敬和峰哥跟他汇报红房子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 “那边的风波基本上停息了,涉事的人已经全部按照您的吩咐透漏给了警方,接下来就是要您配合调查,毕竟是在红房子出事的,就委屈您一下……” 男人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摸了一边的烟盒过来,高敬很会来事的拿了打火机出来,要给他点烟。 可男人却看向女孩,扬了扬下巴,“让她来。” 宁柠眼眶哄着,瞅了瞅这三张有点熟悉的脸,知道自己不配合会死的很惨。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了一眼高敬,眼泪又下来了。 另一张也是她熟悉的面孔,可为什么做的事她一点都不熟悉? 宁柠的眼泪说来就来,高敬把打火机给她,她抽泣着走到男人面前,可是手抖的不像话。 打了几次没打着,男人的耐心好似用完了一样,忽然靠前一把抓住了宁柠的手,眼神可怕冰寒,“要你命了,抖这么厉害?” 宁柠吓得打火机都差点掉了,哭都不敢大声。 她镇定下来,打了好几下,打火机里才出现了火苗。 男人就着她的手点燃了一根烟,只是道,“你俩也休息去,明天还有事。” 高敬和峰哥两个便退下了,还很体贴地出去将门给关上了。 关门声吓了宁柠一跳,但她不敢动,就看着眼前的男人抽烟。 这绝对不是陆洵,宁柠又一次在心里肯定。 陆洵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她在大量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她。 两个人透过一层朦胧的烟雾对视了几秒,显然宁柠没多大勇气,很快败下阵来。 男人虽然看起来已经过了四十,可全身的腱子肉,身上还有几处伤口,但这更显得他吓人。 宁柠不敢看了,便低下头,气氛沉默的让她觉得恐怖。 直到男人再次开口,她才再次抬头。 “叫什么名字?” 宁柠双手紧握,不想让自己发抖,“我叫宁……宁柠。” 男人夹烟的修长手指微微颤了颤,“宁柠?” 宁柠点头,“真名,没骗你。” 男人沉默片刻,掸了掸烟灰,“名字不错。” 宁柠并不觉得他在夸她的名字,她满脑子都是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个能当她爸的人,要睡了她。 想到这里就全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宁柠抽泣着抬眼看男人,见男人依旧在看她,她双腿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求你了,别睡我,我还小……” 男人的表情一僵,并未理会宁柠的求饶,只是扬了扬下巴,“自己上去,还是我抱你上去?” 24 ? 同床共枕 ◎“陆洵是我喜欢的人。”◎ 窗外的风有点喧嚣, 拍打着雕花的窗,宁柠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脏一点点裂开的声音,震耳欲聋似的, 在胸膛里不断反复琢磨着男人的话。 他眼神慵懒戏谑, 却毫无温度, 就像在盯着自己锁定的猎物,好似来自食物链顶端的凝视。 她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 今晚都是逃不掉的, 哪怕她哭破嗓子, 也不可能让男人心软放过她。 宁柠这次抬眼看着男人半天, 和他对视了许久, 她想记住这个要了她第一次的男人。 人大概在极度恐惧之后便会变得理智一点, 甚至会想点其他办法看能不能逃过一劫, 所以宁柠转身朝着那张大床爬上去时, 她都在想如何反击。 外面天色尽黑, 整个四合院那么多人, 却比坟场还安静,这样的诡异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宁柠眼角还挂着泪,上去之后, 跪在床沿看着男人。 男人依旧在打量她, 像打量一件物品。 啧,真像啊, 从神态,到言行举止, 可最像的还是那长相。 虽然他已经对年少的她有点模糊, 但看到女孩之后, 却发现记忆还是如此清晰。 男人抽完一根烟, 大概是卧室里烟味呛人,宁柠忍不住咳嗽几声,但咳嗽过后,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好像更红了。 男人的嗓子也有点不舒服,他伸手捂住薄唇,微微咳了几声,显得嗓子很难受。 宁柠听到他的动静,见他咳嗽后的声带好像比之前更严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小声说了句,“别抽烟,对嗓子不好。” 男人起身朝着她走过来,宁柠吓得低下头,柔顺的头发此刻稍微有点乱,她穿着裙子,模样倒是很乖巧,让人心生怜悯。 男人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再次伸手捏住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自己。 她的眼睛清澈干净,像盛满一汪清泉,无辜又可怜。 下巴被男人一只有力的大手捏着,宁柠动也不敢动,粉粉嘟嘟的菱唇不安地动着,想说什么,终是在对上那双黑琉璃一般的桃花眼时,咽了回去。 明明是很暧|昧的举动,可宁柠完全没感觉到任何温情,尤其是亲眼见证他那双手当着她的面,把一个男人的手指切了下来。 想到这里,宁柠又忍不住发抖,可是她想镇静下来。 男人的手离开了他的下巴,转而坐在了床上,他去了拖鞋,上来了。 宁柠的动作随着他转,跪着转了一圈,男人躺在了床头,却让宁柠钻进被窝。 宁柠的眼泪又下来了,珍珠似的一颗一颗滚,但她看向男人时,只见男人眼里毫无温度。 宁柠抽泣着,手都在颤抖,钻进了被窝。 大概是太害怕了,她竟然没注意到这房间里的香味,她很熟悉。 直到害怕到把那暖和的被子扯过头顶,宁柠才恍惚闻到了一种陆洵身上才有的香味。 宁柠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黑暗里逐渐加速,她忘记了哭,也忘记了恐惧,忽而将被子揭开,宁柠转头看向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的男人。 轮廓和线条都很像,除了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之外,他和年过不惑的陆洵长得完全相似。 两只手紧张兮兮地捉着被子,宁柠再次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问,“你真的不是……陆洵?” 男人闻言,睁开眼睛,垂下眼睑,看了她一眼,“陆洵是谁?” 宁柠盯着他的眼睛瞧,“我喜欢的人。” 男人,“……” 宁柠小心翼翼道,“他特别好,和你长得很像。” 男人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像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开口,“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死在疫情期间的那个B大教授。” 宁柠闻言,心脏像是被击中,她一下子又从被窝里爬起来,显然被男人的话语惊到,“疫情期间?现在是什么时候?” 男人闭上眼睛,嗓子沙哑干涩,“2023年5月10号。” 宁柠感觉自己的身体比刚才抖的还厉害,她迅速起来面对男人跪着,“疫情过去了?” 男人点头。 宁柠眼眶红了一圈,“你说,陆洵死了?” 男人回头看她,“死在疫情里的人也不止他一个,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宁柠摇头,可是眼泪却不争气地争先恐后溢出眼眶,她抹了一把眼泪,只是一个劲摇头。 见宁柠哭,男人才缓缓开口,沙哑干涩的声音,好像每次开口都像在吞钉子,“那样的人死了就死了,反正又举目无亲,没人爱,虽然他为国家做了很多贡献,但到头来身无长物,什么都没有,连个亲人都没有,早点死了,省的晚年受罪。” 宁柠哽咽着打断他,“他才不是没人爱,是这个世上没人能入他眼,很多人爱他,他有那么多学生,每一个学生都是他的心血,这些暂且不谈,最起码,我会爱他,不准你说那样的话诋毁他。” 男人闻言,眼神再次毫无温度地看向女孩,只见她为了维护一个和她毫无关系的人,眼神变得坚毅倔强起来。 甚至敢直视他的眼睛了,那样子颇有想和他|干一架的意思。 “听说他在任教期间,和他一个女学生睡了,那学生怀孕了,他被停职查办,一时间臭名昭著,那会儿他在教育界的地位就保不住了,你还帮他说话。” 宁柠在程立那里听过这个消息,也确实对陆洵有点偏见,可那时候,她不清楚陆洵的为人,所以才会当真。 可这次不一样,谁也别想在她面前诋毁陆洵。 所以宁柠反驳了回去,“那肯定是别人陷害的,陆洵他不会做那种事。” 男人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你这么信任他?” 宁柠不假思索,“当然,除了我家人,这世上我就信他一个。” 男人垂眸看着女孩,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半晌才又说了一句,“可是他死了,又有什么好维护的,死人不会说话。” 宁柠小声抽泣着,“反正我就是信他。” 男人再没说什么,就听着小丫头在身边啜泣,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在这轻微的啜泣声中,竟然有了困意。 等宁柠哭够了抬头的时候,发现男人早已睡着,并且呼吸平稳。 宁柠盯着他的那张脸瞧,她凑近了,仔细观察他脸上的每一处,甚至大胆地将男人的手轻轻拿起来,跟自己的比了比。 正在比大小,男人忽然睁开眼睛,便见宁柠柔弱的小手,和他掌心相接。 男人眯了眯眼,“胆子挺大,这会不哭了?” 宁柠赶紧放开男人的手,跪在那里低下了头。 其实宁柠挺聪明的,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穿越,但她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应该就是陆洵。 虽然年过不惑,脸上还有了疤,但他的长相其实没变多少。 顶多是多了点沧桑,少了少年感。 想到这里,宁柠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伪装自己,变得这样可怕,宁柠就不得而知了。 接受自己的脑补剧情,宁柠忽而觉得也没那么害怕了。 她轻轻地扯了扯男人的手指,“你睡好,那样对颈椎不好。” 男人不得不再次睁眼看她,只见小丫头不哭了,身上有股淡淡的奶味传来,有点好闻,有点舒心。 他顺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背对着她,再没说一句话。 其实宁柠觉得挺莫名其妙的,这个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不是百分百确定他就是陆洵,但她觉得自己的穿越肯定和这个男人有关系。 她在男人身边坐了半晚上,生怕他醒来对她做什么,没敢睡觉。 直到大半夜了,她才大着胆子关了灯,缓缓地躺进了被窝里,因为困。 看来男人只是吓她的,并不是真的想睡她,宁柠有点安心了。 她心想着,如果眼前的男人不是陆洵,那她绝不会这样安然无恙。 可他睡得好熟- 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当他醒来时,天刚刚放亮,转眼看到缩在他旁边的女孩时,心里又恍惚又滚烫。 当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谁了。 是那封情书,把她带到了他的身边。 那是他在宁柠忌日的时候写给她18岁的情书,因为那年,她给程立表白了,是他决定要放弃她的一年。 一封来自他43岁的情书,穿越几十年光景,将她带到了他身边。 看到她凭空出现的那一瞬,他也是懵的,可触感又那么真实,她的眼泪,她的声音,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确实出现了,带着年少所有的遗憾。 他转身盯着她那张脸许久,好像一个易碎的梦一样,生怕一眨眼又不见了。 他伸手想要触摸她光滑稚嫩的脸蛋,可是刚要伸手,那女孩倏然在晨光中睁开了眼睛,漂亮无辜的杏眼,望进他眼底。 他看到了她眼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样,一道伤疤狰狞的从嘴边延伸到腮边。 又老又丑。 男人有一瞬间紧张,继而起身,冷着声音道,“起床。” 女孩赶紧爬起来,看着男人下床穿衣的背影,说了声,“早安。” 他嗯了一声,“过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洗漱用品和衣服过来。” 宁柠应着,“好。” 然后她就看着男人从衣柜里找了衣服出来,是一身黑色的西服,他将衣服往床上一扔,呼唤宁柠过来,“给我穿衣服。” 宁柠哦了一声,爬到床边,将黑色的衬衣拿起来,刚要站起来,男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口。 宁柠吓得手一抖,抬眼看他的眼睛,男人唇角却勾了笑,“今天有个大场合,带你一起去,让你见见那个把握全球经济命脉的大企业家,好不好?” 闻言,宁柠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好不容易以死亡为代价摆脱了程立,怎么能再见他? 25 ? 冲突 ◎活阎王也有这么温情的时候?◎ 初夏, 北方的天气并不是很暖和,但也不冷,马路两旁的梧桐树也都开枝散叶, 绿油油一片, 遮住了早起的朝阳。 宁柠穿着一身白色的吊带晚礼服, 随便扎了个韩版蓬松的丸子头,一张青春少女的漂亮脸蛋完美显露, 赛过了时下很多的名媛明星。 那眼神里无意露出的清纯无辜, 不谙世事的懵懂, 是会让男人疯魔的一类。 但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再无流连, 一切循规蹈矩。 这和宁柠想的不太一样, 她的出现诡异又奇怪, 可男人好似并不怀疑。 她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陆洵, 但当他没对她下手时, 宁柠下意识就把他当陆洵了, 既然他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那一定有很多原因,所以宁柠也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她配合他。 衣服是他找人买来的, 很合身, 就是有点冷。 男人塞给她一把小提琴,让她演奏了一曲《E小调协奏曲》, 宁柠都照做了,当她的小提琴拉完, 尊贵冰冷的男人吩咐自己的手下, “带她上车。” 四合院门口停着好几辆黑色的豪车, 最前面是一辆黑色烤漆迈巴赫, 和他的人一样,给人冰凉感。 车的两边站着约莫二十多人,清一色的黑色西服装扮,各个身高都在185cm以上,宁柠只有在电影和电视剧里看到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各种各样恐怖袭击的事情浮现在脑海。 高敬带她到门口,见她只穿着晚礼服,好似有点冷,便要脱下自己的西服要给她披上,刚在解西服扣子,男人拄着拐杖出来,看他一眼,高敬停下自己解纽扣的动作,有点惶恐。 “申哥,我是怕她冻着。” 一边说一边拉开车门,让宁柠上车坐在后座,男人也低下高贵的头颅,随后上了车,接下来便把自己西服外面披的黑色大衣扔给了宁柠,“先穿着。” 宁柠将小提琴包往旁边一放,拿了黑色大衣过来,披在了身上,他的衣服很宽大,大衣能裹两个她。 她往紧了收了收,将发育良好的美好身体遮住,晚礼服有点低胸,她有点不习惯。 车上的气氛很沉默,也很压抑,高敬在前面开车,后面的车辆和前面的迈巴赫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人敢越前。 高敬一边开车一边开口了,“今天到场的人很多,在东城港湾,可能会比较危险,申哥。” 男人嗯了一声,闭目养神,并未回话。 宁柠乖巧地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攥着男人的大衣。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和高敬的目光在后视镜里对上,两人都彼此看了几秒。 高敬心里不舒服,他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冒牌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又生不起气来。 他跟在申哥身边快十年了,从没见过他和女人独处过,可是昨晚,申哥和这个女人睡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也不敢问。 他移开视线,专心致志开车。 不多时,车内传来一阵平稳的呼吸声,原来男人又睡着了。 真的好奇怪啊,高敬忍不住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多少年没睡过好觉,每天能睡一两个小时都算好的,可是昨晚他半夜起来值班,发现这个男人并没有醒着。 平时他都是凌晨睡两个小时就醒了,和他商量一天要做的事情,可是昨晚没有。 是累着了? 这么多年孤寡禁欲的一个人,竟然也有放纵的时候? 高敬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宁柠见他靠在车座上睡着,想来他可能累太久了,所以昨晚一觉睡到天亮,这会儿又睡着了。 她轻轻地拿过黑色大衣,想给他盖在身上,可是还没凑近,那男人敏觉地一把抓住了她靠近的柔软小手。 粗粝的手掌,捏的她生疼,她被吓到,只见他缓缓睁眼瞧她。 宁柠咽了咽唾沫,小声道,“申叔,别感冒了。” 男人眼神一凛,“申叔?” 宁柠赶紧改口,“申哥。” 男人放开她的手,让她将大衣披上,“就叫申叔,海港风大,会冷,衣服先穿着。” 他的年纪确实已经是她叔叔辈的了,天差地别。 宁柠哦了一声,再次将大衣穿回去。 淡淡的檀香在她周围萦绕,这是陆洵身上独有的香,他不用香水,和程立不一样。 程立身上永远都是奢侈品香水的味道,而陆洵身上永远都是自然的香味。 程立说陆洵常年精神状态不好,所以房间里总是燃着熏香,而檀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但穿回1997年后,宁柠送了他沉香手串,沉香也可以助眠。 面对这个男人,她有很多疑惑,但她不会问。 因为问了也不会说,他有他的苦衷,宁柠理解。 可是一想到一会儿要见程立,宁柠心里直哆嗦。 那些年被禽兽支配的恐惧,让她忍不住发抖,她怕见到程立的时候,她手足无措。 她要怎么办? 她为什么会穿到2023年,可她死在了2020年啊。 跨越了三年时光,让她回到这里的契机是什么? 她怎么样才能回去? 她并不想待在这个时空,因为这个时候,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她牵挂的人了。 不。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眼尾有点红。 对,还有一个牵挂- 车队在海港码头停了下来,海风确实有点大,宁柠裹紧了大衣。 大衣很长,直接到了宁柠的脚踝,将她一双笔直纤细的美腿藏了起来。 她穿着一双不太高的高跟鞋,背着一把小提琴。 那艘豪华游轮到了,男人示意她挽着自己的胳膊,毕竟外人不让上船。 而且上船的人,必须要把身上的器具都卸干净,这是规矩。 船上有大人物,自然不会让闲杂物品带上船,宁柠身份不明,按理说也不可能上船,可他挽着的是活阎王厉申。 所以船上的女保镖也只是搜了宁柠的身,检查了她的小提琴,没有意外之后,客气地跟男人鞠躬,“申哥,您来了,今天带了女伴。” 男人言语冷静,“远房侄女,带来见见世面。” 保镖们让开了路,宁柠挽着男人上了船,保镖们也都个个跟上。 显然这里不是什么好场合,宁柠心里虽然害怕,但她挽着男人的胳膊,显得就没那么害怕了。 进了豪华游轮之后,温度明显高了起来,男人让高敬帮宁柠将大衣拿开,宁柠显得有点局促。 男人看了她一眼,只见低胸晚礼服映衬出她傲人的身材,胸前的风光饱|满|浑|圆。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钢琴旁,吩咐她,“坐在那边,过会儿演奏小提琴。” 宁柠乖巧应着,但还是害怕,“申、申叔,你别离开我的视线,我怕。” 男人嗯了一声,带着人离开坐到了主座。 他的手下都站在他身后,气势逼人。 不多久,宾客一个一个上船,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让宁柠意外的是,她竟然在船上看到了季星凡。 季星凡是她的历史老师,上学那会儿是副市长的儿子,宁柠毕业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了,大概在2010年左右,听说他做了H市市委常委。 宁柠结婚后就成了程立身边的花瓶,H市的一些重大事件,她都是从程立口中听说,所以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传闻中的大佬们。 心情有点紧张,她手心冒了汗,也不知道是船内太热,还是她的心太紧张。 她抱着小提琴,坐在钢琴师旁边,旁边的钢琴师还好心提醒她,“待会儿演奏的时候,不能出差错,尤其是小提琴,那个企业家很爱听小提琴,出点差错咱们都得完蛋。” 宁柠木讷地点头,他朝着主座望过去,能看到厉申的背影,才稍微安心了。 约莫又过了十分钟,那位别人口中的大企业家才上了船,他身边也带着一个女人。 作为一个成功男人,程立身边有什么女人都不稀奇,稀奇就稀奇在,那个女人和他已经死去的妻子长得很像。 那张脸虽然不自然,可是整的还挺可以,足以见得为了讨这个男人欢心,女人花了多大代价。 这三年以来,陪在他身边的不再是闫雯淑,因为闫雯淑不愿意整成宁柠的样子,所以程立把她踢了。 换了一个听话的,愿意为他整容的。 说来说去,那个男人心里,到底只有一个宁柠,要不然为什么那么折磨宁柠,却不愿意放她离开。 爱的深,恨的深。 他一直认为宁柠对陆洵有情,才往死里折磨宁柠。 可到头来,他到死都没见宁柠一面。 可后来他身边的女人,却都成了宁柠的样子- 宁柠在看到那张和她相似的脸时,全身血液仿佛倒流。 但那男人和女人的视线并未放在她这里,而是在主座。 只有旁边的钢琴师注意到了这一幕,他回头看那身材高挑穿着白玉兰旗袍的女人,再看一眼眼前这个大概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忍不住叹息一声,“太像了。” 宁柠眼神惊恐,回头看钢琴师,那钢琴师还说了一句,“但你长得比她好看,她那张脸,一看就是整的。” 宁柠并不在意谁像她,只是看到程立这个禽兽活的依旧风生水起,她就难受。 凭什么他会一直逍遥自在啊? 这样罔顾律法不顾人伦的人,还越活越风光了。 她看着程立的背影,恨的牙痒痒。 男人虽然已年过四十,但颜值和气势依旧抗打。 那双多情的眼睛里,永远含着笑,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永远都带着点不正经。 他见大家都来了,一改之前冷峻的态度,笑着跟各位打招呼,“哟,季老师,您来了。” 他上去要和季星凡握手,但被季星凡无视了。 季星凡只是看着厉申,眼神挑衅,“厉申,我迟早抓到你犯罪的把柄。” 厉申眼神冷漠,“那就看季先生的本事了,不过,能上这艘船的人,能有几个干净的?我倒是希望季常委别比我先进去。” 这两人不管什么场合遇到,都会相互绵里藏针的掐一顿再说。 程立转眼看到厉申在,眼神变得有点怪异,但还是笑着问,“这不是申哥吗?你也来了。” 厉申的神色从头到尾都一样,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季星凡的神色也慵懒,并未理会程立的问话。 倒是周围的其他人,都客气的跟程立寒暄,问好。 在当官的面前,生意人显得那么卑微,可是厉申却一直不动声色。 程立坐了下来,觉得钢琴师的音乐不好听,让换个乐器,他爱听小提琴。 刚想吩咐旁边的女人去拉小提琴,但厉申早他一步。 高敬去传话,没过几秒,熟悉的旋律便悠悠传来。 听到是他最喜欢的曲子后,程立的笑容有点收敛,他看向厉申那张可怕的脸,笑的违和,“申哥想的这么周到?连我喜欢听什么曲子都知道。” 厉申没有辩解,闭上了眼睛。 程立朝着钢琴师的位置看了一眼,只见那里坐着一个穿白色晚礼服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演奏手法有点熟悉。 以前宁柠还活着的时候,只要他不上班,就让宁柠拉小提琴给他停,也是因为他爱听,宁柠报了小提琴班,还拿到了高级证书。 他知道宁柠是爱他的,他由着自己的性子消耗着一个女人的爱,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真的失去她了,他才感觉到了空虚,可怕。 空荡荡的别墅里,再也没人等他回家,给他做饭,喊一声“老公”。 那一场疫情带走了他唯一的妻子,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可时间久了,他才发现,只有那个女人,一直爱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的地位和财产。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他甚至找不到宁柠的骨灰盒。 想到这里,男人一向精明的眼睛有点湿润,他起身想去看看那个女孩长什么样。 可是还没站起来,就听到厉申沙哑的声音响起,“我远方侄女,上音乐学院的,带过来给大家演奏一曲助助兴。” 他拍了拍手,示意高敬把人带过来。 小提琴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有点羞怯地朝着大家走了过来。 在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一个从来在公共场合行为举止都得体的企业家,手中的香槟啪的一声落在了桌子上。 一向精明的眼神充满震惊和不可思议,他甚至忘记了言语。 玻璃高脚杯和实木桌碰撞发出清脆的破碎声,金黄的香槟洒了一桌。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唯有厉申在说话,“婷婷,过来叫人。” 宁柠故作镇静,站在了厉申旁边,然后扬起小脸,笑着跟大家问好,“各位叔叔好,我是申叔的侄女,我叫……婷婷。” 程立看着宁柠的眼睛都直了,他的手都在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宁柠那张脸。 宁柠为了自己不穿帮,表现得体大方,脸上一直挂着笑,如果仔细看的话,她的眼睛里都是莫名的恐惧。 她再也不想看到程立那张脸了。 太恶心了,尤其是现在的程立。 人人崇拜的成功企业家又怎么样,不过畜生一个。 可她不能打草惊蛇。 宁柠鞠躬问过好之后,就站在厉申身后,双手搭在厉申的肩上,厉申也没有什么表态。 她凑到男人耳边,小声问,“申叔,那曲子还继续吗?” 厉申微微侧头,言语不自觉压低一点,显得有点温柔,“不用了,有人不喜欢听。” 大家都看着,莫名觉得厉申这个活阎王,也有这么温情的时候? 那她一定很重要吧。 程立很久才反应过来。 他和宁柠生活了二十多年,宁柠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 他记得特别清楚,宁柠刚开始追他的时候,就长这样! 程立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胸膛,眼眶也有点可疑的红痕,他不敢置信地伸手,“柠柠?” 宁柠身子一僵,厉申感觉到了,他打断程立的话,“是婷婷。” 程立摇头,“不,她就是柠柠。” 宁柠扬起小脸看着男人笑,“这个叔叔,你在说什么?我们之前认识吗?” 就算程立认出她又如何,在这个世界,她早就死在了2020年,即使程立认出这张脸,也不会相信就是她。 宁柠表现得体,和厉申关系亲密,这让程立心中的怒火燃起。 程立这几年一直忍着厉申,毕竟这人势力遍布很广,为了以防万一,他不敢和这个人对着干。 可如今,这人在这里公然挑衅他,程立伪装的再好,也不想别人拿亡妻说事。 大概是清醒过来了,程立又看了宁柠一眼,勉强笑了笑,“可能真的太像了吧,所以我才会失态,我很爱我的太太,我不希望有人在我面前拿她开玩笑,厉申,只这一次。” 厉申嗯了一声,“没想到会戳到你的痛处,我很抱歉,只是带我侄女来见见世面,既然大家都这么没兴致,那接下来的流程我就不参与了,我还有事。” 厉申起身要走,但被程立喊住了,“申哥,给我一个面子,让我认识一下你侄女。” 厉申看了一眼程立身边的女人,语气冷漠,“程总身边会缺女人?别开玩笑,高攀不起。” 厉申起身要走,程立猛地拍了桌子,“厉申,我让你把她留下。” 厉申唇角勾了笑,但毫无温度,“凭什么?” 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 26 ? 溺爱她 ◎活阎王为什么那么溺爱她?◎ 程立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剧烈, 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但没有声音完全相似的两个人,除非是声优, 哪怕是声优, 有超强的模仿能力, 也不可能模仿出一模一样的声音。 眼前的女孩不但和宁柠长得一样,声音都一样, 他和自己的结发妻子睡了二十多年, 难道连她的声音都认不出来吗? 他不可能认错, 可是又觉得不对劲, 逻辑上不对, 年龄上也不对。 他知道厉申想除掉他很久了, 可他关系面广泛, 保护伞强大, 没人能动得了他。 就算是活阎王厉申, 也一时半会拿他没办法, 厉申知道他的所有底细一点都不意外,所以他培养出来一个长得像他亡妻的人也不意外。 可是,为什么言行举止都那么像? 程立慌了, 按照他以前的脾气, 宁柠死了之后他原本可以找更漂亮的女人结婚,二十多左右的小女孩, 想跟他的很多,可他始终没有再续弦, 他知道不会有人比宁柠更爱他。 也只有宁柠一心一意只爱他这个人, 可是她死了, 她死了之后, 他才发现自己丢失了这个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程立眼尾的红慢慢蔓延开,他想多看那个女孩一眼,可是厉申不让。 说来厉申的长相也是备受争议的,从他第一次在媒体面前露面,大家就觉得他和那个疫情期间去世的B大教授陆洵长得很像,只可惜陆洵是个为人师表的人,教育界的泰斗人物,不可能和这个可怕的活阎王挂钩。 况且他们声音不一样,而且陆洵的尸体是他亲自去收的,自此那个教书育人的科学家,科研界的一个天才,就这样陨落。 陆洵死亡的消息横扫了各大媒体头条,大家都为天才的陨落惋惜,但程立觉得,陆洵死了无疑是对他的解脱。 好兄弟多年,只有他知道陆洵一辈子有多蹉跎。 爷爷奶奶去世之后,不成器的父亲将家业挥霍一空,混吃等死。 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带着一个小他十岁的弟弟,前来讨债,想要陆洵赡养她,陆洵拒绝之后,这对母子把陆洵告上了法庭。 那时候陆洵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被他生母这样一闹,整个人接近崩溃的边缘。 也因为这事,他的家庭情况被曝光,一时间争议满天飞。 陆洵因此进了疗养院,缓了很久。 原本陆洵作为中科院的院士,名气很大,他也以淡漠的脾性出名,为人不争不抢,除了对数学和教书育人有兴趣,其他一概看都不看。 就连他生母害得他被学校停职查办都没让他屈服。 程立佩服他的忍耐力。 程立也以为这个和自己有二十多年交情的人悲喜都看淡,可有一天,他却跟程立说那样的话。 从来滴酒不沾的人,请程立喝酒,喝多了之后,却试图从他手里把宁柠夺走。 程立觉得好笑,即使他身边女人无数,但能放在家里的,也只有宁柠一个。 看惯了外面女人的放浪形骸,只有宁柠这样的才能称之为妻子。 可陆洵却说,“你在外面女人那么多,把宁柠放了吧。” 程立当时就摔了酒杯,从未怀疑过他们之间的兄弟情,那一刻好像崩塌。 程立将陆洵没喝完的半杯伏特加直接泼在了陆洵脸上,质问他,“凭什么?她是我的合法妻子,我凭什么放开她?陆洵,我觉得你该清醒一下,不该惦记的人别惦记, 铱驊 省的身败名裂,一个名声在外的威望教授,科学家,为了一个已婚妇女,跪在别人脚下,你觉得这传出去好听吗?” 那是程立第一次见陆洵喝大了跪在他脚下求他放过宁柠,也是那时候,他恨上了陆洵,也恨上了宁柠。 他曾多次发现陆洵在他家别墅前徘徊,而宁柠那时候喜欢种花草,在院子打点一些绿植,满院都是她为了程立种植的昂贵鲜花。 而那些鲜花也跟她的人一样,漂亮动人,开的鲜艳。 原本是很养眼的场景,程立却越看越气。 那一天他回家后把院子里的绿植全部毁了,宁柠就在旁边看着他,明明很委屈,却还要安慰他,“没关系,你不喜欢,我种其他的就好了。” 程立面色铁青,转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逼她承认和陆洵有私情。 那时候,他也是嫉妒到发狂才对宁柠做出那种事。 一想到陆洵爱她,想夺走她,对她做各种各样不知羞耻的事情,程立就气的抓狂,从那以后,宁柠就再也没出过程家别墅。 宁柠从二十八岁,被他关到了四十岁。 他也玩腻了,宁柠也过了最好的年纪,没什么意思。 程立便再也不回家了,疫情爆发那一年,宁柠第一次出门买菜,就被感染了病毒,被拉到了隔离区。 程立想报复陆洵,便给陆洵打了电话,让他去隔离区看宁柠,没想到陆洵也会死在那场疫情里- 他亲眼看到过陆洵的尸体,所以从未怀疑过厉申的身份。 即使面相相似,可声音不一样。 更何况厉申他爸曾是H市□□老大。 也是在厉岑死于意外之后,厉申接管了他所有产业。 在那之前,没人知道厉岑还有个儿子。 相比于厉岑的低调,厉申更残忍狠戾。 他刚上位就清除了异己的帮派,手段极其残忍,被人称为活阎王。 程立第一次在生意场上见他的时候也是被吓到,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自己的疑虑,那人虽然面相有点和陆洵相似,但那眼神和气质完全和陆洵不一样。 厉申的压迫感很强,不管谁和他对视,说话,都能感觉那双眼睛的冰冷。 比蛇还冷。 程立不怎么喜欢和他打交道,但这三年以来,这人总是破坏他的生意。 前不久,他有个地下赌|场被扫了,他怀疑是厉申干的,但没有证据,抓不住厉申的把柄。 原以为这次上船之后,会有点线索,可程立没想到给他的是惊吓。 那个女孩,和年轻时期的宁柠一模一样。 程立已经尘封的记忆突然被唤醒,好像她一直在身边,从未离开过一样。 程立不会就这样放他们离开的。 眼看两拨势力要冲突起来,一直沉默不言的季星凡发话了,“你们是真没把我当人。” 程立这才反应过来,季星凡还在现场。 他转身摆手,示意自己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跟季星凡道歉,“抱歉,季老师,我有点过激了,这件事我私下和申哥解决,开始今天的活动吧。” 季星凡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厉申,“你走了可能会后悔。” 厉申只是冷冷一笑,“我在现场,有的人放不开,今天的叨扰就到这里,有时间我再去季常委家拜访。” 厉申倒不怕自己有什么事,他怕身边的小丫头出事。 程立也认出她了,虽然还在怀疑,但他不会善罢甘休。 说不定,他们还没出去,就会遇袭。 不过在这里,有季星凡在,程立也不敢做什么,不得不说程立挺大胆,季星凡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竟然也敢请他上这种船。 不过也是了,程立这种人,就没有他拉拢不来的保护伞。 季星凡现在已经晋升为省委常委,副部级,能把他拉拢来,那真就没人能动得了程立。 厉申示意自己的人撤退,小丫头害怕的攥紧了他的胳膊,他感觉到了她小手的用力。 程立一直看着厉申带着小丫头离开了船舱,才回头笑着看季星凡,“季老师,今天我特意举办这个活动,是为了孝敬您的。” 季星凡没答话。 可周围的人都在议论厉申和那个小丫头。 “厉申什么时候有侄女了?还那么宝贝?” “不像,厉申这人,没有什么亲属。” “有亲属就有软肋了,厉申那样的人,我怀疑他是故意的,如果真是侄女,他舍得暴露在大众视野?多危险?” “棋子罢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厉申这人是真狠,连这种小丫头都利用。” “可能想揪出来背叛他的人吧。” 季星凡冷哼一声,“我已经在搜集他犯罪的证据了,猖狂不了多长时间。” 程立一听,赶紧给季星凡把酒满上,“要不怎么说您铁面无私呢,季老师,别人怕厉申,老鼠见了猫一样,可您不一样,还是您有魄力。” 季星凡喝了一口,“有什么线索,你可以放心交给我,厉申这颗毒瘤不除,社会别想安稳。” 程立附和,“我也是这样想的,季老师,我会配合您所有工作。”- 厉申刚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就有车跟踪他们了,而且还不止一辆。 远离了海港,他们选择了比较偏僻的路,绕开了市中心,才发现四周都是围堵他们的车辆,他就知道会这样。 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宁柠还在紧张,便听到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打足精神,别一会儿丢了命。” 宁柠不明所以,“什么?” 刚问出来,黑色烤漆迈巴赫就挨了一枪,砰的一声,震耳欲聋。 但前面开车的高敬面色都没变一下,他只是低了头,开着车朝着高速路冲了过去。 宁柠吓得捂住了耳朵,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回头看男人,只见男人面色不改,甚至还闭着眼睛。 宁柠捂着耳朵的手在抖,男人的声音悠悠传来,“防弹的玻璃,一般穿不透,别慌。” 作为一个和平年代的女生,一辈子循规蹈矩,宁柠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 那是真枪啊,会死的! 宁柠转身惊恐地看着男人,“申叔,我听话,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放我下去。” 厉申这才微微瞥眼瞧宁柠,只给她一句,“你现在下车,只有死路一条。” 宁柠,“……” 那些人就是冲着宁柠来的,程立的人。 明着不敢在季星凡面前做什么,暗地里,玩的这么脏。 当然,这也如了厉申的愿。 他就是想让程立知道,他身边有个和他亡妻一模一样的女孩,那程立不得嫉妒到发疯? 有什么比这样的报复更有感觉的? 心里爽快了。 除了这辆车飞速离开了现场之外,其他两拨势力打起来了,高敬一边开车一边指挥,“我先带申哥走了,你们注意安全,不要火拼,集体安全撤离。” 宁柠感觉自己麻木了,不知道什么感觉。 直到这辆车穿过高速,飞快行驶了半小时,转了一圈,在市中心一个叫红房子的夜总会门口停下,宁柠都还在发抖。 厉申下了车,高敬来给宁柠开门,宁柠眼尾都红透了。 高敬心里一丝不忍,他从没有心疼过申哥身边出现的女人,可是眼前这个,和他去世的表姐长得一样,他的心情就很微妙。 此刻才不到下午一点,可红房子里人满为患,大厅里的DJ音乐格外带感。 陈建峰作为红房子的负责人,还在和一群狐朋狗友玩牌,但高敬一个电话,说申哥来了,他连酒都没喝赶紧下楼迎接。 只见厉申带着昨晚的女孩进门了,陈建峰有一瞬的怔愣,随即亲自带路,“申哥今天不是参加一个大活动吗?” 高敬回答,“出了点意外,就先撤出来了,先说说最近这边的处理事宜吧。” 一行人让开道,厉申走在最前面,他们进了秘密会议室,宁柠跟在后面不知道该不该跟上。 厉申一回头,见宁柠没跟上,特意停下来等她,吩咐高敬和陈建峰,“让她进来。” 陈建峰疑惑,“万一她有问题呢申哥?我们这些话比较私密。” 厉申只有一句,“她听不懂。” 宁柠,“……” 厉申这是瞧不起谁呢? 宁柠走到他身边,还背着那把小提琴。 一行人进了门,厉申吩咐陈建峰,“给她找点吃的,早上就喝了杯水。” 陈建峰立马拨打内线电话,让人准备上好的餐食送到三楼来。 他们在三楼的套房,这里平时都是申哥过来休息的地方。 不多时又来了几个男人,看起来凶神恶煞,都纷纷喊着“申哥”。 宁柠坐在距离他们比较远的位置,看着一群大老爷们说说笑笑。 但他们在厉申面前,总归是有点收敛的。 其中一个年级比较老的男人看了宁柠一眼,发话了,“听说你找了个女人?怎么,想结婚了?” 厉申面无表情,“二叔,你的消息倒挺快。” 那老男人笑出一脸褶皱,“关于你厉申的事情,谁不上心?不过那孩子看起来好小。” 厉申嗯了一声,“年纪不大。” 老男人问,“你们昨晚睡了?” 厉申,“……” 他冷着脸看了一眼陈建峰,只见陈建峰尴尬的笑两声,“申哥,别那样看我,我也觉得稀奇,所以就八卦了一下,昨晚我在你那里过夜的,所以……” 厉申没有辩解,表情无悲无喜,“说说红房子的事情,把心用在工作上,别总是打听我的私生活。” 他二叔赶紧圆场,“大家伙不是都为你着想吗?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身边女人都没一个,你不憋得慌?我才不信你不行。” 厉申的声音有点不悦,“二叔,我的私生活,不需要你插手,既然你提了,我就说一声,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有了这丫头,麻烦你以后别再把你女儿往我身边塞。” 他二叔尴尬地笑了笑,“可是妮妮真企恶君羊易乌儿儿七舞尔吧宜的很喜欢你,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放学后找你,你别让她难过。” 厉申回答很冷漠,“我不喜欢她。” 很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二当家面子的,也只有厉申了,但二叔也不生气,他了解厉申的脾气。 不是这样,他还不喜欢呢,滥情的男人那么多,他还怕女儿嫁给他不幸福。 可是追厉申这件事,太难了。 妮妮追他很久了,三年前她就喜欢厉申,一直在追,始终没结果。 这人的心,海底针。 大家停止了讨论,听着厉申和他二叔说话。 申哥言语虽无起伏,但跟着他久了,大家也知道他生气是什么样子。 宁柠觉得气氛不对劲,那些男人说话的声音变小了,她几乎不怎么听得到。 不一会儿,有人送餐上来了,宁柠早饿了,也不管他们在说什么,先吃饱再说。 又是挨饿又是惊吓的,宁柠都怀疑自己是否穿错了地方。 不过看着厉申的样子,宁柠突然觉得他好酷。 倒不是说对这种人崇拜什么的,就是光气场上而言,看他冷着脸,周围的人都不怎么敢放肆。 有那么点大佬的感觉了,他的矜贵冷淡,倒让人觉得他高不可攀。 宁柠在想,那真的是陆洵吗? 一点都不像。 可是她又那么熟悉。 他为什么不做科学家了,反而混起了帮派? 那不是自毁前程吗? 宁柠不知道,她有太多疑惑了,程立都没认出陆洵来,是因为什么?他不是最恨陆洵,最了解陆洵?怎么见了不认识? 想不明白,突然灵光一现,宁柠想起了昨晚厉申说的话,他说陆洵死在了疫情里? 诈死?- 餐食有松露,惠灵顿牛排,澳洲大龙虾…… 一眼望去,宁柠都觉得奢侈,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菜有点多,她以为是给她一个人吃的,还想着有点多了,不过没关系,她很饿。 那上餐的男服务员也没提醒她,她就一个人吃。 味道都还不错,都是奢侈食材,一般的家庭还真吃不起,宁柠觉得自己虽然受了惊吓,但能吃到美食,也算是心里有了安慰。 她每个菜都尝了一口,没管那些男人,直到那些男人议事完毕离开,宁柠才知道那是厉申的午餐。 因为高敬走过来,看了一眼被她扫荡的狼藉菜盘,脸色有点黑,小声道,“这是申哥的午餐。” 宁柠还没吃饱,抬眼看高敬,也被吓到,又看了一眼朝着这边走来的男人,问高敬,“怎么办?我全都尝过了,他会生气吗?” 高敬扶额,“这些食材都是当天从国外进口的,你说呢?” 宁柠,“……实在不行的话,我请他吃火锅。” 高敬,“申哥不吃垃圾食品。” 宁柠突然想起自己要给陆洵买奶茶喝,陆洵给她来了一句,“不吃垃圾食品。” 想到这里,宁柠想笑。 好像恐惧也忘了。 笑出声之后,才发现男人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高敬低着头,“申哥,我让人给你换。” 厉申看了一眼餐桌,又看了一眼宁柠,在她身边坐下来,言语清冷,“不必了。” 高敬,“……” 别人和你同桌吃饭你都觉得饭菜不干净,有别人的口水,不动筷子,可这会儿,所有的菜都被这丫头沾了口水的筷子尝过了,你却跟我说“不必了”? 高敬神色复杂,“确定不让厨房给你再做一份?” 厉申拿了定制的银筷子,伸手夹菜,“别浪费,这一桌上万了,扔了可惜。” 不对,之前扔了几十万一桌的,也没见你说可惜啊。 高敬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这两人昨晚都睡了,还分什么你我。 原来再矜贵的男人,也不嫌弃自己的女人。 高敬识相的退下了。 厉申夹了宁柠吃了一半的惠灵顿牛排来吃,刚在切,宁柠就扯他的盘子,“叔,这个我直接咬的,你别吃了。” 厉申,“……” 宁柠感觉脸颊有点烫,站起来自告奋勇给厉申夹菜,一把夺了厉申的筷子,“除了这个,其他的都可以吃。” 高敬都捏了一把汗,这丫头行为无疑虎口夺食。 可是厉申又溺爱她。 这是为什么? 只见厉申神色不悦,“还让不让我吃了?” 宁柠吓得一抖,赶紧把他的筷子递回去,“您吃,随便吃,都是您的。” 厉申没理她,慢条斯理地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 宁柠坐在一边,看着他吃。 “申叔,我以后住哪里呀?我没有户口,我能上你的户口本吗?” 厉申闻言,嗯了一声,“可以。” 宁柠有点惊讶,“真的可以?” 厉申点头,“不过,上我的户口本,你就得换个身份。” 宁柠问,“什么身份?” 厉申回答,“妻子。” 宁柠,“……” 厉申,“不然,我这个年纪是没办法领养你的,法律不让。” 宁柠,“……” 厉申,“如果你跟我结婚,那就可以上户口了。” 宁柠感觉心跳有点快,“你都没结过婚啊?有孩子吗?” 厉申言语冷清,“没有。” 宁柠忐忑,“只有这个方法了吗?” 厉申回答,“嗯。” 宁柠认真思考了几秒后,凑到厉申面前,双手撑在厉申腿上,抬眼看他的眼睛。 她的声音很小,“申叔,我可以跟你结婚,但你得告诉我,你和陆洵什么关系?” 男人一口牛排刚喂到嘴里,听到她问这话,嚼了几下咽下去,拿餐巾纸擦了擦嘴,一低眼见她低胸晚礼服快要拖不住那浑|圆,他伸手从她腋下将礼服往上提了提,眼神冷漠,“换衣服去。” 宁柠低眼一看,红了脸,双手抱在胸前,哦了一声。 可她没衣服,刚要问,男人指了指刚才议事的沙发,“我的大衣在那。” 宁柠起身去拿衣服,刚披上,房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和宁柠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气势汹汹而来,“申叔!你不是说不喜欢女人吗?她是谁啊!你和她睡了?” 27 ? 见色忘义 ◎申哥这就见色忘义了?◎ 厉申性子冷淡, 杨妮心里清楚,毕竟她在这个男人身边待了三年了,也知道他身边没有出现过女人, 即使厉申拒绝她, 她也不觉得难过, 毕竟任何女人在他面前都是平等的。 从来都没有一个例外,杨妮还以为厉申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年纪那么大了, 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为此他还怀疑过厉申喜欢男人。 毕竟她看了很多耽美小说和动漫, 最喜欢看韩漫了, 厉申很符合那种韩漫里的“双开门”攻的气质, 在他没和女人睡之前, 杨妮对厉申的性取向都是怀疑的。 可就在今天, 她爸跟她说, 厉申昨晚和一个女人睡了, 对方看起来也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大学生。 杨妮气死了,下午没课就跑过来了,申叔的房间里还真有一个女孩。 那女孩的皮肤白的反光, 她一开门, 一眼就定位到了她的位置,冷白皮在午后的光线里, 格外刺眼。 杨妮是皮肤比较暗淡的那种女孩,用什么护肤品都不起作用, 但好在长相还不错。 她看到了女孩, 女孩也看到了她, 说实话, 在看到宁柠的那一瞬间,杨妮基本上连质问厉申的勇气都没有了,因为那女孩确实长得很好看,在午后的光线里,她白的像个瓷娃娃。 身上披着比她大了很多的黑大衣,不用想那大衣肯定是厉申的。 杨妮先是震惊,随后就是委屈,在没有女人出现在厉申旁边时,她怎么样都无所谓的,还是申叔申叔的叫,感觉自己虽然不是例外,但其他女人也没办法靠近厉申,她心里平衡。 可今天,厉申身边不但出现了一个女人,还成了厉申的例外,杨妮心里疼的难受。 看到她推门进来,厉申头都没抬,他在用餐,都懒得看她一眼。 跟三年前一样,他的眼里还是什么人都看不到。 杨妮第一次见他时,他坐在厉岑的旁边,连眼神都懒得给别人一个。 他的长相是极好的,即使脸上有一道疤,也不难看出他有多好看,哪怕年纪大了,那张脸依旧能迷倒无数女人,可杨妮不是被他的一张脸迷住,而是被他那高雅的气质。 在她岑叔身边,很难有这样气质的男人,杨妮在厉岑身边长大的,也没见过这样能拿捏她的人。 她第一次见厉申,就问了厉岑,“这个叔叔是谁?” 厉岑的回答让杨妮欣喜,他笑着跟她介绍厉申,“这是我儿子,厉申。” 杨妮一听,不是叔叔,竟然是哥哥。 刚要叫申哥,便被她爸杨九哥打断了,让杨妮喊厉申叫“叔叔”,因为年龄差确实大,杨九哥老来得女,溺爱的不行。 他和女儿各论各的,厉申叫他二叔,杨妮叫厉申申叔。 他以为把辈分拉开,杨妮就安全了,也不会胡思乱想,可谁知道杨妮竟然真的很喜欢厉申。 杨九哥怕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差池,都不敢让她和厉申接触,可是杨妮喜欢厉申喜欢的不得了,为此哭了不知道多少次,总是偷偷摸摸找厉申。 只要放学看不到杨妮的影子,那她一定是去找厉申了,可是找厉申有什么用呢,每次她都是在厉申的四合院里自己和一群保镖玩,她压根很少能见到厉申的影子。 可这样已经满足了,毕竟不是谁都能闯厉申的四合院,那四合院是厉岑拍卖来送给厉申的礼物,从那以后,厉申就把四合院当家了。 原以为这种平衡不会被打破,可谁能想到,这凭空出现一个女人,做了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那个女人把厉申睡了。 想到这个,杨妮就委屈坏了,她抿着唇,去餐桌旁边找厉申,让厉申给她一个解释。 可厉申只是优雅地拿了餐巾纸擦手擦嘴,并未理会杨妮,喊了一声高敬。 高敬从门外进来,感觉气氛很不对劲,便知道厉申生气了。 他赶紧上去拉着杨妮的胳膊往外拽,可杨妮就是不走,她眼眶红透,质问厉申,“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嘛?你之前拒绝我的时候,你说过这种话,现在房间里却有了其他女人,申叔,你骗我干什么?” 厉申这才抬眼看她,声音干涩冷冽,“没骗你,至少,不喜欢你,我把你当小辈,你也只能是小辈。” 杨妮一直忍着的眼泪,跌落眼眶,她回头指着站在另一个客厅的女人,“那她呢?她比我还小吧?” 厉申嗯了一声,也没什么解释,吩咐高敬,“让人送到二叔身边,别出什么差错。” 高敬应着,“知道了,申哥。” 杨妮死活不走,高敬怕厉申生气,直接给小丫头扛走了。 宁柠在一边都看呆了,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看着男人缓缓朝着她走过来- 高敬把杨妮扛去了一楼,派了几个人送杨妮回去,杨妮不死心地抽泣着,问高敬,“高哥,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呀?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也没做什么让他讨厌的事情啊,他为什么一直不喜欢我?” 高敬冷着脸回答,“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是他的问题,他谁都不喜欢。” 杨妮坐在豪车里擦眼泪,“那他为什么和那个女人睡了呀?” 高敬回答,“男人总有需要女人的时候,他找了个看起来顺眼的女人,也不一定是喜欢,也可能只是为了解决自身需求,你和她不一样,你是二叔的女儿,他肯定不能对你乱来。” 杨妮一听,心里好像舒坦点了,她擦了擦眼泪,“那你的意思是,在我申叔眼里,我比较重要?” 高敬把车门给她关上,“可能吧,别胡思乱想了,回家。” 杨妮哦了一声,“那我还能去看他吗?” 高敬回答,“暂时不要去了吧,等那个女人走了再说。” 杨妮哦了一声,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她一直认为她申叔是洁身自好的一类人,即使做的事情都不光彩,但他始终对自己是很严格的。 可如今他开始玩女人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申叔吗? 杨妮开始怀疑。 如果厉申也变成像其他男人一样滥情,那她还会喜欢吗? 杨妮自问了一下,发现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她还是会喜欢厉申啊- 高敬让人收拾了餐桌,问厉申还要不要吃其他的,厉申摇头,兀自走过去坐在了宁柠旁边的沙发上。 宁柠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刚在想,厉申突然看向她,“你还想吃什么?” 宁柠赶紧摇头,“不吃了,不吃了,申叔,我吃饱了……” 他嗯了一声,吩咐高敬,“给她买几套得体的衣服送来。” 高敬应下,立马去办。 宁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也觉得这衣服不得体,还让我穿。 宁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厉申终于忍不住说了声,“坐过来,站着干什么?” 宁柠赶紧从沙发后绕过来,坐在了厉申对面,他打开了桌上放着的电脑,模样一丝不苟。 宁柠盯着他看,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男人的轮廓格外清晰硬朗,宁柠发现,看不到那道疤之后,他的轮廓线条和少年时没什么两样。 她忽觉心里发烫,想起那个傍晚,他坐在陆洵旁边,让他帮忙讲题时的样子,恬静美好的少年,漂亮的修长手指在草稿纸上落笔,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演绎了一场静默的乐曲。 宁柠裹着他的大衣,目光在他手上流连,那双手虽然粗糙了很多,但外形还是很好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 隐约的青筋浮在皮肤上,格外遒劲有力。 宁柠想起什么似的,问厉申,“申叔,你有钢笔吗?” 厉申没答话,只是抬起身子,从自己胸前的西服兜里,摸出来一支黄金光泽的钢笔,放在了桌上。 宁柠弯腰去拿,放开了大衣的领子,一不小心,那被遮住的风光再次落在了男人眼底。 男人看了一眼,移开了视线,继续看电脑。 宁柠起身走到他身边,蹲在他的膝盖前,抬眼笑弯的杏眼望进他眼底,“我想看你写字。” 厉申精明冷淡的眸微微眯了眯,“写什么?” 宁柠回答,“随便。” 她将钢笔帽拔开,将笔递给厉申,然后把他手边的一个笔记本拿过来,翻开一页,让他写在上面。 厉申觉得莫名其妙,拿着笔半天没动。 宁柠想起什么似的,从他手里拿过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道数学题,是她纠错时不会的,记录下来让陆洵帮她解开,陆洵用了很多种方法,给她写下了解题过程。 宁柠的眼尾有点红,但她还是笑着将题递给了厉申,“叔,这道题你会吧?你帮我解一下。” 她只需要确认一下他的笔迹就知道他是不是陆洵了,他不承认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 只见厉申看了她几秒之后,从她手中拿过钢笔,在草稿纸龙飞凤舞,写下了解题过程。 可是字迹和陆洵的完全不一样,宁柠看着那些字,忽而觉得心里空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陆洵的字很漂亮,可厉申的字很潦草。 他写完之后,问宁柠,“你上学时候没好好听课么?这么简单不会做?” 宁柠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那么难过,她摇头,眼泪湿了眼眶,“数学那么难,我学不会。” 厉申感觉不对劲,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才发现她又哭了。 他无奈,“你老是哭什么?想家了?” 宁柠点头,泪眼汪汪看向男人的眼睛,“想家了,家里人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她只是难过心里的希望落空罢了。 男人看到她哭,抿着薄唇沉默了半晌。 他比谁都清楚她的遭遇和处境,这个时候,这个时空,她已经没亲人了。 厉申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起身,言语肃冷,“回家。” 宁柠一愣,“什么?” 男人说,“回家啊。” 宁柠莫名其妙起身,男人将大衣给她扣好,带她下楼。 高敬刚买衣服回来,见厉申要走,有点意外,“申哥,今天没有行程了,你不歇着吗?” 厉申只有一句,“回家。” 高敬匆忙把买来的大包小包塞到宁柠手里,去地下车库开车。 宁柠拎着几个包,一看都是爱马仕。 他又看向男人的背影,心里难过又闷疼。 他不承认,也不露出破绽。 不知道在怕什么。 她仔细一想,他既然换了一个身份,以前那个人的一切,他一定是全部摒弃了,那样他才可以用厉申的身份活着。 对吧,陆洵? 既然都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他肯定有很多害怕的东西,比如程立。 程立那么了解他,都没认出他,他一定做了很多工作吧。 宁柠望着他高大的背影,突然心疼起他的不容易。 她走到男人身边,额头抵在了男人的背上,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身体一僵。 她小声道,“没关系,我不难过,最起码,你对我好。” 男人没回答,目光冷峻,看向远方。 所以,是她吧,一眼就认出了他,即使他如何伪装,她也能认出来。 可是,宁柠,你为什么会对我印象这么深刻?你明明没有爱过我。 我在你的生命里,淡然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为什么? 无数个偷偷看你的日子里,你从未发现过我的存在,当你为程立种满鲜花的时候,我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看你一眼。 你都没发现过,可是为什么又那么记忆深刻呢? 想试图通过我的笔迹认出我,你认识我的笔迹么? 你可知道,程立写给你的每一封情书,都出自我的手? 程立那种不爱学习的人,怎么可能写得出那么多情话? 你从未想过,我也从未争取过。 这次你为什么不再吵着见程立了? 十八岁的你,正是爱程立爱的无法自拔的时候。 为什么? 他轻轻叹息,无奈中又带着窒疼。 高敬开车出来了,他转身推开宁柠,示意她上车。 宁柠再次和他坐在了后座,高敬带他们回家。 宁柠路上很沉默,再没说话,他也没说一句。 高敬观察到两人神色都不对,试图找话题,“申哥,晚上有个小活动,是帮内的……” 还没说完便被男人冷冽的声音打断,“不去。” 高敬再没说什么,看出来了,申哥心情不好。 回到四合院,那些兄弟都安全撤离,大家跟厉报备了后续,便都各司其职。 宁柠见他冷着脸看起来格外吓人,换了高敬买的衣服,去跟厉申道歉。 她知道可能是她的冒昧让男人生气了,只得低头认错。 男人在主厅,宁柠去他的卧室换了衣服,就去找他。 站在他面前,她抿着小嘴,“申叔,你生我的气吗?” 厉申从忙碌中抬头,只见她洗了个澡,头发还湿着,身上散发出沐浴露的香味。 穿着水蓝色的娃娃领长袖连衣裙,连衣裙的长度在膝盖弯处,显得她小腿匀称又笔直。 她的小脸有点害怕,哭过的眼睛还有点红,即使厉申心里不爽,看到她这个样子,所有的火气也消了。 他的语气也莫名变得温和不少,“没生你的气。” 他哪有资格生气,他干什么都没资格。 手中滑动着鼠标,看着最近派内的财务支出和进账,男人的目光都没在她身上逗留。 宁柠听到他没生自己的气,心里好受多了,她顺势蹲在他膝盖前,拍拍他的腿,又笑开了,“你别生气,我给你做晚饭吃,我做的饭可好吃了。” 男人的大手顿住,低眼看她,见她杏眼笑的比外面阳光还好看。 他心跳漏了一拍,有种窒感从胸口席卷而来。 她晶莹的眼神,像能洗涤他的心灵。 有一瞬间,他心里又那么平静。 见他不答话,宁柠伸手摇了摇他的胳膊,撒娇似的语气,可人灵动,“申叔,你笑一下好不好啊?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吓人,我想看你笑诶?” 厉申的脸色更冷了,但他没有回宁柠。 高敬进来就看到那女孩蹲在厉申面前,在跟厉申撒娇,厉申也难得没把她赶走。 她那一笑,真的和以前的宁柠太像了,连高敬都有点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青春年少的宁柠。 可他比谁清楚,宁柠已经死了,尸体都是他火化的。 那女孩不可能是宁柠。 高敬一直怀疑厉申喜欢宁柠,但他没表现出来过,即使打理宁柠的后事,是他一手主导的,但他始终没说过喜欢宁柠这件事。 不过高敬差不多猜出来了一点,因为他发现,宁柠一家的牌位,都在厉申的祠堂里。 而如今出现了一个和宁柠一模一样的女孩,像是要蛊惑了这个男人的心。 高敬心中有点不爽快,虽然他很明白,宁柠去世了,厉申也该早点走出来,但还是不舒服。 他走过去,冷着脸咳嗽一声,让女孩自重,“工作的时候别打扰他,别逼申哥扇你,小丫头。” 女孩啊了一声,还没说什么,厉申却看了高敬一眼,冷着声质问他,“到底是谁欠扇?我让你进来了?” 高敬,“……”不是,申哥你这就见色忘义了? 28 ? 坏叔叔 ◎“你真忍心糟蹋我呀?”◎ 宁柠能感觉到厉申对她是不一样的, 她从高敬口中就能听出一些端倪,他的性格和陆洵的其实很像。 陆洵在上高中的时候,性格也是这样的, 喜欢他的女生其实挺多的, 但陆洵对谁都不上心, 宁柠也以为陆洵这人不喜欢女孩子,又一想, 陆洵那样的好学生, 天才人物, 怎么可能轻易为普通女孩折腰? 就算是宁柠, 在陆洵面前也是没有任何信心的, 如果不是临死前那个男人跟她坦白, 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陆洵喜欢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陆洵喜欢, 要真说他俩之间有什么牵绊, 那可能就是小时候一起住大杂院的时候, 她和陆洵玩过几次。 那时候她也不太懂事, 只知道陆玉群喜欢喝酒,喝完酒之后就打陆洵,她偶然见过一次。 大半夜妈妈没回家, 他跟爸爸出去等妈妈, 发现陆洵睡在门外面,大冬天的, 他在那里瑟瑟发抖。 宁柠拉着爸爸上去,鼓起勇气让爸爸带陆洵回家睡, 那时候她和陆洵都不太熟悉, 她只知道睡到门外会很冷, 大雪天, 陆洵还穿那么单薄。 就那一次交集,之后虽然她总能看到陆洵的影子,但陆洵见了谁都躲,不愿意和大家一起玩。 她就和程立一起玩,一直玩到了大家离开大杂院,从那以后再没见过,后来她上了高中,在尚才和程立、陆洵再次相遇,但宁柠那时候也和很多女生一样,喜欢程立那种痞坏的男生。 对于陆洵这种不善言辞的好学生,大家都是避而远之,那是可望不可即的一类人。 但陆洵和程立关系好,宁柠给程立写了情书,见不到程立的时候,她才会找陆洵,让他帮忙给程立递一下,基本上每次他都会帮,除此之外,宁柠和他再无什么牵扯。 仅仅的牵扯,就是作为她和程立恋爱的桥梁,他会带程立的情书给她。 宁柠从没多想过,她以为陆洵看不上这世上的任何人。 他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导致没人敢和他开玩笑,没人敢追他。 重来一次,宁柠虽然大胆了一点,但还是害怕被拒绝,她循序渐进,不想把陆洵逼急了,让他俩处境都难堪,她知道追陆洵不能着急的。 他的感情细水长流,和程立的不一样。 细水长流的爱情,胜过所有冲动而来的激情。 被一个天才垂怜是什么感觉,宁柠不知道,她只知道陆洵对她确实是不一样的,即使她不知道陆洵到底什么时候喜欢她- 厉申一天都在忙着对账,宁柠看他在主厅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她在院子里和一群保镖玩,但也只有高敬会理她,其他人都不敢和她玩。 宁柠看时间差不多了,快到晚饭时间了,她想出去买点菜回来,给厉申做饭,但高敬不让。 他冷着脸警告宁柠,“申哥不让你出院子,你最好安分点,不然出了什么事儿申哥会打死我。” 宁柠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她就去附近超市采买一些食材,回来给厉申做几道简单的家常菜而已。 高敬死活不答应,宁柠拽着他的胳膊撒娇,“敬哥,你最好了,你要是怕我出事,你开车带我去啊?这样你也没离开我,申哥也不会生气了对吗?” 高敬低眼看她笑弯的眉眼,一时间慌了神,她那张脸冲击力太强了,尤其是和他最爱的表姐一个样。 饶是高敬多不待见她,此刻心里也是有点动摇了,况且厉申这人身边,或许真的该有点烟火气。 想了几秒之后,看了一眼主厅,高敬终于败下阵来,“行了行了,买菜就买菜。” 宁柠语气温软,“敬哥最好了。” 高敬带着她出去,想着超市也就在附近两公里的范围内,不会有什么差池,他就出门带宁柠出去了。 厉申听到门口车子发动的声音,这才从电脑中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没看到宁柠和高敬的影子。 他心里一慌,起身出去问情况,门口值班的兄弟说,“申哥,敬哥带那小丫头出去采买了,让您别担心,很快回来。” 厉申想着有高敬在她身边,不会出什么差错,回去继续工作,近一个月来帮内的支出有点大,他还没找到问题在哪里,钱都花在哪里了。 虽然厉岑留下了很多产业,但财务总是亏空,那一定是有问题的,帮内有叛徒。 刚想到这里,忽觉不好,厉申将电脑赶紧关了,拿了旁边的大衣就往门外走,兄弟们见他又出来了,纷纷打起精神。 “申哥,怎么了?” 厉申看了一眼四合院外面,吩咐他们,“给高敬打电话,赶紧回来。” 兄弟们赶紧给高敬打电话,但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信号已经被干扰器屏蔽- 高敬的车开出了有一公里的距离,就感觉不对劲了,他打电话给厉申,没打通,就看到后视镜里出现了几辆黑色的轿车。 车速不觉快了起来,宁柠还在疑惑,就听到高敬叮嘱,“抓紧了,要飙车了!” 宁柠吓得赶紧抓紧了扶手,背靠在座位上,生怕一不小心就出什么差错。 高敬载着她不知道要去哪里,超市都过去了,高敬还没停车,没一会儿,两面就被其他车辆包围,在海港离开时遇到的场面再次上演。 可是这次她身边没有厉申,她的心跳飙到了极速,电影里看到了场面在现实中上演,高敬开着车为了避开那些人,走的都是险要的车道。 甚至冲进狭窄的巷子,撞翻了别人的摊位,后面的车直接跟着撞了上来。 没人知道跟着他们的是谁,但宁柠知道,这样下去一定会死。 可能是怕宁柠被吓到,高敬一边飙车一边安抚她,“别怕,我给申哥开车这么久了,从来都没有出过事,你要相信我。” 宁柠现在只能相信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车都不知道开哪里去了。 远离了闹市之后,果然响起了枪声,那一颗颗真实的子弹,全部打在了车上,有一颗直接砸在了高敬前面的玻璃上,玻璃很快出现了裂痕。 高敬大喊道,“头趴下!” 刚说完,一颗子弹终于穿透了玻璃,从宁柠头顶飞过去,撞在了车窗的玻璃上,宁柠感觉耳朵都要聋了。 她的身子在颤抖,她完全没想过的可怕场景,在这一刻上演。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有人开始在外面喊话,“识相的把那个丫头给我,不然今天就让你死在这里!” 宁柠才知道,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为什么? 她完全不能理解,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她死一次还不够,还要她死第二次吗? 宁柠生理性的眼泪落了满脸,她并不是很怕死,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她躲在座椅下面,车身突然被撞了一下,差点侧翻在路上,宁柠努力抓着车内的扶手才不至于被甩出去撞在车身上。 高敬大骂一声,“操,这群畜生!出门买个菜都不放过。” 宁柠虽然没撞到车上,但胳膊差点脱臼了,她抓的死紧,感觉手掌都破了皮。 让她惊讶的是,这是什么年代了,竟然有人公然在街上开枪,这么猖狂的吗? 这不是犯法的事情吗?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然而这个时候,整个H市大概都在程立的掌握中,厉岑也是死在程立的手中,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程立杀人,这件事不了了之。 整个H市的政法系统都是程立的保护伞,正规渠道已经没人能制衡程立,而那个人明面上还是企业家,慈善家,很受人爱戴。 也只有厉申的出现让他有所忌惮,不然程立确实要翻天。 他连省委常委季星凡都敢拉拢,足以见得多猖狂。 高敬现在担心的倒不是他的命会如何,他害怕车上的小丫头出事,是他的一时心软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厉申还嘱咐过他这几天不太平,让他不要掉以轻心。 可他今天因为一时的不忍,把自己和小丫头置身危险中,这是致命的错误。 他开着车绕路一大圈,终于在那些车要把他撞翻的时候,厉申带着车队出现了,枪声再次响起,两拨势力打了起来。 高敬开着已经被撞得不成样子的车躲进了一个巷子里,停下来之后,立马去看后座的宁柠。 只见小丫头头发散乱,双手紧紧抓着扶手,纤细的手腕被子弹擦破了皮,高敬心中一凛,他死定了。 他赶紧把宁柠从车内抱出来,发现她抖的厉害,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看着他问,“安全了吗?” 高敬脸上也有擦伤,因为开车打方向盘过于用力,虎口都烂了,但他顾不得自己的疼痛了,拿出一个手帕将宁柠的手腕包住,血液染红了他的手帕。 宁柠手掌都磨破皮了,但现在她并顾不得自己的疼痛,她用沾满鲜血的手拉着高敬赶紧走,“快跑,他们还会追来的,过会儿我们要是被挡住了,你先跑,你别管我,我可能会没事。” 她穿过来的契机就是遇到了危险,可能从这边遇到生命危险会穿回去也说不定。 她紧紧攥着高敬的袖子,疼的手指都在发抖,却在出巷子的时候,被几辆车拦住了。 宁柠把高敬往后挡,催促他,“你从另一个方向跑,快点!” 高敬认出了厉申的车,他没动,但那一刻,他的心都在疼,他看着小丫头单薄的身影试图把他护在身后,眼眶一下就红了。 她明明那么害怕,却还护着他,就跟以前上学的时候,那些坏学生欺负他时,表姐把他护在身后让他赶紧跑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出了口长气,说了声,“申哥。” 宁柠脑瓜子嗡嗡的,全是枪声,好像怎么都挥之不去,直到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是厉申,宁柠的眼泪才落了下来。 厉申冷着脸看着他俩,还想说什么,那小丫头跑过来就一把抱住了他。 “呜呜呜,申叔,好多坏人。” 厉申的薄唇紧抿着,身子绷直,眼神像锋利的刀刃,划过高敬。 高敬抬手就给自己一巴掌,力道极其大,“我错了,申哥,回去任您处罚。” 宁柠惊吓过度,抱着厉申,身子打摆子似的。 厉申本来想推开她,但发现她站都站不稳,身子软成泥一样,双臂圈紧了他的脖颈。 男人再什么都没说,单手一把抱起她,将自己大衣敞开,将宁柠包裹在里面,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 那一刻,十几辆车的人都站在旁边看着,没人敢吱声。 厉申没有上车,而是抱着女孩一路往回家的方向走,后面的高敬把车开上,跟在他身后。 十几辆豪车跟在男人身后,而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孩,高大的背影坚毅强大,好似谁都击不垮- 宁柠吓得哆嗦,直到从厉申怀里喘过气之后,才发现手掌和手腕都疼,她双臂圈紧了厉申的脖颈,感受着男人的温度。 他身上真的很有安全感,宁柠感受到他全身的肌肉硬|邦邦,都四十多岁了,他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身材。 他的臂膀很有力量。 宁柠抽泣着,小心翼翼叫了声,“申叔?” 男人声线冷冽,“嗯?” 宁柠再没说什么,只是又抱住了他的脖颈。 所有人跟在后面看着,直到厉申抱着小丫头回了四合院,一院子的人都等着处罚。 高敬跪在门口,扇着自己巴掌,一边扇一边念念有词,“我不该把申哥的话当耳旁风,我不该自作主张,我对不起申哥。” 而厉申只是在里面拿了医药箱,给宁柠处理伤口,好在伤的不重,他的表情一直绷着,脸色看起来极其吓人,宁柠看着他的眼睛,都没敢开口。 直到听到外面院子里的巴掌声和高敬认错的声音,宁柠才开口主动承认错误,“申叔,是我的错,我不该叫敬哥带我去买菜……您别罚他了行吗?您罚我,罚什么我都认。” 厉申把她的手拉过来,用碘伏消毒,只见那纤细的手腕,擦伤很长一道口子,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掌,泛着红,指头都破皮了。 当碘伏遇到伤口,宁柠痛呼出声,但男人脸色都没变一下,他只是开口道,“别着急,不听我话的,都会有惩罚,你也不用帮他求情,还是想想自己今晚怎么过吧。” 宁柠头皮发紧,也忘记了疼痛,她的小手微微颤了颤,随即瘪着嘴巴问蹲在她面前给她上药的男人,“那你惩罚我了,放过敬哥行吗?都是我的错,真的,是我拉他出去的。” 男人冷笑一声,“这么在乎他?行,晚上把我伺候好,我就放过他。” 宁柠啊了一声,脸色因为惊吓还惨白着,听到厉申说这话,她抽回自己的手。 双臂圈住厉申的脖颈,眨眨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你要是觉得我不够惨,可以那样对我,但是申叔,你都这么老了,对我下手你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你心里过得去吗?” 厉申蹲着和她平视,“我是什么人你可能没打听过,落在我手里,还有你讨价还价的可能?” 宁柠哦了一声,凑到他耳边,声音温软,“那叔要对我好点,我受伤了,还是第一次,你不能对我太粗鲁好吗?我就这一个请求。” 男人的嗓子有点干涩的难受,喉结滚了几下,他握了握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浮现出来,他一把抱住了宁柠,一只胳膊就能将她箍紧,她的腰好细。 “不怕死么?” 宁柠的小脸埋在他肩上,双手举着,只觉得脸颊有点热,连手上的痛都忘了,“你舍不得我。” 男人顺势抱起她,手里拿了医药箱,起身出门去了东厢房。 路过高敬的时候,踹了一脚,给高敬踹翻在了台阶上。 他声音巨冷,“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跟着我这么久,只长年龄不长脑子?” 高敬从院子里爬起来,继续跪着认错,“申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以死谢罪。” 宁柠心疼地看着高敬,轻轻地咬了一下厉申的耳朵,蹭他的脸颊。 “坏叔叔,不准欺负我表弟,我家许年是最好的男子汉,你都不知道他刚才多帅,虽然有点危险……” 细腻的皮肤贴着他的脸,那么软,像一团棉花。 原来那些年程立那个狗吃的这么好,越想越嫉妒,越生气。 男人脸色虽然没变,但耳朵尖迅速红透,他冷着声让宁柠安静点,“差点命都没了,要不是我出现,你俩都得完。” 宁柠嗯了一声,撒娇似的语气温软,“是是是,我家叔叔最帅了,好爱哦,叔叔。” 她用胳膊抱紧他的脖颈,两只受伤的手没敢碰。 男人的面色有点缓和,抱着宁柠进了东厢房,踢了一脚将门关上,把宁柠放在了他的床上。 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宁柠看着他将扣的一丝不苟的西服纽扣解开,扯了领带,心如擂鼓。 “叔叔,你不再考虑一下?” 男人低眼瞧她,“考虑什么?怕了?” 宁柠小脸还因为失血有点惨白,笑的格外晃眼,“你真忍心糟蹋我呀,好叔叔?” 29 ? “小申嫂” ◎“申叔,你是粉的诶?”◎ 虽然她嘴上说着害怕的话, 但眼神里完全没有一点的怕意,厉申将西服外套脱下来,里面黑色的衬衫衬得他身材格外健硕。 肌理分明的胸肌, 隐隐能透过那黑色的衬衫显现出来, 他眼神都没变一下, 瞅着宁柠那双笑弯的杏眼,转身将西服挂在了衣架上, 修长的西服裤完美显露他精瘦的腰身, 宽肩窄臀倒三角的身材,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男人的背影。 他的肩很宽, 宁柠试过那肩膀的宽阔, 又安全又舒服, 躺在上面睡觉最好了。 她自然也知道厉申即使生气, 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对她做什么, 可是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宁柠就忍不住想打趣他。 就像那个天才少年一样, 平时总是一副不苟言笑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可宁柠每次的肆无忌惮,总会让他那双坚毅冷漠的眼神略显慌乱。 用在这个男人身上也是一样的, 只是这个成熟的男人, 好像比年少时期更具有忍耐力。 男人将衣服挂好之后,松了松领带, 解开了衬衣的一颗扣子,领带松松垮垮挂在他的脖子上, 显得有那么一点放|荡。 但宁柠觉得这个词放在他身上不合适, 在大脑里搜索了半天, 才想出来一个可以形容他的词:不羁。 果然还是成熟男人比较有魅力, 即使他面部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这反而给男人增添了一些野性。 厉申和陆洵完全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设,宁柠也知道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很扯,可是她就是有这种感觉,谁也无法左右。 厉申再次打开了医药箱,从里面拿出来一些纱布,让宁柠双手拿出来,宁柠的手指还在抖,因为真的疼。 男人一丝不苟地将上好药的手用纱布一圈一圈包起来,脸色冷的厉害,显然宁柠的撒娇示好没让他的情绪好点,宁柠有点泄气。 要不怎么说她认不错陆洵呢,这人的脾气不管是年少还是不惑,都很难搞。 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双手帮她包扎伤口,宁柠就觉得他内心是个极其温柔的人,不像他的外表,冷硬,绝情。 她小声问,“申叔,你什么都会啊?连医药箱都这么齐全?” 厉申看她一眼,继续专注包扎她的小手,“混我们这行的,难不成还要去医院?” 宁柠疑惑,“申叔到底是做什么的?” 厉申闻言没答话,他就说这丫头有点笨吧,听了那么多他们兄弟间的私密话,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他把宁柠的两只手包成了粽子一样,宁柠有点痛,但不是很厉害,但还是不满地蹙眉,“申叔,你把我的手包成这样,我用什么洗脸吃饭呀?” 厉申冷冷地看她一眼,“饿着,最近几天也别洗脸了。” 宁柠,“……” 好,算你狠。 男人给她包扎完,就让她滚床上待着去,宁柠想着自己也没那么娇气,她举着双手也能玩的。 她不去,非要去院子里透风,厉申只一句,“不听话,行,高敬受罚。” 宁柠立马乖了,赶紧坐在床沿,委屈巴巴,“不出去就不出去嘛,那么凶……” 厉申的表情微变,他看了宁柠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去将门给关上了。 宁柠怕他惩罚高敬,赶紧走到窗边去看,只见高敬还跪着。 男人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宁柠心里担心高敬,厉申虽然对她好,但不一定对高敬好啊。 她那可怜的表弟哦- 高敬惶恐地跪在院子里,周围的兄弟都低着头,看着厉申从东厢房出来。 他紧了紧自己的领带,将衬衣的第一颗扣子扣好,锃亮的高定黑色皮鞋在高敬面前站定。 高敬头都不敢抬,“申哥。” 厉申美回答,高敬又扇了自己一巴掌,诚惶诚恐,“真的错了,申哥,我知错犯错,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周围的兄弟也没人敢给高敬求情,毕竟这人的情绪不会被其他人左右,就算求情也没用。 大家大气不敢出,直到男人冷着声音开口,“行了,去包扎一下吧。” 高敬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跪在那半天没动。 厉申往厨房的方向走,喊了一声,“还跪着干什么?包扎一下赶紧滚过来。” 高敬赶紧应着,起来去房间包扎伤口,几个兄弟陪着他。 大家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私语。 “高哥,什么情况?今天申哥脾气这么好?” “是啊,我还想着今天高哥这手能不能保住。” “申哥还是会念旧情对吧,毕竟高哥跟他这么久了。” 高敬冷着脸打断他们,“别瞎议论,小心被申哥听到,都没好果子吃。” 大家齐齐闭嘴,去给高敬包扎上药。 高敬伤的不重,太阳穴的位置擦伤了一点,虎口裂开了一点,随便上了点药就没事。 他忙完这一切去找厉申,没想到厉申在厨房,几个大厨站在旁边吓得大气不敢出,甚至没人敢开口说帮忙的话。 因为申哥说,“你们先出去,我煮点粥。” 几个高级厨师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直到高敬过来,大家都才舒了口气,因为只有高敬能伺候好厉申,不然大家心里都想揣了块石头。 见高敬来了,大家松了口气,眼神求救似的看向他。 高敬也是懵的,走进厨房,厉申刚拿起菜刀,这情景不由地让大家想起厉申拿刀剁人手指的时候。 高敬咽了咽唾沫,“那个,申哥,你想吃什么,可以吩咐厨房做,没必要亲自动手吧?” 厉申看了一眼高敬,面色冷淡,“伤的严不严重?” 高敬赶紧摇头,“不严重,小伤而已。” 几个厨师给高敬使眼色,高敬看了一眼厉申,咳嗽一声,“你们几个先出去吧,别打扰申哥发挥。” 厨师们如释重负,赶紧应下出了厨房,老鼠见了猫一样。 厉申见他们走了,看了一眼,一手夹着烟,一手掀开高压锅,问高敬,“我看起来很凶?” 高敬,“……” 没听到高敬的回答,厉申冷着眼瞥他一眼,“哑巴了?” 高敬讪笑几声,“呵呵,呵呵,申哥你问的什么话……你怎么可能凶,你一点都……” 不面善啊! 厉申冷嗤一声打断他,“不会拍就别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高敬闭嘴了,看着厉申在厨房忙活,他以为厉申发什么疯,原来是为了给小丫头熬粥喝。 这种小事完全可以让厨师去做啊,他那双手是用来做饭的吗? 就算做饭,有人敢吃吗? 高敬神色复杂,“申哥,你不会真对那小丫头动心了?” 厉申将洗好的米放进锅里,只说了两个字,“多嘴。” 高敬便再没了下文。 其实他心里也是有触动的,但又说不上来的怪异。 如果那女孩真的是宁柠,那她来自哪里? 她那个年岁,大概还活在九十年代吧。 怎么可能会出现在2023年?高敬好想知道点什么,可是想从厉申的嘴里套出点什么来,难如登天- 宁柠靠在床头,双手举着,大半个小时之后,厉申回来了,手中的圆盘里端着一碗粥,和一盘炒青菜。 天色不早了,夜幕四合,唯一的一点光也在消失殆尽,时间过得有点快。 宁柠还在担心97年的事态发展,也幸亏她回学校的时候,陆洵离开了,不然也不知道会不会担心她。 宁柠看着厉申走了进来,将饭菜放在床头柜上,她眼睛滴溜溜随着他转,直到男人将小沙发搬过来坐在她旁边。 宁柠朝他笑了一下,“申叔,你吃过了吗?” 厉申嗯了一声,端过燕窝粥,给她喂饭。 宁柠受宠若惊,一双杏眼充满不可思议,“你喂我呀?” 厉申没好脸色,“不吃?” 宁柠赶紧点头,“吃,吃,我吃。” 不吃会饿死好吗? 这都一天了,中午的大餐她还没吃过瘾就被告知是厉申的午餐,她都没敢吃了。 男人不太像会照顾人的人,可是照顾人的手法却极其娴熟。 宁柠一边张嘴吃他喂来的州,清清淡淡夹着一点甘甜,有点好吃。 她是个不吝啬夸赞的人,好吃就会直接说了,“谁能想到我们冷冰冰的申叔叔,做饭竟然这么好吃,还会照顾人,你说你没照顾过其他女人,我都不信。” 厉申问,“谁跟你说饭是我做的?” 宁柠一愣,“啊?不是你做的啊,我还想着挺好吃,想夸你来着。” 男人的情绪有点怪异,但始终没变多少,“吃你的吧。” 但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欲盖弥彰地解释,“没照顾过女人。” 他也不是生来就会照顾人,只是小时候陆玉群经常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而和陆玉群住在一起的只有他,没地方去,他只能承担起这个责任来。 他不喜欢照顾人,很麻烦,尤其是酒鬼,小时候的他,身上永远都是陆玉群喝醉酒吐出的味道,恶心又难受。 那也是他讨厌喝酒的原因,他最讨厌酒了。 宁柠喝完了一碗粥,厉申问她吃不吃了,宁柠摇头,道了谢,拿受伤的手给厉申比心,笑的可甜,“谢谢叔叔,你比我爸妈还对我好。” 是吧,这世上除了爸妈和哥哥,厉申是唯一一个在她受伤时给她喂饭的人。 想到这里,宁柠心里忍不住翻涌出难以言喻的疼痛,看着厉申端着饭菜离去的背影,宁柠叹息一声,自言自语,“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承认你是陆洵,我想抱抱你啊。” 厉申把宁柠吃剩的饭菜全吃了,让厨房不要再准备他的饭菜了,给兄弟们准备就行了。 大家伙也松了口气,毕竟给厉申准备食物,真的要累死一群人,没想到今天他亲自下厨,给自己喂饱了。 大家觉得自从那个女孩出现之后,厉申像变了个人。 “要不怎么说女人的威力大呢,就算我们活阎王申哥,在美女面前也得变绕指柔,大嫂解脱了我们。” “原来申哥好这一口,有一说一,申嫂确实嫩的不像话,长得也漂亮。” “高哥和小丫头出去,第一次见申哥这么慌,整张脸都惨白了。” “反正这次袭击高哥和小申嫂的人有难咯。”- 半夜十二点,厉申派出去调查袭击事件的人回来了,和他想的一样。 “申哥,都查清楚了,是程立的人,他在西城区有个小场子,KTV,带头的那个是KTV的老板,想抓了小丫头去邀功,一直盯着咱们。” 厉申只是问,“抓过来了没有?” 那人回答,“抓过来了,您说不要张扬,就没敢往院子里抬。” 厉申端着茶碗喝了一口茶水,苦味从舌尖蔓延开,他眼睛都没抬一下,“交给高敬,带到地下搏击室。” 那人应了一声退下,男人这才抬眼,漆黑的眼神冰冷可怕,他唇角勾了一个冷笑。 程立,游戏开始了- 宁柠觉得今晚的四合院安静的有点过分了,厉申没来东厢房,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想出去,可是门口站着两个大汉,脖子和脸上都是纹身,他们一个眼神就把宁柠吓回去了,她压根出不去。 高敬也没出现,她觉得有点诡异,但又不知道怎么找他们,她扒在门口问两个大汉,“申叔呢?” 两个保镖看她一眼,“不知道。” 宁柠又问,“敬哥呢?” 两人依旧回答,“不知道。” 宁柠冷哼一声,“傻大个,你们知道什么?我要去找申叔,我一个人害怕。” 其实还是担心厉申对高敬的处罚太严重。 她还是见到高敬和厉申才能放心。 她往出去挤,可是两个保镖站门口,任凭她怎么推都不动,还弄疼了包扎的手。 宁柠委屈的快哭了,“你们欺负我,呜呜呜。” 两保镖终于绷不住了,赶紧躬身求爷爷告奶奶,“小祖宗,申嫂,我们都没敬哥能造,敬哥能在申哥手下留一条命,不见的我们也会啊,求您发发慈悲,放过我们好吗?这是申哥给的差事,办不好你明天就见不到我们了。” 宁柠一听,疑惑了,“申叔这么可怕?他是什么人啊?” 两保镖,“……”合着您跟他睡觉之前,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宁柠见两保镖沉默,还是不解,“他不是好人吗?” 两保镖都快哭了,“怎么会呢,我们申哥全世界第一好人,谁敢说他是坏人?” 宁柠点头,“是啊,我也这个觉得,只是他有时候看起来好凶,好可怕,他还剁人手指,诶两位哥哥,那被剁手指的人肯定是大坏蛋吧?可是就算是坏人,也有警察管啊,申叔干嘛做那种不讨好的事?” 两个保镖汗流浃背了,“是,是,您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么聪明你不要命啦,快点回去吧!” 两人赶紧将宁柠推进门去,迅速将两扇门关上,出口长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隐约还能听到门内的丫头在说,“我申叔本来就是好人啊,那些人被他欺负,肯定是因为他们坏,一定是这样的。” 两保镖都觉得今晚的风格外的冷,心里不禁腹诽:你的“大善人”申哥今晚还不知道要打死谁。 四合院的地下搏击室里,周围都是健身器材,但偌大的空间里,有个搏击台。 搏击台上挂着大沙包,厉申戴着拳击手套,已经对着那个沙包打了半小时了,高敬是陪练。 高敬只比厉申小两岁,也四十一了,可是身材依旧保持的很有型。 全身腱子肉,因为高频率的运动,身上出了薄汗,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肌肉格外突兀。 厉申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那个沙包上,直到沙包没有了任何动静,他才停下来。 仔细看的话,那沙包早已被鲜血浸染。 细密的汗珠布满全身,他示意高敬把沙包解开。 一打开沙包,里面的人全身血,只有嘴还在动,他在求饶。 “申,申哥,饶命……” 厉申将拳击手套摘了,扔到一边,立马有人去捡了手套,递上一双没沾血的。 “说吧,程立都让你干了些什么勾当?说出来,我一定对你从宽处理。” 男人高幅度运动半小时,气都不喘。 高敬把那人从沙包里拉出来,那人嘴里的血一股一股往出来冒,可厉申只点了根烟,穿着黑色的短裤,坐在了他旁边的台阶上抽烟。 “不说的话,今天你就别想走出我的四合院了。” 那人已经被打的不轻,听到男人的话,试图爬起来,“申哥,我说,我说……” 男人嗯了一声,掸了掸烟灰,“要是敢有一句假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那人全身在发抖,抽筋似的,抽了半天。 “不敢,不敢隐瞒申哥……我听说程立在找你身边的小丫头,就想抢先一步找到她,献给程立,这样一来我就有了升职的机会,我不想只守着一个KTV。” 男人声线沙哑冷漠,“然后呢?” 那人吐一口血,被血呛到,咳嗽几声继续道,“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程总看上了一个和他亡妻一模一样的女孩,大家都想抢,都想邀功,因为程总给的奖励确实丰厚,谁要是能把那个小丫头带到他身边,这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了。” 厉申冷笑一声,“贱不贱啊,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之后装深情,程立这狗是真装啊。” 那人回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知道在你手中抢不走,他会主动上门找的,申哥。” 厉申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踩灭,起身拿毛巾擦了擦脸,准备离去,“那就让他来,我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随后吩咐高敬让人打扫一下搏击室,把人扔到街上去,他就换了衣服离开了。 回到东厢房的时候,宁柠还躲在门后,显然没什么睡意。 厉申要去洗澡,也懒得理她,她却跟在他身后“申叔申叔”叫个不停,直到走到浴室门口,厉申扯了扯领导,回头才问她,“我要洗澡,你要看么?” 宁柠愣了一瞬,小脸有点红,“你要是愿意,我也不介意看会儿。” 厉申,“……” 表情有瞬间的绷不住,厉申推开浴室门,进去啪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宁柠被关在了外面,一脸错愕。 “不给看就不给看,没必要那么凶吧?我刚才还跟门口两个大哥哥说你是好人呢。” “……” “申叔,敬哥呢?” 厉申的衣服脱到一半,听到她问高敬,他又一把把门打开,光着膀子看着宁柠,“很在意他?” 宁柠看着他身上好像有汗,但肌肉轮廓很好看,她眼睛都挪不开,盯着他胸前的一点看,“倒也不是,主要是怕你责罚他,你看啊申叔,敬哥他不是故意的,你竟然是粉的诶叔?你都多大了,这么粉啊?” 厉申,“?” “啪”地一声,浴室的门再次被关上,宁柠眨眨眼,被吓一跳。 “我说错了吗?不是,我刚才在说什么?不是在说敬哥的事情吗?申叔,你生气了吗?你怎么那么容易生气?生气会变老。” “睡觉去。” “我要等你一起。” “……”- 厉申在浴室待了两个小时,宁柠都以为他在里面睡着了,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终于在她困意袭来的时候,听到浴室门开了,厉申围着浴巾走了出来,宁柠躲在被窝里看了一眼,只见厉申从衣柜了翻出睡衣来穿上,只给她一个背影。 厚实的脊背山丘似的,处处彰显力量。 他头发湿着就要爬床,宁柠在被子里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叔,头发吹干再睡,对身体不好。” 男人嗯了一声,又去找吹风机,他其实没吹头发的习惯,因为经常睡不着,失眠焦虑,头发也不用吹,忙着忙着就干了。 宁柠看着他吹头发,高大的背影有一瞬间那么像陆洵,宁柠看着他的背影傻笑。 这样就好,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他过得好就行。 厉申吹干头发才再次上了床,他靠在床头。 宁柠却翻身凑到他身边,小声问,“你洗澡洗两个小时啊?你在里面干什么了?” 厉申的耳朵尖瞬间冒了热气,红到发烫,他漫不经心摸了烟盒过来,“你怎么什么都问?男人的事情,你少问点行么?” 宁柠哦了一声,“我还不是担心你,怕你在里面出事嘛,你不领情。” 厉申的神色绷着,“没干什么,小孩子别问。” 宁柠眨眨眼,“我成年了,什么小孩子。” 厉申低眸看她,见她眼神清明,小脸充满好奇,他没忍住笑了,“下次带你进去看现场行不行?” 宁柠,“?”他怎么笑的这么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23 21:46:07~2023-12-25 19:52: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萧凝520 24瓶;steelee2222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0 ? 救赎 ◎埋藏在心里多年的伤口。◎ 其实厉申挺君子的, 虽然大家都怕他,但他对宁柠却没做过任何难堪的事情,这让宁柠心里好受多了, 也不枉她总是用各种借口说服自己, 厉申是个好人。 厉申到底是不是好人她也不知道, 但她知道程立绝对不是好人。 厉申每天都起很早,宁柠不得已也要起早, 可是这天破天荒的, 厉申让她睡到自然醒再起床, 大概是因为她受伤了。 她的伤口倒不是很深, 就是受到了惊吓, 所以显得比较严重, 这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跟在厉申身边, 很有可能会丧命, 可是她又回不到97年, 她只能和厉申先耗着。 厉申一天忙的不见人,宁柠早餐都是自己吃的,等中午终于看到厉申在主厅时, 宁柠跑过去跟他谈条件, “叔叔,叔叔你答应我一件事。” 厉申刚回到主厅, 大衣都没来得及脱,见宁柠跑来找他, 拿过男保姆递过来的茶碗, 淡然道, “说。” 宁柠也没扭捏, “我想要个手机玩儿,我无聊死了,你又不让我出门,总得让我有打发时间的东西吧?” 厉申揭茶碗的动作一顿,没有拒绝宁柠,而是将将茶碗放下,从自己的大衣兜里摸出一个手机给宁柠,“我的私人号手机,你先玩,别乱删东西就行。” 宁柠笑着拿过,谢过厉申之后,就拿着手机坐在一边沙发去了。 看得出来能拥有一个手机,她很开心,注意力全部都在手机上了,都懒得看厉申一眼。 厉申面色缓和,觉得小丫头挺好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也不跟他问一声,连受伤了这么委屈的事情,都没质问他。 他心下柔软,放下茶碗之后,起身去书房,小丫头见他要走,还跟他摆手,“叔叔再见。” 厉申只回了一句,“我就在书房,再什么见。” 宁柠哦了一声,“那叔叔回见。” 厉申没答话,抬步离开。 宁柠虽然很想知道厉申的秘密,但她也能想到,厉申能把这个手机给他玩,那这手机里一定是什么都没有的,不然就他那种心思缜密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宁柠发现他的秘密。 宁柠打开手机后,发现手机桌面确实空荡荡的,都是系统自带的一些软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打开微信,微信里也就一个好友,高敬。 宁柠觉得无趣,便去浏览器和微博搜索陆洵的消息,可是搜到的已经是三年前的新闻了。 不会有人再记起他,也不会有人再记得他,因为铺天盖地都是负面的新闻。 谩骂和侮辱的tag层出不穷,宁柠选择性忽略那些,她只想看看她死后,陆洵到底经历了什么。 #天才数学家感染病毒死亡# #B大教授陆洵疫情去世# #B大教授拒绝赡养生母被告上法庭# #大教育家陆洵染指女学生致其怀孕# …… 搜出来的每一个tag都能让陆洵身败名裂,可是为了了解陆洵,为了让他不再受这些舆论的困扰,她就算心在滴血也要打开看一下。 每一个话题点开,都是无数凌迟陆洵的刀子,宁柠都感觉到了窒息,她不能想象陆洵那样沉默寡言的人,到底受了多大委屈。 她没看疫情去世的两个话题,而是点进了其他两个话题里面,拒绝赡养母亲和染指女学生那两个。 陆洵是中科院最年轻的院士,三十八岁就评上了,能被评上院士,说明他这个人对社会有着极大的贡献,而且是被国家认可的。 所以他的头衔很多,但广为人知的就是科学家,教育界的大牛人物,数学领域的领头羊。 原本他这一生可以圆满结束,可是谁也想不到,在他刚被评上院士之后,两个重大打击接踵而至。 他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带着一个小他十岁的弟弟,出现在他面前,让他赡养,他拒绝了这个要求,随后他就被生母告上了法庭,各路媒体纷纷出动探讨真相,但没有一个为陆洵说话的。 他们都在贬低陆洵,诋毁和谩骂铺天盖地。 “这种人竟然也能作为教育界的榜样,他连自己亲生母亲都不认,还想教出什么好学生来?” “这样的人也能被通过国家审核成为院士?这院士水分太大了吧?” “我的天,原来看人真的不能只看外表,这个人表面看起来真的很正人君子。” “他母亲好憔悴啊,早知道这样,当初该扔臭水沟里。” “那些共情的别洗了,之前他就因为把女学生搞怀孕被停职查办,这件事不了了之,本以为会影响他这次的审评,没想到啥事没有,手段挺强。” “那女学生听说不堪受辱要自杀,他出钱摆平了,不得不说,有钱真好,什么事都能摆平。” 宁柠看到这里眼眶都已经发酸了,她甚至能想到那人一受委屈就不说话的样子,他肯定心里难过极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调整,所以进了几次疗养院吧? 她又点进那个“女学生怀孕”的话题,最上面挂着一个指控陆洵强迫的微博,挂了三年了,到现在还没删除。 是个女号,她把自己的身份证都晒出来,指控陆洵强|奸,言辞恳切,声泪俱下,要求法律严惩陆洵。 底下的评论一边倒,都是指控陆洵是个强|奸|犯的,谩骂声一片,可那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澄清信息。 宁柠搜了半天,什么都没搜到,只搜到一张他的工作照,她又去百度找了一圈,找到了他的百度百科,百度上放的也是他的工作照。 他正装穿的笔挺,面色冷峻,即使是拍工作照,他也没施舍出一点笑容,可是那张脸就是极其好看,好看到让人能忽略了他面部的冷淡。 宁柠把百度百科往下滑,上面记录了陆洵一生的辉煌成就,但后来有人重新编辑了,在后面打上了陆洵拒绝赡养生母和强迫女学生的事迹。 一代天才毁于舆论,死于悠悠众口。 宁柠眼前都模糊了,他看着那张脸,眼泪一滴滴落在手机上,比自己受了委屈还难过。 重活一次,她没有因为自己悲惨的经历而难过,只想把日子过好,远离程立和那些虚伪的人,她觉得日子好有盼头。 可是看到这些内容,她的内心满是绝望,心口仿佛被人用刀划开了一道口子,她知道陆洵的身世可能会影响到他,但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 她的眼泪珍珠一样一颗颗砸在手机上,她拿手上的纱布抹了眼泪,继续看,可是越看心里越疼。 厉申收到消息,有不明车队朝着这边而来,从书房出来关好门,发觉小丫头低着头不太对劲,他不动声色走过去,便见她的眼泪掉在手机上,手机屏幕都湿了。 厉申眸色微冷,“哭什么?” 宁柠慌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将手机按灭,抬眼看厉申,眼眶都红着。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厉申那张脸,厉申坐在她身边,转头看她,“又看到让你难过的事情了?” 宁柠抿了抿唇角,问厉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把所有的委屈都吞进肚子里,哪怕疼死,都一声不吭?” 厉申看着她,见她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有些无奈,“小小年纪,瞎感慨什么?” 宁柠摇头,“你不懂我的心,自然不知道我为什么难过,我只是心疼他罢了,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呢?他从小没有母亲,他爸爸老是打他,大冬天经常睡在门外面。” 厉申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他的手指微微颤了颤,但迅速摆好,放在了膝盖上。 她抽了抽鼻子,“从来都没见过面的妈妈,老了没依靠了,跑来找他,可是没人知道他曾受过多大的委屈,也怪他内心强大,忍痛能力强,不然换成别人,早垮了。” 厉申“哦”了一声。 宁柠眼中噙泪看厉申,“他为什么不辩解呢?是怕自己以前的不堪全部公之于众吗?可是比起身败名裂,身世又算得了什么?” 男人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在她面前点燃,吸了一口。 沙哑的声音悠悠传来,“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当没有人信任你,都恨不得你死的时候,你就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哪怕你是清白的,可是悠悠众口给你上了死刑,你就不得不死。” 宁柠问,“所以是所有人杀了他对吗?” 男人沉默半晌,“算是吧。” 宁柠点头,“行,我知道他受委屈了。” 男人夹烟的手指在颤抖,他垂下眸,想掩藏了自己的情绪。 宁柠忽而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抱他,“我知道他受了很大的委屈,我想让他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至少还有我,信任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生母不配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没必要去赡养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她没经过他同意就给了他一条命,让他一个人挣扎的活着,受尽了苦难和折磨,到头来还要倒打一耙,那样的人不配称为母亲,他做的没错。” 埋藏在心中多年的伤口,好像突然之间被治愈了。 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抚上宁柠单薄的背,忽而唇角勾了笑。 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他也被困在其中出不来,他是个心思敏感的人,从不会去问别人一件事该怎么做,他怕自己做的和别人说的不一样。 他想过赡养从未见过的母亲和弟弟,可是当看到母亲一心一意只为弟弟谋划未来时,他拒绝了那个要求。 所有人都说他是错的,他该孝顺,母亲给了他一条命,他不能恩将仇报。 铺天盖地的谩骂和浑水泼在他身上,他疼的喊不出声,所有人都说他错了,那他就错了吧。 至少,从那事件到如今,没人说他做得对,眼前的女孩是第一个。 所以他做的没错啊,有什么错,他要真赡养了那个女人和未见面的弟弟,谁来为他那么多年的苦难买单? 他没做错,直到如今,他才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解开了,束缚他心脏的东西,在慢慢离开。 火焰烫了手,他拍了拍宁柠的背,“好了,叔叔要处理大事了,别哭了。” 宁柠这才从他怀中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你要对自己好点。” 厉申嗯了一声,起身揉了揉她的头顶,这是他第一次对宁柠有亲昵的行为。 陆洵就喜欢这样揉她的头顶,宁柠破涕为笑。 厉申将衣服整好,让宁柠待主厅别出来,今天有不速之客。 宁柠疑惑不速之客是什么,就听到院子里有了响动,好像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了。 高敬搬了个太师椅放在了四合院里,厉申走出去,坐在了太师椅上,双腿交叠,两只手搭在扶手上,听着外面轿车停下的动静。 一院子几十个人,都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宁柠扒在主厅的门上看着,只见四合院门口停了好几辆黑色的豪车,下来了好多人。 宁柠吓得没敢出声,和男保姆躲在里面看,这阵势有点吓人。 可厉申就坐在那里,犹如磐石,他身边站着高敬。 指间夹的烟燃烧着,他漫不经心地掸了掸烟灰,眼神毫无温度,看着那在门口出现的男人。 当那男人的大长腿迈进四合院之后,宁柠才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程立! 他来干什么? 宁柠赶紧躲在男保姆身后,看着厉申将程立挡在院子里。 他的语气戏谑慵懒,“程总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据我所知,咱们关系还没好到你亲自拜访的程度?” 程立立马笑开了,“申哥可别和我生疏了,我今天来是给申哥送礼的,不是来找事的,申哥,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总不能把我赶出去吧?” 厉申唇角冷冷一勾,“开门见山,别遮遮掩掩。” 程立笑着走近他,“申哥爽快。” 他让手下拿了一个箱子过来,递到厉申眼前,“孝敬您的,申哥,别嫌少,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您那个侄女,叫婷婷是吧?” 30-40 31 ? 眼尾炸花 ◎“你来晚了,她和我睡了。”◎ 程立当着厉申的面将那合金的箱子打开, 只见里面装着一小箱子金条,金黄的色泽在太阳下泛着光。 看起来足足有三斤左右的样子,程立笑的眼尾炸花, 看着厉申, “申哥, 你看我的诚意,这是给婷婷的见面礼, 您别嫌少。” 厉申看了一眼, 视线都没在那些金条上流连, “我想, 你可能来晚了。” 程立一愣, 有点不解, “什么意思?” 厉申毫不避讳地看向他的眼底, “她和我睡了。” 程立, “……” 厉申抽了一口烟, 吐了个烟圈出来, 神色戏谑,“就算这样,你也要么?” 程立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摇头, “我不信,你们不是叔侄?” 厉申沙哑的声音笑出声, “哈哈哈,连这个都信?就算是侄女, 那也是远房侄女, 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我们睡了不是很正常?” 程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他还要强颜欢笑,“申哥,别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很喜欢您侄女,只要您答应我把她嫁给我,我一定对她好。” 厉申掸了掸烟灰,眼神散漫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间的烟雾,“程立,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她现在是申嫂,我的兄弟们都知道,我们每晚都同床共枕。” 他眼神轻蔑,再次看向程立,“不是我为难你,是这丫头对我死心塌地,她只喜欢我。” 程立,“……” 虽然厉申在说,程立是不太信的,厉申这人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有小女孩喜欢他? 程立依旧笑着,“申哥,我可不是被骗大的,能不能让您侄女出来见见我?” 厉申唇角勾着玩味的笑,侧头跟高敬说,“带她出来见程总。” 高敬应下,进主厅去找宁柠,只见宁柠躲在男保姆身后,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高敬唤了一声,“申哥让你出来见客人。” 宁柠攥紧了男保姆的衣襟,对高敬疯狂摇头,高敬眼神示意让她别怕,有申哥在,不会有人能伤害她。 宁柠还是不敢出去,直到厉申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婷婷,出来见客。” 宁柠这才把小脑袋从男保姆身后探出来,不情不愿地出去。 既然逃不掉,那她就表现得体一点。 程立的目光黏在她身上,她都能感觉到,那种感觉好似被黏湿潮湿的蛇在身上爬一样。 宁柠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要紧闭了,走下台阶,来到厉申身边,旁边的几十个兄弟很会来事地问了声,“申嫂好!” 宁柠被吓了一跳,但转眼她就明白过来了,索性一下子扑进了厉申怀里,坐在了厉申腿上,转身抱紧厉申的脖颈,不去看程立,将自己的脸埋在厉申肩膀上。 “亲爱的,叫我干什么?” 旁边的程立,“……” 厉申一只手若有似无地抚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漆黑的眸带着挑衅意味看向程立,语气玩味,“程总看到了?” 程立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他让人将那一小箱子黄金收起来,脸色铁青,却还要笑,“原来你们玩的这么花,很好,厉申,你挺会玩。” 厉申的大手轻轻地拍着宁柠单薄的背,语气淡漠,“我厉申是什么人,你程总又不是不知道,没有什么能束缚我,道德也谴责不了我,你觉得在我身边的女人,哪个没被我沾染过?” 程立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这西城区是厉申的地盘,他只带了十几个人,不是厉申的对手,他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先礼后兵,既然厉申不给他面子,那就别怪他抢了。 程立心里恨极了,却碍于对方是厉申,只能将所有的怒气压下去,慢慢后退,对自己的人说了一声,“回去,今天叨扰申哥了,抱歉。” 厉申只有两个字,“不送。” 程立走到门口,却又听到男人冷漠的声音传来,“还有我要警告一下程总,我和程总关系还没好到那种地步,下次不要叫哥了。” 程立冷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厉申眯着眼看着他摔了玛莎拉蒂的车门。 一行车队灰溜溜来,灰溜溜走。 宁柠双臂勒紧了厉申的脖颈,直到程立带着车队离去,宁柠也没放开厉申,她的小身板在微微颤抖,厉申处理这件事都没用完一根烟的时间,他手中的烟才刚见了底。 他将烟嘴丢下,轻轻地拍了拍宁柠的背,“行了,下来。” 宁柠这才放开厉申,回头看一眼,只见程立已经走了,宁柠这才出了口长气,回头笑着看厉申,“我家申叔叔就是厉害。” 厉申冷着脸没理会她,一转眼只见所有兄弟都眼观鼻鼻观心地不看他,高敬也在尴尬地摸鼻子。 厉申小声呵斥,“没事干就去门口守着。” 几十个兄弟赶紧散开,高敬低下了头。 宁柠觉得大家好莫名其妙,怎么了? 厉申可能也觉得刚才的行为让他在兄弟们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一声不吭地又回了书房。 高敬想搬椅子回去,宁柠却坐了上去,正午的阳光照在头顶,暖洋洋的。 宁柠看了一眼厉申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高敬,“敬哥,申叔怎么了?” 高敬的表情忍俊不禁,“没什么,不要问了,你要晒太阳?” 宁柠点头,“嗯嗯,我要晒太阳。” 她疑惑地坐在太师椅上晃着两条纤细的美腿,真觉得今天的大家有点莫名其妙。 她做什么了吗?申叔做什么了吗? 宁柠想不通,坐在院子里又无聊又慌张,他不知道自己要在这个时空待到什么时候。 晒了一个小时的太阳,差点睡着了,要不是厉申叫她,她可能真睡着了。 厉申拍她的肩膀,“晒太阳也能睡着?走,带你出去玩。” 宁柠一听,厉申要亲自带她出去玩,瞬间清醒了,“你带我去玩?” 厉申的衣服都穿好了,西服外总是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一整个人都是肃穆的黑,但他身材很好,这样穿显得格外有气场。 宁柠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问厉申自己要不要打扮一下,厉申觉得她不打扮已经很好看了,根本不需要什么点缀。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她,“给你一分钟时间,不去的话,我们今天就在家里过。” 宁柠赶紧在他身后跟上,“我去!” 厉申,“……” 兴致勃勃上了车,宁柠才想到什么似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车,扯了扯厉申的衣袖,“申叔,他们都去啊?” 厉申沉默一会儿,告诉前面的高敬,“跟一辆车就行了,不要太招摇。” 高敬应下,吩咐其他的兄弟都不用去了,跟一辆车就行。 宁柠心里舒服了,毕竟这出去玩,带着一个车队怎看怎么违和。 厉申带她去了市中心的商业城,这里和以前大不一样,九七年的时候,这里还是楼层不高的小商业城,可现在已经成了商业大厦,是市内最黄金的地段。 大厦外面贴的都是时下最火的明星海报,宁柠竟然看到了周晚森的珠宝代言海报,她心里觉得真膈应。 这种渣狗竟然还在娱乐圈混的这么如鱼得水。 宁柠冷哼一声,“周晚森那种东西竟然能火这么久,经纪公司挺强啊。” 厉申在闭目养神,听到她说话,回了一句,“他这几年一直很火,背后推手强大,肯定屹立不倒。” 宁柠觉得晦气,“果然包装好,谁都能当明星,资本的力量啊。” 厉申听出她语气里的怒气,睁眼瞥眼看她,“你好像很不愿意看到他?” 宁柠当然不愿意看到他,这样一个法制咖竟然还在火。 她问厉申,“申叔,你认识一个叫李桐的女孩么?我和她是高中同学,她死在了周晚森手里。” 厉申在疗养院见过李桐,毕竟是校友,她还是宁柠班上的,他对她眼熟,可是并不是很熟悉,疑惑过她为什么会在疗养院,但没注意过。 直到疗养院出了件大事,他才了解了一下后续。 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正是初春的早上,北方的土地还没解冻,春风料峭。 他在院子里跑步,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传来,没到几秒就没了声响。 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将一个月大的孩子从窗口丢下来了,她眼神死寂地盯着那被摔死的小小尸体,在窗边狂笑。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李桐。 后来才知道李桐和周晚森的事情,这里面漏洞很多,但没人去追求真相,都给那个女孩打上了很多侮辱性的标签。 和他一样,李桐不是被谁一个人杀死,而是死于悠悠众口,周晚森是始作俑者罢了。 厉申没答话。 宁柠还在骂,“这死渣男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看着就烦。” 厉申问,“你很讨厌他。” 宁柠点头,“这种人当偶像,不知道要祸害多少青少年。” 厉申嗯了一声,再什么都没说。 他们到了大商场,宁柠活像被关了几辈子没出来,一进商场就各种活跃,这个店里进去,那个店里出来。 厉申让高敬带人在商场门口等,人太多了目标大。 高敬应了,和几个兄弟在外面广场上待命。 兄弟们也是稀奇,“我们万年冰山申哥开花了,我天,简直闻所未闻。” 高敬看了一眼商场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也莫名其妙好得很,“挺好的,生活有了烟火气。” 厉申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女人来充实他的生活,不然活着多无趣- 宁柠拽着厉申的胳膊,让他跟上,不要掉队,厉申第一次陪女孩子逛街,心情有点微妙。 宁柠什么都看,就是什么都不买,厉申让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别省钱。 宁柠确实没什么要买的,拉着厉申逛遍了商场,手里还是空的。 厉申非常不解,因为他觉得不买东西就没必要逛,他不懂女生的快乐。 他都说了不要省钱,宁柠去的都是平价商店,逛了大半天,竟然从首饰店里买了一串两块钱的沉香珠子。 那些珠子和念珠一样大,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沉香味。 她拿着手串出来,给厉申戴手腕上,伸手跟他要钱,“叔,给两块钱。” 厉申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又看一眼她,“没有。” 宁柠啧了一声,“真小气。” 随手从兜里摸出厉申给的手机来,问厉申,“微信绑卡了吗?” 厉申冷着声,“绑了。” 宁柠用微信扫给商家,问他要密码,厉申没说话,拿过手机自己输了密码。 宁柠拽他的胳膊,“好小气,我又不会乱花你的钱,密码都不给我知道。” 厉申回答,“这种隐私的东西,怎么可能让你知道?” 并不是不想让她知道,而是他所有银行卡的密码都是她的忌日。 这有什么好知道的? 见宁柠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买,逛的差不多了,厉申拽着她离开。 宁柠还没逛够,不太想走,可拗不过厉申。 果然老男人一点都不浪漫。 不,应该说,厉申这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浪漫。 高敬一群人见厉申和宁柠出来了,迎上去。 他问宁柠,“你买的东西呢?” 宁柠指了指厉申手上的手串,“喏,两块钱,申叔都舍不得。” 高敬,“……” 厉申,“……” 意外的不是她逛了这么久只买了一串珠子,关键是申哥还戴上了,不过再廉价的东西,在厉申手上,都能戴出千万天价的感觉。 还挺有那么点范儿。 念珠一样,沉寂在他的腕间。 上车后,宁柠觉得厉申那手戴手串真好看,她往厉申身边靠了靠,把他戴手串的手举在自己脸前,“叔,给我比个耶。” 厉申,“……” 前面开车的高敬差点一口口水呛死自己,“咳咳咳,咳咳咳……” 宁柠对着摄像头摆拍,见厉申不动,自己将厉申的三个指头压下去,“强迫”他比了个剪刀手。 厉申任由她闹,没制止。 画面被定格,她笑的可甜,只拍到了厉申的手和他的下颌线。 男人很好的充当了背景板,氛围感拉满。 宁柠很满意,举着自己的作品给厉申看,“好看吗?” 厉申看了一眼,嗯了一声。 宁柠开心极了,她把手机往厉申怀里一塞,“以后你想我了,就看这张照片好了。” 厉申低眸,眼中情绪淡然,“我为什么想你?” 宁柠哼了一声,“没情调。” 厉申,“……”- 宁柠前一天还在说周晚森不配火,第二天周晚森就塌房了,周晚森在B市嫖|娼被抓了。 各大浏览器推送他被抓的消息,宁柠点开一看,简直震惊,随后喜大普奔,举着手机跑到厉申的书房去。 “叔!那个渣男塌房了,真是报应啊。” 厉申在电脑前头都没抬,“塌了就塌了,给你开心的。” 宁柠打开微博给他看,“爆了,爆了,我可太开心了。” 厉申看她一眼,发现青春年少的她,真的跟个猴子一样。 闹腾的不像话。 他在想,自己以前为什么喜欢宁柠,或许就是因为她身上有他没有的自由和洒脱,她活泼开朗,自信大胆。 和他性格完全相反。 这种人都自带光环,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可是后来,她所有的棱角都被磨灭,变成了别人眼中的贤妻良母,可她一点都不开心了。 婚姻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快乐。 厉申一直希望她能像年少一样活的烂漫天真。 他想让她活成她的样子,而不是为了谁去改变。 他垂下眸,继续看电脑。 宁柠见他不理自己,讨了个没趣,拿着手机往外走。 他像是感受到她的失落,望向她的背影,“庆祝一下?” 宁柠闻言,回头花骨朵一样笑开了,“好啊。” 晚宴有点丰富,厉申像是把五星级酒店的厨师请来了,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都是奢侈食材。 桌上一条三米多长的鱼,酱香口味的,格外馋人。 厉申只穿着黑色衬衣,示意宁柠吃鱼,“深海带鱼,口味还不错,尝尝。” 宁柠夹了一口,口感鲜嫩,刺也少,酱香口味很符合她的味蕾。 宁柠赞不绝口,“绝了,太好吃了,叔,你对吃的这方面很讲究。” 厉申听到她爱吃,神色也缓和了不少,“爱吃就多吃点。” 宁柠肯定不能放过每个可口的美食。 吃完晚饭,天色差不多黑了,宁柠又要放烟花,厉申也准了。 就在四合院门口放烟花,他让人买来了几十捆烟花陪她闹。 所有兄弟都为了讨小申嫂欢心而努力着,宁柠在那一刻深刻感受到自己被爱着的感觉。 她很爱看烟花,但程立从没带她看过一次,每次都是各种借口推脱。 宁柠站在厉申旁边,看着那些烟花在空中炸开,心中感动极了。 她手里拿着两个小烟花围着厉申转圈圈,厉申就站在那里,看着空中一朵一朵烟花炸开。 宁柠嘴里念念有词,“愿余生所有快乐将你包围,再无悲痛。” 厉申的目光随着她转,看着她和兄弟们尝试放烟花的感觉。 点燃了烟花,她捂住耳朵赶紧跑到厉申身后,厉申的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这一晚,西城区的烟花放了半晚上,也不知道是哪家土豪有喜事,反正满城的人都被这氛围感染。 那些烟花估计要花费几十万,可土豪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没人知道,那满城烟花,只是活阎王厉申为了哄一个女孩。 她说喜欢烟花- 宁柠喋喋不休跟厉申说了很多话。 她坐在厉申身边,语气温软,“叔,我来自97年你信不信?” 厉申坐在太师椅上,情绪并无波动,“信。” 宁柠讶然,“真信啊?” 他低眼在烟花的光芒中看她,“那你要我信还是不信?” 宁柠笑着抱住他的胳膊,“当然要你信了,所以你放心,等我回去了,我一定对你好点。” 厉申嗯了一声,“97年的我,是什么样的?” 宁柠想了想陆洵,一脸嫌弃,“木头一样,一点都不浪漫。” 厉申疑惑,“你说的是我?” 宁柠嘿嘿笑一声,“不是你,我说的是木头陆洵。” 厉申,“……” 宁柠感慨道,“虽然现在发展的很好,科技进步也快,可我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哪怕你对我多好,我都觉得心里空荡荡。” 厉申没答话。 宁柠的小脸蹭蹭他的西服,“不过没关系,我还会来看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厉申依旧没答话。 宁柠摇摇他的胳膊,“叔,你在听吗?”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在听。” 宁柠枕在他肩上,“等我回去了,我会想你的。” 厉申的情绪掩在黑暗里,看不清,但宁柠觉得他有点哀伤。 他摸了烟出来,将打火机递给宁柠,“给我点。” 宁柠拿过打火机,没点,从他手中把烟夺了,“你声音都那样了,还抽,不准抽。” 厉申,“……” 宁柠将烟盒和打火机收起来,“不给你抽,戒烟。” 厉申出了口长气,没发脾气,也没说话,他起身回屋。 宁柠觉得他可能生气了,可是她确实会走啊,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 厉申可能舍不得她吧,但宁柠想着,她一定还会穿过来的吧? 她还会回来看厉申的。 97年,是她最好的年纪,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在身边,她悲惨的命运还没运转,陆洵还是个孩子,他还没有承受后来的悲痛。 一切都还来得及挽救,所以她一定要回去。 望着厉申挺拔的背影,宁柠心里也说不出的难受。 眼眶刚红了,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烟花结束了,兄弟们都在忙着打扫卫生。 她起身朝着厉申跑过去,刚跑上台阶,站在厉申身后,只听见嗖的一声。 她一转身,只见有什么东西朝着厉申而来。 宁柠张开胳膊去挡,还没喊出声,子弹朝着她胸□□来。 厉申迅速转身想拉她,可是已经来不及。 子弹从她身上穿过去了,厉申吓得眼睛都瞪大了,可是她却在眼前消失了? 那颗子弹擦着厉申的肩膀打在了雕花的门上,震耳欲聋。 厉申看着宁柠消失的地方,手都在抖,可那里只剩下她丢下的烟盒和打火机。 32 ? “抱抱” ◎不敢想她的唇有多软。◎ 宁柠惊魂甫定之后, 出现在了之前消失的马路上,她在斑马线中央站定,时间已然不早,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四下看了看, 唤了声“申叔”, 可是马路上显得很寂静。 她压下了心头的恐惧之后才发现,她穿回来了, 回到了97年尚才不远处的马路上, 时间不再是2023年。 她在厉申身边待了几天, 这里的时间线和那边的一样吗? 四下寂静无人, 连车辆都很少, 周围的建筑没有了以后的辉煌, 纷纷呈现九十年代略显灰败的模样, 马路上的灯光也很暗, 没有2023年的明亮。 一个人待在大街上, 她有点慌, 显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尚才已经门禁了,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 宁柠往周围看了看, 忽而看到马路尽头有个黑影在那里。 他逆着光线,看不清脸, 但隐约能看到有一个细微的光在那里明明灭灭。 宁柠在想那是什么,那是个人吗? 正在疑惑, 一个身影突然起身, 朝着她走了过来。 宁柠这才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楚了, 那是个人, 还是个子很高的男人。 当她还在发呆,那人已经几步跑过来,拉着她到了马路的另一边,宁柠惊讶出声,“陆洵?” 陆洵没有回答她,只是冷着脸摸了摸她的肩膀和胳膊,发现完好无损,他目睹了宁柠消失的现场,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也就没有报警。 他一直等在马路对面,等了五个小时。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 而宁柠却换了一身打扮,手上缠着纱布出现了,陆洵一声不吭地拿起她的手看了看,发现纱布底下都是轻微的擦伤,并不深。 他这才舒了口气,像是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他声音清冷,“去哪了?” 宁柠惊讶的是,陆洵竟然一直在这里? 那她凭空消失的事情,陆洵一定看见了吧? 所以他一直在注意她? 想到这里,宁柠心下柔软万分,声音也不自觉温软起来,“你一直在等我呀?” 陆洵没回答她的问话,看了看四周,拉着宁柠的胳膊过马路,“回去说。” 他带宁柠回了健身房,他最近一直住在那里。 健身房是他一个朋友的,说是生意不好要关门,不想开了,陆洵就给了他钱,租了一个月。 他不想回家,想到范琼那风尘样,他就犯恶心。 宁柠被他拉着走,这一刻冷漠的少年脾性和后来的厉申有点重合,一个人不管怎么办,脾性都改变不了多少。 她在身后小声跟他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怕我说了你不信。” 陆洵声音冷冷清清,“说说看。”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冷如玉的低沉,这个声音在学校是极其威严的,任谁听到这个声音,都会害怕。 因为他一向都是学弟学妹们心中的神灵。 几分钟之后,宁柠被他带到了健身房,他把灯打开,去饮水机给宁柠倒了杯水,发现她的穿着和打扮变了,不再是之前规规矩矩的水手服裙装校服,而是没见过的连衣裙款式。 连衣裙包裹着她纤瘦的身躯,长度遮在膝盖,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也是时下没见过的。 他给宁柠倒了杯水,坐在她的对面,准备洗耳恭听,“说吧。” 宁柠拿过水杯,望向他的眼底。 她有点看不够似的,受伤的手捧着水杯,小心翼翼问陆洵,“你听过厉申这个名字吗?” 陆洵看着她的杏眼,迷茫地摇头,“没听过,他是谁?” 宁柠给他娓娓道来,“你是不是看到我消失了?” 陆洵点头,“五个小时。” 没错了,宁柠想着,她在那个时空待了五天,也就是说,这个时空才过去五个小时,还好还好,没发生什么大事。 转念又想到什么似的,她眨眨眼看陆洵,“你等了我五个小时?没离开?” 陆洵嗯了一声,“在我身边出事的,我不把你等回来,我没法交代。” 宁柠心里泛酸,她朝着陆洵笑了笑,“谢谢你,陆洵,我那几个小时,穿越了。” 陆洵,“……” 宁柠知道他不信,“我知道很离谱,但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我穿到了2023年,遇到了一个叫厉申的男人,他很爱我。” 陆洵,“……” 宁柠,“虽然在他身边很危险,可是我觉得很开心,就在前不久啊,他给我放了好多烟花,特别漂亮。” 陆洵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他往沙发上一靠,随手从衣兜里摸出一盒纸烟和打火机来,没理会宁柠,兀自点了一根烟。 宁柠愣了,“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陆洵冷着脸看着她,“这玩意又不难,抽第一口的时候,又辣又涩,习惯了就觉得没那么难抽。” 宁柠抿着唇角,“你果然深藏不露。” 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烟,让宁柠继续说,但宁柠明显觉得他情绪不对劲,便不说了,“你也不是很想听的样子,我不说了。” 陆洵让她继续,“我想听听他是怎么爱你的。” 宁柠,“……”醋味都快熏死人了。 宁柠扬起下巴,满脸傲娇,“就不说。” 陆洵心中不快,他起身走到尽头,推开那一扇门,回头看宁柠,“很晚了,睡觉吧,明天你还要上课。” 宁柠感觉他生气了,有点莫名其妙,“你生气了吗?” 陆洵耸肩,“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能活着回来,我不知道多高兴。” 宁柠一听这话里的醋味都要酸死人了,这家伙还说不喜欢她? 还不承认? 宁柠放下水杯,朝他走过去,举起受伤的手,杏眼弯了弯,“抱抱。” 陆洵指间还燃着烟,看到宁柠的行为,聪明的脑袋一时间有点懵,“什么?” 宁柠挥动小爪子,“抱抱啊,其实这几个小时里,我挺想你的。” 少年的神色在她温软的语气里,变得有点无措,他故作镇静地抽一口烟,从宁柠身边走过去了。 他不习惯和人肢体接触,和男的都有点不舒服,更别说女的,对方还是宁柠。 是他想一次石更一个的人。 陆洵压下心中燃起的火,“别闹。” 宁柠有点失落,要不怎么说老男人很会呢? 厉申虽然脾性淡漠,但他从来不会拒绝宁柠任何要求,虽然每次宁柠都是自己扑上去。 可是陆洵明确拒绝她的亲密接触,她知道这有点过分,可就是想抱抱他。 陆洵脱了外套挂在了沙发靠背上,示意宁柠去睡觉,可宁柠看了他几眼之后,冲他跑过来。 陆洵心如擂鼓,还没说什么,那温软的女孩直接扑在了他怀里,陆洵愣了,一时间手足无措,女孩双手圈住了他劲瘦的腰。 陆洵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完全没想过的结果,她竟然能毫无保留地扑进他怀里。 宁柠的小脸贴在他胸口,感受到他厚实的胸肌下,心跳有点剧烈。 气氛莫名奇妙难言,好像室内温度都在上升。 陆洵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要往哪里放,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轻轻地,搭在了她不盈一握的腰上。 “喂,我说宁柠。” “你说。” “我……那个,我还没考虑好。” “没关系,你慢慢考虑。” 就像程立说的,他能给宁柠什么? 高中一毕业,他和宁柠分隔两地,去念不同的大学,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他们还会有什么交集? 他的家庭,他的身世,但凡一个正常人都无法接受,表面上他家有钱,可那些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这些年都是靠赚奖金供自己上学的,从小学毕业,他就没拿过家里一分钱。 陆玉群也不会给他钱,爷爷奶奶更别说了,他长到八岁左右才见到了爷爷奶奶,和他们的关系也不是很好,爷爷奶奶并不喜欢他,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后来懂了男女之情,看到陆玉群总是带不同的女人回家,他大概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家里不被喜爱的原因,他的出生可能并不被人期待。 他和陆家人形同陌路,虽然和陆玉群住在一起,但陆玉群从没喜欢过他,回家看到他不是打就是骂,好像他的存在很晦气一样。 他只能靠着学习好,让周围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这样一来,好像大家的喜爱能够弥补他在家庭上的缺失一样。 可是并没有,即使他学习好,也没什么人愿意靠近他,他的性格不讨喜。 就他这样的人,能给宁柠什么? 他承认心动的时候,恨不得不顾一切把她夺过来,可是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什么都给不了。 原生家庭的创伤,果然能毁人一辈子。 当宁柠说喜欢他的时候,他内心挣扎又矛盾,一方面觉得她终于看到自己了,一方面又觉得,他配不上宁柠的喜欢。 大家都觉得他是好学生,老师眼中的香饽饽,可是没人知道,他刻在骨子里的自卑。 他不敢,他一想到宁柠跟着他要受很多冷眼,他就不敢了。 滚烫的心微微降了点温度,他轻轻推开宁柠,揉揉她的发顶,语气温和了不少,“睡觉吧,我的房间给你。” 宁柠抬眼看他的眼睛,他眼神闪躲,飘忽不定,宁柠便知道他有顾虑。 年少的陆洵,以为未来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从来不敢主动。 宁柠轻轻地扯他的衣袖,“陆洵,等你回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陆洵的动作明显慌了,他后退两步,远离那个让他沉沦的温软女孩,声音也有些许不自然,“再说。” 宁柠问,“你很讨厌我吗?如果是的话,我以后就不打扰你了。” 陆洵的心像被什么尖锐钝器划了一下,不流血,但疼。 他摇头,“没有,没有讨厌你。” 喜欢你都来不及,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你,可是又能怎么办? 宁柠,我能怎么办呢?我也想喜欢你,像程立那样,张扬又大胆,向所有人宣告你属于我。 可万一有一天我的喜欢变成你的负担,让你蒙受平白无故的委屈,那比杀了我还难受。 宁柠听到他不讨厌她,心里也稍微好点了,她转身去他的房间,跟他挥手,“晚安,陆洵。” 陆洵回了一句,“晚安。” 这一晚,陆洵基本没睡着,为了不打扰宁柠,他也没做高幅度运动,就在外面沙发上坐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下楼把楼下小卖部老板吵醒,给宁柠买了牙刷和毛巾回去。 宁柠也起得早,她其实一晚上也没怎么睡,一直在听陆洵的动静,可是外面安静的不像话。 她有点恍惚,总觉得厉申只是个梦,她一闭眼就是厉申,她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疯了一样。 起得早,出去时陆洵已经买好早餐,让她吃东西,吃完去学校,他也要走了。 宁柠问他多久回来,他说高考结束吧。 宁柠便在什么话都没问,只说了一句,“一路平安”。 她和陆洵不欢而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她心急了,让结果适得其反,她用错了方法,是她的错。 宁柠闷闷不乐,回了学校,她决定好好学习,让陆洵高看她一眼- 模拟考成绩出来之后,她的数学考了六十分,拿回家让爸妈看,爸妈开心坏了,说宁柠终于开窍了,跟家里发生什么喜事一样,还特意给宁淮打了电话。 宁淮已经要步入全国五十强了,他的这条路一旦被打通,便畅通无阻。 听到宁柠数学考了六十分,宁淮就是一顿夸,“这还是我妹妹吗?数学这么好你不要命了?今天能考六十分,高考不得考九十分啊!说吧,想要什么,哥哥给你买。” 宁柠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收到他们的夸赞,已经很开心了,还要什么礼物。 她什么都不要,她要哥哥平平安安。 宁淮发现自己的妹妹长大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担心他。 宁淮语重心长,“小小年纪,别那么多担忧,等着你哥哥爆火吧,丫头。” 宁柠点头,“你一定是最棒的。”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个月大家都沉浸在高强度的习题训练中,也就没什么时间去关注其他的东西了。 程立不参加高考,宁柠还以为他不回学校了,心情有点好。 忙起来的时候,她就不太关注陆洵的事情,全心备战高考。 她要考到B大隔壁的大学去,那样的话,以后和陆洵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 但那个学校录取分数线也不低,是个师范大学,宁柠必须全力以赴。 她知道现在的陆洵可能觉得她学习差,配不上他,和她谈恋爱,会让人笑话。 那她努力一点,她又不只是说说,她在行动。 她已经在很努力靠近他了。 高考说来就来,这年头的高考生还没以后的多,但对于很多家庭的孩子,高考可能是摆脱目前困境的唯一机会。 有很多从乡里来的学生,穿的破破烂烂,但每个人脸上都对生活有着期待,他们自信奔赴考场,书写不一样的未来。 宁柠觉得自己发挥挺好的,但想追上陆洵,是绝不可能的,她就是个普通人,只能用最大的努力去换取回报。 至于结果如何,以后才能知道。 高考完之后,尚才的学生都疯了一样,还有在教室烧书的,被举报到校长那里,被校长狠狠地罚了一顿。 高考放假,大家从此各奔东西。 宁柠在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书包的夹层里掉出来了一封情书,同宿舍的一个女生叫陈玫瑰,她自告奋勇帮宁柠捡起来,没经过同意就拆开了那封信。 她惊讶道,“宁柠,程立写给你的情书啊?” 宁柠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这封情书应该是别人塞到她书包里的,而这宿舍平时都是她和陈玫瑰在住,所以这家伙还在装呢。 宁柠也难得没发脾气,只说了声,“你塞我书包里的,你能 弋? 不知道吗?” 陈玫瑰讪笑两声,“我没有。” 宁柠懒得揭穿她,陈玫瑰却再次惊讶道,“他今晚要在操场跟你表白啊?” 宁柠哦了一声,回了一句,“有事,我要先回家。” 陈玫瑰拍她的床铺,“你别错过了,程立刚回尚才,以后都见不到了。” 宁柠语气毫无波澜,“见不到就见不到,又不是什么香饽饽。” 宁柠没在意这件事,可是程立要在操场跟宁柠表白的事情,却传遍了整个尚才。 大家都在传,且都是向看热闹的人- 陆洵刚从外省回家,他直接来了健身房,闫文嘉和陈建峰听到他回来,都纷纷跟他汇报这一个月来的事情。 “程立高考都没参加,也没回学校,没出什么事情,洵哥。” 陆洵的表情无悲无喜,只是嗯了声,便再没什么回应。 正在整理健身房的器材,闫雯淑却火急火燎地跑来,好像有什么大事一样,推开门问大家,“今天程立在我们学校大操场跟宁柠表白,你们知道吗?宁柠好像要答应了。” 一时间,闫文嘉和陈建峰都看向了沉默的陆洵,闫雯淑还在说,“你们不去看热闹吗?听说他买了好多烟花,经过校方同意,要在操场放烟花呢,一起去啊?” 闫文嘉感觉到周围的低气压,赶紧出去把闫雯淑带走了,陈建峰递给陆洵一根烟,啧了一声,“还得是我宁姐,让程立那样的人都能折腰。” 陆洵将他递过来的烟掰断了,扔到了垃圾桶。 陈建峰,“……” 感觉到不对劲之后,陈建峰赶紧找借口开溜,“洵哥,你回来就好了,我有事先撤了,我也去看看热闹。” 陆洵感觉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必要去,去了也白搭。 如果宁柠真的喜欢程立,就算答应他,在一起又怎么样? 可是身体不受控制,在陈建峰走了之后,他换了身衣服,戴了黑色的帽子出门。 临近毕业,尚才的学校很热闹,都是一群高三学生在玩闹,操场里很多人。 陆洵还没进校门,随处都能听到程立要跟宁柠表白的事情,他们言语不干不净。 “才女,以前都是我们瞎了眼,才没看到那么好的资源,她比校花秦芷怡都漂亮,你没发现吗?” “别说程立了,我也想跟她睡一觉来着,那腿,那胸,发育太好了,肯定爽。” “我都不敢想她有多香,嘴唇多软。” “胆小鬼,我就敢想,意/淫会不会啊哈哈哈。” 然而一句话刚说完,刚走到校门口,一只大手直接抓住他的衣领,拖到了一边的街道树旁,那有力的拳头直接砸在了脸上。 街道树遮住了路灯,两人都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打人的每一拳,都能把人骨头砸碎,那超强的爆发力,没几拳就让一个大男生躺地上起不来。 另一个看到就跑,吓死了一样,一边跑一边喊,“打人了!” 那人一言不发,感觉拳头发麻,径直朝着尚才的操场走去。 33 ? 亲死她 ◎“我会一直爱你啊。”◎ 尚才的操场人满为患, 操场中间用红色的蜡烛摆着一个很大的桃心,外围又被一些粉色的气球点缀着,周围围满了人。 程立站在人群中间, 抱着一捧花, 穿着黑色的皮衣, 嘴里叼着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在起哄, 程立只是笑着骂一声。 如果换成以前, 那站在程立身边第一个祝福他的就是陆洵,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这尚才的铁哥们, 再也没有同框的可能, 大家还都挺想看他们站在一起的。 如果陆洵和程立的关系没崩, 那这个时候站在程立身边笑的最真诚的必然是陆洵。 但现实里, 陆洵和程立再不可能和好了, 程立当着所有人的面, 撕开了陆洵心里的一道口子,哪怕他对陆洵有救命之恩,也再没办法挽回那段感情。 但程立不后悔, 他习惯被众星捧月, 被陆洵忍让,他觉得陆洵跟他抢宁柠, 就是陆洵的错,他不后悔和陆洵闹翻。 当然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提起陆洵, 大家只是拍马屁, 说宁柠配程立, 都是宁柠高攀了, 这整个尚才,还有谁家比程立家更有钱。 他哪里需要花费那么大的心思去讨好一个女孩?完全没必要,可他这次动真格的了,也侧面反应了一个问题,宁柠确实是一颗蒙尘的夜明珠,以前的她放在尚才格外不起眼,可自从她开始追陆洵之后,所有人都发现了她的闪光点。 她小提琴拉的那么好,能把校霸程立迷成智障。 就连生人勿进的陆洵,也因为她多次破例,甚至因为她跟程立闹翻,打架,大家其实都很想知道这件事的走向,毕业了之后,他们就没后续了。 很多看热闹的人都来了,就想知道这个被尚才两大风云人物猛追的女孩,到底最后会选择谁,他们吃瓜吃了这么久,完全没搞清楚事态的走向。 大家大胆猜测结果。 “是我我也选程立啊,长得帅,又有钱,关键爱笑,笑起来迷死人了好吗?陆洵……我承认他是天才,但那样的人,看着就好,要真做了男朋友,还不知道能气死谁。” “是啊,陆洵看起来就是那种很冷克制力很强的人,一般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程立就不一样了,你看看这浪漫劲儿,谁不喜欢?”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程立家庭好,父母恩爱,和谐,不像陆洵……” “谁能想到咱学校的荣耀人物,身世那么的难以启齿,换成我,我早就不知道怎么面对校友了。” “所以他自从那次离开,就再没出现啊,也知道他的身世不光彩,怕被人说闲话吧。” “虽然不是他的错,但一想到他是那种女人生的,莫名觉得恶心。” “所以还是程立好,宁柠又不傻,她怎么可能真的去追陆洵?她一定是为了程立才那样做,钓着程立的胃口,毕竟程立没真心喜欢过谁,现在好了,被钓成功了。” “羡慕了,女主角要是换成我就好了,程立他好浪漫。” 隐在人群中,大家对他和程立的评价,他都听到了,他在人潮外看了一眼中心位置,发现还是程立一个,他也没什么心情看下去了。 大家都在数着点,可他没勇气再等了。 “还有五分钟,女主角还不登场?” “别急啊,换成我我也会害羞的,哪能那么快出现?” “宁柠这死丫头命真好啊,程立和我谈两天吧!” 压下帽檐,在纷纷的议论声中,他转身离去。 是啊,他这样身世的人,除了带给宁柠屈辱,什么都给不了她。 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宁柠一定会遭受平白无故的谩骂和诋毁。 所以,还是不靠近了吧,他也佩服自己的定力,幸亏没主动沾染她。 出了校门,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也没接电话,点了烟朝着健身房的方向走。 可是兜里的手机就没停过,他终于忍不住看了一眼,发现是家里打来的,他犹豫片刻接起了电话。 陆玉群愤怒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我还以为你死了,不是说今天回家?人家晓璇等你几天了,到现在没进门,你是不打算不回来了吗陆洵?!翅膀硬了?” 张晓璇是陆玉群领导钢厂老板的女儿,为了和钢厂老板关系再好一点,陆玉群私自给陆洵定了个婚事。 陆洵见过那女孩一面,比他大了一岁,念过高中,高考失利后,靠着他爸的关系,进了一所民办中学当英语老师,人长得也还不错,温温婉婉的,说话时带着江南的软哝,很文静的一个女孩子。 陆玉群很喜欢她,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女孩,陆玉群才愿意和陆洵多说一句话,想让他和张晓璇先订了婚,等陆洵大学毕业就结婚。 原本是想让陆洵结完婚再去上大学,但陆洵拒绝了,他明确说过不想结婚,也不想谈对象,让陆玉群别忙活,可谁料那女孩见了陆洵一次就喜欢了,不管陆玉群怎么说陆洵的不好,她都不听。 她就喜欢陆洵,非要让她爸爸跟陆玉群说成这门亲事,那陆玉群肯定乐意啊,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拒绝? 钢铁厂可是国企,张厂长的关系那可比程向毅牛多了,他们家若是能攀上这门亲事,那就发达了。 为了这件事,他都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想靠陆洵上位,可是陆洵死活不给面子,就是不见人家女孩。 这一个月,陆洵在外省,忙他自己的事,陆玉群也就没打扰,可是这高考都结束了,陆洵还不回家,张晓璇倒是每天都往陆玉群家里跑,和范琼打好了关系。 范琼好几次旁敲侧击地给张晓璇说过陆洵这个人的人品,但张晓璇就是不听,范琼被那魔鬼差点掐死过,不然可能也会沉浸在这个人的外表上。 不说人品和脾性,范琼承认陆洵那张皮囊优秀到极致,可若是对上陆洵的人品,范琼觉得那张脸也没什么看头了。 偏偏张晓璇被那张脸迷住,怎么说都不打算回头,范琼一想,借着这个机会,把陆洵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他们还能得到一笔钱,程向毅也就能和上流社会沾边了,何乐而不为。 她也不劝了,这小姑娘来的话,她就各种好吃的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帮陆洵把好话说完了,那傻丫头听着陆洵的事迹,脸红扑扑的,完全不知道陆玉群两口子在利用她。 当然了,在张晓璇心中,她是真看上了陆洵,也打听过陆洵,搜过很多关于陆洵的消息,她的抽屉里都是登了陆洵各种获奖信息的报纸。 怀春的少女,一厢情愿喜欢着一个人,可完全不知道对方心里已经被占据- 陆洵听到陆玉群的声音后,也没跟他对吼,只是挂了电话。 他没心情去应付别的事情,他今天心情沉闷到窒息。 他一直往健身房走,兜里的手机继续震动,他知道陆玉群不把他喊回家不罢休,他不回去。 正在人行道上走,马路上车辆很少,天色尽黑,路灯昏暗,尚才操场方向的烟花响了起来,砰的一声,升入高空炸开一朵美丽的花朵。 陆洵停下脚步,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七点十分了,程立跟宁柠表白成功了吧? 那烟花就是他们在一起的证据,如果没成功,程立肯定也不会放烟花庆祝。 他目光冷淡,心中倒是清醒了几分,明明知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肖想那么多也没用。 他出了口长气,将燃烬的烟头扔到脚下,踩灭,准备回去收拾东西回家。 人这一辈子,有太多无奈的瞬间,陆洵想,在十八岁的年纪,情窦初开,满心满眼望着自己喜欢的人,投入其他男生的怀抱,也不过如此。 心里空洞,却没想象中那么难过,只是觉得心脏收缩,走一步窒息一步。 放弃自己喜欢的女孩,也需要一种常人没有的勇气。 从今往后,宁柠后路如何,都和他没关系了。 程立会好好爱她吧,毕竟花费了那暗号裙一五耳二漆雾而爸义更新漫话视频广播剧么多心思去表白,低下他高贵的头颅,为一个女孩把所有的尊严都放弃了,他抱着花,站在操场中央,脸上充满期待,他一定已经想好了和她的未来。 这是他没见过的程立,也知道程立为了宁柠改变了很多,那一点就燃的脾气都收敛了。 宁柠跟着程立,比跟着他幸福吧。 烟花在他身后一朵朵炸开,他似乎能听到大家为他们喝彩的欢呼声,可他身边静如坟场,他和这个热闹的世界格格不入。 其实那会儿出去的时候,他是抱着期待的,他想过宁柠看到他之后,朝他跑来,拒绝程立。 可当所有人都觉得他们郎才女貌时,他才发觉自己的不堪。 他发现,即使宁柠朝他跑来,他也没勇气接住她,他的爱胆小,懦弱,小心翼翼。 最后,成为灰烬。 他苦笑一声,陆洵啊陆洵,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你不会好了。 你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步子不自觉加快,终于走到了健身房楼下,兜里的手机还在响,他不耐烦地接起来,说了一句,“过会儿就回来了。” 陆玉群的语气缓和了,像怕他得罪张晓璇,也怕到嘴里的肥肉飞了,“儿子,别闹脾气,爸爸知道你累,回家好吗?你小妈做了很多菜,晓璇也在,给爸爸个面子。” 陆洵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准备奔赴刑场。 走了几步刚要上楼,却发现黑暗的楼梯间,坐着一个黑影,陆洵往后退了两步。 直到那个黑影开口,陆洵才僵在那里。 软软糯糯的少女声传来,“你干什么去了呀?我等你半天了。” 陆洵当即摸不到头脑,“你怎么在这里?你今晚不是……” 宁柠的脸色不太好看,她走下台阶,站在陆洵面前,显然生气了,“你知道程立今天跟我表白是吧?你明明知道,但你没找我,你是准备让我接受他吗?” 陆洵沉默了,没说话。 宁柠是真的生气了,她很少生气的,可是一想到陆洵今天明知道程立要跟她表白,却还躲着不见人,她就那么可怕吗?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就不受控制,“你知道我跟着他会有什么下场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自以为是的认为你能用这种方式让我过得好一点,但你不知道那是地狱。” 陆洵抿紧了薄唇,“他很喜欢你,为了你,脾气都改了。” 宁柠问,“所以呢?我就要你一句话,你到底怎么想的?如果你真对我没感觉,我以后也不准备打扰你了,陆洵,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陆洵的喉结动了几下,没说话。 宁柠的心真的凉了,她抽泣着,眼泪比任何时候都多,她从没这样歇斯底里过。 她背着自己的书包,去旁边的拐角处拉了行李箱,再什么话都没说。 算了,陆洵太难追了,她不追了,她要去搞事业了。 这人明显把她往外推,都不想靠近她一点。 她走了一百步,他退一百步。 他孤寡一辈子怨谁,怨他自己。 要不是为了他一句话,她哪能那么委屈。 罢了罢了,都罢了。 她拉着行李箱回家,还背着沉重的书包。 迎着风也阻止不了眼泪的掉落,她伸手擦,越擦越多。 要不是心疼他以后的遭遇,她才不去碰这个冰山。 陆洵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痛到窒息,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会儿,眼尾都红了,他终是没忍住,朝着那离去的背影跑了去。 他过去一把拽住宁柠的手腕,把她往没人的地方带,路过的车辆都看着他俩,以为是吵架的情侣。 他把宁柠拉到僻静的地方,四周很黑,甚至看不清彼此的脸,陆洵才放开宁柠,把她身上的书包拿走,放在行李箱上。 他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崩溃,眼眶酸涩,却不知道要怎么将心里的痛压下去。 他压抑着沉痛的声音,在黑暗里问宁柠,“你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宁柠,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家庭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别人怎么说我议论我,我表面看起来光鲜是不是?” 宁柠抽鼻子,摇头,“没有。” 陆洵指着学校的方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妈是个什么东西,都觉得我脏,我自己也觉得我脏,我没见过一面的母亲,让我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我在家里的父亲,娶了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女大学生,那女大学生天天想着怎么爬我床,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家庭出来的我,你不怕么?” 他的情绪在黑暗中终于崩溃了,“我这些年伪装的很好啊,以为只要我乖,学习好,所有人就会垂怜我,不会在意我的出身和家庭,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什么货色,我自己都想躲起来,可你为什么总是要靠近我?” 宁柠抹了眼泪,试图安慰他,“那不是你的错呀。” 陆洵蹲在她面前,伸手掩面,“够了,别靠近我,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要你么?这就是答案。” 宁柠摇头,她饿蹲下来,晃他的胳膊,“没关系,我不在乎啊,我只在乎你这个人就行了,其他的和我无关,我们要是在一起了,我也不打算和你的家人往来,在我心里,你只是你,你和他们没关系。” 陆洵掩着面,摇头,“不行的,人都需要社交。” 宁柠倔强道,“真的可以,陆洵,你信我。” 他只一个劲摇头,高大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他在发抖。 他把心剖开给她看了,他的一点底线都没了。 他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渣滓。 他也会像他的伪装一样,一点点碎在她面前。 可她却轻而易举将那些碎片捡了起来,再次将他拼凑完整。 宁柠出口长气,白皙的膝盖跪在粗糙的水泥板上,在黑暗里伸手抱他,“陆洵,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们会好起来的,你只管朝着你的目标走,不要在意那些言论,你是主角,他们都是配角,只有你强大了,他们才会闭嘴。” 她的小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像在抚摸挣扎中的小困兽,软软的嗓音在黑暗中震耳欲聋,“你尽管往前走,不要回头看,我会在后面,一直爱你啊。” 眼泪溢出了指缝,他的薄唇在哆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柠肯定地点头,“我肯定知道,我这一世,就是来爱你的。” 我不怕任何艰难险阻,我也不怕流言蜚语,我怕你受尽苦楚身在地狱却还想为我造就天堂。 他没在任何人面前这样哭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难过。 好像这些年心里压抑的委屈,一股脑全在她面前倾诉了。 她没嘲笑,也没打击,只说她是来爱他的。 哭过之后,他声音闷闷的,“你离我远点,别靠近我,否则……” 宁柠没动,“否则什么?你还不接受我呀?” 否则,他会在这个黑黑的巷子里,亲死她。 34 ? 艳压群芳 ◎少年的薄唇亲了她的手指。◎ 哭过之后, 心里畅快多了,好像这短暂的几分钟里,他把自己一生的委屈都倾诉出来了, 他等着宁柠的嘲讽和鄙夷, 他做好了被她凌迟的准备。 他把整个心剖开来展现在她面前, 让她看,让她也和那些人一样, 觉得他可笑。 可是她没有, 她甚至反过来安慰他, 她和别人的态度不一样, 他不能理解, 宁柠这样的人, 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完全不明白, 因为她的态度超乎了他的想象, 她听到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离谱事情之后, 都没感觉到震惊。 这让他的自尊有点受伤, 事实证明,宁柠的承受能力比他强了很多,陆洵又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他什么时候这样过, 他以为他这一吼,要和宁柠彻底决裂了, 可是并没有…… 她将他掩面的手拿开,伸出柔软的小手要给他擦眼泪, 陆洵觉得尴尬, 下意识躲开了, 他站了起来, 也把宁柠拉了起来。 声音依旧闷闷的,“地上多冷,起来。” 宁柠站了起来,她张开双臂抱住了陆洵的腰。 他的腰很好抱,精瘦,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腹肌。 宁柠的脸贴在他胸口,“我都主动成这样了,你再不回应我,我就要跟别人跑了。” 陆洵抿紧了薄唇,低头,下巴蹭了蹭宁柠的额头,一只胳膊圈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好,让宁柠这样。 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在黑暗中显得沙哑很多,“真拿你没办法,反正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了,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宁柠摇头,“不跑,天塌了也不跑。” 少年的薄唇紧抿着,死寂的心好像又突然活了,他拥着怀里的女孩,恨不得就这样抱一辈子。 他的声音哑哑的,“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跑的话,我可不会再放手了。” 宁柠破涕为笑,在他怀里抬头,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她知道陆洵此刻的心该是开心的。 “那你是答应做我男朋友了?” 陆洵沉着声音回答她,“我可以做你男朋友,以后你要是遇到更喜欢的,可以不要我。” 宁柠抬手右手食指搭在他的薄唇上,软软的触感有点冰凉,她摇头,“不会了,我的心就那么点,只够给一个人。” 陆洵心里滚烫,薄唇动了动,亲了宁柠的手指。 宁柠手指微微颤了颤,没拿开,他从指尖亲到了指根,好像克制着心里的某种汹涌。 宁柠的呼吸有点乱,她小声问,“你接受我的表白了,都不表示一下吗?” 陆洵也想表示,可是又显得自己轻浮,他没有第一时间去亲宁柠,他知道未来很多因素都不确定,等真的能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再说吧。 他怕体验过她的甜美,以后失去的时候撕心裂肺。 他已经鼓起勇气,第一次主动抱了一个女孩,她身上很香,也很软,像初夏的紫藤萝,馥郁甜美。 抱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心里的温度在上升,也怕在这寂静的巷子里,趁黑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推开宁柠,帮她拿行李箱。 她的书包有点沉,他帮忙背起来,拉着她出了小巷子,尚才体育场的烟花还在继续,喧闹不已。 陆洵有点后悔跟宁柠说那些话,很小的时候,宁柠就跟他说,不要把伤口剖给别人看,可他还是剖给宁柠看了。 算了,以后就算宁柠让他万劫不复,他也没什么怨言。 他拉着她的手往健身房的方向走,“你现在要回家么?” 宁柠在他身后点头,“是啊,高考完了,我也得回家找点事情做,这一个假期你都会在市里吗?” 陆洵嗯了一声,“我也会找点事情做,赚点钱。” 宁柠说,“好,那我想你了可以去找你吗?” 陆洵沉默地点头。 宁柠在他身后,语气温软,“陆洵,你真的好难追哦,虽然你现在答应了我,可我怕你转眼就不理我了,我跟你说,我参加高考了,我觉得成绩不会差,数学大题我做完了,基本上可能都对,你那个笔记本上的题,真的很有用。” 陆洵点头,“那是我专门找的近五年来的高考题,都差不多一个套路。” H市的高考卷是全国二卷,而全国二卷的文科和理科的数学压轴题就是陆洵出的,那道题的题型那个笔记本上都有差不多的,这是一道很拿分的题。 只是这道题可能会难倒很多学子,但他觉得宁柠要是认真看了他给的笔记本,应该可以做对一半。 为了能追上陆洵,宁柠那一个月里把陆洵给她的笔记本都吃透了,一遍又一遍,她觉得自己虽然笨一点,但笨鸟先飞始终是有用的。 她要考到B大隔壁的师范大学去,以后陆洵当数学教授,她当语文老师,横竖不插手豪门恩怨,他们和所有人划清界限,过自己的日子。 宁柠是这样想的,前途一片光明。 陆洵把她的行李箱先放到了健身房,两个人刚坐下不久,陆玉群的电话又来了,陆洵直接挂断之后,把手机的电池抠了。 宁柠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陆洵言语清冷,“他让我回家相亲,对方是他老板的女儿,他想利用我飞黄腾达。” 宁柠啊了一声,“你爸爸吗?” 陆洵点头,哭过的眼尾还红着,但显然情绪好转了不少,他坐在沙发上点烟抽,见宁柠看着他的动作有点不自然,他又把烟盒丢在桌子上。 “那两口子准备拿我卖钱呢。” 宁柠的小脸立马不开心了,“那不行,你是我的,不准卖。” 陆洵觉得她有点好玩,“我这就成你的了?” 宁柠傲娇的点头,“那可不,刚才我俩都抱上了,你还……你还亲我来着,那必须是我的。” 陆洵的心情好多了,“行,那你去跟那两口子把我买走吧,不然他俩老惦记我这点价值。”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但宁柠当真了,“行,多少钱能把你买走啊?” 陆洵回答,“看那两口子的胃口大不大。”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陆洵逗宁柠玩的,可宁柠当真了。 她暗暗发誓,一定赚够足够的钱,把陆洵从陆玉群手中买走,让他别折磨陆洵了。 宁柠看天色晚了,爸妈还等她回家吃饭呢,她只能先跟陆洵道别,毕竟这是毕业后的第一顿饭,宁淮也难得回家,她不能缺席。 她要走了,跟陆洵约定好假期想见面就见面,不能推脱,陆洵都答应了,送她回家。 她的书包和行李箱都很重,陆洵一个人拿着,沉甸甸的书包,那会儿挂在女孩单薄的背上,显得她要被压垮一样。 他俩打了车,到了宁柠家的家属楼底下分别,宁柠让他去家里坐坐,陆洵非不去,转身跟宁柠道别。 宁柠也就只能和他道别,她回家了,陆洵才出了口长气。 心里懊恼今晚自己的表现,肯定让她看扁了。 他这人自尊心一向很强,从没想过在谁面前这么崩溃,他那会儿做的打算都是宁柠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可现在的结果是,莫名其妙做了她男朋友。 心里雀跃,却又因自己在她面前哭而尴尬,这以后要是和宁柠有什么隔阂,不得让宁柠笑死他。 越想越懊恼,早知道她不喜欢程立,他就没必要那样痛苦了。 啧,真丢人。 丢人丢到家了- 宁淮心情不错,披肩发挑染了一律银色,为了庆祝宁柠毕业,他还特意买了个蛋糕。 宁柠一进门,彩带哗啦一下就落到了头上,家里的客厅里,挂满了粉色的气球,一家人的欢呼声传来,“恭喜妹妹高中毕业啦!” 宁柠哇了一声,顷刻间心中便被幸福填满,她笑弯了眼睛,“谢谢爸爸妈妈,哥哥。” 她俏皮地看向宁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宁淮一副臭屁的样子,“你不是高中毕业了吗,没有我庆祝怎么行?刚好这几天没事,我就赶回来了。” 林雅芝将她的书包和行李箱拿走,放去了她的卧室,宁涛招呼她吃饭,“还以为你很早就回来,结果天都黑了。” 宁柠坐在了餐桌前,笑着跟爸爸道歉,“有点事情,耽搁了,对不起呀爸爸。” 宁涛说,“回家就好,安全第一。” 宁柠坐在宁淮旁边,问宁淮,“哥,你那选秀怎么样了?” 宁淮回答,“还算顺利,进了全国五十强,已经开始录制节目了,只是五十强是要对打的,我看上一个导师,我很喜欢她。” 宁柠问,“谁呀?” 宁淮的小眼神有点傲娇,“姜雨眧,香港来的,天后级别的人物,我从小喜欢她。” 没错,宁淮就是做了这个大佬的学徒,姜雨眧是他命里的贵人,她一手把宁淮带出道了。 宁柠不经意说了一句,“她喜欢粤语歌,你可以学几首。” 宁淮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参赛的曲子是粤语歌?就是我老师的。” 宁柠看他一眼,“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宁淮嘁了一声,“那你说说看你哥我的优势在哪里?” 宁柠看着他一张绝美的脸,郑重其事,“你的优势就是长得帅,人家不看你的实力,看你的脸。” 宁淮,“……” 宁柠朝他笑了一下,“有一张艳压群芳的脸,也是极好的。” 宁淮一巴掌拍在宁柠后脑勺,“你这是变相说我出卖色相晋级吗?宁柠,你看扁你哥了。” 宁柠不满的瞪他,“说你长得好看也有错了,你这人真难伺候。” 上一世她一和宁淮吵架,就拿他的长相攻击他,说什么宁淮能火全靠一张脸,实力一般般,能火起来完全是因为大家都看脸啊。 宁淮气这个不成器的妹妹,总是和他对着干,经常会把宁柠欺负哭,宁柠会跑去跟爸妈告状,让爸妈收拾他。 那时候她年纪小,总想在某方面赢过宁淮,她打又打不过,成就也没宁淮好,宁淮在意什么,她就偏往枪口撞,兄妹俩只要在家,家里就别安生。 以前觉得宁淮很烦,她希望宁淮出门永远不要回家,省的和她吵架,那么大人了,不知道让着她。 可后来宁淮跳了楼,她才知道能和他在家里拌嘴吵架的日子多幸福,一家人在一起虽然矛盾很多,闹腾,可对彼此都是真心的。 宁柠叹息一声,不和幼稚鬼哥哥计较。 他也就才二十岁,还是孩子心性。 宁柠老气横秋,“哥哥,快点长大吧,我真不想和你拌嘴。” 宁淮啧了一声,“你还装起来了。” 宁柠没理她。 宁淮嘶了一声,看向宁涛,“哇,她竟然不跟我吵架了?她是不是不对劲?” 林雅芝骂他,“你好意思说话,妹妹都不跟你吵了,你还叽叽喳喳。” 宁淮捂住胸口,“完了,我失宠了。” 宁柠,“……” 谁能来把他这个戏精哥带走啊!麻烦以后没什么事情还是别回来了,戏太多了。 一家人一起吃了饭,氛围其乐融融,大家好久没聚在一起,说的有点多。 宁淮问宁柠想报什么大学,宁柠说想报师范,以后当老师。 家里人一致觉得这个想法不错,问她看上哪个学校,宁柠说B大旁边的。 宁淮顿时惊了,“那个学校分数线是一本线啊,我的妹儿。” 宁柠看向他,“是呀,我觉得我能考上。” 宁淮,“……” 不是他打击妹妹啊,能上二本都是家里烧高香了。 宁淮郑重其事,“填报志愿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的话,就完了,听哥的,估分的时候,别太离谱。” 现在填报志愿的方式有点玄学,因为要在不知道成绩的情况下估分,估多少分就报什么大学,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所以很多普通学生为了安全起见,就会报稳妥的低分院校,宁柠就属于普通学子,她报二本的话,可以搏一把,但一本的话,太冒险了。 父母也是劝她不要估太高了,可宁柠想着,如果真和陆洵异地了,那机会又渺茫了。 眼馋陆洵的人其实挺多,就是不敢追,但万一这一世有个和她一样不要命的,非要往陆洵身上凑,把陆洵给追走了?那她岂不是功亏一篑? 当然了,追走也没关系,主要她怕对陆洵不好。 原本假期想找个工作勤工俭学,可那个刚白手起家的李相宜为了她跑到H市来了,当李相宜找到她家的时候,宁柠真的挺惊讶。 那男人还正值大好年华,帅的一塌糊涂,西装穿的板正,活像推销房子的。 他在居民楼下堵宁柠,宁柠刚和李桐出去游玩回来,发现李相宜就站在她家楼下。 宁柠觉得有点眼熟,但没敢确定,直到那男人拿着手中的照片,和她比了比,叫出她的名字,她才想起来,这是李相宜。 宁柠惊讶的和他握手,李相宜说,“我师兄跟我推荐的你,一直没见你联系我,我就自己找来了,你不介意吧?” 宁柠肯定不介意,想请他去家里坐,但一想家里没人,不方便,便和他约出去谈。 李相宜说,“最近准备筹拍一部低成本的电视剧,想了很久,还是来看看你,我很中意你的长相。” 宁柠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羞怯,“您能喜欢就好。” 李相宜叹息一声,“你也知道,我刚起家,也没什么资金,所以报酬比较低,但你放心,我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我能力所及的最高片酬。” 宁柠想了想,问,“什么电视剧呀?” 李相宜说,“就是一个小人物传记,关于支教的,可能还要去山村取景,资金这方面我已经让我师兄帮我了,现在就缺男女主。” 宁柠想了想,现在李相宜还没有火,资金周转困难,有什么方法能让他短时间内赚到钱? 这个人其实很好的,早年虽然没什么钱,但坚持做公益,每次民族大义都少不了他,这也是后来很多明星想签进他公司的原因。 宁柠是想帮他的。 她知道现在还没有低成本的网剧,现在拍的作品,基本都是要卖给电视台的,可是投资很大,李相宜没有投资商。 想了想,宁柠突然灵机一动,她眼睛亮了,问李相宜,“你想快速赚钱吗?” 李相宜一愣,表情苦涩,“那肯定是想赚钱的。” 宁柠眼神坚定,“我有办法 ,你要不要试一试?” 李相宜一愣,“什么办法?” 宁柠眼神明亮,“拍小短剧。” 她拿着厉申的手机上网时,发现2023年很流行那种两分钟一集的短剧,成本很低,但特能赚钱。 有几个网红演员基本上几天就能拍一部短剧出来,且质量都还不错,看到一定程度就收费,且付费率极高。 但显然现在的李相宜不知道什么是短剧,宁柠告诉他,她会为这个东西专门写个介绍,回头给李相宜看。 李相宜觉得小丫头认真的眼神很触动他,便应下给她两天时间,让她给他介绍什么是短剧。 两个人约定了这件事之后,李相宜又问,“你身边有没有长得比较好的那种男生?骨相要好,身高180以上的?” 宁柠瞬间想到了陆洵,她忽而笑开了,“李老师,你要是信我,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我也想赚点钱,可能需要我们合作。” 李相宜有点怀疑地看着宁柠,“到底是我带你赚钱,还是你带我赚钱?” 宁柠自信地跟他说,“我保证,你和我合作,只赚不赔。” 宁柠有赚钱方向,李相宜有包装团队,她相信,只要李相宜肯合作,这个暑假他俩就能赚到钱。 但让李相宜相信她可能有点难,她让李相宜等她几天,她会主动联系他的。 李相宜抱着怀疑的态度给了宁柠时间,心里没底。 宁柠和他道别之后,一溜烟去尚才附近找陆洵。 健身房一屋子的男生,有的面生,有的面熟,宁柠直接在人群里找陆洵的身影,只见他在跑步机上,大汗淋漓。 宁柠直接冲过去,把他拉下来,也没管那些男生的眼光,拿了陆洵的衣服,拉他出门。 陆洵莫名其妙,这丫头一声不吭就来了,拉着他就跑。 陆洵见下了楼,拽住她,“我说小丫头你过来能不能说一声?那么多人在,拉着我就跑。” 宁柠嘻嘻笑两声,“我想请你帮个忙行吗?” 陆洵慢条斯理地穿外套,他还光着膀子。 “什么忙?” “陪我拍部剧。” “……” “好不好啊?” “什么剧?” “吻戏超多的剧。” “……你,怎么会接到这种剧本?谁找你的?” 宁柠回答,“我自己写的。” 陆洵,“……” 宁柠,“专门给我俩写的,你去不去?不去我找别人。” 陆洵将外套的拉链拉好,冷着脸,咬牙切齿,“你敢?你忘了你现在是谁女朋友了?” 35 ? 卖身契 ◎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让陆洵陪她演小短剧, 确实是大材小用了,宁柠心里也没底,像陆洵那种心高气傲的人, 陪她演短剧的概率很低, 可她就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他, 而且也期待和他关系进展快点。 追陆洵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换成别人, 早在毕业那天同意当她男朋友的时候, 就在小黑巷子里把她给办了。 可陆洵没有, 他只施舍了宁柠一个拥抱, 而且还是宁柠自己抱过去的。 两人虽然关系建立起来了, 但淡然到可以忽略不计, 这让宁柠觉得陆洵可能没那么喜欢她, 大概是看她实在追的紧, 没办法了, 才同意做她男朋友。 他们毕业之后, 甚至都没有主动联系过,都过去大半月了,宁柠第一次找陆洵, 陆洵没找过她。 幸亏她是重生来的, 不然青春期的女孩哪有这样和男朋友相处的,她们心思细腻敏感, 被男孩这样对待,都不知道心里要冷多少回。 宁柠觉得他和陆洵之间, 比普通同学还淡然, 关系纯洁到压根不能用情侣来形容。 她追到了陆洵, 好像又没追到。 心理上很矛盾, 但她不能强迫陆洵什么,他那个人的性子就那样,期待他做点什么,比登天还难。 宁柠觉得他不推开自己已经很好了,这已经赢了很多人。 李桐约她出去玩,问她为什么缺席程立的表白现场,宁柠跟她说自己和陆洵在一起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李桐的表情错愕,她显然也不相信陆洵那样的人,竟然真的会答应宁柠? 她抱着疑惑的态度,“你说的是,陆洵?” 宁柠点头,但语气失落,“可我觉得,他好像没那么喜欢我,可能是因为我死缠烂打才答应我的,我不联系他,他甚至都不出现在我面前。” 李桐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一声,“听姐妹一句劝,离陆洵那种人远点,你没听大家说吗?陆洵那样的天才咱们看着就好,至于以后谁能做他心尖上的人,和我们没关系,不要把自己搞的太累了,清醒一点。” 宁柠不服气,“我偏要拿下他,我偏要看他爱我爱到疯魔的样子。” 李桐啧了一声,“我还是觉得,你买彩票中一百万比较实在点。” 宁柠,“……” 看吧,所有人对陆洵的评价都是一样的,所以宁柠才告诉2023年的厉申,97年的陆洵是块木头。 这人对感情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少女抬眼看着他的眼睛,期待他的回答,她真的很想和陆洵有点什么回忆,可是她发现,和陆洵制造回忆,比登天还难。 宁柠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没时间啊?你要是没时间,那我只能找别人了。虽然你答应做我男朋友,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你说这是为什么?” 陆洵面色冷淡,看她的眼睛,“所以你就气我?” 宁柠摇头,“没有气你,我这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吗?你答应和我拍,我就不找别人,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只能找别人。” 陆洵的表情略显无奈,“那拍吧,给我多少片酬?” 宁柠一听他答应了,眼睛都亮了,一把抓住陆洵的胳膊,语气欢喜,“我的都给你,好不好?” 陆洵看着她笑,心下滚烫,故作镇静,“怎么突然想拍短剧?” 宁柠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和他走在街道树旁。 “学校之前不是举办了一个剧组试镜活动吗?闫雯淑胜出了,我被淘汰,但那个导演喜欢我,就把我推荐给了他的师弟,他那个师弟有点本事的,是周晚森的前经纪人,所以我就想试试。” 陆洵对周晚森有印象,那个人童星出道,虽然才二十一岁,但已经红了十多年了,荧屏上经常出现他的身影。 影视作品和出的唱片也多,歌曲很受时下小女孩的喜爱。 至于李相宜,陆洵不清楚。 他问,“你就不怕他坑你?” 宁柠摇头,“这个人不会,他正义感比较强,只是缺少点机会,我要是现在跟他合作了,那我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陆洵低眼看她,“救命恩人?” 宁柠点头,“对呀,他现在一个投资商都拉不到,别人都不看好他,他处境比较艰难,而我所想的短剧,成本较低,出片快,短时间内就知道能不能赚钱,所以我想试试。” 陆洵停下揉她的脑瓜子,“合着就是找我当廉价劳动力?” 宁柠嘿嘿一笑,杏眼弯弯,“所以你去不去嘛?你去好不好嘛?我不想和你以外的人亲亲。” 陆洵的喉结动了动,勉为其难道,“看在你这么诚心请我的份上,我勉强试试。” 宁柠一听他答应了,做梦似的眨眨眼,“真的?” 陆洵点头,“答应了,怎么谢我?” 宁柠当即拉着他的手转圈圈,“带你去吃好吃的?” 陆洵不要,他摇头,“换一个。” 宁柠又想了想,“送你礼物?你想要什么?” 陆洵的表情绷着,弯腰凑到宁柠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给你机会。” 宁柠愣住了,讶异道,“亲你一口?” 陆洵的耳尖慢慢红了,“快点。” 宁柠凑上去,柔软的唇在陆洵脸上吧唧一口,陆洵倒没什么,她先红了脸。 她转身不看陆洵,朝前走去,脸颊滚烫,双手捧着脸,心里却像有烟花炸开。 呵,果然吧,陆洵这人果然闷骚。 而始作俑者,看着她羞涩的背影,在后面笑了半天。 她好可爱,都舍不得碰她,可是又忍不住。 他想和宁柠接吻很久了,但是没经验,不敢- 名为“金色”的KTV豪华包间里,一群凶神恶煞满身纹身的粗糙大汉坐在卡座上,看着眼前清清冷冷的少年。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漫不经心倒了一杯啤酒,递给少年,“我还以为你不会找我了,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少年接过他那杯酒,放在了桌上,眼神并没有闪躲,他甚至没有任何的怕意。 “考虑好了,我只负责敲代码开发软件,至于你们要怎么用,和我没关系,不过我也有个条件,答应了我就做,不答应我就不做了。” 那男人冷着眼睛看他一眼,脸上的笑让人觉得恐惧,“在我的地盘,你跟我谈条件?你是不是没打听过我厉岑的为人?” 周围的大汉哈哈大笑,尤其是男人身边那个矮个子的男人,指着少年,笑的极其猖狂,“没断奶的小屁孩,跟我们老大谈条件,哈哈哈,勇气可嘉。” 少年也没有认为他们人多就被吓住,表情淡漠,无悲无喜,“这生意谈不成就不谈了,毕竟也不是你们一家想要我的技术,我找下家。” 他起身要走,周围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让他走掉,矮个子男人一下子挡住了他的去路,“小子,金色是你想来就能来的?你有点目中无人啊。” 少年低眼看他,“我来是提我的条件的,既然你们不给机会,那我没什么好说,技术掌握在我手里,我想卖给谁就卖给谁,你们无权插手。” 矮个子男人叫嚣着,“就你还想把技术卖给别人?就算你想卖,除了我老大,谁敢收?” 少年冷漠的笑了笑,“我有本事卖出去,不需要你们操心。” 眼看矮个子男人急火攻心,要和少年杠上了,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开口,“行了,杨九哥你坐过来,让他说说他的条件。” 少年闻言,这才又坐了回去。 他简单直白,“你之前开的价是十万,我觉得少,我想再加十万,而且你要给我一次性付清。” 狮子大开口,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大哥,这小子是真不怕死!” “别跟他废话,直接打死扔出去。” “多少人赶着给我老大做事,你还敢要钱?”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看不惯少年的傲慢和自大。 大家都以为厉岑会生气,看着他的表情,都在猜测大哥什么时候发火,一旦他发火,大家便都可以出手揍这小子。 可谁知道,厉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看向少年笑了。 “你很有胆识,有点我年轻时的样子了,从B市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和我有缘,我给你新身份都申请好了,你还做你的男大学生,全民眼中的天才少年,但你和我在一起,你的身份得变一变。” 少年眸色微冷,“什么?” 厉岑将身份证甩给他,“参与我帮派内的活动,你不再是陆洵,你叫厉申,是我厉岑的干儿子。” 陆洵,“……” 厉岑抬起身子,靠在沙发上,“干不干,一句话,答应我了,二十万直接给你。给你准备这个身份,也是帮你想好了后路,万一出事,就和你陆洵本人没关系。” 少年修长的手指微微抖了抖,他脑子里突然闪过宁柠消失后回来的话。 她说有个叫厉申的男人很爱她。 厉申…… 他看着那个身份证,长相和他相似,只是左脸有了一道疤,从腮边延伸到了嘴角,狰狞又丑陋。 陆洵沉默了。 厉岑问,“有顾虑?也是了,像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对自己太严格了,我能理解,给你几天考虑的时间吧,想通了来找我。” 陆洵缓缓抬头,“不用考虑了,我答应你。” 反正他的价值就那么多,即使不卖给这个男人,也会被陆玉群家两口子压榨干净,更何况现在他手头缺钱,没办法帮宁柠。 他答应的很爽快,“卖身契在哪儿?我签。” 厉岑摇头,“没有卖身契,我是真赏识你,你胆子也挺大,很对我胃口,那么从此以后,你来我这里,你就是厉申,派内上下,不准提你的真名,而这个包间里的人,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以后,他们都是你叔。” 陆洵看了一眼一群凶神恶煞的糙汉,笑了,“那以后,各位叔就多多关照了。” 杨九哥不服气,“大哥,太便宜他了吧?” 厉岑一个眼神瞪过去,“我说了,这次在B市要不是他,我就没命回来了,你是没把我的话当话?老二,别坏了我的好事。” 这个少年的价值不可估量,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厉岑混社会这么久了,一个人什么脾性他绝对看得清清楚楚,这小子可不是善茬。 他看着陆洵笑了笑,“好儿子,以后跟着爸爸,就放心干吧。” 陆洵表情依旧淡漠,泰山崩于前不动如山,“行,那就麻烦您把给我卖身的钱,投资给一个叫李相宜的人。” 厉岑疑惑,“像你这种天才,应该不缺钱花,突然想要这么一笔钱想干什么?” 陆洵唇角勾了勾,“哄女孩欢心啊。” 一屋子的人沉默了,“……” 厉岑感觉被打了脑壳,“儿子,爹告诉你,聪明人,恋爱脑要不得。” 陆洵没答话,只说,“赚了就还你,不赚我就给你做苦工还债。” 厉岑准了,“我每天得看到你,记得按时请安。” 陆洵嗯了一声,“那个软件我会给你开发的。” 厉岑开心了,“不把程向毅那个狗搞死,我就不叫厉岑,你来了,我如虎添翼。”- 宁柠这几天忙着写短剧介绍,她也是看过无数网文的人,简单搞了一个短剧剧本,拿给李相宜看。 李相宜被她详细的解释说明征服了,尤其是那个短剧剧本,剧情不拖泥带水,就是想法有点太超前。 这之前不是没人拍穿越剧,但太超前了人们不太看得懂,他也没尝试过,港剧有人拍过,但票房很一般。 李相宜觉得剧本写的很好,但不太敢下手,他感慨眼前的女孩理念超前的同时,又觉得她生错了时代。 宁柠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李相宜点头,“整体还不错,但剧情这么短,一集两分钟,哪个电视台敢收?” 是啊,现在的科技还没以后发达,各种短视频APP还没出现,确实是个顾虑。 而且电视台现在也都是有线电视,免费的,一次性版权卖出去,就和剧组没关系了。 她又遇到了困难。 见女孩不说话了,李相宜说,“也可以试试,到时候我找关系,反正成本低,我觉得有商机,试试也没什么。” 宁柠觉得不妥,“卖给电视台的话,审核比较严格的,如果能上线一款短视频APP就好了。” 可是眼下,他们去哪里找人做APP?哪里有这样的科技人员? 就算是企鹅,也是在99年才上线的。 李相宜觉得宁柠说的那些话他有点听不懂,不过他觉得宁柠这个理念可以用在剧本创作中,他也想创新。 他认真考虑了宁柠的话,拿着她写的几页材料回到居住的酒店,没想到早就有人等他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在大厅里等他。 前台小姐叫住了他,“这位李先生,有人找你。” 李相宜回头,见那男人起身笑着跟他握手,“您就是李相宜吧?我是城西建筑公司的,能和你坐会儿吗?” 李相宜愣了,他不认识这个人,为了安全起见,他和男人约出去谈。 结果男人竟然想投资他的剧,这天上掉的馅饼直接砸在了李相宜头上,他不敢置信,“您说,投资?” 男人郑重其事点头,“是的,您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很快就能签合同。” 李相宜不明白,“我在这里也没熟人啊……” 男人笑了笑,“熟不熟人不重要,关键是仰慕您的名气,那您同意的话,就这么说定了,等签了合同,二十万就直接打到您的储蓄卡里。” 李相宜倒吸一口凉气,“二十万啊?” 男人点头,“对,二十万,但有一点不能变,女主,不能变。” 李相宜好像惊醒了似的,“宁柠?” 男人笑着点头,“对,就她。” 李相宜问,“那男主呢?” 男人说,“男主她自己找。” 好好好,李相宜算是明白了,他这一趟来,找了个财神爷。 这投资明明就是奔着宁柠来的,可是为什么不直接给她呢? 李相宜疑惑不解,“有人捧她?” 男人说,“倒也不算,小打小闹,你也别管那么多了,好好筹拍吧。” 小打小闹?二十万你小打小闹?你们是不是对小打小闹没什么概念啊? 九几年,货币值钱成什么样!- 宁柠还在为短视频的事情忧心,李相宜又来找她,告诉了她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拉到投资商了,给我们投资二十万,我觉得三十集连续剧都能拍完。” 宁柠惊讶,“你去拉赞助了?” 李相宜神色有点不自然,“倒也不是我拉的赞助,是有人来找我的。” 宁柠给他竖大拇指,“不愧是你,李叔叔。” 李相宜没敢告诉宁柠,那投资是奔着她来的,只说,“投资人,叫什么厉申?” 宁柠开心的拍手,可是拍着拍着不对劲了,她停下动作,心脏好像被击了一下,漂亮的杏眼睁大,眼神讶异。 “你说谁?你刚才说谁投资的?你再说一遍?” 她刚才是不是幻听了?耳朵出问题了? 36 ? “别招我” ◎“不然我会发疯。”◎ 宁柠跟李相宜又确认了一遍投资商的名字, 李相宜以为自己说错什么了,看着宁柠那双惊讶的漂亮眼睛,不确定地开口, “投资人叫厉申, 有什么问题吗?” 宁柠反复确认自己没听错, 确实有个叫厉申的人出现了,那么2023年遇到的厉申, 和这个厉申有什么关系吗? 她一直认为那个厉申是陆洵啊, 她从没怀疑过, 可是如今的1997年, 也出现了一个叫厉申的人, 宁柠觉得自己该去找一下这个人。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厉申是不是她穿越后遇到的厉申。 点的卡布奇诺都没喝, 宁柠再次跟李相宜确认一遍, “你认识厉申吗?他为什么会给你投资?” 李相宜也是懵的啊, 他反问, “难道你不认识他?” 宁柠也不知道啊, 这件事太诡异了,她必须要去找陆洵确认一下。 去健身房找人,可没找到陆洵的影子, 她心里很疑惑, 陆洵和厉申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不可能,宁柠怎么想都觉得现在的陆洵和厉申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她只有见到厉申本人之后,才能确定2023年的厉申到底是不是陆洵假扮的。 她等了会儿, 没办法了, 便打车去红房子, 按照她对厉申的了解, 他平时不是在四合院,就是在“红房子”。 可现在市里根本没有一个叫红房子的夜总会,宁柠只能凭着记忆让司机找路,可是后来经过二十多年的变化,城市道路早已优化,宁柠要想找到红房子旧址也是需要一番功夫。 可那司机认路啊,他问宁柠,“小丫头你到底要去哪里?这附近的夜总会我都熟悉,可没有一个叫红房子的。” 宁柠问司机,“那叔叔您知道厉申吗?” 司机一听,摇头,“没听过厉申,倒是听过厉岑,他在城西有个很大的KTV,叫金色,没在这里。” 宁柠咀嚼那个名字,“厉岑?” 司机提醒她,“厉岑是城西一霸,道上大哥,你别乱来。” 宁柠一听厉岑的身份,就知道对上号了,她惊喜自己的发现,让司机调头去城西“金色”,“叔叔,我找的地方就是金色,您送我过去吧。” 司机有点害怕,“我建议你还是回家,真的。” 宁柠见不到厉申不罢休,她说多出十块钱让司机拉她过去,司机一路上都在苦口婆心的劝,“万一你出事那地方都没人救你,你非去不可?” 本来想找陆洵一起去的,可是那家伙压根忙的不见人,宁柠只能自己去了。 虽是虎穴,但为了知道厉申这个人的真实性,她只能去冒险。 半个小时后,司机在金色门口停车了,宁柠下了车。 已经傍晚了,金色里面热闹非凡,整栋楼都是金色的门头,烫金的两个大字竖着镶嵌在十多层高的楼顶上,开了夜灯,格外璀璨,纸醉金迷。 在外面都能听到里面蹦迪和唱歌的声音。 门口站着好几个黑色西服的人,里面站着两个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身上挂着欢迎光临的辐条。 宁柠站在金色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她有点害怕了。 正在犹豫,只见几辆豪车在金色门口停下,从顶头的车里下来了一个熟悉的人。 宁柠看到他后,赶紧转身捂住了自己的脸,可是那人已经一眼定位到她。 宁柠心跳有点快,想离开了,可那人却喊住了她,“宁柠?” 见他朝着女孩走过去,后面下车的一群保镖对女孩虎视眈眈。 宁柠走了几步,那人已经走到她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见到我老跑什么?我有那么可怕?” 宁柠不想理他,“我还有事。” 少年笑的不屑,“你有事跑来金色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女孩子能随便来?” 宁柠甩开他的手,“不要你管。” 少年老成的人双手插在西服裤兜,“我也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本来想着回学校给你一个惊喜,可你连我的面都没见,宁柠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看我一眼?” 宁柠故作镇静,“我和你不是一个等级的人,也不是一个世界的,让你破费实在不好意思,所以麻烦你以后别纠缠我了。” 程立不怒反笑,不想说这个话题,只说,“你一个小女娃娃来金色干什么?这里坏人多,赶紧回家。” 宁柠没答话,程立见她不言语,又问,“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宁柠嗯了一声,“我想见见厉申。” 程立恍然大悟,“巧了,今天来金色,就是替我爸来送礼的,厉岑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认回来了,就叫什么厉申,你见他干什么?” 宁柠低着头绞着手指,“不干什么,就是想见一面。” 程立犹豫片刻,“行吧,我带你进去,我带的人多,你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宁柠想了想,这也是个机会,不然她真的没办法见厉申。 所以犹豫了几秒之后,她转身看程立,别扭的说了声“谢谢”。 程立没表态,让宁柠跟在他身后。 程立带了两个人进了门,其他人在门口等。 在高大的糙汉中间,显得宁柠那么渺小。 程立看她一眼,脸上扬着笑,旁边年纪比较大的一个男人说了一句,“向阳建投少总程立携礼恭贺厉总喜得贵子。” 这话说的程立忍不住笑出声,“龚叔说的欠妥,就直接说贺喜来的。” 那冷着脸的保镖看了一眼程立和女孩,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们老总交代过了,如果是向阳建投的人来,直接上四楼宴会厅。” 一个女服务员上来给他们带路,这里的女孩身材都很好,穿的比较性|感,开叉的旗袍都到了大|腿|根,斜襟的第一和第二颗盘扣中间露出一片皮肤,能看到里面饱满的浑|圆,呼之欲出。 程立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宁柠,发现相比之下,宁柠完全就是个没发育的小女孩。 穿的连衣裙都恨不得把全身都包住,程立不由的想,宁柠穿上那样的衣服,该是多好看,多让人疯狂。 宁柠注意到程立的视线在她身上,一直没敢看,她一直认为像程立这样的人,被她拒绝几次肯定就对她没好感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程立见到她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程立脾气不是不好吗?怎么这次变得这么好? 宁柠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坐着电梯到了四楼宴会厅,眼前豁然开朗,但宴会厅的灯光比较暗,是暖色光,一进去就能感觉到脑袋有点昏沉,两边的席位被一道矮墙隔开,都是卡座。 且满场已经座无虚席,程立的到来让大家纷纷朝着他看过来,但程立一点都不怯场,迈开大长腿,走进去找地方坐。 只剩下最后一个座位是空的,程立示意宁柠跟他坐过去,宁柠只能跟着他坐过去,整个会场里除了服务员是女的,没有一个女宾客,这显得宁柠特殊显眼。 程立让她坐在了里面,他坐在卡座外面挡住了宁柠,现场的气氛很诡异,他也怕宁柠害怕。 大家又说说笑笑起来,可早有人盯上了程立身边的女孩。 他们露出了猥琐的笑,窃窃私语。 “啧,长相真清纯,这就是少女感。” “吃惯了熟透的樱桃,有时候也想尝尝青涩的。” “这个小子连女朋友都敢往这种地方带?不给他一点颜色,他怕是不知道我们是混什么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程立不远处起身,端着一杯酒朝着宁柠走了过去。 “妹妹,多大了?上大学了没啊?” 程立坐在那里,长腿一伸挡住他的去路,唇角扬着坏笑,“没看到她身边有男人?” 那络腮胡子的男人哈哈笑了两声,“来这金色的人,还立什么牌坊?她要是好东西,会来这种地方?” 程立脸上还笑着,起身结实的一拳头砸在了男人脸上,他牙齿咬了咬嘴唇,晃了晃手腕,眼神痞坏,“只有你妈来这里不干净,懂吗?” 那男人不但被打,还被侮辱,气的拿了旁边桌上的啤酒瓶就朝着程立砸过去了,两个保镖挡在程立面前,拦住了他的袭击,啤酒瓶在保镖胳膊上碎了。 “什么东西也敢在我老大的地盘上放肆?程向毅的儿子就了不起?” 眼看要冲突起来,程立也没怕,虽然臭脾气惹了不少事,但他改不了。 况且这些人侮辱宁柠,他越听越生气,想过很多次不理这丫头了,可是每次看到她,他都心里发颤,他不知道为什么。 保护欲就这么来了,明明缺席了他的表白礼之后,他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看宁柠一眼。 结果这个时刻,还是忍不住为她出头。 眼看周围的人都聚过来了,显然都是一伙的。 程立冷笑一声,“就你们也敢动我?厉岑有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大家哄笑一团,显然没把程立的话放在心上。 刚要动手,厉岑出现了,他带着几个人,在门口喊了一声,“干什么?请你们来是给我儿子贺喜的,不是来请你们打架的。” 程立也不怕,看向门口走来的厉岑,摊手道,“岑叔,我来就是贺喜的,可你的人侮辱我女朋友。” 厉岑看了一眼程立身边的女孩,又看了自己的几个兄弟一眼,怒斥,“滚出去,丢人现眼的东西,没见过女人是不是?” 那被打了的男人带着几个兄弟,在厉岑眼皮子底下灰溜溜逃了。 “大哥,我们错了,对不起。” 厉岑瞪了他们一眼,转眼就换了笑脸,“程立来了啊,你爸爸没来?” 程立笑着回他,“我爸有点忙,我替他带了礼物过来,希望岑叔别嫌弃才好。” 他让保镖把一个合金箱子给厉岑,厉岑一打开,只见里面都是黄灿灿的金条。 厉岑笑开了,“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回头替我和厉申谢谢你爸爸。” 程立应着,“谢什么,岑叔一把年纪了,能有个儿子,大家都为您感到高兴呢。” 不得不说,程立在这种场合很圆滑,宁柠可算知道他为什么后来能爬那么高,什么人他都能拿捏住。 和厉岑寒暄了之后,他又坐回了宁柠身边,转头看宁柠一眼,见宁柠也在看他,程立笑了一下,“吓到了?” 宁柠摇头,“没有。” 程立啧了一声,“胆子挺大,不过我好奇,你怎么知道厉申的?你一个女娃娃,家里也没人和厉岑有交集,你跑来找他干什么?” 宁柠肯定不会告诉他那些事情,只说,“偶然听到,有点好奇。” 程立哦了一声,再没问。 大家其实都想见厉申,厉岑这次在金色宴请各方大佬,就是为了把厉申引荐给大家,也是为了警告大家,他厉岑虽然一把年纪了,但不是后继无人,也想让所有觊觎他财产和产业的蟑螂们,把心收一收。 厉申的出现神秘,又轰动。 大家都在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厉岑心甘情愿宴请这么多人,这排场不是一般人能给的。 大家都等不及了。 “岑总,就别遮遮掩掩了,你这把大家的胃口都钓到了悬崖边上,快点让我们见见您这宝贝儿子。” “是啊,都等一个小时了,还不见人。” “能让岑哥安排这么大排场的,绝非等闲之辈啊。” 不仅大家的好奇心被钓起来了,宁柠的好奇心更甚。 她看着厉岑在那里和大家谈笑风生,只想着自己见一面厉申就走,她就是想知道厉申和陆洵到底有没有关系罢了。 如果没关系,那后来的厉申干什么去了? 如果有关系……不可能,最起码现在的陆洵不会和厉申有关系。 她感觉手心冒了汗,厉岑在安抚众人,“他马上就来了,已经到楼下了。” 宁柠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程立闲暇之余看她一眼,见她神色恍惚,轻轻凑到她面前,只觉得一股奶香味扑鼻而来。 程立心下一动,笑着问她,“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你在紧张自己,还是在紧张厉申?” 宁柠转过头,往旁边靠靠,不理他。 程立就笑,“跟我要吃了你一样,你怕我干什么?我又不会跟你表白了。” 宁柠这才回了一句,“那就好。” 程立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今天的主角终于在大家的期待下登场了,当宴会厅的门一打开,所有人朝着那边看了过去,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高定的西服,西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微长的头发梳成大背。 所有人看到他的时候愣住了,因为他戴着一个不规则的金色面具,面具遮住了他整个左边脸颊和右边颧骨以下,只露出高高的鼻梁和一双森冷的眼睛。 他眼神肃冷,扫过了整个宴会厅的人,目光在程立和程立旁边的女孩身上逗留了几秒,便收回视线,朝着厉岑走了过去。 高大的身影,强大的气场,路过的时候,带着风。 他走到了厉岑面前,没给任何人一个眼神,跟厉岑低语了什么,厉岑端着酒杯点头。 随后厉岑拉着他给大家介绍,“这就是我儿子,以后生意场上,还请各位多多关照。他今天嗓子不舒服,没办法跟大家一一打招呼,作为父亲,我代他向大家问好,干了。” 所有人举杯恭贺厉岑,而厉申只是对着在座的所有人微微鞠躬,表达自己的歉意。 宁柠感觉浑身在发抖,她一直认为厉申就是陆洵,可今天才知道,她认错了人? 原来真的有厉申这个人存在,他并不是陆洵,她那会儿就在想,陆洵和厉申如果真是一个人的话,性格为什么完全不一样? 显然厉申看起来更吓人,宁柠离得远,可是他和厉申生活了好几天,她认识那个身影,他和二十多年后的厉申,没什么差别。 他戴面具是因为脸上有疤,只不过后来老了,就没那么在乎形象了。 宁柠出了口长气,低下了头。 她来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只是想确定厉申的身份吗? 显然,上流社会的大佬,和她这个平民百姓,没什么瓜葛。 宴会开始,服务员开始上菜,可宁柠没胃口吃,她要走了。 程立的礼也送到了,见宁柠要走,便提前跟厉岑道别,说还有事,改天再拜访。 他带着女孩离开了,厉岑这才看了一眼坐在窗边一言不发的人。 抬眼朝着窗外望去,见程立和女孩一起出了金色- 宁柠心里有点落差,但还是感谢程立今晚帮她。 程立难得脾气好,“你来金色就为了见他一面?” 宁柠点头,“嗯,我要回家了。” 程立问,“我送你?” 宁柠摇头,“不用了,我打电话给我男朋友。” 程立顿时僵住,“你有男朋友了?” 宁柠点头,“嗯,再见。” 她失落的朝着电话亭走去,程立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可笑。 冷笑了一声,吩咐保镖们,“上车,回家吧,我连备胎都算不上。”- 宁柠拨通了陆洵的电话号码,其实陆洵一直没给过她电话,她都是从陈建峰那里要来的电话号码。 她之前的手机丢了之后就再没买过,可现在却发现她需要一个手机给陆洵打电话,不然总是找不到人。 她拨通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那边等了会儿接通,传来熟悉的声音,“喂?” 宁柠语气低落,“你在哪里呀?我找了你一天,没看到你的影子,你没在健身房。”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你去找我了?” 宁柠嗯了一声,声音有点委屈,“突然想见你,你能不能来找我?” 他应了一声,“好。” 宁柠说,“我在你住的健身房楼下等你啊。” 他说,“好。” 见他刚来就要走,厉岑挡住他的去路,示意这么多人在呢,别这个时候掉链子。 少年的声音很小,很低,“她想见我。” 厉岑皱眉,“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没听进去?干我们这一行,最忌动真感情,我说过多少次?” 他眼神冷的可怕,但还是压低声音,“我说,她想见我,让开。” 厉岑,“……” 少年推开他,“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也请你别干涉我的私生活。” 厉岑冷笑一声,“我会让她死。” 少年顿住脚步,往后退了退,侧着身子凑到厉岑耳边,压低声音,“你试试?我能救你一条命,我也能给你送走。” 厉岑,“……” 厉岑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当真要被气死,但还是压下心中的怒气。 要不是看在他价值在那里的份上,他早就让人做掉了。 厉岑强颜欢笑,还要为他收拾烂摊子,“厉申有点事情要先离开,大家吃好喝好,今晚不醉不归啊!” 看着他走了之后,杨九哥终于忍不住了,端着酒杯走到厉岑面前,“当真让他这么猖狂下去吗大哥?” 厉岑咬了牙,脸上有笑,“先让他狂会儿,等把他的价值压榨干净,我们再动手不迟。”- 宁柠在健身房下面的台阶上,等了半个多小时,陆洵姗姗来迟。 他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的工装裤,头发都湿着,气喘吁吁出现在楼梯口。 宁柠嘴巴一扁,起身朝他抱过去,少年稳稳的接住她。 语气难得温柔,“怎么了?一天不见我就成这样了?” 宁柠抱着他的腰,陆洵见路上有人,拥着她往楼上走。 她语气低落,“我今天见到厉申了,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这个人?” 陆洵点头,“是啊,怎么了?” 宁柠抬眼看他,想从他身上看到厉申的影子,可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所以她穿过去那几天,对厉申都做了什么啊? 想到这里,有点对不起陆洵。 所以,陆洵是真死在疫情里了吗? 想到这里,有点难过。 陆洵打开健身房的门,刚关上,就被宁柠一把推在了门上。 陆洵的背靠在门上,低眸看她。 她眼神清明,睫毛根根清澈。 两只小手抓住他的T恤领子,眼神奶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陆洵眨眨眼,无奈的笑,“怎么这么想?” 宁柠看着他一张清隽好看的脸,心里实在是热。 顶着这样一张脸,竟然禁欲,过分了。 她扬起小脸,嘟嘴给他,“喜欢我就亲我,我想要一个男女朋友之间的吻。” 陆洵的胸口燃起了火焰,眸光深不可测,看着女孩的唇,粉嘟嘟的,像果冻。 他感觉喉咙突然干渴,有什么不可控制的疯魔在心中滋长。 他出口长气,“劝你最好别这个时候招我,天黑了……”他低头凑到她耳边,微凉的气息吹拂她耳畔,“不然,我会发了疯的,淦你。” 37 ? 她好纯啊 ◎“尺度不大我看个寂寞?”◎ 宁柠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很快就涨红, 她第一次听陆洵说荤话,她心中又震惊,又羞赧, 她一直认为陆洵这样的人, 不会说那种话。 果然跟着程立混久了, 陆洵这好孩子也开始变得不对劲了,宁柠感觉到箍着她腰肢的胳膊强劲有力, 陆洵的气息在她脖颈上流连, 最后怂了的, 是她。 她迅速用两只手抵住陆洵的胸膛, 整个人往后倒, 陆洵不依不饶, 一把将她搂回去, “怕了?不是要我的吻, 嗯?” 宁柠的小身板在他手中挣扎,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她头昏脑涨, 这人的身材她见过,练得特别有型,她还眼馋过, 结果这就让她感觉到压力了。 宁柠都结巴了, 小脸通红,躲开他的视线, “别闹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陆洵看着她那个样子, 实在是可爱, 终是没舍得发疯, 只是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知道害怕了,以后就别招我。” 他放开宁柠,宁柠不敢看他,一股脑跑到沙发上坐下来,双手捧住自己发烫的脸颊,试图降温。 陆洵竟然说那种话,那是他能说的吗? 宁柠虽然胆大,可也没到能听陆洵说荤话的程度,这太让人难为情了。 宁柠捧着脸坐那里,陆洵走到沙发前,笑着问,“满意了没有?” 宁柠哼了一声,不理他。 陆洵去给她倒开水,递给她,“这么晚了,过来找我难道不是为了跟我发生点什么?” 宁柠反驳道,“什么呀,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跟你说,我想跟你说厉申这个人。” 陆洵坐在她对面,靠在沙发上,点头,“你说。” 宁柠低着眼睛不敢看他了,“原来真有厉申这个人,他前不久给李相宜投资了二十万,我一直想跟你说,但最近忙的见不到你的影子,就耽搁了,可我今天见到厉申了。” 陆洵的表情毫无波澜,“你在哪里见到他?” 宁柠这才看向陆洵,神秘兮兮道,“在城西的夜总会。” 陆洵眯了眯眼,“金色?” 宁柠点头,“对,就是那里,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 陆洵眼皮抬了抬,“淫|窝。” 宁柠错愕的看他,“……什么?” 陆洵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可能对那种地方不太了解,便解释道,“那个地方很出名,老板叫厉岑,是城西一霸,道上的头头。” 宁柠只以为那是个娱乐的地方,有钱人喜欢去,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窝点。 她问陆洵,“那既然大家都知道,为什么不把他给抓了?” 陆洵哑然失笑,胳膊倚靠在沙发扶手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额头,宁柠看到了他手腕上的沉香珠子。 他一直都戴着啊,宁柠觉得心里暖和。 陆洵看着她的眼睛,“哪有那么简单?抓人是要讲证据的,没人交的出厉岑涉|黑涉|黄的证据,谁敢抓他?除非不要命的。这些暂且不谈,你怎么进去金色,又是怎么出来的?那种地方,你一个女孩子也敢去?” 他的目光忽而变了,表情也肃冷起来,宁柠知道自己冒险了,要不是程立带她进去,其实她并不想涉险。 见陆洵质问,只能说实话,她不想骗陆洵。 “我本来没打算进去,可是我就是想见厉申,去了之后我才发现那里比较可怕,正犹豫,程立来了。” 她说程立的时候,抬眼小心翼翼看陆洵的表情,果然他的神色又冷了。 宁柠赶紧解释,“我可没跟他有什么,就是利用他进了金色,看到了厉申罢了,你别那样看我。” 陆洵咬了后槽牙,“那么在乎厉申?那么危险都要去见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宁柠赶紧点头,“有的有的,所以才没瞒你,我现在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犯了,你不要生气……” 陆洵再次强调,“你不适合他们的游戏,离他们越远越好。” 宁柠点头,“我知道,我肯定离他们远远的,那这次厉申的投资,我让李相宜拒了吧。” 陆洵闻言,表情又裂了,“别,有人送钱为什么不收?况且人投给李相宜的,又不是给你的,男人的事情让男人去交涉,你好好打磨你的作品就行。” 宁柠觉得陆洵说的在理,“所以我得找你商量啊,我六神无主的时候,最想听听你的意见。我发现你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陆洵点头,心里有点小得意,“这才乖。” 其实那会儿他看到宁柠在金色外面徘徊,他知道这丫头是来见厉申的,所以也没让人把她赶走,即使程立不出现,他也会保护她的安全。 程立的出现,免了他一点点的小麻烦而已。 见宁柠说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后,好像有什么顾虑,陆洵敲了敲眼前的桌子,“怎么还不说话了?” 宁柠捧着他的杯子,小脸有点愁容,“现在投资商有了,李相宜说要搞大型连续剧,让我当女主,他会请人教我演戏,可我觉得你应该没时间陪我拍了。” 陆洵看着她低落的表情,“这么想和我一起拍?” 宁柠点头,“拍短剧的话,你还能陪我玩会儿,因为我知道你忙,不想浪费你的时间,你陪我演短剧也是为了哄我开心,我都知道。可是拍短剧要考虑的太多了,现在没有人能开发一个短视频平台让我发挥,所以我想,你应该没时间陪我了,是不是?” 陆洵沉默一会儿,问,“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软件?” 宁柠想了想,比划道,“就那种能上传视频,还有付费功能,各种类型的手机都能安装的,现在很多手机都是按键的,和2023年的不一样,做这个比较困难,没人开发这种东西。” 手机也是经过了很多次的改革,才有了后来的智能手机,各种APP才应接不暇的上市,为后来的网络平台奠定了一定基础,可时下还没有。 陆洵哦了一声,“那确实没怎么见过。” 宁柠失落道,“所以啊,拍了短剧也没用,电视台肯定不收,没价值,我在想,实在不行我去跟李相宜说,我不拍了,让他找别人吧。” 陆洵打断她,“拍,为什么不拍?你喜欢就拍,这些事不要担心,总有人会开发出来的。” 宁柠才不信,“我半个月可以拍完八十集短剧,谁能在半个月搞个这东西出来?天才吧。” 陆洵笑了笑,“时间还没到,你怎么知道没机会?” 宁柠望向他眼底,“你挺会哄人开心的,之前是谁造谣说你不会哄人的?你甚至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就捧杀我,我虽然开心,但我不想让你睁着眼睛说瞎话。” 陆洵的表情绷不住了,他扶了扶额,“那我打击你?” 宁柠制止他,“别打击我,不然我都不知道何去何从。” 陆洵样扬了扬下巴,“有喜欢的事情,尽管去做,其他的不要管,交给天意。” 宁柠发现他好会安慰人啊,眼眶有点热,终是对他笑开了,“你怎么这么好?” 陆洵心中一动,“好么?” 宁柠点头,“好,跟你在一起,是我赚了。” 她上一世是一名剪辑师,挺喜欢自己的职业,因为能经常看到程立,所以从来没想过辞职。 可程立处处打压她,不想让她上班,终于在工作三年后,被程立把最后的一点热忱也磨灭了,她乖乖回家伺候公婆,相夫教子。 承受程家人的刁难和打骂,试着做一个贤妻良母。 她的职业梦被毁,想着还有程立,都没关系。 没工作也不要紧,只要程立爱她。 可程立压根没爱过她。 宁柠低下头,能听到陆洵不一样的回答,和支持她的态度,她一时间好想哭。 正在伤感,听到他低沉的嗓音。 “又不开心了?” 她眼眶微酸,望进他黑琉璃般的眼底,笑着回答,“没有啊,我开心,能追到这么好的你。” 陆洵心中微热,“鼓励你几句我就好了?漂亮话谁都会说。” 宁柠反驳,“你会说漂亮话,就比所有人都好了,我喜欢听。” 他不答话,薄唇含笑,看着她,眼神炙热,已经说明了一切- 宁柠心中刚打退堂鼓,李相宜就已经决定拍短剧了,并且告诉宁柠,“其他的你不用管了,你只管把你的剧本写好,短剧拍好,其他的交给我。” 宁柠问,“拍了卖给谁啊?” 李相宜说,“网络。” 宁柠不太相信,“互联网这么发达了?” 现在大家都还活在看报纸和电视的年代,互联网行业可能刚要面临崛起和改革。 李相宜说,“我有个朋友,搞软件开发的,我把这件事跟他说了,他说能开发出来。” 宁柠诧异,“多久?” 李相宜说,“最快三个月。” 宁柠觉得三个月也已经够快了,这得强成什么样,才能这么短时间搞一个APP出来? 宁柠觉得这件事有点诡异,为什么李相宜这么为她着想。 宁柠不解地问他,“你不会想捧我吧,李叔叔?” 李相宜一愣,随即笑了,“我就说我师兄眼光不会错,我真的很中意你。” 宁柠多少是有点得意的,果然她还是会发光的嘛。 被人夸,总是开心的,既然李相宜都决定了,那宁柠肯定不负众望。 她去找李桐,把筹拍短剧的事情跟她全说了,她希望李桐也能来参与,毕竟需要群演。 这晚上宁柠都没回家,在李桐家,李桐父母经常不在,家里就李桐一个,两个女孩躲在被窝里,商量了半晚上。 李桐把自己买的小言书都拿出来给宁柠看,让她找找灵感,那时候很多小言书都是台版,湾湾的一群大佬作家可会拿捏青少年。 那时候出版的书籍,百花齐放,也对尺度没什么要求,尤其是台言。 宁柠披着头发,穿着李桐的睡衣,和她躲在被窝看小言书,看着看着就不对劲了,她手里拿的一本是台言都市小说,《总裁的落跑新娘》。 没看两章,给宁柠直接黄懵了,她将书本合上,扔到李桐眼前,小脸憋得通红,“你平时都在看这个?好你个李桐,不学好。” 李桐和她闹成一团,抓住她扑过来的手腕,笑的合不拢嘴,“我就知道这些东西不能给你看,我跟你说宁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就要看这些,我什么都看,我还看同性。” 宁柠啊了一声,“尺度都很大?” 李桐要笑断气了,“尺度不大我看个寂寞吗?” 宁柠,“……” 李桐看着她皱成一团的清秀眉头,故意捉弄她,“我还看兽人。” 宁柠,“……” 李桐见她小脸都要红到滴血,抱着肚子在床上笑抽了,“就是,体型巨大的怪兽,和娇小的小美女,你要不要看,我找给你?” 宁柠拿起枕头在她身上一阵乱拍,“你不准带坏我,你这个大骗子。” 李桐笑够了之后,把她的宝贝都收起来,不然宁柠要羞愤欲死。 她这才正经起来,“好了,不逗你了,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趣,穿越的我也看过啊,前两年的《大话西游》你看过吗?那个就是穿越,但我当时没怎么看懂,口碑一般般,很多人骂导演胡乱篡改神话。” 宁柠知道这个,94年的电影,二十年后才翻红,因为很多人当时看不懂。 所以说星爷的思想超前到不可跨越。 宁柠说,“没关系,好东西总会被认可。” 那个人,一辈子什么都嘲讽了,却唯独没嘲讽爱情。 他至死相信爱情啊。 这一晚上,宁柠跟李桐说了自己的创作方向,李桐觉得宁柠很有想法,帮她一起想剧情,想创作点。 天快亮了才睡- 李相宜的拍摄团队已经到了H市,就等剧本创作好开拍,宁柠说短剧的剧本很短,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可以一边创作一边拍。 李相宜和新来的导演看了宁柠的剧本,指出了一些不足之处之后,叫李桐来帮她改了很多。 李桐对剧本节奏的把握程度很精准,宁柠讶异于她一眼看出剧本的问题,并给出实质性的修改。 宁柠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心想,这不是编剧界的天才吗? 李桐上辈子是不是没发现自己的天赋? 李桐认真给宁柠说问题,宁柠只盯着她的脸看,李桐凑到她面前,“你在听我说话吗?” 宁柠看着她笑,“在听啊,李桐你知不知道,刚才的你,在发光诶。” 李桐一愣,“我是电灯泡吗?” 宁柠摇头,她指着剧本的问题,“李相宜和那个导演指出来的问题,就是你觉得有问题的地方,你其实是个天才对吧?” 李桐猛然被夸,脸颊微热,转身挠宁柠的胳肢窝,“取笑我是吧?” 宁柠一边躲一边笑着解释,“真没有,真没有,你真的很厉害,我想,之后的剧本创作,可能不能没有你。” 李桐长这么大,没被人认可过,包括父母。 她成绩差,爱看小说,爸妈每次只问她的成成绩,听到她成绩差,除了骂还是骂。 他们说,“你要是把看小说的心思花在学习上,什么学校考不上?天天抱着破小说,你就出息了。” 她上课的时候,觉得课程无聊,就会在本子上用笔写自己心中的故事,写完就扔,反正没人看。 初中的时候,她同桌发现她写的小说,还当着全班人的面念出来了,大家哄笑一片,那时候李桐觉得自己跟被人扒光公开处刑一样。 从那以后,她就不写了,只看。 也不会在学校里,回家看,看半晚上。 她也认为自己可能一辈子没出息。 可宁柠说,“李桐,你在发光诶?” 宁柠为什么会认为一无是处的她,会发光啊? 她不理解,可是在被认可的时候,她好像觉得自己以前也没错。 她看着宁柠笑了笑,一声不吭将宁柠的剧本拿过去,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导演指出的问题全改了。 两个小女孩,胆战心惊等着下一轮被导演嫌弃,他们紧张的看着彼此。 直到导演拿着本子去找李相宜,两个人说了半天之后,朝她们望过来。 宁柠握住李桐的手,让她别紧张。 李桐出口长气,她想给宁柠争气点,已经让她输了一次了。 等了几分钟,李相宜走过来了,他问李桐,“你学过剧本创作?” 李桐摇头,“没有。” 李相宜哦了一声,说了一句,“可是这次,本子改的很不错啊,接下来的剧本创作,你能全程参与吗?我可以给你开工资。” 李桐的眼睛都瞪大了,她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李相宜点头,“宁柠想法不错,但她把握不来节奏,但你可以,改的挺好的。” 李桐惊了,转头看宁柠,只见宁柠老气横秋地拍她的肩膀,“不意外,毕竟李桐同学,把学习的时间都花在看小说上,你那一柜子的小言书,就是你的敲门砖。” 李桐又想到昨晚宁柠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宁柠她好纯啊。 原来,陆洵那样的天才,喜欢这样的? 她现在一点都不奇怪陆洵为什么喜欢宁柠了,这样的女孩子,有点宝藏。 就这样,李桐成功入伙。 宁柠觉得光李桐还不够,她要赚钱,肯定第一想到的是许年。 可是许年还在读高一诶,高一还没放假。 那就等他放假后再说吧。 她刚想起许年,许年家就出事了。 小姨叫林雅清,和林雅芝是亲姐妹,但两姐妹命运完全不同。 外公外婆就生了两个女儿,家里没有儿子,但林雅芝比较听话,二老就比较溺爱,什么都为大女儿着想,所以一路被宠过来的林雅芝,成为了国家级舞蹈演员。 林雅清性格叛逆,上学期间不喜欢学习,经常和一群黄毛在一起,导致她初中没毕业就怀孕了,二老知道这件事后,差点气死,带着她去落了胎。 原想着让她上高中,可是高中没毕业,跟人跑了,外公外婆差点气死,扬言不要这个女儿了。 后来林雅清很久没和家里联系过,等家里人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怀了许年。 这次二老没管她,她一个人生下了许年,也没回过家,但大家都知道她在那里。 许年在不被期待的情况下出生,只知道爸爸姓许,但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妈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相依为命。 林雅芝经常暗中接济林雅清,但一直不被接受。 在林雅清眼里,父母为了姐姐,放弃了她,所以她不认林雅芝。 可林雅芝,不可能跟父母一样,放任妹妹和许年自生自灭,经常背着林雅清给许年塞钱,宁柠发现过几次。 她妈妈是个善良的人,提起林雅清和许年就难过,宁柠也因此对许年好了点,但许年脾气很怪,从不主动问人。 上一世的宁柠,也是小女孩心性,给过许年几次好吃的都被拒绝之后,便不主动靠近了,她还委屈地回家跟妈妈哭,说许年不喜欢她,她以后都不给他送东西了。 林雅芝安慰她,让她让着点许年,许年过得比较苦,还是个孩子而已,小姨又经常忙着赚钱,没时间管他,孩子自闭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样一想之后,宁柠便也不生他的气,还经常暗搓搓给许年塞零食,和零钱。 被人欺负的时候,宁柠也会管一管。 宁柠以为许年一直不喜欢他,直到看到他跪在程立家门前,求程立放过她的时候……- 宁柠买了礼物去许年家,许年家在三楼,居住条件也一般,她还在想怎么跟许年开口,刚上楼,入眼的一幕让她头皮发麻。 他家门口被泼了很多红色的油漆,跟血一样。 上面写着很多恐怖的字眼,实木门上写着一个很大的“死”字,楼道里都是干涸的油漆。 宁柠吓坏了,她怕许年不在家,还特意跟李相宜请了假,找了周末来,结果许年和小姨都不在家? 宁柠赶紧下了楼梯,走了几步遇上一个邻居,宁柠上去打听许年家的情况,那大婶摇头叹息,“林雅清不干好事,得罪了hei社会,人家索命来了,都好几天没回来了。” 宁柠胆战心惊,“那许年呢?” 大婶摇头,“好久没看到他了。” 宁柠道过谢之后,拿着一篮子水果赶紧回去,给爸妈打电话。 显然这事林雅芝和宁涛也不知道,他们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回来。 宁柠急的手心冒汗,林雅芝在哭,“我都让她把陪酒的工作辞了,非不听,现在出事了。” 宁柠镇静下来,问妈妈,“小姨在哪里陪酒?” 宁涛抽着烟,出口长气,“金色,在西城区。” 宁柠心中骇然,“又是金色?” 宁涛说,“那里是市区最大的夜总会,也是最大的犯罪窝点,厉岑那个人,心狠手辣,残忍可怕,落在他手里,凶多吉少啊。” 宁柠的手在发抖,赵雅芝哭的停不下来,“这怎么办?” 宁柠打了学校的电话,问了校长,许年这些天在不在学校? 校长说,“就他,旷课一个星期,他妈妈的电话也打不通,人间蒸发了一样。” 宁柠出了口长气,恐惧从心底升腾起来,她挂了电话后,整个人都在发抖。 宁涛说,“报警吧。” 林雅芝着急道,“老公,快点,晚了他们娘俩怎么活?” 宁柠心里难受,等爸妈去报警之后,她一边抹泪一边给陆洵打了电话。 “陆洵,我表弟不见了,我爸妈去报警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彼时,少年坐在“金色”顶楼的套房里,正在和厉岑下棋。 接到宁柠的电话后,厉岑看了他一眼,笑着问,“女朋友打来的?” 少年冷着眼睛嗯了一声,起身去窗边接电话,语气莫名变得温柔起来。 “别怕,先说说事情的发生经过,别哭。” 宁柠抽泣着,“我小姨不知道怎么惹了厉岑,被他追杀,我表弟也不见了。” 少年回头看那笑出一脸褶皱的男人,语气冷了起来,“谁跟你说是厉岑?” 宁柠回答,“我爸爸说,我小姨在那里陪酒,我不敢去那里,我爸妈去报警了。” 少年嗯了一声,安慰她,“别哭,我帮你找找看。” 宁柠问,“你怎么找啊,你又不认识厉岑,肯定被他抓起来了。” 少年说,“没事,我认识的人多,可以帮忙打听,你先别着急好么?等我的消息。” 宁柠抽泣着挂了座机,等着爸妈回来。 而少年转身将手机扔到厉岑面前,言语肃冷,“你抓了一个叫许年的学生?” 厉岑笑着靠到沙发上,“许年是谁,不认识。” 这时旁边的杨九哥出声了,“大哥,许年是林雅清的儿子,那臭|婊|子之前不是拒接接客要离职吗?她欠了我们那么多钱,怎么可能跑得掉?所以我就把她儿子抓来了,关在地下室呢。” 少年坐在了厉岑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让二叔抓人的?” 厉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就抓了个人而已,没必要,继续下棋。” 少年神色不太好,可杨九哥还要往枪口撞,“是啊,蝼蚁罢了,厉申,别为这样的人伤神。” 少年冷冷地开口,“那是我朋友表弟。” 厉岑,“……” 少年注视着厉岑的眼睛,“把人放了。” 杨九哥站起来,“凭什么?你真以为你是厉申了,你就能做大哥的主?” 少年唇角勾了冷笑,“你闭嘴,别让我说第二遍。” 杨九哥还真就不怕,早看这人不顺眼了,起身走过来挑衅,“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我说话?” 结果还没走到少年身边,少年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了棋盘上,眼睛都没眨一下,拿了旁边果盘里的水果刀,一刀扎透了杨九哥的手背。 “啊——厉申你!大哥救命!” 血液顺着杨九哥的手落到了棋盘上,厉岑眼神嗜血地看着少年。 惨叫声响彻整个金色。 少年眸光病态,散漫的挑唇,看向厉岑,“您给过我特权,我这就不客气实施了,二叔总让我不爽,我教训他是不是应该的?” 38 ? “抱我” ◎“我说,抱你男朋友一下。”◎ 杨九哥脸上的青筋暴起, 面色狰狞,水果刀扎在手背上,血液顺着刀口往外冒, 可厉申却只是继续坐在了厉岑对面, 和厉岑对视着。 厉岑看着他半天, 在杨九哥一只手抓着颤抖的手腕往他身边走,咬牙切齿地让厉岑杀了少年时, 厉岑反手就给了杨九哥一个有力的大耳巴子。 杨九哥一个不稳, 摔在了厉岑面前的沙发上, 他以为大哥会给他出头, 可谁知大哥不但不为他出头, 还扇他的脸。 杨九哥的脸都被扇肿了, 厉岑只问, “随便抓人的特权是谁给你的?这种事都不跟我说一声?” 杨九哥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他匆忙跟厉岑解释, “对不起大哥, 我错了,我以为这点小事不需要打扰你,我错了大哥。” 厉岑坐回去, 只说了一句, “滚出去,把人放了。” 杨九哥也管不得自己手背上还扎着一把刀, 起身赶紧逃似的离开了。 套房内只剩下厉岑和少年,厉岑看到杨九哥走了, 这才笑着看向少年, “我很赏识你的胆识, 连你二叔的手都敢扎。” 少年面色平静, 好像刚才做那事的不是他一样,他也看着厉岑的眼睛,“既然都是您义子了,那我必然要树立威信,免得有人不把您当回事。” 厉岑哈哈大笑,“所以我没看错人,你比任何人都狠。” 少年散漫地勾唇,“我就当您在夸我了。” 厉岑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挪动一颗,眼神警告似的看向少年,“回头去给你二叔道歉,别在派内树敌。” 少年笑了笑,“我知道了,义父。”- 杨九哥去拔了手背的刀,包扎了之后,让人把关在地下室的少年放了。 厉岑的御用医师方枕诧异地问他,怎么在金色还有人把他给伤了? 杨九哥啐了一口,面色苍白且愤怒,“厉申那狗干的,他当着老大的面给我下马威,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方枕一听竟然是那个厉岑刚寻来的儿子,看来手段挺狠的啊。 方枕劝他,“可别让老大对你有什么芥蒂,既然老大认回他了,那一定是想培养的,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不管?” 杨九哥觉得憋屈,“跟了大哥二十年了,结果在小阴沟里翻了船,我伤心的是,他竟然不管我的死活。” 方枕点头,“所以,暂时别惹厉申,以后再说,他总会触到大哥的逆鳞,让大哥去教训,比你有资格,免得大哥以为我们要谋害他儿子,觊觎他的产业。” 杨九哥闻言,吓得声音都放大了,“你别乱说话,这种话被大哥听到,我们都得完蛋,我可从没那种想法。” 开什么玩笑,杨九哥那么了解厉岑,知道这人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有人提起他的产业,让那个少年假扮他儿子,也是为了提醒所有人,他后继有人,把不该有的心思收一收。 杨九哥什么不知道? 这哑巴亏就只能和着血往下吞。 但他给厉申记着这仇。 原以为那家伙得了便宜,会在他面前趾高气扬,可天还没黑,厉申却来跟他道歉。 他拿着礼物来的,杨九哥本来不想给他面子,可他笑着问,“二叔,听说您最近得了个女儿,您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能得个女儿,上天真优待你。” 杨九哥听到这话,寒毛直竖,只能放他进去,他只说了一句,“我俩的恩怨,祸不及家人。” 他点头,“那是肯定的,只是义父说,什么时候要给您女儿在金色举办一个百日宴,让我来跟您说一声。” 杨九哥一听,就知道这是厉岑安抚他的手段,他终是知道厉岑的心思了,厉岑很赏识这个人,太狠了。 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只得应下,“那就谢谢大哥了,至于我俩……” 厉申打断他的话,“对不起二叔,今天是我冲动了,您也别跟我计较,我也是心急了,毕竟那孩子是我的学弟,平时关系还挺好的,所以听到二叔您抓了他,我心里不爽快。” 杨九哥这哑巴亏只能吞下,反过来还要宽慰他,“小伤,别伤了我和大哥的和气就行,你也帮我跟大哥道个歉,这件事我没跟他商量就做了,是我的错。” 少年唇角一勾,跳过这个话题,“不说这些了,以后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必要内斗,我先祝二叔喜得贵女,二叔给女儿取名字了么?” 杨九哥嗯了一声,“叫妮妮。” 厉申点头,“不错,名字挺好听。那我就不打扰二叔了,我先走了。” 杨九哥跟他相处也是心里发毛,也不挽留,只说了一句,“以后在大哥面前行事,低调点。” 少年点头,“谢二叔提醒。” 看他走了,杨九哥出了口长气,看来厉岑什么都跟他说,他好像已经能预料到以后这人在派内的身份地位了。 不能惹了……这人对厉岑拿捏有度,完全就按着厉岑喜欢的人设来的,不愧是全市都公认的天才。 太狠了,太狠了。 杨九哥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里憋的一口气,不得不散了- 许年被扔出了金色,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好的,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眼里的恨意要将他吞噬。 他咬着下唇,站起来顺着街道往前走,但心里实在担心妈妈,可他不敢再回头了,他怕自己又被抓回去,连救妈妈唯一的希望都没了。 天黑了,夜晚的风有点大,好像要下雨,他看了一眼天空,觉得家离他好远。 他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又把他放了,他已经被关了一星期了,校服上都是他的血味。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真觉得太难了,在恶势力面前,他完全没有一点点的反抗能力。 他一边走一边抹泪,正哭着,一辆车在他身边不远处停了下来,上面下来一个女孩,看到他之后,朝着他跑过来。 许年一愣,随即把眼泪擦干净,宁柠不知道为什么来了。 他抽了抽鼻子,眼眶还红着,那女孩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在昏暗的路灯下看着他的样子,眼泪突然就落下来了。 她语气难过,“他们打你了?” 许年看着她哭,倒也忘了自己的处境了,他反过来安慰她,“没大事,你怎么来了?” 宁柠没回答他的话,只是一个劲掉眼泪,许年叹息一声,“别哭,真没事。” 宁柠拉着他走,“去医院。” 许年拒绝了,“不去了,姐,我想回家。” 他还要想办法救妈妈呢,没时间去医院。 宁柠带他上车,越看他心里越难过,抹了抹眼泪,“那先去我家,待会儿小姨也会去我家。” 许年转头看她,“我妈?” 宁柠点头,“警察已经把她带出来了,你不要担心。” 许年没答话,抿着唇,但眼泪怎么都憋不住,他转头看向窗外。 他是个不善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他知道宁柠一家对他很好。 大姨经常偷偷给塞钱,表姐经常给他零钱,零食,他都不知道怎么接受。 他一直认为自己没人爱,妈妈也没时间管他,在那种地方工作,让他很难受。 可偏偏他会在绝望的时候,感受到关怀,他也是有人在乎的啊。 许年悄悄地擦了擦眼泪,点头,“好。” 他长这么大,没去过宁柠家,因为妈妈不让。 妈妈和大姨不和,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也或许是因为大姨过得比她好,所以她觉得没脸。 宁柠抱着他的胳膊,少年个子已经很高了。 她转眼看许年,莫名其妙问了一句,“许年,你认识高敬吗?” 许年一愣,“不认识。” 宁柠哦了一声,便再什么话都没说- 回到家之后,发现林雅清已经回来了,她和林雅芝都在哭,宁涛在厨房里忙活。 宁柠家比他家大很多,客厅宽敞,各类家具齐全,家里还有彩色电视机。 许年刚进门,林雅清就哭着朝他跑过来,看到他校服上的血时,她哭的更严重了。 “这群畜生,我要跟他们拼了。” 许年拉住她,见她没事,心里也安稳了,他语气平静,“没事了,妈,小伤,你没事就好。” 林雅清抹了眼泪,看到他身后的宁柠,她一直没给过宁柠好脸色,可那丫头看到她之后,还是叫一声,“小姨。” 林雅清点点头,“柠柠,你去接小年的吗?” 宁柠点头,“没事了,你们不要担心,先住我家。” 林雅清点头,“好孩子。” 林雅芝也擦了眼泪,让大家坐下说。 她和亲妹妹隔阂了快二十年,如今才算真的冰释前嫌,可是二老再也看不到了。 二老去世时,林雅清没在身边,但林雅芝很清楚,他们其实很想见一面小女儿。 母亲去世时,抓着她的手,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把妹妹照顾好。 可林雅清倔的跟头驴一样,始终不想认她。 这次她跟着警察去金色把她带出来,林雅清才哭着抓住她的手,差点跪在她面前。 两姐妹也算是破镜重圆了。 宁涛做好了饭,他说,“先吃饭,吃完还要带小年去做笔录,小年,那些人打你了对吗?” 许年一想到那个能进去却出不来的地方,拒绝去做笔录,“不去了,姨夫,去了也没用。” 宁涛听到他叫姨夫,心里一怔,随即笑了,“那吃饭。” 一家人一起吃了饭,宁柠要帮妈妈洗碗,小姨让她去给许年找一套宁淮的衣服换上,宁柠便去哥哥房间里找衣服。 许年坐在沙发上,和宁涛说着话,宁涛也是心疼这个孩子,他说,“以后想来就来,把这里当家,别生疏。” 少年点着头。 宁柠给他拿了衣服,让他换上。 宁涛从医药箱拿出一些药和纱布来,要给许年上药,许年拿过药,谢过好意,自己去宁淮的房间上药。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温馨,把门关上,站在宁淮的卧室里,很久没动。 这才是家啊,他想,怪不得宁柠生来就那么明朗自信,他要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他也会自信又开朗。 可人和人的命运不一样,他没有宁柠的好运。 可是,他有宁柠这样的姐姐,也算是一种好运吧- 宁柠用座机给陆洵打了电话,跟他道了谢。 “我表弟回来了,陆洵,谢谢你,但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他在那里?” “金色”顶楼的豪华套间里,少年坐在电脑前,正在写编程,听到宁柠这样问,沉默一瞬后回答,“陈建峰在里面有认识的人,我让他打听的。” 宁柠明白了,“效率挺快的,我都差点急死了。” 他说,“遇事不要慌,总会有办法。” 宁柠应着,问他,“你有时间了吗?我们要开拍了,你什么时候来?” 少年一听,想了想,“开拍的话,我就来了。” 宁柠有点开心,“那明天吧,还要签合同之类的,比较忙。” 他应了,“好,明天找你。” 宁柠挂了电话,觉得心里吃了蜜糖一样。 她跟爸妈说了这件事,爸妈都很支持,他们知道李相宜这个人,人品还不错,值得信赖。 那个童星出道的周晚森,都是他一手捧红的,爸妈其实很惊讶,宁柠的运气好像比宁淮要好点。 所以这合同就让宁柠签了- 宁柠第二天很早出门,许年看她走了,也起身追出去。 林雅清看着许年那紧张的样子,又看向林雅芝和宁涛,叹息一声,“小年好像很喜欢柠柠。” 林雅芝和宁涛都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 林雅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圆场,“别误会,我就是觉得,他第一次主动靠近一个人,让我很意外,他从小没朋友,所以应该很宝贝柠柠。” 林雅芝说,“孩子嘛,年龄都小,喜欢一起玩,正常的。” 林雅清知道,许年配不上宁柠,便什么都没说了。 许年追着宁柠出去,问她要去哪里,宁柠说她要去上班了。 许年问她在哪里上班,宁柠告诉他,自己在拍一个短剧,问许年有意参加不,许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参加。” 宁柠一愣,戳他的胳膊,“都不考虑一下?” 许年低眼看她的眼睛,“想赚点钱,让我妈轻松一下。” 宁柠点头,“挺有孝心,可你的学习怎么办?” 许年回答,“没事,我能两边兼顾。” 宁柠想了想,点头,“那周六周末你来,好不好?” 许年没答话。 宁柠感觉他不对劲,“怎么不说话?” 许年沉默会儿,问她,“你不想看到我么?” 宁柠愣住,“没有啊,我怕你耽误学习。” 许年摇头,“不会。” 宁柠拽着他的胳膊上车,“行了,随便你。” 少年的神色缓和了,其实就是想经常看到她- 短剧《重生18岁》要开机了,李桐已经整改了三十多集的剧本,每一集都定在五分钟左右。 一直没闪面的男主角,终于在开机前一天和大家见面了。 身高188+cm,身材有型,长相清隽,骨相绝好,格外养眼。 李桐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来的时候,宁柠还没到,场地里就李桐认识他。 李相宜以为他来找人的,直到李桐朝着他跑过去,问他是不是找宁柠,他只问了一句,“谁是李相宜?” 李桐指了指那边正在摆弄摄影机的年轻男人,“在那边呢,你找他干什么?” 他只说了一句,“我来面试男主角。” 李桐顿时惊了,“你?” 他点头,朝着李相宜走了过去。 李桐真觉得宁柠有通天的本领,她竟然把陆洵给请来了? 我去,陆洵真的好喜欢她是不是? 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陪宁柠闹啊? 等到宁柠到来,李桐简直对她崇拜的五体投地,“你有什么魔力啊?你竟然把他请来当男主?我天,帅到我了。” 宁柠比李桐还开心,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他接受我的表白了,现在是我男朋友。” 李桐羡慕死了,“你们,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宁柠蹙眉看她,“你能不能想点好的?” 李桐神秘兮兮,“亲过了吗?睡过了吗?感觉怎么样?我真的不敢想陆洵那种人在床上的样子。” 宁柠,“……”她狠狠地拧了一把李桐的胳膊,“把你脑子里的颜色废料倒掉,我们很纯洁,都没好好亲过。” 李桐被掐的呲牙咧嘴,听到她说没亲过,又震惊了,“陆洵戒过毒吗?面对你啊,宁柠啊,他能忍得住?他怎么忍得住的?还是……他看着其实挺高大,也挺帅,但那方面,不行?” 宁柠,“……” 脸上越来越热,宁柠追着李桐打,“嘴上没把门的,我怎么知道那些事,你不准说他。” 李桐笑疯了,“回头去试试,万一不行,早点换男朋友。” 正打闹着,冷冷清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换什么男朋友?谁换男朋友?” 李桐和宁柠都停下了打闹,李桐识相的转身走了,宁柠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脸上不自觉的发烫。 移开目光,她咬了咬下唇,支支吾吾,“李桐她胡说的,你别理就是了。” 少年低眸看着她闪躲的眼睛,“怎么,男朋友来了,显得你和我不是很熟的样子?脸怎么红了?” 宁柠感觉自己要无地自容了,她两只小手捂住脸,提醒陆洵,“他们都看着呢……” 陆洵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大家确实都在看他俩,他坏心眼上来,张开双臂,“抱我。” 宁柠以为自己听错了,透过指缝望向他的眼底,“你在说什么?” 少年弯腰,“我说,抱我一下。” 39 ? 看好戏 ◎“没人的时候再抱可以吗?”◎ 大家都看着她和陆洵, 宁柠挺难为情的,但陆洵这人从没跟她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所以宁柠想了想, 还是羞涩的抱了他一下, 一触即离。 可是已经来不及, 陆洵有力的胳膊,圈住她的腰身, 让她动弹不得, 她挣不脱。 脸上都要滴血了, 宁柠又羞又恼, 使劲挣扎, “你别闹呀, 平时没人的时候, 让你抱你不抱, 这个时候, 这么多人, 你这样……” 她身上味道很香甜,又温软,陆洵觉得自己克制力确实已经很强了, 竟然能忍住没把她给怎么样。 今天见她羞涩的样子实在可爱, 他压不住内心的火,抱着人不撒手。 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 李桐笑的极其刺耳,宁柠的额头抵在他胸口, 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陆洵见她乖了之后, 这才放开她, 宁柠转身就跑了, 他看着宁柠的背影笑着,转眼却发现许年在身后。 陆洵怔了一下,回头问他,“人没事吧?” 许年点头,“我没事,谢谢学长关心。” 陆洵叫他坐到一边说话,许年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陆洵敲敲桌子,“没事怎么不去学校?” 许年害怕陆洵,听他这么问,也是心里发毛,“我姐说她在拍戏,我过来看看,学长怎么会在这里?” 陆洵笑着望向宁柠的方向,“陪你姐拍啊。” 许年这才抬眼看陆洵,“你跟我姐在一起了?” 陆洵嗯了一声,“现在是男女朋友,她没跟家里人说吧?” 许年摇头,“应该没有,那你对我姐好点。” 陆洵看他低落的样子,笑出声,“怎么,怕我对她不好?” 许年摇头,但不知道说什么,他总觉得陆洵做宁柠男朋友,有点很违和的感觉,但违和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他姐挺厉害的,还真把陆洵给追到手了,他还以为陆洵这样的人,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他总是遗世独立存在,和人间烟火不沾边- 李桐把宁柠打趣了个遍,不过有一说一,真情侣一起拍戏,肯定比假情侣号磕。 宁柠缓了好一会,才把温度降下去,等她再看陆洵的时候,见他已经在和李相宜他们聚在一起说什么了。 李桐羡慕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帅哥当我男朋友?早知道你追陆洵这么容易,我就大着胆子去追程立了。” 宁柠赶紧打断她,“别胡思乱想了,程立没那么好,你该庆幸和他没什么关系。” 李桐不明白,“我发现,你很抵触他,可程立也喜欢你,不对,是很喜欢你。” 宁柠打断她,“我已经有陆洵了,不想说他。” 李桐便闭嘴了。 剧组确定了开拍场地,熟悉了一下环境,短剧前二十集有校园剧情,李相宜想着蒋维在尚才,所以也选取了尚才的场地,已经提前跟校长说过了。 校长肯定乐意啊,现在高三早就放假了,教室空了出来,能利用就利用。 只要不影响低年级的学习就好。 这下,两个剧组在尚才相遇,场面 忆樺 有点精彩。 尤其是看到陆洵的身影后,学生都好奇的跑去看,直到高三楼层被拉了警戒线,不让闲杂人等入内后,大家才不疯了一样往里挤。 大家好奇陆洵回来学校干什么,直到发现他是另外一个剧组的男主角时,学校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陆洵本来就帅,学习又好,在学弟学妹们心中的形象高大,只是和程立闹了那事之后,大家都才觉得他这个人身份有点不堪。 可抛去那些,陆洵是绝对的男神人物。 而和他搭戏的,就是之前一直追着他不放的宁柠。 一时间陆洵和宁柠谈恋爱的事情被实锤了,而且那个从来眼高于顶的天才,为了女朋友,竟然顶着流言蜚语,又回来尚才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 闫雯淑知道这件事后,快嫉妒疯了,尤其是看到陆洵和宁柠那黏糊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她收工的时候都晚上十一点多了,但还是打车去找了程立,她和程立一直都有联系,程立也会出来见她。 他们约在酒吧见面。 听到陆洵和宁柠在尚才拍戏的事情,程立气的摔了调酒师刚调好的一杯威士忌,咬牙切齿的骂,“又是陆洵,我以为他死了不会再出现了,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尚才。” 闫雯淑帮腔,“他不但出现在尚才,还和宁柠拍戏,两个人可亲密,我怀疑他俩真的谈上了。” 程立握紧了拳头,“所以我哪里比不上陆洵那个窝囊废了?她凭什么不要我?” 闫雯淑看他一眼,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差了,陆洵看都不看我一眼。” 程立咬了咬牙,“我要是能让他俩这么容易在一起,我就不叫程立。” 闫雯淑问,“你要怎么做?” 程立冷笑一声,“你等着就是了,有结果了通知你。”- 能和陆洵拍戏,宁柠可开心了,加入南极生物峮乙巫二耳七舞尔叭依这些天她和李桐一起住在剧组,但陆洵每天拍完就离开,说他还有事情要做,没办法一直留在剧组。 宁柠理解他,每天收工的时候,都对他依依不舍。 但一想到第二天一早就能看到他,宁柠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她和李桐每天琢磨剧本琢磨半晚上。 李相宜请了一个专业的表演老师教她演戏,宁柠也是一点就通,尤其是和陆洵拍,她的各种表现都自然到不可挑剔。 那表演老师还问李相宜,“她之前学过表演吗?这演技也太真实了。” 李相宜哈哈大笑,指着陆洵说,“和她男朋友演戏,能不自然吗?刚坠入爱河的小情侣,也免了我们不少麻烦。” 原来是真情侣啊,她就说两人怎么那么合拍。 果然还是真情侣比较好搭档。 短剧的进程很快,现在一天能拍五个场景,进程慢,是为了让新人都能适应起来,五个场景大概就是五集。 两位主演慢慢进入状态之后,一天至少拍十个场景。 不到半个月,八十集的短剧已经开始收尾,这工作顺利的简直没话说。 各位主演群演都陆陆续续离开,但宁柠还想参与后续剪辑工作,李相宜见她不放心,还给她看了参与制片的公司,宁柠这才放心了。 六月底的时候,大家估分报志愿,宁柠想都没想就报了B大隔壁的师范大学,那学校属于985工程。 她知道陆洵不用参与这些普通人的活动。 这是他们普通人才有的流程。 李桐放弃读大学,她知道自己成绩不理想,也不想浪费时间了,她说B市有最好的传媒公司,她要去学习剧本创作,以后写出爆火的剧本,请宁柠当女主角。 宁柠支持她的梦想,让她大胆往前飞。 七月初左右,高考成绩出来了,比她估出的分数还高了十多分,宁柠开心的给陆洵打电话,陆洵听着她开心语气,也是心下柔软。 她说,“我可以去找你了,陆洵!” 陆洵不知道宁柠会喜欢他多久,可是他知道,这个傻丫头一直在努力靠近他。 陆洵笑着问,“成绩出来了?” 宁柠很骄傲地回答他,“我数学考了九十一分!” 陆洵笑出声,“了不得。” 宁柠嘿嘿笑,问,“我能去找你吗?你忙完了吗?” 陆洵看了一眼尽黑的夜色,又看了看自己即将完成的软件编程,说了句,“那健身房见?” 宁柠听到他答应,迅速收拾好出门,爸妈问她去干嘛,她说李桐找。 她撒谎了,怕爸妈不让她出去。 开开心心的出门,结果刚出小区门口,一辆黑车开过来,她还没反应过来,车上下来了几个人,一个麻袋给她套走了,她甚至没来得及呼救。 她被两个男人钳制着,动弹不得,惊恐又无助。 车辆在一个五星级酒店前停下来,她被人扛了上去。 等麻袋被拿走时,宁柠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前的程立。 他笑着朝她走来,“好久不见,宁柠。” 宁柠大力呼吸,眼睛都红了,她抿着小嘴看着程立,当真被吓死,她都以为自己要被分尸了。 看着程立半天,恐惧过后,她的眼泪才大颗大颗的掉落。 程立一见她哭,心里也慌了,随即骂自己的人,“妈的你们不知道轻点?对一个女孩子这么粗鲁?回头扣你们一个月的工资!” 那些人也没敢说话,低着头退出去,将门给关上了。 宁柠抹了眼泪,看了下四周,问他,“你抓我来干什么?” 程立拿了纸巾递给她,“想见你,见不到,只能这样了。” 宁柠没拿他给的纸巾,偏过了头。 程立站在她面前,穿着一身高定的西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我有那么招人恨吗?”他问。 “只是不喜欢你罢了,你为什么总是为难我?” “喜欢你啊。”他弯腰凑到宁柠面前,宁柠往后退了两步。 见她对自己避如蛇蝎,程立也是无奈,“宁柠,给个机会?” 宁柠摇头,“有男朋友了。” 他问,“陆洵吗?” 宁柠没答话。 程立笑了一下,“你猜他现在在干什么?” 宁柠不想说话。 程立双手插在西服裤兜,“过会儿带你去看个好玩的。” 宁柠抬眼看他,“你别找陆洵的麻烦。” 程立回头笑着看她,“不找他麻烦也行,你跟我谈啊,你和陆洵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亲了,还是抱了,还是睡了?” 宁柠别过脸,“你别那么粗俗,他不是你。” 程立闻言,嘴角要笑疯了,“你别告诉我,你俩在一起这么久,接吻都没有?” 宁柠不说话。 程立觉得心里爽了,“我就说他不行,那个窝囊废,他能干什么?可怜闫雯淑还喜欢他,笑死,谁跟他谁守活寡。” 宁柠听到闫雯淑的名字,愣了愣,不得已看向程立,“闫雯淑?” 程立点头,“闫雯淑在追他,估计也快成功了。” 宁柠,“……” 她转身要走,程立喊住她,“别白费功夫了,你出不去。” 宁柠要急哭了,“我会报警。” 程立哈哈大笑,“你真是天真的让我着迷,别闹,H市的政法系统是摆设。” 宁柠,“……” 绝望感一点点从心底涌上来,宁柠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外面站着两排黑色西服的保镖,都纷纷看着她。 宁柠往出去走了一步,就被人推进去,门被关上,宁柠打不开了。 程立从旁边的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给她,“别着急,看完戏我就放你回去,乖乖的。” 宁柠没接,转过头不看他,眼泪止不住的掉。 程立看她那个样子,心里也是不舒服,他说,“你跟我服个软,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不欺负你了,骗骗你一根筋,非要陆洵不可?” 宁柠不说话,她心里憋屈。 她爱程立的时候,程立肆意践踏她的心意,不把她当人。 她不爱了,程立像个狗一样又开始摇尾巴。 可是她无法回头,也不想回头。 见她一个劲掉眼泪,程立伸手去给她擦,被她一把打开。 她在哭,却很冷静,“别碰我。” 程立将那个苹果扔到地上,一脚踩碎,笑着问宁柠,“我的地盘,我就算把你在这里办了,也没人知道,更不会有人找我的麻烦,宁柠,我就想和你说个话,有那么难?” 宁柠就是不理他。 程立泄气了,他点头,“行行行,不管你了。” 宁柠看他远离了自己,才心头轻松一点,只听见程立给谁打了电话。 “安排妥当了吗?” 只问了一句,便挂了电话,他拿了办公椅上的西服外套,朝宁柠走来,“行了,别哭了,带你去看好戏,到时候可别伤心死了。” 宁柠跟在他身后,不管他搞什么把戏,她都不会当真的,尤其是针对陆洵的。 可程立把她带到了五楼的一个房间外,敲门。 里面半天没人开门,直到保镖们破门而入之后,才发现地上倒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她正在地上挣扎。 而床边,坐着同样衣衫不整的少年,他白色的衬衫,扣子都掉了两颗,领子边缘褶皱明显。 他充满红血丝的冰冷眼神,朝着程立身边的宁柠望了过来。 40 ? “糖果” ◎亲了她半小时。◎ 闫雯淑见程立和宁柠来了, 本来还倒在地上喘气的人,突然坐了起来,慌乱地将开了三颗扣子的短袖赶紧系好, 她看向宁柠的眼睛无辜中透着楚楚可怜, 红红的眼眶配上她一副被辱的表情, 怎么看怎么惨。 她欲盖弥彰地遮住脖子上的红印,眼泪一颗一颗掉, 短裙的裙摆差点遮不住大腿。 而陆洵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他平时穿的一丝不苟的白衬衫, 褶皱的不成样子, 黑色的休闲裤, 裤边翻着, 这情况显然表示他刚才和地上的那女孩进行过怎么样的激烈。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程立看了一眼宁柠, 见她看着陆洵, 眼泪止不住的掉, 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拍了一下手之后,责怪闫雯淑,“你说你们要搞这种事, 去其他地方啊, 不知道我今天有客人啊?” 闫雯淑低头扣好衣服,起身的时候, 感觉她站都站不稳,显然一副被糟蹋狠了的样子。 她抹了眼泪抽泣, “不怪他, 是我……”一句话还没说完, 一直看着陆洵没说话的宁柠, 突然几步走到她面前,那平时柔软的小手,毫不留情地扇向闫雯淑的脸。 啪的一声,巴掌声格外清脆,程立都被吓住了。 她眼里虽然有泪,但眼神坚定,“闫雯淑,你比荡|妇还可怕。” 闫雯淑突然被打,心中怒气上来,但碍于陆洵和程立都在场,她的眼泪更凶了,“宁柠,你打我干什么?强迫我的是陆洵,我做错了什么?” 宁柠不想听她说话,她转身走到陆洵旁边,扶他。 陆洵打开了她的手,不让她碰。 闫雯淑看到了这个细节,看了一眼程立,程立示意她走。 闫雯淑委屈地哭着跑出了门,陆洵从床边慢慢站起来,一双眼睛冰冷的划过程立,程立莫名被那眼神吓到了。 他朝着门口走去,宁柠在后面跟上去。 程立让开路,心里得意极了,他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陆洵和闫雯淑搞了,那宁柠自然不会再喜欢他了吧?那接下来就是他表现的时候了。 他唇角挑着笑,看着陆洵和宁柠消失在电梯口。 他吩咐自己的人去把闫雯淑留下问话- 宁柠知道陆洵可能是因为她被抓了才来这里的,但没想到会被闫雯淑算计,她知道陆洵为她受了委屈,所以不想理她。 陆洵走路的样子很怪异,像是站不稳似的,宁柠上去扶他,也被他推开,宁柠也不敢哭了,追上他非要搀他,陆洵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离我远点。” 宁柠心里有点受伤,但还是怕他出什么事情,他们到了马路边打车,宁柠就站在他旁边,低着头跟他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个时候见你。” 少年没答话,他只是伸手挡了辆车,让宁柠上车回家。 宁柠怕他有什么危险,站着没动,那司机停了半会儿见没人上车,脾气也上来了,“到底坐不坐啊?不坐我还要去拉别人。” 陆洵见宁柠不上车,自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宁柠赶紧拉开副驾驶的门,也坐上去了。 陆洵让司机去尚才后面的那个巷子里,那里离健身房比较近。 司机嘟嘟囔囔说了句什么,开着车出发了。 宁柠一直回头看陆洵,可陆洵显然不想理她。 她不生陆洵的气,这辈子都不生气。 所以即使陆洵的态度让她委屈,她也不后退。 出租车开了半个小时才停下,陆洵下车时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宁柠赶紧去扶他。 她付了钱,扶着陆洵的胳膊往对面的巷子走,那巷子尽头就是健身房楼下。 陆洵尽力的抗拒着她,“你快点回家,我马上到了。” 宁柠觉得他说话的语气都不对,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抓紧他的胳膊出声了,“没关系,我不在乎,我知道你是被迫的。” 他们过了马路,走进了黑巷子,这巷子是楼房与楼房之间留出来的距离,并不是为了走路,里面还有丢下来的垃圾。 天色尽黑,陆洵在前面走着,终于在走了几米之后,扶住了墙壁。 宁柠从身后跟过来,踩到了一个易拉罐,吓得她赶紧抓住了陆洵凌乱的衬衫。 陆洵出了口长气,他说,“宁柠,我让你走。” 宁柠委屈的掉眼泪,“我走去哪里?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 他沉默片刻,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刚才你也看见了,为什么还跟来?” 宁柠摇头,“是闫雯淑不要脸,和你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还要你。” 他觉得这丫头是真傻。 等了一会儿,他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离我远点。” 宁柠就不,小手拽着他的衣襟,死活不会放手的样子。 陆洵站直身子,转身,宽阔结实的脊背靠在了墙壁上,他的语气森冷,不容拒绝,“你再不走,我以后都不见你了。” 宁柠当真被他的话吓住了,沉默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放开了他的衣襟。 他费力的抬手指着巷子尽头的康庄大道,“打车回家,现在。” 宁柠抹了一把眼泪,挪动脚步,超前走了几步,但还是停下来回头看他。 今晚有月亮,但月亮照不到这一处。 楼上还有小孩读书的声音,家长嫌弃小孩调皮捣乱的声音,这一刻格外清晰。 宁柠依依不舍地往前走,她抹着眼泪,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哄好他。 可走了没几步,他突然跨出一大步,将她从手腕上拉回去了。 宁柠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高大的身影整个将她笼罩住,完全没有一点点的缝隙。 他的胸膛堵在她面前,让她逃无可逃。 他的声音沙哑,凑近了之后,宁柠才发现他的呼吸有多烫人。 宁柠伸手摸他的脸,发现他全身都烫。 宁柠哪里见过这阵仗,还以为陆洵感冒了,着急道,“我送你去医院。” 可他不为所动,一只手撑在墙上,弯腰凑到她唇边,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我给过你逃跑的机会了。” 宁柠都忘记了哭,她只觉得陆洵身上的温度要烫死人。 盛夏的温度本来就高,这一处暴晒了一天,水泥地板散发着阵阵热气,让人脑壳发疼。 即使有风,也吹不散这盛夏狂热。 宁柠小心地抱他的腰,发现他全身汗湿透,整个人跟桑拿房里出来的一样。 宁柠吓坏了,仰起脸在黑暗中看他,担心极了,“你真的没事吗?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还没说完,那一直在她唇边流连的薄唇,轻轻地触了她的唇。 宁柠愣了。 低沉的沙哑声音又传来,“还不跑么?” 紧接着,他又亲了一下。 宁柠都没敢动。 他好像确认了什么一样,第三次薄唇直接碾压在她的唇上,让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宁柠忘记了言语,她在黑暗中,眼睛瞪大了不少,少年的触感滚烫,他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怕她被身后的墙壁伤着。 一手轻轻地掐住宁柠整个下巴,强迫她抬头,承受他所有的热烈。 少年近乎疯魔地吮她的唇,好像就能浇灭他所有奔涌而出的邪念。 不满足于浅尝辄止,他开始轻轻地撕咬,牙齿磕在女孩的牙齿上,女孩痛呼出声,却被他全部堵在嘴里。 她脑袋空空的承受着一个少年的吻,像是有烟花在眼前炸开,他一遍又一遍,将她禁锢在怀中,怎么都不够一样。 马路上路过的车辆偶尔按一声喇叭,楼上还有夫妻在吵架。 不远处的草丛里,几只流萤飞舞。 轻轻越过少男少女的发丝。 他的气息乱如麻,但宁柠始终没敢动。 因为是盛夏,她穿着白色的短袖和蓝色的裙子,裙子的长度刚到膝盖。 陆洵贴着她,她好似感觉到了他有什么蓄势待发。 铁一样。 她再次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口都要麻了。 宁柠甚至能想到结束后自己的样子。 可陆洵没结束,她也没抗拒。 就这样,持续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疯魔的少年终于放开了她的口。 他的气息稳了很多,低眼瞧着在他怀里乖乖承受的女孩。 他俯身抱住她。 她这才缓缓地伸手攀上他宽阔的背,枕在了他肩上。 她说的都是真的,即使闫雯淑把陆洵强迫了,她也要陆洵。 浪潮过后,他拥着她娇小的身子。 终是狠狠出了口长气。 “什么样的我,你都要么?”他问。 “我要。”她心疼的不想撒手,“什么样的,都要。” 少年亲她汗湿的发丝,“你那么喜欢我?” 宁柠不答话,额头蹭他的肩膀。 他沉默会儿,“她没得逞,我是你的,谁也别想碰我。” 宁柠闻言,眼泪又下来了,抱着他的手更紧了。 “那你刚才让我走。”她委屈。 “傻丫头。”他轻轻蹭她的小脸,“让你走是为你好,你看你没听话,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吓到了是不是?” 宁柠摇头,“我愿意的。” 陆洵心中又要燃起大火,他伸手捂住了宁柠的嘴,只觉得她被自己亲过的嘴巴,也在发烫。 他深呼吸,“别说话,不然你今晚跑不掉。” 宁柠感觉他的温度不正常,担心道,“真没事吗?” 他嗯了一声,放开宁柠,“扶我去健身房,洗个澡就没事了。” 宁柠赶紧扶他。 就几十步路,走的相当艰难。 一进门陆洵就进了浴室,宁柠坐在外面等他。 又等了一个小时,他才从里面出来。 要不是听得到他的声音,宁柠都以为他出事了。 直到他穿着睡衣出来,状态才看起来好了一点,但整个人的皮肤都是透着粉的红,尤其耳朵。 他坐在了宁柠对面,目光热忱,唇角不自觉有了笑。 因为女孩特意打扮过的妆容有点花了,尤其是涂了口红的小嘴。 口红被他啃的稀稀落落,蔓延到了嘴角。 宁柠看了他一眼,想到了刚才他那样子,不自觉低下头。 “别看我。”她躲开了他的视线。 “不看你看谁?之前我没答应你的时候,你做题都在看我,怎么现在不看了?” 宁柠羞赧,她哪里知道陆洵还有这魄力,她以为她要勾很久才能把他骗到手。 可没想到这么容易,还亲的那么霸道。 不过……体验不错,他的唇很软,好闻。 陆洵变回了人之后,理智多了。 他随手从桌上拿了一颗糖扔嘴里,“不想听我解释么?” 宁柠摇头,“如果是不好的体验,对你伤害比较大,我就不想听。” 陆洵问,“你就没想到你男朋友给你戴绿帽子?” 宁柠这才抬眼看他,“你会么?” 他笑,“你说呢?” 宁柠相信他的人品,“你不会。” 陆洵面对宁柠的时候,心中总是不自觉柔软。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他最好的救赎。 他说,“半路收到一个消息,让我过去救你,我就按着地址去了,没想到推开门发现是闫雯淑,房门突然被关上,打不开了,闫雯淑说让我喝杯酒就让我走,我就喝了两口。” 宁柠被吓到,“你就不怕是毒?” 陆洵摇头,“她还不敢对我下毒,我猜到是什么,所以喝了两口,以为我能撑住,结果还是倒了。” 宁柠吓得哆嗦,“然后呢?” 陆洵继续道,“然后我就感觉有人在脱我衣服,我一睁眼,闫雯淑骑在我身上。” 宁柠,“……” 陆洵,“她在解我的扣子,我起身的时候用力过猛,衬衣的扣子崩掉了两颗,腰带差点也被解了。” 宁柠,“……” 陆洵看着她皱了眉头,笑了笑,“然后,你和程立推门进来了。” 他略去了自己差点一把掐死闫雯淑的事实。 宁柠气的抿紧了小嘴,“好可恶,我打她打轻了。” 陆洵看着她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感觉降下去的温,又要回暖。 他唤一声,“柠柠。” 她抬眼,“我在。” 陆洵勾勾手指,“过来。” 宁柠犹豫片刻,起身朝他走去。 他一把从她的腰身抱过,她整个人跌进他温暖的怀抱。 宁柠把小脸埋在他壮实的胸膛上,不看他。 他低头用下巴蹭他的耳朵,“看我。” 宁柠哼唧一声,“不看。” 陆洵小声道,“你今晚不想回家了是么?” 宁柠不得已抬眼看他,结果他又低下头,朝她亲来。 这次,他口中有糖,甜滋滋的味道蔓延开来。 宁柠想说什么,他吃过的一颗糖,便全部进了她的嘴。 宁柠,“……” 他笑着亲她一下,“以后躲我远点。” 宁柠脸颊发热,“不要。” 陆洵凑到她耳边,轻轻道,“不听话,未婚先孕,很丢人的。开了荤的男人,都是野兽。” 宁柠刚想反驳,突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一时间羞的无地自容。 “你不是野兽。”她还是反驳了。 “那我是什么?” “你是我男朋友。” “万一哪天变成野兽?” “我不怕。你还没开呢。” “那今晚开?” “……” 陆洵到底没敢把宁柠怎么样,感觉身体舒适了一点之后,送宁柠回家。 他也怕自己和她独处,会变成个疯子。 宁柠虽舍不得,但毕竟爸妈在家里担心。 她被陆洵送回去了,临走前,他递给宁柠一个新的粉色翻盖手机。 “给你,这个专接我的电话,谁的号码都不要存。” 宁柠想说自己刚买了,抬眼看陆洵看她的眼神认真,便接下了。 “你送我的礼物吗?” 他笑,“不喜欢?” 宁柠赶紧解释,“喜欢,喜欢的不得了,谢谢你。” 陆洵揉她的头发,“喜欢就好,回家吧。” 宁柠跟他挥手道别,一步三回头。 直到看宁柠进了家属楼,少年才转身往回走。 目光陡然森冷,他拨通了谁的电话,“给我找到闫文嘉,让他把闫雯淑给我带到金色。” 那么想男人,那就让她一次要个够- 宁柠回家晚了,妈妈还在等她,见她回来才安心了。 宁柠心虚的跟妈妈打了招呼就回房了,妈妈敲她的门,“我说宁柠,你现在是变野了是不是?都几点了?” 宁柠还是要道歉,“对不起妈妈,以后不会了。” 妈妈责备道,“现在外面不太平,以后可不准这么晚出去了。” 宁柠应着,心怦怦跳,太害怕妈妈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现在的她都不敢和任何人对视。 和妈妈道了晚安后,宁柠将衣服换了,拿去洗衣机。 刚要把衣服放洗衣机,却发现她蓝色的裙子上,在腰的位置,有一块干涸的痕迹。 和周围的颜色太不一样了,她不记得自己弄脏了裙子啊?什么东西这么明显?是什么汤水洒上去了吗? 她今天也没吃什么带汤的东西。 左思右想,猛然想起前不久在小巷子里,陆洵禁锢着她猛亲的时候,她被铁一样的东西硌着,当时只是思考了一下那是什么,便被陆洵的亲亲攻陷了,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这时清醒过来,她发现那会儿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这个位置…… 陆洵他到底做什么了,亲了她半小时的杰作……嗯???? 40-50 41 ? “申叔救我!” ◎“宽肩窄臀细腰,馋死了!”◎ 陆洵给宁柠的手机里只存了他一个人的电话, 宁柠发现和陆洵认识那么久了,她都不知道陆洵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她想问陆洵,想给他回个礼物, 但想了想, 陆洵的出生并不被人期待, 所以肯定没人记得他生日,有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宁柠便不问了, 但陆洵送她手机的事情, 她记在了心里, 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 还礼。 假期过得很快, 七月流火, 在秋老虎炙烤大地的时候, 录取通知书都通过邮政发放到了全国各地, 宁柠自然也收到了。 她考上了, 一家人也因为宁柠的进步而欢呼, 宁淮收到这个好消息后,说要给宁柠奖励个礼物,让宁柠想好, 他下次回家买给她。 宁柠说, “那你拿下全国大赛的冠军吧。” 宁淮当即沉默了。 陆洵是H市唯一一个被保送到B大的学生,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荣耀和头衔接踵而至, 什么“数学天才”“天才少年”“学神”之类的头衔给他扣了个遍,很多报社都想拿到他的采访权, 但都被他拒了。 李相宜回到B市开始进行小短剧的剪辑, 那时候所有人都很不看好这个类型的产品, 李相宜也是受尽了各种制片公司的冷眼, 全靠一个叫厉申的给他砸钱,不然他都没信心剪辑好这短剧。 最后见实在没有公司接手他的短剧,他便亲自招聘了剪辑师,让公司人员加班加点,小短剧也终于在九月份制片成功。 虽然制片成功了,可现在没有销售出路,即使再精彩的短剧,也是白搭,李相宜也是愁的睡不着觉,每次和宁柠联系的时候,她都在问短剧的事情,他也只能先拖着,说一切进行顺利。 其实心里完全没有底。 可也是在九月份初,一款名为“柠檬”的软件横扫了网络,这款软件先是在H市的网吧试运行,没到一个月,注册用户达到了一万。 里面先有的板块是留言交友,大家都可以通过注册账号在里面认识新的朋友。 还可以通过做任务拿到红包,基本上一个人连续做十天任务就能赚到一块钱,这款软件先是在青少年当中火了。 很多人拉着朋友进去一起做任务,就为了赚那几块钱。 九月中旬,这款软件在电脑应用中心上架,一天的下载量达到了一万。 网友惊奇的发现,这软件里不仅仅可以分享图片,还可以分享视频,这对当时的网络影响力极其巨大。 它不同于网页交友,只要有电脑,这款软件就能运行。 也是在同时,这款以交友和分享生活点滴的软件,上传了一部短剧,名为《重回18岁》。 那时候网络文学刚要兴起,但还没有发展起来,所以不管是穿越剧还是重生剧,对于很多人而言都很新颖。 或许是人生遗憾太多了,所以大家都忍不住点开看一眼这到底是什么。 结果点开就停不下来了,刚开始平台只上传了五集,每一集五分钟,虽然时间少,但剧情很密集,很紧凑,没有一个多余废话的镜头。 这和时下很多影视剧都不一样,简单粗暴的剧情,一集上头。 该短剧讲述了一个为了爱情嫁入豪门的女人,前世不被丈夫和公婆喜爱,但她一心爱着丈夫,为了搞垮丈夫的死对头男二,不惜和男二睡了,最后害的最爱她的男二锒铛入狱。 可丈夫一家通过她打垮了男二之后,就把她弃如敝履,还将她扔给了路边的流浪汉。 她在被羞辱的一晚跳江自尽,死后灵魂飘荡很久,才知道那个被她陷害的男二,出狱后,杀了男主一家,成了一个死刑犯,他的命运也终被审判。 再次睁眼回到了她最爱丈夫的十八岁,这一次,她转身投入男二的怀抱,被男二当成宝宠上天。 原本这部剧的名字被宁柠定为《重生后我被残暴反派宠上天》,因为2023年大家都这样起名字,醒目又俗气,但效果确实不错,但李相宜觉得名字太俗也不好,雅俗共赏,便直接定了《重回18岁》。 这部短剧上线第一天,网友们便在留言区讨论爆了。 “我天,你们看重回十八岁了吗?这什么神仙剧情?国产剧都在家长里短虐媳妇,鞭挞女人要自强,可这部短片另辟蹊径,开局就是王炸!” 后面纷纷跟帖,盖起了高楼: “这是新人的作品啊?没在电视上看到过他们,演技也太自然了吧?” “男主演的长相好戳我,好帅啊。” “一口气看了五集,好短啊!” “为什么要拍这么短啊啊啊,完全不够看啊!后续呢?我问你后续呢?” 关于这部短剧的讨论很快在“柠檬”网友留言交友区盖起了高楼,短剧上线第一天,单集播放量破了十万。 李相宜并不知道这款软件到底是谁在维护,谁在运营,只知道开发商是一个微软公司,当他点进去软件看到热度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手都是颤抖的。 见效果还不错,有人花五十万买下了短剧的版权,专门派人去他公司签了买断合同。 李相宜肯定见钱就抛了,他现在很缺钱,真的很怕卖不出去。 五十万的话,除去成本,他还要和投资商四六开,他四,投资商六。 五十万就这样轻松到手了,他把剩余没上传的,连同底片,一同打包给了对方,从此短视频不管是赚了还是赔了,都和他没关系。 他就靠着一个月,净赚十二万,投资商亏两万,他心里过意不去,想着他少拿两万,让投资商别亏,但投资商不在意这件事。 李相宜觉得厉申这人能处,不计较得失,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合作。 而宁柠也去大学报道了,当李相宜告诉她短剧可以上线的时候,她都已经入学半个月,而陆洵在隔壁B大,他们很少见面。 宁柠在中文系,宿舍总共四个人,来自天南地北,有家庭好的,也有家庭差的,家庭好的两个舍友都有笔记本电脑。 宁柠在上学前,宁淮送了她一台,一直没舍得用。 李相宜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在宿舍整理东西。 那两个家庭好的不和家庭差的玩,她们都是本市的,而另外一个来自江南水乡。 宁柠也是外省的,那两个女生也不太喜欢和她说话,她平时也寡言。 她看到是李相宜打来的电话后,出去楼道里接电话。 李相宜的语气难掩欣喜,“很久不联系,我给你打电话肯定是为了报喜,你猜是什么喜事?” 宁柠笑着回答,“对于你来说,喜事一定是短剧卖出去了。” 李相宜啧了一声,“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昨天刚卖的版权,对方五十万买断了。” 宁柠一听五十万,这是不小的数目啊,她问,“谁买了啊?” 李相宜想了想,说,“微软公司。” 宁柠一愣,“你朋友啊?” 李相宜想说不是,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人找他让他放心拍短剧,网络这块让他不要担心,他们公司会开发。 现在想起来,那个微软公司是和H市城西建筑公司有关联的,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又是厉申啊? 李相宜沉默了。 宁柠问,“李老师?” 李相宜如梦清醒,“对啊,我那个朋友觉得很有发展前景,便买断了版权,估计要全部投放在那个软件上。” 宁柠问,“我最近太忙了,是什么软件啊?” 李相宜说,“你去电脑应用中心找,叫柠檬,是一个柠檬的标志,目前下载量突破十万了。” 宁柠挂了电话,赶紧进去打开一直没怎么用的电脑,刚在翻包,却听到那两个头对头玩电脑的女孩说话了。 朱启红惊讶道,“我天,《重回18岁》更新了,一口气更新了20集!” 闻言的赵婉也迅速点开了柠檬软件,她问朱启红,“你没发现男主演有点像隔壁B大大一系草?” 朱启红连忙点头,“我早就发现了,B大开学仪式的时候我还去看了,我天,那长的真叫一个帅,听说是保送来的。我都能想到未来几年B大的女孩子该多幸福。” 赵婉的眼睛里都要冒星星了,“他完全长在我的审美上,那宽肩窄臀细腰,馋死了,呜呜呜。” 朱启红笑着骂了一声,“出息,不过这女主长得也不错。” 说完,她看了一眼开电脑的宁柠,小声问赵婉,“你没发现我们那个舍友长得像女主吗?不过这世上像的人多了去了。” 赵婉冷嗤一声,“乡下来的土包子,她怎么可能是女主。” 宁柠在下载软件,没理她俩。 她注册了之后,点进去发现,里面热闹非凡,目前只有两个板块,一个是视频区,一个是网友留言区。 但视频点击量已经破百万了,说明这款软件上线有一段时间了,而她今天才知道。 她看了一眼留言区,发现顶楼就是关于短剧的帖子,她又点进视频,戴上耳机,默默观看。 短剧介绍里的主演名字都是临时起的化名,没用真名,宁柠惊奇的发现,许年那家伙给自己取名高敬。 宁柠,“……” 为什么取名高敬?是因为她问过他是否认识高敬吗? 宁柠觉得还是有点诡异的。 她看了两集,感觉剪的还不错,每次到陆洵的镜头,她就捧着脸傻笑,越看陆洵越好看。 宿舍里的两个土豪姐看完了免费的十集,朱启红抱怨道,“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收费了啊?一集一块钱?我天,这么贵?” 赵婉看了一眼,“我买,买了我俩一起看。二十块钱而已,连我一天的生活费都不够。” 朱启红又幸福了,“婉婉,你真好啊,爱死你了,我就是为了看男主,帅到我心上了。” 赵婉看了一眼主演的名字,“他叫百景。” 朱启红说,“回头我们去隔壁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他了,真的好像。” 赵婉应着,“好。” 宁柠默默的看完了五集,心里翻涌出难言的情愫。 她和陆洵很久没见了,想把这个好消息讲给他。 她打开了粉色翻盖手机,给他发消息:【我们的短剧卖出去了,卖了五十万。】 很快,她就收到了陆洵的回复:【卖少了。】 宁柠编辑:【不少,第一部不亏就不错了。】 他回:【你觉得不少就行,最近怎么样?】 宁柠:【不怎么样,想你。】 陆洵:【见个面?】 宁柠:【哪里见?】 陆洵:【你定地方。】 宁柠想了想,便定在了附近的咖啡厅。 天色不早了,她收拾了电脑后,打扮了一番出门。 一想到要见陆洵,心就跳个不停。 可是又忍不住期待。 可是刚出校门,就被几辆车拦住了,那些人二话不说,当街抢人。 宁柠大声呼救,“你们是谁?你们干什么?救命啊!” 可路过的人,看到这阵势直接躲了。 宁柠被一群男人按上车,吓得面色苍白,“你们是什么人?” 前面的司机开了口,“我们京圈太子爷想见你,给个面子?” 宁柠不认识什么京圈太子爷,她手里握着手机,想找机会报警,可周围的人又开口了,“报警有用的话,我们就不会当街抢人了,别白费力气。” 宁柠,“……” 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总有人盯着她,她惹谁了? 直到到达纸醉金迷的夜总会,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宁柠才知道,她惹谁了。 程立。 这家伙真就阴魂不散,她在哪里,这人就在哪里。 见她被按上来了,程立笑着朝她走来,“意外吗?” 宁柠冷着脸,“你到底要干什么?” 程立坏笑,“不干什么,找你演戏啊,演技不错啊?” 宁柠,“……” 程立转了一圈,打量她一番,“没想到还是个厉害的丫头,以前小瞧你了。” 宁柠站着不说话,望过去时,发现昏暗的光线里,卡座上还坐着两个人。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金色面具的人。 另外一个她不认识。 宁柠感觉心跳有点快,看到厉申的身影时,她连程立说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缓缓抬步朝着厉申走过去,却被程立一把从衣领上抓了回去。 程立语气不悦。 “宁柠,你拒绝我多少次了?你真以为我脾气好?今天不答应我,谁都救不了你。” 宁柠被他拎小鸡一样,拎了回去,宁柠都快哭了,“你别碰我!” 可程立就是不放手,宁柠再次望向厉申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喊了声,“申叔?” 那男人并未回头,也没理会宁柠的问话。 她抱着一丝希望开口,“你是申叔吗?申叔救我!” 42 ? 寡男寡女 ◎“我会变成野兽。”◎ 听到她喊那个男人“申叔”, 本来挺猖狂的程立也不得不放开宁柠的衣领,厉申的三份薄面还是要给的,更何况这次厉岑让厉申来接手B市的产业, 明着就是为了给这个儿子铺路的。 程立过来和晏时礼洽谈商业事宜, 听闻宁柠在师范大学, 便想“请”她玩玩,之前听她在拍剧, 程立没怎么在意, 直到那部短剧在互联网刚兴起的年代爆火, 他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部短剧不仅仅让宁柠和陆洵有了知名度, 还让他俩在荧屏成为了最好磕的一对, 程立嫉妒啊, 快嫉妒疯了, 原本宁柠就是他的, 可被陆洵中途截胡, 他恨死陆洵了。 本来想去理想传媒买下这部短剧的版权, 不像再让这部剧出现在的大众的视野,可谁知理想传媒的总裁李相宜说有人先他一步把版权买走了,就是今天刚发生的事情。 他问是谁买走了, 李相宜告诉他是厉岑产业旗下的微软公司, 程立一想,这事绝对是厉申干的, 刚好他知道厉申最近在B市,所以便叫人打听了他的下落, 把他请出来了。 又怕厉申不给他面子, 他又去请了京圈太子爷晏时礼给他撑腰, 可谁知厉申谁的面子都不给, 死活不把那部短剧的版权抛出来。 他想要那部剧的版权,他要毁了陆洵和宁柠制造的回忆。 正在说这事,他和晏时礼的人便把宁柠给带来了。 程立心情原本挺好的,有机会和宁柠独处,他心里比谁都开心,结果这丫头竟然认识厉申? 合着上次那么大胆闯金色夜总会,就是为了看厉申一眼,他们有旧情? 程立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但还是笑着问,“申哥,你认识这丫头?” 厉申依旧没回头,只是做了个指示,让他身边的一个大块头男人说话。 大块头男人是厉岑的人,叫黎百岁,今年三十五。 他在B市开着一家保镖公司,他曾给国外总统做过保镖,面色凶狠,个子高大,一看就不好惹。 这次厉申过来,就是要接手这家保镖公司,所以黎百岁听到他来了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他其实是来见晏时礼的,能和他打好关系,以后再京圈也就不用提心吊胆,可没想到程立会在晏时礼身边。 他更没想到程立会把宁柠给带过来,他还想着这件事结束之后,去见见她,自从那次一别,他和宁柠都是通过手机联络,面都没见过。 刚约好在哪里见面,她就被程立截来了。 结果这新学期的第一面,就在这种场合下。 他编辑了一则短信给黎百岁:【想办法救她,把她支走,我不方便说话。】 即使他夹着声音说话,程立听不出来,可宁柠一定能听出来。 黎百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后,基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晏时礼虽然不怎么了解厉申,但他了解黎百岁,这人开着一个百人的保镖公司,在B市很出名,凡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基本上都会去他公司雇人。 当然,没人能雇得动保镖公司的总裁,可这人跟着厉申来了,足以见得厉申这人的身份。 这H市的少主来京圈发展了啊,多吓人。 晏时礼本来想帮程立的,听到那人冷冽的声线后,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可程立不依不饶,非要买那部剧的版权。 他说给两百万买断,人家就是不卖,一点面子都不给。 正僵持着,他的人和程立的人把人家一个小姑娘截来了,晏时礼还没搞清楚状况。 这听来听去,程立这人趾高气扬,谁也不放在眼里,结果栽在了一个女孩手里? 还有这新鲜事? 晏时礼双臂展开靠在卡座上,看好戏。 听到那女孩叫厉申为叔叔,晏时礼感觉更精彩了。 矛盾就挺激烈的- 厉申没答话,他身边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开口了,“这我家少总的侄女,不知道程总绑她来是什么意思?” 见黎百岁都承认是他家少主子的侄女,程立也不好再为难了,脸上堆着笑跟厉申道歉,“对不起啊申哥,我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您侄女,误会了不是?我这就送她回去。” 只见一直沉默的男人,摆了摆手,示意黎百岁过去,他给黎百岁说了什么,黎百岁便朝宁柠走过去,将她打量一番道,“小丫头,跟我走吧。” 宁柠还在恍惚,显然有点怕,这些人他都不认识,她怎么可能跟陌生人走? 她不去。 “申叔,我跟你一起走。” 她倔强地看着厉申的背影,男人在那里又坐了几秒之后,起身跟晏时礼告别,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回见。” 见他真要走,程立急了,“申哥,我出五百万行不行?您卖给我,就当交个朋友?” 厉申没理会,转身离去,他也没看宁柠。 宁柠见他走了,赶紧在身后跟上。 他们出了豪华包间。 见厉申走了,程立才骂了一声,“这他妈的太装了,厉岑有病吧,找回这么个儿子。” 晏时礼也起身要走,“就陪你到这里了,奉劝你一句,别惹厉岑。” 厉岑早年在京圈犯下多少事,谁不知道? 监狱都不知道进去过多少次,后来离开京圈,回到他地方上去,又是地方一霸,根本没人管得了。 晏时礼可不想蹚浑水,他真怕厉申给他记仇。 程立见晏时礼也不敢惹厉岑和厉申,心想他追宁柠可能无望了。 宁柠竟然是厉申的侄女,这哪门子侄女啊? 想想都烦。 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真他妈的揪心- 宁柠跟着厉申下了楼,厉申上了黎百岁的车,宁柠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怕陆洵等她。 想着要不要她打车回学校,可是又怕出什么事情。 正在考虑,那开着保时捷卡宴的中年男人开口了,“小丫头,上车。” 宁柠愣了一下,看了看后座上的厉申,也不知道要不要去。 黎百岁说,“天很晚了,不太平,先跟我们走。” 宁柠心想,你们就安全吗? 但为了防止再被程立截胡,她还是上车了,不敢坐在厉申旁边,她去了副驾驶。 回头看一眼后面的男人,宁柠感觉心如擂鼓。 气质很像啊,她申叔就是这样的性子,即使不说话,都让人感觉到压迫。 宁柠咽了咽口水,准备不打扰他。 可是2023年的厉申,真的和陆洵长得很像嘛,可他从没承认过自己是陆洵。 况且现在的陆洵才上大一,他根本不可能和厉申沾边。 宁柠叹息一声,拿出粉色的翻盖手机给陆洵发短信,怕他担心。 【我今晚有点事情不能见你了,你别担心,明天我去你学校找你啊,爱你。】 与此同时,厉申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他睁眼看向前面的女孩,心里倒是平静。 只是一直瞒着她,也不是个办法。 可是又不敢告诉她,万一知道了真相,不要他了…… 他摸了摸兜里的手机,没回- 卡宴在一个金碧辉煌的酒店前停了下来,黎百岁问后面的男人,“我送您回来了,要不要把这小丫头送回学校去?” 厉申只是下了车,黎百岁去他身边,他的声音很低,“让她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早上送她走。” 黎百岁应了,告诉宁柠,“晚上不太平,我明天早上送你回学校行不行?” 宁柠为难,“我没带多少钱出来。” 黎百岁指了指厉申的背影,“你叔请。” 宁柠,“……” 真的很奇怪啊,她只是想试试运气,谁能想到厉申真的会管她? 厉申认识她吗? 这个时候就认识了? 宁柠满脑子问号。 但她还是跟着厉申进了酒店,她想知道的太多了。 她想知道是否真的有一个人和陆洵长得很像,但脸上有疤。 厉申有钱,开的房都豪华套房,宁柠住好大一间套房,都有点目瞪口呆。 黎百岁让他不要乱跑,厉申就在对面,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按铃找服务员。 宁柠应着,但黎百岁刚一走,她就去敲厉申的门了。 厉申刚脱完大衣,挂好之后坐在沙发上,扯了领带,摘了面具扔桌上,点燃一支烟,就听到房门被敲响。 他有点疲惫,为了宁柠的那短剧,几个月来他都没睡过好觉。 当然了,他失眠很严重,也睡不着。 听到有人敲门,心中没来由烦躁,直到听到宁柠的声音。 “叔?你睡了吗?” 厉申赶紧起身,把面具重新戴回去。 他起身去猫眼看了一下,只见宁柠鬼鬼祟祟。 他心里慌张,想着宁柠是不是发现他了? 镇静下来之后,他去阳台打电话给黎百岁,“她怎么还在我门前?” 黎百岁也是懵的,赶紧上去看,发现她还真在敲厉申的门。 黎百岁声音不悦的责备,“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得罪了少总你有命活着出去吗?” 宁柠赶紧回她的房间,跟黎百岁道歉,“对不起叔叔,不敢了。” 黎百岁见她进去后,把她的门在外面锁了。 宁柠知道自己今晚逃不掉,索性就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发现陆洵回消息了,他只回了四个字:【注意安全。】 宁柠心下失落,她总觉得陆洵没那么喜欢她,明明这么久没见了,都不想见她的。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给他打电话过去。 过了几秒,他接了。 宁柠心情不好,“你是不是把我忘了?自从上次一别,你就没找过我,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没有,我有点忙,没时间找你。” 宁柠也不想无理取闹,可是他们都确定关系了,再忙也要见面啊。 再好的感情,再好的情侣,长时间不见面,也是会淡的。 宁柠眼眶有点酸,“你明明知道我在你隔壁学校,你都不来看我,是怕我给你丢人吗?” 那人在对面沉默几秒,说了声,“对不起,以后我注意点。” 宁柠一想到今天的经历,被程立那种人渣带走,陆洵却什么都不知道,她委屈的眼眶都湿了。 “我并不是想责备你什么,我只想在我很想你的时候,能看到你就行了,你连我这个愿望都满足不了。” 他说,“明天我去找你好不好?” 宁柠抹了抹眼角,问,“那你知道我今晚在干嘛吗?” 那边沉默一会儿,问,“你今晚在干嘛?” 宁柠吸了吸鼻子,“今晚没干嘛,就是突然很想你罢了。” 电话那头,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好像没什么话说了一样。 半天之后,宁柠才开口了,“算了,明天见吧。” 那边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在在哪里?地址发我,我来找你。” 宁柠看了看四周的陈设,觉得晚上太危险了,拒绝,“不用了,我现在也没那么想你了。” 他说,“可我想你。” 宁柠心里陡然一跳,连难过忘了,“你会想我吗?” 他回答,“会。” 宁柠眼泪在眼中,却破涕为笑,“大晚上你一个人会害怕的,还是明天见吧,我很好,我没事。” 他说,“地址给我,我马上过来。” 宁柠想了想,撒了个谎,“其实我在酒店呢,今天有人找我跟我谈新剧,我就过来了,可现在太晚了,我就住下了。” 他说,“女孩子一个人多危险,快点,我马上就过来。” 宁柠是真太想他了,见他执意要来,就给他说了酒店名字,还有房间号,但没说厉申在的话。 他说,“乖乖等我,一个小时。” 宁柠答应着,挂了电话后,心情好多了,赶紧又去洗了个澡,把自己洗的香香的- 一个小时后,房门被敲响,宁柠心里紧张极了。 她跑过去踮脚从猫眼里看了一下,只见高高瘦瘦的少年,穿着白衬衫出现了,脸上还有汗。 黎百岁从外面打开了房门,眼神有点怪异地看向宁柠,宁柠一把将少年拉进去,笑着跟黎百岁解释,“我男朋友,叔叔,你跟申叔说一声,我就不打扰他了。” 黎百岁,“……” 行,还是你们会玩。 他冷着脸退下去了。 宁柠把门一关,一下子跳在了陆洵身上,抱紧了他的脖颈。 陆洵有力的臂膀将她整个人拖住,抱到了沙发坐下。 宁柠可开心了,刚洗完澡没多久的她,身上都是沐浴露的花香味,长发披散着,连一对脚丫子都格外白皙好看。 陆洵坐下,她坐在陆洵腿上,帮他擦脸上的汗。 “你还真来啊?” 少年望进她眼底,“你唤我,我总归要来的,让我看看你多想我。” 宁柠的脸颊带了粉,脸颊埋在他汗湿的衬衫上,也不嫌弃他一身汗味。 “可想了,想的心里难过。” 他的薄唇轻轻地蹭她的耳朵,“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听你说厉申了。” 宁柠沉默片刻之后,说了实话,“其实今天我刚出校门,就被程立给带走了,幸好遇到申叔,他把我带过来了,我原本不想让你担心,但太想你了。” 他问,“厉申没欺负你?” 宁柠摇头,“他都懒得理我,态度很差,可不知道为什么会帮我。” 他勾唇笑,“可能他是个好人。” 宁柠从他怀里爬起来,双手捧住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 陆洵皮肤极好,紧致弹性,又有点白,可厉申皮肤有点黑,脸上还有疤。 宁柠问,“你真没有什么什么双胞胎哥哥弟弟之类的?” 陆洵捏她柔软的腰肢,看她的眼神要化成水似的,“谁知道,我哪知道我那个不成器的爹,有没有在外面留下私生子什么的。” 宁柠觉得有可能,“所以我2023年遇到的厉申,很有可能是你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和你长得太像了,大概是因为你出事了,所以他黑化帮你报仇。” 陆洵笑出声,“戏本子写多了?” 宁柠摇头,“才没有,我说真的,你在那个时候……” 不仅陆洵,连她一家也没了。 宁淮死了,父母没了,她也没了。 宁柠两只胳膊圈紧他的脖颈,“不要和你分开了。” 他的大手抚上她单薄的背,“不分开。” 这种能抱在怀里的感觉太好了,宁柠想,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要抱紧陆洵,不会让他一个人承受苦难。 宁柠跟陆洵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说完其他的又说短剧,陆洵就听着,宁柠真是越看他越长得好看。 柔柔的手指从他的额头,一直顺着鼻梁滑下去,落在了他的薄唇上,柔软的小手摩挲他的唇瓣。 他喉结动了动,呼吸有点乱了。 “别闹,现在孤男寡女,容易出事。” “我不怕,你怕吗?” 他的胸膛起伏几下,抬眼看她的眼睛,“我会变成野兽。” 她笑着摇头,“不信。” 她巴不得陆洵对她做点什么,以解相思之苦。 他的薄唇在微微颤抖,宁柠的视线黏上他。 他的唇形真的很好看,薄厚适中,亲着很舒服。 她猛然想起那个夜晚,他把她困在墙壁之间,吻的她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她笑着望向他的眼睛,两人相互注视着,好像真的爱了很多年一样。 “陆洵,我现在能亲你吗?” 作者有话说: 新的一年啦,祝大家2024年好运连连,福星高照,心想事成~ 新年快乐! 感谢在2023-12-31 11:48:10~2024-01-01 03:0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氧化碳 2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3 ? 引狼入室 ◎“大坏蛋,就欺负我。”◎ 陆洵一直觉得宁柠于他而言和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 在他的世界里, 女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宁柠,另一种是其他女人。 五岁时女人给他留下了阴影, 导致后来不管和哪种女人相处, 他都觉得窒息, 那种类似被封闭在狭窄空间的感觉,他体验一次绝望一次, 挣扎一次。 包括在班级里的时候, 班上如果只有女生, 他是不会在教室里待的。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哪个女人亲近, 直到宁柠到来, 他竟然一次次破例。 原来男女之间的那种事, 他之所以不喜欢, 只是因为对方都不是她, 也只有她, 才能唤醒他体内男人的本能。 他不但渴望和宁柠接触, 也渴望她再垂怜自己一点。 他的大手从宁柠的背部攀上去,轻而易举按在了她柔软的发顶,她的头发也跟她的人一样, 柔软, 发质极好。 他轻轻按下宁柠的小脑袋,她果冻一样的唇, 准确无误地亲在了他的薄唇上,他哪能不怀念她的滋味呢, 像吃了久久不能化开的糖果, 在他内心深处一次次扎根, 导致再也忘不掉。 分开的这些日子里, 他忙着搞事业,没时间去想她的甘甜,可此时此刻,她在手边,他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室内的气氛很安静,只能听到他俩彼此吮着对方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拉长,水渍声渐渐入耳,宁柠的脸颊早已红透,不敢睁眼看他。 而他的脖颈和整个耳朵都红的不像话。 上次亲了她半个小时,是因为闫雯淑给他放药,他无法自控,可今天不一样,即使没药,他还是难以自控。 当少女在他的温存中茫然睁开眼睛时,他也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他从她口中退出,眸光深邃,平时颜色比较淡的薄唇,颜色深了几个度,沾染水光。 他用右手拇指轻轻擦拭她唇边的水光,语气低沉,带着浓浓的欲。 “都说了,别招我,你总不听。” 宁柠从他身上下去,下意识往硌着她的地方看了一下,发现确实已经有了不可控之势。 少年咳嗽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很正常,看什么?要是你亲我我还没感觉,那才出问题了。” 宁柠双手捂了小脸,小跑进了卧室把门关起来,少年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笑,到底是女孩子,一点荤话都听不了。 少年点燃一支烟,抽完去洗澡。 身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香味。 他闻了一下,心情甚好- 宁柠躲在被窝里等陆洵,但陆洵没进房间门,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什么都没听到。 过了会儿,她听到关灯的声音,以为他把灯关了就进来了,可等了半天,他还是没来。 宁柠又下床穿了鞋,鬼鬼祟祟打开了卧室的门。 外面漆黑一片,马路上昏暗的灯光也照不进来,宁柠轻声唤他,“陆洵?” 少年在沙发上回应,“怎么出来了?” 宁柠朝他走过去,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发现他洗澡完连头发都没吹干,宁柠拉着他进卧室,找了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什么坏习惯?洗完头不吹头发,聪明的脑袋变笨了怎么办?” 陆洵笑着没回答,坐在小沙发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发间穿梭。 陆洵的头发很黑,而且不怎么软,听说脾气倔的人,头发才跟人的脾气,可宁柠觉得陆洵脾气挺好的。 他的头发很黑,发量也很可观,头发又黑又密的人,肾好。 他头发短,很快就吹干了。 宁柠把吹风机放回原来的位置,要和他一起睡。 陆洵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刚消下去的浪潮,又有翻涌的趋势。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柠柠,邀请一个正常男人进卧室,不是引狼入室么?” 宁柠才不管,“你是我男朋友,我不怕。” 陆洵无奈的看着她笑,“你男朋友,也不一定是人。” 宁柠说,“反正以后要结婚的,我不怕。” 她如此笃定地说着以后要结婚的话,可他都不知道要怎么给她幸福。 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哄她开心,护她周全,偷来短暂的快乐,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以后要结婚的事,他想都不敢想。 “谁要跟你结婚啊?”他反问女孩。 正在掀被子的女孩愣住,“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沉默,半晌才开口,“结婚要考虑的因素很多,不是我俩说了算的。” 本来心情挺好的,宁柠一听他说这话,又不开心了。 “可我认为,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要和你过日子的是我,不是我父母也不是我哥哥,而跟我过日子的是你,也不是你爸爸,你爷爷奶奶,我不希望你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弃我,那样我会恨你一辈子。” 陆洵心中被击了一下,他承认这丫头的爱很勇敢,勇敢到让他都不敢轻易说放弃。 他随手脱掉碍事的衬衫,爬上去连她带被子整个抱住,“你是真不知道招我是什么后果,今晚就让你做了妈妈。” 宁柠吓得在他怀中挣扎,“你这人,人设都崩没了,你不知道多少女生喜欢你,说你是男神,哪有男神这样的?” 他笑着咬她的耳朵,“男神是给外人看的,女朋友面前,我是流氓,野兽,吃人不吐骨头。” 虽然让她难为情,但宁柠觉得这样的陆洵才鲜活,这才是少年人的朝气,而不是死气沉沉,见谁都懒得搭理。 宁柠给他三个字,“闷骚鬼。” 他不同意这个说法,“对你,我是明着骚。” 两个人闹腾了一会儿,陆洵把她按在怀里让她睡觉。 宁柠的脸颊真切地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触感,温暖又安全。 她的手搭在陆洵身上,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了他的胸一眼,还没看到,就被陆洵的大手塞进了被窝。 “再看我的,我就要看你的了。” 宁柠哼了一声,“不稀罕。” 她就想看看粉不粉罢了,因为她想起来厉申,四十多岁了,NeiNei竟然是粉的。 他哑然失笑,关了灯,也钻进被窝。 到底什么都没发生,虽然馋她,但在没有一个确定的未来前,陆洵是不会碰她的- 宁柠醒来时,陆洵已经不在身边了,她以为他走了,吓到了,着急忙慌地喊他的名字,“陆洵?” 卧室门被推开,陆洵端着早餐进来,看她一脸慌张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宁柠说,“抱一下。” 陆洵将早餐放在了床头柜上,伸手抱她,“谁家女朋友跟你一样,早上抱抱,晚上抱抱,嗯?” 宁柠抱着他不撒手,“你家的,我不管。” 再冷淡的人,面对这样的撒娇,石头都要变成绕指柔。 陆洵连她整个人抱起来。 这丫头很轻,他一手能提起两百斤的沙包,所以显得这丫头格外娇小。 他抱着她到了客厅,放沙发上,又回去拿早餐。 是一碗燕窝粥和几块面包,他解释道,“酒店送来的,刚才有人来找我,说我俩醒了后,就让我我俩滚,不要去找厉申了,他已经走了。” 宁柠哦了一声,“行,说起来这个厉申真的很奇怪,神神秘秘的。” 陆洵回答,“神秘点好啊,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暗杀了。” 宁柠笃定的摇头,“不可能,我申叔有通天的本领。” 陆洵,“……”- 《重回18岁》爆火,“柠檬”软件里的注册用户达到了十五万人次,付费用户不少于十万人,原本不被看好的小短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网络爆火,期间“柠檬”软件遭遇了几次崩溃,幸好维护的及时,才不至于崩掉。 一时间影视新型发展占据了各大报纸头条,多家媒体点名小短剧,还有里面的主演,这部剧的演员没有一个是多余的,主演的几个人全火了,当然最火的还是陆洵和宁柠。 宁柠在学校打扮不起眼,当知道这部短剧火了之后,她是怎么丑怎么来,戴上了封印她美貌的大框黑边眼镜,遮住了她整张小脸。 路上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短剧的剧情,很多人认出了男主演是隔壁B大的数学系系草,女生们疯了一样去学校堵陆洵。 李相宜五十万卖出的版权,回头就后悔了,他真的是太心急了,才导致吃了大亏。 他和人刚签了买断合同,就有人找上门,给他两百万买版权,他当时心都在滴血,但想了想,只要不赔就好,那时候他还能安慰自己,可能效果不是很好呢。 可这才过去一个月,《重回18岁》的收益已经达到了五百万,且上了各大媒体头条,一个新型的影视产业正在崛起。 他甚至都不敢跟陆洵和宁柠说,心里的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厉申把版权直接买断了之后,都拒绝卖给其他平台,见这部短剧爆火了之后,很多传媒公司都想买使用权,可都被一一拒绝。 导致柠檬软件遭遇了几次不明用户的袭击,公司人员加班加点,都不敢放松警惕,一旦平台崩了,这收益很有可能修复不过来。 闫雯淑参演的《香樟树下的约定》也在国庆和大家见面,但点映礼时,票房惨淡,后来陆续在电影院上架,连续三天票房都没破五万,蒋维算是白花费心思了。 当看到自己推给李相宜的女孩火了之后,蒋维真的是一万个后悔,他想去李相宜公司把宁柠挖走,还愿意支付违约金。 但被李相宜拒绝了,他说,“师兄,我很感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一个财神爷,你也看到了,没她我不行。” 蒋维的脸色不好看,“我当初第一眼看上她,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选了另外一个,唉,果然这就是命吧。” 李相宜说,“虽然我不能把她让给你,但我们可以合作,师兄,有你主导的话,我觉得未来我们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你也看到了,这丫头直接爆火,没有任何一个新人会因为只出了一部剧就火成这样,你要是相信我,你就跟我合作。我已经在筹拍一部大女主武侠剧了。” 蒋维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点了头,“我可以带着我的班子加入你们,可我这部电影票房惨淡,没有什么资金了,帮不了你什么。” 李相宜摆手,“不用,那丫头后台硬着呢,大佬一直在送钱。” 蒋维一愣,“什么?有人强捧?” 李相宜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强捧,可是自从这丫头一脚踏入这个圈子,我发现她的路比别人都顺,我之前一个投资商都没有,可她一来,我的投资商就来了。” 蒋维,“……这绝对有人捧她啊,谁啊?” 李相宜看了他一眼,“厉岑。” 蒋维,“……草,怎么是他?” 李相宜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见钱就收,我这次疏忽了,短剧版权卖少了,最新消息,那短剧已经收益超过五百万了。” 蒋维震惊死了,“虽然有人强捧,但还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李相宜回答,“可不嘛,她父母都是艺术家,她有这个天赋也不意外。” 李相宜莫名其妙丢了五百万,心里比吃了石头还硌得慌。 不过,他想着,这些钱,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他手里的,只要宁柠一天不离开理想传媒,那大佬绝不会就此罢休。 且等且看吧。 《重回18岁》的爆火让闫雯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上次她和程立设计陆洵没成功,转眼被人拉到了夜总会差点卖给了一个老男人,闫雯淑知道是陆洵干的,但没证据。 她一直觉得宁柠有问题,直到她的短剧火了之后,她才知道宁柠也是来自未来的。 这样的短剧在2023年很火,但时下是绝对没有的,就算宁柠是天才,她的思想也不可能那么超前,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程立说一下这件事。 那次事件之后,她一直在家里缓着,程立离开了H市,她等到程立回来才见到。 程立在B市吃了憋,心情也不好。 谁料闫雯淑给他一个更炸裂的消息。 她的眼神很平静,看着程立,“我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程立。” 程立和她坐在吧台,端着一杯威士忌,漫不经心问,“出在哪里?” 她沉默半晌,回答,“宁柠她来自未来。” 程立一愣,以为她在说胡话。 他笑着问。“未来啊?哪一年?” 闫雯淑说,“2020年。” 她死在了2020年。 程立皱了皱眉,回头看闫雯淑,“2020年?现在是1997年国庆期间?” 闫雯淑一本正经,“我没骗你,我就说她为什么不喜欢你了,原来是想改变命运。” 程立停下转动酒杯的动作,“说清楚。” 闫雯淑起来拉着他走,“这里不方便,我们出去说。” 程立将酒杯放下,扔了两张百元大钞,也没等人找零,就和闫雯淑出去了。 他们在车上说话。 闫雯淑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也来自未来,未来的事情我都知道,你爱宁柠那么多年,却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也一直暗恋她。” 听到这个程立就来气,“别说陆洵那个狗。” 闫雯淑,“必须得说,你知道吧,宁柠真的很爱你,你们21岁结婚,原来是可以有孩子的,可是出了点意外,宁柠流产,导致再也怀不上,你的父母就不喜欢她了,可她依旧很爱你。” 程立,“……” 闫雯淑,“她为了你,辞职做家庭主妇,哄你欢心,可你那时候的心不在她身上,你在外面有女人,不喜欢回家,知道陆洵也爱着她的时候,你为了报复,把她囚禁了。” 程立,“……” 闫雯淑,“这一囚禁就是十多年,她死在了2020年的疫情里,之后你痛苦不堪,身边的女人都成了她的样子,你很爱她。” 程立觉得离谱,“你在编故事?” 闫雯淑摇头,“我想告诉你,陆洵他会报复,他比谁都可怕,你后来死在他手上。” 程立,“……” 闫雯淑,“那是个心机极其深沉的人,一定要小心他才行。” 程立问,“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人家宁柠现在不理我,我有什么办法?我连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这次去B市,本来想找她玩玩,结果她还认识厉申,硬生生让厉申给带走,我惹得起谁?” 闫雯淑咀嚼厉申的名字,“这个人,好耳熟。” 程立说,“厉岑的儿子。” 闫雯淑想了想,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2021年,H市最大涉黑集团的董事长厉岑死亡的消息横扫网络,都以为他死后,H市就太平了,省公安厅和检察院的也都在大肆寻找他犯罪的证据,结果不但没有铲除厉岑的余党,还让厉申上位了。 厉申上位更残忍,从那以后,秩序就乱了。 她想了想,回答,“那两父子确实不好惹。” 程立说,“所以拉倒吧,她都不要我,我还眼巴巴凑上去,多贱。” 闫雯淑,“……” 显然,程立没把闫雯淑的话当成话,以为她脑子有问题。 正常人怎么可能编出那样的故事?不去写话本子可惜了- B大门口最近总是堵着好多女孩,她们都是为了陆洵来的,虽然那短剧介绍里写的男主演叫“百景”,可明眼人都能认出他。 长相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陆洵现在回学校都有点苦恼,所以一般没课就赶紧逃了。 宁柠也是不敢去找陆洵了,生怕别人认出她和陆洵。 不得不说,出名了之后,还是有很多困扰的。 她把自己打扮的奇丑,同宿舍的朱启红和赵婉也没怀疑过她,她们觉得宁柠打扮又土又丑,哪里有女主演的灵气,充其量就是有点长得像而已。 宁柠觉得这样挺好,免得自己被盯上,她可不想被瞩目。 不知道怎么和陆洵见面,就给他打电话,倾诉自己多想他。 一想到那么多女生去B大找陆洵,宁柠心里多少有点酸。 这天下午她下楼去操场给陆洵打电话,小脸委屈的不像话。 “我都看到那么多女孩找你了,她们都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吗?” 少年的笑声沉沉的,“吃醋啊?” 宁柠哼了一声,“吃什么醋,你是我的,我抱过摸过,她们没有。” 一句话刚说完,路过篮球场,突然被人一把拽了过去,宁柠吓得大叫一声。 紧接着,整个人就撞在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被人用大衣裹住了。 宁柠讶异,一抬眼,只见少年低眸看着她笑,“抱过,摸过,亲过,什么时候才能睡过?” 宁柠的脸色涨红,“你怎么来了?” 他低头亲她的发顶,“突然感觉某人想我了,我就来了,难道有人不想我?” 宁柠顿时抱住他,“哼,想你我也不说,让你猜。大坏蛋,就欺负我。”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谢谢大佬! rainehawke 11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 ? 不舍 ◎他不舍的,抱紧她。◎ 在宁柠的观念里, 相爱就是要见面啊,关系再好的情侣,如果长时间不见面, 感情也会面临危机。 她虽然不怕自己对陆洵的那颗心, 但怕陆洵对她的心, 陆洵不联系她的日子里,她总觉得陆洵没那么爱她。 她会失落, 会难过, 和所有处于恋爱期的女孩一样, 心中对这段感情小心翼翼, 生怕出什么问题, 她已经在很努力的做好一个女朋友, 没事的时候尽量不去打扰陆洵, 但想他的时候, 一定会说出来。 陆洵能主动找她, 这比任何事情都让她开心。 深秋傍晚的操场里, 有很多男孩在打篮球,也有很多情侣手牵手一起在跑道上散步。 她被陆洵宽大的风衣裹在里面,感受着他身上硬邦邦的触感, 他的体温传过来, 她感觉那么安心。 抱着他撒娇,他也甚是纵容。 宁柠在程立面前从没感受过的温柔, 陆洵都给她了,和陆洵谈恋爱后, 她才知道, 原来一个男孩的怀抱可以这么让她安心。 只要说一句想他了, 他不管干什么, 都会来找她的。 宁柠笃定这样的少年,是真心爱着她的,她心里雀跃,开心,计划好所有和他有关的未来。 赚很多钱给陆玉群,把他从陆玉群手中救出来,让他不要再找陆洵麻烦,让陆洵不要在意身世问题,和她长长久久。 这是她的目标。 大概是亲过两次了,所以陆洵现在和她相处的模式比之前好了很多,也自然了很多。 在他俩没亲之前,陆洵都不主动抱她,可现在他学主动了。 宁柠抬眼,在夕阳的余晖中望向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你今天不忙啊?” 他拥着她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忙,可是再忙也得见你不是,我怕时间久了,你又觉得我不在乎你了,心情不好。” 宁柠哼了一声,“你现在可是名人,不但是数学系的天才,还是刚崛起的新星,嫌弃我自然是正常的。” 陆洵低头咬她的耳尖,“瞎说什么?谁嫌弃你了?不过你好歹都是大学生了,怎么打扮这么奇怪?这是什么造型?” 宁柠说,“你当然不怕啦,毕竟在哪里都备受瞩目,可我不一样,我想低调点,我不想被人认出来。” 陆洵点头,“也是,要是被认出来,追你的人还不知道要排到哪里去。” 宁柠一听这个就生气,故意掐他精瘦的腰,“你还说,你不提我都忘了,最近我们学校跑去隔壁追你的女生是不是特别多?” 他沉默一瞬,点头承认,“确实挺多,不止你们学校的,很多慕名而来的。” 宁柠气死了,急的跺脚,“你不准收她们的情书,也不准和她们说话,你是我的,我的。” 他笑出声,“占有欲有点可怕了宁柠同学。” 宁柠撒泼抱紧他的腰,“我不管我不管,你要为我守身如玉,不能被其他女孩子追走了。” 陆洵应着,“好好好,你的,都是你的,她们没机会了。” 宁柠这才心情好了点,“那肯定,我可是第一个主动追你的人。” 陆洵故意气她,“也不是第一个。” 宁柠啊了一声,“你又气我?” 陆洵说,“初中的时候,就有小女孩给我写过情书,这样算来,你当然不是第一个。” 宁柠,“……” 很好,她又生气了,“快点哄我,不然不理你了。” 陆洵觉得她太好玩,“你都吃到嘴里了,你还吃醋,这世上哪有你这样的人?” 宁柠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小心眼。” 陆洵喜欢她的小心眼,她的喜欢直白又坦率,很适合他这种闷骚的人。 他心里有爱,但不知道怎么表达,只有宁柠表达出来之后,他才能将自己完全表现在她面前。 言语上不会说,但他会回应她所有的喜欢。 她让他很有安全感,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分开,但至少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表达能力让他感觉自己是被爱的。 人果然都是互补的,他和宁柠在性格上,完全相反。 宁柠跟他说短剧的事情,她觉得李相宜真的是个人才,在这样的年代,竟然也敢请她拍短剧,说实话,宁柠当时拍的时候也没底气,毕竟她觉得短时间内上线一个短视频平台就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可李相宜办到了。 她对这个人佩服极了,“我没看错人吧,李相宜就是个天才,不过他第一次卖短剧版权,卖亏了。” 少年拥着他在树底下散步,大衣遮住了她整个人,他戴着黑色的帽子,帽檐遮住他的脸,也是怕有人认出他。 “怎么亏了?”他问。 宁柠的情绪略显激动,“他五十万就把版权卖了,也不知道谁这么有眼光,现在估计已经赚了十倍不止了。” 少年笑着,“你怎么知道赚了?” 宁柠说,“我天天登那个柠檬,我看免费的点击单集都破五十万了。开发柠檬软件的那个人,一定是个天才。” 少年点头,“确实有过人之处。” 宁柠又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叫柠檬啊?这让我想起了我妈给我起名,因为她怀我的时候,特别喜欢吃柠檬,就给我起了单字柠。我爸说,幸亏当时他阻拦了,不然我妈一定给我起名柠檬。” 少年被逗笑,“这么巧合?不过你爸妈取名挺有意思。” 宁柠点头,“可不嘛,因为我哥出生那天发大水,就给我哥起名涝,后来还是我哥闹着去改的名字,想起来就想笑。” 陆洵嗯了一声,“挺好的。” 有家人,就挺幸福的。 可是他也有家人,他从没感受过幸福和快乐是什么。 他孤独的活着,不知道自己存活的意义在哪里。 现在倒不那样想了,只是在青春期最敏感的那段时间里,他时常自我怀疑。 他感觉他对这个世界师是没价值的,他对于世界而言,可有可无,也曾动过多次轻生的念头,可一想到小时候那女孩让他开朗的活着,他就打消了那种念头。 后来上了初中,学习越来越好,老师也都喜欢他,夸赞他,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也没那么糟糕。 那就努力活着吧,没有家人又如何,他总会变得强大。 宁柠感觉到他的沉默,便知道他又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她去牵他的大手,放在手心呵一呵,抬起漂亮的眼睛望进他眼底,“没关系,以后你也有亲人了,我就是你的亲人了。” 陆洵笑着握她的小手,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为什么会喜欢我,而放弃程立?” 闻言,宁柠的表情一僵。 陆洵从没问过这样的话,可今天他问了,宁柠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回答。 想了想,她说,“可能是觉得他这个人太滥情了吧,每个学校都有他的相好。” 陆洵说,“可你暗恋他三年,我们都知道。” 宁柠,“……” 宁柠不想说这个话题,想逃。 陆洵牵着她的手不放,将她拉回去,用大衣继续裹住,不让她挣扎。 “说不清楚,今天就别想回去了。” 宁柠终是叹息一声,“对不起,有些事,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明白,就像我无缘无故穿到2023年遇到厉申一样,很多事情没法解释,我是喜欢过程立,但我反悔了。” 陆洵说,“程立家世好,人长得好,哪里比我差?” 宁柠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要比,没人能够和你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他们不配。” 确实这周围没有一个人,能和陆洵相比较的,悲惨而伟大的科学家,教育家- 从宁柠学校离开,刚回到B大,一个女生递给了陆洵一封信。 陆洵现在在学校很出名,谁见了他都认识。 递信的人是大二的学姐,看起来腼腼腆腆,陆洵以为是给他送情书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收。有女朋友。” 那学姐脸一红,“不是我写的,是有人让我送给你,你看看署名。” 陆洵这才拿过,只见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他有点好奇,道了谢之后,拿着信封回宿舍。 宿舍其他三个人很少在学校见他,看到他回来,也是稀奇,“这不是我们系草吗?最近学姐学妹的都找你找疯了,你怎么才回来?” 陆洵只说了一句,“有事。” 大家都觉得陆洵这人不好相处,便也不怎么套近乎。 见他冷漠的态度,大家自觉散开。 所以那些女孩子,喜欢这种人是图什么? 大家不了解。 陆洵坐在凳子上拆开了那封信,字迹不太熟悉,但里面都写了宁柠和程立的过往。 信上说,“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但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和宁柠在一起的话,你的命运将十分悲惨,她是个灾星,你离她远点吧。” “她都不知道被程立玩成什么样了,你还当宝贝似的供着,怎么就有你这种冤大头?接盘侠都不敢这么接。” 他面无表情地看完一封信,将信纸撕碎,扔到了垃圾桶里,看他的样子不悦,其他三个人也没说话。 陆洵拿了衣服转身就走,宿舍长问,“你今晚又不回来啊?” 他回了一个字,“嗯。” 见他走了,其他三个舒口气,“这个人怎么给人的感觉这么阴沉?这都开学多久了,他连认识我们都没兴趣,在学校的日子屈指可数,这还是被保送来的。” “可他确实很厉害啊,高数课,都是他在回答老师的问题。” “别提高数了,我要疯了,我当初脑子是进水了还是怎么了?怎么会选数学系啊?!” “……”- 厉岑来B市了,他还考察厉申的作业,发现这家伙适应能力是真的强。 厉申对他也是恭恭敬敬,毕竟是合作关系,现在他还要靠厉岑,必须讨好厉岑。 厉岑虽然有时候也看不惯他的一些做事风格,但对于这次微软公司的成绩,厉岑还是很满意的。 当初他跟厉岑要钱开发那个软件的时候,厉岑还怀疑过他,结果这才过了半年,他就已经把所有的账都还上了。 这人不仅在数学方面很出色,在赚钱做生意上也很有想法。 厉岑觉得自己没找错人,这人给他创造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 他夸了厉申,“我算是没看错你,你花出去的钱,都以另外一种方式全部回来了,微软公司这个月的效益超出了预期,净收益上千万了。” 厉申神色都没变一下,他说,“那部短剧的版权是我的,当然了,作为我的义父,您自然可以和我平摊那些钱,我也不会计较那么多,您帮了我不少,我肯定也会帮您。” 厉岑点头,“我就喜欢聪明人,所以影视这方面,你要是感兴趣你就去做,不过,我希望你行事低调点,不要让人怀疑你的身份,和你那个女朋友联系不要太频繁,我是为了你好,最近有人问我你是不是谈女朋友了,我说没有,你单身。” 厉岑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有人盯你盯得很紧,我来这边特意跟你说一声,算是警告,别把那丫头牵扯进来,到时候你有了软肋,做什么都不方便,我当初就跟你说谈恋爱影响你的事业,你还不信。” 厉申没答话。 厉岑说,“况且你女朋友的父亲,军艺出身,那样的家庭,你就没想过怎么看我们这种人?” 厉申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你调查她?” 厉岑笑了笑,“我不调查她才不正常,毕竟你厉申的女朋友,算我半个没进门的儿媳妇,我怎么能让她把你给毁了?” 厉申,“……” 厉岑,“你知道混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有软肋,我的话给你放这里,你听不听都由你,到时候出事了,你可别怪父亲我没提醒你。” 厉申,“……” 厉岑做的事情他都想到了,只是想着毫无牵扯的人,厉岑也没必要上心。 可现在,他话里话外都是威胁的语气,这让厉申心里发毛。 他其实什么都不怕,就怕厉岑盯上宁柠。 宁柠只是个小丫头,她有什么错,她唯一的错,可能就是喜欢了他这个烂人。 厉申久久没有说话。 厉岑的声音悠悠传来,“唯一能保住她的方法,就是和她少来往,你前不久从程立手上把人带走的消息,已经传到我耳朵里了,你行事如此不谨慎,真以为没人会捅穿你的身份码?” 厉申没答话。 厉岑轻笑一声,“等我们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再去谈你的恋爱也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你的真实身份,程向毅已经让人查你了,程家那父子,没一个省油的灯。” 听到这里,厉申便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了。 他回厉岑,“我知道了,谢谢您特意来跟我说这事。” 厉岑嗯了一声,“聪明人,别做傻事。”- 陆洵给宁柠打了最后一个电话,说他最近有点忙,可能没时间联系她,让她照顾好自己。 宁柠想着不打扰他,便应下了,没想到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陆洵还真没给她打过电话,发信息也不回。 李桐来师范大学看宁柠,听她说起陆洵的事情,李桐隐约察觉到什么,但还是没忍心揭穿。 她只告诉宁柠,她去李相宜的公司实习了,现在在一个编剧手下当实习生,正在参与明年五月份要开拍的大女主武侠剧。 宁柠兴致缺缺,李桐两眼放光,“你知道女主角定的谁吗?” 宁柠问,“谁啊。” 李桐回答,“你啊,你要当女主角,要火了,这难道不是好消息?” 宁柠扯了扯嘴角,“是好消息。那男主呢?” 李桐想了想,回答,“叫什么张怀川,好像之前是国家歌剧院的舞台剧演员。” 宁柠听到张怀川的名字才稍微回神,“张怀川啊?李相宜现在有钱请他了?” 李桐摊手,“有个投资商刚投资了五百万,给理想传媒,你想想,他有没有钱?” 宁柠惊讶,“又有人给他投资啊?看来大家还是比较识货的,李相宜确实还行。” 李桐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所以你别不开心,陆洵那家伙不理你,你也别理他。” 宁柠的情绪又低落起来,“可是我想他。” 李桐恨铁不成钢,“人家都不想你,你想他干嘛啊?” 宁柠觉得李桐说的也没错,她都那么主动了,陆洵还这样,一定是觉得她太随便了。 不联系就不联系嘛,让他后悔- 明年五月要开拍的武侠剧《侠女九妹》剧本正在打磨中,李桐参与剧本的创作,是李相宜准备为宁柠量身打造的。 让宁柠意外的是,这次蒋维的团队也参与了进来,这说明李相宜不用再去请导演和剧组,顺利了很多。 宁柠第一次去了理想传媒,公司租在三楼,大家都在认真的工作,见她来了,行政部的领导请她去客厅喝水,她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翻盖的黑色手机正在编辑什么。 张怀川,她哥宁淮的死对头。 宁柠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看他一眼,他可能察觉到了,朝着宁柠望过来,宁柠赶紧移开视线。 张怀川现在也才二十五岁上下,一张脸也长得很帅气,身材高挑,出过几个专辑,也算是名人,他的几首歌传唱度都很高,是经典的八十年代风格。 宁柠想着这人肯定不认识她,她就不打招呼了。 刚想着,那男人却开口了,“宁小灵?” 宁柠一愣,“啊?” 男人唇角含笑,“那部短剧的女主演?” 宁柠这才想起来,那部剧用的都是化名,没用她的真名。 她赶紧点头,跟他问好,“前辈好,是我。” 男人眼中带着打量,“挺不错的,我看完了,小丫头想法不错啊。” 宁柠提起陆洵就伤感,“还好,前辈在这里是有事吗?” 男人回答,“签合同,明年五月份有部剧要开拍,请我当男主演来着。” 宁柠点头,“哦哦,这样啊。” 男人见她魂不守舍,也不问她了,继续低头看手机,刷简讯- 陆洵好像蒸发了一样,宁柠的课都快上完了,竟然还没收到他的消息。 宁柠这次真的生气了,她每天打开粉色的手机,就想看到陆洵的消息,可是陆洵并没有给她发。 她发的消息也都石沉大海,后来连电话都打不通了,她去B大找陆洵,别人说陆洵早就修完了课程离校了。 宁柠,“……” 她有种恍惚被抛弃的感觉,心里一下就凉了半截,她以为全世界的男人会抛弃她,陆洵也不会,可谁能想到,她和陆洵的恋情,没维持够一年? 她抹着眼泪回了学校,大家都要离校了,她连陆洵的影子都看不到。 回到学校时,李桐正在等她,他们约定一起回家的。 本来一直绷着情绪的宁柠,在看到李桐的时候,终于哭了。 李桐见她哭,也是心疼的不行。 “别哭,我知道你难过,我都跟你说了,陆洵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人?” 宁柠摇头,“他可能有什么事情吧。” 李桐叹息一声,“平时挺聪明一个人,怎么面对自己的问题时,一根筋呢?三个月了,雪都下那么厚了,他连面都没闪一下,那样的人,心里有你吗?” 宁柠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眼泪都擦不干净。 她总不能就这样被分手吧? 或许陆洵回家了有事也说不定,宁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和李桐一起回家。 回到了熟悉的城市,她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尚才附近的健身房找人,可健身房里房门紧闭,好像关了很久了,压根没有一个人。 她下楼后,看着眼前狭窄的小巷子发呆,和陆洵第一次接吻,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看着看着眼泪就不自觉落下来。 她决定去陆玉群家找陆洵,她不知道陆玉群住在哪里,但她知道陆洵爷爷奶奶住在哪里。 两位老人现在应该是住在那个四合院。 对了,四合院。 宁柠恍然大悟,立马打车去四合院。 那个四合院后来是厉申在住,所以厉申和陆洵之间到底存在什么联系? 难不成,这个时候的厉申,也是陆洵? 宁柠感觉心跳加速,她一路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 她从四合院门口下了车,给了司机钱。 眼前的一切那么熟悉,她记忆犹新。 厉申就是在这里,给她放了半晚上的烟花。 一切好像都那么鲜活。 可是又那么虚幻,她消失了之后,申叔会怎么样? 她不知道。 时下已是深冬,四合院门口的雪花堆积着,周围的树上都压着积雪,被风一吹,散落一地。 四合院的门开着,宁柠小心翼翼的推开,小声询问,“有人吗?” 四合院占地面积很大,院子中间是个有假山的喷泉,可现在,只有雪花堆积在上面,池子里的水都结冰了。 宁柠走了几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奶奶从房间走出来,面相很温和,可那双眼睛看起来不太好惹。 她的身体看起来还很硬朗,看到院子里的小女孩后,问,“你找谁?” 宁柠转身,见是老人,轻轻鞠躬道,“奶奶,我找陆洵。” 那奶奶闻言,摇头,“他从不来这里。” 宁柠一愣,“啊?他还没回家吗?” 奶奶说,“他打小很少来这里,你在这里找不到他的。” 从她的语气里可以听出,这四合院的主人和陆洵有多陌生。 宁柠心里微疼,见他没来过,便转身要走。 那老奶奶见她要走,又说了一句,“最近他那个妈闹得很凶,我们陆家的名声都快坏了,等这件事过了之后,你再找他。” 宁柠一听,有点惊讶,“他妈妈找回来了?” 奶奶嗯了一声,“闹得要死不活,跟个疯子一样。” 宁柠道过谢之后,跟奶奶要了陆玉群的地址,便打车过去了。 可是陆洵压根没回来,陆玉群嘴里满是嫌弃,“他要是回来还好了,把他那个不要脸的妈赶紧打发走,当初嫌我腿瘸跟人跑了,现在又回来找我要钱?贱不贱啊。” 宁柠没说话。 陆玉群骂完之后才察觉不对劲,问宁柠,“你找他干什么?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跑来找陆洵干嘛?” 宁柠只说,“就是很久没见他了,我来看看他。” 陆玉群警告她,“你可别缠着陆洵啊,他有未婚妻了,不关你是什么心思,都麻烦你收一收,别耽误我们陆洵娶个好媳妇。” 宁柠,“……” 陆洵好像说过家里人给他找未婚妻这件事,当时宁柠没在意,没想到是真的。 她沉默一会儿,笑着问陆玉群,“叔叔,他未婚妻是谁呀?” 陆玉群把她打量一番,“肯定比你有身份有地位,你也别问了,把不该有的心思收一收。” 宁柠,“……” 陆玉群,“读再多书有什么用?百无一用是书生,不如有个好亲事。” 他甚至都没让宁柠进门,就站在楼底下。 宁柠缓和了一下情绪刚要走,便见一个小汽车驶来。 小汽车在她不远处停下,上面下来一个长得很温婉的姑娘。 她穿着黑色的长裤,白色的羽绒服,围着米白色的围巾,衬得她皮肤格外好。 她手里拿着几个礼物袋,笑着跟陆玉群打招呼,“伯父,我来看看你和小婶娘。” 刚才还一脸晦气样的陆玉群,突然眉开眼笑,“晓璇来了啊,你好几天没来了,我和你婶娘还念叨你呢,赶紧进屋,外面冷。” 宁柠站在那里,看着女孩被他请进屋。 那女孩进屋前,看了一眼宁柠,问陆玉群,“她是谁啊?怎么不进来?” 陆玉群看了宁柠一眼,“她啊,不重要,不用管了。” 说完这句,还特意跟宁柠说了一句,“这就是陆洵的未婚妻,见到了就赶紧走吧。” 宁柠站在那里出了口长气。 她转身在雪地里离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下那么沉。 陆洵说,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可她总是反驳。 可到头来,她发现陆洵是对的。 陆玉群不喜欢她。 可现在连陆洵都不见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她只是太想他了。 想到,一提起他的名字,就想哭的地步。 她低着头,眼泪从眼眶里一颗一颗往出来滚。 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 正哭着,也没看路,眼前昏花,突然撞在了谁身上。 宁柠看都没看说了句抱歉,想绕路。 可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来我家了?” 宁柠眼泪都还在脸上,听到声音猛然抬头,只见陆洵拉着行李箱,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领子竖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宁柠的眼泪更凶了,她看着少年,摇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这就走了。” 她抬步要走,被少年一把抓住了手腕,“跟我进去。” 宁柠摇头,“不去了,你未婚妻在。” 陆洵沉默一瞬,“跟我进去,跟他们说清楚。” 宁柠这几个月的委屈全涌出来了,她甩开陆洵的手,“是我高攀了,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来了。你也不用躲着我,我没那么可怕。” 她走的执拗又决绝,少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终是把行李箱一扔,冲上前去抱住了她。 “我错了,别走。” 他从身后抱紧宁柠,语气带着隐忍,“错了,你打我好不好?别走。” 他的语气带着乞求,宁柠心里即使很难过,听到他说这话,也是不忍心了。 可她这三个多月的委屈要怎么诉说? 宁柠掰他的手,可他劲儿很大,完全没用。 宁柠挣扎了几下没挣脱,便也不动了。 “一声不吭消失三个月,短信不回,电话打不通,我就算再喜欢你,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她抹眼泪。 他沉默不语。 他背腹受敌,都想让他死,他不敢掉以轻心,为了让厉岑相信他和宁柠分开了,他忍住所有想见她的想法,熬过了三个月。 随着她的脚步回来,原本是不想回家的,可他发现宁柠去四合院找他,发现他不在,她又来了这里。 她一定特别想见他,不然也不会来这里遭受陆玉群的白眼。 “你打我,打到你气消为止。”他不舍的抱紧她。 45 ? 抱上了? ◎厉申和那小丫头抱上了?◎ 看到她在到处找他, 陆洵比谁都心疼,她只是喜欢了他这样一个烂人,她有什么错, 他有什么资格让她难过? 没有。 他不配。 陆洵抱紧她不肯撒手, 宁柠还在抽泣, 可是陆洵一个拥抱就能让她将所有委屈都咽下去,她发过誓这辈子都不生陆洵的气。 她不生气, 她就是委屈。 这会儿被他抱着, 用低沉愧疚的语气道歉, 宁柠心里也没那么难过了, 她很好哄的。 正在想要找个什么借口原谅他, 就听到有人喊, “少爷回来了?” 陆洵这才放开宁柠, 回头看了她一眼, 见是家里做饭的阿姨,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嗯了一声,拉着宁柠要进屋。 宁柠不肯走,她试图挣脱他, “不去, 你家里有客人。” 宁柠才不想进去自取其辱,那个女孩打扮好看, 看起来很得体,很受陆玉群喜爱, 相对比之下, 她像个笑话。 她不去。 可陆洵将她的胳膊塞到腋下, 拽着她走。 他看她一眼, 见她不哭了,但小脸还冷着,显然不太想那么轻易原谅他。 陆洵拉着她走到行李箱前,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行李箱,进门去。 那阿姨朝着里面喊,“少爷回来了,老爷,太太。” 才进去不久的女孩欣喜地跑出来接他,可是却见他手里拉着另一个女孩。 张晓璇的笑僵在脸上,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宁柠的身上。 范琼和陆玉群一起出来,发现场面有点尴尬。 陆玉群看着他手里牵着刚才站在门外的女孩,本来还在笑的人,表情瞬间拉下来了,“你回家就回家,带这么个女人回来想干什么?” 陆洵的表情也冷着,“带女朋友回家看看,怎么,不行么?” 陆玉群一听,气笑了,“宁愿喜欢外面的野鸡,也不要我精心给你挑选的门当户对?” 陆洵一听他说这话,脾气也上来了。 他这些年忍受着陆玉群的辱骂和折磨,从来没有因为他的什么话翻过脸,就算陆玉群拿他那个没见过面的母亲说事,他也没跟陆玉群红过脸,可他一开口就侮辱宁柠。 陆洵都不允许自己让宁柠受委屈,他又怎么会让宁柠在陆玉群面前受委屈? 陆洵直接把行李箱一脚踹到了台阶下的院子里,行李箱和地面碰撞发出巨大的声音。 宁柠见他要和陆玉群吵架,赶紧拉他的手,“没事,陆洵不要生气,你别生气……” 陆洵的眼睛瞪得像要吃人,“你有什么资格骂她?你是什么东西你骂她?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么?” 陆玉群一看这个家伙竟然敢为了一个女孩子跟他翻脸,也是被吓到,长这么大以来,陆洵第一次这样吼他。 他那一向逆来顺受的儿子,出息了? 陆玉群脾气一上来,也是不肯罢休的脾气,“你敢这样跟你老子说话?陆洵,你出息了是不是?你也不想想你为什么能长这么大?我的话你是一句都不听了是吗?!” 陆洵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我命硬,或许现在已经没我了,你好意思跟我说这话?你以为你是我的家长,我的父亲,可是这些年,你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么?你们陆家,有一个喜欢我的?没有吧。” 陆洵看向张晓璇,指着她,“要不是被她看上,你会对我态度好?想把我卖个什么样的价啊?是不是觉得我从那种女人身下出来,我也就那个价值?” 他的眼尾红了,“除了这点价值,我还有什么可让你上心的?” 陆玉群气的大骂,“晦气玩意,回来第一天就这样让我生气,你跟你那个妈一样,都是拎不清的,反正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娶别人。” 他又指着宁柠骂,“小小年纪,不学好,学着勾引别人未婚夫,你爸妈教你的吗?” 陆洵怒喝一声,“够了,侮辱她你还不够资格,先看看你儿子配不配得上别人的喜欢,别说让她嫁进来这样的家庭,我看一眼都想吐。” 他看向张晓璇,指了指范琼,“我爸在夜总会认识的女人,我在家的时候,天天想着怎么跟我睡觉,这样的家庭你也敢嫁?” 旁边的范琼的脸色整个一惨白,“陆洵你在胡说什么?” 陆洵冷笑,“我说错了?敢做不敢当了?你怎么没告诉你亲爱的丈夫,你和我睡过几次?” 张晓璇的心都凉了,看着这一家人,她眼尾都红了,这家人的关系炸裂到她不敢想。 不想听了,太毁三观了。 她是个传统的女孩子,这些话听到她耳朵里,简直就像在侮辱耳朵。 张晓璇直接走了,她不想听了。 连陆玉群都被吓到了,回头大声质问范琼,“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范琼快哭了,“没有,老公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有……” 陆玉群直接反手在她脸上就是一巴掌,范琼被打懵了。 陆玉群指着范琼骂的可脏,“窑子里出来的就是窑子里出来的,我以为你会改过自新,我那么宠你,你在家勾引我儿子!” 范琼的眼泪在眼眶里,她愤恨地瞪着陆洵,“你真是个疯子。” 陆洵笑了,“你今天才知道?晚了。” 他拉着宁柠转身,躬身捡起行李箱,离开这让他感觉到恶心的地方。 陆玉群在他身后破口大骂,“出了这个门,你就永远别回来了。” 陆洵头也没回。 宁柠目睹了一场闹剧,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她只知道陆玉群对陆洵不好,但没想到会这样。 陆洵拉着她往前走,一声不吭。 右手牵着她,左手拉着行李箱。 宁柠看着他的背影,拉住他的手,走到他面前抱住了他。 她一点都不生陆洵的气了,她现在只剩下满心的心疼。 陆洵抿着薄唇,被她抱住,缓缓出了口气,抚摸她的发顶。 “没事,习惯了。” 宁柠摇头,她只是想给他一个抱抱。 陆洵略显颤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看到了吧,我之前不愿意接受你,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我这样的烂人……” 宁柠打断他,“你不是烂人,他们才是。” 陆洵的眼尾有点红,“都知道真相了,你还为我说话。” 宁柠吸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很好,他们觉得你不好,是他们的错。” 陆洵终是泄气,低头用下巴摩挲她的发顶,“也就只有你,觉得我好。” 宁柠抱够了之后,拉着他就走,“他们不要你,我要你,你去我家,以后你就是我家的人了。” 陆洵觉得她真的很好哄,明明之前还那么委屈,现在却反过来安慰他。 他心中疼痛又酸涩,他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好,让她这样。 可是她坚定不移的喜欢,却也是救赎他的佛。 你看,这世界肮脏不堪,可始终有一方净土。 宁柠,是他的净土- 宁柠说带他回家,陆洵哪里敢去她家,会被她父母打出来的。 最后还是来到了健身房,他告诉宁柠,“假期我一般都会在健身房,你要是想我了,你就来这里找我,好不好?” 宁柠点头,“好。” 可是一想到陆洵有家不能回,她就难受,比自己受了委屈还难受。 宁柠安慰他,“没事的,这些只是暂时的,你不要在意这些,也不要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真的很怕他钻牛角尖,虽然表面很平静,很冷静,但宁柠知道,他很在乎舆论。 要不然也不会在被传出和女学生有染还被告了的时候崩溃,他要真什么都不在乎,那什么都压垮不了他。 现在有件急事,宁柠真的很怕他被影响,那就是他生母找上门了。 肯定是生活过不去,来要钱的,可是陆玉群拒绝给她钱,不难想到她会来找陆洵。 宁柠拉着他的手跟他叮嘱,“短时间内不要回家,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回去,你答应我。” 陆洵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点头,“好,不回去。” 宁柠说,“我要是闲着的话,会来找你的。” 他应着。 其实家里的事他都知道了,也不准备参与,看陆玉群自己怎么解决吧。 没见过面的母亲,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他不想管。 让她去陆家闹去吧- 宁柠回家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父母也是生气。 宁柠一回家,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今天父母竟然都在家,没去上班。 宁柠还在想发生了什么,结果刚进门换鞋,就听到宁涛说,“柠柠,你去哪了?放假第二天就一天不见人。” 宁柠故作镇静,“出去玩了。” 宁涛把一些照片扔到桌子上,是在陆玉群家门口吵架的一幕。 还有她和陆洵拥抱的照片。 宁柠心里一咯噔,看着那些照片失了声。 就一天时间,她去哪里了,都有人拍照发给她的父母了。 现在科技都这么发达了,照片一天都能洗出来了? 林雅芝的脸色也冷着,“一句实话都没有,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么不自爱?你不知道那陆玉群一家是什么人吗?” 宁柠没答话。 宁涛说,“当初大家一起住大杂院的时候就知道,陆玉群家里天天来不同的女人,他什么德行,我和你妈最清楚不过了,虽然陆洵是孩子,但这样的家庭熏陶出来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赵雅芝也说,“最近他家那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一个自甘堕落的风尘女,利用她给陆家生了个儿子的噱头,在多家报纸上刊登陆玉群的风流韵事,陆家的名声已经毁了,大家避之不及,你还凑上去。” 宁柠反驳,“这又不关陆洵的事。” 宁涛说,“确实不关他的事,可是他作为陆家一份子,事情的起因就是他,谁能想到大家眼里公认的天才,有这样的爸和妈?他爷爷奶奶都是大医院的专家,他们都不愿意和陆玉群一家往来,你就没想过原因?” 宁柠出口长气,“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们不用管我和陆洵的事情,我有分寸。” 宁涛生气了,“你有屁的分寸,人家照片都拍到扔家里来了,你就没想过你会被毁了吗?你现在事业刚起步,好不容易比你哥有出息了,可不能让陆家给毁了。” 宁柠说,“我压根不在乎火不火,你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不怪你们,我也不想和你们置气,其他的事情我都能听你们的,唯有和陆洵的事情,我希望你们理解我,我真的很喜欢他。” 宁柠丢下一句话,回了卧室。 她好不容易回来,不想和父母吵架,只想多爱他们一点。 他们不懂陆洵的好,没关系,但宁柠希望他们是爱自己的。 见她这么倔,宁涛和林雅芝相互看了一眼,相互瞪了一眼。 林雅芝生气道,“我都说了跟孩子没关系,你非要说。” 宁涛摸了烟来抽,“我总不能让她走错路,年少一时的冲动,会造成未来多少悔恨,这丫头一点都不明白。” 林雅芝叹息一声,“她还是个孩子,她懂什么,小女孩就是经不住诱惑,这也不怪她,陆洵那孩子,确实很出息,比他父母都出息,市里唯一一个被保送到B大的,如果没有他那父母,倒也不是不可以。” 宁涛呸了一声,“学习好不代表人品好,学历过滤的是学渣,不是人渣,他爸陆玉群年轻的时候还不是很光鲜,长得一表人才,可后来还不是和妓|女生了个儿子。现在二婚又娶了一个同样的,你不怕我还怕。” 赵雅芝觉得宁涛说的也没错,所以也就只能等宁柠自己想通了。 可那些照片到底是谁塞到他家的,夫妻两也很懵,生怕陆家闹这事,把他们女儿牵扯进去。 为了不让宁柠被牵扯进去,林雅芝上班的时候把宁柠带在了身边,宁柠不想去,但爸妈非要她去。 说她假期没事干,给她找点事做。 陆家那事情闹得挺大,都上报纸了,大家基本上都知道那个被称为天才的少年,有了什么样不堪的身世。 一时间舆论满天飞,大家对天才的滤镜也碎了,很多记者去陆洵家门口堵陆洵,但始终没见他出现过。 可他那个妈,打扮的跟个妖精一样,天天出现在报纸上,怎么丢人怎么来,大概是要钱没给,所以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她控诉陆玉群一家不管她,不要她,她还带着一个九岁左右的儿子。 宁柠去健身房找过他一次,他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可能躲起来了,他的电话也打不通,宁柠发的短信也不回。 她倒是不生气陆洵不回她的信息和电话,她担心陆洵承受不住打击。 只能祈祷他好好的- 他就知道这事情一闹,他和宁柠要结束了。 他那不堪的身世,终究是被公之于众,现在的他,跟人人喊打的老鼠一样。 都不敢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他怕那些刺扎的太深。 也怕那些刺,扎在宁柠身上。 那些照片是他给宁柠父母的,他想着,父母的劝告总归是有用的,他再重要。也没有父母重要。 任何一个正常父母,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宁柠的父母开始警惕,出门都带着她。 他成功了吧。 他把自己唯一的软肋,藏起来。 以后,任何人都无所谓了。 坐在车上,看着她在健身房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给他发短信,打电话,他都看到了。 直到没有回应,开始下起了大雪,她才往回走。 他的车跟在她身后,一直看着她上了出租车,默默送她回到了家,他才吩咐前面开车的人,“去金色。” 那人问,“申哥,您投资的那个剧组今天来H市,要请您吃饭,去还是不去?” 男人想了想,“去吧,他们一直想见我。” 那人回答,“好嘞。”- 李相宜请客吃饭,宁柠和李桐以及许年都被请到了,许年跑到宁柠家接她,天色有点晚,宁涛不让宁柠出门,许年就说,“姨夫,是之前那个剧组请投资商吃饭,便顺便请了我们,不去白不去,我们人多呢,不会有事的。” 宁涛问,“你妈妈欠金色的钱还的怎么样了?最近那些人还追债吗?” 许年摇头,“挺好的了,我妈成功从那里辞职,现在专心卖水产,至于那些债务,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没人找我们了。” 宁涛点头,“看来厉岑还有点心。” 许年嗯了一声,看向宁柠,“姐,快走吧,可不能让投资商久等。” 宁柠拉着宁涛的胳膊撒娇,“爸爸,我和表弟在一起,不会有事的,你让我去,最近你和我妈把我看太紧了,我和陆洵都没联系了,你还不放心。” 宁涛哼了一声,“你最好死心了。” 宁柠点头,“死心了死心了。” 许年说,“那走吧,我一定把表姐安全送回来。” 宁涛哦了一声,“你俩早点回来。” 两人应着,宁柠拿了围巾就出门 YH 了。 她对许年感恩戴德,“还得是你,不然我今天根本出不了门。” 许年看她一眼,“他们为什么不让你出门?是因为陆洵学长家那事情?” 宁柠点头,“他们知道我和陆洵谈恋爱,不让我去找他。” 许年说,“这个时候,确实该避着点,姨母和姨夫都传统的人。” 宁柠忽略他,充满期待地问,“都请了?那陆洵一定也去?” 许年说,“应该都请了吧,至于陆洵去不去,谁知道。” 宁柠出去就是为了见陆洵,她就抱着这一丝希望。 李桐打电话来,问他们在哪里了,宁柠说在路上。 她问李桐,“陆洵会去吗?” 李桐沉默一会儿,“他应该不会去,他家那事闹得沸沸扬扬,他现在哪敢出现。” 宁柠沉默了。 许年见她不开心,还哄她,“别沮丧,万一他真去呢。” 宁柠想着也是,又期待起来。 到了大饭店,很多人都到了,不仅有李相宜和蒋维,连张怀川都来了。 场面很是热闹,饭店里的服务员都南极生物群以污二贰期无儿把以看最新完结文在外面激动到不行,“张怀川啊,我的天,第一次见到他真人,长得太帅了,好想要签名!” “张怀川!” 有人喊出了声,张怀川抬眼去看,只见一个女孩激动的喊着他名字,他笑了一下,外面的女孩们都疯了。 “啊啊啊他笑了,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男神啊啊啊!” “我的MP3里都是他的歌!” 宁柠到达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为了看张怀川,大家都没空给她让路。 还是李桐看到她来了,从房间出来,让大家开个路,她和许年才进去了。 半年时间,许年的个子窜老高,之前李桐并不觉得他高,结果半年没见,这小子长到了185+。 李桐也是惊讶,“许年你吃了催长剂?” 许年的脸一红,没理李桐。 李桐拉着宁柠找座位,“你表弟好腼腆。” 宁柠笑着回答,“他就那样。” 说完才发现了旁边的张怀川,宁柠问候了一声,“前辈好。” 张怀川抬眼看她,笑了笑,“又见面了,小灵儿。” 宁柠点头笑,“是,好巧。” 李桐羡慕道,“你竟然有机会跟他演戏,我都羡慕死你了,你这死丫头,命真好。” 张怀川听到他们说话,也插了一句,“我也是第一次拍戏,没什么经验,希望到时候小灵儿能迁就我一点。” 宁柠礼貌的笑,“前辈哪里话,是我要跟您学习才对。” 大家各自说着话,蒋维和李相宜来了,他们带着几个不认识的人。 见宁柠来了,李相宜也笑的甚是温和,“我们的团宠也来了。” 宁柠脸一红,“李老师,你取笑我。” 李相宜说,“没有,小福星,待会儿投资商来了,你可要好好敬人家一杯。” 宁柠一愣,“哪个投资商?” 李相宜说,“还有哪个,厉申啊。” 宁柠心里一咯噔。 她问,“明年五月份要拍的,也是他投资的?” 李相宜犹豫了一瞬,回答,“不是,我是感谢他慧眼识货,投资了我们的小短剧。” 宁柠哦了一声,再没问。 张怀川漫不经心道,“这个叫厉申的,还有点眼光。” 李相宜啧了一声,“那不叫有眼光,那叫眼光相当毒辣。那短剧如果我不低价给别人买断,我们至少赚五百万。” 蒋维开口道,“可别说了,越说越亏。” 就像李相宜说的,那钱兜兜转转,也都回到了李相宜手里。 一群人叽叽喳喳,等着上菜。 在接近19:00:00的时候,他们今天的主角到了。 服务员先进来,她推门道,“先生,你的客人到了。” 李相宜赶紧起身去迎接。 可是四个保镖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一脚踏进来,见在座的人都很眼熟,他脚下顿了一下。 他看到了宁柠。 李相宜不是说请投资商吃饭,怎么把演员都请来了? 李相宜见那些人不让他靠近厉申,便笑了一下,让厉申去主座坐。 宁柠、李桐等人一个桌。 厉申去包间另外一个桌子前坐下,李相宜和蒋维都过去了。 宁柠转身看着他的背影,他好像不认识她的样子。 可是上次她被程立为难,他还救她了。 宁柠想跟他打招呼,也因为他的疏离,把那句“申叔好”咽下了喉咙。 李桐见宁柠看厉申,小声问,“你认识他?” 宁柠也不知道自己认不认识,就是很熟悉。 她心里再次升腾起一种离谱的想法。 厉申,到底是不是陆洵? 她要是能把厉申那面具摘下来就知道了。 可是,想摘厉申的面具,比登天还难。 服务员开始上菜,宁柠一桌的人还都挺健谈,可厉申那一桌的,基本没人说话。 李相宜组织人给厉申敬酒。 他首先喊宁柠,“宁柠,过来给申哥敬酒。” 宁柠倒了杯果汁,起身走了过去。 可是他身边被四个保镖挡着,她也没办法靠近。 她隔着一段距离,笑着看向他,“申叔,我以果汁代酒,感谢您的投资。” 男人只是看着她,眼神中看不出悲喜,他旁边的保镖拿起酒杯,要替他喝,但他一把按住了酒杯,没有任何言语,端起那杯白酒,朝着宁柠敬了一下,转过身,掀开面具,在两个保镖的掩护下,一饮而尽。 喝完酒,他连眼尾都红了,宁柠注视着他,他再没看宁柠,示意大家继续。 李相宜让宁柠离去,宁柠失了魂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突然觉得心好痛。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喝酒,心里那么难过。 厉申是不是也不能喝酒? 陆洵喝不了酒,一来讨厌酒,二来好像对酒精过敏。 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她不知道,只是心好痛。 她坐在李桐身边,李桐见她脸色不好,担心道,“怎么了?” 宁柠摇头。 她没事。 李桐安慰她几句,也去给厉申敬酒,可厉申只喝了宁柠敬的那杯。 所有人敬过酒之后,菜也上齐了。 李相宜招呼大家开动,但厉申要走了。 保镖说,“申哥很忙,今天抽空来见你们一面,以后大家都都努力做自己的事情吧,不用再组织这样的饭局,别破费。” 李相宜笑着,“好,感谢申哥体贴。” 厉申带着几个人走了,宁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包间门口。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急匆匆起来追去。 “申叔,申叔!” 一屋子的人震惊了。 完全不知道厉申和宁柠什么关系? 蒋维意味深长,“这丫头,和厉申……有故事?” 谁也不知道。 宁柠追下了楼,直到他要上车,保镖去开车的时候,才停下来。 他没回头,宁柠看着他的背影半天,突然跑过去抱住了他。 三楼包间的窗户里,一群人一个叠一个,惊讶的看着楼下的两人。 “我去,什么情况,抱上了?” 46 ? 再次穿越 ◎“申叔,我又来看你啦。”◎ 他的脊背厚实, 腰腹精瘦,宁柠两只胳膊圈住他的腰,感觉他身子绷直。 她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只是抱了他一会儿, 见随身保镖开着奔驰停到他面前, 宁柠才说了一句,“替我照顾好你自己。” 她只说了这一句, 便放开了, 往后退去。 那高大的身影停顿几秒, 在保镖拉开后车座的车门后, 他低头上了车。 宁柠朝他挥手, “申叔, 我会好好的, 不要担心我。” 黑色的奔驰从眼前离去, 三楼包间的所有人都看着宁柠。 都在猜测她和厉申的关系。 李相宜觉得这样就说得通了, 不然那男人为什么总给他塞钱?他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至于那部短剧,厉申之所以买走,可能也是为了当做纪念? 见厉申走了, 李相宜让大家都散了, 但大家一副吃瓜群众的嘴脸,怎么可能就这样罢休? 宁柠回去入席, 这下,所有人都对宁柠刮目相看。 李桐惊讶的凑过来, “宁柠, 厉申是你叔叔啊?” 许年可不知道宁柠还有这层关系, 但他也是个聪明人, 他突然反应过来,或许他妈妈林雅清能成功从金色辞职,也是仗了她姐和厉申的那层关系? 许年也有很多疑惑,但他现在不想问。 宁柠见大家都很好奇她和厉申的身份,就随便编了个故事,“我认识他,他确实是我叔啊,我小时候见过他,不过后来没怎么联系了,最近他又出现了,我家和他又联系上了。” 李相宜这才放心了,“原来是叔叔,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交易。” 宁柠打断他,“怎么可能,我申叔人品很好的。” 蒋维点头,“那他所做的那些就有合理的解释了。” 可张怀川疑惑,“可看他的眼睛,我觉得他没那么老。” 宁柠回答,“我叔他会保养,所以显年轻,要不是他脸上有疤,那也是美男子一个,长得可好看了。”- 回去的路上,许年问宁柠,“姐,你认识厉申,所以也是他帮我和我妈了?” 宁柠点头,“大概是的。” 许年说,“可厉岑不是好人,他怎么就是好人了?” 宁柠笑了笑,“我就是知道,他特别好。” 许年,“……” 见宁柠又只字不提陆洵了,许年难得打趣她,“没看到陆洵,也没见你失落,你不会真不喜欢他了?” 宁柠摇头,“其实我突然发现,相爱也不一定要时时刻刻在一起,我心里有他就是了,至于他是谁,他在干什么,都有他自己的计划,我不去打扰了。” 她的坦然倒是让许年欣慰,“早这样想不就好了,你好,家里人也好,免得伤和气。” 宁柠戳他的胳膊,“你倒是大道理一堆一堆的,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在小短剧里的名字叫高敬?” 许年一脸神秘,“不告诉你。” 宁柠追着他打,“不告诉是吧?你小子现在可能耐了,你站住,别跑啊。” 看着两个身影在路灯下追逐打闹,那跟在他们一百米处的黑车,缓缓行驶着。 前面的人问男人,“申哥,要不你先回,我送他俩回去?” 男人语气低沉,“不用,今天没什么事,散散心。” 可散心不是这样的散法啊,你都绕这里十圈了,还没散够啊? 司机敢怒不敢言,只能继续往前默默行驶- 说来也奇怪,宁柠自从那次饭局之后,就只口不提陆洵的事情了,父母真以为她想开了。 很快一个假期就过了,和许年假一起过完了一个欢乐的年,宁柠要去学校,许年送她去车站。 李桐和她一起走,行李箱都在许年手中。 两个女孩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男孩,瘦瘦高高的,看起来还很养眼。 李桐小声的跟宁柠说话,“我才发现你表弟长得很帅诶。” 宁柠也小声告诉她,“单身,没有不良嗜好,学习好,没有任何前任纠缠不清,是个好苗子。” 李桐的小脸微红,“帮我追?” 宁柠看她一眼,“他才十七岁。” 李桐小声道,“没关系,我能等他长大。” 宁柠笑出声,“行,可是你要走了。去,把你的电话号码直接存在他的手机里。” 李桐闻言,脸色更红,“他拒绝了怎么办?” 宁柠说,“没关系的,我跟你说,我这个表弟,你不主动,他一辈子可能都反应不过来谁喜欢他。” 也是自卑习惯了,觉得自己配不上别人的喜欢,所以不会主动追什么人。 李桐听到宁柠说这话,当即主动出击,转身笑着朝许年走过去,“喂,许年,存个电话号码吧,万一你找不到你姐,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帮你找,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 许年一愣,看了一眼宁柠,见宁柠点了头,便放开行李箱,拿出手机让李桐把电话号码存进去。 李桐存完给自己打了个电话,成功拿到他的号码,笑的跟花儿一样。 直到和宁柠进了车站,李桐两眼都在冒光。 “也就比我小两岁,没关系,明年他就成年了。” 宁柠说她不要脸,但李桐能喜欢许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她警告李桐,“我可把表弟给你了,你不能玩他。他这个人,一旦把感情当真了,也不容易走出来。” 李桐听到这里,有点害怕了,“你这样一说,我有点不敢追了,万一哪天伤害了他,我俩是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宁柠戳她的脑门,“你就不能说你会对他好吗?不过我先告诉你啊,许年家庭条件不怎么好,单亲。” 李桐叹息一声,“也是挺苦一孩子。” 说完了许年,又开始说宁柠和陆洵。 她问宁柠,“你一个假期都没见陆洵吗?他家那事儿闹的,我的天,全市出名了,我是真佩服那个女人,真就一点脸面都不给的,陆洵估计躲起来了。我要是有这样的妈,我也没脸见人。” 宁柠嗯了一声,“只要他好,在哪里都没关系。” 不来见她也没关系,她知道他没有被击垮就好- 阳春三月,纸鸢高飞。 春风吹绿大江南北。 《侠女九妹》的原创剧本创作完成,李相宜开始搞宣传,找各种各样重要的配角。 很多不怎么出名的演员慕名而来,为了李相宜的一个配角打的你死我活。 其他的配角都定了,唯有最重要的女二没定,总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关键时刻,蒋维推来了一个人,同时期,公司又接到了一个大投资,投资金额高达一千万。 这一千万,对于理想传媒而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蒋维推来的人,是闫雯淑。 作为女二,她带资进组,肯定把其他角色都压一头。 资本有意捧她,那公司肯定是见钱行事。 李相宜觉得给她加点重要戏份也没什么,只要不过分,他都能接受。 可投资商直接要求换女主。 李相宜在洽谈合作的会议桌上直接拍了桌子,他看了一眼蒋维,拒绝了这个要求。 他说,“这剧本是我为我的艺人量身打造的,凭什么要让给别人?作为女二,我可以给她加点戏份,可你们要求换女主就过分了。” 蒋维的那部年代爱情剧扑街了,票房惨淡,没救起来。 现在妄想换下他李相宜的“摇钱树”,算盘这么精呢。 见李相宜情绪激动,投资商方代表让蒋维劝劝,“别和钱过不去,你就算拍了一部成功的剧,能卖出一千万也是你相当有能耐了,怎么能和钱过不去呢?” 蒋维也说,“师弟,别钻牛角尖,这剧谁演都是演,横竖别亏了就行。” 李相宜冷笑一声,眼神犀利划过蒋维,“我以为你是个有才华的,没想到你也玷污艺术,我是很在乎钱,但我有底线,你连一点底线都没有。” 这是李相宜第一次跟蒋维说这话,蒋维也是惊讶他的态度。 他以为谁有钱谁就能上。 厉申投资了五百万让宁柠当女主,可向阳建投可是投了一千万啊。 这怎么能比呢? 蒋维还是好脾气的劝,“别跟钱过不去。” 李相宜态度坚决,“我不想毁我的口碑,师兄,你觉得能捧起来的,那你就去捧吧,我拒绝换女主。” 这件事闹的挺大,李桐也差点气死了,她平时在公司不怎么和李相宜说话,为了避嫌,可大家都在说有人要带资进组,换了宁柠的角色。 李桐抱着自己写的脚本就去找李相宜了,她真的气死了,还以为李相宜妥协了,她红着眼眶把一摞子草稿纸扔到他的办公桌上,“我从去年忙到今年,跟我师父为了贴合宁柠的性格,改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剧本,结果来个人就把她换了?” 李相宜冷着脸看着她,“所以呢?” 李桐说,“那我申请把我的剧本还给我,我有著作权,反正我实习期,还没正式合同,我的东西我有资格收回。” 李相宜啧了一声,“脾气比我还大。” 李桐说,“你要是缺钱,你跟我说一声啊,我家里又不是没钱,我来这个城市不是来赚钱的,是来追梦的,你缺多少说一声,我想办法,可宁柠不能换,闫雯淑那个东西,有什么好捧的?那部电影她也没出成绩啊。” 李相宜,“……” 宁柠身边这都是一群什么人。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先下去吧,这件事还没定呢,过两天再说。” 李桐哼了一声,又抱着她的脚本走了。 过了两天,蒋维带着他的团队离开了,和理想传媒没谈妥,他准拿着那一千万再单干一次。 他还就不信了,拍个爆剧有那么难。 蒋维和李相宜解约合作关系,两个人不欢而散,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李桐才知道自己急性子错怪李相宜了。 她又去给李相宜道歉,李相宜摆摆手,“坚持原则是好的,可你这脾气,在职场得收一收,会得罪人。” 李桐哦了一声,“知道了,老板。” 小女孩有一点好处就是,有错就认,好打发。 涉世经验不足啊- 五星级酒店里,顶楼套房。 黎百岁告诉厉申最近李相宜那边的动静。 “前不久有人投资一千万让李相宜换女主,他没换,把对方给拒了,和他师兄闹掰,单干了。” 厉申端着一个茶碗,茶盖轻轻拨开茶叶,声音冷峻,“算他有点原则。” 黎百岁问,“他那部剧,是我们集团投的?” 厉申沉默一瞬,回答,“不是,是以我个人的名义投的。” 黎百岁又问,“少总怎么会看上这个行业?” 他的语气无悲无喜,“赚钱。” 黎百岁见他不愿意说,也就不问了。 他突然放下茶杯,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 他手表旁边还戴着一串珠子,跟念珠一样。 他起身道,“我要去散心。” 黎百岁问,“我陪你去?” 他回答,“不用,车钥匙给我。” 黎百岁把车钥匙给他,叮嘱道,“注意安全。” 他没回答,穿好大衣出门了。 厉申最近很奇怪,总喜欢晚上出去散心,一散散半晚上- 准备放五一假的时候,李相宜请好了拍摄团队,要前往南方的一个影视基地。 那里有全国最大的影视城,李桐和宁柠一起走的。 李桐挺佩服宁柠的,状态好的不像话,完全不像失恋的人。 李桐问她有没有去B大找陆洵,宁柠回答没有。 她问,“当真放下了?” 宁柠笑而不语,怎么可能放得下,只是她知道,他有苦衷罢了。 不见又怎么样,她迟早会等他来的。 宁柠这次不再钻牛角尖,给他机会,让他完成他的事情再说。 日子长着呢,她和陆洵的缘分在后头。 飞机抵达Z市的时候,宁柠也没想过自己会和闫雯淑住在一个酒店里。 酒店是剧组定的,李桐和宁柠到了的当天下午,在同一个楼层了看到了闫雯淑从谁的房间走了出来。 和她照面的一瞬间,宁柠也有点懵,可闫雯淑只是唇角扯了扯,又敲了敲门,“程立,我忙完还来找你啊。” 她脸上还带着没有褪去的情朝,头发有点凌乱。 宁柠懒得理她,要从她身边过去,结果刚走到她旁边,那扇门突然开了,程立只穿着短裤出现在视野。 看到宁柠的时候,他明显有点慌乱,随即将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李桐都惊了,“程立?和闫雯淑?” 宁柠见怪不怪,这两人搞一起,再正常不过了。 闫雯淑也是见攀不上陆洵了,就将目标转移到了程立身上,她现在需要钱,没处来钱。 上辈子靠着程立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这一世没钱花就算了,拍摄的第一部电影还扑街了,眼看要输给宁柠。 她便把程立勾上床了。 不过程立这狗东西,真的每一世都不是好玩意,她都说了会怀孕,死活不用套。 她只能吃避孕药。 见程立看到宁柠时那个慌乱样,闫雯淑就知道,狗男人还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她知道程立的下场,但这人好歹也逍遥了二十多年,等她从程立手上捞够了,她就离开。 她需要钱,只有钱才能标榜她的身份,她不要和那个贫穷的家有什么联系,包括闫文嘉,这些人只会拖垮她- 到了李相宜订的房间里,李桐都惊讶的说不出话。 “程立怎么会和闫雯淑睡了啊?我的天,他那么不挑?” 宁柠舒展一下胳膊,“有什么好奇的,这个圈子都这样。” 当然,宁柠只是觉得自己运气好,没有经历过那种事,但那个圈子里的潜规则,一向都如此毁三观。 闫雯淑上辈子靠着程立上位,这辈子走了同样的路,她倒是想知道闫雯淑嫁给程立,进了程家,会是什么结果? 和程立在一起,有她好受的。 她懒得管了。 蒋维和李相宜的团队在影视城碰面了,大家都略显尴尬。 但李相宜还是好脾气的跟他打招呼,两个团队的人,多少都有点认识,也不好撕破脸。 张怀川好像很喜欢宁柠,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没移开过。 看她和李桐玩闹,他还会笑,被李相宜给发现了。 李相宜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呆?” 张怀川这才回神,笑着看李相宜,“没什么,李哥,就是觉得,这个丫头挺可爱。” 李相宜凑到他身边,小声道,“她有男朋友。” 张怀川,“……” 心里一点微弱的小火苗,熄灭了。 他不死心,“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李相宜说,“那部短剧里的男主,就是她男朋友。” 张怀川,“……” 有男朋友又怎么样,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见她男朋友露面,说不定分了呢。 不争取一下怎么知道没机会?- 《侠女九妹》成功开机,剧组人员一起拍了合照,恭祝剧组开机大吉。 前几天的都是男女主的打戏和逃亡戏,吊威亚的程度并不高,李相宜便用剧组的,拍的很顺利。 5月10号,宁柠拍第一场躲避仇家的悬崖戏,要从一个高达十米的悬崖上跳下去,这个年代做特效是不现实的,所以都是实打实的实景。 李相宜怕他剧组的威亚不够长,也不够不安全,特意借来了蒋维团队的,宁柠适应了几次觉得还行,没出什么意外。 可怎么都没想到,在第一个场景开拍的时候,宁柠的脚步刚挪到悬崖上,做出了一个跳崖的姿势,绑在她腰上和胳膊上的威亚齐齐断掉。 宁柠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李桐大喊一声,“宁柠!” 整个剧组都被吓死了,李相宜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赶紧让人去悬崖下寻找,可没有任何宁柠的影子。 一个大活人,在悬崖边上消失了,还有什么比这更恐怖的? 李桐的心都要碎了,跑下悬崖到处寻找宁柠的身影,就是没有。 整个剧组的人都心里不安了,李相宜和剧组人员找了几个小时后,见实在找不着,就报警了。 警察来现场拉了警戒线,所有剧组人员去公安局问话做笔录。 进程不得不停下来。 等夜幕降临,山野寂静。 有个高大的身影,跨过警戒线,站在了悬崖边。 她又走了……是他又想她了么?- 宁柠吓死了,当失重往下掉的那一刻,她嘴里喊的是“申叔救我”! 然后眼前一阵白光,白光过后,她落在了哪里,没有传来疼痛。 她恍惚了几秒后,突然欣喜。 她甚至都没看清楚眼前的场景,就转身找人的影子。 “申叔?” 她一转身,只见自己又来到了熟悉的祠堂。 而那男人,坐在那里,好像又老了很多,他头上的白头发多了。 她转身的瞬间,发现男人手中握着的一张纸,刚烧尽。 火盆中的火还很旺。 宁柠想都没想爬起来就抱了过去。 “申叔,我又来了!我来看你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颤抖,眼尾猩红,有点不敢置信地缓缓抱住她。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隐忍疼痛,“你真的……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只想把故事讲完整尽快完结。 好惨一作者。 47 ? 情书 ◎“她竟然大白天跟申哥睡觉?”◎ 天知道他那句隐忍又克制的话里, 带着多少的惊喜、期待……最后转化为疼痛,他以为再也看不到她了。 自从上次她离开,整整一年了啊。 一封来自43岁的情书, 把她带到了身边, 可从那以后, 无论他写多少封信,再也唤不来她了。 疯狂想她的时候, 他每天写几封信烧在祠堂里, 但始终没有任何的作用, 他试着用二十多年前的信召回她, 可是依旧没用。 那些信是当年宁柠去世之后, 程立整理她遗物时扔掉的情书, 那些情书都是他写给宁柠的。 那是宁柠保存了二十多年的东西, 他在垃圾桶里捡了回去, 只剩下不多的五张了。其他的都烧毁了。 这几年, 他都一直帮她珍藏着, 可当知道他写的情书有带她回身边的功能时,他在很多个夜里,无数个想她的时候, 烧掉了四张。 每张情书上, 她都在后面做了回复,画了个可爱的笑脸。 但那是她回应程立的, 看得出来那时候她真的很喜欢程立。 他每次都带着侥幸的心理,每次都无事发生。 最后只剩下一张了, 他便再没烧了, 他清醒后, 将唯一一张有她字迹的那封信收了起来。 又是一年她的忌日, 他把那封情书拿出来,准备全部烧给她,他已经不报任何希望,虽然心里没期待,但还是想,上次她出现的时候是在她的忌日,这一次她会不会出现? 他不知道。 他心里孤寂的像坟墓,只剩下冷寂。 她出现了几天,拥抱了他的灵魂,却在灵魂要长出血肉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把他的灵魂带走了。 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他今天休息一整天,准备在祠堂陪她,推掉了所有的商业宴请和行程,就想待在这里,安安静静过一天。 也只有在这里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个人,而不是行尸走肉。 宁柠的出现,跟梦一样,转眼连记忆都感觉变成了奢侈。 可当他手中的唯一一张情书在他手中燃尽的时候,那诡异的一幕又出现了。 这一次,她不再穿着学生服,而是穿着一身飘逸的红白夹杂的古装,发型干练,长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凌乱发髻,剩余的散落在身后,发髻上插着两枚白色的玉骨簪。 一张小脸上竟然有伤,可依旧挡不住她眼神中的清澈和容貌的明艳。 她想都没想就抱过来了,男人粗粝的手掌缓缓抚上她单薄的背,只觉得她比去年好像有肉了一些。 宁柠感觉到他的呆愣,蹭蹭他的脸放开他,这才打量他的脸,只见男人的眼睛依旧和一年前没什么两样,只是鬓边好像多了白头发。 去年见他的时候,他还没这么多白头发。 宁柠有点心疼,小手抚上他的鬓角,“叔叔老了很多。” 他一直在看她的脸,心中有千言万语,万马奔腾,可最后终究化成一句,“怎么受伤了?” 他粗粝的大手移动到她的眼角,那里有道痕迹,她的嘴角也有。 宁柠听到他这样问,瞬间笑开了,站起来就用手去扒拉脸上的战损伤,“我正在拍戏,是一部古装武侠剧,正在躲避仇家的追杀,结果跳崖的那场戏刚开始,威亚断了。” 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伤痕”,妆果然掉了。 她摊开手给他看,厉申也从椅子上起来,带她出祠堂。 她很自然地挽住了厉申的胳膊,厉申也没管她。 当走过长廊,到达四合院,一群人看着厉申身边的女孩惊住了。 高敬正在抽烟,看到厉申带着一个女孩从祠堂出来,一口烟呛在了喉咙里,咳嗽了半天。 “小、小丫头?” 宁柠也看到高敬了,放开厉申冲着高敬跑了过去,“敬哥,我来啦!” 高敬刚做了拥抱的动作,见厉申眼神扫过来,赶紧收敛了,动作变成了扶住宁柠胳膊的姿势。 显然看到她,高敬比厉申还开心。 “你怎么来了?一年了,小丫头又长漂亮了。” 周围的兄弟们都很会来事的问好,“小申嫂好久不见!” 宁柠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和大家亲昵的打招呼。 厉申就站在旁边看着。 此时正是中午,比上次情况好一点。 今天穿过来没看到多血腥的场面,或许心境和上次不同了,这次她竟然感觉特别开心。 她回头看厉申,“叔,我还没吃饭呢。” 厉申嗯了一声,吩咐高敬,“你去厨房盯着让他们做点好吃的。” 高敬一愣,“我盯着?” 厉申的神色明显不悦,高敬的脑子终于转过弯了,这家伙是把他当情敌了啊。 他不就和小丫头问了个好,有必要? 但他不敢说,只得去厨房,盯着。 宁柠见高敬走了,又回到厉申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往主厅走。 她问厉申,“我在那边过了一年,你在这里过了几年?” 厉申回答,“也是一年。” 宁柠点头,“看来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过来一次,以后我每年都来陪你好不好?” 他不动声色,“好。” 和宁柠坐在了主厅的实木沙发上,男保姆送上了热茶,宁柠朝他挥手,“嗨,还记得我吗?” 那男保姆这才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宁柠,眼神也是瞬间亮了,他也笑了起来,“小申嫂好。” 厉申没什么情绪,宁柠笑的可开心。 见他端起茶碗品茶,宁柠问,“申叔,这一年你有没有想我?” 他声音莫名温柔起来,“想你干什么?” 宁柠惊讶道,“一年啊,365天啊,你都不带想起我的?” 厉申毫无情绪,“想了又能如何?” 宁柠抱着他胳膊,枕在他肩上,“因为我想你了啊,经常想起你。” 厉申问,“在那边没谈男朋友?” 宁柠神秘兮兮地笑,“你猜。” 厉申放下茶碗,“我从来不猜没兴趣的事情。” 宁柠听到他的语气有点变了,大概是生气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那我要是说谈了,你会生气么?” 厉申低眸看她,眼神几乎瞬间就冷了,“谁?” 宁柠笑着回答,“陆洵。” 厉申,“……” 他又端起了茶碗,掩藏自己的情绪。 “只要不是程立,谁都行。” 宁柠问,“我那个时代,也有个叫厉申的,是你吗?” 他不答。 宁柠不依不饶,“我真的有太多疑惑了,那个厉申和你很像,时常戴着面具,难道那时候他脸上就有这道疤痕了?” 她柔软的小手去触摸他左脸颊上的疤痕,他下意识躲开了。 宁柠见他躲了,也就不继续了。 她心里疼惜厉申啊,这刀疤是怎么来的? 嗓子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可她知道,厉申不会说的。 她想知道点什么,可能还得去问敬哥,可敬哥也不敢跟她说太多吧。 大家都怕厉申。 这都一年了,厉申还是那样,脾性一点都没变。 宁柠抓住他的手,去看他的手腕,只见她送他两块钱的沉香手串,依旧戴着。 他手上没有任何饰品,甚至没戴手表,就只一串珠子。 宁柠将他的衣袖抚平,一脸看透他的样子,“还说不想我,口是心非,你还是一点都不坦诚。” 厉申没理会。 将另一个茶碗递给她,“这么能说,你不渴么?喝茶,把嘴堵上。” 宁柠,“……” 宁柠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只觉一股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但过了会儿,有点回甘。 宁柠随口道,“喝什么茶呀,我想喝酒。” 厉申的动作一顿,瞥眼看她,“你还会喝酒?” 宁柠点头,“叔你会喝么?” 他摇头,“喝不了,对酒精过敏。” 宁柠心里一咯噔,随即笑开了,“好巧啊,我男朋友也喝不了。” 厉申,“……” 所以她的疑惑解开了,厉申不能喝酒,却还在饭局上,喝了她敬的一杯。 她又问,“从小喝不了吗?” 厉申说,“生来就喝不了、” 宁柠看着他笑,“没事,我能喝,我可以替你挡酒。” 厉申放下茶碗,警告她,“女孩子,少喝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柠问,“那我想喝了怎么办?你会陪我么?” 厉申回答的干脆,“不会。” 其实宁柠也不喜欢喝酒,她就是逗厉申的,这个人太一本正经了,非要看他有点其他的情绪,宁柠才肯罢休。 正缠着他闹呢,午饭好了,高敬带着人送饭菜来,便见宁柠在厉申身上作威作福。 关键厉申逆来顺受,一点不适都没有,纵容的过分。 “叔,你怎么不笑?天生不爱笑吗?” “叔,你日子过得苦不苦?你总是一张苦瓜脸,难道真没开心的事?” 一群人沉默了,“……” 宁柠消失的这一年里,厉申的残忍和狠毒变本加厉,原本想和程立慢慢玩,可是他好像没什么耐心了,两个月搞得程立旗下的全球连锁超市和电影城市值蒸发两千亿之多,程立拆东墙补西墙都没救过来。 后来又发现杨九哥和程立有联系,才发现杨九哥在给程立告密,他当天晚上就把杨九哥解决了。 杨九哥是跟着厉申一路走来的,也知道集团经历了什么样的变迁,他一直都想给厉岑报仇,在厉申身边蛰伏三年之久,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他死的那晚,诅咒厉申不得好死。 厉申原本想留他一条命,可杨九哥杀了个卧底警察。 手段之残忍,直接把厉申惹毛了,那卧底警察什么下场,杨九哥就是什么下场。 关键那个警察,在厉申最黑暗的时期,给过厉申一点点的温暖和帮助。 他一直知道他的身份,只是没揭穿罢了,可杨九哥发现后,没经过他同意,直接将人活剐了。 厉申这一路,都是从刀口舔血过来的,没有人能比他更狠,别人惜命,他不要命。 兄弟们这一年过得格外惶恐,申哥平时都是一副面孔,无悲无喜,他杀人的时候,也是没有情绪的。 他可以神情很平淡的亲自动手把杨九哥也活剐了,血液崩他一脸,他都不眨眼。 甚至在杨九哥痛苦挣扎的时候,他还体贴地问,“被人活刮的滋味好受么?舒服么?我让你也体验一下,等下去了之后,记得给小温道歉啊。” 他口中的小温,就是那个卧底警察。 厉申恨毒贩,原因只有高敬和杨九哥知道。 因为那些曾经护着厉岑的一干元老人物,只剩下杨九哥了,其他的都死了。 看杨九哥表忠心了,厉岑死后他才留了杨九哥一条命,以为他可以安分守己为自己办事,可后来发现派内上下所有关于涉毒的都和杨九哥有关。 杨九哥背着他做人体器官买卖,贩毒,买卖人口,挪用他的资金,无论哪一套罪名,都够他死一百回。 他还和程立勾结,试图把厉申搞死,厉申根本不给他机会。 杨九哥死前所有的口供他都录下来了,那些口供够程立死一百回,也够他死一百回。 但程立没死之前,他是不会死的,他还在搜集证据,等程立统治的时代结束后,他才能安生- 所以高敬真的很久没看到有人能在厉申面前是这样的状态了,大家伙都夹着尾巴做人,尽量不去惹他。 可这小丫头,一点都不怕他。 高敬跟了他十多年,也不敢在他面前说错话,大家三缄其口,这一年基本上都不提小丫头的事情了。 这一年,他变得残忍很多,但明显也老了很多,他把自己埋在高强度的工作中,每天休息的时候少之又少。 一年来,今天是他最闲暇的一天,因为今天是宁柠的忌日。 高敬和厨师上了菜,在餐桌上摆好,这才喊厉申,“申哥,午餐好了。” 厉申嗯了一声,起身唤宁柠,“吃饭。” 宁柠早饿了,她一溜烟到了餐桌旁,随便找个位置就坐下了。 高敬看她坐的是厉申的位子,想提醒一下,可厉申却选择坐在了她旁边。 高敬即将出口的提醒,也咽下去了。 高敬站在旁边,厉申看他一眼,只说,“你也去吃,晚上还有事,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他的目光冷峻,吓得高敬一哆嗦,他以后还是离小丫头远点,省的哪天厉申把他当情敌给解决了。 他信厉申会这样做。 一群人在院子里,安静的不像话。 见厉申出来了,大家才出了口长气。 他们真的不希望这小丫头再消失了,申哥太可怕了。 这一年大家都过得提心吊胆,根本没见过申哥的笑容。 自从那小丫头消失后,申哥比以前更吓人。 如今她又出现了,申哥好像又活了。 大家小声的议论着。 “小申嫂不要再走了,呜呜呜。” “温暖一下申哥吧,他的心是块冰。” “高哥,想办法把申嫂留下来吧,真的。” 高敬无奈,“我也想留,关键不由我,我也很无奈。” 大家集体叹气,“这次申嫂要是还离开,我们都完蛋了。” 谁说不是呢。 大家吃个饭都提心吊胆。 宁柠觉得厉申的午餐真的都很可口,食材高级,厨师比五星级酒店的还会来活。 宁柠专心致志吃饭,也不理厉申,厉申就看着她扫荡。 他盘子里的一块牛排切了两块,刚吃完一块,宁柠已经吃饱了。 她放下筷子,拍拍肚皮,“叔,我吃饱了,我去玩了。” 厉申,“……” 见她真要走,厉申说了一声,“坐下。” 宁柠被他冷冽的声音吓到,不得已坐回去。 眼神幽怨,“你吃个饭跟吃药一样,谁家男人吃饭像你啊,你大家闺秀啊?” 厉申,“……吃饭太快,伤肠胃。” 宁柠说,“可是吃太慢,我还没吃完又饿了。” 厉申,“……” 宁柠见他吃的费劲,索性从他手里拿过刀叉,给他切,每次都切一大块往厉申嘴里塞,“啊~张嘴。” 厉申,“……” 他不得已张嘴,吃下那块牛排。 平时要吃一个小时的饭,宁柠十分钟给他解决完了。 她笑着问,“吃饱了吗?” 厉申拿了餐巾纸擦嘴,嘴里还塞满食物,还在咀嚼,“嗯。” 没噎死就不错了。 宁柠见他吃饱了,又问,“那我能去玩了吗?” 厉申只说,“就在院子里,不要出院门。” 宁柠应着,“好嘞。” 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她跑去找高敬了,高敬正在西厢房和一群兄弟吃饭,宁柠从门外探头,“敬哥?” 高敬一听,嘴里的馒头都下掉了,他赶紧把馒头接住,放回碗里,离开座位去找他,“怎么了?申哥找我?” 宁柠笑着摇头,“他不找你,我找你。” 高敬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苦着脸,“小祖宗,等我吃完饭,好么?” 宁柠点头,“好,我在院子里等你。” 她自己去主厅搬了把椅子出去,坐在院子里,看着院内的假山喷泉。 厉申不在主厅了,不是去上厕所,就是去书房了。 高敬吃完饭出来,看宁柠坐在那里,他走过去蹲在她身边,问,“找我干什么?” 宁柠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申叔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她得提前预防,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要是回到98年,她就没办法帮厉申预防后来的伤害。 还有他的嗓子。 闻言的高敬沉默了。 他站起来,沉默半晌后,开口,“这件事,可能你去问申哥更好,我真不能说。” 宁柠叹息一声,“我就知道会这样,他要是能跟我说,我也不会问你了,算了,我还是去问他。” 刚说完,身后冷冽的声音响起,“问什么?” 高敬见状立马逃,“申哥,我去洗碗了,今天的碗有点多,厨房忙不过来。” 厉申,“嗯。” 高敬,“……”看来巴不得他离宁柠远远的。 就多了一个人的碗,多什么多? 宁柠见厉申出来了,赶紧让开座位,起来去把厉申拉到院子里。 初夏的阳光正好,照在身上也不是很热,温度适中。 四合院门口有颗杏树,青色的杏子时不时从绿叶中露出小脸。 宁柠拉着他坐下,蹲下胳膊搭在他腿上,抬眼看他,“申叔,我想知道你脸上的疤痕怎么来的。” 厉申身上的每一道疤,都是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他从兜里摸出两颗润喉糖,递给宁柠一颗,“想知道?” 宁柠拿过润喉糖,撕开包装纸喂到嘴里,一股甜滋滋又带着清凉薄荷的味道在口里弥漫开来。 宁柠有点惊讶,“你改吃糖了?不抽烟了?” 他嗯了一声,“不抽了。” 宁柠笑着夸他,“真是乖叔叔。” 他连毒都能戒掉,区区烟草,不值一提。 他低眼看宁柠,“为什么想知道?” 宁柠说,“因为不想再让你承受那些苦。” 他笑了一下,“你在那边已经认识我了?” 宁柠回答,“认识了,还抱了。” 厉申,“……” 宁柠说,“他戴着金色的面具,但我知道他还没毁容。嗓子也没哑” 他叹息一声,“你不想听的,还是不说了。” 宁柠坚决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必须要听,不然等我回去了,又帮不了你。” 他想问,就不能永远留在这边么? 可是想了想,这不是她能决定的,要是遇不到危险,她就不会走了吧? 那他把对她有危害的人,全解决掉不就行了? 那样她就可以一直留在这边陪他了。 是这样吧? 他不知道,他的贪念越来越重。 没见到她时,他的心是死的,没期待,可见到了她,却怎么都舍不得了。 他说,“今晚吧,现在不方便,今天晚上我把过去讲给你听。” 宁柠蹭他骨节分明的手背,“叔叔最好了,那叔叔今晚出门吗?” 他答,“你希望我出门么?” 宁柠回答,“不想,我想听你讲故事,要不就不等晚上了,我们现在去好不好?” 她拉他的手,“我们去睡午觉,你讲给我听。” 他神色僵住,“现在?” 宁柠点头,“对啊,午睡啊,你没这个习惯?” 厉申没答话,他什么习惯都没有,他晚上都睡不着,更别说白天。 宁柠拉着他就走,“睡觉,讲故事。” 厉申,“……” 一群兄弟眼睛看直了。 “啊,她竟然大白天跟申哥睡觉?道德在哪里,人性在哪里?” 48 ? 他的过往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厉申,爱她那么多年。◎ 东厢房的陈设还和一年前一样, 宁柠去浴室洗了个脸,发现自己用过的东西都没扔,包括牙刷和毛巾。 她的洗漱用具都是卡通版的, 和厉申的放在一起, 真的很像小孩子用的。 但他没扔, 宁柠知道这一年来,他一定很想她, 可是要从厉申口中说出一些情话来, 比登天还难。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也不知道何德何能, 让一个人记挂她到这种程度, 她也不明白,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厉申, 为什么会爱她这么多年。 其实上次, 从他在饭局上喝酒的样子, 宁柠就认出他了, 因为他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了他黑色西服袖口,露出了几颗黑色的沉香珠子。 她突然就明白他为什么不经常联系她了, 所有之前的一切, 都对上号了。 那天晚上她在酒店跟他发小脾气的时候,他其实就在对面的房间, 他对她的一切行程了如指掌,根本不需要担心她的安危, 因为他一直就在身边。 如果这样的人, 换成别人, 宁柠一定觉得很可怕, 但换成陆洵,她却觉得充满安全感。 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没人知道。 所以宁柠看到他喝下酒后,才感觉到了心痛。 陆洵他滴酒不沾,却为了她,破例了两次。 他得多爱她啊,宁柠忽觉自己对陆洵的爱,不及他给的十分之一。 她穿越也穿到了他的面前,是他的执念带她过来的吗? 她不知道,她有太多疑惑了,她要从他口中知道以后发生的一切,好回到98年后阻止。 她不想再看到一个好好的国家栋梁,走上这条不归路。 她不是不知道厉申是什么人,也不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勾当,只是不忍心揭穿,也不想揭穿。 厉岑不是好人,他在厉岑手下做事,不用想都知道走了一条什么路。 他才十九岁,是B大数学系不到一个月就冠冕男神的天才,却偏偏剑走偏锋。 宁柠叹息一声,洗了把脸,用自己的小卡通毛巾擦了脸,即使不着粉黛,她的皮肤依旧好的不像话,白的像瓷娃娃。 她把头发解开,随便梳了一下,长发披散下来,她才从浴室走了出去。 厉申躺在床上了,他甚至都没挣扎,没拒绝。 宁柠觉得衣服不干净,像换一套,她去厉申的衣柜里翻了翻,发现自己的衣服也都挂在他衣服的旁边。 他一柜子的黑色西服和大衣,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一种颜色。 肃穆到让人觉得他这个人阴沉的来自地狱。 可她的衣服又都很鲜艳,和他的挂在一起,显得特别亮。 那些衣服都不便宜,都是奢侈品,他让高敬给她买衣服,高敬恨不得把整个专卖店搬回来。 可是宁柠发现,衣柜里多了几套她没见过的衣服,看起来都很高级。 宁柠都不知道找哪套穿。 厉申看完手机,发现宁柠在他的衣柜前犹豫着,他起身下床,走到她身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卡通睡衣递给她,“睡觉穿睡衣。” 宁柠抬眼看他,“你给我买的?你怎么知道我还会回来?” 厉申没答话,只说,“去浴室换。” 宁柠再没问,去浴室换衣服。 厉申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扯了一下。 他哪里知道她还会回来,只是觉得她会喜欢罢了,买来放着,就当做她没离开过。 他基本上每次看到一件好看的女装,都在想,她穿上会是什么样?不管穿不穿,他都买来了,挂在柜子里,每次打开柜门找衣服的时候,他都会有种她没离开的感觉。 即使天价,只要他觉得穿她身上好看,都会买回来。 柜子里的那几件高定礼服,都是价值上千万的。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来了。 连高敬都觉得他这种癖好过分了。 可他的心思始终没白花,她还是有机会穿的。 宁柠去换上了睡衣,本来长相偏向稚嫩,这样一穿,显得更像个小女孩。 厉申看了一眼,心想,都一年没见了,她怎么还看起来像个孩子。 他移开视线,上床去,躺在床头,继续看手机。 宁柠从他腿上爬过去,躺在了他身边,他只觉得她像个小猫。 “叔叔,现在可以说了吗?” 厉申将手机关上,放在一边,眼神无悲无喜,“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脸是在一次打架斗殴中不小心划伤的,至于嗓子……得了点病,做了一次手术,就变成这样了。” 宁柠一愣,“啊?就这样?” 他点头,“嗯。” 宁柠总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充满了故事,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 宁柠抱着他的胳膊不满意地嘟哝,“我才不信,你又把我当小孩子。” 他回答,“没有,真是这样,我没必要骗你。” 宁柠转身看他的眼睛,他也朝着宁柠的眼底望过来,没有闪躲。 “那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他问,“你还想听什么?我的风流韵事听不听?” 宁柠讶然,“你还有风流韵事呢?来来来,说说。” 厉申绷着表情,说了一句,“睡你的觉。” 宁柠确实吃饱就犯困,而且因为之前拍戏,起来的早,所以还是有点想睡觉。 她顺着厉申的胳膊躺下去,躲进被窝,“叔,你等我睡醒啊,可不准走。” 他回答,“不走。” 宁柠这才满意的抱着他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他低眼看她,真觉得什么都不知道挺好的。 他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对于她,并不是害怕让她知道,而是怕她害怕。 他脸上的伤,还有嗓子,都是自己弄坏的。 他原本很早以前就已经和厉岑划清界限了,他们各取所需,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只一心想当好自己的院士,教育好自己的学生,不再参与他和程向毅的斗争。 可后来程向毅退居幕后,程立上位,手段比他爸还可怕,厉岑刚放松的心情,再次被提起来。 厉岑找了他很多次,因为他觉得自己对付不过来程立,想让他回去,但他拒绝了厉岑。 厉岑觉得他卸磨杀驴,没心没肺,扬言以后他要是有什么事,都再不管了。 他也没想到事态发展会朝着那样的方向。 他以为宁柠跟了程立后,过得很好。 程家怎么说都是豪门大家,即使程立在外面有女人,但宁柠是他能放在家里唯一的妻子。 他以为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他再也不想去打扰。 他离得远远的。 可谁能想到,程立会为了他,报复宁柠。 他囚禁她,让她生不如死。 就为了他一句“你在外面有女人,你放了宁柠吧”。 就因为这句,程立以为他和宁柠有私情,便把宁柠豢养在家中,见不了天日。 他曾找闫雯淑救宁柠,但闫雯淑拿了钱,翻脸不认人,甚至勾结程立,破坏了他的计划。 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有机会了。 程立找人给他泼脏水,让他没办法晋升,被学校停职查办。 这些他都忍了,可后来,宁柠死在了疫情里,程立原本可以救她的,却看着她在隔离站等死。 他最后一次见宁柠,本来也没打算活了,那一年的疫情,夺走了很多人的生命。 他也本应该死在那场疫情里。 可是他没死,他的命比宁柠硬很多。 是来帮她收尸的许年救了他,他和许年看着宁柠的尸体被火化,被装进骨灰盒。 那一刻起,他的心死了,许年的心也死了。 许年唯一的母亲,被厉岑逼死,唯一的表姐,被程立折磨后,当垃圾一样,弃如敝履。 而他表姐一家,也是程立间接害死的。 许年那时候成就也是很高的,是知名的政法专家。 他曾多次和自己打交道,两人关系也还不错。 本来是最懂法的两个人,却走上了同一条路。 那天晚上,可能是他俩一辈子里最挣扎的一晚。 他们同时堕入黑暗,放弃自己努力了半辈子的成就,从此头也不回。 许年一边崩溃的哭,一边问他,“我努力这么久有什么用?我什么都为他们做不了,我妈死了,我表姐也死了,我没有一个亲人了。” 而他只是默默地抽了根烟,问许年,“想报仇么?” 许年握紧拳头,愤恨的表明立场,“我想把厉岑和程立碎尸万段!” 他看着黑暗的城市,掸了掸烟灰,声音听不出悲喜,“我帮你。” 许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 他嗯了一声,再没回答。 许年疑惑过他为什么帮自己,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厉岑曾经为了稳固自己地位,找来假扮儿子的厉申。 许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母亲的债务问题,他一直都在厉申手下做事,持续了好几年,债务好不容易还上,他以为自己可以轻松了,可妈妈死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有双重身份。 许年好像看到了光,却又担心,因为传闻厉申和厉岑闹掰了。 他的担心不是没来由的。 厉申最终还是回去找厉岑了,可厉岑哪是那么容易就心软的人,他给厉申还记着一笔账呢。 他给厉申提了三个条件: 彻底变成厉申,抛弃B大教授和中科院院士的身份。 自毁容貌,在和他给的身份证相同的位置,留下那道疤。 活吞生刀,死不了的话,他就还把厉申当儿子。 原以为他会拒绝,可他没拒绝。 他直接当着厉岑的面,给自己脸上狠狠的划了一刀,脸上青筋暴起,血液流淌,却一滴泪都没掉。 划完脸之后,他又活吞了那把匕首,匕首切断了他的声带,修复过来之后,声音就变了。 他彻底从一个教书育人的科学家,变成了厉岑手中的一把利刃。 厉岑怕他反悔,又用毒品控制他。 所以他这辈子最恨毒贩,那时候他才知道,厉岑贩毒,是H市最大的毒枭。 他用一条烂命获取了厉岑的信任,才发现他以前跟着厉岑的时候,这人从来没把他当过自己人。 只是把他当了个赚钱牟利的工具。 一向清高自傲的天才,在黑暗中被人踩在脚底任人践踏。 他忍气吞声,博取了厉岑的信任,从此厉岑大小事宜都会跟他说,他成了厉岑的心腹。 可厉岑也没想到,跟了自己那么多年,他能把家底都抖出去的一个人,却利用程立的手,杀了他。 就一年时间,他把厉岑就架空了,并且设计了一场完美的谋杀。 这件事当然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厉岑的好兄弟都知道。 他为了以绝后患,曾跟着厉岑出生入死的人,一个都没留下。 就留了个杨九哥,因为厉岑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外地办事。 回来后发现厉岑死了,集团掌门换人了,杨九哥为了保命,跟厉申表了忠心,厉申便没解决他。 可后来,杨九哥还是死在了厉申手上。 厉申原本可以不用自己动手,可那个小警察,在他被厉岑折磨的要死不活时,给过他帮助。 他好悬没挺过来,是那个小警察日日夜夜跑来照顾他,帮他换药,清洗伤口。 厉岑没死时就知道他是卧底,可为了传播假的信息,厉岑没办他,只让人盯着他。 直到厉申上位,那个小警察都还在派内。 每天都“申哥”的叫,笑起来像个大男孩,他才二十几岁。 等厉申把派内大小事宜理清楚之后,他想把毒品从他体内拔掉。 所以他开始戒毒,那三个月里,派内大小事宜交给了高敬和杨九哥,厉申把自己关在四合院里,承受非人的折磨。 还是那个小警察照顾的他,他还问过小警察,“我这个样子,你完全都可以报警抓我了,可是你没有,为什么?” 他笑了笑,“申哥,我知道你发现我的身份了,你没对我下手,我自然也不会落井下石。” 厉申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以后行事小心点,实在不行,就走吧,我不为难你。” 他摇头,“我在调查一起人体器官买卖犯罪交易,和您手下的人有关,我知道跟您没关系,这事牵扯不到您,您大可放心。” 厉申还让人查过谁在干那档子事,始终没结果。 他怕小警察有危险,还特意让他留在四合院照顾,他被折磨的痛苦不堪时,差点把那小警察的手指都咬下来了。 可他还是坚持着,等他从痛苦中解脱。 整整三个月,厉申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终于重见天日后,他加大了禁毒的力度。 毒品毁坏一代人。 他告诉小警察,“对于其他事,只要不过分,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不会纵容他们贩毒,逼良为娼。” 小警察感慨道,“你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 小警察不明白,明明厉申心中的信念那么强,为什么会走一条通往黑暗的路? 厉申给他解释,“我是走了一条让人不齿的路,但我不会毁了我民族的脊梁,一个民族的脊梁不能倒,一旦倒下,便很难站起来。我面向黑暗,我在黑暗中搏斗,但我不希望光明坠落。” 小警察久久没有言语,临离开时,只说了一句,“申哥,你是个好人,祝你平安。” 好人么? 可是好人太难活了不是么? 他从此,再也不是好人了。 再后来,小警察消失了,厉申派人调差了很久,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人,他隐约觉得他出事了。 过了半年,他才调查出来,小警察被杨九哥杀了,因为他找到了杨九哥犯罪的证据。 杨九哥这件事做的极其缜密,要不是身边还有个高敬这样的人,厉申压根不会查到杨九哥头上- 他这些年做的一切,回头看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毛骨悚然。 但凡他心中还有一点温度,但凡宁柠不死在程立手中,他都变不成这样。 高敬也不会放弃他一生的辉煌,和他走了相同的路。 所以,什么是人生呢? 生下来,活下去,可又那么难。 他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那些事似乎都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 也可能是他作孽太多,所以良心不安,总是辗转睡不着觉。 一闭眼,都是血腥的场面,四处散落的人体组织。 解决了杨九哥之后,他放过了杨妮和她母亲,把他们遣送海外,从此不准再回来。 杨妮临走时还哭着问他,“申叔,你告诉我,我爸爸怎么死的?怎么好端端就没了。” 他只冷着眼,说了一句,“他该死。” 杨妮直接懵了,她不信那是厉申口中说的话,她爸爸不是厉申二叔吗?他怎么能那样说? 厉申面无表情地说出杨九哥的罪行,杨妮哑然失声。 她到离开都不信她爸是那样的人。 他算是做的仁至义尽了,不想再管了- 顺着宁柠躺下来,发现她真睡熟了。 他和她面对面侧躺着,盯着她的小脸目不转睛。 她的睫毛小扇子一样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小巧精致的鼻子,粉嘟嘟像果冻一样的唇。 他伸手去触摸,却在触碰的刹那停下。 他看了看自己沾满人命的手,又看了看她白皙漂亮的脸蛋,终是没摸上去,收回了手。 太脏了,会玷污她。 49 ? 商业宴 ◎“叔叔不气,亲你一下。”◎ 宁柠一睁眼, 发现厉申也睡着了,他睡着的样子倒是少了几分戾气,看起来恬静多了。 宁柠盯着他的脸看, 视线停留在那道狰狞的疤痕上, 她轻轻伸手去触摸他的伤疤, 他脸上的肌肉动了动,但没有睁开眼睛。 她的小手温柔温暖, 从他的左脸颊一直轻轻地划到唇角, 她心里疼惜。 这道疤的故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厉申不想跟她说, 那她就不问了。 大概是她在脸上作乱的手把他吓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 一双锐利鹰隼般的眸里, 有了轻微的怒气, 在看到是她时, 他眼里的情绪又莫名温柔起来。 宁柠看着他笑, “吓醒了?” 显然他还没有睡好,宁柠轻轻地摩挲他的脸颊,“你再睡会儿, 早着呢。” 厉申果然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也没再躲避宁柠的小手, 任由她的手在他的脸上乱摸。 也只有她敢这样摸他。 宁柠陪他一起睡着,即使不困, 也没起来。 他往厉申的怀里缩了缩, 这次把厉申彻底吓醒了。 厉申感觉她的小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只见小丫头毛绒绒的小脑袋, 蹭在了他怀里。 他出了口长气,“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 宁柠贴着他,“和你睡觉啊。” 厉申,“……” 再多的困意也没了,他沉默会儿,“你这样抱着我,不怕你男朋友吃醋?” 宁柠哼了一声,“他吃什么醋,几个月见不到一个影子,如果不是我坚持,早和他分了。” 厉申,“……” 宁柠故意气他,小手在他胸口画圈圈,“谁家男朋友把女朋友扔一边不管啊?哼,我生气了。” 厉申感觉她作乱的小手让他身体一阵阵发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了。 “说不定他很忙。” 宁柠说,“我就气他,我就和叔叔睡,等回去了我告诉他,气死他去。” 厉申,“……” 厉申把她推开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手机,下午4点20分了,该起来了。 晚上还有个商业宴请,要请韩国合作的财阀吃饭,会来很多贵宾,原本他想把这个行程推了,可小丫头来了,闲着也是闲着,带她去逛逛,免得她在家里待着无聊。 厉申起身下床,“待会儿你也洗个澡,晚上有个隆重的晚宴,带你去玩。” 宁柠一听可以出去玩,那开心的不得了,迅速爬起来,“还有这好事?真不错,会有很多好吃的吗?” 厉申冷着声嗯了一下,起身去了浴室。 宁柠下床去柜子里找衣服穿,看着那几件贼好看的裙子,她两眼放光,但她不知道那裙子是谁的,反正不是她的。 上次她来的时候,高敬买的那些衣服都是小女孩穿的,可这些都是高定的礼服,也不知道是给谁买的。 宁柠在里面挑衣服,厉申从浴室出来,见她又在挑衣服,他走过去随手拿了一件浅灰色重工抹胸鱼尾礼服,很显身材的那种。 只是这礼服的抹胸像两片荷花,一朵重工镶钻的四片花瓣装饰着腰身,乍一看好看极了。 往上延伸的两片不规则花瓣,会遮住胸前一片美好风光,衣架上还搭配着一个镶满钻的流苏脖饰,跟小披风一样,戴上可以遮住肩膀。 限量版高定礼服,他定制的时候,价格是在一千五百万,现在已经绝版了。 上面的钻都是真钻。 全世界只有两件,一件在英国女王那里。 宁柠见他拿出来,在她身上比了比,长度竟然刚刚好。 他说,“穿这个。” 小女孩可太喜欢裙子了,爱美的小姑娘,看着那裙子两眼发光,“给我的?” 他嗯一声,“给你的。” 宁柠开心的拿过,也没问多少钱,她就觉得很好看。 “谢谢叔叔!” 转身一溜烟就去浴室了,厉申看着她那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温柔很多。 他第一次感觉到花钱花到了有用的地方,不然以前他的钱怎么出去,怎么回来,他都没感觉。 他赚钱,没人花- 厉申五点多才从卧室出去,兄弟们已经整装待发。 高敬也难得在院子里躺在摇椅上睡了一觉。 倍感轻松,果然人还是要休息,他总是跟着厉申黑白颠倒,睡不好,这下好了,小丫头来了,他也可以放松,不用总是跟着厉申转悠。 高敬想,她要是一直能留在这里就好了,那样的话,厉申的生活会规律一点,心情也好一点。 他怀疑这个丫头真是他表姐,只是他解释不通罢了。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小丫头聊聊,可现在厉申看她看的格外紧,他完全没机会靠近啊。 见厉申终于出来了,高敬起身问,“申哥,今晚的商业宴请咱们还去么?” 厉申回答,“去,让他们都准备一下。” 高敬应着,“好嘞。” 刚要转身,厉申突然喊住他,“时间还早着,你去买一些好的化妆品回来。” 高敬,“……好的。” 高敬出来去买化妆品了,他也不知道女孩子化妆需要什么,进了奢侈品店,让那些导购当冤大头一样宰了一顿。 反正每一样都买了,看她需要什么了。 高敬提着一大包化妆品回来了,护肤套装和彩妆都买了,花了十几万,他半个月的工资就这么没了。 他提着东西站在东厢房门外,朝里面喊,“小丫头,东西我买回来了,你看着挑啊,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放着。” 宁柠刚吹完头发,去开门,只见高敬提着一大包化妆品来了。 宁柠惊讶,“你买这么多?我没让你买啊。” 高敬也甚是无言,“申哥让买的。” 宁柠啧了一声,“还得是老男人会啊,替我谢谢申叔。” 她随手把那些化妆品拿进去,看了一下,发现竟是某大牌奢侈品,那一大包,估计要花十多万。 宁柠感慨,“有钱人的世界,果然很爽。” 厉申什么都给她买,不管买衣服还是买化妆品,都像是搞批发。 虽然简单粗暴,但确实很会哄女孩子开心啊。 这谁能不爱老男人,太会了。 反观陆洵那个木头,见一面都成了奢望。 礼服是抹胸的,带有胸垫,好在比上次的要得体很多,至少不用漏沟。 宁柠穿着裙子在镜子前美了好一阵才开始化妆,哼着小曲儿,心里美滋滋。 她化个简单的妆就好了。 搞完一切,涂了个车厘子色号的唇釉,显得皮肤白的发光。 她全身上下都白。 厉申看时间差不多了,回来找她,只见她正在镜子前扎头发。 高敬什么都买了,就是没有买扎头发的。 宁柠想捆丸子头,捆完才发现连个发夹都没有。 正对着镜子生气,见厉申进来了。 宁柠手里就拿着两根她穿过来时带的道具白玉簪,她从镜子里看着厉申走过来,“叔,头发。” 厉申走到她身后,将她抓头发的小手拿开,一声不吭地给她挽发。 宁柠看着镜子里的男人,他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宁柠在他下巴那里,所以能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 他的手很巧,原本让她毫无办法的长发,在他手中似乎变得很听话。 他给她挽了个发髻,拿过两根簪子,别在了上面。 宁柠惊呆了,“这也行?” 厉申眼中毫无情绪,“挽个头发都生气,笨死了。” 宁柠,“……” 厉申都没多看她一眼,转身就走,“出门了。” 宁柠赶紧从后面跟上,出去找鞋子穿,只见厉申把鞋柜一拉开,显眼的位置放着几双浅色高跟鞋。 上次她来的时候压根是没有的,他从里面拿出一双银白色的,放在地上,“穿这双。” 宁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的好叔叔诶,你一直这么体贴的?” 他看她一眼,“我从不体贴人。” 说完,他出了门。 宁柠啧了一声,“口是心非的老男人。” 她穿好高跟鞋,感觉高度也不是很离谱,她可以驾驭。 一出门,满院子的人都被惊艳到了。 高敬眼睛都直了,“这也……” 太漂亮了,申哥这是什么艳福啊! 这么漂亮的小丫头,看都不看一眼?申哥果然是戒过毒的男人。 高敬在心里这么想,耐力就是好。 这换成任何一个男人,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三天不出门都是应该的。 可他申哥,就和她待了半天。 天色渐晚,一群人出了四合院,留下几个保镖和家里的保姆。 黑色烤漆迈巴赫就在门口停着,高敬出门开车门,厉申先上车。 宁柠跟在厉申身后,高敬帮她提了提裙摆,看到了她白皙的美腿。 他再次在心里感慨,申哥好艳福。 这丫头身材太好了,之前穿的衣服都不显身材,所以看起来很普通,结果这身晚礼服,将她完美的身材显露出来。 这件礼服可是申哥亲自跑到国外去定制的,全球限量版。 高敬还以为他买给谁穿的,原来是给小丫头的。 难道他那时候就知道她还会回来? 谁说申哥不会疼人,这简直能把小女孩迷死好吗? 她的腰很细,但胸却不小,饱满而圆|润。 高敬给她把车门关好,去开车。 迈巴赫后面就两个座位,宁柠和厉申隔着一段距离。 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常年总是一身打扮,连衣服的颜色都懒得换。 宁柠转头看他,“叔?” 他睁眼,回头,“嗯?” 宁柠两只手拖着下巴,“我好看吗?” 他闻言,再次闭上眼睛,“好看。” 高敬在前面道,“这哪里是能用好看形容的,仙女下凡。” 宁柠开心了,“还是敬哥会夸人。” 厉申,“……” 就是因为太好看了,他才不敢多看,多看一眼就心动一次。 心动一次,舍不得一次,就想把她藏起来- 车队浩浩荡荡出发,在一个五星级酒店前停下来,宴会厅在一百楼,地下车库的豪车已经满了,但还是留下了一个位置,专门给厉申的。 其他车队停在外面,除了宁柠,厉申只带了五个人上楼。 他们走的VIP通道,一百楼不到一分钟就到了,速度很快。 这次宴请是为了促成和韩国财阀的合作,大家都想拿下,自然就都会来。 宴会厅特别大,金碧辉煌,举办方是H市的另一个财阀集团,这酒店就是他们家的。 厉申的出现引起了一点点的小轰动,举办方老板见他来了,笑着低头哈腰就迎上来了,“申哥来了。” 与此同时,大家都注意到了他身边挽着他胳膊的女孩,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大家几乎都认识。 小女孩略显稚嫩,但发育却奇好,身材很好。 她挽着厉申的胳膊,好奇地望着一大厅的人。 认识厉申的都知道,他从来都不会在公开场合带女伴,大家都以为他有什么隐疾,可今天,他来这样重要的场合,却带着一个女伴。 美的不可方物。 身上穿的那件礼服,价值上千万,有人即使不认识这一副,那镶满钻的脖饰和腰上用钻石堆砌的花朵,也足够闪瞎一众人的眼。 看到他带着女孩走到宴会厅中央,冷着脸和大家寒暄,现场的声音也慢慢小了起来。 显然,在这样的场合里,大家都不敢在厉申面前放肆、 负责人带他了贵宾厅,其他人才舒了口气。 可大家的热情好像更厉害了,因为厉申他带了个女人! “我天,那女孩是谁啊?怎么能把厉申拿下的?” “哇,H市的道上一哥,厉申诶,他喜欢女人?” “我也以为他不喜欢女人啊,四十多岁了,没结过婚,身边也没女人,听说连他家里的保姆都是男的,可能家里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有一说一,那女孩长得好漂亮。” “她身上那件裙子你们看到了吗?去年出的限量版高定,已经绝版了,定制价格在一千五百万,呜呜呜!我当时馋死了,可我老公不给我买!” “我知道,当时就觉得挺好看的,但那价格,不在承受范围之内,果然有钱人就是好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今日的焦点,厉申和他的女伴。 可当事人什么都不知道,她就觉得人多的地方热闹,喜庆,她挺喜欢。 厉申带她来参加晚宴,她就是来散心的。 吃好玩好,回家才能睡好觉。 厉申坐在那里品茶,叮嘱她,“过会儿人多了,别离开我的视线。” 宁柠应着,“好嘞,叔。” 他又吩咐高敬,“过会儿你跟着她就行,不用管我这边。” 高敬点头。 等了会儿,那群人终于踩着点到了,那些人都穿着黑色的正装,和大家一一打招呼,用的都是韩语。 宁柠听到有韩国人,好奇地往外看了一眼,门口出现堆着笑的男人,“申哥,他们到了,您要出来打招呼吗?” 厉申放下茶杯,起身走了出去。 高敬站在宁柠身边,低眼看着她好奇的样子。 申哥终于走了,高敬终于有机会和她说话。 “喂,我说小丫头,你来自哪里?” 宁柠闻言,抬眼看他,“你想知道?” 高敬点头,“想。” 宁柠让他低头,他弯腰把耳朵凑过去,只听见她小声道,“那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许年?” 高敬愣了一瞬,抬起身子,“你真叫宁柠?你爸爸叫宁涛,你妈妈叫林雅芝,你小姨叫林雅清,你有个表弟叫许年。” 宁柠眼睛亮了,“没错,你都知道。” 高敬脸上有了笑,“你来自1997年?怎么过来的?” 宁柠给他招招手,示意他弯腰。 “我上次来的时候,是1997年,现在是1998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的,我觉得跟你家申哥有关系。” 高敬一愣,“申哥?” 她点头,“我觉得是他把我召唤来的。” 高敬一脸呆滞,“他还有这能耐呢?” 宁柠点头,“神奇吧,我也觉得挺神奇,我也想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高敬心中有点酸涩,又问,“那,你能跟我讲讲1998年的故事吗?” 他在她身边蹲下来,“我想听听,大家是否还好。” 宁柠看他一眼,捏了捏他的脸,“一切都好,小姨的债务还清了,许年也没被那些坏学生欺负了,厉岑不再找他们麻烦,我上了师范大学,还拍了个短剧,出名了。陆洵上了B大,一个月就成了B大校草,我哥哥上了那个综艺,不多久该红了。” 他闻言,眼眶有点红,“那就好啊,你要是回去,可不能再喜欢程立了,离他远远的。” 宁柠低眼看他,“这么扯你都信啊?” 高敬,“……” 那还能怎么办?她都出现了,他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只是这隔着两个时空,却永远不能见面,也不能体会那种幸福了。 他小心地戳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我不信,我知道你在编故事。” 宁柠就笑,“你可以信,放心,这次交给我,不会有人再出事了。” 他笑了一下,没答话。 厉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俩在“深情对视”,他脸色不悦地看着高敬,说了一句,“滚出去。” 高敬,“……” 屁都没敢放,赶紧起身滚出去,把贵宾室的门关上了。 宁柠看他冷着脸站在自己面前,面色不悦。 她赶紧站起来解释,“叔你别误会,我就和他说了几句话。” 他哦了一声,“说话靠那么近?” 宁柠一听就知道他吃醋了。 瞬间笑开了。 起身踮脚凑到他脸上亲了一下,“叔叔不气,亲你一下。” 一个简单的吻,成功让心中不快的男人,将怒气咽下去了。 他不动声色地转身,唤宁柠,“活动开始了,跟我出去。” 宁柠乖巧地挽住他的胳膊,心里美滋滋的。 “叔,有人亲过你吗?” “没有。” “也是了,谁敢亲你啊,那么凶。” 厉申虽然没答话,但心里想,那么凶你还亲? 但她亲上来的时候,他心里是开心的- 商业宴请,第一轮肯定是吃饭,因为刚到饭点。 举办方开始上菜,大家都入席。 厉申坐在韩国财阀那一桌,桌上都是男人。 可厉申带了个女人坐下了。 大家齐刷刷看向他。 举办方负责人赶紧给大家解释,“这我们申哥,他今天带了女伴,女伴和他一起入席。” 那些猥琐男人的目光全部放在了宁柠身上。 韩国财阀在他们国家地位很高,控制着国家的经济,没人敢管,很喜欢玩|女人。 尤其长得漂亮的,很多韩国女星都是财阀的玩物,被折磨到自杀都不知道有多少。 这次出发来国内,举办方负责人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上等的美女,就等宴会结束,直接送到房间。 可那些猥琐佬,一眼就看中了厉申身边的女孩,厉申发觉了。 他冷冽的目光朝着那几个男人看过去,眼神充满侵略性和警告,他甚至没开口说话,那些人就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宁柠坐在那里,如坐针毡,因为她发现,这个席位上,就她一个女的。 其他女的都坐在很不显然的位置,她有点不自在,想离席位。 “我还是坐那边去……”她小声对厉申说。 可厉申却拉着她坐下,声音淡漠,“就坐我旁边,别乱跑。” 那几个男人开始交头接耳,用韩语问举办方,“这个女孩能送我们?” 那举办方看了一眼厉申,冷汗都下来了,还好厉申不懂韩语,他侥幸地想。 “对不起,那是厉申的女伴,你们不要打她的注意。” 那几个男人猥琐地笑,“我给钱啊,你帮我们问问他,多少给玩?” 一句话还没说完,厉申的大手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周围的人都被吓到了,他看向那几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流利的韩语出口,“我让你们玩个够。” 那几个财阀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听懂了。 他竟然会韩语。 宁柠虽然听不懂,但觉得气氛不对。 只见厉申喊了一声高敬,高敬迅速上前,“申哥。” 厉申眼神冷静,情绪甚至都没变,“拔牙。” 高敬问,“哪个?” 厉申面无表情,指了指财阀集团的领头人,“拔下来,让他喝下去。” 50 ? 睚眦必报 ◎申哥巴不得待在卧室不出来。◎ 厉申一句话, 让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没人敢说话了,那韩国财阀领头人, 是个中年油腻老男人, 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 但发福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很胖,肥头大耳。 他也略能听懂一些中文, 他听到厉申让人拔他的牙, 虽然心里升腾起恐惧, 但还是觉得他不敢。 他故作镇静的在那里笑, “哈哈, 哈哈, 他在说什么?” 那些财阀还真不信在这样的场合下, 厉申会不顾大家的脸面做出那样的事情。 眼看厉申的眼神越来越可怕, 主办方负责人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赶忙阻止厉申, “申哥,你看申哥,今天他们是客人, 咱们就不要跟他们计较好吗?您大人有大量, 申哥,给小弟个面子……” 厉申唇角冷冷的一勾, 看了负责人一眼,“这样的垃圾, 有什么好合作的?让他们滚不是更好?” 他厉申又不缺合作的对象, 今晚本来不想来的, 但怕小丫头在家待着无聊, 才带她出来逛逛,他能来这场宴会,已经给足了他们面子,真把他当成纸老虎? 厉申示意高敬动手,高敬走到那老男人面前,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肥脸,强迫他张开嘴巴。 高敬的神色更狠,他咬着牙,看起来要把那男人的牙徒手拔下来。 “惹谁不好,惹我们申哥,算你晦气,呵。” 周围的人都朝着这边望过来,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很多人虽然听过厉申的残忍,但没见过。 听说他这个人不近人情,谁的面子都不给,看谁不爽就弄谁,道上给他外号“活阎王”,如今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活阎王的本性。 主办方负责人都快给厉申跪下了,“申哥,他们可不能在我的地盘出事啊,这我担待不起啊!” 宁柠已经被吓傻了,脸色惨白,看着高敬徒手拔那财阀的牙齿,宁柠害怕的手都在抖,她抓住厉申的手腕,“申叔,申叔,你别生气。” 她都快被吓哭了,因为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惹厉申了,好端端的一个饭局,怎么就成这样了? 油腻男发出巨大的声音,挣扎着反抗,“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和他一起随行的人都拍桌而起,用鸟语指责举办方和厉申,举办方负责人直接给厉申跪下了。 “申哥!您就算不给他们面子也得给我个面子啊,我让他们给申哥道歉,给您的女伴道歉,您高抬贵手……” 厉申的神色还紧绷着,宁柠觉得委屈极了,她眼中有了泪,起身抱住了厉申,“申叔,这里不好玩,我们走吧。” 厉申拍拍她单薄的背,见那男人口中的血都被高敬弄出来了,这才示意高敬收手。 他推开宁柠,站起来,眼神冷漠地看向那几个男人,“好玩么?” 那差点被拔了牙的男人,吓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他再没敢说一句话,其他人虽然面色愤怒,但看到举办方都给厉申跪下了,这阵仗属实让那些人噤声。 没人说话了。 厉申唇角冷冷的一勾,不屑又轻蔑。 他拉住宁柠纤细的手腕,在一众人噤若寒蝉的注视下,离开了宴会厅。 高敬指着那肥头大耳的男人警告,“以后,看到我们申哥,麻烦夹着尾巴做人好吗?出去了打听打听,免得下次把命丢了。” 今天要不是人太多,厉申高低让这几个人都尝尝滋味。 又怕太血腥吓到小丫头,他才收手了。 一群人看着厉申离开,吓得拍胸口,“我的天,吓死我了,我以为他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 “这就是活阎王厉申,谁的面子都不给。” “好可怕……” 见厉申走了,那些财阀都才开始破口大骂,满嘴的鸟语,听起来乱极了。 那被拔牙的男人,气的掀翻了饭桌,怒骂举办方让他们财阀代表在宴会上丢人,非要举办方赔偿。 那举办方只能赔偿,厉申惹出来的烂摊子,还能怎么着。 不给厉申递请柬又不行,递了又怕他不来,来了又怕他闹事。 不管哪个做法,都没办法让他们安心。 好在,没出什么大事,他抹了抹脸上的冷汗,一边道歉一边跟他们说,“在我们这里,最大的财阀是厉申,以前有个向阳集团,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去年一整年开始走下坡路,市值蒸发的很离谱。 本来还可以与之抗衡一下,结果向阳集团倒了,现在没人和厉申对着干了,大家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惹他。我之前还跟你们说过,今天在宴会上要注意点,厉申会来,你们非不听,打他女伴的主意,这无疑是在挑衅。” 那肥头大耳的男人用韩语谩骂,“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我们要是在你们的国土出事,可是要挑起两国矛盾的,他都不考虑这个吗?!” 那负责人说,“你放心,他不会让人知道谁把你们弄死在哪里的,或者惹急了,他会把你们带到境外去杀。” 一群人财阀沉默了,“……” 负责人,“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没人敢惹厉申?这些年他犯事你以为少吗?为什么没人抓他?想过吗?” 财阀们的表情相当精彩,“……” 负责人出了口长气,“好在今天你们运气好,他没跟你们较真,不然你们今天失去的就不是一颗牙了。”- 宁柠直到下了楼,坐上了车,手心都在冒冷汗。 本来是散心来的,可没想到会出这事。 厉申的表情沉的吓人,高敬在前面开车,却还在问,“申哥,要给那些肥猪给点教训吗?” 厉申闭着眼睛,“没必要。” 小丫头在车上,即使他心里有想法,也不能暴露出来。 高敬看了一眼厉申,以他对厉申的了解,他绝不会那样收场。 之所以表现的很冷静,大概是因为身边有个看不得血腥的小丫头。 高敬再没问。 宁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些人说了什么,就让厉申这么生气。 她小心翼翼看厉申一眼,“申叔?” 他没睁眼,“嗯?” 宁柠问,“你为什么生气呀?” 厉申没答话。 宁柠感觉他不想说,便也不问了,伸手去握他的手,“不生气了好不好?我明天给你种花。” 厉申这才睁眼看她,“种什么花?” 宁柠笑着问,“你喜欢什么花?” 他回答,“随便。” 宁柠想了想,“紫藤萝好不好?我们学校有个很大的紫藤花架,每到初夏开满花朵,可好看了,我很喜欢。” 他冷声回她,“行。” 轻轻地握了握她的小手,发现她手心冒冷汗,肯定被他吓到了。 他不动声色的将她手中的汗液用自己的手指擦拭。 若不是有她在场,那几头肥猪一个都别想好过。 宴会不欢而散,他们饭也没吃,回到家让厨房重新准备了晚饭。 宁柠觉得厉申家里做的饭菜就很好吃了,厨师的手艺都很好,那些宴席上的菜品还没她叔家一半好。 想了想,吃什么好吃的,在厉申的四合院就能吃到最好的晚宴。 吃完晚饭,宁柠去洗澡卸妆了,厉申这才把高敬叫来,让他叫人盯着那几头肥猪,要真玩|女人,直接报警。 高敬都应下了,立马去办,他就知道厉申不会轻易罢休,睚眦必报,他太了解厉申了。 这人可不像以前了,以前有多能忍,现在就有多残暴。 宁柠洗完澡出来,发现自己没内衣可以换,她就穿了一套卡通睡衣,还在吹头发,忽觉小腹一阵坠痛袭来。 她才发现自己来例假了。 她记得明明还有几天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而且还痛。 现在可尴尬了,她换洗的内衣也没有,卫生巾更没有。 关键这院子里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啊,她要找谁帮忙? 想了想,还是找高敬吧。 见高敬从主厅出来,好像急匆匆要走似的,宁柠赶紧喊住他,“敬哥,敬哥!” 高敬闻言,朝她走过来,“怎么了?” 宁柠尴尬的笑,“你能不能帮我……” 正说着,厉申从主厅出来,见宁柠又在和高敬说话,高敬直接转身就跑,“我还有事啊,你有什么事都找申哥,我先走了。” 高敬转身赶紧溜了,开什么玩笑,厉申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到他和小丫头这样亲密,还不得拿他开刀? 他还是先跑为妙。 宁柠见高敬见鬼一样跑了,希望落空,她肯定不敢跟厉申说的。 多难为情。 她朝着厉申笑了笑,“叔,忙完了?” 厉申嗯了一声,“找高敬干什么?” 宁柠的笑略显尴尬,头发吹了个半干,披散着。 “没什么,就……”她整理了一下措辞,“叔,这附近有超市吗?” 厉申问,“你要买什么?” 宁柠脸色微红,“买些女孩儿用的东西。” 厉申闻言,怔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他转身往外走,“我带你去。” 宁柠一听他要带自己去,那可太好了。 “叔,我可没钱啊,你记得带钱。” “嗯。” 厉申开车带宁柠去两公里外的大超市,宁柠直奔日用品区,厉申在她身后跟着。 宁柠正在挑选卫生巾,感觉有人在她后面,她一回头,便见厉申站在身后。 宁柠拿卫生巾的手都抖了,“叔,你就不能在那边等我?” 他问,“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宁柠,“……” 行,是她想多了。 她买了日用和夜用的,各一包,反正又在这边待不了多久,不用屯。 她买完卫生巾,又去买内衣,厉申还跟着。 宁柠一整个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怎么都不对劲。 她随手挑了两套内衣,都没看是什么,拉着厉申就走。 厉申问,“不用试?” 宁柠说,“超市的东西不让试,又不是专卖店。” 他哦了一声,“万一穿不了?” 宁柠回答,“能穿,我什么码数我心里不清楚吗?” 厉申再没说话。 又买了一套洗漱用具,宁柠拉厉申去结账。 回去之后,宁柠去浴室折腾了半天才出来,厉申坐在小沙发上,看她小脸惨白走出来,有点心疼。 “不舒服?” 宁柠捂着肚肚,一脸委屈,“谁知道这个月提前了,还痛,之前不这样的。” 厉申沉默一瞬,起身走了。 宁柠问,“你去哪里?” 他说,“一会儿回来。” 厨师们正在打扫厨房,讨论着今天主子的情绪。 正说着,看到一个身影往厨房而来,大家纷纷赶紧闭嘴。 只见都这么晚了,厉申还来厨房。 厨师们也是冒冷汗,但厨师长还是迎上去,“申哥,没吃好吗?” 厉申言语冷清,“吃好了,我煮点干姜,有红糖么?” 厨师长赶紧给他找材料,“有的有的,干姜和红糖都有。”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厉申进厨房,上一次还是一年前这个时候。 他拿过材料之后,说了一句,“打扫完了你们就下班吧,不用管我。” 那些人才如释重负,“我等申哥煮完。” 厉申没说话,拿起菜刀将干姜拍碎,厨师长把锅灶打开,放了个砂锅。 厉申将拍碎的干姜和红糖放里面,盛水倒进去,那认真的模样,一丝不苟,好像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般,连水面的高度都一点点的测量着。 不管他要干什么,都没人问。 宁柠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也没有手机可以看,厉申给她的那个手机,她又还给厉申了。 正无聊着,厉申回来了,他端着一碗汤进来了。 宁柠一愣,赶紧爬起来,“叔,你没吃饱啊?” 厉申面无表情地将盘子放在床头柜上,搬了小沙发来,坐下,端了碗,示意宁柠过去。 “刚煮的,喝点可能会好。” 宁柠一闻,也是惊讶,“你给我煮的?” 他没回答,“不烫,喝吧。” 见他递了一勺过来,宁柠喝了一口。 甜丝丝的,带着干姜的味道。 她笑着从厉申手里把碗端过去,我自己来。 把勺子往外一拿,她直接仰头咕咚咕咚喝完了。 厉申,“……” 他还想表现来着,这丫头…… 她喝完将碗递给厉申,“谢谢申叔,你对我真好,那现在申叔还生气吗?” 他摇头,“不生气了。” 宁柠双手捧他的脸,他眼中依旧毫无情绪。 她有点心疼厉申,“不要老生气,对身体不好,我可不希望明年我来看你的时候,你变成个老头子。” 厉申看着她的眼睛,“现在不老么?” 宁柠摇头,“不老,你最帅了。” 确实,跟同龄人比的话,厉申还是很有型的。 虽然脸上有道疤,可他的皮肤状态还是很好,没有皱纹。 顶多有点黑。 她的手指轻轻抚摸他唇角的疤,厉申喉头动了动,将她推开,端起空碗离开了。 宁柠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离去,笑了笑- 厉申再次回来的时候,宁柠已经睡着了,东厢房的灯还亮着。 午夜的时候,高敬回来了,他说那群猪果然没干好事,被拘留了,那家酒店负责人也被连带。 厉申见事情发展还算顺利,便再没说什么,让他们早点休息,他要去睡觉了。 小丫头没来的时候,厉申可从来不这么早睡觉,他平时都在书房里忙活,忙到早上四五点,小眯一会又起床了。 可小丫头来了之后,他巴不得待在卧室不出来。 高敬心里想笑- 厉申见她睡着,便把最亮的灯给关了,就剩下一个浴室走廊的灯。 他洗完澡把头发吹干才出来。 关了走廊的灯,打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厉申只觉得她美的像个梦。 不知道为什么,漂亮的女人那么多,在他眼中,谁都没她好看。 他侧躺下来,面对着她,盯着她粉嘟嘟的唇半天,转身将床头灯关了。 刚关完灯,宁柠好似察觉他上来了,往他身边缩,小手抱住了他的腰。 厉申,“……” 他感觉自己在黑暗中的呼吸有点乱,可能是她今天生理期,他隐隐闻到她身上带着奶腥味。 有点让他招架不住。 他把她推开,她不满地嘟哝,“陆洵,别动……” 他顿时不动了,身体紧绷着。 到底不敢有什么想法,他还是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薄唇抿紧,闭眼睡觉,心无旁骛- 宁柠好了很多,还在睡懒觉,一大早就有人抬着一株正在开花的紫藤萝进门了,宁柠听到外面很吵,便爬起来看了一眼。 没想到昨晚刚说的,今天厉申就让人把花买回来了,宁柠火急火燎地洗漱完,换了衣服,出了卧室门。 厉申正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卸花。 宁柠看着那些开的正好的紫藤萝,心里暖极了,一下子冲过去就抱住了厉申的胳膊。 “叔,早上好。” 他点头,“好点了么?” 宁柠回答,“好多了,不疼了。” 厉申嗯了一声,指挥那些人栽花。 宁柠也参与了进去,四合院院墙旁边有一块空地,她希望紫藤萝能爬上墙壁,那一定很好看。 厉申看着她忙的不亦乐乎,心想年轻的小女孩,就是活跃。 而且,他以前只见过她给程立种花,从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给自己种。 希望她也能像那些花儿一样,在他身边,永不凋零…… 50-60 51 ? 冲动 ◎小丫头带着果香的吻。◎ 紫藤萝种在了院墙旁, 厉申还让人给花搭了架子,那些花朵顺着棚顶掉落,看起来漂亮极了, 宁柠站在花架下, 抬头看着那一串串刚开不久的花朵, 感觉豁然开朗。 厉申居住的地方,除了一群男人, 还有一颗杏树之外, 什么都没有, 这移栽了一颗紫藤萝, 整个院子都好像一下子充满了生机。 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她回头看厉申, 见厉申一直在看她, 她笑了笑, 朝着厉申跑过去, 站在他面前, “申叔, 你可要照顾好它,等我下次来,我们一起看。” 他低眼瞧她好看的眉眼, “好。” 厉申对小丫头的溺爱大家都看在眼里, 那么狠戾的一个人,面对她的时候, 完全就是个任由欺负的小绵羊,但他们都知道申哥才不是绵羊, 他是山林野兽, 不容放肆的那种。 但再不容放肆的男人, 也被小丫头捏圆搓扁, 甚至都不反抗。 大家觉得这男人虽然可怕,却也是个疼女人的恋爱脑。 对,没错,申哥是个事业型恋爱脑- 厉申参加商业宴教训韩国财阀的事情,当地不敢报道,但外媒都在大肆宣传,这事在韩国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然了,一同被瞩目的还有他在宴会上的女伴,那女人长相极其漂亮,身上穿的都是限量版高定,她坐在厉申旁边,俨然就是一个依附男人活着的小白花。 程立现在正处于困难中,他知道是厉申在搞他,可是他抓不住证据,为了挽救濒临破产的公司,他接了一个发展前景不太好的地段开发商业写字楼,但工程总是进行不顺利,时不时就有人捣乱,让他们无法施工。 拖来拖去,这工程进行了一年,也没什么进展,他让人做假账,让政府先把工程款给他打进来,他才能继续搞。 原本他在H市的保护伞很强大,可是这一年来,随着他们公司的亏损,之前和他关系好的一群高官,也不和他往来了。 程立死磨硬泡,终于拿到了政府给的一点资金,原本就是救命稻草,可是那点钱根本不够补漏的,思来想去,程立丢下那项工程,准备卷钱跑路了。 反正那笔钱砸进去也激不起什么水花,他得给自己谋后路,他承认厉申的手段很强,就一年时间,把他搞垮了。 这次的工程施工不顺利,也是厉申在其中捣鬼,他都知道,可他以前真不知道厉申为什么那么恨他。 直到杨九哥告诉他,这个人的真实身份,程立才傻了。 他一直以为那个人死在了疫情里,完全没有怀疑过,因为完全是两个性格,陆洵那个软骨头,别人骂一句都一声不吭,何时会变得如此残忍?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程立不知道,但当知道他就是陆洵时,程立整个人说不出话来,他总算知道厉申为什么总是针对他了,他是为了宁柠报复他的。 他现在是众叛亲离,之前一直巴结他的人,现在一个都没了。 墙倒众人推,他的辉煌已经一去不返,为了以后的出路,他决定去国外发展。 他知道自己不是陆洵的对手,那人不愧是高知识分子,程立在他面前被碾成了渣滓。 就一年时间,他把程立一个集团公司搞倒了,并且没有还手的余地,他身边的心腹都不知道被抓了多少个,程立无法力挽狂澜,就仗着之前的关系,参与了政府一个商业楼的招标,他准备拿到政府的工程款之后,拿钱跑路。 可厉申哪能让他轻易跑掉,早就在他参与招标的时候,给他挖了个坑,省委常委兼市|委|书|记季星凡亲自监工,哪能让他就那样卷钱跑路。 程立真的很崩溃,他请季星凡吃饭,红着眼眶骂厉申,“他是想让我死啊,季老师,他这个人真的很无情,很冷血!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他根本就不叫什么狗屁的厉申,他是陆洵!” 季星凡让他小点声,“你别胡说了,不要玷污人家陆教授的名声,陆教授早就在疫情期间就死了。” 见季星凡不信,程立气的跳脚,“您怎么就不信我呢?我最了解他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报复我吗?是因为我的亡妻,他为了我的亡妻报复我,我的妻子,他凭什么?!” 季星凡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程立,“我看你是压力太大了,实在不行就休息几天吧,还有你那个工程,拖了一年了,也没什么进展,上面在问了,工程款也给你拨下去了,别让我失望。” 程立想到这个就气死,“有人阻止我的进程,我能怎么办?我现在背腹受敌,没人帮我,都是一群落井下石的,我这些年给他们那么多好处,他们转眼就不认人了。” 季星凡问,“你给谁好处了?” 程立一一给季星凡数了一次,基本上H市的所有的官员都有参与,程立越说越委屈,很少掉泪的男人,在季星凡面前崩溃大哭,“季老师,我这些年用钱养的这些人,现在对我见死不救,我真是瞎了眼。” 季星凡什么话都没说,只说让他先把那工程赶紧完工,不然上面要是责问下来,谁也没办法。 程立哭完又开始抽烟,让自己冷静一下,随后告诉季星凡,“放心吧,季老师,我会尽快完工的。” 完工个屁,他知道季星凡这个人什么脾气,在他面前把所有收过他贿赂的人全部抖出来,就是为了给他垫背,他程立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他要想办法卷钱跑路了。 可是却在卷钱跑路的前一晚上,浏览器推送了一个厉申教训韩国财阀的简讯,他点开看了一下,只觉得心跳都要停止。 他看到了厉申身边坐着的女孩,这个女孩去年在厉申身边待了几天,随后消失了,他派去暗杀厉申的人,吓得话都说不全。 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他说话都哆嗦着,“老、老板,出大事了,那女孩突然消失了,就凭空在我眼前消失了,我看着子弹从她身上穿过去,但她不见了。” 当时程立不信那蠢货的话,以为是想推卸责任,可后来那女孩确实消失了,厉申也像变了个人,往死里搞他。 如今那个女孩又出现了,和去年是同样的时间,都是初夏。 程立想了很久,突然想起来他的亡妻宁柠,死于2020年的5月10日,那天隔离区的防疫人员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去收尸,他还在国外回不来,所以没去。 可回来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被认领走,不知去向。 防疫人员说,“疫情中去世的人,都集中火化掩埋了,因为很多人都没有亲人认领了。” 他以为宁柠的骨灰真找不到了,直到他四处打听之后,才知道他亡妻的骨灰盒,被人带走了。 想来那个人,应该就是陆洵,也就是现在的厉申。 他虽不知道那个女孩和宁柠是什么关系,但他和宁柠生活了那么久,不可能连宁柠都不认识。 后来他身边的女人都变成了宁柠的样子,可没有一个像宁柠那样爱他的。 看着照片中熟悉的少女,程立泣不成声,他掩面哭泣许久,终是决定去见一面。 不管她怎么出现的,他都要去见一见。 他独自开车去找厉申了,一个人都没带,来到了厉申的四合院外面。 兄弟们瞬间警惕起来,有人去告诉厉申,程立来了。 厉申正在陪宁柠吃晚饭,听到程立来了,他放下筷子,让宁柠继续用餐,他起身出去了。 宁柠听到程立的名字后,也没说什么,乖巧地点头应着。 厉申出去了,程立带着礼物站在四合院门口,发现四合院的墙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了紫藤萝,那些花瓣在微风中摇曳着。 曾经属于他的特权,转移到了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他等着厉申出来。 厉申经常一身肃穆的黑,无论什么时候遇到,他始终都是那个样子。 程立见他出来,难得笑一笑,“申哥,我能进去坐一坐?” 厉申冷眼看着他,“有什么事就说。” 程立抿着薄唇半天,将手里的礼物递给他,“送你的,请你收下。” 厉申没收,就冷冷地看着他。 程立见他不动,便把手里的礼物放在了一边,他看向厉申那张可怕的脸,终是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也没必要瞒我了,我知道我以前做的很过分,我来给你请罪,麻烦申哥大人大量,原谅我以前的愚蠢。” 厉申问,“然后呢?” 程立沉默半晌,抬眼的时候眼眶都红了,“把宁柠的骨灰盒还给我,我要带她一起走。” 厉申看着他瞬间红了的眼眶,问,“凭什么?” 程立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他跪在了厉申面前,“她是我的亡妻,我不能丢下她。” 厉申冷笑,“现在装什么深情?真可笑。” 他转身就走,厉申让人送客。 程立跪着往前爬,被两个大汉挡住了去路。 “申哥,申哥!求你了,你让我带她走吧,她生是我程立的人,死也该是我程家的鬼,你为什么不给我!” 厉申一转身,便看到宁柠站在院子里,正看着他。 厉申心里一揪,没说话。 程立还在门口哭,“我是对不起她,我也遭到了报应,申哥你把她还给我吧。” 他隔着一段距离,看到了四合院站着的少女,突然疯了一样推开阻止他的大汉,跑进了门。 “柠柠!” 宁柠吓了一跳,朝他望去,只见他疯了一样朝她冲过来,宁柠迅速躲在了厉申身后。 厉申站在台阶上,看着冲进来的程立,那眼神有随时杀人的可怕。 程立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朝着女孩伸手,“我知道你是柠柠,你来看我了是不是?” 宁柠摇头,抓着厉申的衣服,“我不认识你。” 程立哭的更惨了,“你跟我回家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跪了下来,开始猛扇自己巴掌,“我不是人,我是个畜生,我该遭报应,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那样对你了,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宁柠看着他,只觉得这世上的男人真可笑。 程立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这样自残。 她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时,想死的心都有,她一点求生欲都没有。 哥哥跳了楼之后,爸妈相继去世,她也不想活了,冲进车流如织的大马路,竟然没被撞死。 躺了两个月,醒过来了,程立又是扇她巴掌,又是哭着下跪,抱着她求她原谅。 那些事情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历历在目,她又怎么会忘呢? 想起那些惨痛,宁柠想笑,可转眼眼泪就落了眼眶。 她伸手擦了擦,转身回屋了。 厉申叫人送客。 高敬越看他越不爽,一把从他领子上揪住,拖着人就往外扔。 “真把自己当个人了,程立,你哪来的脸跑到申哥面前闹?我劝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你这条命吧!” 高敬把他拖出去扔在了门口,让兄弟们把门关上了,程立像个丧家之犬一样拍打四合院的门。 “申哥!申哥你把她还给我!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你把柠柠还给我!!” 程立在外面哭,宁柠在里面哭。 厉申在她身边坐下来,情绪淡然,“你跟他发展过么?为什么情绪那么激动?” 宁柠摇头,抹了眼泪,“没有,他跟我表白过很多次,但我没接受过,你知道吧,这个人多可笑,一边说喜欢我,一边和闫雯淑睡觉,还怕我看到。” 厉申看她一眼,“1998年?” 宁柠点头,“对啊,他俩开房被我看到了。” 厉申又问,“那你哭什么?没爱过,为什么哭?” 宁柠摇头,“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难过而已。” 厉申再没说话。 宁柠眼尾红着转头看厉申,“申叔,是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啊?我发现好多男人得到了女人就不珍惜了。” 厉申望进她眼底,“很多,但也有少数好的,找男人,要擦亮眼睛。” 宁柠点头,“我知道了,那你是好男人吗?” 厉申沉默一瞬,“不是。” 宁柠问,“为什么?” 他没回答。 他不是好男人,因为连自己爱的唯一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他甚至不敢说程立写给宁柠的情书,都是出自他的手,他更不敢跟她说喜欢。 他要是好男人,早就在程立让他代写情书敷衍的时候,就该把她抢过来。 程立是敷衍她了,可他的情书里面每一个字,都是他最真情实感的表达。 他也只能借着这样的机会,跟她说完自己心里的情话,但她一直认为是程立写给她的,每次看到都心里吃了蜜糖一样,笑的比夏日的阳光还灿烂。 他又怎么忍心打破她的幻想。 她说,“程立文采真的很好啊,是不是陆洵?” 他面无表情地点头,“是。” 程立说,“宁柠这丫头真好骗,不过看着挺可爱的,虽然情书不是我写的,但效果一样的,请你吃饭啊好兄弟。” 他从来都是一个懦弱的人,至少在面对感情时,是这样的。 想来年少时期的他,多少心中是自卑的。 他家情况不如程立家,乱成一团,那样的家庭,他都不想回去,哪有底气给宁柠一个家。 他退缩,他远离,他偷偷的看她。 就是没行动。 后来上了年纪,宁柠也和程立结了婚,他更没身份了。 他有什么身份,他什么都不是。 蹉跎了半辈子,到头来发现什么都无所谓。 金钱,权利,名誉……都如同泡影。 他孑然一身,什么都拥有了,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他孤家寡人- 宁柠见他不说话,转身朝他伸手,“抱抱。” 他回神,“抱什么?” 宁柠眼神楚楚可怜,“抱我。” 厉申看着她的眼睛,半晌之后,转身抱住她。 他让她骑在自己腿上,将她按进怀里,有力的臂膀抱住她单薄的背,轻轻地抚着。 如果能回到年少,回到1998年,他一定会从程立手中,把她抢过来,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不会放弃。 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他没机会。 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把她留下来,让她别再回去。 可是她不回去,精彩的人生又怎么能开始呢? 他这些年做的每一件事,都够他死不知道多少回,把她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等他死了,她孤独一人,又该如何度过余生。 所以,还是回去吧。 宁柠双手圈住他的脖颈,脸颊蹭在他的脖颈上,默默流泪。 他感觉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领,他轻轻抚她的背,“哭什么?” 宁柠用小脸蹭他的锁骨,“没哭,哪有哭啊?我才不哭呢。” 他嗯了一声,“别哭,明天带你去散心。” 宁柠问,“去哪里?” 他回答,“明天就知道了。”- 程立在四合院门口跪了一晚上,厉申一晚上也没怎么睡,高敬一个小时报告一次,说程立一直跪在门口。 厉申让他跪着,他跪死在那里,也无济于事。 直到天亮,宁柠打扮完和厉申一起出门,程立还可怜巴巴的跪在门口,兄弟们怕他惹厉申不开心,把他拖起来往远了扔。 宁柠看了他一眼,在高敬打开迈巴赫的车门后,钻了进去。 厉申从另一个车门上车,示意高敬别管他,直接从他眼前开过去。 程立看着宁柠在眼前越走越远,他爬起来在后面追,却怎么都追不上了。 高敬的表情也一直绷着,宁柠很少看到这样的高敬,在她眼里,高敬要比厉申随和很多。 可今天的高敬,看起来也相当不好。 宁柠担心他。 “敬哥。”她小声唤他。 “什么?怎么了?”高敬看着后视镜里人。 “你别不开心。”她担忧的眼神清澈,明媚。 高敬终是笑了笑,“没不开心,今天玩开心啊。” 宁柠点头,“好。” 车队在一个山上的别墅前停下了,这里是厉申的酒庄,今天在这里举行品酒宴。 厉申不喝酒,但他的酒庄生意却很好,里面收藏着很多名贵的酒。 今天去品酒宴的人很多,基本上整个市里的豪门都会给厉申面子。 现在向阳集团倒了,厉申一家独大,谁敢不给他面子,巴结都来不及。 厉申这人的脾气很怪,虽说活阎王名声在外,可他在生意场上,对安分守己的生意人都很尊敬。 他收拾的都是一些别人收拾不了的刺儿头。 当然,再跳的刺儿头,也不会在他面前挑衅,夹着尾巴做人。 因为是自家的品酒宴,所以厉申也不约束宁柠,宴会上的人,都是他的合作伙伴,周围又都是保镖,他叮嘱大家看好宁柠,让宁柠在酒庄尽情游玩。 厉申去见客了,宁柠就到处参观,高敬跟着她。 她来到了地下酒庄,惊讶地问高敬,“这都是申叔的?” 虽然看不懂酒,可宁柠觉得都不是便宜的。 依誮 高敬坏心眼上来,指了指玻璃柜台里一瓶金黄的酒瓶,“那个很好喝,你想喝吗?” 宁柠回头看她,“能喝吗?申叔骂了怎么办?” 高敬说,“品酒会,品酒会,当然是品酒了,而且那是你叔的珍藏,他不喝,你替他喝了。” 宁柠还是不敢,“申叔发脾气了岂不是要吓死人?” 高敬推开柜台走过去,从上面把那瓶酒拿下来,“放心,你想喝,他不会发脾气的。” 宁柠不信,带着怀疑的态度。 高敬拿了酒,带宁柠去一边喝酒。 宁柠看着他把酒瓶打开,一股浓郁的果香袭来。 宁柠问,“果酒啊?” 高敬拿了两个高脚杯,给她倒一杯,给自己倒一杯,“香槟,便宜着呢。” 也就一千多万。 他早就想喝了,申哥不给。 宁柠听他说便宜,也是疑惑的,“便宜怎么还是珍藏呢?” 高敬把酒杯递给她,“谁知道你叔咋想的,喝吧,没事的。” 宁柠听他说没事,便大着胆子尝了一口,只觉得有点酸,有点辣,但过了会儿,有点果香蔓延开来。 她咂咂舌,觉得还不错。 也不是很难喝,她仰头咕咚咕咚把半杯香槟一饮而尽。 高敬还在品,结果转眼小丫头已经一杯下肚最新完结文在叩扣群幺污贰尔齐伍耳巴一了,高敬吓死了,看她还想倒,一把从她手中把酒杯躲过去,眼睛瞪得老大,“哪有你这样品酒的?” 宁柠疑惑,“不能这么喝吗?可我好渴……” 高敬吓死了,这酒精浓度挺高的啊,她怎么这么喝啊! 完蛋了! 他要是把宁柠灌醉,申哥不得把他打死啊。 高敬赶紧把剩余的酒收起来,叫宁柠起身。 宁柠喝完感觉有点上头,小手轻轻地抓了抓额头,“敬哥,晕。” 高敬,“……” 她白皙的脸蛋有了可疑的红,高敬的心瞬间沉了。 “完了,喝醉了。” 宁柠觉得眼前一阵一阵花了起来,她心想,也不是很难喝啊,这么容易醉? 她看向高敬,发现高敬都在晃。 高敬赶紧扶着人去找房间。 “敬哥,怎么这么晕?” “姑奶奶,谁教你喝酒那样喝的?” “可我渴啊……” “再渴你也不能把酒当水喝啊!” 宁柠不想说话了,脑袋昏昏沉沉,被高敬扶着走。 高敬把她扶到了二楼的客房,让她躺在了床上。 刚给她盖好被子,厉申的电话就来了。 “小丫头呢?” 高敬的冷汗都下来了,“二楼,209客房……” 厉申言语肃冷,“怎么跑去客房了?” 高敬一本正经地解释,“品酒品醉了。” 厉申,“……” 厉申到209门口的时候,见高敬站在那里,等着他。 他推门进去看了一眼,只见小丫头真躺床上了。 他眼神冰冷地划过高敬,“你给她喝的?” 高敬赶紧解释,“不不不,申哥,我绝对没有,她自己说想喝,我先下去招呼客人,申哥。” 高敬逃离一样的跑了。 厉申进去把门关上,坐在床头看着她。 只见她睡得极不舒服,白皙的脸颊也有了红。 厉申叹息一声,伸手摸她的额头,被她的小手抓住了。 她闭着眼睛蹭他的大手,小嘴呢喃着,“陆洵,亲亲……” 厉申的手一僵,她突然侧脸,亲了一下他的手掌心。 厉申吓得把手收回来,她不满意地呜咽,“你又不理我……” 她缓缓睁开眼睛,四处搜寻,朦胧中看到了厉申的影子,拉开被子就起来了。 厉申见她坐都坐不稳,弯腰要按住她,“睡觉,不能喝还喝成这样。” 宁柠嘤咛着摇头,在厉申弯腰凑到她面前时,双臂抱住了厉申的脖颈,涂着车厘子色号的唇,朝着厉申亲了过去。 厉申吓死了,没来得及躲开,就被亲上来了。 他的薄唇动了动,眼中的情绪终于变了,他的双眸微微睁大。 小丫头带着果香的吻在他唇齿间蔓延开来。 他感觉自己很多年不曾跳动的心,活了过来。 他忘记了要推开她,也没回应她,任由她在他薄唇上啃。 很快,她就累了,小嘴离开了他的嘴,倒在了床上。 厉申眸光深邃,看着她殷红的小嘴。 心如擂鼓,冲动涌上心头。 52 ? 擦口红 ◎“又幸福了,申哥。”◎ 他没碰过女人, 童年的遭遇让他对女人避如蛇蝎,五岁时陆玉群带回来的那个妓|女,把他后来对女人的一切幻想都打破了。 一想到那肮脏的手和嘴都碰过他, 他就犯恶心, 导致后来他看到范琼都忍不住想弄死。 从那以后, 他看到女人就害怕,甚至不敢和女生独处, 更别说谈恋爱。 可就是那样的他, 后来却喜欢了一个不会喜欢他的女孩, 那女孩甚至看不到他, 她眼中只有闪闪发光、万众瞩目的程立。 他想了想, 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宁柠呢? 或许是因为八几年大家还住大杂院的时候, 没人跟他玩, 只有那个小丫头会主动和他玩。 他小时候的性格也不好, 经常躲着不见人, 因为大家都嘲笑他是没有妈妈的孩子, 总是叫他野种。 他怕那些刺耳的骂声,便不会主动和他们玩。 那时候家里情况也不好,陆玉群动不动就打骂他, 导致他成了一个没妈还不被爸喜爱的小孩, 大家就更没人和他玩了。 他远远的看着他们的热闹,从不参与。 宁柠家家庭情况好, 父母是双职工,家里什么都不缺, 兜里经常小零食塞的满满当当, 在那个年代, 小孩子能经常吃上零食的家庭也不多。 她和程立算是大杂院里关系网最好的小朋友, 程立也喜欢和她玩儿,和她互换零食。 她经常分给其他小朋友零食,从不吝啬。 有一次,他躲在他家门槛后看着他们玩游戏,分享糖果,心里羡慕,但不敢出去。 宁柠分完糖果后,忽然看到他了,他吓得把自己藏起来,可是她却跑过来,也分享给他一颗橘子味的糖果。 继而笑着跑开了,那是童年时期她第一次对宁柠有印象。 后来看他们在院子玩闹,他也总是在众多小朋友的身影里,寻找她的影子,只要能看到她,他心里就感觉暖滋滋的。 那时候大家都不上幼儿园,要一起玩到七、八岁才能上学,他每天繁琐的家务活中抽身后,最喜欢的活动就是趴在自己门槛上看宁柠。 看着她在小朋友中间,被众星捧月,看着她和程立以及其他小朋友玩过家家。 程立当爸爸,宁柠当妈妈,一群小朋友当孩子。 他觉得他们好热闹好幸福啊,可是那些热闹和幸福都跟他无关。 他默默的注视着一个小丫头,只有他自己知道。 再后来,有一次陆玉群喝醉酒,回来就对他发脾气,打骂他,并且把他赶到了门外面,不让他进屋。 冰雪天地,他蜷缩在门口,只觉得冷,却不觉得难过,他都没哭。 本来要出门接妈妈的宁柠,硬是拉着爸爸,把他带到了她家。 她家里很大,很暖和,宽敞整洁,不像他和陆玉群住的地方,阴暗又逼仄。 那是他第一次去宁柠家,宁柠把他的好吃的都拿出来哄他,让他不要难过。 其实他一点都不难过,他习惯那样的日子,只是在宁柠这样被父母娇宠的女孩看来,他的经历就很悲惨。 他以为经历过这些,他和宁柠就是朋友了,其实并不然。 宁柠同情他,只是出于一个小朋友发自内心的善良,她父母把她教的很好,所以她有怜悯心。 她对每一个小朋友都好,并不是只对他,所以当他把宁柠认为是唯一的朋友时,宁柠身边的朋友一大堆。 她不缺朋友。 他们的关系还是很远,但他知道,这个女孩在他心里种下了难以磨灭的种子,哪怕她后来都不怎么认识他了,他还是会记得她以前的好。 高中时,知道她喜欢程立后,他帮着追,在程立面前把她的好话说尽,劝程立不要朝三暮四,让他对宁柠好点。 那时候程立的心还没在宁柠身上,花心大萝卜。 老是听他提起宁柠那个女孩,程立还疑惑地问他,“你是不是喜欢她啊?怎么老在我面前提她?她有什么好的,学习那么差,身材那么平,那胸发育的都没秦芷怡一半好。” 程立拒绝宁柠写的信,他便去帮程立收了,回去转交给程立后,那人都懒得看一眼。 不忍心让她难过,他就以程立的名义给她回信,整整一个高三,他给宁柠的情书写的比他做的题还多。 后来他们毕业,程立可能也是玩够了,开始对宁柠有了兴趣,或许是看上她的傻,也或许是看上她的单纯和家庭,程立开始注意她了。 宁柠写的信,程立终于肯看了,但还是拒绝回信。 因为程立不知道怎么写情书,便让他看着回。 高考完之后,他想着自己以后不会和他们有瓜葛了,因为回信这件事,他和程立打了一架,谁都没讨到好处。 他第一次和程立发脾气,两个人打完架,又各自嘲笑彼此傻逼,躺在一起聊这个女孩子。 程立说,“我爸妈让我结婚了,要联姻,对方家庭也还不错,但我不喜欢。” 他躺在程立身边,低声问,“那你联姻了,那个宁柠怎么办?” 程立想了半天后,叹息一声,“不知道对她什么感觉,放不下,又拿不起。” 他没答话。 后来程立去联姻,出了点事,不欢而散,转头就去追宁柠了,宁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从那以后,他和宁柠之间的联系就断了,他也彻底退出了她的世界,从此继续走一条孤独的路。 上大学后,追他的女孩很多,他都拒绝了,他也不知道是心空了,还是对女生感到恐惧,反正和女孩相处不了一点。 他本硕博都是独来独往,大家都觉的他这个人虽然很聪明,是学校的招牌,骄傲,但太过冷漠阴沉,也就再没人敢靠近他。 在所有人眼中,他是一座冰山,谁也融化不了,其实不是的。 他在最渴望爱的年纪,有个小女孩给了他一点点温暖,他就记了一辈子好。 他缺爱,他没被人爱过,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也拒绝别人的爱,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爱人。 他孤寡一辈子,确实和他的性格有关,但没办法,他始终都是这样一个无趣的人。 性格使然,让他活了四十多年都没碰过女人一下。 给过的唯一一个拥抱,是在宁柠临去世那时。 他抱着她,感受她在自己怀中冰冷的感觉。 原来,人死的时候,是那么容易的,身体的温度很快就流失了,变得冰冷,僵硬- 他看着醉酒后睡的不踏实的女孩,薄唇上被她啃过的地方仿佛烫人,他弯着腰,平时毫无情绪的眼神,此刻炙热痴狂,仿佛要烫伤她白皙的皮肤。 他注视着她殷红的小嘴许久,轻轻弯腰亲了上去。 她微微蹙眉,眼睛都没睁开,可当他微微发麻的薄唇触碰到她唇上的时候,她突然又有了回应,她很自然地吮住了他的下唇。 他在她这样的不设防下,理智消失殆尽。 他粗粝的手掌捧住她的小脸,加深他们之间的吻,甘甜的果香味弥漫开来,他好似知道她喝了什么酒。 是那瓶度数很高珍藏在地下酒窖的香槟。 他皮鞋都来不及脱,手掌拖着她的小脸,让她仰头承受自己的吻。 欲罢不能的侵进小丫头的口中,她嘤咛一声,“陆洵,呜呜。” 他的理智微微回归一点,乱着呼吸离开她一点,看着她的口红在他的吻中变淡。 他又低头亲上去,吮她的唇,她的舌。 吻密密麻麻落在她身上,他一路朝着她胸口而去。 却在大手触碰到她晚礼服的,手指碰到她胸前的皮肤时,停下了。 他重重地出了口长气,才想起来,这小丫头还在生理期。 他停下了自己疯魔的行为,起身下床开门出去,冷静会儿。 高敬正在不远处抽烟,见厉申出来了,笑的有点意味深长。 他示意高敬过去,给他一支烟。 高敬拿根烟给他,见他嘴角有可疑的红色痕迹,笑了一下,“又幸福了,申哥。” 厉申刚把一支烟嗪在嘴角,表情一愣,“什么?” 高敬指了指唇角位置,“口红,你都很久不抽烟了,今天怎么破例了?” 厉申没理他,转身又进门去了,他把门在里面关上,去卫生间抽烟。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都染上了她口红的颜色,他抽了一口烟,又吐出来。 忽觉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他今天是怎么了? 这么难以把持? 她还是个小丫头,他在做什么? 厉申冷着脸,看着自己眼中情绪变得和以往不太一样,他好像看到自己眼睛里有了某种光。 是刚才被滋润的么? 他掩了情绪,将烟头捻灭在洗手池了,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他伸手接水把自己嘴角的红痕洗去。 出去后,又坐在床沿看着她的睡颜看了半天,在她唇角轻轻亲了一下,把被子给她盖好。 看她被自己吻的口红都乱了,他又去拿了纸巾,给她把口红擦掉,擦着擦着,又没忍住,低头吻她,吮她。 如此反复好几次,才停止- 宁柠昏昏沉沉,一觉睡醒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醒来时,她躺在床上,身边没有一个人。 宁柠慌乱中喊了声,“申叔?” 厉申从外面推门进来,神色淡漠,看她一眼,“醒了?” 宁柠见他还在,这才放下心来,笑了笑,“醒了。” 她转眼发现天都快黑了,客房的玻璃窗上,夕阳的余晖都照进来了。 她竟然睡了一天。 宁柠挠了挠小脑袋,问厉申,“我睡了一天啊?” 厉申嗯了一声,示意她起床,“该吃晚饭了。” 宁柠赶紧爬起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去卫生间漱口洗脸。 看了一下,脸上的妆没花,就是口红不见了。 她轻轻地用手拍了拍脸,想着还是回去了再卸妆,补个口红吧。 但她突然想起来,她来到这个酒庄后,就喝了一杯酒,没吃东西啊? 口红咋还掉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出去从小手提包里拿了唇釉出来,又进了卫生间。 厉申看着她跑出来拿口红,心跳都差点停止了,他站在那里,以为她发现什么了。 看到她拿了口红又进去了,他这才放下心来。 她睡得那么熟,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的。 厉申出口长气,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等她。 她漱完口,涂完口红出来,感觉嘴里味道怪怪的。 “申叔,我怎么感觉一股烟味?” 厉申假装划拉手机,“什么?” 宁柠疑惑道,“我就喝了一杯酒,没抽烟啊?” 厉申,“……” 他不动声色地从兜里摸出润喉糖给她,“吃一颗就好了。” 宁柠把糖果拿过去,撕开包装纸扔嘴里,完全没想过厉申会对她做什么。 她甚至都没怀疑,低眼看他的眼睛,没想到厉申平时没有慌乱的眼睛,此刻有点闪躲。 他竟然躲开了宁柠的对视,宁柠疑惑道,“你干嘛不看我?” 厉申咳嗽一声,“晚饭好了,走吧。” 宁柠哦了一声,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出门。 小嘴喋喋不休,“我梦见陆洵了。” 他的身子下意识一僵,“梦到他什么?” 宁柠嘿嘿笑两声,“秘密。” 厉申问,“那么喜欢他?” 她点头,“喜欢,无论哪一个,我都喜欢。” 她的小脑袋枕在他胳膊上,一副甜蜜极了的样子。 厉申表情紧绷着,突然有点嫉妒起来。 “你和他……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宁柠问,“我和陆洵?” 他沉声,“嗯。” 宁柠想了想,回答,“就亲亲了。” 厉申,“……谁主动的?” 宁柠,“他。” 厉申,“……” 感觉到他的沉默,宁柠侧头看他,“叔叔,你问这个干什么?” 厉申冷着脸,“没什么。” 她笑着问,“你总不能吃醋吧?” 厉申冷嗤一声,“一把年纪了,谁吃小屁孩子的醋。” 嘴上这么说,心里的酸都快溢出来了。 果然这次的幸福是属于年少陆洵的,而不是他。 宁柠一听就知道他吃醋,笑疯了,“你连自己的醋都吃啊?那你岂不是会酸死了?那你承认你很喜欢我对吗?” 53 ? 苍穹之心 ◎老男人也太浪漫了叭。◎ 他对她何止是喜欢那么简单, 从不容易动情的人,一旦动了情,这份情就像洪水猛兽一样, 不可收拾。 他任由爱意在心里疯长, 却从不肯表露半分, 他对她的心滚烫真诚,却从不肯展现出来给她看一眼。 看了又能如何, 没有结果的事情, 想太多了反而让自己陷入泥潭之中, 她在的时候, 与她沉沦, 她离开后, 便将她收回心中, 放在心中最隐秘的角落, 藏起来, 谁也窥探不了半分。 即使他不愿意把自己的心意表露出来给她看,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一个女孩的爱有炙热。 给她特殊的待遇,让她成为身边独一份,那个位置从来都没有女人碰到过, 却让她轻而易举踏入。 送她自以为最配得上她的礼物, 无论花多少钱,只要他觉得能配她, 他都会买来。 如果那女孩说要天上的星星,他可能都会想办法弄一颗下来。 他的爱瞒不住任何人, 言语上不说, 行动上已经给出了最明显的答案。 宁柠哪能感觉不到, 她什么都能感觉得到, 老男人虽然口是心非,可是那心里对她的宠爱,恨不能全部溢出来- 就像这场晚宴,宴会上都是一群很好的合作伙伴,他带着她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入席,甚至都没有看一眼那些人惊讶的目光。 他带着小丫头坐在了最尊贵的席位上,和他坐在一起,要知道那个位置,平时除了厉申,没人敢坐的。 可她却能轻而易举坐在那里,并且不觉得尴尬。 大家又都开始窃窃私语,这对于这些合作伙伴而言,是很新鲜的事情。 前不久才听闻厉申为了一个小丫头,得罪了另外一个财阀从韩国请来的合作者,然后这合作不欢而散,大家也只是听闻,当地也不敢报道这些东西。 关于厉申的新闻,基本上没什么人敢报道,尤其是负面的。 大家都抱着怀疑吃瓜的态度,半信半疑。 如今见他身边真的挽着一个小丫头,大家这才都信了。 那小丫头身上穿的礼服,都是去年他在法国拍卖会上两个亿拍下来的,大家不免唏嘘,这丫头到底是谁,怎么能让厉申宠成这样? 厉申站在主席位,原本那个位置就他一个人,今天多了一个小丫头。 他不习惯和人同桌吃饭,有那么点洁癖吧,大家知道他的这点小毛病后,基本上去哪里参加宴会,举办方都会给他另外安排席位。 不过很多时候厉申也很随和,他会和大家一起入席,但不动筷子就是了。 他端起手中的酒杯,以茶代酒,给在场的所有人敬酒。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品酒宴,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大家纷纷举杯给他敬酒。 “申哥生意兴隆,一路长虹啊!” 他道谢,让大家吃好喝好,感谢大家给他面子。 就今天一天的品酒会,酒庄的收益就超了亿,谁给不敢厉申面子啊,巴结都来不及。 这人脾性虽然怪异,但对于真诚的合作伙伴,有困难是绝对会帮的,受过他恩惠的人也挺多。 宁柠见大家都给厉申敬酒,她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碰了一下厉申的杯子。 厉申低眼看她,她笑弯了眉眼,“申叔生意兴隆啊。” 厉申轻嗯一声,让她入座。 宴会厅的气氛挺和谐,就是大家很好奇厉申身边的女孩到底是谁家的,他们好像都没见过。 也有一些和厉申同龄的人,以前和程立打过交道的,看着她很眼熟,但又不太确定,因为那小丫头的眉眼,和倒闭了的向阳集团董事长程立以前的老婆很像,但程立的老婆已经死在了四年前。 故而大家也就没多想,只是以为长得像罢了。 厉申对她的优待,大家都看在眼里,但也只有羡慕的份,谁说活阎王不喜欢女人,他只是喜欢年轻的罢了。 厉申的恋情倒是很快就传开了,他的感情问题是最受瞩目的,四十多岁了,没有女人,也没有女伴,如今倒是开花谈恋爱了。 厉申对这些倒不计较,任由媒体去宣扬,让全世界知道他有个小丫头更好- 厉申带着宁柠出去散心一整天,程立趁着四合院人少,从祠堂后面的那棵古树上爬上去,去厉申的祠堂把宁柠的骨灰盒偷走了。 原来宁柠一家的牌位都在他的祠堂里,就在他爷爷奶奶牌位的下边,但骨灰盒只有宁柠的一个。 他就知道那座坟墓里什么都没有,挖开一看,骨灰盒确实不知去向。 找了这么久,终于在这里找到了。 虽然有些不科学的事情在外人看来很扯,但宁柠确实出现了,他觉得和宁柠的骨灰盒有关,大不了这次让她待在厉申身边,那下次,宁柠一定就会出现在他身边了。 他把骨灰盒藏好就行了。 他在即将黑尽的天幕里,弃车跑了。 四合院今天人少,就留着两三个看家的,因为厉申在酒庄,厨师也都去酒庄帮厨了,没有来四合院。 四合院显得冷冷清清。 九点多的时候,车队才缓缓回来。 宁柠心情不错,厉申看起来心情也不错,至少他的表情不那么冷,也没那么可怕。 高敬把那瓶没喝完的香槟私藏了,他都馋了好久了,终于有机会喝上,全拜小丫头赐福。 他就知道他申哥不会苛责小丫头,这不灵验了吗? 高敬美滋滋的下车,给他们打开车门。 宁柠已经提着裙摆进门去了,感慨美好的一天又结束了。 高敬看着她美好的背影傻笑,申哥真有福气。 结果厉申刚下车,就说了一句,“把你私藏那瓶香槟,拿给我。” 高敬,“……” 不是,都打开了,喝过了,你怎么还要? 高敬笑的有点尴尬,“申哥,都打开了……” 厉申点头,“嗯,一千两百万,从你工资里扣。” 靠,那得扣到何年何月去! 高敬赶紧去把酒拿出来,递给厉申,“还你。” 厉申拿过香槟,看了高敬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他基本上可以确定是高敬怂恿小丫头喝酒的,看在今天高敬的无心之失让他心情好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 他把香槟拿到书房放下了。 宁柠去卧室换了衣服,把衣服挂好之后,又去换了卫生巾,感觉倍感轻松,她穿着睡衣在东厢房门口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院子里的灯都亮了,冷清的四合院又热闹了起来,紫藤萝的花朵正在随风摇曳,宁柠又去给紫藤萝浇了水。 希望她离开后,这些花儿能陪厉申度过一整年。 等她明年来的时候啊,那些紫藤萝肯定已经爬满了整个四合院的院墙。 宁柠按照上次的时间推算,98年过一小时,这边是过一天。 上次也是那样的,她在这边待了五天,但97年才过了5个小时。 她这次来的时候,是中午一点左右,所以她会在这里待十天上下,她不知道穿回去的契机是什么,是遇到危险,还是98年那边的时钟过了5月11日的0点。 如果穿回去的契机是,过了5月11日的零点,那她不管遇不遇到危险都会回去。 如果是遇到危险才能回去……她看了看厉申所在的主厅,他应该也发现了吧? 如果是遇到危险,那厉申肯定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她相信厉申有那个能力。 她想知道,厉申想不想把她留下? 想到这个,她从紫藤花架下出去,去主厅找厉申。 厉申在书房,门半掩着,并没有关严实。 宁柠在门缝里偷看他,他发觉了,冷着声音说了一句,“做贼呢?” 宁柠笑了笑,推开书房的门,“叔,我跟你说件事。” 他正在整理书架,“说。” 宁柠走到他身后,“你想不想我留下啊?” 听到这话,厉申手中的动作停下,他转身看宁柠,“那你想留下么?” 宁柠自己也不知道,心里很矛盾,她真恨不得分出来两个自己,一个留在这里陪厉申,一个穿回98年,因为98年也有一群人需要她啊。 可是万一回不去了的话,她也并不觉得伤心,就是偶尔会想起那些可爱的脸庞后,觉得人生少了点什么。 她叹息一声,低头没答话。 厉申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了。 他坐在黄梨木的书桌旁,张开怀抱,“过来。” 宁柠看了看他,小心翼翼的蹭到他的怀抱里,他把宁柠抱在自己腿上,将她按在怀里。 大手抚上她的背,轻轻地拍着。 “不要苦恼该怎么选择,到时候自然就有路了,何必现在烦心这个?” 宁柠心里就是说不出的一种感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来这边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终于忍不住问,“我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和你有关系吗?是你用什么方法把我召唤来的?” 厉申抱着她,目光深邃,“什么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了就好。” 宁柠摇头,“那不行,你得告诉我,我好做准备,每次我都固定从5月10号穿过来,这里面是有什么秘诀吗?” 他唇角微微扯了扯,“哪有什么秘诀。” 只是不起眼的一封情书罢了,仅存的五张情书,他在过去的一年里,烧了四张,只剩下一张便放着,今年烧给她的。 他也没想过她还会来。 他浪费了四次机会,以后估计都没有机会见了。 她这次回去,便是永别了。 厉申抱紧她,下巴轻轻的蹭她的头顶。 “回去之后,不要想我,把你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宁柠不满地捏他的脸,“什么叫不要想你?我会想你的。” 他嗯一声,“想我就别回去了。” 宁柠双臂圈住他脖颈,“行,那就不回去了。” 虽然知道她在哄他,但厉申心里还是开心。 怎么可能不回去,他们相差了这么多的年岁,他还是个即将要死的人,把她留在身边能干什么。 只能相处一天,珍惜一天。 上次她来了五天,他在后来无数个日夜里推算出了她出现的规律。 两种可能,一种是遇到危险,她就会穿。 一种是度过了她所在时空的5月10号,她就会回去。 不管哪种结果,他都已经做好了失去她的准备。 那个时空,有她的父母,哥哥,朋友,恋人……有她即将获得的所有辉煌,她的人生才刚开始,未来也一定丰富多彩。 而这个时空,她只剩下一个许年一个亲人。 许年这些年跟着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想来他俩下场都不会太好。 把她留在这里,也只有无助。 她必须得回去- 宁柠闲着没事干就会让厉申买来花给他种在院墙旁,没几天,院墙旁边就开满了各种各样的名贵花卉。 生机勃勃的样子,谁看了都心情好。 厉申很多时候都会看着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忙碌,他掐算着日子。 按照他的推算,如果她这次遇不到危险,也是两种可能,一种是永远留在这里,一种是过了98年的5月11号,0点,她就会自动穿回去。 这边一天,那边一个小时。 她是在5月10日13点整穿过来的,距离24点是11个小时,也就是说,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她会在第11天的晚上离去。 他早就算好了时间。 不管哪一种,他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5月21日那天,厉申让人装饰了四合院的整个院子,院子里挂满了红色的灯笼,还有氛围感满满的彩灯。 又买了几十万的烟花,放在四合院门口。 宁柠午睡醒来后,发现四合院变了个模样,她惊讶地跑去找厉申,眼神中欣喜难掩,“申叔,你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呀?” 厉申今天的打扮也焕然一新,不再是阴沉沉的黑,他黑色的西服下,搭配了一件酒红色的衬衫。 宁柠觉得真稀奇,她申叔竟然穿起了红衬衫。 还别说,挺俊的。 她跑进去一看,结果发现厉申今天的领带也是酒红色的,她一边稀奇一边从他手中拿过领带,给他打领带,“叔,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穿红衣服?” 他冷着脸低眼看她,“不好看?” 宁柠赶紧解释,“不是不好看,是太好看了,你就应该穿点有颜色的,这样就很帅,那些年轻小伙都能被你秒了。” 他闻言,笑了一下,“你觉得好看就行。” 宁柠给他把领带打好,望进他的眼底,“为了给我过生日,你还肯花这种心思,叔叔,你也太会了,但凡年轻时候的你,有你现在一半会,我都跟他结婚了。” 厉申伸手揉她的头发,“你们的路还很长,慢慢来。”- 整个会场布置了一下午,看起来很隆重,四合院人来人往,但没有一个宾客。 高敬疑惑地问宁柠,“申哥今天是想干什么?” 宁柠神秘兮兮道,“今天我生日,我叔给我一个惊喜,要不怎么说老男人会呢?他太会了,这不得把小女孩迷死。” 高敬讶异,“你生日?” 宁柠戳他的脑袋,“连我生日都不知道,你怎么当弟弟的?” 高敬黑了脸,“我和你又不是很熟。” 宁柠咬牙切齿,“对对对对,你跟我不熟,申叔都知道的事情,你却不知道,伤心了敬哥。” 高敬赶紧道歉,“好了好了,我记住了,别不开心,下次等你来的时候,我也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宁柠点头,“这才对。” 厉申给她举办生日晚宴,确实在意料之外,宁柠很少过生日,在家里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忙,宁柠也不会闹着过生日,爸妈记起了就过一下,记不起了连她自己都忘了。 所以很少过生日,所以这厉申花费这么大代价给她过生日,心里还挺感动的。 老男人就是心思细腻啊,陆洵那个木头估计连她生日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她该晾陆洵几个月不理他才是。 没有对此,就没有伤害- 虽说宁柠在四合院的吃穿用度都是上等的,但还是第一次见比平时更隆重的晚宴,厉申让人把餐桌搬到了院子里,桌上放了很多红色的蜡烛,还有玫瑰花。 他还特意给她备了一套红色的旗袍,她想着可能厉申是一个讲究人,过生日嘛,正式点没什么。 他自己也穿上了红衬衫,打上了红领带,四合院周围挂满了红灯笼,灯火通明。 怎么看怎么浪漫。 宁柠穿上红色旗袍,显得皮肤更是吹弹可破,美的一塌糊涂。 她两眼都在放光,还真没体会过哪个人这样特意为她做这种事。 就算和程立结婚的时候,场面也没这么浪漫。 她在心里感慨厉申心思细腻,太会哄人开心。 她和厉申面对面坐着,厉申脸上毫无情绪,只是看了她一眼,从西服兜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他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枚项链。 中间一颗很大的蓝钻。 链子都是钻石镶嵌而成的。 宁柠眼睛睁得老大,看着他拿了项链朝自己走来。 如果她申叔不是那么有钱,她都要怀疑这项链材料的真实性,可她申叔太有钱了,所以这链子上所有的钻都是真的? 宁柠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可厉申什么都没说,走到她身后,将项链给她戴上。 宁柠低头看,只见那蓝钻比她小时候玩的玻璃球还要大。 “申叔,这也太贵重了吧?” 小女孩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傻了。 她觉得太贵重,收下可能不太好。 可厉申说,“不贵,送你的生日礼物。” 顿了顿,他又说,“生日快乐。” 宁柠胆战心惊地道谢,“谢谢申叔。” 关键链子上也都是蓝钻。 本来穿的红衣服,戴上这项链,灯光一照,宁柠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衬得她皮肤比雪还白。 高敬眯着眼看着他俩,总觉得今晚申哥不对劲。 那项链拍卖价10亿起拍,后来竞争到了100亿,厉申101亿拿下。 名为“苍穹之心”。 过生日送这么珍贵的礼物? 申哥没东西送了? 高敬在一边抽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可申哥表情淡然,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他也猜不透厉申。 宁柠一顿饭吃的极其慌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抬眼看厉申,可厉申认真进餐,多余的话都没有。 不过他起身给宁柠倒了杯香槟,还是上次那瓶。 不多,就一小口。 他也给自己倒了一小口,和宁柠碰了一下。 宁柠仰头喝了,他也喝了,便继续进餐。 冷静的过分。 宁柠也觉得厉申奇怪,滴酒不沾的人,主动喝酒。 宁柠担忧道,“叔,你没事吧?” 他看她一眼,摇头,“没事。” 喊了高敬来,让高敬和兄弟们都活跃点,气氛有点冷了。 高敬闻言,立马开造,四合院瞬间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开始庆祝,祝小申嫂生日快乐! 宁柠也开心,和他们一起举杯,但她只能喝白开水了。 用完晚餐后,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四合院外面开始放烟花。 偌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绚烂的花朵,一切显得那么热闹,那么快乐。 可宁柠隐约觉得厉申好像知道了什么,她猛然想起上次她离开的那一晚,厉申也给她放了半晚上烟花。 她仔细算了算时间,发现自己可能今晚会穿回去。 在兄弟们的欢声笑语中,她回头朝厉申望去,见厉申正看着她笑。 他今天穿的真鲜艳,宁柠想,他和亮色很配。 身形板正,挺拔,宽肩窄臀细腰,型男。 他的腿很长,显得腰更是精瘦。 宁柠看了他一会儿,跑过去猛然抱住他,心里突然好难过,“你是不是知道我今晚要走啊?” 他没答话,眼中情绪微不可察。 宁柠抬眼看他,“可我明年还会来的呀,你不要不开心。” 他笑了笑,“好,等你明年过来找我。” 没有明年了,他的幸福,从今晚终止。 一场美梦,该醒来了。 沉沦进去,不知道今夕何夕。 把她还给过去的自己,让他们在另一个时空相遇。 他无憾了,今晚并不是给她的生日宴,而是厉申给自己的婚宴。 54 ? 咬他 ◎这丫头真咬他啊。◎ 没有一个宾客, 没有一个祝福,只有他沉寂多年又疯涨的爱意。 烟花在四合院门口炸开,热闹非凡, 大家为了让气氛更快乐一点, 尽情欢呼, 因为申哥说今晚大家不用拘束,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高敬带头在那里闹, 活了四十多年的人, 拿着烟花在门口跑, 俨然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厉申拥着小丫头, 在炸开的烟花背景声里, 轻轻地挪动着步子, 好像在和她跳一曲舞蹈。 宁柠纵有千般不舍, 也没办法阻止, 她只能祈祷明年来的快一些, 她好早点来陪他。 她枕在厉申的肩上, 其他人都在门口,院子里就他俩,灯火通明的四合院内, 他俩拥抱着轻轻舞动, 倒像是爱了很多年的恋人,彼此相拥。 但宁柠知道, 她和厉申之间,也仅仅只有拥抱。 厉申微冷的沙哑声在她耳畔响起, “记住我今晚跟你说的话。” 宁柠抱着他的腰, 在他怀里点头, “你说, 我都会记得呢。” 他轻轻地出口气,亲了亲她挽起的长发,大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回去告诉他,不管要花费多长时间,都要搜集到厉岑和程向毅犯罪的证据,厉岑贩毒,程向毅贿赂官员私吞政府工程款,就这两项罪名,都足够他们把牢底坐穿。” 宁柠闻言,被吓到了,她不可思议地抬眼看厉申,“告诉谁?陆洵?” 他低眼望进她有点慌乱的眼底,语气冷静,“放心,他有能力做到,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以后所有的悲剧发生。” 只能这样,大家才能安稳度过余生,才会有一个好下场。 如果他早点知道那些人什么嘴脸,他早就在悲剧发生之前就把他们都解决了。 宁柠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厉申今晚很不对劲,他平时都不说这些的。 宁柠眨眨眼,“申叔,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我总觉得,你今晚怪怪的。” 他难得笑了笑,“有什么怪?” 宁柠想了想,“怪好看的。” 厉申眼神温柔,注视着她的眼睛,“好看就好,记住我说的话,你只需要带给他这一句话就好,其他的都不用管。” 宁柠问,“那后来厉岑和程向毅都死了呀?” 他点头,“死了。” 宁柠问,“怎么死的?” 他回答,“作死的。” 宁柠,“……” 宁柠不敢问是不是厉申杀的,索性闭嘴。 他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她一定会把他的话带给陆洵。 她也会阻止年少的陆洵走上一条不归路。 她在心里默默发誓。 高敬放烟花进来,见他俩还抱着,便没打扰。 可厉申却喊他过去,将手机递给他,让他给自己和宁柠拍照。 高敬真被他的行为惊呆,这人今晚真的像个开屏的孔雀,穿红衬衫就算了,还拍照。 什么时候性格改了这么多? 厉申拉着宁柠站好,让高敬拍照,宁柠一只手搭在他胸口,一只手抱着他的腰,回头看向镜头。 她笑的可灿烂。 闪光灯一亮,画面被定格。 虽然厉申年纪大了,但那身材在小丫头身边,也是不输气场的。 高大的身影挺拔端正,酒红色衬衫光彩照人。 宁柠在他怀中,显得又娇小又可爱,他一只胳膊就环住了她整个腰肢。 其实还挺配的。 高敬问厉申,“拍几张啊申哥?” 厉申想了想,“一张。” 宁柠不满足拍一张,非拉着厉申的手,转身面对镜头,靠在厉申的胸口,让厉申伸手和她一起比了个心,又拍了一张。 两张照片里,她都笑的特别好看,厉申的表情也难得不那么紧绷,有那么点人气样了。 高敬把手机给厉申,让他看看哪里不满意,他再拍。 厉申看了看,拿过手机,没有任何不满,拍的挺好。 西城区又开始放烟花了,大家都知道那是厉申四合院的方向,这位爷今晚又变着花样哄女孩子开心呢。 谁说男人没有哄女人的天分,就算是厉申这样的大佬,传闻对女人不感兴趣的道上一哥,在谈恋爱后,哄女孩子的招数是一招接一招。 所以一个男人要是真对自己的女人没什么表示,只能说明这个男人心里压根没爱过。 满城都能听到烟花的声音,这烟花又响了半晚上,快到午夜的时候,才慢慢沉寂,消退。 主厅门口的唱片机还在响,宁柠都快在厉申怀里睡着了,可是厉申还抱着她不肯放,在唱片机悠悠传来的歌声里,依旧拥着她轻轻地舞动着。 《月半小夜曲》的旋律不断在耳边徘徊。 李克勤沧桑的音色,粤语独有的韵味,将遗憾唱出了具象。 仍然倚在失眠夜 望天边星宿 仍然听到小提琴 如泣如诉在挑|逗 为何只剩一弯月 留在我的天空 她在音乐声微微抬眼,还真睡着了。 他低头用下巴蹭她的额头,“别睡了,快0点了。” 宁柠恍惚嗯嗯点头,清醒了几分。 她说,“申叔,我不在身边的时候,照顾好自己呀,一年而已,我很快就来了。” 他轻轻应着,“好。” 最后一朵烟花在空中炸开,收了尾。 手机上的时间,跳过了5月21日23:59:59,来到了5月22日00:00:00。 她在他怀中消失,寂静无声。 可他还保持着拥抱她的姿势,脚下轻轻的晃动着。 唱片机里的音乐也还没停。 这晚夜 没有吻别 仍在说永久 想不到是借口 从未意会要分手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 仍然被她占有…… 他自己在那里轻轻地移动转了一圈,终于缓缓清醒过来,看了一眼自己怀中,他笑了笑,停了下来。 高敬指挥人收拾四合院门口的垃圾,一进来,发现宁柠不见了。 他问厉申,“小丫头睡觉了?” 厉申走上台阶,言语冷静,“她走了。” 高敬愣在门口,“走了?回去了?” 厉申轻嗯一声,再没说什么,关了唱片机,进了主厅。 高敬有太多疑惑了,他跟在厉申身后,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申哥,你知道怎么找她回来是不是?那下次见面,是不是得一年后了?” 厉申前往书房的脚步顿了顿,他停在那里,半天后,回头告诉高敬,“她不会再来了。” 高敬感觉心头有点空了,“申哥,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厉申说,“收拾完来书房吧。” 高敬赶紧去收拾院子,收拾完直奔厉申的书房。 进去时,发现厉申翻开了一个方形的盒子。 他坐在黄梨木书桌前,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那是宁柠保存他情书的盒子。 他告诉高敬,“去年她忌日的时候,我给她写了封信,烧在了她的骨灰盒前,然后她出现了,从1997年穿了过来,在我身边待了五天,又离开了。” 高敬的表情有点惊呆,“你给她写信?” 厉申点头,“嗯,就是突然想写,就在祠堂写了一封信,烧了,然后她来了。” 高敬问,“所以她去年出现的时候,你就知道她是谁了?” 厉申依旧点头,“对。” 高敬眼眶有点红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厉申的声音冷静的过分,“告诉你也没用,因为她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高敬说,“至少让我知道是她。” 厉申没回答。 高敬又问,“那这次呢?还是你写的信?” 他摇头,“是我二十年前写的信。” 高敬愣住,“二十年前?你给她写信?” 厉申看他一眼,“二十年前,她从程立那里收到的所有情书,都是我写的。” 高敬,“……” 厉申,“她一直都珍藏着,只是后来她去世后,程立把她的东西都烧了,我去捡她的遗物时,发现还有五张没有损坏的,便从垃圾桶捡了回来。” 高敬感觉自己说不出话来。 厉申这些年,一直都暗恋他表姐? 厉申知道高敬被吓到了,继续道,“我帮她保存着,去年也只是突然想和她说说话,便写了封烧给她,结果她真来了。我以为只要我写信给她,她就会来,其实不是。” 高敬有点着急,“秘诀?” 厉申回答,“仅剩的五张情书,我去年一年里烧掉了四张,没任何作用,我又试着给她写信,烧掉,但她始终没出现过。” 高敬算是明白了,他就说去年一整年,厉申去祠堂的次数那么频繁,原来症结在这里。 他问,“那今年怎么过来的?” 厉申说,“我去年留了一张,没烧完,今年忌日烧给她,结果她来了。” 高敬好像找到了规律,“也就是说,只要在她忌日这天,申哥你给她写信,她就会来了?” 厉申摇头,“不会再来了,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边。” 高敬,“……为什么?” 厉申说,“因为,我没有遗憾了。” 高敬,“……” 他就说今晚厉申怪怪的,原来知道她要走,并且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他有遗憾啊,他还有好多话没跟她说。 高敬感觉胸口一阵阵窒息,“申哥,你应该跟我说一声的,我好叮嘱她一些事,可她就这么走了,我……我连给她生日礼物都没准备,我还说明年给她准备呢,我……” 他红了眼眶,想哭又哭不出来。 厉申将那盒子收起来,“放心吧,该说的我都跟她说了,会有人照顾好他们的,你别担心了。” 高敬问,“过去的你自己吗?可是那条路走起来有多难,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厉岑一伙和程向毅,后来再加个程立,吃人不吐骨头,你好歹叫她找我啊。” 厉申看着他,唇角勾了勾,“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厉申倒是坦然,好像也没那么难受,该干什么还干什么,高敬心里像被挖空了一样,感觉一下子失去了气力- 熬过了1998年5月10日,到了5月11日0点。 宁柠成功出现在了消失之前的悬崖边上,山野寂静。 宁柠没敢动,她站在那里,稳住自己,生怕自己掉下去。 可还没等她站稳,突然有人一把从胳膊上把她拽出去了。 宁柠吓得叫了一声,然后整个人扑在了地上,倒在了谁怀里。 宁柠吓了一跳,她趴在了谁的身上。 那人用力的抱紧了她,她反应过来才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陆洵?” 黑暗里,四周只有山风呼啸。 这里是在影视城内的山里,专门用来拍外景的地方。 抱着她的人没说话,她只觉得他的手臂宛如桎梏,将她紧紧地束缚在他怀中。 宁柠舒了口气,小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又被你发现了。我又去见我申叔了。” 身下的人脸上的面具蹭着她的额头,她伸手摸了摸,打趣道,“原来不是陆洵,是厉申。” 他的双臂,抱她更紧了。 宁柠躺在他身上休息会儿,伸手去摘他的面具,被他抓住了小手。 他的声音沉沉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宁柠回答,“上次你喝酒的时候。” 他没答话。 宁柠朝着他的胸口爬上去,在黑暗里摸索他的脸。 她说,“面具不摘,我怎么亲你?” 少年,“……” 她又去揭他的面具,他这次倒没阻止,宁柠将面具放在一边,在黑暗中用小脸蹭他的脸。 “还真好骗,我才不亲你。” 他闻言,伸手将她的小脸转过来,“那我自己来。” 宁柠笑着躲开,“不给。” 他抱着她起身,身上全是土。 她坐在他腿上,被他按住小脸,逃都逃不掉。 他有点冰凉的吻落下来,宁柠终于安静了。 主动且熟稔地圈住他的脖颈,加深两人之间的吻。 他亲着亲着就往她锁骨而去,冷不丁亲到了冰凉的东西。 少年停下来,摸了摸她脖颈上的东西。 “谁送的?” 宁柠这才反应过来,她回答,“申叔送的。” 少年有点不悦,放开她,起身拉她起来。 他拿出手机,打开屏幕,往她白皙的脖颈上看了一眼,发现是蓝钻。 而且还不止一颗。 他摸了摸质地,说了一句,“是真钻。” 宁柠得意道,“那必然是真钻,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啊?你是不是知道我会出事啊?” 他没说话,躬身捡起地上的面具,戴好之后,蹲下来,拍拍肩膀,“上来。” 宁柠惊讶,“你背我?” 他嗯一声。 宁柠自然而然爬到他结实的背上,他不余遗力就背起她,朝着警戒线外走去。 宁柠只觉得现下也很美好。 她就知道他会主动来找她的,他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厉申背着她下了山,往影视基地外走。 已经深夜了,没什么人。 厉申的车停在外面,他带宁柠回了他住的酒店。 见到了光之后,才发现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美丽动人。 一路上都沉着脸,也没和她说话,宁柠觉得他可能有点生气,到底是为什么生气呢? 直到到了他下榻的酒店,他把面具和西服外套一扔,就给宁柠抱起来扔床上了。 宁柠被吓到,不解的看着他。 他穿着黑色的衬衣,开始解领带,眼神肃冷,“说,你和那个老男人做什么了?穿成这样,还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宁柠一听,顿时笑疯,“我天,刚哄完那个,又要哄这个,我一天到晚这么忙的吗?” 少年的脸恬静帅气,配上他现在生气的表情,宁柠觉得他有点可爱。 她笑着跟他解释,“真没发生什么,我在那边过生日啊,申叔送我的生日礼物,你想什么呢?” 他不信,“真的?” 宁柠眼神真诚的点头,“真的,我怎么可能骗你?倒是你啊,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他跪上床沿,没理会她的话语,伸手从她白皙的脚腕上将人扯过来,抬手解她旗袍的斜襟纽扣。 宁柠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解自己的衣服,脸上微红。 “你做什么?” 他面无表情,“检查。” 宁柠不解,“检查什么?” 他轻轻拨开斜襟领子看了一眼,只觉她皮肤在灯光下反光。 身上白白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冷着脸放开她的衣领,这才放心了,又给她把纽扣系好。 一言不发下床去。 宁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你干嘛去啊?” 他回答,“抽烟。” 宁柠哼了一声,“抽你妹。” “……” 见他出了卧室,宁柠也赶紧跟出去。 她还有话要跟他说呢。 她知道他在生气,肯定醋死了。 宁柠叹息一声,哄吧。 说是抽烟,其实出去生闷气。 他坐在沙发上,冷着脸,一副被人戴了绿帽子的样子。 宁柠凑到他面前,“真生气啊?” 他看她一眼,回了声,“嗯。” 宁柠主动坐他腿上,抱他的脖颈,“那我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呢?还有啊,哪有你生气的份啊,一个假期连个鬼影都见不到,现在都五月份了,人家结婚的夫妻分居半年还闹离婚呢,我俩还没结婚,就分开这么久?我还没生气呢。” 他的大手捏宁柠小巧的下巴,看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实在可爱的紧。 “一码归一码,先哄我,我再哄你。” 宁柠低头就咬他的上唇,“我哄你,我咬死你。” 他吃痛的皱眉,这丫头真咬他啊。 作者有话说: 歌词是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我很喜欢的一首歌呢。 55 ? 黑衬衣 ◎他想,他迟早死在她身上。◎ 她咬他, 他也不甘示弱,反击回去,结果到最后还是亲到了一起。 宁柠问他为什么会来这个城市?他很闲吗? 他只说来这边办点事情, 刚好遇到李相宜他们, 说她出事了, 他就去看了一下。 宁柠才不信,她觉得他就是为了自己而来, 可是嘴里没一句实话, 她也不计较了, 他没事就好。 厉申觉得她戴着那宝石不安全, 会引来杀身之祸, 便让她把宝石摘了, 他先帮她收着。 宁柠一点都不设防, 说给就给。 厉申拿过那宝石, 放在手中掂了掂重量, 觉得这宝石项链的价值不可估量, 蓝钻本来就是稀有的东西,这项链上镶嵌着几十颗。 看她一点都没防备地将宝石递给他,他神色有些微妙, 问宁柠, “不怕我卷跑了?” 宁柠看他一眼,眼神清澈纯净, “本来就是你送的,你拿走就拿走呗。” “……” 宁柠看着他笑, “那我以后见你, 只能叫申叔了?” 他冷着脸, “我和他不一样, 你别把我当成他。” 宁柠笑着回他,“好好好,没人的时候你是我男朋友,有人的时候你是我叔。” 厉申没答话,不过宁柠确实聪明伶俐,她知道他现在不宜暴露身份,所以连他的真名都不叫。 宁柠去洗澡,他坐在客厅里抽烟,思考着一个问题。 她去未来的见的厉申,到底是不是他自己? 如果真是他自己,那未来的自己,肯定是很厉害的一个人? 看未来厉申送给宁柠的礼物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所以他后来经历了什么? 他想知道。 宁柠肯定知道什么,那个人肯定也会让她带点什么信息给他。 可宁柠没说那人有什么话带给他。 宁柠裹着浴巾出来,就遮住了胸以下,浴巾的长度在大腿。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漂亮的身体,只觉得心里某种冲动要涌上来。 他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她进了卧室,又出来,问他,“有衣服吗?” 他起身朝卧室走去,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了件黑衬衣给她,“只有这个。” 出来的紧急,没带多少衣服,就一套换洗的西装和衬衣。 宁柠拿过之后,将他推出去,把卧室的门关上了。 “……” 她换好衣服之后,才打开了门,让他进去。 他的衬衣很长很宽,都快到她的膝盖了,不过穿上也遮住了她美好的曲线,可就是这样,让他更冲动了。 他深呼吸,心想,他迟早死在她身上。 她去吹了头发,让他去洗澡,他只能去。 宁柠躺在被窝里,思考着未来厉申跟她说的那些话。 为什么厉申要跟她说那些话啊? 她自己想不明白,她只能说给陆洵听,让他去用聪明的脑袋思考,她思考不来- 迷迷糊糊中都快睡着了,才发觉陆洵关了灯上来了。 宁柠睁开眼睛看他一眼,见他光着膀子,随手关了床头灯。 宁柠往他怀里靠,他将她拥入怀中。 可能是她穿着他的衣服,也许是她身上有沐浴露的香味,他感觉自己面对这样的女孩,难以自持。 翻身就吻她,她终于被亲醒了。 陆洵的手解她黑色衬衣的扣子,宁柠呼吸有点乱了。 但没拒绝。 他的吻落在她唇上,下巴,肩膀……往下。 温度在上升,宁柠感觉他不对劲,胸口被他亲的发疼。 她在黑暗中发呆,心中紧张极了。 心如擂鼓。 正紧张着,他亲够了,将解开的衬衣扣子又给她扣上,出了口长气。 宁柠也舒了口气,躺着没敢动。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低沉悦耳,带着打趣,“怎么不反抗?” 宁柠“啊”了一声,随后转身背对着他,脸上的温度能烫死人。 是啊,干嘛不反抗? 万一他真的停不下来,那她岂不是今晚要失身了? 她有点懊恼,被他打趣又有点生气。 “不想理你。”她说。 他低声笑,在身后抱住她,“你申叔有我好?能比我有活力?” 宁柠掐他的手,“不准说他,他才没你这么不要脸。” 他的笑声悦耳,“我哪有不要脸?” 确实,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性格差别太大了。 她和那个厉申天天睡一起,他也没对她做什么啊。 可这个……狼见了羊一样。 他不逗她了,清冷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轻问,“未来的我,是不是很有钱?” 宁柠回答,“何止有钱,没人比你更有钱了,哦,对了,我申叔让我带话给你。” 她不得不转身和他面对面,凑到他怀里说话。 他拥住她纤瘦的身子,“什么话?” 她和他头对头,生怕太大声了,被谁听了去。 “他说,让你搜集厉岑和程向毅犯罪的证据,厉岑贩毒,程向毅私吞政府工程款,只要能搜集到这两个证据,厉岑和程向毅能把牢底坐穿。” 他没答话。 宁柠小声道,“这事可不能跟别人乱说,申叔说你会有办法,我也不知道……” 他嗯了声,“知道了。” 宁柠伸手摸他的脸,心中终是惶恐,“我不知道未来的你发生了什么,但你后来嗓子毁了,脸也毁了,左脸有道很长的疤。” 他轻声问,“未来的厉申,是做什么的?” 宁柠想了想,“道上一哥。” 他后来应该是接替了厉岑的位置,成为了厉岑所有产业的继承人。 厉岑现在就是H市没人敢惹的存在。 “……” 他问,“厉岑和程向毅呢?” 宁柠回答,“死了。” 他讶然,“怎么死的?” 宁柠复刻厉申的话,“作死的。” 厉申说他是作死的,具体怎么死的,他也没跟宁柠说,宁柠也不知道。 她死的时候,厉岑还在和程向毅斗争呢,可2023年,厉岑死了,程向毅也死了。 想来她死后的三年里或者四年里,发生了很多大事。 他听宁柠说话,陷入了沉默,“……” 如果宁柠说的是真的,未来的厉申,为什么会走上那条路? 厉岑死了,难道是他把厉岑干掉了? 他不知道,但只有这一个可能。 他结合自己的身份想了想,唯一能解释通的大概就是自己杀了厉岑,接管了他旗下所有产业,因为在所有人眼里,厉申是厉岑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 可他没准备一直跟着厉岑干啊,他只是想利用厉岑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就和他分道扬镳,谁也不干涉谁。 他知道抽身不容易,但他会想办法。 如果事态发展和宁柠说的一样,那他后来到底经历了什么? 未来好像发生了很多他无法掌控的事情? 他低头用下巴蹭宁柠的小脑袋,“未来发生了什么让厉申难以承受的事情么?” 宁柠小声道,“发生了很多让你难以承受的事情,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舍弃你本来的身份,在2018年左右,你都还是你自己,可能是后来有人给你泼脏水,想毁了你。” 他沉默一瞬,突然说了个名字,“程立。” 宁柠点头,“对,和他有关系。” 他问,“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宁柠想了想,小手抓紧了他的胳膊,他感觉到了疼痛。 他小声问,“是不是瞒了我什么?程立为什么针对我?” 宁柠感觉说那些事就是把她的伤口撕裂给陆洵看。 她能说么? 她沉默了,没有回答。 他察觉到了,因为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小手抓着他的胳膊,显得很害怕一样。 他拍拍她的背,“没事,有我在,不要怕。” 万事有他扛着,她什么都不用怕。 宁柠在他怀中眨眨眼,虽然那些事确实听起来很像讲故事,她就当给他讲了一个无关自己的故事。 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关于我……我跟你说说吧。” 他感觉她在害怕,便阻止了,“不想说可以不用说,刚才你说的那些,足够了。” 宁柠抿着小嘴,“说说吧,可能也和我有关,但现在发生的一切,和申叔说的不一样。” “说说看,有什么不一样。” “在那个时空,我嫁给了程立,是程立的妻子。” “……” “他们都说我死在了2020年,而那个陆洵,也死在了那一年。” “……” “之前在他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没见过面的母亲把他告上了法庭,又被学生指认强|奸,他死在了一场场的舆论风波里,估计从那以后就舍弃了自己本来的身份,成为了厉申。” 她抱紧他,不再说话了。 他轻声笑了笑,“有理有据,还挺精彩。” 宁柠拍他的胸口,“你还笑。” 他问,“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变成那样,和你有关系?” 她最不希望的结果就是那样。 她摇头,“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为我变成那样,我会难过。” 他漆黑深邃的眸在黑暗中眯了眯,“好了,那些事情就不要想了,睡觉吧。” 宁柠心里发慌,“虽然申叔让我把这些告诉你,但我不希望你有危险,坏人太多了,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们,如果我们能平淡的过下去,你就不要再做厉申了。” 他轻笑,“别想了,天塌了有我顶着,你怕什么?费脑子的事情让我来想,你不要想。” 宁柠蹭进他温暖的怀抱,“不要,我要和你长长久久,我不想看你走我申叔的路,你答应我。” 他嗯一声,“我和他不是一个人,放心吧,我有分寸。” 她点头,“那就好。”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在他轻轻的安抚下,宁柠很快就有了困意。 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他感觉贴在胸口的小脸,正在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可是不做厉申,又怎么保护她呢? 程立……哪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他信宁柠说的所有话,因为他就是那样性格的人。 他和她口中的“申叔”是同一种人。 所以未来的“厉申”真的把自己变成了厉岑唯一的儿子,丢弃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毁了容貌,变了声音,将厉岑玩死在了手中。 那宁柠死在2020年的事情,也是真的。 他让现在的自己搜集厉岑和程向毅犯罪的证据,是不想让他走那条路? 他想保护现在的自己和宁柠? 啧,他当真爱惨了这丫头? 为了她,把自己变成了个刽子手? 他望向黑暗,仿佛望向未来的自己,轻声呢喃,“你都能做的事情,我凭什么不能做?” 她没事便好,有人若真敢让她有事,他会比未来的厉申残忍一百倍。 他可是不要命的人啊。 不易动情的人动了情,变成了个疯魔的恋爱脑,还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在黑暗里勾唇冷笑,骨节分明的大手抚着她光滑的小脸。 厉岑、程向毅、程立……那就一起解决了。 她既然投入他的怀抱,程立这辈子都别想碰她一根头发- 宁柠起床时,厉申已经给她买来了新衣服,换掉她的旗袍。 旗袍和项链被厉申拿走了,她换上了简单的日常服。 现在剧组都还在为了她的事情焦头烂额,她让厉申把她送到剧组下榻的酒店,不舍的跟他道别。 刚下车准备进去,就看到在公安局待了一晚上等消息刚回来的李桐和李相宜等人。 厉申开车离开了,宁柠大声喊李桐的名字,“李桐!” 李桐眼睛都哭肿了,突然听到有人叫她,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结果一转眼,发现宁柠就站在酒店门口,李桐吓得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她不可思议地朝着宁柠跑过去。 “宁柠?” 宁柠看她哭过,就知道她担心自己了。 她语气愧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李桐把她检查了一番,见她没事,抱着她就一顿嗷嗷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死丫头,你吓死我了!” 宁柠赶紧抱住她安慰她,“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对不起,别哭了。” 李桐的眼泪还在脸上,在一众人围上来的视线里,问出了大家的疑惑,“你昨天怎么突然不见了?” 宁柠知道自己消失的很诡异,就胡乱编故事,“我也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啊,我竟然在河边,幸亏离得不远,不然我今天还找不到你们。” 那悬崖底下是一条比较湍急的河流。 李相宜看了宁柠半天,虽然心里松了口气,但宁柠的话显然漏洞百出,“我们剧组沿着河流找了十几里,警察也都沿河搜了,没找到你。” 宁柠哎呀一声,“不说这些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们不要难过了,看你们为我担心,我心里也愧疚,今天请你们吃饭?” 李桐眼眶还红着,捏她的手,“我要吃火锅。” 宁柠答应着,“吃吃吃,请你吃。” 大家见她平安回来了,也就不计较她到底去哪里了。 张怀川的面色有点冷,他说,“小灵儿,以后可不敢让你吊太高的威亚了。” 宁柠笑着回他,“放心啦前辈,我可以的。” 在明年5月10日之前,她是不可能再无缘无故消失了。 可是,这漫长的一年,她可怜的申叔要怎么过哦? 不对,厉申才不可怜,他一天到晚忙得很,忙忙碌碌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他们很快又可以见面了- 自从小丫头离开后,厉申也喜欢上了种花。 她种下的那些花,都被他照顾的很好。 没事的时候,他就在花园里。 紫藤萝已经开败了,可枝繁叶茂,那些茂盛的枝叶,几个月就爬满了四合院前面的院墙。 宁柠离开一个月后,厉申发现她的骨灰盒不见了,他在祠堂里站了许久,想到了程立,可是程立早已不知去向。 他丢下了那个烂尾商业楼,卷着政府的工程款跑路了,公安局也在找他。 厉申可以留着他一条烂命,可是他把宁柠骨灰盒偷走了,这件事不可原谅。 他让高敬派人去找,不管程立跑到哪里,都得把骨灰盒找回来。 高敬问他,“申哥,你不是说小丫头不会来了吗?找到骨灰盒有什么用?” 他只冷冷的看了一眼高敬,大了声音,“去找!” 高敬再没敢说话,赶紧派人去找。 就这样辗转找了几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公安局也在找程立,他从公安局得到消息,程立没有任何出过H市的痕迹,他的身份证最后一次使用,是在市内的某个宾馆。 厉申顺着线索查过去,一无所获。 他在想,程立是不是用了假证,可是程立现在被通缉,假证也不可能让他出境。 他想到了一个人,闫雯淑。 他让高敬追踪一下闫雯淑,结果闫雯淑在被跟踪的途中,出了车祸,当场毙命。 线索断了,他又想到了一种可能,程立可能真的没有离开H市,既然在他的地盘上,他就能有办法找到。 就这样又找了几个月,终于有了点眉目。 当H市的第一场雪落下,高敬说发现一个流浪汉很像程立。 厉申当即去找他,没想到还真是程立。 他蓬头垢面,俨然就是一副乞丐样。 胡子拉碴,任谁看到他都认不出他是程立,他坐在雪地里,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肮脏不堪,面前的破碗里,放着几个硬币和几张破旧的一块钱纸币。 他怀里抱着什么,用一件破衣服包着,好像那东西从未离开过他一样。 厉申站在他面前,他看到了锃亮的黑色皮鞋,在他面前站定,这才抬起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看向厉申。 男人低眼看着他,他吓得抱紧了怀里的骨灰盒,爬起来就要跑。 厉申喊住他,“程立。” 他吓得停下动作,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我不是程立,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他惊慌失措,将那破衣服包的东西抱紧在怀,“我不是程立……” 厉申蹲下来,黑色的大衣衣摆落在雪地里,他也没在意。 他冷眼看着曾经辉煌的向阳集团的董事长,此刻却像个丧家之犬。 “还给我。”他伸手,跟他讨要宁柠的骨灰盒。 他赶忙藏起来,摇头,“不是你的,她不是你的。” 厉申冷笑,“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程立一个劲摇头,眼神慌乱又恐惧,“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厉申朝着不远处脏兮兮的流浪狗看了一眼,“你很像它。” 程立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起来就要跑,被厉申拽回去了,他一把从程立怀中将骨灰盒抢过来,程立像疯了一样朝他冲过去,咬了他的手。 “还给我!你把柠柠还给我!” 厉申脸色都没变一下,手背上被他咬出了血,他反手一把揪住他乱糟糟的头发,强迫他看自己。 眼神冰冷可怕,“你记住,从她死的那一刻开始,她和你们程家就没关系了,她永生永世都不想看到你,你想跟她认错的话,可以去地底下求她原谅,明白么?” 他狠狠地将程立的脑袋扔开,程立的头发都被拔掉了一簇,掉在了雪地里。 程立眼中眼泪狂涌,却还疯魔的笑,“陆洵!你不得好死!你要遭报应,天打雷劈禽兽不如的畜生!你这个杀人犯!你以为你会有好下场吗?!哈哈哈……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厉申只是轻轻地擦拭了骨灰盒上的雪花,在他的谩骂声中,朝着黑色迈巴赫走去,高敬站在那里等他。 他上车后,手上还在流血,却没有丝毫情绪。 高敬想说什么,终究是闭嘴了。 开车回家,回去之后,他进了卧室就再没出来。 高敬想问他怎么处理程立,也没敢问。 结果晚上的时候,就刷到了程立死亡的简讯。 #原向阳建投董事长程立的尸体被发现# 高敬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 他可以作证,程立的死,和厉申没关系。 程立怎么死了? 他心里也有疑惑。 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厉申,但厉申在卧室里没出来。 他进去太久了,高敬担心他,轻轻推门进去,才发现他穿着衣服躺在床上,皮鞋都没脱,怀里抱着什么,侧躺着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床头上面挂着宁柠离开时穿着红色旗袍和他拍的照片,很大,花高价装裱了,像结婚照。 他只有三张她的照片,都洗出来,放在他的卧室最显眼的位置。 每一张照片里,她都笑的特别漂亮。 她的笑,和他的样子,此刻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对比。 高敬吓坏了,着急地跑过去,才发现他闭着眼睛,眼角有泪。 他怀里抱的是骨灰盒,和小丫头第一次穿过来时,留下的高中校服。 高敬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眼眶也红了。 “申哥。” 他没反应。 高敬心里也难受,他知道这一年厉申过得格外煎熬。 “申哥,想哭就哭吧。” 从没见过这个人流泪,最痛苦的时候都没流过泪。 可今天他一个人躲在卧室哭,连哭都没有声音。 高敬见他不说话,想着等过会儿再跟他说程立的事情吧。 他转身要走,刚走了两步,却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带着隐忍低声传来。 “我……想她。” 他的声音很轻。 “我想见她。” 高敬站在那里,眼泪唰的一下就涌出了眼眶。 这么久以来,他只字不提宁柠,表现的特别淡然。 他真以为厉申对她淡然了,结果现在,他一边流泪一边跟他说,想她? 他多能忍啊,可是如今忍不住了么? “申哥,快到五月了。” 他摇头。 高敬也不知道说什么,厉申哭,他也哭。 终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站在那里看了厉申半晌后,抬步离开了,出去把门给他关上。 高敬抹了把眼泪,坐在台阶上抽烟,抬眼望向雪夜的星空。 “有你们的1998年,会是什么样的呢,小丫头?申哥是不是还是三好学生?我有没有谈恋爱?你是不是和程立划清界限了……” 是不是大家都欢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大家都还是自己当初的样子? 2024年下雪了,你们那个时空下雪了吗?- 1998年也迎来了冬天。 《侠女九妹》成功杀青,正在制片中,预备来年五一劳动节在一个比较火的地方台和大家见面。 《我为歌狂》综艺就在是这个台的综艺节目。 宁淮以天后姜雨眧的学徒而被人熟知,他以出众的相貌和天籁般的嗓音引发了广泛的关注。 未来他即将一飞冲天。 也是在这个冬天,程立去宁柠家求亲了。 与此同时,闫雯淑怀孕了,怀的是程立的孩子。 听说程立去宁柠家提亲,闫雯淑气死了,直接闹到了程立家里去。 程向毅和蔡晓柔嫌丢人,想给闫雯淑一点钱,息事宁人,可闫雯淑就是不干。 她非要程立娶她。 程家没办法,为了名声,只能先稳住闫雯淑。 事态走向都变了,不再遵从原来的轨迹。 宁柠回家不久,躲在家里偷吃蛋糕,许年突然来找她。 她以为妈妈回来了,赶紧将蛋糕藏起来,去开门。 只见许年眼眶红着,头上都是雪花。 宁柠被他吓到,把他拉进去,担心地问,“怎么哭了?” 他倒是没哭,就是情绪不太好。 他问宁柠,“那个李桐……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宁柠一愣,“怎么问起她?” 许年抿着薄唇,“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宁柠,“……”什么情况,李桐真悄悄追许年了? 56 ? 摊牌 ◎他不装了,他摊牌了,就喜欢她。◎ 拉着他进屋坐沙发上, 宁柠其实也挺懵的,因为李桐没跟她说过许年的事情,她还以为李桐只是放嘴炮。 此刻见一个大小伙在她面前抿着唇沉默不言, 眼尾有可以的红痕, 宁柠便想到他是不是被李桐欺负了。 伸手拍拍他的背, 宁柠语气温柔,“到底怎么了?李桐欺负你了?” 许年抿着唇不答话, 宁柠见他不想说话, 心里也是着急。 “你不跟我说, 我可没办法帮你哦傻小子。” 许年这才看了一眼宁柠, 开了口, “我想去见她一面。” 宁柠问, “去B市啊?她可能过年才回来呢, 你去哪里见她?” 许年说, “你把她公司地址给我, 我自己过去找她。” 宁柠是真无言啊, 看来李桐这家伙真把她表弟给耍了。 她也没敢给许年地址,先稳住了他的情绪,让他不要太激动, 哄了半天哄好了之后, 许年才离开了。 宁柠赶紧给李桐打电话,“李桐, 你对我家许年做什么了?” 李桐还在公司呢,她过年才放假, 《侠女九妹》杀青后, 制作团队都在努力出片, 争取明年五月劳动节和大家见面。 不像宁柠, 拍完剧之后,不但可以回学校,假期还可以回家。 本来李相宜想给她接广告的,可是宁柠说忙了大半年,想歇会儿,李相宜便给她放假,让她回家歇几天。 听到宁柠打电话过来跟她问许年的事情,李桐赶紧去了厕所。 “没做什么啊,你那表弟跟个木头一样,我给他经常发消息打电话,他都不怎么理我,然后我就觉得他可能觉得我烦吧,我就把他电话号码删了,拉黑了。” “……” 宁柠有点无言。 “他找你说我坏话了?”李桐有点生气,“他不理我,他还理直气壮的跟你告状了?等我回去的,我非得打他一顿不可。” 宁柠想笑,“他今天跑来问我,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我想孩子应该是伤心了,以为你交了男朋友,不理他了。” 李桐没忍住笑了出来,“噗,真的假的啊,他不是不理我吗?怎么还问起我的事情来了?” 宁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能让李桐忙完了给他回个电话。 李桐都应着,又和宁柠寒暄了一会儿挂了电话- 闫雯淑最近闹的程立家不得安生,程立把她搞怀孕不负责,眼看到口的肥肉要飞了,闫雯淑也不可能善罢甘休,直接找到程立家去了。 蔡晓柔是什么人,从很早的时候,就以泼辣出名,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尤其程家还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不可能让闫雯淑在她面前放肆。 在闫雯淑找到程家去要说法后,蔡晓柔起初还想跟她好好说,商量解决方法,就是不想让程立娶她,闫雯淑的家庭不太好,配不上她家程立。 她以为闫雯淑好拿捏,结果闫雯淑不要她给的二十万,非要程立给她一个名分。 蔡晓柔觉得这女人真的异想天开,看起来年纪不大,心却比天高,她也不藏着掖着了,她告诉闫雯淑,“程立已经求娶宁涛家的女儿了,你没机会了,你也别想着破坏他的好事,你不可能进我们程家的门。” 闫雯淑好脾气的告诉她,“宁柠是不可能嫁进你们程家了,你让程立死了那条心,我现在怀了他的孩子,你们程家不但不想负责,还想把我打发了?我是那么好打发的?” 蔡晓柔态度不屑,“有什么不好打发的?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就是了,二十万不行,我给你五十万,够你们一家逍遥好久了,还想怎么样?” 闫雯淑笑着拒绝,一时的荣华富贵和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她是分得清的。 虽然程立后来破产了,但他也逍遥了二十多年,做过首富,她捞到钱了就放手。 “我不要你的五十万,我要程立娶我,如果程立不娶我,我就让所有人知道你们程家都是一群什么人。” 蔡晓柔一直忍着的脾气也终于忍不住了,她怒骂闫雯淑,“真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做了什么光荣的事情?你想毁了我家程立,你没想过你成了个破抹布会被人耻笑吗?” 闫雯淑说,“就算是破抹布,也是你家程立的,没有别人,如果你觉得我是个破抹布,那你承认你儿子也是个垃圾。” 她可不是宁柠那么好欺负的,宁柠能在这个死老太婆面前忍气吞声,她可不行。 蔡晓柔被闫雯淑气到了,闫雯淑也不想和她说太多,只说给他们一个月时间,如果一个月后,程立还不娶她,那她就要登报咯。 果然谁都害怕疯子。 蔡晓柔硬是被怼的没说出话来,等闫雯淑走了,才气的大骂出口。 “这哪里来的没教养的?程立怎么会让这种东西怀孕?” 程向毅的事业正在上升期,家庭里稍微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影响他的生意,为了不让程家的名誉和生意都受损,蔡晓柔赶紧把程立叫了回来。 她让程立先稳住闫雯淑,可程立拒绝,他说非宁柠不娶。 蔡晓柔气的大骂程立,“心里装着另外一个女人,却和其他女人睡觉,你可真得了你爸的真传。” 程立坐在沙发上抽烟,“你知道就行了。” 蔡晓柔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问,“那那个闫雯淑怎么办?她怀的可是你的种!” 程立回答,“好办啊,给她钱,让她打了啊。” 蔡晓柔冷笑,“你想的可真轻松,人家不打,人家就让你娶她。” 程立笑的意味深长,“她怎么能保证她怀的我的孩子呢?” 蔡晓柔,“……” 程立起身就走,“放心吧,我自己会看着解决。麻烦您老人家给我把聘礼准备好,我要再去求亲。” 蔡晓柔,“……” 过了几天,闫雯淑在小巷子里被一群混混糟蹋的照片就甩在了蔡晓柔面前,照片里360度无死角的记录了闫雯淑当时的状态。 程立问蔡晓柔,“还困扰吗?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我的吗?” 蔡晓柔看着程立,忽觉自己都不认识他了。 闫雯淑被路人发现,打了120送去了医院- 宁柠本来把寒假的档期都推了,她假期不接剧,不接广告,没事的时候就跟林雅芝去舞团玩。 大家可喜欢她了,她也发现自己的妈妈跳舞竟然那么好看,她都没仔细看过。 大家都夸林雅芝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好多同事还打听她是否婚嫁,想把儿子介绍给她。 林雅芝都一一礼貌拒绝,说孩子还在上大学,毕业了再说。 可她没想到,程立家竟然会上门求亲,程立和他妈蔡晓柔一起来的。 两人态度可好了,林雅芝和宁涛也伸手不打笑脸人,客气的接待了他们,蔡晓柔拿着上好的烟酒,客客气气的跟他们说话。 程立将宁柠打量了一番,觉得她家很温馨。 宁柠还在赖床,就听到家里来客人了。 林雅芝敲开她的门,进去跟她小声说程立家来人提亲了,宁柠本来挺困的,不太想起,听到程立的名字,瞬间吓醒。 她睁开眼睛,心跳都快了起来,“谁?程立?” 林雅芝小声道,“对,快起来,他和他妈一起来的。” 宁柠当即冷了脸,“拒绝了吧,我不喜欢他。” 林雅芝说,“先见客人。” 宁柠也不想见他,等林雅芝出去后,立马给陆洵打了电话。 她躲去阳台跟陆洵诉说委屈。 “程立带着他妈来我家求亲了,我要怎么办?” 少年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先别慌,先听听你爸妈的口气。” 宁柠问,“你在这边吗?” 他回答,“嗯,我在这边,不要怕。” 宁柠心里慌死了,因为现在还真没敢谁跟程立家对着干。 她挂了电话出去,只见程立坐在她家沙发上,嘴角含笑,朝她看过来。 蔡晓柔也看向她,见她出来,还跟林雅芝夸赞,“哎唷宁柠这丫头越长越漂亮了啊,我记得上次我见她的时候还是在大杂院里,都长这么大了。” 林雅芝脸上也保持着不失礼貌的笑,“那都过去多久了,也该长大了,程立都这么大了。” 蔡晓柔点头,“可不嘛,那时候宁柠就很喜欢和程立玩,天天在我家待着,我当时就觉得这俩孩子有缘。” 大家脸上都堆着笑,只有宁柠冷着脸,她朝程立走过去,却只问了一句,“你和闫雯淑不是在一起了吗?我五月份去南方的时候,看到你俩在一个房间里,你可别说你跟她没什么,程立。”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宁柠看向林雅芝和宁涛,解释道,“爸爸妈妈,我其实一直觉得程立挺好的,可他有女朋友啊,而且闫雯淑你们也都认识,那挺好的一女孩呢,和程立都睡一起了。” 一群人的脸都绿了。 蔡晓柔的脸色变得难看,“你别胡说,我家程立才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宁柠点头,“可我确实看到他和闫雯淑在同一个房间里,李桐可以给我作证的,她也看见了,所以这件事,我爸我妈还是再考虑一下。” 宁涛咳嗽一声,敛了情绪看向程立,“作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有担当,我们其实都挺喜欢你的,程立,可是你要是有女朋友,那就请不要再打宁柠的主意。” 程立笑着递烟给宁涛,“叔叔,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男人嘛,谁还没个前任,我们断的很彻底,当然了,宁柠肯定不一样的,我来求亲,就是想让她知道,她对我而言,和别人不一样,能做我老婆的人,只有她。” 蔡晓柔也说,“我们都知道你家教严格,不然也不会想到这里,大家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底细,也算是邻里邻居,你们把女儿养这么好,真不能随便嫁了。肯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 林雅芝依旧笑着,“是啊,我们把女儿养这么好,也不一定是给别人养媳妇的,有缘分了,就嫁,没缘分了,我和她爸养她一辈子都成。” 程立打断她,“阿姨哪里的话,你们总会老的,放心吧,只要你们把宁柠嫁给我,我以后比亲生儿子还孝敬你们。要多少聘礼你们随便提,我们程家给得起的,绝对给。” 宁涛说,“先让孩子考虑考虑,这太突然了。” 宁柠看着这两人就来气,真想拿了扫把把他们扫出去。 宁柠不想理他们,又回房间收拾自己。 她怕待会儿陆洵来了。 刚梳妆打扮完,李相宜的电话就来了。 他说,“宁柠,让你父母接电话。” 宁柠拿着手机出去给宁涛,“爸妈,我老板打来的电话。” 宁涛拿过手机,“喂,您好?” 李相宜说,“宁爸爸你好啊,我是李相宜,宁柠的老板,现在有个很紧急的事情,需要宁柠帮我跑一趟投资商家,您要是有时间,麻烦把她送过去一下好吗?” 宁涛赶紧应着,“哎哎,好,现在有时间,我今天休息,我送她过去。” 李相宜说了地址,又叮嘱他,“这件事很重要啊,一定要立马去办,不要拖,关乎我们明年的新剧投资,有必要的话,你一定要陪着她一起。我现在在B市,过不来。” 宁涛应下,“好的李老板,你慢慢忙,我马上带宁柠过去。” 挂了电话后,宁涛将手机给宁柠,他有点愧疚地告诉程立和蔡晓柔,“对不起啊,宁柠突然有点急事,我得送她出去,今天就不能陪你们了。” 他转身跟林雅芝说,“你也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 林雅芝笑着跟蔡晓柔道歉,“真对不住,你看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各种事情,那些事情咱们改天再谈好吗?” 见他们突然有急事,程立和蔡晓柔也不好再赖着不走。他们只能起身离开。 但礼物没拿走,宁涛让他们把礼物带走,他们没带。 蔡晓柔出去就变了脸,“装什么装啊?我们看上他家女儿,是他家的福气好吗?犹犹豫豫,真不知道错过了之后是什么结果?” 程立冷笑着开车离去,“你以为所有人都能为了钱,什么都不顾?我都跟你说了,宁柠她和别人不一样。” 蔡晓柔问,“有什么不一样?她比别人多长了个什么?” 程立回答,“她比别人多长了一张我喜欢的脸。” 蔡晓柔,“……” 见程立母子走了,宁涛也开车出门了,夫妻俩送宁柠去李相宜说的地址。 竟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夫妻俩有点慌,他们问宁柠,“你们公司在市里的投资商是谁啊?” 宁柠肯定不敢跟他们说是厉申,只能让他们上去就知道了。 一家三口来到了十楼,被人带进了一个总统套房。 还以为会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结果一进去,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熟悉少年。 宁涛和林雅芝都愣住了。 宁柠心里也紧张,她不知道这家伙想干嘛。 一时间气氛有点难言。 宁涛疑惑道,“这不是陆家那个陆洵?” 林雅芝点头,“是他。” 少年朝他们走来,“叔叔阿姨好。” 他让两位长辈坐下。 宁涛问,“李老板不是说见投资商?” 少年礼貌的点头,“是,我就是他口中的投资商。” 宁涛和林雅芝都愣住了,宁柠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陆洵给两位长辈倒了茶,坐在了他们对面。 宁柠坐在爸妈身边,都不敢看陆洵。 这太尴尬了好吗。 宁涛和林雅芝的表情都很严肃。 他们以为宁柠和陆洵没联系了。 两位长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陆洵倒是自然,他都没表现出什么不适。 他看了宁柠一眼之后,竟是突然起身,朝着宁涛和林雅芝跪了下来。 两位长辈被吓到,“你干什么?起来。” 宁柠也被吓到了,赶紧去扶他,但他推开了宁柠。 他态度诚恳,一张清隽好看的脸严肃板正。 “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我必须得见你们,我知道关于我的很多事情,在你们心中引发了众多不满,你们不愿意看到我和宁柠在一起,我都理解,可我不能什么都不管。” 他眼神平静,“我跪你们,是因为我觉得我对不起你们,你们不让宁柠喜欢我,可我还对她死缠烂打,我真的很喜欢她。” 两位长辈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天到晚的,怎么都是觊觎他们女儿的人? 见两口子不说话,陆洵说,“我现在没法让你们相信我的诚心,我只能慢慢去做,但我恳请你们,千万不要答应程家的求亲,程立前不久把怀了他孩子的一个女孩,糟蹋进医院了,到现在还在抢救,我不希望看到那样的悲剧发生在宁柠身上。” 宁涛和林雅芝被吓一跳,“就那个闫雯淑啊?” 陆洵点头,“她不满意程家给她的答复,去程家闹了之后,就被程立找人糟蹋了,手段很残忍,我想你们应该有权知道一下程家的为人,不要把女儿往火坑推。” 宁涛出口长气,“本来也没打算答应他,程家那样的豪门,我们高攀不起。” 林雅芝让他起来,陆洵还是不起来。 他给两位长辈磕了一个头,“我今天见你们,也是不打算隐瞒了,我在追宁柠,不管你们对我有多不满,我都想请你们先不要否定我,我说喜欢她,不只是说说,我会用行动证明我说的一切,请你们给我机会。” 林雅芝说,“原本你这孩子就挺好的,学习好,品行也好,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孩子,可你家那情况……” 陆洵说,“我知道我家庭情况不好,乱成一团,所以我未来也不打算和他们一起生活,如果我真跟宁柠在一起了,我会组建我们自己的小家庭,不和他们搅和在一起。” 宁涛说,“可那样的话,你一个人会很苦。” 他摇头,“我没关系,我会好好读书,找个体面的工作,而宁柠有爱她的你们,也不需要我这边弥补什么,我只想要你们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留下遗憾,请叔叔阿姨考虑一下。” 宁涛和林雅芝相互看了一眼,也不好直接给出回应。 宁涛只说,“那你先完成学业再说,你是本硕博连读是吗?” 他回答,“是的,但我大学毕业就能有工作,到时候就会有工资,我现在运营一个软件公司,效益也还不错,去年投的新剧,也已卖了版权,收入可观,我可以保证她跟着我,不会吃苦。” 宁涛看着少年真诚的模样,确实要比程立靠谱很多。 但作为长辈,也不可能说给了机会就把女儿交出去,他只说,“我要看你后续的表现。” 少年又给他磕一个,“谢谢叔叔给我机会,谢谢阿姨。” 这件事他筹划很久了,有些事必须他出面解决,宁柠解决不了。 因为主要问题在他这边。 他要是不主动去解决问题,那问题一直摆在那里,没有一点点的方法。 他是个要强的人,自尊心大于一切。 可为了宁柠,他的自尊心不值一提。 他真的很怕程立捷足先登,把她抢走。 何况跪她的父母,也是应该的。 感谢他们给他生了宁柠。 宁柠看着他,眼眶有点红了,她敛了情绪,把他扶起来。 林雅芝说,“陆洵啊,你从小就是个好孩子,我和你叔叔都对你印象很深刻,八几年的时候,你爸经常打你,你也是受过苦的,应该更知道怎么疼人,既然你都做到这份上了,我和你叔也不好把你的心意就那样浇灭。等大学毕业吧,好吧?到时候咱们再说你俩的事情。” 陆洵保证,“我一定好好对她。我知道程立去求亲了,所以想请叔叔阿姨注意一下,他要是正常渠道走不通,可能会走一些极端的路径,请你们务必注意安全。” 林雅芝说,“他总不能逼迫我们就范?” 他回答,“很有可能,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方法。” 他们问,“什么方法?” 他说,“厉岑有个儿子,叫厉申,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以请他帮忙,保护你们。” 宁涛一听厉岑就怕了,“你怎么会认识厉岑的儿子?” 陆洵解释,“生意场上认识的,但厉申和厉岑不一样,厉申是个好人。我们可以利用他的身份,让程家的气焰降一点,如果知道你家和厉岑有了关系,程家自然就不会轻举妄动了。这也是为了保护宁柠。” 二老又沉默了。 宁柠也说,“程立是个疯子,爸爸妈妈,你们看着吧,今天陆洵说的,程立明天就能全部实现,他今天就那样走了,你们没给他面子,他明天肯定带一群人来。” 林雅芝头都大了,她看向自己的女儿,真的很不能理解。 “你到底哪里吸引这些人了?又笨又长得一般,结果好孩子坏孩子都喜欢你,都说让你在学校好好学习,现在好了,全是讨债的。” 宁柠小声的嘟哝,“我也有好好学习啊,我都考上一本了,还让我怎么样?” 宁涛打断他们,“好了,等后续发生了再说,陆洵你也好好学习,挺好一孩子,学业可不能荒废。” 陆洵应着,“好。” 宁涛和林雅芝没朝他发脾气,就已经是很好的开端。 陆洵送他们离开,心里舒了口气。 他真没这么紧张过,真的很怕被直接拒绝。 好在宁柠的父母,总是有涵养的。 回去的路上,林雅芝跟宁涛说,“我觉得陆洵那孩子挺好的,学习好,还有生意人的头脑,比他那个不成器的爸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宁涛说,“未来国家的栋梁之材,我也挺欣赏的,就是不知道,诚信度怎么样。” 宁柠在后面回答,“那必须一样。” 宁涛在后视镜看她一眼,“我说闺女,我一直觉得陆洵这孩子不好追,他在学校很受欢迎吧?” 宁柠点头,“是啊,他可是校长心尖上的人,比老师还严肃呢,没人敢追他。” 宁涛就疑惑了,“你怎么敢追的?” 宁柠“啊”了一声,“我没追。” 宁涛说,“拉倒吧,我和你妈虽然没管过你在学校的事情,但也知道你们那高中什么情况,你给程立写信的事情,我和你妈懒得说罢了。” 宁柠,“……” 宁涛八卦道,“你是怎么想开抛弃程立追陆洵的?” 宁柠的脸色有点黑,“爸,你知道的有点多了。” 宁涛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好了,现在孽缘都来了,就看你偏心哪一个了。” 宁柠想都没想,“要陆洵。” 林雅芝啧了一声,“那是你一个女孩子能说的话?” 宁柠嘿嘿笑两声,“反正他跟你们摊牌了,你们是我的父母,他是我喜欢的人,我都不想让你们难过,如果陆洵的存在让你们感到不爽快,我也可以不和他在一起,但我以后,就只当你们的女儿,我也不做别人的媳妇,你们说好不好?” 林雅芝拍掌,“那再好不过了,我生的女儿,自然当女儿最好,当什么媳妇,遭罪。” 57 ? 下聘 ◎厉申的聘礼。◎ 宁涛和林雅芝都是军艺出身, 两口子虽然是很传统的人,但也不是老封建。 在老一辈人眼里,女儿生来就是要嫁人的, 不管养到多大, 都得嫁, 都是在给别人养媳妇,所以这重男轻女的现象就很严重。 但宁柠是宁涛两口子宠大的, 对宁柠的关怀, 比对宁淮的还多, 他们又不缺钱, 九零年前后的时候, 他家就已经是小康水平了。 虽说程家确实很有钱, 程向毅开着集团公司, 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谁都想进他家。 但林雅芝就是看不上蔡晓柔, 暴发户出身的程家, 有点小钱的时候,谁也不放在眼里,现在成了豪门阔太太, 哪家女孩嫁进程家都别好过, 就蔡晓柔那个婆婆,都能把媳妇扒一层皮。 林雅芝性格温婉, 生的宁柠也脾性温和,她还真怕以后宁柠婚后受委屈。 在两口子眼中, 宁柠年纪也还小, 还没到二十岁, 根本用不着为婚事担忧。 而且新时代了, 女性都在独立自强,晚婚晚育,根本就不用着急。 拿他们自己一比,就知道结婚太早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只是提前结束了一辈子当中最好的时光罢了。 林雅芝也是命好,遇到了宁涛,宁涛给她独一无二的宠爱,她才有勇气结婚,和他生儿育女。 在宁涛父母没去世前,两位老人都会帮忙看孩子,她才有机会去追求自己的事业。 不然多少女性一结婚就被埋葬在婚姻里了?至少她周围认识的女人,都已经被婚姻折磨的不成人样,也只有她,一把年纪了,还在跳舞。 看惯了太多人情冷暖,林雅芝觉得宁柠在她身边当女儿最好,女儿命娇,没有男孩子能造,对于宁淮,她都放养的,可宁柠不行。 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多优秀的人来提亲,两口子心里都是不暖和的。 所以对于陆洵那事,两口子给的口风都是上完大学再说,现在他们不准备把宁柠给嫁了。 然而程立果然没让宁柠失望,第一天没得到结果走了,第二天又来了,不过今天他带了好几个黑衣保镖。 宁涛家两口子好不容易双休,结果两天全被这些人给占了,他们以为程立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得过几天再来才是。 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登门了,拿着礼物,带着保镖,那样子颇有点想逼人就范的意思。 宁涛活了四十多年,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林雅芝也慌了,没想到陆洵那孩子说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两口子虽然心里惶恐。还要保持礼貌的微笑,招待他。 宁涛一边给他沏茶一边笑的不暖和,“程立,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很多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着解决,没必要一上来就这么大阵仗是不是?” 程立指间夹着烟笑的痞坏,“涛叔,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我唯一可以跟你们保证的是,你们把宁柠嫁给我,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如果你们不答应,那我也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他笑的有点可怕,“你家女儿,我是娶定了。” 两口子终于笑不出来了。 宁涛的脸也冷了,刚要谢客,就看到程立身边的保镖跟他说了什么。 程立闻言,神色有一瞬间僵住。 继而转头往窗外看了看,他起身朝着窗边走去。 果不其然,有个车队在小区楼下停下了,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色西服,黑色大衣,金色的面具。 “厉申?他来干什么?” 宁涛两口子听到厉申的名字,也去窗边看了看,只见那挺拔的身影,进了小区楼。 两口子相互对视一眼,看向宁柠的房间,宁柠果然从里面出来了。 “老爸老妈,是不是我申叔来了?” 宁涛惊讶宁柠喊厉申叫叔,但很快回应,“是啊,他说今天来家里做客。” 宁柠一溜烟就去开门了,厉申带着一群人走楼梯上来。 宁柠在楼梯口接他,“申叔!” 男人闻言,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过多言语。 他身后的一群人,拿着很多礼物。 程立也带着人从宁柠家出来了,两拨人在楼道里碰面,场面一时间有点难言。 程立皮笑肉不笑,“厉申,你来干什么?” 他只是示意自己的人把礼物给宁涛搬进去。 他没开口,但他身边的男人开口了,“我家少总来下聘。” 程立一愣,“下聘?给谁?” 那满脸横肉的男人指着宁柠,“当然是她,不然给你啊?” 程立,“……” 宁柠笑的可开心,拉着厉申进了门。 没理程立。 宁涛家两口子快被吓傻了。 这叫什么事儿? H市的两家巨头势力,都来求娶他们女儿? 林雅芝看到厉申后,吓得手都在抖,倒水的时候都不稳了。 还是宁涛有点胆识,他看了看那男人,让他入座。 “坐吧,随便坐……” 宁柠见他们害怕,便自己来招待厉申,让爸妈也坐着,她给厉申倒茶。 厉申的神色倒是冷静,眼神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他身边的男人开口了,“这些礼物,是我们少总下的聘礼。” 宁涛看着放了一地的东西,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程立在门口看着,厉申朝那边望了一眼,程立进门来,但明显嚣张的火焰被压下去了。 “我说厉申,你怎么每次都坏我好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厉申没说话,但他身边的男人开口道,“今天就给个准信,大家都还在等消息呢,我们少总亲自来下聘,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程立气的咬牙,“总有个先来后到?你别总跟我过不去行吗?我喜欢宁柠很久了,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你这个时候横插一脚,算什么男人?” 但这次,宁涛和林雅芝相互看了一眼之后,给了厉申答复,“少总送来的礼物我们就收下了,既然这么有诚意,那我们选个好日子,和少总的家长见个面?” 厉申点头。 程立气的大骂出口,“厉岑迟早要蹲监狱的,你们把女儿嫁进他家,不是找死吗?!” 宁涛说,“程立,别乱说话。” 程立心里有气,指着厉申就骂,“他比厉岑好多少?他们做什么勾当的,你们不知道?” 厉申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人动手。 几个黑衣猛男从门里进来,就将程立的人往出去赶,程立虽然带了几个人,可依旧没底气。 被当着宁柠的面,赶出去了。 程立气的在门外爆粗,“操|他|妈的,我非得弄死他不可。走着瞧。” 程立被气走了,家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厉申看了看宁涛两口子,示意他身边的男人说话。 那男人终于开口说,“这是我们少总替他好兄弟下聘的,你们也知道是谁,礼物你们留下,我们就走了。” 宁涛和林雅芝知道他口中的“兄弟”是谁,但心里还是没底。 “让他以后自己来下聘吧,现在我们都还没那个想法,麻烦……” 还没说完,厉申就走了,礼物全部放下,没拿走。 一边是程立的礼物,一般是厉申的礼物。 两口子看着离去的人影,凌乱了。 宁柠也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雅芝看一眼宁柠,瞪她一眼,“你干的好事。” 宁柠摸摸鼻子,“魅力大,也不能怪我不是……” 宁涛当即决定,“柠柠,你去找你哥吧,躲几天,这里不太平了。等你走了,我把他们送来的聘礼都送回去,你不在,都好说。” 宁柠想了想,“也行。” 宁涛又说,“我觉得这个厉申也不是什么好人。” 宁柠立马反驳,“好人,我叔是好人呢,帮了我不少。” 宁涛疑惑,“你为什么叫他叔叔啊?他很老?” 宁柠摇头,“不老不老,就是习惯这么叫……” 林雅芝已经去给宁柠收拾行李箱了。 宁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宁柠,“你小姨能从厉岑手里逃离,是厉申帮忙的?” 宁柠闻言,也没否认,“大概是吧,都说了他是好人,和厉岑不一样。” 宁涛点头,“那就难怪了,我就说你小姨家怎么突然就不被纠缠了,看来厉申还真是个好人。” 宁柠笑着回答,“是呀。” 厉申不是好人,谁是好人? 他最好了- 宁柠当天就被爸妈送走了,让她不要管家里的事情,先去找宁淮。 在宁淮那里住一段日子,等上学了再说。 宁柠都没来得及给陆洵打电话,爸妈看着她登机。 宁淮忙得很,哪有时间管她啊,宁柠还想着,她要不要转头去B市找李桐。 正想着,宁淮的电话来了,他都跟节目组请假来接妹妹了。 宁柠也是惊讶,他竟然丢下工作来接她,心里过意不去。 宁淮说,“再大的事情也得保证你的安全,我听爸妈说,你最近把市里的两豪门少爷搞得晕头转向的?厉害啊,我的妹儿。” 宁柠翻了个白眼,“你的语气听起来很自豪。” 宁淮拉着她的行李箱,笑的很猖狂,“那必须自豪,你到底有什么魅力你告诉我?” 宁柠咬牙切齿掐他的腰,“我哪有什么魅力,都是他们眼瞎好了。” 宁淮哈哈大笑,“连你也承认他们眼瞎了,看来他们是真瞎。” 宁柠生气了,“你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早知道你这样对我,我就不来了。” 她佯装转身要走,宁淮赶紧拉住她,“行了,跟你开玩笑的,我宁淮的妹妹,那不得美成天仙?你最好看了,漂亮着呢。” 宁柠哼了一声,“我在你身边待两天就走,免得你把我气死。” 宁淮说,“放心,哥忙得很,没时间管你。” 两兄妹一见面就吵架,吵了一路。 但宁柠明年有一部剧要在这个地方台首播,首播版权都已经卖出去了,宁淮还不知道。 可电视台知道啊。 宁淮先带她去了节目组录音棚,他的歌还没录完。 好巧不巧,节目组制作人有人在B市和李相宜谈合作的时候,见过她。 一时间也是愣住了,他看着宁淮带回来的女孩,问宁淮,“这谁啊?你怎么认识的?” 宁淮正准备进棚子,听到他问,就说了一句,“我妹,来找我玩,先帮我照顾一下,谢了哥。” 那人哦了一声,朝着宁柠望过去,见她对录音棚充满好奇,他走过去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李相宜公司的那个,宁小灵?” 宁柠有点惊讶,“你认识我?” 他点头,“我说看着挺眼熟的,原来还真是你,宁淮是你哥啊?” 宁柠笑着回他,“是呀。” 他感慨道,“你两兄妹底子也太好了,我本来打算去B市找你老板谈一下今年春晚的事情,没想到你来了。” 宁柠指了指自己,“我,上春晚?” 他点头,“你明年不是有部剧要在我们电视台黄金时间首播,提前搞宣发。” 宁柠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但她没有权利帮李相宜决定这些事,她只能让他找李相宜。 那人还想趁着李相宜不在,占点便宜,利用一下宁柠的人气。 但小丫头循规蹈矩,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说,“关于我所有的合作和行程,您找李相宜,他会一手处理,我是不管的,嘻嘻。” “……” 宁柠虽然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但她又没李相宜有经验,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她还是小心为妙。 那人见宁柠说不通,便让宁淮帮忙。 宁淮拒绝了,他告诉那人,“就她,现在宣发的费用都快赶上一线明星了,我真做不了主,你找她经纪人啊,叫什么李相宜的,哦,对了,那个周晚森,是不是也在这里?” 正说着,周晚森便来了,带着一群人,他有新歌要录。 看到宁淮的时候,显然眼神中布满不屑。 他是作为评委来这边的,是那档综艺最年轻的导师。 他在宁淮的一场决赛中,把宁淮贬低的一文不值,差点把宁淮刷了。 关键时刻,姜雨眧站出来为宁淮说话,留下了宁淮。 这笔账,宁淮给他记着呢。 见他来了,宁淮的声音故意提高了一些,“李相宜,那可真是个人才,听闻他这两年,年年出爆剧,旗下出了很多出名的艺人,以后估计会发展为圈内的标杆。” 周晚森还很年轻,一张脸也很有看头,长相稚嫩,偏女相。 歌喉不错,童星出身,红了十几年了,宁柠都是看着他的电视剧长大的。 现在主要出专辑,参加各种类型的商演,都不怎么拍电视剧了。 宁柠看了他半天,他也注意到了宁柠,但没给她多少视线。 宁柠只是在想,这个人到底哪里吸引李桐了? 个子也不是很高,顶多算长了一张男生女相的脸。 见宁柠看他,周晚森还以为又是哪个迷妹。 自以为很绅士地朝宁柠笑了笑,宁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拿了一支笔走向了宁柠,宁柠感觉莫名其妙。 她不解的看他,他却悠悠开口,“签哪里?” 宁柠傻了,“什么?” 他也有点不自在,“你不是我的歌迷?” 宁柠,“……”哥,自恋是好事,自恋过头就成小丑了。 宁柠的笑有点尴尬,她指了指宁淮,“我偶像在那里呢。” 周晚森,“……” 宁淮看着这一切,心里都要笑疯了,他几步朝着宁柠跑过来,揽着她的肩膀就走,“哈哈哈,小迷妹,咱们回酒店,哥哥给你慢慢签。” 宁柠给他一胳膊肘子,“正经点。” 周晚森气的脸都绿了,小嘴抿着,眼神恨不得把宁淮给刀了。 就宁淮那种人,想火? 想都别想- 翌日,新晋黑马选手宁淮和陌生女孩亲密夜宿酒店的事情就上了当地报纸,“柠檬”软件里的网友评论区也都被宁淮的话题刷屏了。 毕竟那档综艺的收视率很高,都是一群人气明星在做评审,宁淮以绝佳的一张脸和天籁般的嗓音圈粉无数。 现在柠檬软件里,那部剧的热度已经下去,但新的热度是《我为歌狂》给的。 这里是全国大多数网友的聚集地,在互联网刚要兴起的时代,这里无疑成为了大家聚在一起分享生活点滴和互动交友的平台。 即使短剧的热度已经过去,但每天充值的流水都在万元以上。 与此同时,这软件又开发了新的版块,论坛区。 在大家都用手机发短信的方式支持喜爱的选手时,柠檬软件里已经出现了人气投票统计条。 宁淮一马当先,甩第二名快一万人次。 他在柠檬里的热度很高的。 结果一朝有人将他搂着一个小女孩身影进了酒店的照片,发遍了整个论坛区。 论坛最上面的帖子里写着:《我为歌狂》黑马选手宁淮带女人夜宿酒店?是一时刺激,还是有新的恋情? 一石激起千层浪。 “柠檬”软件差点因为这件事崩溃了。 厉申刷到这个帖子后,点开照片看了一眼,一下就认出了那女孩的背影。 是宁柠。 他不得已给宁柠打电话过去,宁柠还在睡觉。 他的笑沉沉的,“还睡呢?你哥快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氧化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8 ? 跨年夜 ◎“真想把你偷走。”◎ 宁柠还不知道咋回事, 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软哝,“我哥怎么了嘛。” 厉申的语气宠溺的不像话,“你哥昨晚和你住一个酒店?” 宁柠“嗯嗯”一声, “我爸妈怕我待在家里有危险, 就把我送 殪崋 我哥这里来了, 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想你呢。” 他说, “没事, 出去躲几天也好, 你爸妈把我和程立的聘礼都退回了, 看来谁都不想得罪。” 宁柠躲在被窝里傻笑, “他们没骂你诶, 我们以后可以在一起了。” 他回答, “是, 因为他们爱你, 所以没骂我。” 宁柠突然鼻子酸酸的, “他们一直都很爱我啊,以后也会像爱我一样,爱你。” 他没答话, 只说了一句, “赶紧起床,你老板都到了。” 宁柠这才清醒了, 看了看寒冷的天气,“他来干什么?” 厉申依旧在笑, “还能干什么, 给你收拾烂摊子。” 宁柠, “……” 正说着, 房门就被敲响了,宁淮还要去录节目,大早上就走了。 宁柠起床去开门,门一打开,李桐和李相宜站在门外,宁柠赶紧挂了电话,惊讶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李相宜脸色不太好,但李桐能看到她很开心,说着就抱上去了。 “死丫头,想死我了。” 李相宜拉着行李箱进门,把门一关,一张脸拉得老长。 宁柠把李桐推开,指了指李相宜,小声问李桐,“他怎么了?” 李桐憋着笑,摇头,“没事。” 李相宜坐在沙发上,叫宁柠过去。 宁柠走过去,李相宜把一把报纸扔在桌上让宁柠自己看。 “挺厉害啊,假期一个通告都不接,跑这边造绯闻来了?” 宁柠拿起来一看,才知道自己昨晚和宁淮牵手回酒店的一幕被拍了,她的正脸都被拍到了。 宁柠,“……” 媒体果然不愧是媒体,标题怎么醒目怎么毁三观怎么来。 宁柠都被整无语了,“这些人是吃饱了没事撑的?我和我哥怎么了?羡慕我有个天仙哥哥啊?” 李桐在旁边没忍住笑出来,“天仙哥哥,你真会用形容词。不过你哥真的有几分姿色。” 宁柠看向李桐,“是不是比周晚森长得有味道多了?你做我哥的迷妹吧,真的,周晚森那玩意,娘们唧唧的,没什么前途。” 李桐摇头,“两种帅好吧,我们晚森哥哥也很帅。” 宁柠翻了个白眼。 李相宜头都大了,宁柠倒是没什么,毕竟目前没什么大的通告要上,可宁淮正在节骨眼上,这事情必须要解决一下,不然对他的影响很大。 李相宜想了想,最近那电视台一个制片人想让宁柠免费参加一期节目,搞那部剧的宣发,他拒绝了,现在看来不得不上一次了。 最好把宁淮也叫上,在他下一期节目播出之前,把这绯闻给消了。 李相宜冷着脸看着宁柠,“在家待着不舒服?” 宁柠回答,“家里挺舒服的。” 李相宜冷笑一声,“挺舒服你就不会跑这里来给我添乱。” 宁柠抿着小嘴,“李叔叔,你别凶我。” 李相宜回答,“我没凶你,既然都这样了,那你就免费上一期节目吧。” 宁柠问,“免费上节目?” 李相宜回答,“你那部剧不是明年在这个地方台首播吗?他们一直想让我带你来搞个免费宣发,我拒绝了,没想到还是得上。” 宁柠问,“那我上了的话,我哥就没事了?” 李相宜说,“那肯定要你出面澄清你和你哥的关系啊,不然谁知道他是不是在乱搞?” 宁柠,“……” 宁柠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她昨天在录音棚见到了周晚森,然后她和哥哥回酒店的事情就被偷拍了。 宁柠沉默了片刻,问李相宜,“我能说周晚森的坏话吗?” 李相宜一愣,抬眼看她,“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桐也好奇地跑了过来,“对啊,和晚森哥哥有什么关系?” 宁柠说,“昨晚我跟我哥去录音棚见到他了,他还问我是不是他的歌迷,我说不是,我是我哥的歌迷,然后我们就被拍了。” 李桐的神色有点复杂,“宁柠,虽然你说晚森哥哥的坏话我不爱听,但我记得上一期节目,他确实把你哥贬的一文不值,我当时还生气了,我以为是节目效果。” 宁柠没看那综艺,听李桐这样一说,她突然觉得这事就是周晚森干的。 她看向李相宜,“你最清楚周晚森的为人了不是吗李叔叔?” 李相宜有点烦躁,“我没那么老,我才27岁,谢谢。” 宁柠,“……好的哥。” 李相宜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样,沉默了起来。 李桐和宁柠都看着他,只见他想了想之后,告诉宁柠,“就这两天吧,带你上个节目,让你哥也空一天出来。” 宁柠哦了一声,“你别生气,李哥哥。” 李相宜说,“不生气,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想毁了你,还是毁了你哥,但这种下作的行为,我是真的不齿。” 李桐有点担心地问,“是晚森哥哥干的吗?” 宁柠问她,“那你信周晚森还是信我?” 李桐看着宁柠沉默一会儿,拉住宁柠的手,“信你。” 宁柠心里舒坦了,她拍拍李桐的手背,“信我就好,你就算不信我,你也得信你老板,他比谁都清楚周晚森是什么样的人。” 李桐没说话,看了李相宜一眼。 李相宜起身要走,他叮嘱李桐,“这两天你跟着她,让她别乱跑,我去趟电视台。等我电话。” 李桐应着,“好。”- 那电视台打的什么主意,李相宜又不是不知道。 本来那部剧的宣发费用是另外给的,可电视台不想给,想薅羊毛。 李相宜自然是拒绝了,而如今却被周晚森搞得不得不上一次。 因为他要主动让宁柠上节目的话,肯定要塞钱。 现在只能免费上了。 宁柠也没想到去找他哥还得给自己接个通告,她第一次和宁淮出现在同一个舞台上。 李相宜为了避免麻烦,把张怀川也给叫来了,张怀川本来没空档期,但一听宁柠要上节目,他直接把自己的其他通告推了,来给宁柠撑腰来了。 宁柠惊讶张怀川的出现,但他笑着从后台出来的时候,宁柠觉得他也帅呆了。 可她全程的目光都在宁淮身上,她就觉得舞台上的宁淮好帅啊。 而现在的宁淮和张怀川还没有针锋相对,他们在舞台上竟然那么和谐。 知道宁柠是宁淮的妹妹后,张怀川对宁淮的态度都不一样了,全程都在叫“哥”,可张怀川比宁淮年纪大啊。 宁淮都被搞懵了。 一个节目,三张养眼的脸,这福利也是没谁了,关键是宁柠和宁淮在节目中的互动太有爱了,哥哥对妹妹的爱护和宠溺,妹妹对哥哥没离开过的视线,哪一个不好磕? 她一看见宁淮就笑,宁淮都以为她被鬼上身了,这完全不是和他在家里顶嘴的好妹妹,乖得一塌糊涂。 宁淮心里也是被暖到了极致。 只有张怀川这个工具人,全程都在为了讨好“哥哥”而忙碌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那个女孩什么心思。 这期节目虽然澄清了宁淮和宁柠的关系,还让宁淮的知名度又提升了,但又陷入了另外一场风波。 张怀川那看宁柠拉丝的眼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什么情况。 宁柠倒是没发现,因为拍戏的时候,张怀川一直都是那样的,她就没在意。 他那双眼,看狗都深情。 结果那节目播出之后,李桐羡慕地跟她说,“川哥对你太好了,听说你要上个节目,把他的通告都推了来给你助威。” 宁柠被她这样一说,觉得张怀川真是个好人,自己要不要请他吃饭? 还在想这事呢,结果“柠檬”里面好多网友磕她和张怀川。 连妹控宁淮的热度都被压下去了。 “呜呜,他看她的眼神都拉丝了,这瞒得住谁?” “我就觉得他俩不对劲,他俩那部剧什么时候上映啊啊啊!等不及了!” “看了路透,川哥真的很喜欢这次的搭档,他经纪人终于干了一次人事,每次给川哥找的什么搭档?” “先磕为敬,我喜欢他俩站在一起,太养眼了。” “这个宁小灵什么好命啊,哥长得那么帅还那么有才华就算了,怎么还有川哥这样的人给她助威?” “可她长得真的很有看头啊,尤其那一笑,甜死人了!” “我有预感,他俩明年一定会成为荧屏最养眼的一对!” “在一起,在一起!” 宁柠看到这些后,也只能无语望天了。 而有的人,本来想毁了宁淮的,没想到还促成了宁淮和张怀川第一次在舞台联动,名气更大了。 知道那女孩是宁淮妹妹后,周晚森气的脸都绿了。 李相宜也单独见了一次周晚森,周晚森是李相宜一手带红的。 李相宜只是告诉他,“把心思用在作品上,别想着去针对谁,不管是宁柠,还是宁淮,你没有一个能得罪起的,别让人家背后的大佬找上你,不然你就没了。” 周晚森不知道宁淮背后的大佬是谁,但宁柠背后撑腰的人是李相宜,李相宜是有点本事的。 周晚森越想越气,他和李相宜那么多年的情谊,到头来,他事事为别人着想。 他冷笑着回李相宜,“你还是那样,有价值你就护,没价值了,你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李相宜闻言,只是笑了笑,“没价值的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我面前,我是个生意人,不是慈善家。但我手里的艺人,只要是我签来的,不管我花什么代价我都会捧,都会护。” 周晚森出口长气,问,“我们还有和好的可能吗?” 李相宜看他一眼,回答的很冷静,“没可能了,从你背刺我的那一刻开始,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你了。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别针对我手下的艺人,你惹不起。” 周晚森哈哈大笑,“你当初也这么护过我,可最后还不是走到这个地步了?哪有什么真心啊,全是利益。” 李相宜不想和他吵,说完就走。 周晚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又好笑又可悲。 他以为李相宜爬不起来了,可他不但爬起来了,还混的如鱼得水。 这个男人,是有点本事的吧。 可是,又如何呢,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他们都回不去了- 过年之前,宁柠和张怀川的事情在持续发酵,大家都在期待她和张怀川在春晚同台。 媒体人都是按风向报道时下热点的,这波热点自然不会错过,尤其是柠檬火遍大江南北后,基本上没人不知道这款软件。 大家与时俱进,紧跟热点,虚张声势。 仅仅上线一年半时间,日活跃用户达到了二十多万。 大家都在里面追宁柠和张怀川以及宁淮的爱恨情仇。 宁柠本来想休息的,结果一个寒假就没消停过,过年还要上地方电视台春晚,她都没时间回家。 好久没见陆洵了,想的不行,又见不到。 宁柠打电话给陆洵都在难过。 “早知道不来找我哥了,我过年都回不去了,呜呜呜,哪有这样的啊。” 少年低沉的笑传来,“没事,忙点好。” 宁柠才不好,“我想你了。” 少年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有多想?” 宁柠擦了擦眼角的泪,“想哭了。” 见不到面,也只有打电话诉说自己多想他,她也知道陆洵很忙,没时间来看她,她都理解。 也不会无理取闹,但很久不见面,真的太想他了。 眼看年味越来越浓,她都没办法回家陪父母。 好在哥哥会来找她,也不至于那么冷清。 可她没想到,大年二十九,爸妈竟然飞来了她的城市,来陪她和哥哥了。 宁柠开心坏了,一家人大年三十一起包了饺子,吃了顿团圆饭。 她还要去参加跨年的舞台,她和宁淮同台演出,唱哥哥原创的一首歌,爸妈就在观众席等着他们。 两口子也是没想过,两个孩子都走上这条路,作为父母,看着他们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心里真的很骄傲。 宁淮牵着她的手从后台走了出来,看到这两兄妹,大家的呼唤声一浪高过一浪。 宁柠今晚穿着大红色的蓬蓬裙,长发高高挽起,在宁淮手里,俨然就是个可爱的小公主。 可爱极了。 她的人设就是甜妹,朝着台下一笑,甜到人心里去了。 张怀川也在台下,看着台上的宁柠,眼睛都没挪开过。 等他们唱完歌之后,台下有人起哄让张怀川去献花,张怀川在台下被闹的不行,不得已起身去给宁柠献花。 他笑着上台去,递给宁柠一捧鲜花,笑着问宁柠,“可以抱一下吗?” 台下观众起哄,“抱一下!抱一下!” 她没办法,只能笑着和他抱一下,张怀川也算是个君子,绅士的抱了一下宁柠就放开了,台下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在一起,在一起!” 宁柠保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和宁淮牵着手离开了舞台,他俩的节目算是完成了,但还走不了。 宁柠吓死了,一到后台就开始拍胸口。 宁淮看着她那个样子,打趣道,“这就怕了?以后还有比这更疯的。” 宁柠出口长气,“他们干什么啊,张怀川师兄竟然也跟着他们闹。” 宁淮笑了笑,“你那个师兄,是不是喜欢你啊?” 宁柠闻言,吓一跳,“可别,我有喜欢的人。” 说起这个,她去李桐那里拿手机,拿过之后,才发现陆洵给她发短信了。 就两个字:出来。 宁柠心里一跳,从李桐手里拿过羽绒服披上就要离开,李桐喊住她,“李哥让你表演完等他呢,你别跑。” 宁柠小声告诉她,“陆洵来了,我去见见他。” 李桐问,“多久回?” 宁柠说,“就一会儿,马上回来。” 李桐哦了一声,“那手机保持联系,过会儿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宁柠应着,“我爸妈还在前面呢,我肯定回来。” 她着急的跑出了电视台,四下找了找,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车。 她朝那边走了几步,见那车窗里露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还没燃尽的烟。 宁柠拍了一下他的手,他从里面看了她一眼,将另一边的车门打开,让宁柠上车。 宁柠赶紧上车,他二话不说单手开着车就走。 宁柠看他的侧脸,“你怎么来了?” 他回答,“来看看你。” 宁柠问,“想我了?” 他笑了笑,“过会儿就知道了。” 这会儿已经快跨年了,时间不早了。 宁柠问他要去哪里,结果他把车开到了僻静没人的地方停下,下车后把宁柠的车门一开,给她解了安全带,把她拉出来,就将人按在了车门上。 四周很黑很寂静。 他低头就吻她,大手捧住宁柠的小脸,宁柠都能闻到他手指上还残留着烟草味。 她在黑暗里眨眨眼,回应他的吻。 女孩被他困在怀中,仰头承受他的吻。 他现在很会亲人,宁柠一会儿就觉得自己被他亲的晕头转向。 他的气息很好闻,带着少年的香,又带着一种她说不上来的魅力。 寂静的环境里,水渍声格外明显。 亲了会儿,他抱住她,吻她的鬓边,出口长气。 “真想把你偷走。”他说。 “那你把我偷走吧。”她在怀里笑,“现在就走。” 他闻言,又低头吮她的唇,“真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你可看清楚了,这周围没一个人,连摄像头都没有。” 宁柠踮脚,双臂圈住他的脖颈,“你敢吗?” 他的大手摸到了她蓬蓬裙的边缘,“你看我敢不敢?” 59 ? 认罪书 ◎“新年快乐,我的女孩。”◎ 摸了一下, 才知道她穿的有点单薄,好像下了舞台就出来了,羽绒服也就让上身不冷, 下身还光着腿。 他不得不停下亲昵的行为, 把后车座的车门打开, 把她往里面塞。 他的语气有点不开心了,“这么冷也不知道穿件衣服出来?光着腿就出来了。” 宁柠赶紧上车, 他把车内的暖气打开, 才又去后车座, 把自己的大衣脱了, 给宁柠盖在腿上。 宁柠在昏暗的车灯下, 看着他笑, “看到你来了, 就没想那么多来找你了。” 他坐在她旁边, 把西服外套打开, 把人拥怀里, 又用大衣把她的双腿裹严实,这才靠着她叹气。 “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老了有你好受的。” 宁柠就笑, “老了有你照顾我, 我不怕。” 他哼了一声,“万一我比你早死呢?” 宁柠伸手堵住他的薄唇, 微热的呼吸打在她手上,她摇头反驳他, “不可以, 你不能比我早死, 我们都会长命百岁。” 他捉住她的手亲了一下, 笑着拥住她,“不死,我还要跟你生十个八个大胖小子。” 宁柠捶他胸口一下,“太多了。” 他低声笑,“不多,我养得起。” 在两个人的打闹声中,迎来了跨年的烟花。 “砰”! 城市到处开始放起了烟花,鞭炮声不断传来,喜庆的一塌糊涂。 他在烟花声、爆竹声中低头再次吻她,在她唇边轻轻呢喃,“新年快乐,我的女孩。”- 厉申用高敬的身份证,在海外注册了公司,他看着公司在海外上市之后,又回了国。 2025年三月份的时候,那边缺人手,他让高敬带着陈建峰过去打理了。 高敬知道申哥已经开始在准备后路了,也没推辞,说走就走。 他问厉申什么时候离开国内,厉申回答他,他五月份就离开了,让高敬看着海外的公司,短时间内不要出现什么差错。 注册资金高达一百多亿美刀。 高敬跟着他这么多年,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过去一个月,就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每天都要和厉申来一次跨国的视频会议。 他说要回国接厉申,但厉申不让他回国,他隐约觉得可能会出事,但没多想,因为以厉申的能力,他想去哪里,都是可行的,没人能拦得住他。 高敬只让他一切都小心,来年五月份如果见不到小丫头了,一定要赶紧撤离,因为程立死了,那些人肯定会把全部的精力放在铲除厉申这件事上。 高敬是担心他的,但厉申一点都不担心。 程立死的那一天,他去认领尸体了,见到了季星凡。 和季星凡针锋相对这么久了,他终于请季星凡吃了顿饭。 季星凡倒了杯酒给他,他喝了。 但他是从来不喝酒的人,季星凡给他倒了,他就喝,因为这次的吃饭和平时都不一样。 季星凡说,“二十多年了,这条路走的真艰难,现在程向毅父子倒了,程立也死了,H市终于要安生了,但省里为了你而组建的专案组,不多久也会到了,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他只是笑了笑,“无所谓,让他们来。” 季星凡说,“如果不是你,厉岑这个毒枭还不可能暴露,程向毅父子的罪行还不能公之于众,我知道你为了这些事,受了很多罪,所以我不希望你出事,你要是自首的话,我会尽力为你上诉的。” 厉申只是又给他倒了杯酒,说了声,“谢谢季老师,我考虑考虑。” 季星凡又说,“当然,你要是想逃,我也拿你没办法,但我的建议是不要逃,那样就坐实了你的罪名,我希望你去自首,会从轻处罚。” 他点头应着,“好。” 季星凡叹息一声,“我和你年少相识,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学生,虽然我那时候教文科班的历史课,但我知道你这个人做事总是一丝不苟,校长经常在我们面前夸你,你也不负众望,后来有了很高的成就,尚才以有你这样的学生而骄傲。” 他的神色很冷静,眼中依旧不悲不喜,“可我现在让母校蒙羞了。” 季星凡摇头,“没有,你在我心里,依旧是那个好学生,好孩子,就算你不走这条路,总会有人要走,甚至牺牲的人更多,你救了很多人。” 他不答话,兀自又喝了杯酒。 季星凡说,“专案组最迟明年五月份就下来了,你一定要提前做准备,我也会一起来的,你不要怕,我会尽力保你。” 他笑着道谢,“谢谢季老师,那就等五月份,我再给您答复吧。” 那次吃饭谈话,他只让季星凡不要把他的真实身份抖出去。 后来厉申就在海外开始置办产业,季星凡都知道,但他相信厉申的为人。 就算他要跑,也没人能拦得住。 这些年,他一个人承受的太多,季星凡什么都知道。 之所以每次都和厉申针锋相对,就是怕程立起疑心。 其实厉申所做的一切,都是季星凡在后面策划。 季星凡是个好官,他铁面无私,谁的贿赂都没收过,他一路看着H市发展过来,却处处都是蛀虫。 他就想把H市的政法系统换一换,可是又谈何容易,他一个人是不行的。 要想把一个城市的内脏都换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要把两大势力扳倒。 可是谁能扳倒厉岑和程向毅?没有人。 可后来出现了个厉申,他亲自找季星凡,说愿意搜集厉岑和程向毅犯罪的证据,让季星凡做好检举准备。 他那时候就跟季星凡摊牌了,把他的所有思路和想法都跟季星凡说了,说完他又看着季星凡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信我,直接抓我,那样的话,厉岑和程立统治的时代不会结束。” 季星凡真的被他吓到了,但想了很久后,他决定暗中支持厉申,这也是为什么厉岑死后,厉申上位,没人查他的原因。 因为还有一个程立,厉申是准备和程立斗到底的。 他花费了四年时间,终于把程立踩在了脚底,他一路坎坷走来,完成了他对季星凡的保证,也完成了自己对高敬的承诺。 更完成了给他自己的交代。 听到程立死的那一晚上,他的心倒是特别平静,坐在雪夜的台阶上,抽了根烟。 他和程立二十多年好兄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那种地步。 他赢了,程立输了。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世界还是那样,没有因为程立的死而改变多少,也没有因为他的赢而变得明朗一点。 顶多他这些年努力的成果,会照到一方百姓罢了。 这也不错了。 四月份中旬的时候,他就把身边的人都遣散了,给了很多钱,让他们自己去谋生路。 他的集团公司宣布破产,省公安厅和检察院的人都以为他要跑路,提前出发来了H市,先查季星凡检举的那些官员,随后才会查厉申,国内已经把他要逃跑的路线全部封了。 但厉申压根就没想过逃。 五月份初,季星凡终于能腾出一点时间,去他的四合院看他,只见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种花。 季星凡进门的时候,他正在院墙旁边给那开的格外茂盛的紫藤萝浇水,深深浅浅的紫藤萝花朵,正顺着棚顶掉落,开的格外鲜艳。 看到季星凡来了,他只是问了一句,“季老师来了。” 季星凡嗯一声,“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听说你集团公司宣布破产了?” 他笑了笑,“嗯,破产了。” 他起身带着季星凡去主厅,季星凡跟他说,“省公安厅和检察院的正在办那些蛀虫,你做一下准备,我已经帮你请好律师了,等这场仗打完,咱们就可以清清白白做人。” 他回答,“好,明天早上我就去。” 季星凡喝他递过来的茶,叹息一声,“咱们终于能看到光明的日子了,整整25年,这个城市就没见过光。” 厉申的声音冷冽沙哑,“从此以后,这片土地,不会再有乌云。” 季星凡哈哈大笑,“是,不会再有乌云。” 这一天是2025年5月10日。 他给了季星凡一个信封,让他明天再打开。 季星凡走了之后,他就去了祠堂。 高敬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正坐在祠堂的椅子上,脚下的火盆里,已经烧满了纸灰。 高敬紧张的问他,“申哥,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听说省公安厅的过来查你了?” 厉申只是嗯了一声,说,“别担心,没什么事,我想离开的话,随时都可以。” 高敬问,“需要我去接你吗?” 他回答,“不用了,你把那边的生意打理好。等我离开了,我给你打电话。” 在慢慢黑尽的天色中,他出了祠堂,走过长廊,看到院墙上的紫藤萝正迎风开的灿烂。 他走过去站在紫藤花架下,紫藤萝馥郁的花香让他仿佛坠入梦中,好像去年的点点滴滴都还历历在目。 她的笑,她的身影,都在脑海中那么鲜活。 他伸手摘了一朵花放在手心里,忽而笑了。 她说,申叔,照顾这些花,明年我来陪你看花。 她说,申叔,别不开心,一年很快就过去了,我很快就会过来陪你了。 夜色越来越沉。 他沙哑的声音在风中飘散,“小丫头,花开了。”- 翌日一大早,厉申畏罪自杀在家中的热搜就横扫了网络。 四合院门口的监控拍到的一幕,大火从午夜12点开始燃烧,烧了整整一夜。 好好的一座四合院,拍卖价高达上亿,就这样陪着厉申葬在了火海中。 季星凡一大早收到消息,吓得脸都没洗,衣服都穿反了去现场,结果四合院早已成了一片废墟。 他着急的问警察,“他逃了对吧?他没烧死在里面对吧?” 刑警队队长指了指一边盖着白布的地方,“他没逃,尸体烧没了,只剩下一些骨头,比对过DNA了,是厉申。” 季星凡直接倒在了地上起不来,他这才想起厉申昨晚塞给他一封信,他这才从兜里翻出来看了一眼,是厉申的认罪书。 季星凡快六十岁的人,在他的尸体前崩溃大哭,“你糊涂啊!你……” 他有太多的话说不出来,他都说了会帮他上诉,会一直帮他上诉,他为什么还想不开? 最惨的结果不就被罚没财产,一无所有,但不至于死啊。 为什么……季星凡跪在那里,实在是想不通,厉申明明可以不用死,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一直没想明白。 难道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吗? 他想不明白。 而对于厉申而言,当初的人都没了,他活着也没意思。 他昨天在祠堂里,给一个人写信写到了午夜十二点,她一直没出现。 他知道,她不会再来了。 他也没什么可期待的了。 活着不可怕,可怕的是,灵魂被人带走了,行尸走肉一般。 他去找他的灵魂了。 60 ? 爱的小屋 ◎神一样的男人,厉申。◎ 一把年级的季星凡,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参与这扫黑除恶二十多年,好人他见过, 恶人他见过, 但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让他哭成这样。 大家都还诧异他为什么会这样, 不就死了一个统治H市的涉黑集团的头目,季星凡为什么要哭的那么崩溃? 刑警队队长过去扶他, “常委, 您节哀。” 季星凡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他指着厉申被烧毁的尸体, 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他明明答应我要活着的, 他昨晚还跟我坐在一起喝茶, 他今天……今天就死了。” 刑警队队长也不能理解季星凡的行为, “他就算不死, 这辈子也不可能有什么大的转折了, 您不要太难过,他罪有应得。” 季星凡大声打断他,“闭嘴!如果没有他, 这个城市见不到光明, 不是只有站在太阳下能被人看到的才能被称之为英雄,还有很多见不得光的, 行走在黑暗中的,他们的信念, 要比我们强一百倍!” 那队长突然被吼, 也就没敢再说话了。 厉申死了, 省委常委季星凡亲自为他收尸, 大家不能理解他的行为,直到H市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完成一大半,季星凡在当地新闻频道做总结时,点名了厉申。 他也把自己当年的计划,在新闻上公之于众。 他手里所有用来检举的材料,都是厉申一手搜集的,他把程向毅和厉岑所有的犯罪史,都交到了他的手上,当然还有包括后来程立贿赂的所有当地官员。 在H市盘踞了二十多年的涉黑集团,在厉申手中瓦解,他也把自己这几年犯的罪行,以文书的形式交给了季星凡。 认罪书上有厉申的签名,季星凡也因为这次成绩突出,又被提拔。 厉申活着的时候,人人怕他,都以为他是个无恶不作的刽子手,可当他死了后,季星凡把他这几年所做的一切都公之于众,人们才发现,那才是个真男人。 他这几年的努力,在那一刻,照到了H市的每一个百姓身上,他宣布破产之前,一半财产打发了跟了自己多年的兄弟,一半财产全部回归了社会,一部分为高敬在海外置办了产业。 他每年都在为山区贫困地区默默捐款,建学校。 破产之前,最后一次捐款,他给那些孩子们写了信,让他们在以后的人生里,走好每一条路,遵纪守法,做对国家有用的人才。 在信的结尾,他写了一句“你们都要健康成长,不要辜负叔叔的期望,叔叔走了”。 老师宣读他的信时,孩子们还不能理解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公益事业从未停过,孩子们只知道给他们送钱送食物建学校的人叫厉申,但没见过他。 当第一批受过他恩惠的孩子走出山区,想见他一面的时候,才知道那个为他们雪中送炭的人,已经死了。 原来“叔叔走了”,是叔叔离开这个世界了,孩子们到死都见不了他一面。 他虽然很有钱,但他的每一分钱,都是靠他自己的本事赚的,他每年光缴税都得好几个亿。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扳倒程立之后,选择了自杀。 就像季星凡说的,他根本不用死,可他还是选择了那条路。 当季星凡把他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之后,很多人自发的去四合院门口给他送行。 没多久,四合院门口就放满了菊花,烟酒,还有花圈。 在人们眼中,厉申确实做了错事,走了一条不归路,有这下场都是不可避免的,但还是会感恩于他为这个城市所做的一切。 他以一人之力,换掉了整个H市的政法系统,人们甚至觉得他这个人不像人间的人。 他像是来历劫的。 网上有人说:“神灵莅临人间,把爱的种子洒向大地,还人间一片光明,他带着黑暗消失了,以后,他将化成光芒,照耀整个大地。 ——致敬那个神一样的男人,厉申” 没多久,B大教授陆洵涉嫌的两个巨大冤案也平反了。 当初指认陆洵强|奸的女孩,再次出现在视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当年有人威胁她,让她给陆洵破脏水,她一家全部被威胁,他没办法只能那样做。 这件事一爆出来,最崩溃的是陆洵的学生。 陆洵在校期间,对学生极其严格,他的学生都怕他,但不得不承认,陆洵是个很合格的导师。 孩子们怕他,也爱戴他,因为不管他哪个学生,只要有困难,他都帮,他还用自己的工资资助过几个贫穷读不起研的学生,他在孩子们眼中,是老师,更是再生父母。 当初关于陆洵的两件事闹的那么大,他的学生都支持他,站在他那边,可是铁证如山,孩子们一边崩溃不承认那是陆洵做出来的事情,一边被证据砸的抬不起头来。 可如今,五六年过去了,那些事件出现了反转,他的那些学生都已经分布在各个不同的领域,成为业内的精英人才。 也有成为父母的。 看到这样的热搜突然被顶上去,真的很崩溃。 “你知道大半夜刷到这些消息的心情吗?哭到我崩溃你知道吗?当初你们给他扣帽子的时候,他连一句委屈都没说啊,你们怎么这么狠?你们亲手杀死了他!” “我老师在天有灵的话,当初网暴他,侮辱他的那些人,你们一个都别好过!还有诬陷他的人,都不得好死!” “现在站出来澄清有什么用呢?你用你一个人的名誉,毁了一个国家的栋梁之材,他死了这么久了,你才站出来说诬陷了他,我就问你,你晚上睡觉的时候,真的不会觉得有人在敲你的门吗?” 也有人看到这个话题后,写了好大一片小作文,像回忆录。 “我是女生,我是我老师带的最后一届博士生,那是2018年吧,他正处于舆论风波,碰上我博士毕业,他忙的不见人,我毕业答辩的时候被一群导师欺负,导致我乱了阵脚,他们的刁钻问题我也没回答上来,我那次答辩失利了,论文也面对重写的风险,我可能要延迟毕业了。 我实在是要崩溃了,就给他发消息说,我毕不了业了,答辩成绩不理想,他收到消息后,没回我,我以为他不管我了,可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回学校,并且和院方为了我吵了一架,让我当着他的面进行答辩,让那些老师都到场。 你们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真的那一刻,他比我亲生父母还让我有安全感,于是我就破例又来了一次答辩,我老师就坐在讲台下面,看着我发挥,那些老师刁钻的问题又来了。 我看着他一一把那些老顽固怼回去了,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很像护犊子,我很像被丢弃后又有家长撑腰的小孩。他在我心里,堪比高山,后来我才知道,他前一天还在疗养院,他生病了……你们懂吗?你们杀了我最爱的老师,你们……我恨你们。” “当他死了,全世界开始爱他,好像当初给他造成伤害的人,不是你们一样,这个世界真讽刺啊。” 随着“厉申”和“陆洵”事件的发酵,这两个人将成为年度最让人惋惜的人物之二。 一个身在黑暗,心在光明。 一个疾病缠身,尽职尽责。 但基本上没人知道,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季星凡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一点了,他不希望那个人死了,还带着一身的脏水。 他本该纯净的立于不败之巅。 当守得云开,乌云再也遮不住黑暗。 季星凡朝着窗户,敬了那高空明月一杯,“一路走好。”- 1999年5月10日,宁柠推掉了所有的通告,她提前回了她和陆洵在B市租的房子,准备再次穿越。 她其实还挺期待的,不知道申叔今年变成什么样了。 可是她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都没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想着可能得晚上了。 陆洵打电话给她的时候,问她有没有出事,她说没有。 陆洵也提前回来找她了,怕她出事。 他们这学期同居了,因为陆洵怕她有危险,自己在她身边,还能有个照应。 宁柠想了想,就同意了,当然这件事父母不知道,可李桐知道。 李桐还让她别乱来,她现在可是大明星,万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那可是毁灭性的。 同居这件事也不敢跟李相宜说,李相宜肯定会骂的。 好在陆洵避嫌,不经常回来。 他也就想她的时候,偶尔回来一次。 两个人腻歪会儿又走了。 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宁柠。 但他一直记得宁柠5月10日会穿越的事情,故而这一天他就格外紧张,生怕她有什么危险。 他让宁柠今年的5月10日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宁柠听话,学校都没去就回家了。 她和陆洵的小屋。 虽然平时她一个人在住吧,但陆洵的东西都在她那里,她就感觉很安全。 陆洵一直打电话,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看她,他一进屋,宁柠就觉得他不对劲,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宁柠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她扶着他在小沙发上坐下,感觉他身上的温度烫人。 宁柠有点害怕,把他扶到床上,让他躺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觉得他温度有点吓人。 这人还从没感冒过,宁柠又去给陆洵倒杯水,拿了退烧药,让他吃了一颗。 陆洵躺在她的床上,闻着床上有她的香味,心里安静的很。 他说,“别走,陪我,等我睡醒。” 宁柠握着他的手,让他睡,她不会走的。 这一天,宁柠确实没走。 但陆洵睡过去,再没醒来。 宁柠一会儿摸他的额头一下,一会儿摸他一下,生怕他出事。 就这样,一直到了23点左右,陆洵还没醒来。 宁柠也没穿越,她在客厅看着外面的月亮,疑惑地问,“我今年不会过去了吗?” 她不知道,心里实在是空,宁柠就拿出笔和纸来,准备给2025年的厉申写封信。 “申叔,见信安好。 这一年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想我?我跟你说,我今天一直在等着过去找你,但我没去,今天马上过去了,我还是在我的小出租屋里,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去不了了……” “我们俩种的花,没死吧?你一定把它们照顾的很好对不对?紫藤萝现在应该开花了吧?是不是再忙,看到那些花你也会想起我一点呢?” “其实我挺想你的,不过我这一年也很忙,感觉没做什么,一年就过去了,所以人忙起来,时间会过得格外快对不对?今年我找不了你,那我明年肯定就能去找你了,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正写着,突然听到卧室里传来陆洵痛苦的声音,宁柠赶紧跑回卧室,结果发现陆洵脸色惨白,脸上全是冷汗,宁柠赶紧拿了毛巾来,给他擦汗。 陆洵像是做噩梦了,薄唇都在颤抖,牙齿咬的死紧,宁柠吓的喊他名字。 “陆洵?陆洵你没事吧?醒醒,你别吓我……” 宁柠真慌了,刚想着要不要带他去医院,他又安静下来了,但脸上的冷汗还在继续往外冒。 宁柠只得给他擦汗。 一边心疼一边拿小手摸他的脸,他终于安静了下来。 宁柠叹息一声,“原来再厉害的人,做噩梦也会害怕呀?我还以为你没什么怕的东西呢。”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见他又睡熟了,宁柠才又关上门走了出去。 可当她走到书桌前,想继续写之前的信时,发现眼前的本子上,一个字都没了。 宁柠被吓一跳,她下意识朝周围看了看,没有人啊? 她写的信呢? 她赶紧弯腰去桌子底下找,可就是没有。 宁柠这才感觉到了恐怖。 心里正在上演凄惨的鬼故事,卧室的门突然开了,这给宁柠吓的差点叫出声来。 结果她一转身,发现陆洵不知道什么醒了,正一脸呆愣地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她。 好像很陌生的样子。 而手机上的时间,也在那一刻,刚好跳过了5月10日23:59:59,来到了5月11日00:00:00. 宁柠拍了拍胸口,惊魂甫定,“你可吓死我了。” 60-64 61 ? 求婚 ◎“趁着天还早,做点坏事。”◎ 她朝着他走过去, 轻轻的搀住他的胳膊,借着客厅的灯光,她看到他脸上的冷汗还在往下掉, 头发丝上都还有汗液。 宁柠把他搀回去, 让他坐在床沿, 又要转身去拿毛巾,被他一把抓住了, 他把她拉了回去。 宁柠愣了一下, 转身又去摸他的脸, 只见他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脸看, 目不转睛。 宁柠觉得他有点奇怪, 凑到他面前, 双手捧住他的脸, 清澈的杏眼里满是担忧, “没事吧?不会烧傻了?” 他这才伸手摸她的脸, 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小脸, 眼神中带着宁柠看不懂的沧桑。 她站在那里,没敢动,只感觉他的手上温度很高。 她用小手覆盖住他的手背, 笑了笑, 语气温柔,“没事了, 睡觉好不好?” 他没回答,只是在触碰到她真实的温度后, 轻轻的把她按在了怀里。 宁柠冷不丁被他按在怀里, 有点懵, 但没反抗。 今晚的陆洵好奇怪啊, 宁柠想,他那样子,感觉跟不认识她了一样。 可他又抱她。 宁柠伸手环住他结实的脊背,感觉他的衣服都湿了,大概是发汗发的。 她拍拍他的背,“等我,我去给你找衣服。” 宁柠推开他,去衣柜里给他找衣服。 她和陆洵的衣服都在一个衣柜里,可她刚要走,又被他拉回去抱住了,这次他抱的很紧,宛如桎梏的双臂,将她纤瘦的身子整个圈在了怀中。 宁柠叹息一声,只能任由他抱着,但他还在发汗,这样下去会再次复感的。 宁柠小声道,“我陪你睡觉好不好?” 他的脸埋在宁柠的脖颈里,没有抬头,她感觉陆洵那双有力的胳膊要把她勒死了。 她深呼吸,“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窒息了。” 少年这才轻轻地放开她,但目光一直都没离开过她的脸。 宁柠把他再次推到床上去,他连鞋子都没穿就下床了。 他枕在了有她香味的枕头上,见她要走,又急了。 宁柠只说,“我去拿毛巾,很快回来。” 他这才轻轻地躺了下去,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他知道这里是他和宁柠的小屋,可是却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分不清自己在做梦,还是正在经历现实。 他分不清自己遭遇的一切和现在哪个才是真的。 太虚幻了。 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她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不知道。 昏昏沉沉,脑袋千斤重。 他再次闭上了眼睛,眼前昏花一片。 宁柠拿毛巾进来的时候,他又睡过去了,给他擦了脸上的汗,宁柠见他衣服都湿了,就给他把衣服脱了。 他身材很好,肌肉的轮廓很好看,但此刻因为流过汗的缘故,平时挺白净的皮肤,此刻显得有点红。 宁柠又喂着他吃了退烧药,这才陪他睡觉。 她窝在他怀里,感觉他身上温度烫人,她在黑暗里小声的咕哝,“我今年找不了申叔了,已经过了10号,今年没机会了吧,你还感冒了,真不叫人安生。” 他下意识伸手拥住她纤瘦的身子,睡得极其不安稳。 宁柠用小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腰,“睡吧,睡醒就好了。”- 当黎明的第一束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小卧室时,他在她身边醒来。 他睁开眼的瞬间,有点恍惚,直到怀里的人不安稳的翻了个身,他才低头看了一眼。 只见小丫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着,身上的睡衣都堆到腰以上了,半截白皙纤细的腰肢在黎明的光线中,露在他面前。 他轻轻地伸手将她的睡衣拉下来。 他缓缓坐起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又熟悉,又陌生。 他看了看自己,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扒了,扔在床头。 他起身下床,将这个地方打量了一遍,在客厅走了一圈,发现了书桌上放的日历,日历的日期正停留在5月10日。 1999年5月10日。 1999年……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那鲜红的日期,像做梦一样。 他明明死在了那场大火中,结果一转眼,他回到了1999年。 “呵……”他轻笑一声,“1999年。” 昨晚他还以为在做梦,以为是死前的回光返照,没想到不是梦,他真的穿过来了? 如果小丫头能穿过去的话,在她的时空,就该是1999年。 他朝着卧室的门口望去,隐约还能看到她不规矩的睡姿。 好像所有的记忆突然完整了,关于年少陆洵的,关于不惑厉申的…… 突然之间,完整了。 她去见了未来的自己,拥抱了现在的自己。 他再次走进卧室,爬上床去,捂好被子,抱住了睡觉都不老实的丫头。 宁柠被他闹醒,不满地挣扎,“别闹,再睡会儿。” 他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问,“昨晚,没去找你申叔?” 宁柠听到这里,突然就醒过来了。 她眨眨眼,看了一眼窗外,只见天已经慢慢亮了起来。 她蹙眉,“你还说呢,昨晚你突然发高烧,给我吓坏了,你没事了吧?” 她转身去摸他的额头,被他一把抱紧在怀,宁柠贴在他胸口,只觉得他胸肌硌人。 “你怎么不穿衣服?”宁柠的手推在他的胸肌上,说起来到底有点害羞。 “不是你给我脱的?”他低声问,声音带着浓浓的旖旎。 “还不是因为你衣服湿透了,我才给你脱了,你好歹找件衣服穿啊,万一又凉了怎么办?”她有点心虚。 毕竟爱了这么久了,他俩没一点实质性的进展都因为陆洵定力好。 宁柠觉得自己可没什么定力。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李桐的那些小言书内容。 他把她往上一抱,让她整个人趴在自己怀里。 “有你在,不会着凉。” 宁柠再没说话。 大早上的就这样撩人。 宁柠的小脸贴着他的下颌线,呼吸都有点乱了。 他将被子给她盖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柠小声道,“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不过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轻声问,“什么事情?” 宁柠想了想,“昨晚你生病睡着了,我给申叔写了封信,可是那封信不见了。” 他疑惑地问,“给你申叔写什么信?” 宁柠回答,“就问他今年过得怎么样啊,紫藤萝开了没有,我今年穿不过去了,让他照顾好自己。” 他哦了一声,“抱着你男朋友,想着另外一个男人?” 宁柠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就想了,怎么着?” 他一个翻身把她压下,眼神在黎明的光线中,深沉的有点吓人。 他大手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再说一遍?” 宁柠被他吓到,眨眨眼,没了底气,“没想……只有你一个男朋友,我还能想谁?我申叔只是我申叔,和你不一样的,我只和你抱抱,亲亲,睡睡……” 他唇角勾了笑,“真的?你穿到你申叔那边后,没和他睡觉?” 宁柠有点无言,“不是,你之前都不问这些的,今天是怎么了?早的时候不问,现在才问不觉得晚了?我要是真跟申叔有什么,你头上都绿了好吗?” 他的薄唇动了动,忽而低头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宁柠的睫毛颤了颤,闭上了眼睛。 他咬她的下唇,“睡没睡?” 宁柠皱眉,“如果只是纯睡觉的话,那确实睡了,毕竟我和他天天躺一个床上。但如果问有没有那种实质性的睡觉的话,那我肯定没睡,而且我申叔那人,你不知道有多凶,谁敢睡他?那不是找死吗?” 他不满地啄她,“很凶?真那么凶?” 宁柠推住他的脸,喘口气,“可不嘛,你是没见过,他板着一张脸的时候,方圆十里的蚊子都得夹着尾巴做蚊子。” “……” 宁柠看向他有点不悦的脸,伸手捏他的脸,“所以还是你这张脸比较好看,没那么凶,你也别吃醋了,我以后可能都见不到我申叔了,我是有点担心他,只希望他余生能安稳吧。” 他问,“要是安稳不了呢?” 宁柠叹息一声,“那我也没办法,不过这么多年都坚持下来了,余生又怎么会坚持不了呢?” 他注视着她亮晶晶的眼神许久,俯身抱住她,将她再次拥怀里。 他安稳不了,他余生一点都不安稳。 所以他来找你了。 “小丫头。” “啊?” “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宁柠闻言愣了一下,她抬眼看他的眼睛。 “你怎么突然想结婚了?” 之前他都只字不提结婚的事情,这怎么突然就提了? 宁柠有点惊讶,“你是突然想开了,还是突然想不开了?你想跟我结婚?” 他亲吻她的发顶,“难道你跟我谈恋爱,不想跟我结婚?” 宁柠回答,“想啊,可是,是不是太早了?” 他问,“哪里早?你二十岁了。” 你21岁可以嫁程立,为什么20岁不能嫁我? 宁柠讶异,“二十岁就要结婚啊?我还不想当妈妈诶。” 他沉沉的笑声传来,“谁跟你说结婚就要当妈妈?嗯?” 宁柠哦了一声,“你今天很奇怪。” 他问,“哪里奇怪?” 宁柠想了想,回答,“有点不像你。” 他咬她的耳尖,“那我像谁?” 宁柠摇头,她也不知道像谁。 他又问,“结不结婚?” 宁柠回他,“那你跟我求婚,我答应了自然就可以结婚了。” 他轻声笑,“你说的。” 她点头,“我说的。” 他应着,“好。” 他突然放开她,从床上坐起来,单膝跪在了床上,伸手给她,“小丫头,嫁给我?” 宁柠被他逗笑,“连求婚戒指都没有,不嫁。” 他说,“不嫁我可就强娶了。” 宁柠觉得他今天好好玩啊,一点都没之前的闷骚了。 她把右手递给他,“那给你一次戴戒指的机会。” 他转头将宁柠放在床头柜的红色发圈拿过来,给她套在了右手无名指上。 宁柠也是惊呆了。 他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虔诚又隐忍。 抬眼时,眼中深邃的光芒让宁柠恍惚。 她觉得好奇怪啊,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不属于年少陆洵的沧桑。 有种让她想流泪的冲动。 眼眶微微发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他的眼神那样有神,不是没有情绪。 却又和厉申不完全一样。 厉申的眼中,从来都是没有光的。 每次看着他那双沧桑的眼睛,宁柠都会觉得心疼,更多时候又很怕他的眼神。 可即使那双眼睛如何冷静,对她始终是温柔的。 她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他,他单膝跪在那里,像是在等她一个答复。 她恍惚了,有种透过这人的眼睛看厉申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这想法很离谱,可是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那么难过。 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年少陆洵的眼神从来都不会这样,他面对她时,只有炽热和疯狂,从不会这样沧桑。 宁柠的小嘴动了动,没来由地叫了声,“申叔。” 他的动作一僵,见小丫头眼中竟然涌出了泪花。 他讶然,不是吧,这就一眼认出他了? “申叔?”他反问。 宁柠这才突然清醒了似的,晃了晃小脑袋。 她揉揉太阳穴,再次看向陆洵。 “好奇怪啊,我刚才在你身上仿佛看到我申叔了。” 他假装不悦,“算了,看来不想嫁给我,是因为心里还有其他男人,我就是个替身对吧?” 宁柠赶紧抱住他解释,“没有,没有,你才不是替身,谁能成为你的替身啊,没有的。” 他有点开心了,“所以,结婚么?” 宁柠想了想,回他,“结啊,你不后悔我们就结。” 他把人又拉过去抱怀里,语气宠溺的不像话,“不后悔,这辈子都不后悔。” 宁柠笑的跟花儿一样,“为了我,放弃所有漂亮女孩?” 他问,“那你愿意为了我,放弃所有帅气男孩?” 宁柠亲他一下,“你就是最好的,没有人比你更帅了。” 他将人压下,将被子一捂,“那趁着天还早,做点坏事?” 宁柠吓了一跳,“我天,你冷静点,你今天烧糊涂了?” 他解她睡衣的扣子,“冷静不了。” 失而复得,让他怎么冷静。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09 23:40:38~2024-01-10 13:57: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2 ? 正经人 ◎“我会让你的身体更踏实。”◎ 宁柠紧张的想, 她终于要和这个人有点实质性进展了,其实还挺期待的,不怎么害怕。 可当他刚亲到她胸口时, 她只觉得身下一股热流, 顿时窘迫的红了脸。 她一把按住了他在被窝里的脑袋, 紧张的不像话。 “停下。” 他不得不钻出被窝,亲她一下, “怕了?” 宁柠坐起来, 感觉小腹坠痛, 好吧, 她来例假了。 她的例假很准时, 去年这个时候穿到厉申身边的时候, 也是前后两天来例假。 可能是刚才太激动了, 导致激素飙升, 所以把例假给激来了。 她在黎明的光线中, 瞪了他一眼, “你太不老实了。” 他靠在床头看着她笑,“你不也挺期待的?” 宁柠懒得理他,去卫生间看了一眼, 果然来例假了, 小内内都染上了红。 她不得不去卧室拿干净的,去卫生间换洗。 他看见了, 看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这小丫头,关键时刻给他掉链子。 去年这个时候, 她也是来例假, 导致他想干点坏事都不行。 宁柠将换下来的衣服先放在内衣盆里, 感觉小腹一阵一阵疼, 她总是习惯性的痛经。 痛起来就有气无力,什么都不想干。 她又回卧室爬上床,小脸看起来有点苍白。 他伸手去触摸她的小腹,被她打开了。 “你别想趁机占我便宜。” 他轻笑一声,“我想占你便宜,你跑得掉么?” 她哼了一声,躺在了一边。 他起身下床找衣服穿,宁柠见他要走,又急了。 “这还早着,你干嘛去啊?” 他回答,“给你煮点东西吃。” 宁柠愣住,“你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他从衣柜里找了件白色的T恤套上,遮住了傲人的身材。 他问,“我之前对你不好么?” 宁柠摇头,“倒也不是,就是很忙,没时间理我。” 他哦了一声,“那我以后,争取多点时间陪你,好不好。” 她有点开心了,“好。” 虽然知道他很喜欢她,但不经常见面,也是让宁柠觉得这段感情没有太多安全感。 她知道陆洵很忙,尽量不去打扰他,但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 陆洵能意识到这点,那简直太好了。 宁柠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出了卧室,只觉得他感冒了一回,变得体贴了很多。 他去洗手间洗脸,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清隽的脸上,还没有任何的瑕疵,也没有那道很丑陋的刀疤,皮肤也好的不像话,是少年才有的状态。 他穿上了白色的T恤,不再是黑黑沉沉,目光中也没有了太多的阴沉,显而易见,现在的他,眼中比以往的他要精神很多,至少现在的自己,眼中是有光的。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厉申啊厉申,没想到吧,你也有被滋润的时候,你现在这个幸福劲儿,可从来没有过……” 不,他现在是陆洵,也只做陆洵,他不再做厉申了。 既然有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他这次就清清白白做人,总能把日子过好不是么? 她在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好办。 他脑子里莫名想起高敬的一句话。 “又幸福了,申哥。” 是啊,又幸福了,你小子就好好在未来做你的首富吧,我来陪我的小丫头了。 他看着镜子,笑了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笑,就是觉得心里豁然开朗,再也没有了以往的乌云。 他压抑的活了那么久,终于可以舒展一次,这一次,谁都别想破坏他的幸福。 他洗了把脸,出去在冰箱里找到了红糖,又去厨房找到了一点干姜。 他生火给宁柠煮姜汤,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2024年给她煮,今年就到她身边了。 造化弄人- 宁柠又睡着了,被陆洵叫醒喝汤。 闻到是姜汤的时候,宁柠也是恍惚了一瞬。 在她的记忆里,只有老男人厉申会给她煮姜汤,老男人对待女孩的方式很温柔,很特别。 陆洵是不会给她煮的,因为他经常不在身边,他们都很少见面。 所以显得此刻的陆洵在宁柠眼中,格外像老男人厉申。 她问,“你怎么还会煮这个啊?” 他端碗,拿了勺子要给她喂嘴里。 她自己拿过去,轻轻的吹了吹,却是抬眼看着他清隽的眉眼。 他疑惑地问,“我之前都没给你煮过?” 宁柠蹙眉,“你煮没煮过你心里没数啊?经常连个人的影子都见不到,还煮汤呢?不消失就不错了。” 他哦了一声,“看来,虽然当了你男朋友,对你的关怀还不太够。” 宁柠点头,“那可不,现在知道错了,以后就对我好点。” 他点头,“行。” 宁柠真是诧异,今天的陆洵格外好说话。 说什么听什么,顺从的都让宁柠有点不适应。 宁柠喝了一口汤,甜滋滋的味道传达到了心底,“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有点眉目了吗?” 他问,“就厉岑和程向毅?” 她点头,“这么久了,也没听你说过。” 他回答,“正在想办法,你不用管这些,他俩迟早得倒。” 宁柠啧了一声,“年纪不大,口气挺大。” 他笑的有点猖狂,“哈哈哈,是不是听起来像吹牛?” 宁柠点头,“有那么点不靠谱,你要是真不行,就别把自己搭进去了,咱们就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放心,你要对我有信心。” 宁柠的声音变小了,“不是对你没信心,是怕你受苦。我跟你说过未来的厉申是什么样的吧,我不希望你变成他那样,他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只是不想跟我说罢了。” 他深沉的眼神温柔似水,“放心,这次不会了,我比他聪明。” 宁柠点头,“那就好,申叔真的受了太多苦,我希望你的日子过得甜一点。” 他应着,“有你,日子就够甜的了。” 宁柠小脸微红,“你今天化身情话boy,有点让小女孩招架不住。” 他伸手捏她的脸,“那小女孩有没有一点感动?” 她点头,“感动死了,太感动了。” 他坐在床沿看着她乖巧地喝下一碗姜汤后,又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再睡会儿,没事的话,可以休息一天。 宁柠说这两天不去学校,也不去公司,谁也不见。 他应着,等宁柠又睡着之后,把她换洗下来的衣服都洗了。 包括她被染色的内内,他拿起来看了看,觉得那点布料,还没他的手掌大。 心里又好笑,又觉得可爱。 趁着宁柠睡觉的时间,他又把家里清扫了一遍,清点了一下家里的物品。 他发现了躺在行李箱的宝石项链,是他送给小丫头的聘礼,可是那聘礼,又躺回他的行李箱中。 她对他真的是一点都不设防,她那么笃定他就是陆洵,甚至关于老男人厉申的所有事情,都没有瞒年少的自己。 她对自己还真是掏心掏肺,这样的人,没什么城府,怪不得会输的一塌糊涂。 人活一世,对任何人好都全凭良心。 她年少时期,凭着一腔孤勇和爱意,把自己交给了程立,可程立是个没良心的,所以她输的一干二净。 可这次他来了,他不会再让她输了。 他将衣柜里的衣服都重新挂好,将宝石项链收纳进了她的行李箱中。 收拾好一切,已经九点多了,他又给她煮了早饭,喊她醒来吃。 她不愿意起床,有点小脾气,闭着眼睛嘀咕半天,他终于无奈地抱她起来。 “小懒猪,十点了。” 她哼哼唧唧地抱怨,“哎呀,你好吵哦。” 他小声问,“不愿意看到我?那我走了。饭给你做好了,你起来记得吃。” 宁柠一听他要走,瞬间清醒了,一下子睁眼,拉住他的手,“别走,我醒了。” 他这才低眼看着她笑,“舍不得?” 她点头,“嗯嗯,舍不得你走,别走。” 他把她抱起来,哄孩子似的,“那就听话,吃饭。” 她也乖巧点头应着,“好,听你的。” 她坐在床沿,他蹲下给她穿鞋子,宁柠看着他半天,觉得他今天体贴的过分。 “你到底怎么了?今天好奇怪啊,又是给我做饭,又是给我穿鞋的,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在宁柠的印象里,陆洵要是对她这么好,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她交代。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今天来见我一次,未来又好久不和我联系吧?所以你才觉得亏欠我,就对我这么体贴?” 他抬眼看她的眼睛,给她把袜子和鞋穿好,拉着她下床,“我是那种人?” 她肯定的回答,“你是,你肯定是。” 他拉着她出去坐在餐桌前,“看来,你对我的印象很差啊,那怎么会做我女朋友?这么差劲的人,你也喜欢?” 宁柠呸了一声,“别乱说,我才没觉得你差劲,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对我还算好的吧,其他女生都靠近不了你,就你那张脸,不笑的时候,谁敢跟你说话呀?” “……” 宁柠欣慰道,“好歹你想我了,还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或者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不奢望你为我做什么。” 他看她一眼,给她夹菜,“那你真好骗。” 宁柠,“……” 她哼了一声,“别人想骗我还没机会呢。” 他点头,“确实,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宁柠大方道,“不客气,吃饭吧你。” 她没怎么和陆洵一起吃过饭 ,更别说他做饭了。 虽然是两个家常菜,但手艺是真不错,宁柠一边吃一边夸赞,“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呢,好吃。” 他吃饭很优雅,很绅士,细嚼慢咽。 宁柠吃了好几口,发现他连第一口都还没咽下去。 她不解的蹙眉,“你年轻的时候就这样吃饭啊?” 他抬眼,“什么?” 宁柠指了指他的碗,“你就吃一点啊?谁家男人跟你一样,吃饭这样吃啊,你大家闺秀吗?” “……” “我还以为我申叔吃饭够费劲的了,你比他还费劲啊,你像我这样吃好不好?我感觉你还没吃完,我又饿了。” 他敛了情绪,“吃太快对胃不好。” 她点头,“申叔也这样说,但我就看不惯。” “……” 他想笑。 宁柠看他憋着笑,疑惑极了,“好笑吗?” 他摇头,“不好笑。” 宁柠问,“不好笑,你怎么一副憋不住的样子?笑点在哪里?” 宁柠自然get不到他的笑点,这话任凭谁听两次,都忍不住。 她还是那样啊。 在她的督促下,他大口吃了起来,宁柠觉得舒坦了。 “这才对嘛,憋死我了。” 他放下碗筷,一边擦嘴一边咀嚼食物,又被宁柠看出了端倪。 “还别说,仔细看的话,你和申叔在某些习惯上是一样的,所以我才笃定他是你啊,我可太聪明了。” 他点头,“聪明,太聪明了。” 她开心了,起身收碗,他嘴里的饭菜还没咽下去,阻止她,“别动别动,我来就好。” 宁柠说,“你做饭,我洗碗,一人一半。” 他摇头,“不用,我来就行。” 宁柠啧了一声,“你要是婚后也这样对我,那我肯定觉得自己嫁对人了。” 他回答,“婚后你什么都不用做,怎么舒坦怎么来,不用为这些事烦心,有我就行了。” 宁柠心里吃了蜜糖一样,看着他端着碗筷进了厨房,她立马从后面跟上去,抱住他的腰身,“你今天怎么这么会啊?我的心被你撩的一跳一跳的,这还是我男朋友吗?” 他将碗筷放水槽里,打开水龙头,“今天扮演的角色是你老公,不是男朋友。” 宁柠用力圈他精瘦的腰,“我老公啊?” 他嗯一声。 宁柠的小脸贴在他厚实的脊背上,“那也不错,提前体验婚后生活。” 他弯腰洗碗,“老公是不是很有安全感?” 她不住地点头,“可不嘛,心里很踏实。” 他说,“如果你没在生理期,我会让你的身体比心里更踏实。” 宁柠脸红了,她就听不得他说荤话。 “你不正经。” “我正经人,没人比我更正经了。” “我才不信。” 虽说不信,可就是抱着他不松手。 宁柠一整天电话关机,也不想让别人打扰她和陆洵。 陆洵也在家陪她一直到了傍晚,可他不得不走了。 宁柠舍不得他,他说要是忙完的快,他就半夜回来。 如果忙不完,就明天回来。 宁柠问他以后是不是都经常回来?爱的小屋经常就她一人。 他抱着她哄了半天,“有时间就回来陪我的丫头了,别不开心,见面的时间长着呢。” 她这才好受了,跟他道别,他把门关好,让她别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宁柠感觉跟做梦似的,陆洵走了,她才去洗手间准备把染了色的内内洗了。 结果进去找了找,才发现,她所有换下来的衣服都已经洗完了,还有昨天扔在盆里的内衣。 她看着阳台上挂着的内内和内衣,直接傻眼了。 陆洵给她洗的? 他怎么连内衣都洗啊? 宁柠双手捧住脸,只觉得脸颊发烫的不自然。 疯了疯了,他真的打算和她结婚,不是开玩笑的? 连她的内衣都开始动手动脚了。 怎么这么突然啊? 一夜之间,内敛的少年,变了个人? 他是不是烧糊涂了? 今天完全不像以前的陆洵了- 他要去整理资料,他告诉小丫头的话,她全带给了年少的自己。 少年陆洵已经在整理证据了,他知道自己行,可是年少的自己,心里多少是没底的。 可他亲自穿过来了,那这件事就水到渠成。 不就一个厉岑和程向毅,他现在的机会可多得很。 程向毅现在的势力还不如厉岑,他可以借助厉岑的手先把程向毅搞垮,然后再找季星凡,搞厉岑。 这两人一死,H市就太平了。 他扶额叹息,好不容易安生了,想休息了,没想到一睁眼回到了解放前。 那就打起精神干吧,总不能让美好的生活,再次蒙上阴影。 他这一次啊,只想陪着小丫头风花雪月,不想再把过多的时间花费在无聊无意义的事情上。 快刀斩乱麻,越干脆越好。 他知道程向毅勾结的所有官员,目前在位几个,他都知道。 只要从这几个人手中拿到程向毅勾结的证据,那程向毅必然会垮台。 程立更不用说了,他想捏死现在的程立,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完全不用太过费心。 厉申连夜飞回了H市,见了厉岑。 厉岑讶异他突然回家,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谁知道厉申直接说,“我想到办法搞程向毅了,你要做好准备。” 厉岑闻言愣住了,“你说,现在?” 他点头,眼神里是厉岑没见过的冷漠和沉静。 厉岑感觉他有点吓人,“会不会太急了?” 他摇头,缓缓抬身看向厉岑的眼底,唇角的笑让厉岑觉得可怕。 “你要是不急,该有人急了,你要是不动手,他就要先下手了,他一直在举报你涉黑你不知道?” 厉岑眯了眯眼,“我知道,但警方没我的把柄,没证据抓我。” 他言语冷静,眼神肃冷,“马上就有了,程向毅给的。” 63 ? 欺负 ◎“这是我成为你老公的第一晚。”◎ 厉岑不信他的话, 抱着怀疑的态度,可第二天一大早,警察就找上门了, 说“金色”有人发现毒品, 要厉岑配合调查。 厉岑这才不得不重新审视厉申的话, 厉申并并不知道他贩毒的事情,虽然他给了厉申很大的特权, 但这些极其隐秘的事情, 只有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才知道。 他怀疑自己人出了问题, 不然程向毅为什么会知道他在贩毒? 厉岑被监控接受警方的调查, 和他关系密切的人都一样, 被监视了。 短时间内是不能远距离出行的, 集团公司的大小事宜不得不交给厉申, 但厉申也被禁足了, 也只有解除了这个危机之后, 大家都才能离开。 一群人气的不轻, 扬言要是找到那个叛徒,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在这场游戏里, 厉申扮演着一个毫无相关的人。 他甚至都不问厉岑贩毒的事情, 就看厉岑这次怎么解决。 他的本意是借着厉岑的手,搞垮程向毅, 但厉岑还犹犹豫豫,可这次被警察盯上, 他的性命受到了威胁, 必然不会再坐视不理。 坐在金色顶层的豪华套房内, 厉岑气的脸色铁青, 他的一群好兄弟都在安慰他,让他不要太生气,不然就让有心人得逞了。 而厉申只是坐在那里默默抽烟,反正这件事和他无关,厉岑没跟他说过。 厉岑骂够了之后,这才看向厉申,问他,“你就没有一点点的建议给我?” 他在烟雾缭绕中抬眸看他,“我能给你什么建议?你没贩毒那就是你最大的通行证,你要是慌了,说明你心里有鬼,被人捏住了把柄罢了。” 厉岑肯定不会承认自己贩毒的事情,他只说,“有人想害我,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不动声色,“你去问警察就知道了,谁举报的就是谁了。” 厉岑抿紧了薄唇,“程向毅,可是程向毅怎么会知道我金色里有人涉毒?” 他抽了一口烟,眼神平静地看向厉岑,“这你就得问你的好兄弟们了,除了他们,谁还能知道金色里面在搞什么活动?” 一群兄弟因为厉申的一句话,吓得赶紧表态,“大哥,大哥你别听他胡说,我们都跟了大哥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会害大哥?反观这个人,他一出现准没好事。” 杨九哥还给厉申记着仇,听到别人这样说,他也附和,“对啊,有的人安的什么心,谁知道呢,大哥还把他当自己人。” 厉申一双冷淡眼睛扫过杨九哥,唇角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二叔还是不喜欢我啊,处处针对我,是么?” 杨九哥闻言,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厉申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真的很像毒蛇。 杨九哥闭嘴了。 厉岑说,“不可能是厉申,他昨晚才刚回来,哪里都没去。” 厉申只是掸了掸烟灰,也再没说话。 厉岑扫了一眼自己的好兄弟们一眼,只是放了狠话,“要是被我发现有人出卖我,你们什么下场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目前的困难是配合警方调查,程向毅想让我死,我怎么可能随了他的意?” 他说完又看向厉申,“我原本想着再等等,看来有的人确实等不及了,那我们就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在这个城市,谁才是主宰。” 厉申点头,“那就动手,犹豫就会败北。” 厉岑说,“你跟学校请假,最近不要去B市,留在这边帮我。” 他回答,“行。”- 程向毅的向阳建投最近刚参与了政府建设城市商业楼的招标,原本已经谈妥了的事情,政府突然倒戈,把这个项目给了厉岑的建筑公司。 他被中途截胡,到手的肥肉要飞了,程向毅不得不去给领导送礼,送钱,让他务必将这个项目划给他向阳建投。 可他去的时候,碰巧遇到厉岑也在,两人面和心不和,还要虚与委蛇地相互寒暄一通。 领导给他解释了为什么会把这个项目给厉岑,程向毅不服气,憋了一肚子气走了,回去就开始报警,让警方查厉岑。 可他的动作还是没有厉岑快,当他还在想办法让警方查到厉岑贩毒的线索时,厉岑已经把他和收过他贿赂的领导告到了副市长季凯那里了。 季凯是季星凡的父亲,为人清正廉明,做了几十年的副市长,两袖清风,每年都是省里夸奖的对象。 他的路没有季星凡走得远,可在位期间,真的为民众做了很多好事。 程向毅和部分官员的这事被检举到他面前,算是碰上钉子了。 季星凡现在还因为犯错被父亲扔到尚才当历史老师呢。 他听到有人跟他爸检举程向毅和部分领导,想看看他爸的反应。 只见他爸在客厅了抽完了一盒烟,还没有动。 季星凡便出去问他,“这种事有什么好烦心的?直接举报就好了,市里不行,就举报到省上去,总归得有个说法,你一个地方父母官,你不处理这些事情,谁处理?” 季凯看他一眼,瞪了一下,“就你这臭脾气,我就怕你以后走上我的路之后,不收敛性子,得罪人。” 季星凡冷笑一声,“我考公又不是只为了铁饭碗,我想为百姓做点实事。” 季凯叹息一声,又抽了一根烟,谁又不是呢,可是当别人都黑时,白就成了罪。 他犹豫是因为怕有些人针对他的家人,季星凡这性子,肯定会吃亏。 季星凡说,“看如今的状态,市里是办不了这些人和程向毅,但省里可以啊,他的手难道还能伸到省里去不成?” 季凯说,“倒也没那么大本事。” 季星凡说,“那就赌一把,大不了丢了乌纱帽,有什么好怕的?” 季凯没答话。 季星凡就看不上他这犹犹豫豫的性格,直接说,“检举信我来写,厉岑送来的那些证据,麻烦你收好,别到时候被人反咬一口。” 季凯惊了,“你写个屁?被人盯上你命都没了。” 季星凡说,“我不怕,不试试怎么知道?” 季星凡一直都是直性子人,他连程立都敢打,别说程向毅了,有人犯罪,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得送进去。 这世上这样一根筋的人太少了,很多人都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明哲保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不行。 他心里正义感比较强。 他告诉季凯,“现在不办,等他在市里扎根盘踞的时候,以后想办他都不行了。我可不想以后我走上仕途的时候,身边都是一群蛀虫,这样我保护的祖国将岌岌可危。” 这倒是实话,一旦让黑恶势力扎根,想要铲除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程向毅和官员勾结的事情很快就被举报到了省里,省里可不会允许一个地方上的生意人有这么大的权利,收到检举材料后,省里当即就组建了专案组,配合季凯调查程向毅和所有官员。 当专案组的来了之后,程向毅在觉得事态不对劲了,厉岑这次是真的想搞死他。 他吓得赶紧连夜叫人销毁证据,让那些和他有粘连的官员都尽快把收过的东西都藏好,别被发现了。 既然厉岑都搞他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让他逃过这一劫,厉岑也早就买通了那些人身边的人,不管以何种形式呈现的证据,只要抓到,就有奖励,而且奖励还不少。 这下程向毅和那些官员都乱了阵脚。 像程向毅这种人,能爬那么高,手里多少是有人命在手的,也是在这次专案组到来之后,好几个被他欺负过的家庭都跪在专案组下榻的门前,求他们为老百姓主持公道。 大多数都是工地上出事没得到妥善解决的家庭。 有父母,有妻子,有孩子……他们为失去生命的家人而呐喊。 他们控诉当地政府不作为,任由他们老百姓被欺负,还被欺压着不敢发言,不敢上诉。 专案组一看,这问题很严重啊。 季凯让市公安局全力配合调查这些人。 一时间H市感觉要翻天,可那在暗处搅弄风云的人,却气定神闲。 稳如泰山。 将一个城市搞得风云暗涌,自己却不沾染半分。 厉岑见程向毅这次插翅难飞,笑的可开怀了,“哈哈哈,程向毅,拿什么和我斗?这次就算他不死,他也得进去待几十年,我的心头大患,终于要连根解决了。” 而那男人只是轻轻睨他一眼,提醒道,“你别掉以轻心,他们也会查你。” 厉岑摊手,“我不怕查,我没跟他们合作过,也没给过他们东西,我清白得很。” 他笑的意味深长,“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厉岑啧了一声,“你这人,诸葛亮在世也不过如此。” 他笑,“没那么神。” 他只是赌了季凯和季星凡的清正廉明罢了。 顶多就是这些蛇鼠,都死在他手里罢了- 《侠女九妹》一经上线就收获了如潮的好评,张怀川那张帅到无可挑刺的脸,和神演技,夺人眼球。 他在剧中默默扮演着守护女主的护花使者,看女主的眼神都要拉丝。 就算剧中没有一场亲密戏,大家也能看出来他那要溢出眼眶的暧|昧。 大女主的打戏也很有看头,都是实打实的肉搏,吊威亚的轻盈,更是给女主一种神秘的美感。 也算是没辜负大家一年的努力,宁柠为了拍好这部戏,都跟着武术老师天天锻炼,打斗,才能把武术部分发挥那么好。 她倒是很喜欢那样打来打去,就是有点费她自己,每次打戏完之后,她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但她不叫苦。 既然都走了这条路,那再苦也得坚持,况且那么多人都在期待她的表现。 导演也是个厉害的人,武侠剧里的佼佼者,拍出来的质感很强,他太会抓镜头了。 拍出来的女性角色,都又仙又灵动。 男性角色也都很飘逸,帅气。 宁柠的努力,加上她天生加成的一张脸蛋,和天赋,让她成为那个别人口中“被老天爷追着喂饭的人”。 那部剧首播第一天,收视率就爆了,而且是大热的地方台黄金时间首播,大家基本上再忙都会按时守在电视机前,让《侠女九妹》成了黄金八点档必追热剧。 其他电视台想买版权,但要在那个地方台首播一个月后,其他电视台才有机会。 不得不说,资本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部剧让那个地方台又热了一大把,又加上《我为歌狂》综艺也是那个地方台的特色综艺,使得那电视台的热度盖过了央视。 宁柠算是彻底火了,她的舍友等她搬出了宿舍,才发现自己宿舍里曾经住着一个大明星,可宁柠连学校都不怎么去了,更别说见她一面了。 朱启红和赵婉守在电视机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差点破防了。 看了一眼演员表,发现女主扮演者叫宁小灵。 宁小灵,宁柠? 她们是同一个人啊! 还有什么比发现这件事更惊悚的! 朱启红指着赵婉就骂,“我就说她长得像那部剧的女主,你还不信,她后来总是不在学校,原来是去拍戏了,可惜了,我都没跟她好好说句话,这以后说出去,我们两个是她的室友,别人估计都得笑死我们。” 赵婉不满的翻白眼,“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让你远离她的,是你觉得自己生在京圈,人上人,看不起她罢了。” 因为这一句,赵婉和朱启红吵了一架,友谊也就到此结束了。 宁柠不管这些,她只想听好消息。 李相宜打电话给她报喜的时候,她就是开心的。 还好没辜负大家的期望,她以后会更努力的。 原来她也有吃这碗饭的能力,原来只要努力一点点,幸运点点,就能成功啊? 宁柠的运气确实比很多人好。 首先她长了一张很受观众欢迎的脸,她以为只有宁淮有观众缘,其实她也不差。 其次就是她有自己的想法,对待每件事情很认真,也很努力,不会敷衍了事。 她没经历过太多的曲折,就连最初李相宜两难的时候,都有人给她送钱……她一出道就红了,加上又遇到很多贵人,导致她这条路走的比别人都顺。 这一次,她拿的是爽文女主的剧本。 为了庆祝《侠女九妹》开播大吉,李相宜请全剧组吃饭,宁柠自然要去的。 她生理期在家躺了几天,陆洵走了也没回来,宁柠就知道他这人那天对她那么体贴,一定是有事瞒着她的。 还说会经常回来,宁柠信了他的邪。 没等到他回来,她每天都气鼓鼓,决定冷落陆洵几天。 这天晚上,李相宜请吃饭,悄悄开车来接她,说今天顺便要见几个大客户,让宁柠打扮一下。 宁柠疑惑地问他,见什么大客户,李相宜说明年的剧已经拉到投资了,投资商要见她,和她吃顿饭。 宁柠闻言,想了想,觉得也行,见一见又没什么。 李相宜让她别怕,因为他也全程会在她身边。 宁柠自然是放心的,李相宜办事,她放一百个心。 特意打扮了一下,毕竟见合作伙伴,不能太过随意。 她就穿了比较成熟露出藕臂的红色连衣裙,披了件黑色的西服外套,裙子长度都到脚踝了,穿了高跟鞋。 初夏的天气,让她看起来像黑夜里的玫瑰,有点妖冶。 李桐见她打扮那么好看,眼睛都直了,她羡慕道,“陆洵是什么狗运气?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宁柠打断她,“你别乱说话,小心被别人听了去。” 她怕李相宜生气,因为李相宜说,宁柠有对象这件事,他很不满。 宁柠也不经常在他面前提起陆洵,时间久了,李相宜以为他俩关系不太好,这才放心了。 李桐听她那样说,赶紧闭嘴。 李相宜说,“宁柠现在正处于爆火的阶段,言行举止都要注意,不可乱说话。” 宁柠应着,“知道了哥。” 李相宜的车在一个豪华的会所前停了下来。 他们先见投资商,再去吃饭。 免得让大佬们不高兴了,觉得他们在扫兴。 李相宜跟门口的保镖说了自己的来意,递了名片,那保镖带他们上楼,宴会厅设在十楼。 宁柠和李桐跟在后面,李相宜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你师兄今晚没时间,我就只带你过来了,待会儿你也别怕,有我在身边,别怯场。” 宁柠在身后应着,“好。” 保镖们带着他们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一个偌大的玻璃门里面,里面好像已经有了很多人。 不知道为什么,李相宜觉得心跳有点快,隐隐夹杂着不安。 门一推开,一群男人朝着他们望过来。 宴会厅里坐着十几个男人,身边各坐着浓妆艳抹的女人。 那些男人,有年轻帅气的,也有中年发福的。 他们嘴里都叼着烟,宴会厅里有很大的烟味。 开了几瓶的香槟,也已经有空瓶的了。 晏时礼也在里面。 看到宁柠的时候,晏时礼的眼神瞬间亮了。 一群男人的眼神也亮了。 “这不是那个最近爆火的武侠剧女主,宁小灵?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啊。” “这就是今天咱们要见的主角?” “是给她投资啊?那不错,挺有前途。” “过来妹妹,先陪哥哥喝一杯。” 李相宜把宁柠护在身后,只是看向了晏时礼,“晏总,借一步说话。” 晏时礼走向他,小声道,“大佬还没来,先等等。” 李相宜看了一圈,“没在这里面?” 晏时礼点头,“他刚和一个小姐去洗手间了……” 李相宜,“……” 晏时礼说,“先坐下。” 李相宜只得找个地方让宁柠和李桐先坐下,宁柠感觉那些视线都在她身上,很不舒服。 她低着头,轻轻地裹紧了身上的西服外套。 李桐小声道,“老板,我感觉不对劲……” 有人起身来给宁柠敬酒了,“小妹妹,给哥个面子,喝一杯。” 李相宜帮她挡酒,“她喝不了酒,我帮她喝。” 那人冷笑着一把推开李相宜,“你算老几,你替她喝?她喝了的话,这合作就拿下了,你喝算什么?” 李相宜见这阵仗,觉得这合作还是算了,他言语也冷了,“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没什么好合作的了,你慢慢喝。” 他起身示意宁柠跟他离开,可那人大笑一声,“来了就想走?” 玻璃门外,很快就围上来了十几个黑衣保镖。 李相宜看着那些人 ,心里也慌了,他下意识就去摸手机,可那人直接踹了李相宜一脚,“想报警啊?” 李相宜说,“这不是法外之地。” 李桐和宁柠都被吓到了,赶紧去搀扶李相宜。 李相宜眼神也是冷的可怕,“我带她俩进来的,我自然也要带她俩离开。” 晏时礼见这边冲突,前来劝和,“别打架啊,大家不是来谈生意的吗?” 他看了一眼宁柠道,“放心,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给你申叔一个面子,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晏时礼虽然这样说,但心里没底。 他怕厉申,不代表其他人也认识厉申。 那去卫生间快活的大佬,终于出来了,他身边跟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脸上红红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和那老男人做了什么。 老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都能当女孩他爸了。 当看到他身边的女孩时,宁柠和李桐都怔住了。 闫雯淑。 李桐眼睛瞪得老大,“她怎么在这里啊?” 一群人见她出来了,搂着她喝酒,她也不拒绝。 她只是看了宁柠一眼,笑着朝她举杯,喝了一杯酒,然后转头和另外一个陌生男人接吻,吻完又喝了一口酒,转头喂到了老男人嘴里。 李相宜都看傻了。 他以为真的是什么合作宴,没想到是有钱人开的情|趣宴。 他心下凉了半截,他得想办法离开。 那女孩不知道跟老男人说了什么,老男人让人倒了杯酒,给宁柠拿过来了。 李相宜挡住了,但被那人一脚踹开了,很快几个大块头保镖上前就按住了李相宜。 李相宜挣扎了几下,就被按住狂揍,被对方的保镖几拳头就放倒了。 李相宜朝着宁柠喊,“跑!” 宁柠和李桐两个女孩哪有什么机会跑,已经一圈人围住了他俩。 那男人淫|笑着递给宁柠那杯酒,“喝下午,我们就放了他,不然我们会把他的手切了。” 宁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看了一眼李相宜,只见李相宜的手被几个人踩住了。 宁柠抿着小嘴半天,拿过了那杯酒,问那人,“我喝了,你们就放过他吗?” 那男人眼神轻佻地在她身上流连,“会啊,我们还会放他和这个妞儿走。” 宁柠点头,端过那杯酒,想都没想就喝下去了,一群男人看着她哈哈大笑。 宁柠擦了擦嘴巴,将空酒杯给他们看,“我喝完了,放他们走吧。” 那老男人正在抽烟,见她喝了酒之后,让自己的人放李相宜和李桐离开,把宁柠留下就行了。 李相宜被揍得不轻,可让他把宁柠留在这里是不可能的,他颤抖着起身,看着那男人,“我留下,让她俩走。” 那老男人看他一眼,好像很晦气一样,吩咐自己的人,“把他扔出去。” 李相宜又被几个人直接钳制住扔出了宴会厅,宁柠推李桐,“你也走。” 李桐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你也走,我们一起走。” 那些男人猥琐的笑,“你俩一个都走不了。” 李相宜被扔出去后就想报警,又被人打了一顿,手机都被摔碎了,电池和手机分离了。 他赶紧爬起来,下楼找电话亭报警。 晏时礼见情况不对,还特意提醒道,“龙哥,那个女孩,是厉申的侄女,咱们还是别……” 那男人手里拿着雪茄,不屑的笑,“厉申?他的手能伸到我这里来?” 晏时礼说,“就算不给厉申面子,也得给厉岑面子啊,您和厉岑不是还……还有过交集吗?” 男人冷嗤,“那个地头蛇有什么好怕的,我想睡的女人,还没一个睡不到的。” 晏时礼见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假装去上厕所,趁着上厕所的时间,他给厉申发了个短信。 【你侄女有危险,名马会所,十楼。】 他有厉申的电话,是因为之前厉申找过他,虽然没合作过,但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两个人留了联系方式。 而此刻,李桐被吓得直哭,宁柠抱着她。 宁柠倒是冷静,就是感觉身体很奇怪。 莫名发热,发烫。 呼吸都有点上不来。 她让李桐别怕。 可她心里却怕的要命。 李桐一边哭一边指责闫雯淑,“她怎么那样啊?她想害你和我。” 宁柠看着那在男人堆里自暴自弃的闫雯淑,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程立让人侮辱了闫雯淑,闫雯淑便彻底放弃自己了。 她堕落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 和这群男人玩多人游戏。 宁柠倒吸一口气,觉得呼吸都是烫的。 李桐也发现了,她抓住宁柠的手,感觉她在冒热汗。 而那些男人笑着朝她看来,“妹妹,挺能忍啊?确定不过来和哥哥玩?” 宁柠不敢动,李桐吓坏了,她抖,李桐也抖。 但李桐是被吓的,可宁柠是因为喝了有药的酒。 几个男人看她俩抱着不撒手,走过去硬是把她俩分开了,李桐被拉走。 宁柠也被几个人拉走,她身上的西服都掉地上了,露出了一双雪白的藕臂来。 那些男人看着她的身材,眼睛都直了。 “草,好胸。” “这皮肤,太好了吧?亲起来肯定很舒服。” “龙哥,您享受完,能让我们兄弟享受吗?这太正了!” 李桐吓得大喊,“宁柠!你们放开她!” 宁柠感觉全身已经没了力气,她想反抗,可她的行为,在那些人眼里,成了欲拒还迎。 她被人推到了老男人怀里,老男人怀里的气息让她感觉恶心,她想起来,老男人已经抱住她,笑的猥琐可怕,“你确实很美,跟了我,我保证让你过得幸福快乐。” 宁柠用尽气力挣扎着,可那男人一把就把她的连衣裙撕碎了,她的胸垫都掉出来。 他低头就要亲,宁柠哭着抗拒,“走开,你走开!” 可她的语气软绵绵,倒像是在撒娇。 男人轻薄的话语还在耳边,“让叔叔摸摸,湿没湿。” 一句话刚说完,宴会厅的玻璃门被人一脚踹开了,还有个保镖被踹进来了,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朝着那边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了门口,他穿着黑色的西服,西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大衣。 厉申。 晏时礼看到他来了,终于舒了口气。 他二话不说,朝着那中年男人走过去,从他怀中把女孩抱了过去。 她身子软成水,白皙的皮肤盖了一层绯色的红。 男人的眼神可怕冰冷,他看了一眼中年男人,一皮鞋狠狠地踩在了男人的西服裤里。 老男人惨叫一声,厉申又在他脸上脚,黑色皮鞋直接踢的他鼻血恒流。 周围的男人都围上来了,晏时礼见状,也加入了战场。 厉申一只手抱着宁柠,一手直接砸在了冲他而来的人脸上。 那人的鼻子直接被砸碎了,他脸色都没变一下,又给他一脚,差点给人内脏都踹出来。 一群人被吓傻了,还想做什么,就听到了警笛声。 大家都爬了,赶紧带着他们的老大逃。 厉申一把抱起小姑娘,离开了宴会厅。 李桐也赶紧跟上去,晏时礼在后面喊,“厉申,厉申送她去医院!” 厉申只给他一句,“跟你的账,我随后跟你算。” 晏时礼摊手,无奈地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抱着这样的心思,不然我压根不会约李相宜。” 宁柠的礼服都碎了,西服外套不知去向,厉申抱小孩一样,一只胳膊抱着她,大衣裹在她身上,下了楼。 李相宜见他下来了,红着眼睛问他,“宁柠没事吧?” 厉申没理她,把宁柠放车后座上就开车离去。 李桐追出来,见厉申已经带宁柠走了,一边哭的发抖一边问,“宁柠不会有事吧?” 李相宜蹲在那里,抱着头烦躁的抓头发,看得出来他很自责- 厉申一边开车一边看她的动静,见她在后座上,不安的动着,小手在身上四处乱抓。 厉申看到她脖颈上被抓出了痕迹,不得不找个地方停下,去查看她的情况。 他把车停在路边,街道树遮住了路灯,看不清他们这一处的具体情况,他上车去,把她抱起来。 她身上烫的过分,她在哭。 厉申的心都要碎了。 把她抱怀里安慰,“没事了,我带你去医院。” 宁柠的眼泪越落越多,她太难受了,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她一边哭一边抱紧他的脖颈,“陆洵,呜呜……” 他轻轻的拍她的背,“我在。” 她呜咽着抬头亲他的下巴,顺着往上亲,亲到了他的薄唇。 手还在抓撕扯她自己的衣服,厉申看到她自己在胸口抓的红痕,心疼坏了。 他把领带一扯,将黑色衬衣的扣子解开,把肩膀递给她,“抓我,别抓自己。” 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怎么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西服裤有点湿。 不知道是她的汗,还是什么…… 他出了口长气,肩膀被她咬的生疼,可是这俨然没法让她冷静下来。 厉申的大手捏住她的小脸,让她看自己。 她眼中泪花翻涌,在昏暗的夜色中,像藏了妖冶的玫瑰。 “还认识我么?” 她抽泣着,“认识。” 他目光温柔,“我是谁?” 她捧住他的脸就亲,“申叔。” 他心里一跳,“还有?” 她呜呜两声,咬他的唇角,“陆洵。” 他把大衣拿过来给她披上,把她被撕碎的连衣裙脱了,将她拥入怀中,“认识就好,记住我,这是我成为你老公的第一晚。” 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身上的味道让她欲罢不能。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知道抱着她的人是陆洵。 他低头吻她,把她破碎的呓语堵在口中。 她的衣物不知去向,只有他黑色的大衣裹在身上。 直到一阵疼痛袭来,她才稍微回神,咬在男人肩上的牙齿也放松了。 她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从他怀中抬眼,在黑暗里看他的眉眼,小手从他的额头滑下去,不解的问,“你在做什么?” 他深呼吸,将她按在怀中,“不想要我么?” 她呆愣,疼痛让她回神,她恍惚地点了点头,“要啊。” 她疼,他也疼,可为了让她好受点,他忍住了到底的冲动。 “要就好,以后,就是你老公了,好不好?” 她痛的咬他的肩膀,“呜呜呜,你也欺负我。” 他吃痛的皱眉,这下到处都痛了。 “没有欺负你,舍不得欺负你,你咬我,打我,只要不难受,你怎么了我都行。” 他把她按向自己,宁柠终于哭出来了。 “呜呜呜,你走开,你坏,你出去,你……” 64 ? 人夫感 ◎“我现在是你老公,陆洵。”◎ 宁柠又是哭, 又是咬他,直到在狭窄的车内,在他身上得趣了两回, 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他抱着她, 任由她咬, 不用看都知道他身上成了什么惨样,他疼并快乐着。 愿意把身心全部交付与她, 毫无保留。 也是体验了男女之乐后, 他才发现那些年的程立是真他妈身在福中不知福, 想到这个他就生气, 一生气就凶得很, 力气不知不觉大起来, 让怀中的人, 又开始嘤嘤啜泣。 他一遍一遍跟她问他是谁, 他在干什么, 她哭着咬他的肩膀, 喉结,锁骨,下巴……就是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他非要从她口中听到她对自己的索求。 “乖, 告诉我, 我是你的谁?” “呜呜呜。” “乖,叫老公。” 她已经没力气了, 只能软着声音喊老公。 “老公。” 他又不依不饶,“老公在干什么?” 她一个劲摇头, 并不想说话, 全身汗湿, 也不知道是疼的, 还是被他弄的。 长发都粘在脸颊上,被他用手拨开。 他不厌其烦地问她,“我在干什么?” 她不回答,她就死活不开口。 他太坏了,哪有这个时候问这么多问题的人啊? 她抱紧他,就是不回答。 他身上的衣服都还穿的板正,就黑色衬衣被她撕扯的凌乱,领带歪歪斜斜挂在他的脖颈上。 黑色大衣遮住了两人的风光,大衣底下,紧密镶嵌。 见她不说话,他一手拖住她的后脑勺,一边亲她的唇角。 “我在上你。” 宁柠听不得这个,抗拒的不想让他低沉的声音入耳,但拗不过他,他说一遍不行,还要一遍又一遍的说。 他让她记住今晚,记住让她成为女人的是谁。 到最后,宁柠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他的荤话吓晕的,还是被他淦晕的,只知道他在她里的部分,凶得很,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剑刺破桃蕊,没入红莲两瓣,落红染他剑身。 潺潺流水染白露,芬芳吐蕊- 宁柠大概是累坏了,这一睡过去,连梦都没得做,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在小屋的被窝里醒来,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她眨眨眼之后,又翻个身准备继续睡,忽觉疼痛醒来,她才清醒过来。 昨夜的点点滴滴忽而齐齐涌入脑海,她顿时吓得四下看了看。 没在卧室内发现陆洵,所以昨晚他把自己送过来之后,又走了? 宁柠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越想越觉得脸红,索性一下子将被子捂过头顶,不愿意面对现实。 昨晚她和陆洵真的做了,他不但做,他还凶的吓人。 宁柠心想,这以后还怎么见他? 一想到他那张板正严肃的脸,宁柠就觉得这事跟做梦一样。 正躲在被窝里纠结,卧室门突然被推开,宁柠顿时吓得不敢动了。 能在这个小屋里的人,除了陆洵,再没别人。 宁柠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刚在想自己要不要继续装睡,就听到熟悉的低沉声传来,“醒了?” 宁柠没动,心跳加速,感觉气血都在上涌。 他轻轻的扯了扯被子,“你要把自己捂死,报复我么?” 宁柠小脸憋的通红,被子被他扯开,她赶紧用双手捂住了脸。 他看着她的样子,笑声沉沉的,“还害羞呢?” 宁柠死活不把手拿开,他故意坏心眼道,“再不起来,我又要化神禽兽了。” 宁柠吓得赶紧一下子爬起来,忍着不适,眼神闪躲的不敢看他。 “我、我去洗脸……” 她下床要逃,被他一把拽回去抱住了。 宁柠用手推住他靠近的脸,但他的双臂太有力了,把她整个圈在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忘了要叫我什么?” 宁柠脸红的过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 他笑着望进她眼底,“我哪有得了便宜,不是你得了我的便宜么?” 宁柠,“……” 他沉声道,“我二十年的童子身,被你拿走了,你是不是占了便宜?” 宁柠脸红的别过脸,移开视线不看他,“是你自己给的,我可没拿……” 他问,“我给你就要啊?” 宁柠,“……” 见她被自己闹的不知所措,他笑着将她拥怀里,“跟我说说,昨晚体验怎么样?你一直哭,是开心的,还是生气的?” 宁柠清秀的眉头皱成一团,“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昨晚怎么不问,现在问是什么意思? 她拒绝回答。 “没让你开心?那我以后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觉得这种事会开心呢?” 宁柠闭嘴了,一句话都不说了。 他将她的脸转过来,让她看自己,“说话。” 宁柠咬了咬唇,看向了他的眼睛。 说真的,陆洵顶着这样一张让女孩疯狂的脸,跟她问这种话,实在是让她心如撞鹿。 可她又说不来什么太过分的话,只得敷衍一句,“就那样吧。” 他的表情瞬间像受到了打击,“就那样?” 宁柠憋着笑转过脸不看他,“放开。” 他不依不饶,“就那样是什么样?合格还是不合格?” 宁柠心想,我都被你弄成这样了,你还问我合不合格。 平时看起来板正严肃的一个人,做起那种事来没轻没重,凶的吓人。 宁柠“哎呀”一声,“我要去上厕所,你放开我。” 她挣扎着推开他,他不得不放开。 心理上有点受打击,不应该啊,他想着,他觉得自己表现挺好的。 虽然活了大几十年了,第一次体验这种事,可他坚持了挺久的。 她为什么不开心? 不合格? 真不合格啊? 他坐在床沿怀疑人生。 这可不行,以后的日子,还得靠他来维持,要是不能让她满意,那感情危机就来了。 他得想办法。 宁柠不是不开心,是害羞,她怎么可能一本正经地告诉陆洵,她很受用。 虽然受了点疼痛,但后来她确实是享受的,即使一直在哭……她哭是因为就这样慌里慌张和陆洵做了,连个仪式感都没有。 而且还没有保护措施,又想到自己被人设计,害的陆洵不得不来救她。 李相宜还被打了,李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太多复杂的事情,让她根本没办法开心。 真的,昨晚的代价有点惨重,她上厕所都疼。 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他穿着白衬衫,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宁柠忽而觉得就过了一晚,他身上莫名其妙散发出一种人|夫感。 之前都没这种感觉的。 宁柠去卧室换衣服,陆洵的饭菜也做好了,喊她吃饭。 宁柠不得不出来面对他,迟早得见不是吗? 躲他能躲到什么时候,她尽量让自己自然点,只是不敢看他的眼睛罢了。 他给她夹菜,“还难受么?” 她摇头,“还好。” 他哦了一声,“你知道你昨晚对我多狠么?” 宁柠有点懵,不是他对自己狠么?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 宁柠这才抬眼看他,只见他把白色衬衫的扣子解开,往肩膀上一扯,只见他肩上,锁骨极其以下,全是她或咬出来或抓出来的红痕。 宁柠沉默了,“……” 他将衬衣扯好,问她,“谁狠?” 宁柠低着头不答话。 他说,“我都没在你身上留下印子,你在我身上留下的全是印子。” 宁柠一口米饭差点呛到自己,莫名说了句,“对不起。” 他问,“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名分。” 宁柠,“……” 他自顾自话,“对,也是,我一个大男人要什么名分,算了,横竖我现在成了个没人要的男人。” 宁柠这才再次看他,“我没说不要你呀,你在脑补什么?” 他哦了一声,“我以为你要对我始乱终弃。” 宁柠,“……” 天菩萨,以前真没发现他这么小心眼的,可是宁柠又觉得这样的他,好可爱。 低着头笑出声来。 他问,“开心了?” 宁柠嗯一声,“开心了。” 他问,“因为什么开心?” 她回答,“就开心,不因为什么。” 他点头,“开心就好,我觉得你昨晚应该挺开心的,毕竟我的西服裤和大衣,都被你尿湿了。” 宁柠,“……” 妈耶,谁来堵住他的嘴啊,这饭还能吃下去吗? 宁柠是吃不下去了。 她放下碗筷就要走,他急了,“干什么去?” 宁柠面无表情,“送你出门。” “……” 宁柠说送就送,把他的行李箱往客厅一扔,“从现在开始,没我的允许,你不准回来。” 他眨眨眼,“你看,你又翻脸不认人。” 宁柠也不说话了,回了卧室把门关好,心都要跳出来。 她靠在门上,拍了拍胸口,又开始傻笑,也不知道笑什么。 正缓解情绪,房门就被敲响,他在外面说,“那你吃饭啊,我走了。” 宁柠听他要走,又急了,赶紧把门打开,结果他站在门口,一把将她抱怀里。 “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走。” 宁柠真无奈了,最后,所有的尴尬和羞耻,都化成了对他的温情。 她双手圈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 “真不知道跟你说什么,要说我后不后悔,我肯定多少心里有点不爽快的,但一想到是你,我觉得也没什么了,嗯,是你的话,我会开心。” 他突然被表白,心里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 “我真怕你嫌弃我,怕你一觉睡醒,觉得我做了过分的事情,不理我,我一晚上都胆战心惊的,可你昨晚那情况,我就算送你去医院,你也得遭罪。” 她嗯一声,“谢谢你来救我。” 他低头亲她的额头,“不谢,救老婆,那不是应该的么。” 况且,我为你而来,为你而活,你什么时候都不用跟我说抱歉,说谢谢。 我就是你的。 听到“老婆”二字,宁柠耳尖都发烫,可是心里又那么安心。 “陆洵。” “嗯?” “我们放假回家领证好不好?” “好啊,我也这样想的。” 她开心了。 他又低头轻声说,“昨晚,没做保护措施,情况太紧急了。我也怕你怀孕,索性就把证领了,怎么样都方便。” 她出口长气,“李相宜昨晚也是被骗了吧,闫雯淑就是冲着我来的,还好你在这边,不然你昨晚都见不到我了。” 他想到这个就后怕,知道宁柠现在很火,他已经足够关注她的动向了,却还是没办法避免这些事的发生。 他只能快点把厉岑那边解决了,时时刻刻待她身边。 程向毅那事已经板上钉钉,已经被专案组办了,面临罚没财产,坐牢的风险,他现在拿着仅有的钱,上下打点关系,可是没人敢收了。 他的财产一罚没,程向毅一坐牢,就只剩厉岑了。 厉岑这边有点棘手,这人又谨慎,又心狠手辣,他还得小心点- 中午的时候,李相宜的电话终于能打进来了,他担心地问宁柠有没有什么情,宁柠说没出大事,让他不要担心了。 李相宜听见她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跟她道歉,“对不起,昨天我也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 宁柠也没责备他,这也不是李相宜的错,晏时礼请他,他怎么可能不去。 宁柠还要反过来安慰他,“没出大事,你别太自责了,李桐没事吧?” 李相宜回答,“她被吓到了,有点小感冒,我送她去医院了,没什么大事,你也好好休息,这两天我就不打扰你了。” 宁柠应着,“好。” 李相宜又说,“你得好好谢谢厉申,他要是不来,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宁柠看了一眼在卫生间洗衣服的人,笑了笑,“好的,我会谢谢他的。” 挂了电话之后,宁柠坐在沙发上,看着陆洵忙碌,心中升腾起莫名的幸福感。 她好像已经看到了婚后的日子,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为她忙碌。 想来未来的大教育家,科学家,也有为谁洗手做羹汤的时候。 又想到那个人人都怕的厉申,平时不管那张脸还是那双眼睛,都是能吓死人的存在。 可现在,他在洗衣服。 反差感,绝了。 宁柠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走出卫生间,视线就没移开过。 他察觉到了,抬眼朝她望去,见她在笑。 他终于扯下了围裙,叠好放到了厨房。 “笑什么?” 宁柠说,“你现在好像一个丈夫。” 他点头,“我现在就是你丈夫,再过几天就是合法的了。” 宁柠傻笑,“其实你挺好追的。” 他坐在她旁边,歇会儿,“是么?” 她拉他的手过来,把自己的手放进他掌心,“是呀,也不是那么难追。我感觉我都没做什么,你就是我的了。” 他低眼看她,勾了勾唇角,“你这样一说,好像我挺不值钱。那我要不要考虑让你再追我几年?” 宁柠摇头,“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你没他们说的那么不近人情,冷漠,你的心挺热的。” 他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胸口,让她掌心贴着自己,感受他的心跳。 “你摸摸,热不热?” 她点头,“热的。” 他说,“只有你能焐热。” 宁柠的心被他这句话击了一下。 “别人焐不热吗?” 他说,“别人,压根进不去,如果不是你,这颗心没温度。” 宁柠抬眼看他的眼睛,心里难过,她信他的话是真的,因为他上一世,真的是一生未娶。 后来变成了厉申,身边也是一群大男人,没有一个女人。 可是却对穿越过去的她,毫无防备,宠的不像话。 她把小脸贴上他胸口,“谢谢你爱我,以后,我会好好暖它的。” 他低声笑,“真乖。”- 暑假回家,宁柠等着陆洵上门提亲,还好没怀孕,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跟父母交代。 这出门在外,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因为那事,李相宜把她后半年的通告都推了,让宁柠好好学习,考试。 宁柠也就考试的时候回了学校,结果一回去,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她现在可太火了,大家都认出她来了。 就连同宿舍不待见她的赵婉和朱启红,都来跟她示好。 太出名也是一种烦恼。 终于放假回家,没想到H市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程向毅因为贿赂官员私吞政府工程款而被罚没财产,蹲了监狱。 而厉岑因为贩毒被警方盯上,现在正四处逃亡。 H市的报纸上都是这些新闻,这简直骇人听闻。 宁柠真的很怕厉申出事,她怕厉岑的罪行会影响到厉申,那样的话,会被连带的啊。 她不知道厉申要怎么脱身,每天都在为他担忧,说好暑假说服父母去领证的,但他始终没见人影。 宁柠担心他,打过电话,没打通 铱驊 。 她想着,厉岑那事肯定影响到厉申了。 心急的不行。 林雅芝还跟她问起陆洵,“陆洵放假没回来啊?想请他吃饭来着。” 宁柠随便敷衍了一句,“他很忙。” 林雅芝说,“忙点好,这孩子挺出息的。” 宁柠听到她突然夸陆洵,有点不习惯,“你怎么突然说他的好话了?” 林雅芝说,“五月份的时候,他拉了你表弟一把,你小姨欠了高利贷,他二话不说就把钱给许年了。” 宁柠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许年说的,陆洵给了他两百万,让他还债。他要打欠条,陆洵没要。” 宁柠叹息一声。 林雅芝说,“他能为了你,爱护你的亲戚,你的家人,这人的品行就很好,没什么问题。” 宁柠眼眶有点红,走过去抱住林雅芝,“妈妈,他没被人爱过啊。” 林雅芝站定,也是叹息一声,“是啊,那么优秀的孩子,没被人爱过,这要是我家的孩子,我都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 宁柠说,“以后他是你家的了,你女婿。” 林雅芝笑着说,“也不错,白捡一天才儿子。陆玉群那家拎不清事儿的人,真不配有他这样的好孩子。” “他们没福气。” 如果他们对陆洵好点,以后过的都是人上人的日子。 也不用为了一点钱,想方设法的变卖家产。 陆洵一直没联系宁柠,宁柠就觉得会出事。 大概在八月份左右,H市像个大烤炉,烈日炎炎。 厉岑贩毒被抓的事情,横扫了各家报社。 和他有关系的一群人,逃的逃,抓的抓,四分五裂。 市公安局抓了一百多号人,都是和厉岑有关的,厉岑的财产面临被罚没充公。 满大街卖报的都在喊,“最新独家消息啊,厉岑贩毒被抓,面临死刑啊!” “在市里盘踞多年,他竟然是大毒枭!” “祸害人民的人,总会遭到报应!” “程向毅和厉岑都倒了,走过路过,看独家报道!” 宁柠真被震惊到,她以为扳倒这两个人至少得花五年时间,可他只用了两年。 程向毅和厉岑都坐了牢,没人知道厉申的去处,宁柠买报纸的时候,问那些人知道厉申吗? 那些卖报的人哪知道什么厉申,只知道厉申是厉岑的儿子,但被抓的人里面,没有一个叫厉申的。 宁柠听到他没被抓,才松了口气,可转眼听到有人说,“厉申好像死了,我听别人说在抓厉岑的时候,他为了保护厉岑,落了悬崖。” 宁柠的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问那人在哪里跌落悬崖? 那人也不知道,问她为什么那么关心厉申? 她没答话,转身就走。 她一路跑回家,想拿了手机出门,可刚把门推开,就看到那少年,穿着一身板正的西服,坐在沙发上,和宁涛面对面喝茶。 宁柠愣住了。 林雅芝正在张罗晚饭。 他见她回来,笑着问,“去哪里了?” 宁柠感觉心跳不正常,还在剧烈跳动停不下来。 宁涛说,“人家陆洵来半天了,你手机都不拿就出门。” 宁柠挠了挠头,她还在想那些人的话,结果陆洵就来她家了。 没事就好。 她坐在宁涛身边,偷偷打量他。 他笑着看她,宁涛说,“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柠柠要是愿意的话,你们就把证领了吧,这事在你们,不在我们。” 宁柠回头看她爸,“领证?” 宁涛问,“你不是想领证吗?户口本不是都偷藏起来了吗?” 宁柠,“……” 宁涛说,“我和你妈同意的事情,也没那么不靠谱,你还把户口本藏起来准备带走,我都懒得说你。” 宁柠狡辩,“没有,只是突然想藏一下……” 宁涛说,“行了,过会儿你小姨和许年也来,大家一起吃饭,你先陪陆洵说会儿话,我去帮你妈。” 宁柠哦了一声,见宁涛走了,她才跑到陆洵身边坐下,清澈的眼神里满是讶异,“你没事啊?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吓死我了。” 他小声问,“我能有什么事?” 她紧张道,“厉岑被抓了,你怎么脱身的?他们说厉申死了……” 他点头,“死的是厉申,不是陆洵啊,我现在是陆洵,你老公。” 宁柠,“……” 他笑着揉她的头发,“我知道你很疑惑,不用疑惑,他们遇到我,就是天崩开局,不冤。” 宁柠真崇拜死他了。 她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你怎么这么厉害?我还真以为你不行,天天为你担惊受怕。” 他小声道,“是男人,不能说不行,我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宁柠打他的手一下,“你别说浑话了,我爸妈在呢……” 他笑,“好,从此以后,安生了。” 宁柠说,“那可不一定,以后要是再出现那样的人呢?” 他说,“不会了,你季老师回单位了。” 宁柠讶异,“季老师?季星凡?” 他点头,“你还记得他呢。” 宁柠提起他就害怕,“谁能忘了他,整天凶巴巴,天天骂学生,我还被他骂过呢。” 他笑的开怀,“不会了,以后他不会骂你了。” 林雅芝和宁涛听到陆洵的笑声,朝着他望去,见他正在揉宁柠的小脑袋。 宁涛说,“我年轻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宠你的。” 林雅芝打了他一下,“不然我怎么能被骗走呢?” 65.大结局 65 ? 大结局 ◎正文完。◎ 谁都喜欢好孩子, 宁涛两口子也不例外,虽然对陆玉群有诸多不满,但陆洵和陆玉群始终是不一样的。 但陆洵要和宁柠结婚, 这件事也不能绕过陆玉群, 他俩就有点犯难, 陆洵让他们不要在乎这件事,他家的事情他自己会看着处理。 也不用宁涛出面去和陆玉群商量什么, 他的事情自己做主, 陆玉群做不了他的主。 换成年少的陆洵, 他定然会有很多顾虑, 但现在的陆洵, 早已看透了人世的沧桑, 除了他想拥有的, 其他的对他而言, 都不重要。 他的户口本也是独立的, 高中毕业之后, 他成年了,他就和陆玉群分开了,陆玉群也不想要他这个拖油瓶, 不想给他出学费, 便把他分出去了。 他真的孑然一身。 陆玉群从小就没管过他的事情,除了觉得他能卖点钱, 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而且就算他结婚,陆玉群也不会管的, 因为陆洵违背了陆玉群的意愿, 不愿意娶他老板的女儿, 这件事已经让他俩父子没什么好说的了。 陆玉群又和范琼离婚了, 把范琼赶出了陆家,没多久又找了个女人,带回家一起生活。 陆洵懒得管他,他是不打算和陆玉群生活,他准备把爷爷奶奶的四合院买下来,他对那里有感情,倒不是对爷爷奶奶有感情,是那个地方对他而言,充满着回忆。 他很少去四合院,爷爷奶奶也不是很喜欢他,所以他也不准备给自己找事,但刚过腊月的时候,爷爷突然病重,他也就回去了一趟。 但回去之后才发现,乱成一团,陆玉群见爷爷不行了,想从奶奶手里把四合院拿走,那四合院年代久远,也算是古董了。 明朝时期留下来的,后来经历了很多年的变迁,陆家后人修修补补,才能留存至今。 想来这该是给陆玉群的财产,因为他是唯一的继承人,可陆玉群不想要,只想拿来卖钱。 这四合院,在2015年左右,价值就上亿了,后来厉岑为了笼络厉申的心,从一个财阀手中两个亿拍下来,送给厉申当了礼物。 陆洵站在四合院外,看着四合院的院墙,听着里面的谩骂声,心里倒是平静。 他想着,等他把四合院买下来,他再给宁柠种一棵紫藤萝。 他们种的紫藤萝,也随着那场大火,消失了。 陆玉群成功把奶奶也气进医院了,没多久,两位老人双双离世。 陆玉群草草的办了他们的后事,便把四合院以二十多万的价格卖出去了。 陆洵花了五十万又买回来了,他把里面的所有陈设和家具都翻新了,千禧年到来的时候,他坐在四合院门口,憧憬着自己和宁柠即将要有一个家。 他和宁柠领了证,但那证形同虚设,他们几乎不怎么见面,一个假期他都在忙着自己家里的破事不说,还要把自己刚成立起来的微软公司搞好。 他很忙,宁柠也忙,她忙着接通告,拍戏,学校都几乎不去,现在可真成了大忙人。 陆洵现在倒是安稳了,厉岑和程向毅都蹲了监狱。 程向毅可能要被关二十多年,但厉岑绝对会死刑。 还有他手下的那些兄弟,也是陆陆续续都被抓了。 他们的失败是陆洵一手促成的。 厉岑蹲了监狱才知道,出卖他的人是陆洵,那个人救了他一条命,最后也亲手把他送上了断头台。 厉岑不明白,他已经够谨慎了,陆洵为什么会知道他贩毒的事情?这件事除了杨九哥他们之外,几乎没人知道。 他隐藏的很好,可到头来,被陆洵摆了一道。 那人还在他被抓后,跑去监狱看他,那冷漠的眼神,厉岑看着就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可怕。 原来利用自己的手,除掉程向毅,之后才会把目标对准自己。 这个人心机太深了,太可怕了,厉岑活了四十多年,从没这么栽过跟头。 他输给了一个二十岁的少年人? 这不公平,可是不公平又如何,他输了。 输的一塌糊涂。 他愤恨地告诉陆洵,“你别等我出去,你会死的很惨。” 陆洵眼神平静,情绪都没变多少,只给他一句,“下辈子,好好做人。” 这已经给厉岑判定了死刑。 确实,厉岑是在毒品|交易时被抓的,基本上没有翻盘的可能。 那会儿警察追他的时候,他还真以为厉申会保护他,为了引开警察,厉申跳了悬崖。 没想到是金蝉脱壳,这个人的城府太深了。 太可怕了。 可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他还要在所有人面前扮演他的好人,他的天才人设。 原来高智商的魔鬼,才是最可怕的- 初春暖和了之后,陆洵回去给四合院杏树旁边栽了一棵紫藤萝,自己忙活了几天,看着紫藤萝没有枯死的迹象之后,他才离开了。 请了人给他照看四合院,照顾他种的紫藤萝。 他想给宁柠一个惊喜,就等她什么时候有时间了。 宁柠和张怀川又合作了,这次是合作一部主旋律八十年代励志剧,李相宜有钱了,他把张怀川给挖来了公司,这下可热闹了。 能和宁柠再次合作,张怀川心情也不错,自从他俩的那部武侠剧爆了之后,很多人都觉得他俩是荧屏上最匹配的一对,都在等着他们好消息。 张怀川心里也喜欢宁柠,但不知道她和男朋友分了没有。 忙活了一整年,终于在千禧年四月份的时候,那部年代剧杀青了,张怀川请宁柠吃饭,准备了礼物,想跟她表白。 宁柠以为只是吃饭,就去了,可谁知道张怀川竟然跟她表白,宁柠知道自己隐瞒这些人不太好,但她确实已经和陆洵领证了,虽然和她的便宜老公不经常见面,但他俩是合法夫妻没错。 宁柠只能拒绝他,“对不起,师兄,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我结婚了。” 张怀川闻言都愣了,“你才21岁啊?结婚这么早?” 宁柠也有点无言,她和陆洵还是去年暑假领证的,去年她才20岁。 造化弄人,前世嫁给程立的时候,她21岁,也就是千禧年结的婚。 如今,嫁给陆洵,20岁结婚,越来越早。 不过陆洵也不会约束她,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需要她去伺候公婆,想他了,就打个电话,不想了,就跟没这个人一样。 反正怎么相处舒适怎么来。 宁柠忙的不行,也没多少时间想他,实在想的不行,就打个电话,两个人电话里腻歪会儿。 陆洵也不经常联系她,宁柠已经习惯了。 然而,她想错了。 扳倒了程向毅和厉岑后,陆洵的事业也上了正轨,他虽然忙着赚钱,搞学业,但更多的时候是在想宁柠。 想她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想她为什么不在乎他? 他其实没有安全感,尤其是知道她和张怀川关系很好之后,他就总是患得患失。 明明他已经很优秀了,却还是怕她跟人跑了,危机感很强。 在宁柠不知道的情况下,他都不知道飞过去多少次有她的城市,就为看她一眼。 有一次,宁柠从影视城出来,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站在街道树旁边。 隔着一条不太宽的马路,和她打电话,看着她在那里走来走去,他想上去抱一下,但又怕她生气,只能控制住自己的想法。 他的思念和爱意在婚后疯涨,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他很想宁柠多点时间出来陪他,可是又怕她生气,她不该因为一个男人,而停下她向前的步伐,即使是他,也不行。 终于听到她那部剧杀青了,快到五月份了,他种的紫藤萝也该开了,他问宁柠,“五一假期咱们回家好不好?” 宁柠闻言,瞬间答应,“好啊,我刚好不用去学校了,那我直接回家?” 他应着,“那我去机场接你。” 宁柠很开心,“好,很久没见了,想你呢。” 他何止是想她,简直要想疯了。 她不在B市,他就一个人住在他俩爱的小屋,里面有宁柠的所有东西,他才不至于觉得自己孤家寡人。 今年宁柠该毕业了,他的课程也越来越少。 他想着,大学毕业之后,他要回H市,读在职研究生,留在家乡,陪她。 有她的地方,才算是合格的故乡- 宁柠直接回了H市,没跟李相宜回去,李相宜让她万事小心。 李桐也跟着她回来了,结果两人下飞机的时候,不但发现了陆洵,还发现了许年。 许年竟然跑来接李桐了,宁柠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你可算是把我表弟拐走了。” 李桐嘿嘿笑两声,“男朋友嘛,提前培养最好了,我让他来接我,他还真来了。” 陆洵站在那边,看着许年离他那么远,都不敢上前。 他出声叫他,“许年。” 许年吓得想跑,但李桐和宁柠已经出来了,他只得硬着头皮朝着陆洵走过去。 “学长好。” 陆洵看他的眼神慵懒,戏谑,“来接女朋友?” 许年顿时臊了个大红脸,轻嗯一声。 陆洵看着他笑出声,“你怕我干什么?叫姐夫。” 许年,“……” 见他不开口,陆洵再次开口,“连姐夫都不叫?” 许年看宁柠过来了,又想到这人帮了他不少,终是别扭的喊了声“姐夫”。 陆洵笑的停不下来,许年被他的笑吓到了。 他是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吗,他怎么笑成这样? 这还是他印象中的学长吗? 许年抿着唇,看着李桐和宁柠出来。 宁柠看到他俩在说话,还以为在说什么,一出去就听到陆洵让许年叫姐夫。 她朝着陆洵跑过去,给他一个拥抱,李桐也想给许年一个拥抱,许年吓得赶紧把她的行李箱拿过去。 李桐哼了一声,“没情调。” 陆洵抱住宁柠,直接给她举起来。 机场那么多人,都看着他们。 宁柠赶紧挣脱他,小声的提醒,“回家再抱。” 许年已经拉着李桐的行李箱走了,陆洵一边拉着行李箱,一边牵起宁柠的手回家。 看着许年那个样子,陆洵是真想笑。 宁柠问他笑什么,他说,“你表弟很怕我。” 宁柠说,“他怕你不是应该的么?他一直都怕你。” 陆洵问,“我有什么好怕的?” 宁柠神秘兮兮道,“你这个人啊,虽然心热,但外表太冷了。” 他没说话。 他的车停在外面,本想送李桐和许年的,结果那两人已经不知道干嘛去了。 宁柠说,“你别吓他们了,让他们自己相处吧,咱们回家。” 陆洵把她的行李箱放好,上去开车。 宁柠问,“我们去哪里?去我家吧?” 他不动声色,“结婚了怎么能总住你家,显得我连个家都没有,带你回我家。” 宁柠惊讶,“你和你爸和好了?” 他回答,“没有,他现在又生了个女儿,哪有时间理我,我自己买了房子。” 宁柠一听他买了房子,转头看他的侧脸,伸手去拉他的手,他把自己一只手递给她。 宁柠握住他修长的手指,“我们也有自己的家了,我有钱呢,你要是需要钱,你跟我说,我给你拿。” 他侧头看她一眼,见她神色悲悯,就知道她又在心疼他了。 他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单手打方向盘,“别总是一副我很惨的样子,我都跟你说了,有你的日子,每天都很甜,我什么都不缺,你多给我点爱就行了。” 宁柠在他手心里画个心,“给你爱,给你很多爱。” 他笑,并不答话。 黑色奔驰开进了熟悉又陌生的车道,宁柠似乎认识这条路,她后知后觉,“去你爷爷奶奶那里吗?” 他回答,“我爷爷奶奶去年冬天去世了,被气死了。” 宁柠,“……” “我爸把四合院卖了,我又给买回来了,住在这里比较舒坦。” 宁柠觉得他的话有点奇怪,他从小就没住过四合院啊,怎么住着还比较舒坦? 宁柠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任凭他带着她去了四合院。 四合院的大门锁着,他带了钥匙,熄火下车去开门,但宁柠眼尖的发现,四合院的院墙上,几株紫藤萝从院墙上面掉了下来。 她突然心如擂鼓,还没等他打开门,她就冲进去了。 果不其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合院门口的杏树旁边,种下了一颗紫藤萝。 紫藤萝已经在开花了,藤蔓都开始蔓延。 和她穿过去时,给厉申种的花,在同一个位置,连搭起来的紫藤花架,都如出一辙。 宁柠惊讶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回头看陆洵,见他正靠在门上看着她笑。 她眼眶发酸,不知道为什么。 “你种的啊?”她问。 “喜欢么?”他走过来。 她转身朝他抱过去,“喜欢。” 他轻轻的拥住她纤瘦的身子,低头吻她的头发。 低沉的声音,悦耳动听,旖旎多情。 “喜欢就好,欢迎回家,老婆。” 在她消失的那一年里,他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次的场景,这一刻,终于变成现实。 他梦想有一天,她开开心心的进家门。 从那天晚上她消失开始,对于他而言,不管未来过多久,她已经成为他的妻子。 那场婚宴,是他给自己的,也是给宁柠的。 年年盼今日,日日盼今时。 终于给他盼到了。 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前往东厢房,宁柠紧紧圈住他的脖颈,小脸贴着他的耳朵尖。 只觉得他耳尖发烫。 他一脚踢开东厢房的门,宁柠也是被里面的陈设吓到了。 和老男人厉申设计的室内一模一样,就连衣柜和鞋柜的位置,都没变。 还有床和小沙发的位置。 宁柠心里惊了一下。 她从他身上下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先跑去浴室看了一眼。 没错,里面已经放着他买好的洗漱用品,都是卡通的,和他的放在一起,显得特别像小孩子用的。 宁柠又跑出来去拉开衣柜,只见里面挂着给她买的睡衣,还有换洗的衣裳,都很漂亮。 她这次是真的要哭了,又去拉开鞋柜,眼前一幕让她泪眼模糊。 位置都没变,给她买的鞋,都放在鞋柜最显眼的位置。 少年陆洵是不会这么细心的,他甚至不知道她穿什么尺码的鞋子。 但厉申知道。 她回头看他时,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他刚从衣柜里拿了睡衣给她,让她洗洗澡,去去乏。 可她看着他哭。 他有点慌,赶紧走过去,“伤到哪里了么?” 她摇头,就看着他落泪。 他伸手给她擦眼泪,“好好的,哭什么?” 她也不知道哭什么,是她想多了吗? 她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他的眼睛,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申叔。” 他在她脸上的修长手指明显抖了一下,他低眼看着她的眼睛,半晌,终是无奈的笑了。 “我伪装的不好么?怎么还被你发现了?” 闻言,宁柠哭的更凶了,泣不成声,“还真是你啊?你怎么……” 在这里啊。 她哑然失声,心痛不已。 看着她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他叹息一声,坐在床沿,把她拉过去,圈在怀里,给她擦眼泪。 “别哭,有什么好哭的?还是你喜欢少年陆洵,不喜欢老男人,所以哭?” 宁柠摇头,她不是因为这个哭啊,她是不知道厉申怎么会穿过来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就觉得他很怪,现在才知道因为什么。 她眨眨眼,瘪着小嘴,双手捧住他的脸,“你怎么会穿回来啊?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伸手擦她的眼泪,“我发生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了就行了,你可别因为我不是你的少年,你就不要我了……” “怎么会,我就知道都是你,是不是去年那天晚上啊?我给你写信的那天晚上,你发高烧,之后就变了个人一样。是那天晚上吗?在你那个时空,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他摇头,“什么都没发生,不要乱想。” 宁柠问,“那高敬呢?” 他捏捏她的小脸,“不用为他担心,他移居海外,当首富去了。” 宁柠抽泣几下,眼泪还是往下掉,“那你呢?” 他把她拥怀里,“我来找你了,来做你的丈夫。我怕他们都欺负你。” 她哭的更凶了,眼泪打湿了他白色的衬衫,氤氲一片。 他不愿意说发生了什么,她也不问了。 就想抱紧他,让他知道,这次他们真的不用再分开了。 “申叔。” “叫老了。” “陆洵。” “嗯。” “你个大骗子。” “我又怎么骗你了?” 她从他怀里抬头,眼泪还在眼底,去亲他的薄唇,一边亲一边撕扯他整齐的衣服。 “你就骗我了,我要报仇。” 他倒吸一口凉气,“没买套。” 宁柠才不管,把人一把推床上,“大骗子,我要生十个儿子报复你,累死你。” 他猛然被推倒,眼神终于乱了,“你确定?” 宁柠骑在他身上,亲他的薄唇,终是破涕为笑。 双手捧住他的脸,望进他寒潭似的眼底。 她软软的声音还带着哭意,“我爱你。不管哪个你,我都爱。” 他心猿意马,终是忍不住,翻身将人压下。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爱我。” 细密的吻落在她白皙的额头,漂亮的眼睛,精致小巧的鼻梁,最后小心翼翼含她的唇,转而变成吮。 他的声音像来自梦里。 “乖乖待在我身边,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这一次,你是我的。” 宁柠真的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体贴又冷峻的老男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她还在担心他,他却已经在她身边了。 命运这次待她还真不错,把她的陆洵都还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以什么为代价的。 久别重逢,又是这样的相认场面。 干柴烈火,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俩的疯魔。 宁柠也终于知道程向毅和厉岑为什么倒的那么容易了。 因为那个在未来翻盘为王的男人,他回来了。 他只需要轻轻抬手,整个城市都得地动山摇。 他是后来人人惧怕的活阎王厉申,也是那个悲惨的大教育家陆洵。 现在是和她水|乳|交|融的丈夫。 她命运般的老公。 神一样的男人,终是回归了凡尘。 陪她沉沦,共她余生。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结束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番外写陆教授宠妻养崽小日常。 不定时更新。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