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主母读我心后,把养子全养废》 第1章 穿成炮灰 顾声声投胎了。 再有意识时,她刚刚被分娩出来,正好奇的打量四周。 像是古代啊,装修的富丽堂皇,她面前还有一个疲惫的女人,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满眼温柔。 “夫人,虽是一个女儿,但却是我们忠定侯府的第一位千金,恭喜夫人了。” “太好了,景安一定会喜欢。” 等一下,忠定侯府?景安? 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顾声声赶紧支棱起耳朵细听。 “夫人,我已经差人去请侯爷了,您发动的突然,侯爷一早就出去了。” “无碍。” “母亲,母亲……”这时,一记少年的声音忽然响起,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12、3岁的少年跑到了床头。 “是博川啊,这会子你怎么不在学堂?”女人的声音温柔又疲惫。 “母亲请放心,先生教的书我都背过了,我担心母亲,所以就请了假。”少年根正苗红,说话也板板正正。 随后,少年的俊脸又凑到顾声声面前,“哇,好可爱的妹妹,你好呀,我是你的大哥顾博川。” 少年明明笑的温煦,但是顾声声都要吓傻了,因为这剧情就是她之前看的那本书。而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12岁少年,就是书里最大的BOSS,心狠手辣、居心叵测。 在那本书里,她娘就是个炮灰,而她连炮灰都不配当。 顾家小女不满一岁便夭折,书里短短几句话便概括了她的一生。 她娘乔澜心也好不到哪里去。 乔澜心婚后一直无子,顾博川是过继到她膝下的养子。乔澜心苦心教养,可是她换来了什么。临死前,顾博川连见都不愿意见她一面。 “大少爷说他忍了你那么多年,他忍够了,如今他已功成名就,已经不想再见你了。” “大少爷还说,如果你真的为了他好,就早点咽气吧,他眼不见为净。” 而那个渣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顾博川根本就不是从外戚家抱养来的,他就是渣爹的亲骨肉。这还远远不够,乔澜心临死前,顾博川还里应外合,陷害她窝藏反诗,连累了乔家家破人亡。 乔澜心一口老血吐出来,她最后是活活被气死的。 想着书里面的内容,顾声声的小拳头都硬了,她这么漂亮又温柔的娘亲,以后她来保护。 【娘亲,顾博川是个狗东西,你不要被他骗了,他在利用你,他也是我那个便宜爹的私生子。】 什么声音?乔澜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而此时,顾博川正在摸顾声声的脸颊。 【狗东西,别摸我,拿开你的脏手,拿开……】 乔澜心这才看向她身侧的女婴,难道是母女连着心,她能听见她的心声。 只是她刚刚怎么听见,顾博川是狗东西、私生子之类的话。 乔澜心疑惑,她抬头看了顾博川一眼,顾博川正将桌上的燕窝羹端给她,“母亲,先吃些东西吧,垫垫胃。” 京城里多少人艳羡她有一个好儿子,天资聪颖对她又极为孝顺,上个月博考一举夺魁,出人头地指日可待。 虽是养子,但是乔澜心一直相信,只要她付出真心,也一定能换得真心。 可是如今…… 【狗东西又在做戏了,她娘亲就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翠珠,他什么都知道,他在你面前都是装的。】 乔澜心脸上的笑意微敛。 翠珠,是老夫人最器重的丫鬟,天天跟在老夫人身边,说是远房的表亲,家道中落,来投靠顾府的。 虽然她不知道声声怎么会知道未来之事,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乔澜心看着温顺的养子,想试他一试。 “听说翠珠掉河里了,险些淹死。”乔澜心忽然说,她紧盯着顾博川,果然见顾博川神情震惊。 “娘她……”毕竟才是12岁的少年,心智不稳,顾博川突口说出。 只是反应过来时,他急捂住嘴,一脸惊恐的看向乔澜心。 乔澜心好歹是世家高门的嫡女,若不是真心相付,从不疑他,怎么会被一个毛头小子耍的团团转。 乔澜心假装没听到,“你刚刚说什么?” 顾博川这才安心,他赶紧摇头,“没,没有。母亲,我忽然想起一事,孩儿先告辞。” “去吧。”乔澜心挥了挥手。 顾博川前脚刚走,乔澜心便喊来丫鬟碧螺,让她跟踪顾博川,看看是不是去了仁寿居。仁寿居是老夫人住的地方,翠珠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自然也住在仁寿居。 碧螺虽疑惑,但还是谨遵夫人的命令去了。 乔澜心有些疲累的倚在榻上,她脑子有些乱,曾经的夫妻恩爱、母慈子孝,真的是她的一厢情愿吗? 【娘亲不要伤心哦,以后声声保护娘亲。】 乔澜心心里温暖起来,成亲十年余,她终于有自己的女儿了。 “娘有声声,不难过。”乔澜心强撑笑脸。 【哇,她的娘亲好软好香啊】,顾声声咯咯咯的笑着,她好喜欢娘亲啊。 很快,碧螺便回来了,将房门关好,碧螺才低声道,“夫人,如您所料,大少爷真的去了仁寿居,也不知出了什么要紧事,他是跑着去的,去找一个叫翠珠的丫鬟,大少爷似乎是很紧张的样子。” 果然。 乔澜心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碧螺见乔澜心面色苍白,她担心的问,“夫人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你现在就去把大少爷再找来,就说我刚生产完身子虚,需要他侍疾。” 碧螺赶紧去请人。 碧螺是在通往仁寿居的廊子里找到了顾博川,说明缘由后,顾博川也惊了一下,“你说母亲让我去侍疾,你没有听错吧。” 毕竟乔澜心一直都让他以学业为重,君子远庖厨,更别说侍疾这种丫鬟份内的事了。 “夫人是这样说的。”碧螺如实道。 顾博川不明所以,又想起他亲生母亲的话,‘你一定要讨得乔氏的喜欢,她爹可是一品大学士,你的未来,可全指望她的提携了。娘有没有出头之日,也全在你的身上。’ 第2章 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顾博川握紧拳,他的仕途需要乔家的帮衬,这也是为什么五年前他生母在世,却要过继到乔澜心膝下的原因。 亲生母亲为奴为婢,虽得老夫人疼爱,但是不能光明正大唤她母亲,一直是顾博川心里的痛。他幼时还不解,都是父亲的孩子,母亲至少应该封个姨娘。后来他长大了,才明白母亲用心良苦,她要让他有嫡子的名头,依附上乔家的势力,未来的路才会走的更加顺畅。 生母如此,他若再不加倍努力,就真的枉费了她的苦心。 所以一到清韵居,顾博川就跪在门前,大声道,“母亲身体抱恙,我愿长跪在清韵居前,为母亲祈福。” 他一定要成为这个世上最孝顺的孩子,让乔氏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一切。 不过这话自然是说说而已,他知道乔氏最疼他,绝舍不得让他长跪,二则,还担心耽误了他的功课。 碧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下意识的扶顾博川起来…… “既然博川有这份孝心,那就让他跪着吧。”屋里,忽然传来乔澜心的声音。 别说顾博川了,连碧螺都愣住了。 顾博川只得跪好,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哪儿经得住这么跪,还没一会功夫,膝盖就生疼。 顾声声见娘亲这么简单就惩治了顾博川那个坏蛋,她也开心的笑起来。 【哇塞,娘亲好霸气,太帅了。】 只是,等等!顾声声忽然神色大变:【不好啦娘亲,爹爹带着那个女人来兴师问罪啦。】 那个女人自然是翠珠了。 说乔澜心一点都不难过是假的,无论是顾博川,还是她的丈夫顾景安,她都付出过真心。 如果顾博川真的是顾景安的儿子,他们成亲才十年余,顾博川已经12岁了,这孩子在他们婚前便出生了。 想她贵为一品大学士府的嫡出千金,那时候的顾景安只是父亲座下最得意的门生。 那时的顾家早已败落,乔家满门荣耀,她是以清白之身下嫁的。 乔父也不顾门第之别,执意将爱女嫁给顾景安,求的也不过是乔澜心的一生幸福。谁知,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念及往事,乔澜心神伤的倚在榻上。顾景安一进来,她还是柔声道,“夫君,你回来了。” 乔澜心以为他会先看孩子,毕竟装,也要装装样子,谁料,“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让博川跪在外面?他还穿的那么单薄。” 冰窖似的寒意涌上心头,乔澜心的脸色都见了白,“夫君,我刚九死一生的生产完,你连孩子都没看,就先质问我?” 顾景安一愣,以往看见他都像只小雀儿似的乔澜心,今日似乎不一样了。 古代无子是大过,乔澜心成亲十年一直无所出,她心怀愧疚,已经磨灭了身上所有的锋芒,只剩唯唯诺诺。 “老爷他不是这个意思,”身后的翠珠赶紧插话。 “哦?”乔澜心抬头看向翠珠,“老爷的意思我不知道,你倒是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了,比我还了解他。那你说说,老爷是什么意思?” “这么冷的天儿,那孩子穿的少,让他跪在风口处,老爷只是心疼。”翠珠说。 “是你心疼,还是老爷心疼。”乔澜心如炬的目光朝翠珠看去。 这一眼,翠珠的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翠珠赶紧低下头,“夫人,奴婢不敢。” 乔澜心看着面前狼狈为奸的两人,“罢了,也是那孩子的一片孝心,这倒成了我的错了,让他起来吧。” “你下去吧。”顾景安挥手让翠珠下去,翠珠赶紧出去扶起顾博川,扶着他一路往西厢房去了。 “澜心,你是在生我的气,嫌我回来晚了吗?对不起,我向你认错好不好,快抱咱的女儿给我瞧瞧。”顾景安坐在床榻上,笑的一脸温煦。 他的道歉对乔澜心一向有用,哪怕新婚夜,他以祭拜祖先为由,让顾澜心等了他整整一夜,他的一句道歉,也马上换来了她的原谅。 曾经的她有多傻,现在的她就有多恨! 【我睡啦,我睡啦,我可不想被渣渣爹抱。】 乔澜心便说,“孩子刚睡,一动她就醒了。” “那便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顾景安笑笑。 【他骗人,他根本就不想抱我。翠珠马上要遣人来叫渣渣爹了,狗男女,他们合起伙来骗娘亲。】 顾声声的话音刚落,门外边便传来老夫人身边李婆子的声音,“老爷,老夫人让您去书房一趟,说有要事。” “澜心,你也睡一会吧,我晚点再来看你。”顾景安说完便走了。 乔澜心看着男人背影,那样熟悉却又那样陌生,房间里的炭火烧的再热,却再也温暖不了她的心。 【漂亮娘亲不哭不哭,渣渣爹和翠珠盯上了娘的嫁妆,想为顾博川疏通仕途铺路呢。先守住银子,再收拾那两个老六也不迟。】 老六? 乔澜心摸了摸脸,这才发现她流泪了,赶紧擦干,再为那个狗男人流一滴泪都是不值的。 顾家败落,虽然依附上乔家,现在稍有起色,家底还是薄。 当年乔澜心嫁过来时,乔家给了她几个铺子当嫁妆,一年的营收也有万余两,全部都贴补顾家了。 前些年顾景安又纳了两个姨娘,家口大了,耗费就更大了,总有银子周转不开的时候,乔澜心还要贴补上自己的金银首饰,真真是傻极了。 那真心相付,那真心却全部喂了狗。 “碧螺,你去将许伯给我找来。”乔澜心忽然开口。 碧螺不知夫人今天怎么了,自生下了小小姐,就变得奇怪的很。 碧螺实在忍不住问,“夫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碧螺姐姐可是大好人,只是她最后死的可惨了,她无意撞见渣渣爹和翠珠偷情,想告诉娘亲,结果直接被翠珠勒死丢乱葬岗去了。】 乔澜心顿时心疼起来,碧螺是她的陪嫁丫鬟,跟随她多年,品性她最了解,乔澜心决定将事情告诉碧螺。 第3章 投资金丝楠木 碧螺听后大为震惊,“什么!老爷真这般对夫人,还有翠珠……”碧螺哭了,她太心疼乔澜心。婚后,乔澜心是怎么对顾家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夫人,您打算怎么办,要写信给乔家大少吗?”碧螺问。 乔家长子乔鹤轩是封疆大吏,虽常年驻守边关,但在京中势力无人能及。 “不用惊动鹤轩,我自有办法。” 乔澜心满面愁容,但在低头看向女儿时,她的心又柔软起来。 “娘亲可不能再傻了,要将银子攒起来给我们的小声声当嫁妆好不好。”乔澜心自然是玩笑话。 顾声声却听进去了,嫁人这事她倒是不在意,不过银子嘛,顾声声努力回想书里面的情节。 啊,她想起来了。 金丝楠木。 就在她出生不久,金丝楠木的产地南幽州发生地震,这直接导致金丝楠木的原胚木材极具缩减,加上此树生长周期长,而金丝楠木在当时又极受达官贵族们所推崇,因此金丝楠木制成的无论是家具还是把件,在当时都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娘亲娘亲,囤金丝楠木,发财发财。】 金丝楠木,乔澜心对木材不甚了解,只记得她嫁妆里有一个妆台是金丝楠木的。 【南幽州要发生大地震啦,到时候原木会极度紧缺,价格也会随之涨到天上去。】 其实乔澜心不懂投资这些,她是深闺妇人,虽是高门嫡女,从小读的也不过是《女训》《礼记》这些书。 不过她家声声说买,那就买,毕竟她可生了个小仙女,什么都知道。 很快,许伯就来了,许伯是从乔家带过来的,为人老实可靠。 “许伯,我自己的账面上还有多少银子?” 许伯不懂夫人这个‘我自己’是什么意思,毕竟这些年顾家偌大的开销全靠夫人名下的几个铺子在支撑,说白了钱全部都是夫人的钱。但是夫人一直视金钱如粪土,从不计较这些,她看重的是家庭和睦,母慈子孝。 “夫人,您的意思是……” 乔澜心笑着说,“我的意思是,将我账面上所有能拿出来的银子,全部用来买金丝楠木,原木料也行,只要是金丝楠木,全部买来。” “啊?”许伯都惊呆了,“那顾家的日常花销,还有过几日可是老夫人的寿诞。” 老夫人,乔澜心冷笑。 顾景安和翠珠的事,老夫人一直都是知情的,翠珠和老夫人可是亲姑侄。 翠珠,乔澜心也见过,她未必有那样大的野心,怕是老夫人一直在后面推波助澜。既然老夫人如此劳心劳力的为翠珠着想,那么老夫人的寿诞也应该由翠珠帮她操心。 “许伯你是我的人,此事不要声张,按照我说的办。”乔澜心压低声音说。 许伯虽不明所以,但是他还是谨遵夫人的命令。虽然来顾家十余年,但是他从来没有忘记,他真正的主子是谁。 …… 之后的很长时间,顾景安都没来。 乔澜心刚能下地走动,依祖上规矩,前来仁寿居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翠珠站在她身后,翠珠身上穿的是苏绣的缎子,虽是去年的花样,但是苏绣可不是丫鬟能穿上的。 “你来啦,快坐吧,虽然规矩要紧,但是你刚生产完,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老夫人关切道。 翠珠赶紧拿一个软垫过来,“这软垫可是老夫人命人专门为夫人缝的,里面填充的是鹅绒,坐着最舒服了。老夫人还说,夫人可是顾家的主心骨,可宝贵的紧。老夫人岁数大了,侯爷又忙,家里的琐事都离不开夫人您,这不,这个月就有两件大事,一则是老夫人的寿诞,二则是小小姐的满月宴,都需要夫人张罗。” 翠珠那张小嘴呀,就像连环炮似的,说的一套一套的,“老夫人是这样打算的,也是体恤夫人您,说是家里的开销大,不如将两者合二为一,一起办了,日子当然宜早不宜迟。” 翠珠知道夫人肯定会同意,毕竟这么多年,夫人什么时候博过老夫人的面子。 乔澜心听后都要笑了,这意思是她宝贝女儿的满月宴不办了。 “夫人,老夫人也是心疼您,怕您身子吃不消。”翠珠又添一句。 总之就是不办声声的满月宴,还要戴上这顶‘为她好’的大帽子。 “我刚生产完,身子确实吃不消,前几天鹤轩捎话来,说是他替我张罗声声的满月宴。那老夫人的寿诞,就烦请翠妈妈代为打点了。” 翠珠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底下丫头们都尊称她一句翠妈妈。 “可是银子……” “侯爷这个月的月例正好发下来了,翠妈妈尽管拿去便是。” 翠珠都愣住了,侯爷的月例拢共几十两,怎么够花销,别说饭食了,单请一个戏班子助兴也得这么多钱。 翠珠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开口跟人家要嫁妆出来花呀,顾家好歹也是侯府,这话要传出来不得闹笑话。 乔澜心也懒得与她们虚与委蛇,以身体虚弱为由,先行离开了。 翠珠屏退了众人,只剩姑侄俩人,翠珠才打开天窗说亮话,“姑母,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您,她明知道侯爷没几个月例银子,还这样说,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老夫人也怄,但是她想的更为深远,“这样对我事小,她有了亲生骨肉,不再提携博川才是大事。” 翠珠还没想到这一层来,她脸上大骇,“那该怎么办,就不应该让她再有孩子。” “没事,来日方长。” 翠珠看见老夫人眸里闪过一丝狠戾。 “您是说……”翠珠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老夫人沉了沉气,“为了博川,也为了顾家的未来,有些事还是需要狠狠心。” …… 这边乔澜心刚回了清韵居,她便听见顾声声的话。 【娘亲娘亲,大事不好了,那个糟老婆子和翠珠正在筹谋怎么杀了我,说是这样才能让娘亲专疼顾博川一个人。】 顾声声只恨自己太小,要不然非得扇歪那老巫婆的嘴,还有那个狗翠珠……啊,真是气死她了。 第4章 嫡子成了庶子 原书中,她活了不到一年便死了,老夫人请来的庸医说是打娘胎出来的弱症,实则就是惨遭这两人的毒手。 乔澜心听后心里一阵后怕,她赶紧跑过去抱住顾声声,“有娘在,娘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她的心都在滴血。 傍晚,顾景安来了,还煞有介事的留在清韵居里吃了晚饭。 “澜心,听娘说你身体不适,都无心操持娘的寿诞了,你这身体这样子可不行,”顾景安露出担心的神色,“我刚从娘那儿过来,要不然让声声和乳母去娘那儿小住几天,你也好松快松快。” 【我不要去老巫婆那儿,声声去了那里,就是羊入虎口,她们要杀了声声。】 这些,乔澜心当然知道,她看着她曾深爱过丈夫,如今眼底只剩寒意,“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顾景安点头,他握住乔澜心的手,“我也是为你好,你身子弱,调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更有精力照顾咱们的孩子。” 好一个‘咱们的孩子’,就差没直接说顾博川了。 乔澜心心里越发的冷下来,她逼退眼底的泪意,不妨骑驴下坡,“我身子是弱,有了声声后,就更没精力照顾博川了,不如送去两个姨娘那儿,春姨娘有自己的孩子,樱姨娘没有孩子,她来照顾博川再适合不过。” 顾景安有她这个正室外,还有两个侧室。 春姨娘名唤傅春蕊,也是老夫人的娘家人,生了两个孩子,二少爷顾博宗,才七岁,三少爷顾博延今年四岁。 樱姨娘名唤陆婉樱,原是府里的丫头,暂没有子嗣 “这可不行,婉樱虽然贤良,但她不过是个丫鬟出身……”顾景安一着急竟将实话说了出来,他又赶紧找补,“不是,我的意思说,婉樱没读过什么书,她怎么能照顾得好博川。” 乔澜心冷笑,还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夫君,你忘记了,你刚才还说我身子弱,要好生调养,才能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乔澜心又假装咳嗽几声,碧螺也赶紧帮腔,“夫人最近晚上都睡不好,还要担心大少爷的功课,真是太操心了。” “谢谢夫君体恤,碧螺,你找几个人去厢房收拾收拾大少爷的东西,搬去樱姨娘的别院吧。” “澜心……”顾景安还想说什么,乔澜心已懒得和他多说,“我困了,就不留你了,碧螺送侯爷出去。” 乔澜心佯装躺下,背过身去,顾景安不得不走。 【娘亲,那个老妖婆想了好些法子折磨我,她也不给我一个痛快的,让我慢慢的折磨而死。】 【娘亲,声声好怕。】 乔澜心不知如何安抚她,只得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声声不怕,有娘在。” 【爹爹也是个大坏蛋,害死声声的东西还是他去弄来的。】 乔澜心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 疼,她闭上眼,眼泪滚滚而下。 随后,顾景安便去了仁寿居,老夫人和翠珠早就着急了,一见顾景安回来,赶忙问,“怎么样,澜心松口了吗?你怎么不一起把声声抱过来。” 这时,门外正好有人在搬东西,两人都以为事肯定成了,翠珠有些嫌弃的说,“一个吃奶的娃娃,哪儿来的这么多东西。” “那,那是博川的东西。”顾景安说。 “啊?”老夫人和翠珠都惊呆了,又听顾景安说,“澜心说她身体抱恙,不能再照顾博川,送去婉樱那里去了。” 陆婉樱可是丫鬟出身的,低贱的连翠珠都不如。 “姑母,不……我应该唤您娘,娘,您可要为博川做主啊,如果他真的过继到樱姨娘膝下,嫡子成了庶子,还是那种最没名分的庶子,博川这辈子就完了呀。” 老夫人岂会不知,“你给我起来,你叫我天王老子,眼下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乔澜心最近是怎么了?” 翠珠不想起来,她抓着老夫人的衣袖哀求,“娘,求您疼博川,求您了。” 她不求名分为奴为婢,求的还不是博川能一朝为人龙凤,若博川真的过继到樱姨娘名下,那博川这辈子都完了。 “这事求我有用吗?说白了,还不是你沉不住气,澜心生产那日,博川跪在廊下才几分钟,你们俩就上赶子去兴师问罪。” “她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翠珠一脸惊慌。 “这事瞒的密不透风,她不可能知道。”顾景安很自信。 三人正胡思乱想的瞎猜忌间,乔澜心回到清韵居便搂着顾声声睡了一觉。 她最近总觉得乏累,昨儿碧螺请了大夫来,说她产后多思,最伤身劳神了,她倒是也不想,但是有些事由不得人。 那天,乔澜心做了一个梦,那是八年前,她刚怀上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初为人母的欣喜没有人能懂。 乔澜心每天都开心的和孩子说话,期盼她早点出生。 可是,就在她即将临盆前,竟然胎死腹中,剧烈的疼痛又引来血崩,她九死一生的挺过来了,颗孩子是彻底的没了。 在梦里,她听见孩子在哭喊着向她求救,“娘亲救救我,娘亲我不想死,娘亲……” 梦里,大片的鲜血在蔓延,似乎整个天地都变成了血红一片。 “娘亲救我,救我……” 当乔澜心尖叫着从梦中醒来时,她的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夫人?您做噩梦了吗?”碧螺赶紧跑进来。 顾声声刚被奶娘抱走去喂奶。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乔澜心四处寻找,情绪激动。 “奶娘快将孩子抱过来。”碧螺喊了一嗓子,奶娘赶紧将孩子抱来。 乔澜心抱紧顾声声,她的眼泪终于决堤。 【娘亲不要哭,声声在呢,那些坏蛋抢不走声声,声声永远是娘亲的小棉袄。】 “声声不要离开娘亲,永远都不要。” 也是八年前那次意外,乔澜心彻底伤了身体,此后几年她一直没有怀上,直到声声的到来。 现在想来,八年前的那次意外,可能也是个阴谋,乔澜心心里有多恨!她一直真心相付,如今换来了什么! 可笑!可笑至极! 第5章 给声声下毒 碧螺端来一盏清茶,“夫人,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乔澜心伸手接过,刚准备喝,院子里忽然传来顾博川的声音。 “母亲,母亲为何将儿子赶去樱姨娘那儿,博川只认母亲一人,博川知道母亲刚生完妹妹很辛苦,以后定会更加努力,不让母亲为学业上的事为我操心。求母亲让儿子搬回清韵居,陪在母亲身边。”顾博川说完便跪了下来。 乔澜心眉心蹙起。 想起那些恶毒的阴谋和谎言,乔澜心对顾博川只剩厌恶。 “夫人,大少爷又来了,奴婢这就把他打发走。”碧螺也义愤填膺。 “不必,”乔澜心吹着茶沫,柔声道,“就当没听见,他愿意跪就让他跪着吧。” 顾博川这一跪,便到了晚上。 11月的初冬,日头落了,风吹在身上便格外的冷,顾博川跪的膝盖生疼,他全身都在发抖。他想记住此刻的疼,记住这寄人篱下的滋味。 少年应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 所以这一时的委屈算不得什么,他不会一辈子寄人篱下,总有一天他会出人头地,总有一天…… 这一次,翠珠再心疼也不敢轻举妄动,成败在此一举,博川这么跪着,她想着乔氏多狠的心也该心软了吧。 谁知一直到了日头落山了,清韵居也没什么动静。 翠珠恨的牙齿都快咬碎了,“乔澜心,是你无情无义在先,就休怪我了……” …… 晚上,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顾景安来了,他让顾博川起来,“你去西厢等着我,我去跟你母亲求情。” “谢谢父亲。” 顾景安手里还拿了件小衣裳,进屋前,他看了看手里的衣服,似在做什么重要决定,最终还是长舒一口气,走了进去。 “澜心啊,娘特意差人给声声缝了件衣服,快穿上看看合不合适。” 【娘亲,这衣服上有毒,她们觉得你有了我,才不要顾博川,所以想把我这个绊脚石除掉。】 【我死的可惨了,全身溃烂流脓,惨不忍睹,哭的嗓子里都呕出了血。呜呜呜,娘亲我不要穿不要穿。】 顾声声只恨自己不能站起来,要不然非把这个渣爹揍到满地找牙不可。 乔澜心满心恨意,她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顾景安心里有些发虚,“澜,澜心你怎么这么看我?” 乔澜心用笑来掩盖这满心伤痛,她垂下眸子,“我前几天听了一个故事,想说给你听听。” “什么故事?” “说是古时有一对夫妻生了一对双生子,父亲本就重男轻女,儿子也争气。为了儿子的前程,父亲执意要将女儿献祭出去,你觉得这个禽兽爹做的可对?” 禽兽爹!就差没指着他鼻子骂了。 顾景安这一张老脸自然挂不住,因为他和故事里的禽兽爹行为无二,但是他自信乔澜心不会知道什么。若让他摸着良心回答,他也会做出同样选择,毕竟和家族的兴旺荣耀比起来,女儿的命不值一提。 不过眼下顾景安当然不会说,“当然不对,女儿的命也是命。” 【爹爹撒谎,他心里分明在想女儿的命不值一提。】 “就像我们的小声声,爹爹怎么舍得。”顾景安一脸慈父笑,声声都十几天了,长开了也越发好看了,让人不喜欢都难。 “来来来,让爹爹抱抱,”顾景安又拿过小棉袄,“一会爹爹亲手帮你穿上,看看合不合适。” 这可是老夫人交代的,一定要亲眼看见孩子穿上才行。 【滚开,我不想被渣爹抱,滚开滚开……】 乔氏先一把抱过声声,“侯爷哪儿会抱孩子,这刚出生的孩子骨骼软,不好抱。” “碧螺,”乔氏又喊来丫鬟,“小小姐饿了,你抱下去喂奶吧。”她才不放心这个狗东西抱她的女儿。 乔氏胸口冷意泛滥,她低头看着顾景安送来的碧色小衣服。 “这个颜色倒好看,也是巧了,前儿绣花阁的王掌柜送了几块料子给我看,有一块就是这水天碧的颜色,我还想给你裁件里衣,就是不知道这颜色衬不衬你,我正好看看。” 说着乔氏就将那件下过毒的小衣服拿起来,她知道衣服里面有毒,便故意用里面对着顾景安的脖颈处比量着。 脖颈处的皮肤裸露在外。 顾景安慌了,“随便什么颜色……”他想推开乔氏的手。 “别呀夫君,衣服衬人,颜色最重要了。”乔氏又将衣服往顾景安脸上蹭,“做个帽子也好看,夫君白,这个颜色真是极好。” 顾景安慌了,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内个,澜心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爹去书房一趟。”他急着往外走,要赶紧回去洗澡。 顾景安刚打开门,看见顾博川等在西厢的门口,才想起他此行的另一目的。 “还有,澜心啊,你最近是怎么了,三天两头让博川跪着,到底还是个孩子。”顾景安说。 “我从未让他跪。” “博川也不过是想回到你的身边。” 乔氏抬起头,她的声音越发冷下去,“想回到我身边,就可以用跪地不起相胁迫吗?你们一个个又上赶子来兴师问罪。” 顾景安不知乔氏哪来的这么大的脾气,论理,收不收养顾博川确实是她的自由。 顾景安只得出去,冲着顾博川一顿骂,“你跟我走,你母亲她刚生产完,你应该体恤她辛苦,不应该给她再平添烦恼了,”顾景安故意说的大声,让乔澜心听见。 又猛给顾博川使眼色,让他赶快跟上。 跪了足足两个时辰,青石路面生硬,膝盖都肿了,顾博川一瘸一拐的回了仁寿居。 他当然不会搬去樱姨娘那儿,暂时住在老夫人的仁寿居。 见顾博川的膝盖都跪肿了,老夫人和翠珠心都碎了,“快,快去请大夫。” “夫人她好狠毒的心,怎么让博川真跪两个时辰。”翠珠一直念叨。 顾博川却一言不发,他心机深沉。在他看来跪两个时辰不算什么,跪两个时辰还没有跪软乔氏的心才是大事。 …… 而此时,清韵居里,乔澜心迫不及待让碧螺拿着衣服去找个人。 “回春堂的佟掌柜和乔家交情匪浅,你秘密拿着衣服去找他看看,切记,不可让旁人知道。” “是,夫人。” 深夜,碧螺抖着身子回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哭起来,“老爷他,他好狠毒的心。” 第6章 大舅舅死的好惨 乔氏的一颗心都凉透了,开始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她有多可笑。 “你起来说话。” “奴婢不敢,”碧螺抬起哭的泪眼婆娑的脸,“声声小姐的衣服内里全是夹竹桃花粉,夹竹桃有毒,虽不是剧毒,但是对抵抗力弱的婴儿足够致命。” 【哎呀呀,这个丧尽天良的狗爹,声声好可怜,差一点就没命了。】 【呜呜呜,娘亲要疼声声,要不然声声就真的没命了。】 乔氏全身都在剧烈颤抖,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体不允许,只能虚扶着床框。 这衣服是侯爷送来的,她知道温泉山庄的温室里有夹竹桃,那是新婚燕尔,顾景安为了取悦她,亦为了取悦乔家专门为她建的山庄。 乔氏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十年的婚姻都是一场骗局,算计她,甚至连她的女儿都不放过。若她听不见声声的心声,那岂不是……乔氏都不敢想,她潸然泪下,心里好像刀割一样的疼。 “夫人,老爷他怎会……怎会……”碧螺也哭的张不开嘴。 “将衣服好生收起来,我有大用。”乔氏声音颤抖的说。 何止声音颤抖,她全身都抖的不成样子。 碧螺擦干泪去办了,乔氏看着窗外的暖阳,那么好的阳光,如今她只觉得刺眼,心已经凉透了。她的前面似有万丈深渊,一步踩空,她和声声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她不能再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娘亲不哭不哭,渣渣爹不爱娘亲,声声爱,声声好爱娘亲哦。】 听着小家伙的心声,一股暖意涌上乔氏心头,她抱起声声,“娘只有你了。” 心中却绞痛难当,十年的恩情,到头来却是这么可怜可悲可恨! …… 顾景安除了乔澜心,还有两房姨太太。乔澜心一向大度,从不曾言语这些。 樱姨娘原是府里的丫鬟,说是老爷酒后失德,有了夫妻之实,无奈娶进门。 而春姨娘则是老夫人一手保的媒,为顾家开枝散叶,说是老夫人的娘家人。娶亲当日,老夫人就跟乔澜心说让她大度,她不能生子,但是顾家不能没有后。 春姨娘肚子也争气,连生了两个男孩,七岁的顾博宗是顾家的二少爷,淘的很,整天只知道舞枪弄棒。 顾博川七岁就会熟练背诵《三字经》了,更把顾博宗衬的一无是处。 顾景安不喜,老夫人也不喜,虽是两子之母,春姨娘渐渐就被冷落了。 而此时,春姨娘也听说了顾博川这件事,她不知顾博川怎么惹怒了乔氏,但这是她愿意看到的,如果博宗也能过继到乔氏膝下,那博宗就有了靠山。 她也很清楚,嫡子的名头和乔家的后盾意味着什么。 春姨娘动起了歪脑筋,她亲手做了些水晶糕,便带顾博宗一起去探望乔氏。 “母亲生了妹妹辛苦了,博宗做了些水晶糕,想请母亲品尝。”顾博宗一进屋便乖巧的说。 古代嫡庶有别,虽然顾博宗没有养在清韵居,但他还得叫乔澜心一句母亲,自己的母亲也只能称呼姨娘。 春姨娘也打帮腔,“真是叨扰夫人休息了,博宗非要送给您尝尝,博宗很喜欢夫人呢,怕是我这个亲娘也比不过。” “博宗最喜欢母亲了,大哥惹母亲生气了,博宗只会让母亲开心。” 顾博宗又凑过去看顾声声。 原本顾声声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就被这两人的动静吵醒啊。 胖乎乎孩童的脸凑到她面前,还伸手摸摸她的小脸,若不是没长出牙,顾声声都想咬他。 【啊,是顾博宗啊,这个狼心狗肺的大坏蛋,从小就不学无术,就好舞枪弄棍,长大后娘疼惜他,动用关系让他参了军,谁知他最后和顾博川一起陷害娘亲参与谋反,害的乔家满门不得善终。】 【呜呜呜,娘好惨,舅舅们和外祖父、外祖母都好惨啊。】 【特别是大舅舅,被处于极刑,五马分尸,还是顾博宗这个大坏蛋亲自监的刑,呜呜呜,大舅舅死的好惨啊。】 顾声声眼睛眨巴眨巴就要哭出来,顾博宗听不见顾声声的心声,还以为自己弄疼了顾声声。 “母亲,我真的很轻很轻的摸妹妹,妹妹怎么忽然哭了呀,我真的没有使劲。”顾博宗也很委屈。 乔澜心的心都快碎了,听着声声的心声,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那个画面了。 鹤轩最后竟然…… “啊……母亲你怎么也哭了呀?我发誓我真的没打妹妹啊。”顾博宗一个劲儿的摆手,他娘让他来讨乔氏的好,如今好没讨成,竟把人弄哭了。 春姨娘见这情形,还以为是博宗下手重了,毕竟这小子从小就毛手毛脚,春姨娘撸起袖子就打,“你这个小兔崽子,我有没有嘱咐你妹妹小,让你别动他,如今把妹妹惹哭了,看我不打死你……” 春姨娘是真打。 顾博宗被打的哇哇乱叫,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花瓶就朝春姨娘扔去。 顾博宗每次挨揍都会闹到鸡犬不宁,但是他忘了,这是在清韵居。‘砰’的一声,花瓶破碎的声音,把顾声声吓的一哆嗦,条件反射就哭了起来。 乔澜心脑中那根紧绷的弦也终于断了,她抬头看向鸡飞狗跳的两人,“都给我停手。” 春姨娘赶紧福身,“夫人,这孩子弄疼了声声小姐,我正在教训他呢。” 顾博宗站在桌子角处,正气鼓鼓的喘着粗气,却一点都不害怕。 乔氏脑海里又浮现出五马分尸的景象,她现在连呼吸都是疼的。 春姨娘赶紧叫顾博宗向乔氏和声声道歉,回答他们的却是乔氏冷冰冰的两个字,“给我跪下。” 娘俩都愣了下,春姨娘赶紧让顾博宗跪下。 “我不知道平日春姨娘是怎么教你的,你既然叫我母亲,今儿我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礼义廉耻。敢砸碎我的花瓶,朝你娘扔去,若再不加以管束,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就敢拿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等你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狂徒,那时什么都晚了,你让顾家的脸面何在!你娘最多被赶出顾家,我这个嫡母是不是也要跟着你充当刺字军去!” 第7章 她要杀了我 春姨娘‘扑通’一声跪下,“夫人可不敢……” “你给我闭嘴!这些年我身子不适,真是太纵容你们了,到头来,到底丢的是我们顾家的脸面,丢的是我这个大夫人管家不严。” 春姨娘彻底慌了,她一个劲的给乔氏磕头,“夫人,博宗是无心的,求夫人饶命,求夫人饶命啊……” 仆从们已经抬着刑具进来了。 顾博宗看见长凳膝盖都软了,他曾经看过奴仆挨过板子,打的是惨叫连连,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七岁孩童看见这些理应害怕,但是顾博宗却恰恰相反,他甚至是有些兴奋和激动,也跃跃欲试想尝尝打人的滋味。 从本质上来说,顾博宗就是一个嗜血且狠毒的人。 “娘,我不要,我不要啊娘……”而此时,顾博宗吓的抱紧春氏。 “求夫人开恩,就放过博宗这一遭吧。”春氏磕头求饶。 “放过他?”乔氏冷声,“那他日后闯下大祸,谁来放过我!来人,上家法!” 几个下人一拥而上,将春氏和顾博宗分开,又将顾博宗架到长凳上,“啪啪——”就开始打起板子来。 顾博宗疼的惨叫连连,“娘救我,娘……我要死啦,娘我真的要被打死啦……” 顾博宗叫的凄惨,清韵居这边的动静,自然传到了仁寿居里。 老夫人本身就在为寿宴和顾博川的事生气,这会儿乔氏也不知发的什么疯,正在打博宗板子,老夫人哪儿能忍。 赶紧让翠珠扶着她来到了清韵居,“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老夫人脸色铁青。 “老夫人,您要为博宗做主啊,他不过是打碎了夫人一个花瓶而已,夫人就这般得要了博宗的命。”春氏哭哭啼啼,扒着老夫人的裤腿哀求。 “心澜,博宗左不过是个孩子,就是一个花瓶罢了,你这样兴师动众会不会太过分了!”老夫人严厉道。 “祖母,母亲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顾博宗也以为有了依靠,也赶忙叫起屈来。 “那敢问老夫人一句,顾家的孩子,是不是除了声声外,我这个长房连教育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日后,顾家所有的孩子我都应该不管不顾不问?他们以后若走歪了路,也与我这个长房无关!” 乔氏这话说的可是准确拿捏住老夫人了,顾家哪个孩子不得指望乔家的帮衬,别说孩子了,连顾景安现在都离不开乔家。 老夫人怼不上话,有些哑火。 “不过就是一个花瓶罢了……”声音都小了几分。 “老夫人真是说笑了,什么叫一个花瓶罢了,花瓶摆在那儿是一个玩物,但用错了地方,它也可以是伤人性命的利器。博宗朝春姨娘扔花瓶,好歹是没打中人,若打中了,破相、流血事小,万一真伤了性命,也是一个花瓶罢了吗?更别说那花瓶飞出来的一块碎片,还险些打中声声的脸,声声这么小,若真有个好歹,她日后该怎么办?并且七岁就敢这般,等他羽翼丰满,是不是也敢拿刀架在这些人的脖子上。”乔氏声辞严厉。 老夫人没想到这般严重。 “既然老夫人不允,那以后我只管看顾好声声,其他人,我全当做个哑巴。”乔氏又补充道。 老夫人急的直叹气,“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老了,你是顾家当家主母,自然要你多操心多管束。”老夫人转身离开。 春姨娘都呆住了。 “还剩多少板子?”乔氏问。 “回夫人的话,九板子。” “给我继续打。” “母亲,我不要,再也不敢了……啊……啊……”顾博宗又声嘶力竭的叫起来。 这九板子下去,顾博宗屁股都差点裂成了八瓣,这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炕了。 …… 再过几天,便是老夫人的寿诞了,乔澜心以产后身体虚弱为由,只早晨向老夫人拜了寿,见了礼,便回了清韵居。 没有乔澜心的操持,往年热闹非凡的寿诞今年冷清了很多。 老夫人心里一直压着口火,她怄气的同时,也第一次感觉到乔氏的重要性。这个家离了乔氏,很多事还真是转不开。 老夫人寿诞的三天后,便是声声的满月宴了,一大早的,忠定侯府就忙上了。 今儿不仅乔家长子乔鹤轩要专程回京为声声见礼,据说连长公主都要来。 长公主属意乔鹤轩已久,皇帝也有意将公主下嫁乔家,这事早就在京中传开了,成了公开的秘密。 大将军和长公主要来,一大清早的,顾家自是门庭若市,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去。 也是为乔鹤轩接风洗尘,给长公主的脸面,皇帝亲下圣旨赐的宴,这天大的荣耀落在顾家头上,不知羡煞了多少人的眼。 老夫人看这场面,也知是顾家和乔家的区别,顾博川亲眼目睹乔家的声望,更想留在乔氏身边。 而满月的顾声声长的尤为喜人,白乎乎的一个奶团子,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抱抱。 乔氏亲手给声声换上新衣服,声声的心情也很好,时不时咯咯咯的笑。 “夫人,大将军来了。”碧螺高兴的跑进来报。 “鹤轩来了,快,快让他进来。” 长姐如母,乔鹤轩最敬重也最疼爱乔澜心。 “姐,我在边疆就听说你生了女儿,刚回京就赶着来看你,姐,你瘦了。”乔鹤轩很心疼乔氏。 “来,让大舅舅抱抱你。”乔鹤轩抱起顾声声。 【哇,大舅舅好帅啊,就是军营里有一个叫骆生的小人害的大舅舅好惨啊,大舅舅太可怜了。】 乔澜心又想起声声前几天说的五马分尸,又看着她最疼爱的弟弟,弟弟赤胆忠心,保家卫国宁愿肝脑涂地,怎会有半分谋逆之心,竟得了那样的下场。 乔澜心听见声声说骆生什么的,她年纪小,说话不清,有时听的也不真切。 “你军营里可否有一个叫骆生的人?”乔氏问乔鹤轩。 乔鹤轩一向体恤属下,近身的几个属下,哪怕是三等兵的名字他都记得,却不记得骆生这个人是谁? 乔鹤轩摇了摇头,“长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他抱紧怀里的顾声声,战功赫赫的铁血将军,此时笑的像个孩子。 第8章 陷害碧螺偷盗 这时,乔鹤轩的属下忽然进来报,说是顾景安要举荐一个人给乔鹤轩。 “举荐谁?”乔氏问。 “说是一个叫骆生的书生。” “骆生!”姐弟俩对视一眼。” 待属下退出去后,乔氏才开口,“这人你要留着,不过千万不可重用,还要把他监视起来。还有,”乔氏将声音压的更低,“回去告诉父亲母亲,要小心顾家人。” 乔鹤轩惊讶,他刚想问什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翠珠便过来请了,“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呢。” “知道了,你在门口等着。” 乔氏又压低声音跟乔鹤轩说,“说来话长,我日后再和你细说。” 随后,乔氏便随翠珠一起去了前院,碧螺拿上乔氏的斗篷刚想跟上,乔鹤轩便叫住她,“碧螺。” “长姐最近怎么样?她和姐夫幸福吗?” 碧螺咬了下唇,乔氏不让她随便说,“夫人说她幸福。” 乔鹤轩多聪明的人,一语便听出了分晓,脸色阴沉的走出了清韵居。 顾博宗特别崇拜乔鹤轩,到底是孩子,好了伤疤忘了疼,如今又巴巴的跟上乔鹤轩。 “大舅舅,娘说你是个大英雄,杀了好多大坏蛋。大舅舅,打仗好玩吗?等博宗长大了也要跟随大舅舅上战场。” 顾博宗就这么叽叽喳喳的跟着乔鹤轩去了前厅,他看见乔氏还是有些害怕。 没过多久,长公主便来了,春姨娘使劲掐着顾博宗的胳膊,担心他再闯祸。 众人见礼后,长公主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老夫人,直接朝着乔氏走去。 顾府一家子都想巴结长公主,老夫人更是攒了一肚子的奉承话想要说给长公主听,可怜人家都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这就是声声吖,好可爱。”长公主逗声声玩。 【哇哦,长公主好漂亮哦,和大舅舅好般配,可怜大舅舅出事后,长公主替大舅舅求情,也遭到了皇帝的责罚,最后长公主还心灰意冷的出家了呢,可怜,真是可怜。】 乔氏又听见声声的心声,心里对长公主的喜欢又增了几分。 长公主送了玲珑玉锁环给声声,是帝王玉勾着金丝线制成的,极为精致又价值连城。 长公主也没多耽搁,稍待一会便回宫了。 乔鹤轩不解情事,还像根木头杵着,看着顾声声傻乐呵,“你快去送送长公主。”乔氏低语。 乔鹤轩这才哦了一声。 长公主感激的看一眼乔氏,乔氏微笑点头,算是回应。 声声满月宴一直热闹到夜里,才宾客散尽。 老夫人心里多少有些不快,满月宴和她的寿诞相隔没几天,这对比也太惨烈了,多少让她觉得没有脸面,这顾府上下该怎么看她,她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搁。 不过刚刚下人来报,说是把骆生安排到乔鹤轩的军营里了,也算了了她一件心事。 “老夫人,您喝杯茶润润嗓子吧。”翠珠端茶来。 老夫人吹去茶沫,轻抿了一口道,“今儿你也看到了,母家之荣,那样大的声仗,这就是家族给的底气。” 在老夫人和翠珠看来,顾家想要崛起,能依靠的唯有顾博川。 博宗淘气,博延就像个呆子似的,能指望什么。 最近乔氏这一桩桩一件件,老夫人是越想越不对劲,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从她诞下声声开始的。 如此想来,顾声声更不能留。 …… 隔天晚上,清韵居。 乔氏这几天都没什么胃口,碧螺费了心思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乔氏吃了几口,好不容易有了点食欲,见窗外月影下走来一个身长如玉的男子,正是顾景安。 “碧螺,再添一双筷子,我陪夫人吃些。”顾景安掀帘进来便说。 “我不吃了,夫君慢慢吃。”乔氏瞬间又没胃口了。 顾景安心生疑惑,自从乔氏生下声声,何止是对博川不上心,对他都冷淡了许多。 连每年冬天按例要裁的冬衣都搁置了,以往乔氏都亲力亲为,能将顾府这一大家子照顾的妥妥贴贴,如今她对什么都不上心。 “澜心,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顾景安问。 “能有什么事,我身子弱,还要照顾声声,对其他事就有心无力了。” “澜心……”顾景安想要握乔氏的手,还没碰到,乔氏就抽回来。 “夜深了,侯爷还不走吗?我产后还没有完全恢复,就不留侯爷了。”就差没直接撵人了。 …… 乔氏最近总觉得心不安,出了月子,她便想着去庙里上香,求菩萨保护乔氏全族,保佑声声能健康平安长大。 外面天寒地冻的,小家伙也睡的香,乔氏便留木冬和碧螺在府里照顾声声,“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住声声。” “夫人请放心。” 乔氏走后,碧螺一直守着声声,她又将炉火烧旺了些,屋里就更暖和了,暖洋洋的她也有些困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竟然是翠珠带着人来了,说是在碧螺的被褥里搜到了一对金耳环,这金耳环正是翠珠前几日刚丢的那对。 翠珠一进去就骂,“贱骨头,爪子不干不净,还偷到老娘头上了。” 木冬手里一直捏着暗器,府里其他事他不插嘴也管不了,但是若有人敢动清韵居的人,那就得问他手里的暗器答不答应了。 碧螺还不知出了什么事,听见翠珠身后一个婆子说明原由后,碧螺直摇头,“我没有,不是我偷的,我没有偷东西。” “不是你偷的,难不成还自己长了脚,跑到你被窝里去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碧螺委屈的都要哭了。 翠珠面露狠毒,“你当然不会承认了,但是我自有办法,等二十板子下去,到时候看看你的嘴还硬不硬。你这样的人怎么还配留在顾府伺候,简直辱没了顾家门楣。如今人赃俱获,看我怎么收拾你!” 翠珠没动手,若她敢动手,木冬必不饶她! 而此时,听见这一切的顾声声气的将小包被都蹬开了,她再使劲,也不过是个吃奶的娃娃,连坐起来都不能。 第9章 翠珠被火烧成猪头 竟然这样骂碧螺,顾声声气坏了,啊……翠珠这个畜生,她要砸死她,砸死她砸死她砸死她! 顾声声气的面色通红,握紧小拳头在空中飞舞。 她!要!砸!死!她! 古代房屋都是榫卯结构,是通过榫与卯相咬合,起到连接作用。 就在这时,一块榫柱忽然松动,直直砸到翠珠的头上,翠珠直接被砸晕了过去。 这一砸事还小,更悲催的是翠珠竟直直朝着滚烫的火炉处摔去,她的脸一整个怼炉子里了,马上就传来火烧猪头的味道,虽然几个奴仆赶紧将翠珠拉了出来,但是翠珠的伤情还是很严重,不仅头发烧没了,整张脸更是血肉糢糊,惨不忍睹。 碧螺也被这忽然的一幕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的去捂声声的眼睛,“小小姐不要怕。” “快找大夫,快找大夫,快去啊……”一小厮大喊。 “大夫,大夫……”丫鬟的吆喝声早就在不大的顾府里传来了。 两房姨太太和老夫人都听见了。 春姨娘还在为前阵子乔氏责罚博宗生气,“叫的这么凄惨,不会是那个小的没命了吧,出身富贵又怎样,没那个命享。” 樱姨娘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没跟任何人说,她怀孕已两个月了,若真的是小小姐出了意外,她这孩子或许就可以养在大夫人名下了。 老夫人也听到了,她正盘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心里也暗暗猜测着,怕是翠珠已经下手了。 澜心,你不要怪我,不是我心狠,我也是为了顾家的千秋万代,那个孩子不能留。 直到丫鬟惊慌失措的跑进来,“老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你大惊小怪干什么,孩子死了就去找个地方埋了,省的澜心回来看见伤心,连这点小事都不知该怎么做吗?”老夫人眼睛都没睁。 “不是小小姐,是崔妈妈,她被房梁砸中,然后掉火炉里去了,她整张脸……”丫鬟都不知怎么形容了,“老夫人,您快去看看吧。” “啊……”老夫人手里的佛珠都掉地上了,她急忙起身朝清韵居走去。 翠珠躺在地上,她已经陷入昏迷,头发也烧光了,脸烧的完全毁了容,甚至衣服也……翠珠里面的红色鸳鸯肚兜清晰可见。 老夫人十万火急的跑到清韵居,第一眼还没认出是翠珠。 “翠珠呢?翠珠在哪儿?” 听下人说这人就是崔妈妈时,老夫人都险些站不住,“怎么会这样?人死了吗?” 一小厮猛着胆子上去探探翠珠的鼻息,“没死,还活着。”只是脸烧的实在可怕。 “那还不赶紧的,让她躺地上干什么,快把人搬去仁寿居啊,大夫来了吗?快去请大夫啊,你们都杵在这儿干什么……”老夫人急道。 一群人又匆忙的去了仁寿居,这里才终于清净了,碧螺吓得心脏都快停了,她赶忙看向声声。 咦?竟然睡着了? 小小姐刚刚一定是吓着了,碧螺的身子也抖的厉害。 而乔氏这边,她并不知道顾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过留木冬在府里,她放心。从庙里出来,乔氏又随许伯去了库房,里面堆放了大量的金丝楠木原木。 “夫人,这几天我也四处打听了,南幽州种植了大片金丝楠木,若大量进市,这个价钱能不能扛得住还真不好说,夫人要不然再深思熟虑下。” ‘南幽州’,乔氏捕捉到这个字眼,她家声声说南幽州要发生大地震,到时候原木会极度缩减,才会奇货可居。 虽然她也不知道声声为什么能预知未来,但是声声说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成真了,乔氏毫不怀疑。 “我考虑过了,就将我账面上的银子全部用来囤木料。”乔氏说。 “好的夫人。”许伯真为夫人捏把冷汗。 连鸡蛋都最好放到两个篮子里,更别说这么多银子。但是夫人下了命令,许伯也只得遵命。 乔氏也没多逗留,她急着回府。 乔氏的马车刚走到半路,一人骑马拦住了乔氏,是丫鬟司琴,“夫人,府里出事了,翠妈妈冤枉碧螺偷盗,大闹清韵居,想要把碧螺抓走。谁料一块大木头忽然砸下去,正好砸中了翠妈妈,还将她砸到了火炉里,脸都毁了容。” “那声声和碧螺吗?”乔氏急问。 “声声和碧螺没事。翠妈妈晕过去了,老夫人和姨太太们都在仁寿居守着,没人管碧螺的事。但是夫人,碧螺不可能偷东西,请您一定要相信碧螺。” 司琴跪扶在地上,她也是乔氏的陪嫁丫鬟。 “我知道,你起来吧,快随我回府。” 乔氏心急如焚,她想不到只出来半日之久,顾家就出了乱子。她急忙往顾府里赶,也是万幸她留了木冬在府里。 碧螺一见乔氏就‘扑通’一声跪下,“夫人,碧螺没有偷盗,请夫人为碧螺做主。”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快起来,我既回来了,就没人敢冤枉你。” 乔氏又看一眼声声,见小家伙四仰八叉睡的正香。 “司琴,你先陪碧螺下去洗漱,一会你们俩陪我去仁寿居。”乔氏开口。 “是,夫人!” 片刻后,主仆三人便去了仁寿居。 碧螺明显有些害怕,她的卖身契还在顾家压着,说句难听的,顾家就算把她发卖为奴,她也没招儿。 乔氏去握碧螺的手腕,“有我在,没人敢拿你怎样。” “谢夫人。” 乔氏先去了丫鬟们住的通房里,那对失窃的耳环还放在碧螺的被褥上,算是人赃俱获的证据。 看管证物小丫鬟见乔氏来了,不免有些害怕,不过还是说了之前的供词,“我不甚将水洒在碧螺的被褥上,想拿出去给她晾晒呢,结果一抖开被子,就看见了这个。” 乔氏的声音意味深长,“那还是真巧呢,你怎知这对耳环是翠珠的。” “翠妈妈很喜欢,平日经常戴,我们都见过,这耳环就是翠妈妈的。”丫鬟说的很肯定。 第10章 杀人诛心的滋味 碧螺已经吓的脸都白了。 乔氏拿起来看,是瑞彩堂的东西,上面还封有瑞彩堂的标志。 瑞彩堂是近几年深受京都贵妇喜欢的一家饰品店,以做工精良著称,自然价格不菲。这么名贵的东西,如今翠妈妈都用上了。 乔氏还记得,前几年她生辰前夕,碧螺无意撞见侯爷去了瑞彩堂,碧螺还以为侯爷是为乔氏准备生日礼物,还兴高采烈的告诉了她。 结果侯爷将她的生日忘的一干二净,还以‘公务繁忙’为借口推脱,她竟没有一丝怀疑,真真是傻极了。 如今看到这对耳环,乔氏更觉讽刺。她这几年的付出,似乎只换来了一把匕首,给了她结实无比的一刀。 乔氏做了几个深呼吸,她调节了下情绪。随后就带走了耳环,去了仁寿居。 乔氏刚走到仁寿居的门口,就见侯爷也急色匆匆的往仁寿居的方向走,看这打扮是刚下了朝,连朝服都还没脱。 “呦,这么巧,侯爷不会是要去看翠珠吧,我竟和侯爷同路,不妨我们一起。”乔氏巧笑嫣然。 “我去看一个丫鬟做什么。” “听说翠珠被火烧的头发都光了,脸上更是没皮没肉的,衣服都险些烧光,这青天白日的只穿了一个肚兜让那些男人们抬了出去,你说这让翠珠以后怎么见人,哎……”乔氏又感叹,“也不知道翠珠有没有心上人,若她心上人见了还不得心疼死。” 顾景安脸色铁青。 “翠珠是府里的丫鬟,哪有什么心上人。” “这可说不准,知人知面不知心,搞不好连孩子都有了,侯爷是读书人,怎么知道这些。”乔氏阴阳怪气。 顾景安本身就心急如焚,翠珠确实是他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他赶着来看她,结果面没见上,感觉又被乔氏扎了好几刀。 扎心啊! “若侯爷不去,那我就自个儿进去了。”说完,乔氏就带着两个丫鬟进了仁寿居。 而此时翠珠已经醒来,她躺在床上,三个大夫围着她团团转。 乔氏见了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这哪儿是一个丫鬟的待遇。 “澜心啊你怎么也来了?”老夫人问。 “翠妈妈可是劳苦功高之人,我理应过来看望。”乔氏将‘劳苦功高’四个字说的尤为重,反正这话听着就让人难受,却挑不出毛病来。 “翠妈妈生命无碍,我也就放心了。”乔氏话锋一转,她拿出那对耳环,“还有,翠妈妈说这对耳环是碧螺偷的?可有什么证据?” 翠珠心里也门清,乔氏哪是来看望她,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 “夫人,这耳环真的是我的,春桃、春鹦你们都见过我戴过是不是。” 那两个叫春桃、春鹦的小丫鬟赶紧出来作证。 “那是真巧了,去年碧螺生日,我也送了一对这样的耳环给碧螺。”乔氏又仿着翠珠的话,“司琴、知书,你们俩应该也见过碧螺佩戴这对耳环吧?” 司琴知书秒懂,忙点头,“对,碧螺还经常拿出来跟我们显摆,我都说不要显摆,这不,就出事了。” “夫人,奴婢再也不敢显摆了,请夫人饶命啊。”碧螺也赶紧说。 “既如此,那这事也就是了了,”乔氏的声音冷下来,“翠珠,我也得警告你一句,丢了东西敢赖在我的人头上,若有下次我定不饶你。” 翠珠急的都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打人,这耳环是她亲手放在碧螺床上的,这耳环也是她和侯爷的定情之物,价值不菲,竟被人这么不明不白的拿走了。 她这叫什么羊肉没吃上还惹了一身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乔氏离开了仁寿居,这种事也没办法证明,就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夫人,那这对坠子怎么处理?”碧螺小声问。 “不就是你的吗,”这耳环是金丝线勾着宝石珠子串的,价值不菲,“如果你看着堵心,可以拿去典当行当了。” “谢夫人。” 乔氏刚要往清韵居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几日不见,该去学堂看看博川了吧。” 乔氏刚到了学堂,就见顾博川急匆匆的往外走。 “博川你这是要去哪儿?”乔氏问。 顾博川没想到乔氏会来,他忍下悲伤,还是恭敬的行礼,“见过母亲,我听说家里出了些事,担心……担心您和妹妹,想回去看看。” “你有心了,我和声声没事,就是府上一个叫翠珠的粗使佣人被火烧的毁了容,与你无关,不用回去了。”乔氏坐下,“古人云,少年应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好好读书吧。” 乔氏饶有兴味的抬头打量顾博川的表情,十几年后,能将乔家灭门的刽子手,该有多深的心机和城府。 果然见他脸上不动声色,乔氏轻笑,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好吧,既然他要演,那她就陪他演下去,也该让他尝尝这杀人诛心的滋味。 “前几天先生教的书可会背了,背给我听听。”乔氏问。 顾博川心如针扎,面上却不动声色,“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婚,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发我笱……” “诗词喜庆,博川为何读的如此凄怨,高兴点。” 顾博川攥紧拳头,他脸上沉静,但是额上的跃起的青筋出卖了他。 顾博川又背诵了一遍,强颜欢笑这出戏被他演的着实不错。 “对了,我上午去过佛寺,博川你帮我抄点经文吧,我傍晚让碧螺来取,顺便帮我送去佛寺烧了。” 乔氏又将厚厚的一沓经卷放在顾博川面前。 “是,母亲。” “快抄吧,太阳下山之前,得紧巴巴的才能抄完。” 乔氏有些疲倦,从学堂出来她便回了清韵居。 乔氏留了丫鬟司琴在外面观察仁寿居的情况。 乔氏回了清韵居没多久,果然见顾景安偷偷摸摸的来了仁寿居。一步三张望的看,可不是偷偷摸摸吗? 顾景安听闻翠珠的情况,他是心疼坏了,翠珠最好颜面,万一伤了容貌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