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组家庭日常[六零]》 1、第 1 章 东城国营饭店门前,江雨霏看着大门旁边的已经有些泛黄的银杏树下,旁边站着一个高大挺拔如松的男人,这场景让她不自觉带上了笑容,对方一身军装,侧影笔直,站得和个标兵似的,站在那树旁边,就像是多了颗人形的树,让她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可能是对方太敏锐,一瞬间的转头,江雨霏未收回的笑容也落入了对方眼中。 江雨霏并未觉得尴尬,坦然的直视着对方敏锐的双眼,也恰好将对方那一闪而过的惊艳收入眼中,然后微笑着朝前走了几步,正视着对方,停在了双方的社交范围内,微笑着问好,“你好,请问是盛致同志吗。” 今天出门有些凉,她搭了件浅蓝色格子的薄呢子外套,配着一条黑色工装裤,头发梳了个麻花辫搭在后面,肩膀搭着一个单肩包,也算是简单打扮了下。 大略的看了下面前的相亲对象,对于外貌也是了然于心了,长得高,听说是一米九,长相也很不错,当然来之前她也看过对方的照片了。 老实说,黑白照片和本人还是有些出入的,照片上更显得年轻些,不过三十岁的男性,在这个年代,脸上有些皱纹很正常,再加上对方是当兵的,晒得有些黑也正常,但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双眼有神锐利,鼻梁高挺,嘴巴不算厚,但也不过分薄,总体组合起来加上整个人的正气威严,颜值都跟着拔高了很多,可以说人群中鹤立鸡群。 当然,他那身军装就足够让他成为显眼包了,至少这条街上,好些妇女群众走过都朝他身上瞅几眼,连着年轻的少年青年们也会羡慕的朝着他身上的那身衣服看去。 可能是年代问题或是大家都有些矜持,并没有什么人上前搭讪,倒是有个年轻的女孩上前去和他问路了,江雨霏过来那会离得不算远,倒是听到了他的话,“抱歉,我对这边也不熟。” 声音铿锵有力,直接把桃花打散。 不过江雨霏还重点重视了看了下发型,头发黝黑茂密,看起来应该不会中年早秃,心里暗自点头,这算个加分项。 天知道在医院干了好些年,头发少些的男医生们都能给患者增加信任感,但他们依旧会选择假发片或是植发,头发的重要性也是可见一斑了。 对于江雨霏的问话,对方看起来有些踌躇,大概是没想起来要说什么,只下意识点头,朗声回了句,“我是。” 然后又没话了,大概天生话少吧。 和对方礼貌性的握了手,江雨霏点头,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是江雨霏,丁阿姨介绍来的。” 江雨霏话说完,见对方的面庞有些严肃,点了头算是回应了她的自我介绍,只是她低头又看到他双手握紧又放松,还能感觉到他时不时看向自己的目光,只是自己转头看去,对方又马上移开了目光。 江雨霏不自觉的想笑,自己才是头一次相亲,但是对方好像很呆瓜呢,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类型的人。 江雨霏理解了对方与阅历不符的紧张,可能这就是这个年代的特色吧,很自然的笑着对盛致道,“要不我们进去边吃边聊吧,站在这看起来有些挡路了。” “好。” 对方依旧惜字如金。 老实说,要不是看出他有些紧张的模样,眼神也时不时小心的落在自己身上,就他那严肃庄重的模样,江雨霏都会觉得,盛致是来上战场的,而不是来相亲,甚至会认为对方并不满意她。 盛致订了包间,今天是周日,难得的休息天,加上这会是饭点,外面人很热闹,包间隔音也不算好,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 江雨霏靠着窗坐下,玻璃窗外是一排已经开始泛黄银杏树,风吹过,也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可是给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路边还有行人,或是结伴走着,或是骑着自行车路过,偶尔还会有自行车打铃的声音,叮叮当当的。 不一样的风景。 她想起一首诗,很配现在,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不过这是她在网上看到的一个上下联的结构,下联是什么她没记住,只是这句出自木心的《从前慢》一直记得。 是的,她算是赶时髦穿越了。 当然穿越这个时髦,也流行了好些年了,至少从她读书时代到工作,一直有流行着。 几天前,江雨霏还是个刚研究生毕业通过招聘进了市三甲医院里的…嗯,社畜?还是说是牛马? 她和网络更近的距离是大概是看论文的时候,或是刚下手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下朋友圈,看下别人的人间疾苦,调剂一下心情。 还有一个前男友在隔壁的泌尿外,嫌弃她这个在骨科的和他一样半斤八两,然后勾搭上了他们科室本科毕业刚进医院的年轻小护士,把她给甩了,可能是不乐意和前女友呆一个医院里,靠着家里的关系跳槽去了学校另一所附院,连带着小女友一起走的。 听说待遇比江雨霏呆的医院更好。 劈腿的人依旧过得很好。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当时江雨霏也没想怎么报复,毕竟和对方在一起也不过是忙里偷闲,谈个恋爱调剂一下,只是这场恋爱谈得… 哎,就不怎么好说,见过面次数最多还是研一那会,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那会轮转同一个科室,对方表白,江雨霏觉得可以试试,谈了两年多,刚觉得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结果现实给了她一击。 但是也不算悲伤吧,她很忙,压根没时间去悲伤,几个大小手术下来,她直接猝死了。 恍恍惚惚的醒过来,这边这位也是个猝死的,江雨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 高危职业叭! 当初她选专业那会就是觉得自己力气大,干骨科肯定能行,加上收入高,还有自我评价医闹纠纷相对大内科会少些,才选的,而她导师招她的时候也是看重她专业能力以及力气大这个个人特长,结果呢,还是猝死了。 真的是刚失恋,正准备大展拳手,努力搞钱,结果玩了把穿越。 她也不知道该评价自己幸运或是不幸,幸在捡了条命,不幸,往前这几十年,来到国家刚稳定下来,还处在内忧外患的时候,这样的形式下,她还要接下原主的责任,养大两个奶娃娃。 说实话,她现在就有点水土不服。 用了几天适应,还去做了个全面体检,刚做好了接受现实的准备,又接到了个电话,说是相亲时间到了,让她好好准备。 当时电话那边那个阿姨的声音,很温柔,很体贴,甚至还问她真的不用把相亲地点订在他们家吗,他们夫妻作为介绍人真的不怕他们两个年轻男女添麻烦,云云。 太热情了,这个时代给她很多的不适应。 给她介绍相亲对象的中年男女是她这具身体的父母的朋友,一个是战友,一个是昔日同学,只是原身父亲战死了,原身母亲前年去世了,原身丈夫是个研究员,在大半年前为了保护实验数据,在实验室牺牲了。 总的来说,连续的事故给这个纤弱的女人很沉重的一击。 加上有蒙昧上了年纪的邻居开始传她命硬之类的话,甚至还说她是资本家的小姐遭报应了等等,说真的,这些是真的把人往绝处逼了。 原身的母亲家里是开药房的,在这座城市是叫得出名的,而且家里的招牌都是祖传的,加上两个海外不知消息的舅舅,人不顺的时候,这些要命的流言跟着传着,太多的挫折给这个纤弱的女子无尽的压力了,再加上吃力的工作,两个幼小懵懂的孩子,烦碌的生活,真的是一击又一击。 江雨霏甚至不希望对方能不从她的身体里醒过来,就这样,好好的去投胎,去重新迎接一对特别好的父母,能出生在一个充满色彩的现代社会。 太累了,还是重新好好开始吧,至于现在这条命,她会好好的走下去。 面前的相亲就是很好的一条路,对方能让她随军,部队那边也有自己的医院,他能把她的关系转过那边去。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这个人能嫁。 “我刚刚去问了,今天的供应有红烧肉,土豆炖鸡块,清蒸鱼,烧鹅,素菜都是应季的青菜,有菜心,白菜这些,主食有米饭,白面馒头和杂面馒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有红烧肉?来一份!” 盛致的话把江雨霏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匆忙的喊了一句。 天知道她来这边就没碰过这种大肉了,加上身体也不知道素了多久的影响,以及医院里天天的清汤寡水,她的胃在听到红烧肉,立马豪气的做了决定。 话一说完,她也觉得自己急切了些,看了眼盛致,对方唇角有些上扬,她拘谨的笑了下,“我带了肉票,好些日子没吃过红烧肉了,我厨艺一般,家里小孩也馋了,等会我们都打包一份给家里的孩子带一份吧。” 江雨霏说完,就见对方眼里也带着笑,语气轻松了许多,“我家那两个也馋着呢!” 想到各自家里的“小馋猫”们,两人相视一笑,江雨霏接过话题,“再来份蒸鱼,我要碗米饭,红烧肉配米饭一绝的,你饭量怎么样,你自己看着要,我就不自作主张了,青菜的话,来份菜心好了,就这些可以吗,我没什么忌口的。” 江雨霏没客气的接了点餐的话,看了下盛致的神色,很平和,他也很认真的在听她说话,眼里没露出不满,或是觉得她的行为大手大脚。 江雨霏在心里又给他加了一分,从见面开始,到现在,对方已经过及格线了,因为个人经历,江雨霏对于和陌生人的交往都是给对方打分来看能不能深交,按现在的情况,盛致是一个很好的相亲对象,不极品,也没看出人品有什么大毛病,毕竟部队出身嘛! 她还是很相信组织分配的对象的。 等他转身去点菜,又等着菜上桌了,比江雨霏点的多一了一份土豆炖鸡以及一份紫菜蛋花汤。 江雨霏看着这些菜,挑了下眉,抬眼看对方,盛致和自然的说道,“我看你包里有饭盒,可以先装出来一点给孩子,等会回去再要几个馒头,差不多也够你们娘三的晚饭了,省得晚上你再忙活。” 江雨霏点头没拒绝,之前带饭盒就是想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打包回去,省得煮了,她厨艺真的一般。 来之前两人都了解了对方的大概情况,两人都是丧偶,江雨霏是两个孩子,龙凤胎,三岁半,盛致那边是两个男孩,大的快八岁了,是领养的,亲儿子也有七岁了,比她这边的大了三岁多。 个人情况是三十岁,正团级,十几岁的时候,鬼子进村,他父母护着他,没了,于是他就跟着游击队跑了,只为了报血仇,不过家里还有哥姐,比他大些,都结婚了。 人是战斗英雄,有无数军功,国家胜利建国后,又推荐去了军校,前途一片光明,可以说是非常吃香的相亲对象,要不是对方的领导是原身父母结的缘分,也轮不到她。 吃着饭彼此又正式认识了一下,说着各自的情况,总体来说,初次见面彼此对各自都很满意。 吃完了饭,盛致还很直截了当的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我回去打申请。” 江雨霏,“!??” 主要是这话正经严肃得完全不似开玩笑。 她一整个人都愣住了,隔了会才回,“这么快?” 盛致眉头皱了一下,可能是以为江雨霏有什么满,“快什么,不都是这样吗,我和……” 对方话没说完,但江雨霏明白,他前任也是组织分配的对象,大概是原身和原身丈夫是青梅竹马,水到渠成,所以作为现代人她只在电视上看到闪婚,倒是没想到闪婚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本想说,我回去想想,但是本着对国家的信任,江雨霏脑子一热,直接回了句,“如果我的工作能转过去的话,都可以的。” 工作很重要,哪怕再辛苦,她也不会做只围着家转的妇女。 盛致对于她的这个要求倒没有什么反感,只说我回去问问,甚至还想带着江雨霏去压马路,然后再去看场电影再送她回家。 只是江雨霏没同意,只能去附近走走。 虽然没当妈多久,但是她已经代入这个角色了,把孩子扔在邻居家,亲妈在和相亲对象好吃好玩着,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哪怕自己只能算便宜妈! 反正都说好最后一步了,与其心事重重的,还不如早去早回,难得休息天,能陪陪他们也好,都是很可爱的小孩呢。 2、第 2 章 江雨霏住的地方不是筒子楼,这边是一片住宅的小院,都是平房,一个院落一个院落隔开着的。 不过这时候住房紧张,多数条件不好的,又没分到厂子的筒子楼的房子,大多会一户两间房合着住,原身家这个院子是他外公留下来给她母亲,她母亲只她一个孩子,房子自然是她继承。 原身的外祖并不是单纯的老中医,年轻的时候也留过学、办过药厂,是一位爱国商人,革命的时候给部队捐过药,建国时也将家产大数捐了,只留下一个小药房和两处院子给女儿。 两个儿子当年战乱就送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小女儿也想着送到两个哥哥那边,但是后来因为和原身父亲相识相恋,放不下父亲和恋人,母亲选择了留下,在家里的药房当着坐堂大夫,奉养父亲安度晚年,后来独自抚养女儿长大。 前两年觉得自己不能久留人世,怕性子柔弱的女儿守不住家产,小药房本身就是公私合营的,就做主把家里的药房捐了出去,又找了关系,把女儿送进了市医院当医生,只是比起在医院上班,在家里的小药房坐诊更让原主舒适些,一下子进了医院,光是同事的相处,就够她为难的。 到底当老板和当员工总是不一样的。 江雨霏先回了家把东西放下,才拿了袋供销社买的桃酥往隔壁走,也没走多远,就听到一串孩子玩闹的声音。 隔壁邻居家也是自家一处小院,三代同堂,这会大门是正开着的,往里看能看到水井边上还有个正在洗衣服的妇女,三十多岁、长发盘在后头,脸有些黑,五官清秀,看起来就是个利索人。 江雨霏一走近,那人听见声音便下意识抬头,冲她笑了笑,“江医生回来了,男方怎么样?” 这人就是她家邻居黄秀芬,家里五个孩子,前面两个已经上小学了,夫妻两和公婆和小姑子一块住住,四个大人都是职工,孩子虽然多,但过得也不错。 她上班的时候就是把孩子托到这边来,她家小姑子今年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没打算继续考,就是个不爱读书的小孩,又没找到工作,现在在家帮着看孩子,不过听说她婆婆打算明年退休,明年过五十岁就能办退休了,到时候也能让女儿接她的班,她也能在家看顾孩子做做家务,减轻家里负担。 也没等江雨霏回她话,她就冲孩子堆那边喊,“小熙,小北,你们妈妈回来了。” 原身的两个孩子,男孩大名叫陈靖北,女孩大名陈静熙。 那边话一落,两个矮墩墩的小孩立马从孩子堆里冲出来,“妈妈妈妈”围着她喊,叽叽喳喳的,像幼鸟见到回巢穴的母亲。 两个孩子差不多的身高,要说具体,哥哥看起来比妹妹高了一两公分,也不多,原身把他们养的很好,都是两张一样圆乎乎的笑脸,白白嫩嫩的,像糯米团,可能是玩得有些热了,小脸红通通的,这会儿眼睛眨巴眨巴的昂着头看你,可灵动了。 妹妹比较活泼,等江雨霏摸了摸他们的小脑壳,可算停下了围着妈妈转圈圈的活动,开口就问,“新爸爸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 哥哥就有些老成,开口就是,“妈妈累不累。” 江雨霏听到他两的话心都软了。 才三岁多的小不点呢,大人出门回来一般会问,有没有带好吃的好玩的,哪像她家这两只,开口就是关心你辛不辛苦、累不累、有没有人欺负你。 江雨霏在外面也不想多说,只笑着和他们说,“妈妈很好,我们回家好不好,妈妈买了好吃的糕糕。” 小姑娘听了刚松了口气,又接话,“那他会不会欺负我和哥哥。”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又一脸忧愁,也就三岁大的小人儿,现在一张小肉脸烦恼得挤在了一块。 听到她这话,江雨霏朝着黄秀芬那边看去,之前江雨霏也和孩子简单沟通,那会他们没有那么排斥她二婚,更多的是对男方外貌的好奇。 黄秀芬立马开口解释,“今早你出门后,钱婶子过来串门了,看到俩孩子,说了点糊涂话,然后我婆婆就拉她去吴阿婆家玩去了。” 钱婶子是他们这边大院有名的碎嘴子,说原身命硬的就是她,虽然只是私底下传,也就少数人应和她的话,但是到底让原身有些信了,好在这些邻居多是好人,不然原身这姑娘怕会想不开。 就是人太好了,只会给自己心里压力,江雨霏理解与自己同名的女孩的遭遇,因为她也曾有过相同的经历。 黄秀芬和她解释完,又装着有些生气的和小熙还有小北说,“伯母今儿不是和你们说那个叔叔是好人嘛,不信伯母是吧!” 小北没说话小脸严肃,小熙嘟着嘴巴左顾右盼的装着糊涂。 江雨霏便揭过这个话题,“没事嫂子,等会我和他们解释,这是今儿买的桃酥,给孩子吃的。” 黄秀芬又开始数落她,“你看你,孩子一块玩罢了,老带什么东西呢,见外是吧,你再这样下次小孩别送我这,我不招待了哈!” “没有的事,今儿也算喜事,你沾沾喜气嘛!”江雨霏语气有些娇软,大概是黄秀芬太像一个宽和的长辈了,包容着她,让她忍不住放下一点心防。 黄秀芬一听,嘴角上扬起来,眼神调侃,“成啦?看对眼了?” 说着还挨着她肩膀撞了一下。 江雨霏一听这语气,嗔道,“嫂子!” 江雨霏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他说回去和领导打报告。” “也行,早点定下来,换个新环境也好,前段日子瞅着你,我都怕你挺不下去,还好有这两孩子撑着你,到那边没人认识你,也没人冲你和孩子胡说八道。” 黄秀芬看着江雨霏的眼神都带着怜惜。 江雨霏听到这话也沉默了,点点头,只说先带孩子回去了。 说实话,原身这姑娘真的招人疼。 回到家,江雨霏拿出另一袋绿豆糕给他们吃,又问了中午他们吃了什么。 妹妹吃得和只小仓鼠似的,好像吃到好吃的,总这么眉飞色舞的,小北倒和她不一样,吃着糕点慢慢的,很细致,像个优雅的小绅士。 等一块吃完,妹妹又朝她伸手了,江雨霏又给他两一人一块,妹妹接着仓鼠进食,一脸一鼓一鼓的,哥哥倒是拿着糕点有些踌躇。 “怎么啦?”江雨霏眼神鼓励他开口。 小北捏着糕点放到她手心,“妈妈,不要新爸爸好不好,我会照顾好妹妹和自己的。” 江雨霏看着这场景有种商量着事被小孩贿赂的感觉。 不过她还是接了糕点放到了打开着的油纸的边上,和孩子到了谢,“谢谢你哈。” 小北看了两眼绿豆糕,没说什么,眼神又看向她。 江雨霏看着他的小动作,这孩子馋,但又不是很馋。 “对不起哈,宝贝,妈妈拒绝这个事情。” 妹妹也注意着他们,一听到江雨霏拒绝,眼眶都开始蓄眼泪了。 3、第 3 章 “哎哟,怎么啦,要掉金豆豆啦,快收收!” 江雨霏正拿出手帕,要给她擦擦,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刺激她了,小丫头的眼泪就流出来了。 江雨霏拿着手帕正要给她擦一擦,结果她头一昂,嘴里还小声说,“妈妈,我,窝,呜,哭得很小声,我不吵你,呜呜,我就想哭哭,呜呜……” 这话说的,江雨霏又心疼又好笑。 江雨霏笑着揉了下她脑壳,语气装着勉强,“那好吧,你哭会,别哭太久了哈,会变丑哒!” 哎呦,这话可严重了,眼泪戛然而止,人家硬生生控制好自己了,嘴里嚷着,“呜,我不哭了,呜……” 接了手帕就自己给自己擦脸。 江雨霏,“……” 嘿,这孩子,乐子人呢! 这年纪小小,倒是有颗爱美的心。 只是崽啊,这老母亲可不就趁着你年轻,好拿捏你了! 江雨霏看她自己整理好心情,把她搂到身边,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呀你呀!”另一只手拉住儿子的小手,把他拢过来,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妈妈之前不是说了吗,那个叔叔是个解放军,是很好的人的。” 说完觉得这个太片面了,听起来有些敷衍,江雨霏站了起来,“你们等会哈。” 江雨霏把出门带的背包拿了出来,“看,这是什么?” 小北眼睛一亮,“木枪。” 小男孩喜欢的玩具,哪怕是木制的,也够稀奇的了。 这个时代的孩子大多是能满足物质就不错了,精神上的充足,多数父母可能都无法给予,甚至他们的想法多是给吃给喝给穿就行了。 这个是盛致送她回来的时候,给她的,两把,说是一个孩子一把,见面礼,当然面没有见到,人很周到,就见面到现在,除了火速提结婚之外,这个人方方面面都很周到。 江雨霏把东西分给他两,笑着问,“喜欢吗?” 妹妹虽然说不上多喜欢这类玩具,但还是有些新奇,接到东西还是很给面子的点头。 收获新玩具,还是值得开心的。 小北却笑容收敛了点,嘴硬说,“也就是新鲜点!” 江雨霏直接乐了,“你才多大啊,你说这话你知道什么意思不?” 小孩一脸不乐意,看起来有些不服江雨霏嫌他小,她没等他回答,“好,不说这个,虽然妈妈不能答应你们不结婚的事,但是对于你们的担心,妈妈只能说,妈妈,相信这个叔叔的人品,哪怕不能保证他会对我们很好,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妈妈想换一个环境,这个叔叔能给,所以妈妈在基于肯定了他的人品后,选择了他。” 江雨霏看向他们,语气很认真,“我们换个环境生活,好不好。” 江雨霏不喜欢敷衍小孩,便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只是看着他两懵懵懂懂的样子,又好笑道,“听得懂吗?” 俩娃异口同声,“听不懂。” 说完,小北于又认真的问,“没有钱奶奶吗?” 那个碎嘴的邻居,真的给母子三人很不好的回忆。 因此江雨霏很坚定的保证,“对,没有!” 心里又接了句,不过可能会有李奶奶、张奶奶之类。 但是她不是能退则退的原主了。 她从不内耗的。 也就是现在这个环境下,大家太熟悉原主了,她和原主的脾性并不相似,也无法装作原主的性格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装一个人太累了,更别说原主这样小事化了的慢吞性子,讲真的,她不想收敛什么。 而目前来说,换一个工作并不简单,现在的大环境下,有一个工作已经是让人刮目相看的了,不会有人理解,这里干得不开心,就换一个地方的想法。 至于两个孩子,她是不可能抛下的,不是说江雨霏有多高大的道德,她只是不想做自己心里最鄙视的人,她是从小被遗弃在孤儿院,但后来也被养父母很好的爱过,哪怕他们意外离世,她再次回到孤儿院,也不曾忘记自己也被父母爱过的,并发誓,如果成为父母,她一定会付好为人父母的责任。 既然在原主的身体重生,两个孩子就是这个世上和她血缘最亲密的人了,她便不会割舍他们,无视他们。 心里再一次为两个孩子做下保证,要对他们好,用真心待他们,江雨霏冲他两说,“妈妈给你写保证书,好不好?” 如果安全感不够,妈妈就给足你们安全感。 小孩奶声奶气的问,“保证书是什么?” 哟,还没有幼儿园毕业证呢! 嘿,这事闹得! 江雨霏想了下,通俗的和他两解释,“保证书就是,比如你们做了错事,给妈妈做保证,保证下一次不会犯错了,但是你们要是不记得了,就得写一个保证书,提醒你们,作为证据。” 小北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小孩,一听就会举一反三,“那妈妈结婚是做错事吗?” 江雨霏好笑道,“并不是的,保证书不一定得要在做错事的前提下做保证,她也可以是一个预防,比如前几天你和妹妹淋雨了,妈妈给你们喝了不好喝的姜汤,就是预防你们生病,妈妈现在这个保证书也是一个预防,预防妈妈将来做了对你们不好的事情。” “才不会,妈妈最好了!” 妹妹把脑袋塞到她怀里,嘴里嘟囔着和她反驳。 江雨霏被她的动作弄得心软得一塌糊涂,揉了揉她的脑壳,又摸了下小北得脑袋,“那也做个保证好不好,” 江雨霏说到做到,就去拿纸笔,不为别的,她真怕有个万一,至少给自己一个纸面的约束,去告诫自己,也给小孩一个心里安慰。 写了一整面,洋洋洒洒下来,江雨霏觉得写论文都没有这么顺畅过,两个小孩挨着她两侧,看着她写完,小北拧着眉头,叹了口气,开口就说,“妈妈,我想学写字。” 江雨霏听到就觉得,他真是个好学又聪明的宝宝,看,这学习兴趣说来就来的。 不过还是问了句,“为什么想学写字啊?” 小北没开口,妹妹大大咧咧的举手发言,“我知道,哥哥怕你糊弄我们,我和哥哥都不识字,我懒,哥哥勤快,哥哥识字了,我们就能看懂字了!” 江雨霏没忍住点她,“哟,你还知道糊弄呢!” “我可聪明了,大军就没有我聪明,他可笨了,伯母总骂他笨死了。” 大军是黄秀芬的小儿子,快四岁了,因为年纪相仿,和他两玩得最好。 江雨霏没说她什么,只嘱咐道,“不过这话可不能和伯母说哈!” “为什么?” “因为伯母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小孩不聪明。” 小丫头听了这话,张口就是,“你们大人可真是,真是……” “是什么?”虚伪吗? 妹妹摇头,指指点点,“不诚实。” 江雨霏乐了,这孩子,太有趣了,她忍不住抱住她,“就你最古灵精怪的!” 她听了,可骄傲的昂着小脑袋晃来晃去的。 保证书签好名记了日期,江雨霏还拿出了印泥,娘三儿一起在上面按了手印,满满的仪式感过后,才让孩子们自己藏起来。 看着他们有商有量,叽叽喳喳的说着藏哪里好,总觉得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其实这里也有这里的好,时光好像都没有这么匆匆了。 4、第 4 章 安抚好两个崽,第二天,又开始要上班了。 把孩子放到黄秀芬家,江雨霏骑着女式自行车去了市医院,原主在骨科,是家传的正骨手法,三岁还没开始认字,就开始背方子了,五六岁跟在外祖和母亲屁股后头,学着诊疗。 那资历真的是人家也才二十八,都工作二十多年了,因为性子软,对病人耐心,口碑很好。 说实话,就凭原主这手正骨自带的大力气,她少说都得给那大院里碎嘴的人一个大耳光,要是骨头扇移位了,她也不是不可以给人家整回来,这造成的伤害,自己就能处理,再加上对人体骨骼都不知道多熟悉,还怕有什么误伤吗,这会也没有个精神损失费的说法,大不了给那些人买点膏药敷一敷。 何必内耗? 其实被保护得很好的女孩,她对世界都是善意的,你没有告诉她怎么去反击那些突如起来的恶意,那些本身就很坏的人的话,她听多了都会去想,是不是我真的很差劲。 心里叹息着,已经到了医院门口,江雨霏停好自行车。 这家医院是全省最好的医院之一,人来人往的,虽比不上后世,但还是很热闹。 江雨霏到了科室换好衣服,找了下昨天自己病人的记录,拿纸笔在自己的本子记好,现在没有电子病历,病案诊疗全是自己手写,好在她在养父母身边时学过书法,后来他们离世,就再也没敢放下,倒是能适应。 科室里加上主任一共八个医生,当然过来进修的医生以及省医科大即将毕业来实习的学生也有,但不在这里面。 八个医生,两个女医生,除了她,另外一位,因为孕期反应太大,已经休假回家养胎了,也就因为这样,现在这帮老烟枪,更肆无忌惮了,整个办公室都是烟雾缭绕的,如果忽略味道,也许能通过想象力幻想一个仙境。 鬼仙境哦! 雾霾重灾期吧! 她前世的科室,也大半数是男医生,也都是老烟枪,但是他们有个专门的更衣室,可以去抽个天昏地暗,除了靠近能闻见身上的浓重烟味,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所以她真的很讨厌现在的办公环境,当然原主也不例外,但是她一般都是“忍”字诀。 哎。 江雨霏咳了好一会,她决定做点小改变,从拒绝办公室二手烟开始,“主任,快交班了,咱们停会吧,护士们可都是女同志,办公室可太呛了。” 一个男医生先开了口,顺手把手里的烟往烟灰缸一按,“哎哟,小江,我还以为你都习惯了,你看这,你不早说。” 人笑眯眯的,一派和气,江雨霏只能回以微笑,这人向来笑面虎,一直想从原主手里学她那祖传的手艺,好在原主虽软但也韧,一直没接茬,可能是讨好时间长了,又没有效果,这人又换了一副面孔,整日笑眯眯的,但总不忘挖苦原主。 本来吧,办公室都是男性,大多数男性都是直来直去的,谁会想到他会这么对一个小姑娘,更何况他整日笑眯眯以人为善的样子的,大家更看不出来了。 没错,这间办公室加上原来那个女医生,平均年龄四十往上。 这时其他医生包括主任都已经灭了手里的烟,主任还沉默着起身把窗户开到最大。 江雨霏看在心里,主任还是很好的人的,一直很沉默的用不显眼的善意对待她这个小辈,只是他快退休了,准备上任的很大可能是这个笑面虎。 能怎么办,家里流言蜚语,这里呢,玩宫心计,原主一个从小在家里的小药铺,被长辈护佑长大的人,那玩得过哦! 她自己又不能做出太明显的改变,连拒绝二手烟的话,都要反复斟酌,还得被人家说道。 交班交班! 烦死! 结了婚就去军区医院干,军区医院的办公室文化总会好一点吧,她就不信军区都勾心斗角的话,这种严肃的地方玩心计,还干不干了。 交完班,整理好病案,还有交班医生说的昨天自己病人的情况,记录好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查房记录本,这些原主都有很好的归纳好,原主的字迹婉约清秀,见字如人,和自己的笔迹很不一样,好在她会仿一些,而且原主很重视隐私权,生怕有病人进来乱翻乱看,一直把这些锁着的,她来了之后怕眼尖的人看出来,也一直人走就锁好。 江雨霏路过护士站,一个二十来岁的小护士就喊住她,笑着冲她说,“江医生,先去看你的十九床,那老太太昨天一天没见着你,就老来我们这问你,你去哪里了,你快去给她报个平安。” “收到李护士贴心提醒,第一个访问!” 李护士忍不住乐了,冲她摆手,“快去吧,快去吧。” 想到这位老太太,江雨霏也有些无奈,那老太太是她病人,不过是从笑面虎手上转到她这边的,人是个退休干部。 这种一般是不给换医生的,管床是谁都是一开始安排,除非医生有什么突发事情,管不了,才会交接给别的医生,不然都是从进来到出院都是一个医生管。 但病人自己强烈要求换医生,大概也因为这个,笑面虎对她更不友好了,一直觉得是她抢了他病人,现在还是一个,以后还了得? 也因为这个,笑面虎还阴阳了她好一阵子,当然有大半时间是原主受的,真的什么话都说了,什么年纪轻轻就是有名神医呀,病人虽然没自找上门,但是见过一次就想换大夫治疗了,哎呀,到底年纪大了。 这说一半不说一半,欲语还休的,让人猜猜猜,搞得跟她这个小年轻欺负前辈一样! 靠,真的,人能给捧多高就捧多高的,就是那语气,丝丝的不自然,办公室其他医生一般也不会去在意,最后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原主只能自己受气了。 不过原主就算因为受笑面虎阴阳,但也一样按自己的管理方法去治疗病人,真的心态超稳,这么温柔女孩子,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去欺负她啊! 在有原主痕迹的地方,她真的一直有看到一个温柔又坚韧的姑娘,咬牙挺着活下去。 该死,都想哭了! 5、第 5 章 江雨霏心里骂骂咧咧的诅咒笑面虎。 其实就凭他这小心眼,就算当上了科主任也不会长远的,毕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刀子挨不到自己身上,自然不觉得疼。 同理,就笑面虎当上科主任,就凭他那小心眼,不容人的性子,到时候对别的医生肯定和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半斤八两,其他人挨身上疼了,自然知道这狗东西是什么人,平时没矛盾,那是笑面虎看不起自己,嫌自己资历不深,但是对别的医生那真的是如沐春风。 但是当权了,可就不一样了,那人家可当着是勾践卧薪尝胆了,当了主任肯定翻身把歌唱啊! 他又不像老主任,能容人又有医术,会管理,就他最后的结局,一定会凉,而江雨霏对此只想送个“呵呵”,就算不凉,她也会在低谷的时候推一把。 谁让他是压倒原主勇气的稻草之一。 把这些还算长远得计划挥出脑袋,她扬起微笑打开病房的门,走到自己病人的床边,开口问,“奶奶,今天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老太太声音很中气,摆着手就说,“没有没有,我好着呢,就想问问你相亲怎么样,那男同志人怎么样。” 江雨霏表情一转严肃,故作沉着脸,手里握着的听诊器已经在手掌温了一会,“现在咱们在治疗病情呢,不唠嗑哈!” 说着就把听诊器把病人身上放,老人年纪大了,总会有些心肺的问题,而且卧床时间长了,对心肺也有影响,她查房会常规检查一下心肺。 江雨霏听完后,冲着老太太说:“没什么问题,咱们过两天就能出院回家了。” 老太太一听,一副不依她的模样,像极了顽童,嘴里嘟囔着不开心,“那怎么行呢,我惦记着你的事也影响病情恢复嘛!” 江雨霏被逗乐了,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都有些缓和,也来了兴趣,收起笑容,故作严肃,“男方可是解放军同志,一级战斗英雄,您作为老同志不信任吗?” 老太太听了倒是一笑,手一拍,“那得信任,咱可信任党和组织了!” 江雨霏又乐了,和这样的老人待一块才舒心,这才像是长辈,大院某些老人哦,那是为老不尊。 江雨霏收好听诊器,嘱咐道,“那您记得下床活动活动,家属呢,买早餐去啦?” “对,买早餐了,这清淡少油的,小江医生啊,我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一副再吃下去人都不行了。 江雨霏习惯的哄到,“这是营养餐,虽然味道一般,但对您身体好嘛,咱们乖乖的,再吃一段时间,出了院,除了重油盐、重口味的,其他也能吃了,成不。” 老太太也好哄,用勉强的语气说着,“好叭,我是听你的话哈,咱听医生的话,好得快!” 江雨霏也笑着回她,“您最遵医嘱了,等会家属回来,吃过早餐,咱们记得喊家属带着您走走消消食哈,我先去看别的病人了。” 老太太摆摆手和她告别。 江雨霏出门,又给带上,门口并不隔音,能听到老太太又和隔壁床聊起天了,这间是双人间,隔壁床老太太和她早聊成老姐妹了,她两现在的话题就是江雨霏,老太太是一个劲的在夸她,什么医术好,又耐心,听得进他们这些老人说话…… 江雨霏会心一笑,这才是纯粹的夸赞,行医这些年,每每听到这些话,都觉得浑身是劲,感觉能一直支撑自己干下去。 查房查了快一个钟头,又赶忙回去给病人开医嘱,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药房的,现在能用的药是真的少,都是半中药半西药的联合用,不过江雨霏多用中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和二十年的行医经验,江雨霏更觉得他们国家的中医文化博大精深,而且西药其实也没有多少能用的,所以哪怕中药疗程长,她也坚持中药治,能治根,就不用西药去治本。 当然也不能暴露自己。 开了医嘱药方,调整疗程,继续记录病历,这么一忙活,就午饭了。 去食堂的时候碰到了早上的李护士,李护士是个特爱笑的姑娘,很阳光活泼,病人都很喜欢她,还有病人说每天一早上,一看到着姑娘乐淘淘的,药都不觉得苦了。 李护士也是原主来这边工作,第一个释放善意的人,她两算是好友。 她一走进,李护士就搂住她胳膊,开始唠嗑,“可累死了,这一早上的,中午还得吃咱医院这些饭食,每天都看到着寡汤寡水的,我觉得下午都熬不下去,不过,嘿嘿……” 江雨霏一听她这贼兮兮的语气就知道她想放什么屁,“李园园同志,是从家里带好吃的了吧!” 李园园也就是李护士撞了下她胳膊,小声和她咬耳朵,“红烧肉,五块呢,吃不吃,分你两块,咱们等会找个角落,别让咱科室的人看着了,那帮家伙,都是牲口,闻到肉味,恨不得一人咬一口。” “分一块就好,我昨儿在东城饭店吃过了。” “哦,对哦,你昨天去相亲了,长得怎么样,不是大老粗吧,我听说当兵的都是大老粗,没文化就算了,脾气也不怎么好。” 江雨霏跟她排队往前走,听她小声的说完这话,江雨霏拍了拍她手背安慰她,“对解放军同志这么不信任呢,人挺好的,放心,还给俩孩子带了礼物。” “那人是不错。” 现在大家普遍觉得,对孩子好,人品肯定差不了。 很快就排到了他两,打好饭菜,李园园眼尖,找到了空着的角落位置,拉着江雨霏就往那边跑。 一坐下,李园园邀功似的拿出装肉的铝饭盒,一打开,五块酱色均匀的肉块入目,让人胃口打开。 李园园拿着还没用过的筷子夹了两块放到江雨霏的米饭上,完了又到了些酱汁给她,“快吃,瞧你瘦的,我妈手艺可好了,别和我客气哈,我这还有三块呢。” 李园园用手指比了个三,还挺得意满足。 对此江雨霏也没法客气,只能笑着回,“那谢谢园园啦!” “嘿,客气。” 两人边吃边聊着。 “那你和那解放军同志是打算领证了?到时候工作能给你迁到军区医院吗,这个肯定得问明白的,我跟你说,你一定和他得说清楚,我妈说了,工作是咱女人的底气。” “说清楚了,他说会问,到时候会给我打电话。” “那就好,我跟你说,谭医生生完孩子大概不会回科室了,张医生那人,哎,现在主任半退了,好些事都是他管着,要是他给你穿小鞋,哎。” 张医生就是笑面虎,在护士里,也是两面派的名声。 谭医生就是他们科室里另一个女医生,已经三十六岁的高龄产妇。 江雨霏配合着好奇的问,“怎么一回事?” “她都生了六个了,你知道不,现在这个是第七个,前面那六个都是女孩,现在还在拼儿子呢! 就之前她不是听说你家祖上出过御医吗,还叫你帮她把脉的,说是看孩子健不健康,其实就是想看看孩子的性别,你那会没说,她也没好意思问明白,后来家里给找了个老中医说是把出来是男孩,她家里就说让她调后勤,一线辛苦不好养胎。” 江雨霏不知道该理解还是不理解,只能表示震惊,“啊?” 李园园咬了口肉,又继续说,“你说她也是个高中生,跟着家里学的医,也知道,频繁生产对女性身体不好,怎么就这么重男轻女呢,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呢,她又不是没工作的。” 江雨霏也想不明白,只说,“八成有什么苦衷呢?” 李园园对这个不言语,努着嘴表示,“谁知道呢!” “反正以后就生俩,不,最多生三,多了我也不要了,我可不当光荣妈妈,太辛苦了。” 江雨霏附和,“生了三就叫你家那位结扎去!” 李园园咬着肉点头,“嗯嗯,不结扎也得用计生用品!” 其实生三个已经很牛批了,痛三次哦,就这会的手术室条件,一般都是能顺产就顺产的,除非危及生命才给剖,李园园能说出要生三个也就是还没生过,大胆发言罢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李园园用略猥琐的眼光看向她,“你呢,趁现在年轻,和解放军同志打算要几个,解放军同志身板听说都是杠杠的!” 她说着还举了个大拇指。 江雨霏总觉得她现在有些污,话里有话的,义正言辞就拒绝,“一个也不要!” 李园园有些犹豫,“啊,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有两,我也有两,都四个了,还生呢,你是还没真的生过,那是真的疼,疼得你能把他家祖宗十八代骂完,都觉得不够!” 江雨霏这是真实想法,说什么二婚家庭就得有父母的亲孩子来维系家庭稳定,维系什么,其实只是表面和平而已,在她看来只是弄得孩子变成三个派系,三角形就真的稳定吗,偏谁都不好,两边只有一个是亲的,中间那个却是爹妈都不缺,嚯,整内斗呢! 我有爹,你有妈,半斤八两,让孩子觉得自己彼此都是差不多,是平等的,矛盾才会少些,不是什么都是三角形最稳定的。 而且养吃奶孩子更辛苦,就靠着原主的记忆,江雨霏就敬谢不敏。 看着她两都吃得差不多了,江雨霏结束话题,“好了,回去抓紧时间睡个午觉了。” 吃瓜什么的,可以吃,但是不能吃自己的。 6、第 6 章 今早江雨霏刚查完房,回来刚要踏进办公室门口,护长就喊了声,“小江,有电话。” “哎,护长,来了。” 江雨霏从办公室门口走到主任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是他们科室主任和护长共用的,平时用来处理院内文件,这会主任去开会了,只有护长在,办公室里还有个办公电话。 江雨霏敲门进来,护长指了指电话,手里正翻看着文件。 她拿起话筒,“喂,你好,我是江雨霏。” “你好,我是盛致,结婚申请领导批了,这周五我们去领证,再带四个孩子一块吃饭,提前认识一下可以吗?” 上回她给过对方单位和大院那边的电话,给单位电话是怕人家万一有个什么要事相告,这会听到这个消息,江雨霏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么快?” 今儿周二,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才过去两天。 这位解放军同志是不是有些“恨娶”了? 不过人家之前就说回去打报告了,可能这时候办事的效率更高一点吧,申请下批准都快! 江雨霏没纠结太多,也没等对面解释,就问,“你那边方便吗?” “方便,领导已经批假了,你那边呢?” “我周四夜班,夜班上完,早上交接班,查完房忙玩手头的事,可以先下班休息。” 电话那头的盛致皱了下眉头,“会不会太赶了?” 江雨霏注意到护长在偷听,转了个身,小声的回了句,“没事的。” 她刚说完,就有个局外人插嘴了,语气满满的不赞同,“怎么没事,结婚可是大事,哪有你值完夜班就去领证的,和同事调一下,我看就调周三或者周六,周三比较好,能休息半天,我给你看一下哈,这两天谁夜班,和你换一下,周五你就请假,我和主任说,主任不批,我就和他说道说道,咱们年轻同志解决生活婚姻的大问题,怎么能不批假。” 江雨霏眼睛都瞪圆了,偷听就算啦,那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发言的,“护长!” 盛致那边没听清,“啊”了一声。 江雨霏又对电话那边说,“你等一会,我晚点给你回电话。” 江雨霏刚打算挂电话,结果护长先一步接了电话,语气捎带严肃,“不用晚点,解放军同志,周五,你来医,不对,你去小江医生家接孩子和未来媳妇!” 这话说得,江雨霏都不知道怎么抢回听筒。 “收到,听领导指示!” 对面声音中气十足的,嗓音里带着严肃认真以及诚意,江雨霏听得一清二楚,弄得她脸有些燥红了。 挂了电话,护长大姐满脸都是对她之前的态度的不赞同。 护长大姐面容严肃,开始就行思想教育,“婚姻是大事,时间挤还是能挤出来的,那能这么给将就的。” 江雨霏小声来了句,“这不是挤了吗。” 周五她刚好有空,刚好能去领个证。 护长大姐一脸不认同,点了点她,语重心长道:“你呀,就是客气,总致人于千里之外的,大家跟你相处都有距离感,大家也不是不知道你的情况,也想给你帮忙,可都怕一开口忙没帮上,尽给你添心里负担,人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找人开口上下一张嘴的事,做什么为难,都是党的兄弟姐妹,团结一致的,才能牟足力气对外,咱内部可不许搞分裂。” 江雨霏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不得不说老大姐是有一双火眼金睛的,知道江雨霏和原主一样不愿意给人添麻烦。 护长大姐说完,也没准备等她回答,就把她按坐下了,“等着,开不了口,老大姐帮你,学着点,年轻人为人处世的就得多学多看。” 说完,人出去了,江雨霏对着门口坐着,有点坐立不安。 穿越前,其实她也才刚毕业,进入医院正经工作也不够一年,值班这种事吧,其实科室内谁都会有突发事件,开口本身就挺简单的,但江雨霏不知道怎么就开不了口,她能拒绝别人,但在求人帮忙上,却格外的拒绝。 江雨霏看着护长走到他们办公室门前,冲里面喊,“于医生,出来下。” 声音一落,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大夫走了出来问是什么事,话音刚落,就看到了主任办公室坐着的江雨霏。 江雨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护长没注意她这边,开门见山,“我看了下,周三你夜班对吧,能不能给我们小江大夫换下,她周五那天要去处理人生大事,到时候她回来我吩咐她多分你喜糖,这个可是好事,我可先想到你了哈,不行我找刘医生问问。” 刘医生是周六的夜班。 于医生立马不赞同的拒绝,一脸护长你找了我咋还找别人的不喜模样,“那不行啊,护长,我周三刚好有事,我爸妈快七十的人了,最近老说脑袋总晕乎,我一骨科的,对这方面了解的也不多,和内科那边的朋友打听了,有个专攻老人病的老大夫明天正好出诊,我这正愁着呢,小江大夫想换我可巴不得哈,当然喜糖不喜糖的这不重要,不过,有喜糖分也是好事,我还占便宜了。” 说完,还冲江雨霏喊了句,“小江,说好了哈,可不许变了,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多分点喜糖,我家两闺女,就爱吃糖!” 说完,人不带停的回了办公室,一副不给江雨霏拒绝的态度。 江雨霏忍不住笑了,这时候的人好像大多都特热情。 护长看着她也笑了,走回来就道,“开口没那么难,你呀,就是还没习惯这种范围的工作,年轻人抹不开脸面,这次看了,下次就不许什么都憋心里了,换个班也不是什么大人情,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一把糖就能还回去的,大不了下回他有急事也想换班,你帮把手罢了。” 江雨霏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又赶忙开口,“谢谢护长!” 她刚说完,老大姐又虎着一张脸,“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工作,想磨洋工呢!” 江雨霏立马站直,“是,领导!” “哟,夫唱妻随,这还没结婚呢!” “领导,你又逗我!” “行了行了,回去工作了,小事而已,记得到时候多分我喜糖,要比于医生多,我可帮大忙了哈!” 江雨霏看着她一副逗趣的模样,无奈笑笑,又小声和她说,“那咱偷偷的,不和于医生说!” “那你得再加上封口费!” “行行行。” 领导满意了,手一挥就是,“回吧。” 好家伙,这要不是知道是一把糖的交易,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贿赂领导呢! 江雨霏只能点头,无奈的笑着掩上门出去了。 回了大办公室,坐回自己的工位上,大家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她,大家并没觉得换个班是什么大事,而笑面虎貌似去查房没回来。 江雨霏想了想,好像这婚也不是非结不可。 至少现在她的工作和生活环境,除了出现了一些奇葩,大多数的人都是正常,都富有这个年代的品质,热情善良。 她的身份也不一定是坏事,外祖是爱国商人,亲生父亲是革命烈士,丈夫为了保护对国家发展的重要资料牺牲,也是位了不起的英雄、烈士,就这三个身份,足以护着她和两个孩子走过即将到来那十年。 而家里那点海外关系,不知道早八百年没联系过了,要真硬捉着不放,那人才有问题吧! 只是,江雨霏想想又觉得算了。 不说理由不充分,就是如果真留下,这些算是看着原身长大的邻居八成会有些怀疑,一个人的性格变得太突然,原身是个柔韧的姑娘,江雨霏不同,她韧却不柔,眼里也含不了沙子。 就那什么钱婶子,但凡她再多舞几次到她和她两小孩面前,她真的会把她全身骨头给大卸八块,然后再一块一块的给她组装回来。 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你不把她整怕了,她非要跑你面前犯贱! 还有那间小洋房,八成也留不住,当初原身外祖就没想捐,因为那是老人家从小长大的地方,哪里是回忆,放不下,加上那会大半资产已经捐了,一座小洋房,睁只眼闭只眼的事而已。 但现在情况却不同,她要是非强留,也不是不行,但是那些人可能不会这么好说话,就凭着原身十来岁就从小洋房搬到现在住的地方,住了十几年,她外祖的意思就是低调,让人忘记这处房子。 可是总会有有心人,而嫁给盛致会成为她很好的保护伞,也会成为房子的保护伞,军区不好进去,那些人想动也会怕投鼠忌器。 想想,这和自己其实关系好像也不大,感情更深的原主早不在了,自己只要道德感够低,做到不管就行。 可是,却管不住想管的心。 哎!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今儿照常下班回家,和两只小崽崽吃了饭,江雨霏给他两洗了澡,完事了小闺女和儿子就坐在躺椅上。 小丫头那二郎腿一翘眯着小眼,哼哼着听评书,她这动作,和大院那几位大爷出奇的一致,而小北却是一脸严肃的听着,像做什么研究报告。 一个是享受生活,一个在认真学习,要不是他两听的内容一致,江雨霏都以为他两不在一个世界。 不过小丫头有些得意,跷二郎腿可爱,但不是好习惯,江雨霏语气严肃,“陈静熙,把腿放下来,妈妈说很多次了,不好的习惯咱不能学!” 小丫头和老鼠见猫似的,腿一下伸直,板板正正的,眼睛也挣开了,可乖可乖的看向你。 江雨霏忍不住摇头,也不多说她什么了,只和他两吩咐,“妈妈洗澡去了,你们好好听,不要乱跑动,有人敲门也不要开!” “嗯嗯!” 也是可乖可乖的回复。 江雨霏洗完澡出来,评书已经差不多结束了,陈静熙这丫头正处于什么都爱学的阶段,也不知道那找来的小木块,这会已经不躺躺椅上了,坐在茶几旁聚精会神的握着小木块,听人家结尾。 等那句敲桌声响起,吊人胃口的声音落下,“且听下回分解!” 她也着急的敲了下小木块,奶声奶气的喊了句,“且听下回分解。” “解啥呀,妈妈想提前知道,能不能插个队呀!” 江雨霏声音刚落下,小姑娘就回头了,很惊喜的喊了句,“妈妈!” “哎!” 江雨霏抱住兴冲冲跑过来的她,那个小木块都被她丢在一旁了,“你还没和妈妈说下回是什么呢!” 小姑娘古灵精怪的转着眼睛,“我也不知道呢,而且妈妈插队不好哦,要做乖宝宝,下次收音机里的伯伯讲完,我就和妈妈讲,好不好?” “好吧,不过我们要睡觉了,妈妈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说完看向正往书架拿字典的儿子,“小北,已经九点了,该睡觉了,咱不看书了。” 哥哥难得有些犹豫,“妈妈,就看一会。” “不行哦,睡觉时间好好睡觉,才能好好长高长大。” “好吧!” 小孩也是依依不舍的把字典放回书架里。 江雨霏牵住他的手,嘴里安慰,“妈妈给你们讲故事!” 哥哥提条件,“那今晚讲三国。” 妹妹不甘示弱,“不,我想听猴子的故事!” “昨天就讲猴子了,今天到三国了!” “可是我想听猴子嘛,哥哥,求求你啦!” “我不,到我想听的故事了。” “哥哥哥哥~” 江雨霏笑着看他们吵吵嚷嚷,和他两走回卧室。 7、第 7 章 周五那天,江雨霏坐在梳妆镜前,黑色的长发被编成鱼骨辫,她没有留刘海,饱满白嫩的额头露出来,远山眉配上一双杏眼,嘴唇粉嫩,鼻梁不算高,但鼻子很立挺,整体看来是个温柔系的美人,初初一见就颇有好感那种。 和上辈子的她有五分像,只不过那会的她没有这么娇软,可能是周四刚下的夜班,脸上可以看到些许黑眼圈,并不重。 她拿出粉饼遮了遮,效果不明显,但是看起来还是浅了些。 说实话她看起来并不像二十八,频繁熬夜班皮肤状态依旧很好,看上去毛孔一丝不见,只能看到些白色细细短短的绒毛附在上面,也可能是原身是早产的,所以家里一直很精心的养着,老中医的调理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不过说来也巧,原身和她不止外貌有五分相似,就连她两的生日竟然是同一天。 只是江雨霏不确定那是不是她的生日,她是在哪一天被院长妈妈在福利院门口发现的,说是看起来就是个红皮猴子,猜测她是刚生下来就被遗弃,而身份证上也把那天作为她的生日。 因为两人都是猝死的,穿过来时江雨霏就在医院做了全身体检,身体除了亚健康也没什么大毛病,后来按着原身的记忆给自己把过脉,就是有些郁结于心,这是原身自己的问题,江雨霏没有什么可郁闷的,对于穿越也接受良好。 她甚至偷偷给原身打了个牌位,找了些原身的旧物装在箱子里,偷偷埋在她母亲与外祖身边,都穿越,不说信不信鬼神,但是到底她还是觉得人是有魂的。 说起来她连身份都想好了理由,她两是双胞胎,只妹妹生下来就夭折了,家里人一直没有和外人说过。 “妈妈妈妈……” 门口急促的敲门声,江雨霏的思绪直接打散。 起身给调皮小鬼开了门,“怎么啦,早餐吃好了?” “哇,是仙女!” 说完她捂住嘴,眼睛都瞪圆了,所有的惊喜都摆在脸上,一系列小动作看得江雨霏都乐了。 今天她穿了件白色衬衫,然后搭了挑深蓝色长裙,裙子到脚踝,脚上穿着一双白鞋,不过这套衣服挺挑人的,但因为她和原主都是天生粉白皮,深色也越发衬人。 妹妹惊奇的绕着她转,扯着裙子不舍得放,“真好看的裙裙,好美丽的妈妈~” 直白的夸赞让江雨霏笑容不止,抱住软软的她,抵着她的额头,“哪来的小天使呀,嘴巴这么甜,快亲亲妈妈,” 妹妹听了可热情了,“么么么”狂往她脸上亲,活泼得江雨霏忍不住也往她肉乎的小脸落下两个亲亲。 亲昵了一会,江雨霏问,“哥哥呢!” “还在吃哦,哥哥不乖,喝奶慢慢的。” “哥哥不喜欢牛奶嘛,但是他也有乖乖喝呀,走我们去监督一下哥哥。” 江雨霏拉住她往客厅走,结果她站在原地不动,眼睛倒是看着她的头发bulingbuling的,闪闪发光的样子真的不要太可爱了! 江雨霏故意逗她,“怎么啦,要抱抱吗?” 她指了指头发,“妈妈,我也想要这个辫子,好像仙女嗷!” 江雨霏点点她的额头,“你还见过仙女呢!” “妈妈呀,妈妈就是仙女!” 这嘴,甜得江雨霏心花怒放了都! 又有些忧心,以后不会去哄帅气小男孩吧,她是看出来了,她家这小丫头,还挺颜控。 不过还是把她的两个小辫子放下来,只是她头发不够长,软软的,勉强能编个蜈蚣辫,江雨霏便直接给她编了这个。 别说,她也不强求这个,就是想要个好看的发型,看着镜子虽然看不全,但还是挺臭美。 直说,“我好像妈妈,真漂亮。” 好吧,这也不算臭美啦,人家说的就是实话。 江雨霏冲她伸手,“漂亮的陈静熙小仙女,我们可以出去了嘛?” “那好叭!” 走了一会,快到客厅了,她又说,“妈妈,这个裙裙,你死掉后可以留给我吗?” 她语气满满的天真和期待,江雨霏看着这个“大孝女”,想揍她叭,可她还真的只是个小孩,死亡的意义她并不清楚。 江雨霏蹲下身和她平视,“谁和你说的妈妈死掉后,你就可以得到妈妈的裙裙。” 她眼睛里透着清亮与懵懂,仔细想了一下就回答,“是林建国,他说他妈妈总说,等他奶奶死掉后,房子就是他们家的了,让他好好讨好他奶奶,不能让他伯伯叔叔占了便宜什么的。” 林建国也是大院的孩子,五岁大,是那个钱婶子的好大孙,整日乖孙、大宝孙的喊,没想到人还真挺“孝子贤孙”的。 江雨霏看了眼女儿,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死掉是你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小熙。” 可能是话语简单却沉重,小孩一下子就受不了了,眼泪哗啦啦的留下,“哇,我不要妈妈死掉,哇~我不要好看的裙裙了,呜呜,妈妈,不要,呜……” 江雨霏抱住她,安慰她,身后传来着急的脚步声。 江雨霏抬头一看,儿子也掉着眼泪,很沉默的掉着眼泪,还一个劲的摇头,喊着“不要死。”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她被两个孩子爱着,眼睛一度想尿尿,但还是忍住了,努力笑起来,摸着他两的小脑壳,“没有,妈妈和妹妹说玩笑话而已,不过死掉并不是一个好事的,下次不要和别人说了,好不好。” 安慰有,但是哭却不是能断就断的,他们抱着她哭了一会,衣服直接被他两眼泪弄湿了。 江雨霏听着哭声变小,连忙说,“好了好了,妈妈又要重新换衣服了,不许哭了,等会我们就迟到了,让那个叔叔等着不好。” 白衬衫她是有两件,只是另一件昨天刚洗掉,身上这一件又穿不了,不过衬衫她还是有的,找了一件淡蓝色的穿上,和裙子还是挺搭的,只是有些可惜,她见电视剧上领证好像都穿白衬衫来着。 衣服很快换好出去,小北拉着妹妹的手坐在院子的长椅等着她,江雨霏一走进,就听到女儿微弱的抽泣声,还有一句,“婆婆是死掉了是嘛,哥哥,去很远的地方其实就是死掉了。” 他们兄妹一直喊外婆做婆婆。 小北冲她摇头,“不要说,妈妈会难过的,婆婆是妈妈的妈妈,妈妈已经没有妈妈了。” “嗯嗯,我不说,我也不哭,我很乖的。” 说着,她就捂住嘴巴,一直点头,表示自己听话。 江雨霏心有些酸酸的,又被奇怪的东西塞的很满很满。 她暂停了脚步,转身去拿了毛巾,靠近他们的时候才扬起笑容朝他们走过去。 给他们擦了脸,洗了毛巾,挂钟已经响了起来,九点了。 他们约的时间就是九点在大院外头集合。 那还来得及难过,迟到了! 江雨霏着急的背上包,拉着小孩出门去。 8、第 8 章 行人道的一边站着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身边带着两个七八岁的男孩和一个少女。 身穿军装的男人就是盛致,他现在看着走来走去的儿子,面容严肃得有些发黑,“盛明远,站好了,走来走去做什么,像什么样子。” 盛明远对于父亲的话不是很在意,反而语气有些不耐烦,“爹,人家不会不想嫁你了吧,这会都没来。” 一个看起来十八岁上下的女孩见舅舅眉头一挤,模样严肃,柔声开口道,“小远,可能是舅妈有事耽搁了,你别乱说话。” 盛明远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头,嘟嘟囔囔,声音带着不开心,“什么嘛,我们到人家家门口了,人都没出来,大人都这么不守时的!” 另一个男孩一直往前张望着,看到远处有人走过来,赶忙开口,“好像过来了,是哪边那个阿姨吗,爸爸。” 江雨霏锁好门,拉着小孩们出去,往外边走了一会,就看到了路边四人,盛致带着两个穿着一身改过的军装的男孩,大概是他的两个儿子,身旁还有一个十八岁上下的姑娘。 她把脸上挂着的微笑收了起来,有些踌躇的继续往前。 好像相亲那天没听说过有个女儿的,而且,三十岁的人,有个看起来十八的女儿也不对吧? 不过 江雨霏还是往前走了,到了人跟前,脸上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让你们久等了,吃过早餐了吗。” 盛致还没开口,他一旁有些咋呼的男孩就指着小熙小北有些红肿的眼睛大喊,“你看你看,爹,他家小孩不想要你这个后爸,都哭鼻子了。” 说完见小北不开心的瞪着他,又哼声道,“看什么看,小屁孩!” 兄妹来本身就早慧,还是大概明白盛明远话里的意思,妹妹连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没有不喜欢新爸爸,我和哥哥只是怕妈妈死掉才哭的。” 盛明远震惊又忍不住说,“你妈妈生病了?很严重吗,也要死掉了吗?不对呀,你妈妈都快要死掉了,干嘛还要嫁我爹,我爹又不是,不是……” 他转头找旁边的男孩要提示,“那什么头?” 男孩想了下,不确定的回,“冤大头?” 江雨霏听着这些话,整个人都有些不好这死不死的,听着就不舒服。 “停,你们小朋友的话题停一下,我很好,上周刚做了体检,身体很健康,这个话题只是误会,请跳过这个话题。” 江雨霏甚至帮他们转移话题,冲着盛明远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呀,小朋友?” 盛明远还挺自来熟,开口就介绍他身边的人,“我叫盛明远,他叫冯伯裕,这个是我表姐,李小满。” 江雨霏很捧场,“哇,好厉害,小朋友,介绍很清楚哦!” 盛明远故作谦虚,“一般一般啦,不过我不小了,我七岁了,你家小孩才小。” 江雨霏笑着附和,“好,那大朋友你好呀!” 不过,“盛明远?声名远扬?”没有扬吗? 缺啥补啥,同理这小子看着就挺爱蹬鼻子上脸的,所以扬字就不显出来了。 江雨霏看向盛致。 盛致解释道,“不是,是明亮的明,远大的远。” “哦,好名字啊,前途明亮远大,那这个妹妹?” 江雨霏看向一旁的少女问道,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宝玉上身。 “我的外甥女,她来帮我照顾孩子有两年多了。” “哦哦。” 他发妻离世有两三年了,找亲人帮忙照顾孩子也正常。 江雨霏不细问,开始介绍自己的儿女,“这是我的一双儿女,男孩叫陈靖北,靖,立青靖,北方的北,女孩叫陈静熙,宁静的静,晨熙的熙。” 两个孩子的名字是孩子外婆起的,靖是“安定安宁”的意思,熙是光亮光明的意思,名字里带着老人对孩子的期盼与祝愿。 盛致看着两个小朋友,夸赞,“都很乖。” “那我们先去民政局?”江雨霏问他。 盛致走在她旁边,“先去拍个证件照吧?” “啊,我问过,不是,额,就是不拍照也能领结婚证的。” 江雨霏记得原主结婚的时候是和她丈夫拍过合照的,只是记忆这种东西吧,还是会有些片面的,她怕到时候露馅,还找李园园套了话,各中细节还是知道的,也知道这时候不拍照也能领证。 盛致沉吟了一下,又说,“拍张吧,顺便带孩子拍张合照。” 江雨霏微笑着点头,“也行。” 这个江雨霏没意见。 场面一下又安静下来了,她也不是多热情活泼得人,旁边的人更是惜字如金,现在想想,总觉得她像脑子发热才会选择和一个算是陌生人的人结婚,她甚至怀疑自己不会刚领结婚证,不到一年就得和人家领离婚证。 一边的手指被扯了下,江雨霏低头看去,望见女儿有些渴盼的眼神,“那个叔叔好高哦,妈妈。” 江雨霏点头,和她说,“嗯,叔叔有一米九呢!” 其实最后一句不说也没关系,小孩对身高具体是多少没有很清楚的概念。 可能是江雨霏的回答不是她想要的,见她面带有些犹豫,便问,“怎么啦,宝贝?” 小熙就冲她招了招手,江雨霏配合着蹲下,听到她小声和自己说,“我想骑大马,妈妈!” 江雨霏了解,大院里的孩子对父亲的概念很熟悉,但是他们却不一样,他们只见过照片上的父亲,原主从怀胎十月,到孩子生下长大他们父亲从未回来过。 想到这,江雨霏便鼓励着冲她说,“那你去问那个叔叔嘛!” 她有些犹豫,“会答应吗?” “不答应也没关系呀,拒绝我们这么漂亮的小仙女是叔叔的遗憾呢!” 江雨霏的话给了她勇气,她又朝哥哥借了些,牵住哥哥往盛致那边小跑。 没有被拒绝,江雨霏看见盛致对孩子笑得还挺柔和,然后大手掐住孩子的咯吱窝晚上一举,孩子惊呼,“哇,我好高啊!” 喊完还骄傲的冲江雨霏喊,“妈妈你看,我有这么高,比妈妈,比叔叔还高!” 江雨霏见她笑得可轻快了,忍不住也跟着扬起笑容。 开心没有持续,旁边被李小满牵着两个男孩的其中一个在一边愤愤说着,“你的小孩真讨厌,抢走了我爸爸!” 江雨霏转身,才发现另外两个孩子目光里的羡艳。 见她转身看,李小满下意识护了下表弟。 江雨霏没在意,低下身子和他平视,嗓音温柔,“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爹从来没有给我骑过大马。” 声音都带着委屈和微弱的哭音。 就两个孩子跟在李小满身边就能看出盛致在家就是一位典型的严父。 对此,江雨霏冲小孩道:“哦,那你现在小跑上前,问你爸爸等会妹妹下来能不能给你也骑下大马,好不好。” “我不敢!” “噗呲!” 江雨霏乐了,她发现这孩子又怂又好笑的。 江雨霏开口激他,“哦,妹妹都比你勇敢呢!” “才没有,我也很勇敢的!” 说着就气势汹汹的往前。 江雨霏笑着看他往前,发现还有一只小孩,“你不去吗,冯伯裕小朋友?” 小孩摇了摇头,“我不想。” 哎哟,那麻烦你把羡慕收收! 江雨霏搂住他肩膀,“快去快去,你弟弟等下不敢开口,你帮帮他,伯是大哥的意思,作为大哥要有大哥风范!” 说完就把他轻轻往前一推。 冯伯裕犹豫的转头看她,江雨霏继续鼓励小孩,“快去,没看到你,等下你弟弟就哭了哦!” 接着,江雨霏就看见四个孩子围着盛致,还怪有趣的。 小北也难得活泼些,冲盛明远就说,“你得排队,我先来的,就算你比我大,也不能插队。” 盛明远有些委屈,“可等下我就不敢说了!” 小北把手朝他一伸,“喏,牵住吧,我把我的勇气分你一点,刚刚我妹妹也不敢,我就分了她一点勇气,现在也给你分点吧!” “哦,谢谢你,你人还怪好的嘞!” “不客气。” 盛明远这边又犹豫问,“那万一等下你不够用怎么办?” 只是手依旧抓得很紧,没有放开的意思。 小北也没在意,“没事,我有很多的勇气。” 而已经到他们旁边的冯伯裕,“我分你!” 两句话同时脱口而出,盛明远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哥!” “你也来排队啊。” 说完狗狗眼带着警惕,“不可以□□队哦!” 冯伯裕听了这话,拘谨都少了,看着弟弟很是无奈。 江雨霏笑着看着他们那边,觉得他们组建的家庭应该会很有意思,起码欢乐会很多! 9、第 9 章 江雨霏看见前面已经轮到小北上肩膀,盛致依旧被孩子重重包围着,对着一边的李小满道,“我们也走吧?” 少女很文静,点着头,“嗯嗯!” 周五,照相馆人不算多,但还是有人在排队的,拍证件照的,全家团圆照的,还有年轻的姑娘和对象赶时髦来拍一张留念的。 这时候拍照留念应该可以说是一个时髦吧。 小北和小熙对照相馆没什么印象,他们甚至没来过,家里就有一台相机,是来自德国的蔡司相机,原主外祖出国留学带回来的,质量很好,至少一直用了近三十年。 小熙小北稀奇的看着照相馆的装修,对于这里很是新奇,惊奇的“哇”叫声不绝。 江雨霏能看见满满的年代感,室内还挂着两面幕布,一块纯蓝色的,一块是首都的广场照片,很大的一块,差不多占了一整面墙。 但是就这么一张照片就够孩子们稀奇了一阵子,而且也不止他们稀奇,来照相的人都会在这副幕布前驻足,然后稀奇完刚好就轮到他们。 拍照的姿势只有站着和坐着,坐着的话,相馆提供座椅和长板凳,江雨霏和盛致先拍了一张结婚能用的合照。 接着在老师傅的建议下,两人抱着两个小的坐着,剩下三个孩子站在他们身边。 盛明远对此很不满,“爹你为什么要抱别人的小孩,一家一个大人……” 小孩话都没给说完,盛致一个眼刀过去,血脉压制的力量,小孩眼眶有些红,却没敢再说话。 江雨霏对于盛致对孩子的态度很不满,这就是大多数家庭的父亲的形象,孩子对他们孺慕却又惧怕。 她拍了下盛致,示意他不要吓孩子,又对盛明远道,“你想被爸爸抱着拍照?” 小孩忙点头,江雨霏冲着拍照的师傅喊了下,“师傅麻烦您等会。” 又对着被盛致抱着的儿子道,“小北过来妈妈这里。” 陈靖北很乖的从盛致腿上滑下来,跑到母亲身旁,并不是很在意自己被不被抱着,他更愿意站在自己妈妈身边,江雨霏冲盛致示意,盛致只能把儿子抱了起来。 盛明远咧着嘴笑得很开心,江雨霏则抱着女儿,拉着儿子看向拍照的师傅,“可以开始了师傅。” 师傅看了会他们,“你们这看着也不对劲啊?” 盛明远听了有些着急,“怎么不对劲了?” 师傅挠了挠头,心里就觉得他们这场景氛围不对,直言,“就你们这抱法看着也不像一家人啊,哪有不抱小的,抱大的的?” 盛明远听了有些丧气的要从父亲腿上滑下,江雨霏看在眼里,对着师傅继续,“不用师傅,我们就这么拍好了,我们家孩子乐意就好。” 盛明远惊讶的看了眼她,又恢复一脸的笑嘻嘻。 盛致看了眼江雨霏,想了想,冲小北喊,“小北,过叔叔这来。” 陈靖北看了眼母亲,江雨霏冲他点头,他往前一步,盛致一把把他抱起来,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对他来说并不吃力。 盛致把孩子抱好,冲师傅道,“可以了师傅。” 成品不知道怎么样,拍了张全家福,又让几个孩子拍了张合照,等照片洗出来得一周。 也没选加急,问了师傅什么时候能上门拿,盛致拉着江雨霏就要往民政局走。 孩子丢在了路过的国营饭店旁,让李小满帮着照看一下。 民政局门前人更不多了,压根没排队,两人直接进去,到了办公室就看到里面有三张办公桌,盛致拉着江雨霏往最里面那张空的办公桌走去。 江雨霏走过去时听了一耳朵两桌办事员的提问,发现现在结婚审查还挺繁琐的,至少和她在电视剧上看的不太一样。 只是轮到他们时却有不同,哪位人至中年的办事员目光落在盛致那一身陆军上校制服上,笑容都热切了好多,只是简单的提问了几句,倒不像前面那两桌,问题就没停过。 等他简单的例行公事询问完,他身旁审查文件的同事也和他差不多同步,证件盖完公章,江雨霏却有些恍惚了。 她这就结婚了? 江雨霏没什么欣喜感,拿着办事员给的喜糖票,更多的是惆怅。 走出民政局大门,江雨霏指了指盛致手里的结婚证问,“能看我看看吗?” 盛致没说好不好,直接摊开手里的结婚证,江雨霏也不伸手拿了,把脑袋凑过去看,笑道,“像张奖状哎!” 只是这张奖状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她又对着围边的大红花,吐槽,“噗呲,这大红花好……” 土。 没说出来,江雨霏抬头冲盛致抿嘴微笑,“挺好看的。” 盛致没说什么,只道,“吃饭去吧,快十二点了。” 呼吸着外头的空气,江雨霏看了看旁边寡言的大高个,她八成是下了降头才会想结婚吧,这人也就是长相符合自己的审美罢了,说实话,制服加长相,真的很戳心巴,但是她有点看出来了,这人可能是需要个保姆。 毕竟他外甥女有十八了,这会,十八已经是法定结婚年龄了。 只是军婚好像不是很好离。 江雨霏发现,她后悔了,拿到证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想到这,本来挺沮丧的江雨霏又有些想笑了,这就是刚进了婚姻坟墓,想后退,却发现路堵了。 “怎么了?”盛致想问她笑什么。 江雨霏脱口而出,“苦中作乐呗!” 对方脸一沉,“什么意思。” 哦,把实话说出来了。 江雨霏昂着头直视对方如鹰一般的眼神,并不避讳,“抱歉,我好像刚刚才发现我并不是你预期的那个人,而你……”也不是我预期的那个人。 江雨霏没有说明白,但是语气已经把她想说的意思告知对方了。 江雨霏想着现在的局面,她好像又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了。 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如此不理智。 心里叹了口气,江雨霏看向对方,犹豫又果决,“要不,额,我们进去问问,这证能不能销掉?” 面对对方越发锐利的眼睛,江雨霏声音越发细小。 “我开个玩笑,呵呵呵,我们吃饭去吧,我有些饿了。” 江雨霏转头,大步往前走,独自走了一会,有些想哭,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穿越后遗症,要不就是失恋后遗证,不然她到底为什么会想结婚,明明很多事情不一定都需要结婚去解决的啊! 现在入坑了,结果发现自己爬不起来。 她甚至不怀疑,要是她刚刚真的进去问人家能不能销证,盛致一定会打她的! 完了,嫁了个家暴男,现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反家暴中。 这介绍的是什么对象啊! 说好的英俊帅气、前途无量、正义负责,除了话少,满满的优点,现在她真的很怀疑正义负责这四个字! 到了饭店,李小满已经带着孩子在角落的一张大圆桌围着坐下,盛明远在她右手边叽叽喳喳,而陈静熙坐在她左手边,旁边是陈靖北,和她一直牵着手,两个孩子有些局促,一直往大门外看,李小满也很照顾孩子,应和着盛明远的话,时不时问小孩饿不饿渴不渴。 江雨霏也注意每个孩子手上都有一个包子。 “妈妈!” 陈静熙看到门口出现的人,眼里带着欣喜,已经吃了一半的包子也不顾了,下意识塞到李小满手中,就朝她跑过来。 江雨霏看到她急匆匆的样子,笑了,往前几步,蹲下按住她往前冲的动作,“饿不饿?” “不饿,姐姐给我买了肉包包!咦,不见了。” 她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油乎乎的小爪子,砸吧了下嘴巴,似是回味包子的味道,确认自己吃过包子,但是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的剩下的半个大肉包哪去了? 江雨霏看着她的小动作,笑弯了眼睛。 李小满也领着孩子上前,把那半个包子塞回她手里,“在这呢,妹妹。” “哦,哦,妈妈在这里!” 说着她就递给江雨霏,江雨霏看着面目全非的包子,摇头,“妈妈不吃。” “那姐姐吃,姐姐没有给自己买!” 李小满看着她圆乎乎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得看着自己,没开口拒绝,顺势接下了。 “点菜了吗?”她和盛致走的时候,和李小满说了让他们先点菜吃着先。 李小满还没来得及开口,盛明远兴致勃勃的冲盛致道:“没点!表姐说等你们回来再点,然后就请我们吃包子了,我还没饱呢,爹有炖大鹅,我们吃大鹅吧!” 这时候的孩子对肉食有一种极致的着迷,看看陈静熙明明刚吃了半个包子,听到要点炖鹅,嘴角已经开始泛银光了。 盛致已经转身去点菜了。 江雨霏拉着他们去李小满选的那张桌子坐下等菜上来。 盛明远一坐下就问江雨霏,“你们领好证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改口了?” 陈静熙听到他这么一说,也问,“那我和哥哥可以叫叔叔爸爸吗?” 盛致已经点好菜拿着一壶茶水回来了,“可以改口的。” 这是回答陈静熙的问题。 “嘿嘿,爸爸!”声音很响亮,带着傻乐呵的语气。 江雨霏看了眼兴高采烈的小丫头,就连小北也没在意妹妹说什么,有些意外,她以为他两会不适应,只是现在的举动却能看出他们对父亲真的很不熟悉。 而能喊盛致做“爸爸”,大概也是盛致给出了一个父亲的形象。 盛致眉眼可以看到笑意,给孩子倒水都是先给妹妹倒的,杯子没让孩子自己接,放在桌子上,柔声说着,“小心烫,等会再喝。” 小北也是一样的待遇,同妹妹一样说了句,“谢谢爸爸。” 很小声,江雨霏却能听出两个孩子认可了盛致。 盛明远看着兄妹两轻而易举的改了口,也把自己父亲的动作看在眼里,大力的撵着凳子发出难听的声音,语气愤愤,“我开不了口,我……” 盛致一个严厉的眼神看出,他的话戛然而止,江雨霏看着盛致对孩子两极分化的态度,也是服了,她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搞破坏的,要不是清楚盛致的脾性,她真的会觉得对方是想给她拖后腿。 她也才和人家认识不久,人家教训孩子她不好总是唱反调,更不好出言发表自己的意见,然后盛明远安静下来了,几个孩子也安静下来。 陈静熙看着盛明远眼眶都红了,有些害怕的往江雨霏身边挪,寻求安全感,陈靖北也跟着她挪动。 江雨霏很清楚这婚结的并不是她以为的领个证得事罢了,它替自己减少了一些问题,也增加了一些问题。 而这些问题由外部问题变成了内部矛盾,变成了两个家庭组合成一个家庭需要的磨合。 她果然还是个愣头青,把婚姻的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而原主的丧偶式婚姻也没给她提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她对于婚姻需要承担的东西才在这时初初明白。 可她却退不得。 10、第 10 章 这婚结的,真的让人后悔。 气氛一般的午饭后,盛致提出去公园逛逛,江雨霏拒绝了,她觉得现在增加互动只是在这个基础上增加孩子们之间的矛盾。 盛致对于她的孩子接受良好,可以说是态度十分的好,一个严父都快变成了一个慈父,可他的小孩却接受不了父亲的笑容没给他展现多少,却冲着别的小孩表现力了。 再带下去,不是盛明远会被盛致揍一顿,就是小孩想和她小孩打一架。 闹呢。 她这一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就很累了。 盛致像是没感觉到江雨霏心不在焉的态度,继续问,“那婚礼什么时候办?” 冲着他对自己的态度,江雨霏很难不怀疑这人对自己有好感,他们才见过两面吧! 这人也不像恋爱脑呀! 而且她不是很信一见钟情这事儿,是谈过一场恋爱,但是也没有什么可用的价值提供。 “不用了吧,到时候我工作能转去军区医院那边,我就和孩子搬过去好了,买上几斤糖给邻居和你相熟的战友送去就可以了吧。” 江雨霏看着盛致,只一个态度,我不想办。 甚至她还想直接领证分居,还能借着人家的势狐假虎威,不过这种能实现的可能应该为零。 不过说到喜糖,她等会要去百货大楼买上几斤分给同事,供销社糖的种类太少了,主要是一种水果糖,虽然一分钱一个,但是糖精含量太高,至少江雨霏是吃不下去的。 而盛致却顺着坡下,“那就先去百货大楼吧,买些好的糖,给你医院的同事也分一分,工作的事我已经问好了,到时候你在你现在医院人事那边调出你的档案,把档案拿到军区医院那边就能转过去了。” “这么快?” “嗯,明天你去人事那边处理好,工作上的事再交接一下,周日可以休息一天,到时候我过去你家那边帮你收拾你和孩子的行李。” 江雨霏也是服了他的执行力,就冲他这积极的态度,绝对是对自己有意思,不过江雨霏没打算深究,这婚也结了,又不好离的,喜欢自己,总比熟悉的陌路人的好,虽然她不一定会喜欢他。 在这感情件事上,江雨霏很吝啬自己的感情,她可以爱自己的小孩,却不一定会轻易爱上一个男人,不是因为有一段被伤过的感情,那段感情她本身也没付出什么,一开始就是想调剂一下生活,对方可能也是看出自己的敷衍,才能这么理所当然的劈腿换工作。 而她对于这份失败的恋情更多的是嫉妒,嫉妒劈腿男碰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人,还换了一个更好的工作,甚至即将组建自己的家庭…… 哎! 秋高气爽的天气,几个小孩却看着百货大楼的冰柜挪不动脚。 盛明远走到江雨霏身边,小声说,“后妈,我想吃冰棍。” 吃过午饭,江雨霏同盛明远和冯伯裕说过,不叫妈妈叫阿姨就可以了,盛明远对此不满意,说叫阿姨一点不像一家人,然后自己选了一个自觉中立的称呼,“后妈”。 江雨霏的态度就是无所谓。 “那就买吧。” 饭后吃点甜品也不是不行,主要是她也有点想这些冰冰凉凉的东西了。 买了四个雪糕,一个给冯伯裕,让他喝盛明远分,一个让李小满给小北和小熙一人一口,剩下的让她全部解决,还义正言辞和说,“你这个年纪少吃凉的,不然生理期会痛的。” 这个时代的人内敛,这种事都羞于出口的,江雨霏说得算直白,至少是个女的就能听懂,只一个生理期,李小满的脸都燥红了。 低着头捉着衣摆,扭捏,“舅妈~” 江雨霏对于这个称呼,愣了下,剩下的两个雪糕分了盛致一个,看得盛明远直呼,“后妈,你可真小气,我们小孩就分着吃,你们大人就吃一整个!” 江雨霏也没惯着他,直言,“我的钱我做主,爱吃不吃哈,不吃你大哥能多分点。” “哼!” 哎呦喂,生气就会哼哼,你们这些小孩是小猪崽子吗? 可能从陈静熙和陈靖北只吃了一口就眼巴巴的在一边看着里找到的安慰感,她还挺会调节自己的,直接冲着两个小的面前慢悠悠的炫雪糕。 两个孩子都快急哭了,江雨霏只能把手里的雪糕快速咬得剩下一口的量,把棍子放到他们手里给他们舔舔味道,缓解一下悲伤心情。 她也算是个有良心的妈妈,虽然可能良心并不多。 买好东西,从百货大楼出来,江雨霏带着孩子上了公交,在车上和盛致四人挥别,买好了票坐下,车开动起来震感比后世的公交强多了,好在马路是平整的,要是驶过这个年代乡下的道路,江雨霏不晕车恐怕也得晕。 低头看了眼小孩,两个孩子正隔着玻璃往窗外看去,路旁种的是一排排的银杏树,九月的天,北方已经正式开始进入秋天,树叶早已由青泛黄,路边也跟着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秋风吹过,耳旁好像还能听到桫桫的声响。 这是北方秋天呢,江雨霏突然有些期待了,前世她是十分彻头彻尾的南方人,以往她故乡的秋,在这个时段还是艳阳高照呢,秋日过后的冬天也只是寒风刺骨而已。 她是个极怕冷的人,却期待这里不久后冬日的一场雪。 因为现在一切都很好,她又有了家人,即将和他们一起去看冬日的第一场雪。 回到家,也才下午一点多,江雨霏陪他两睡了一个小午觉,两个孩子一醒过来,脸才刚擦好,陈静熙就嚷着让哥哥陪她去隔壁玩。 这时候的孩子,一个“一二三木头人”可以欢乐一整个童年。 江雨霏把买好的糖饼都分出一斤多的量,还有一些瓜子花生混在一起,拿了十个袋子分装好,放到一个竹制的篮子里,提着篮子带着他两出门。 两个孩子多是和黄秀芬的孩子玩,到隔壁时,黄秀芬正在院子里旁边围着两个和她玩得好的妇女,一起聊着天做鞋底,两个孩子没走近就喊人,“王伯母、张婶婶、覃婶婶好!” 黄秀芬夫家姓王。 黄秀芬几人听到声音,也抬头冲江雨霏问好,“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江雨霏笑笑,同他们喊了嫂子,简单解释,“一起吃了个饭,又去买了喜饼喜糖,走都走累了,难得休息,也不想一直逛着。” 把准备好的喜糖给三人一分,除了黄秀芬,剩下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圆脸的覃嫂子笑呵呵就说,“江医生,你这太客气了,这糖是百货大楼那边的吧,是那什么巧克力吧,外国的高级糖,买些水果糖就好了。” 其实就是客气话,眼里的笑却很真实的表示着满意,两家也是江雨霏家周边的邻居,彼此没什么矛盾,家里的长辈是原身母亲生前替女儿交的善缘,他们家的孩子对陈静熙和陈靖北也算照顾。 篮子里准备的本来也算上了他们两家,江雨霏倒不会因为态度看低人家,这时候的人就是这样,他们也只是勤俭惯了。 也就黄秀芬和她亲近些,冲她说教着,“你这领个证就送这些,不办婚礼啦?” 大家领证一般不会准备喜糖的,也就是婚礼的时候有,黄秀芬的意思就是让她花钱少大手大脚的。 江雨霏冲她亲昵的笑,“就是不办了,才得请大家吃些好的糖吗,大家平时这么照顾我们一家。” “男方不乐意办?” “我不乐意办。” 黄秀芬见她眼神认真,拉着她走到另一头,小声说着,“你跟嫂子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头还放不下小陈。” 江雨霏一愣,倒也没想到还有这说法,她只是单纯的不像张扬这事情而已。 “没有放不下,我和他总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了。” 江雨霏这么说着,表情依旧认真,黄秀芬不知道信没信,只说,“男人都哪德行,你这心里有人,还不是他的,会出事的!” 江雨霏知道她没信。 哎,也是,原身和她丈夫的感情是真的深厚,能咬着牙丧偶式带娃到真丧偶,可这么些年家里依旧摆着那人的照片,就知道原身一直放不下爱人,只是江雨霏不是她,那个放不下的人,早不在了,可她却不能说。 江雨霏只能说,“你放心吧,没什么是淡不了的,不是吗?我先去李奶奶家那边了。” 说完只想赶紧逃开。 不办婚礼,喜糖只送相熟交好的人家就可以了,大家也知道东西不便宜,不可能家家户户都给送,不过就算别人真会说道什么也无所谓,她也不一定能听见,这个地方她很快会离开,再回来也不知道今夕何夕。 江雨霏出了黄秀芬家,两个小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附近能听到孩子清脆的笑声,八成就在那边玩闹着呢。 糖送完还得准备明天上班送同事的,像送邻居的这种糖她只打算送李园园护长还有帮忙换过班的于医生和主任这些人。 她在市医院工作时间加上原身的都不够一年,除了李园园也没有交到什么要好的朋友,而主任和护长对她还是颇为照顾的,要走了,总得表一下心意。 其他同事也不好搞得太尴尬,所以她也买了三斤水果糖外加两斤桃酥,请全科室的医生护士一起吃,剩下的私下送人就好了,相处一段时间了,知道他们都不是多话的人。 11、第 11 章 医院的事情解决得很快,她之前的病人差不多都可以出院了,基本不是今天出就是明天出,无不可的,江雨霏就同一天把他们放出去,新入院的三个可以平分给同事。 至于人事调动的档案也收拾好了,改交的材料交了,转接的材料也转接好。 她也不用上手术,这时候的骨科和后世骨科的差别大概是在相比而言的状态下,手术不多,毕竟这时候的手术室,简陋得江雨霏都怀疑一个手术出来,抗生素没用够病人就得感染。 现在的抗生素种类少,普及也不够广泛,缺药且药少,感染的话一个高热可能都会要人命。 不过现在天气转凉,能排的手术可能会多些,要是夏天就不行,夏天手术室内的温度就是一个大问题,那简直就是个大的培养皿。 只是这会能做的手术本来就不多,不只是手术室的无菌环境不达标,医疗器械也不够发达,比如像要是血管神经断裂,就治不了,因为显微技术不够。 江雨霏都敢说自己的手术经验能赶上主任了,毕竟她就研究生那会,进过手术室的次数都是一年下来365天的倍数。 而且现在的手术也不是你说开就能开的,真保守治疗不行而且还是危急状态下,得保命了,才能进手术室。 相比而言,闲是稍微有些闲的,但是还是会觉得有些无能为力,看到那些她知道未来能治这里不能治的病人,她也只能叹息。 所以周六这一天江雨霏就是喝着茶,给大家帮下忙,在等着下班度过的,也就李园园红着眼眶对自己很不舍。 江雨霏对于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还是很珍惜的,给了她通讯地址,也约好以后有空一起逛百货大楼,只是像现在天天见面是不可能了。这里不想后世,隔着距离的想念可以拨通手机号码,书信真的很慢,哪怕有电话,电话的费用只一个月的工资也无法支撑半个月的电话粥。 也没等到下午下班的时间,主任就让她提前走了,江雨霏没拒绝,拿好自己的一些个人物品加上这个月的工资和调动的档案,没什么告别大会,她和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一般走出这个地方。 扶着自行车,江雨霏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待多久的,居然有一点舍不得,下班啦!” 她摆摆手,转头踩上自行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家里小部分的东西,江雨霏是打算当嫁妆用的,来这里有一个月了,她已经对这个家习惯了,只是挑挑拣拣归拢起来,最后只能打电话问盛致能不能帮忙找个小货车拉去家属院了。 原身外祖在外边不显眼,人又有功劳,所以也没什么人盯着他,老人离世前,药铺、城西那边的一栋小洋房、加上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房产证都是放他手上的,不过后来传给原主母亲的却不止这两套房一家店铺,还有一箱笼的小金鱼以及两箱子玉镯饰品,都是为了保证母女两物质上过得充裕。 为了防有心人,这间屋子设计了一个暗室,用来安置这些物品,江雨霏来了后收拢过这些东西,全藏了起来,打算等以后开放,留给两个孩子。 周日,盛致带了两个人过来帮忙搬东西。 她和孩子的衣物什么的早就收拾好了,要搬走的东西,指挥人搬上就行,大件的多是木制品,像衣柜什么的,家里算电器的只有一台收音机,还有两个手电筒。 陈静熙和陈靖北两小孩并没有什么离别的愁绪,跟着江雨霏上了盛致开过来的吉普车,对着车哪哪都稀奇,黄秀芬家的孩子在外头看着闹着要上车玩,被一巴掌拍屁股上压制住了,只最小那个叫大军的孩子哭得稀里哗啦,怎么也不依。 确认东西收拾妥当,房子已经上了大锁锁好了,盛致发动车带他们离开,窗外是相熟的邻居在和他们挥别。 车子渐行渐远,出了市区,江雨霏心里的落空感越来越真切,可能是原主情感的影响,毕竟这是盛着她回忆的地方,也可能是自己对于未来的惶恐。 只是没来得及多想,女儿扯了扯她的衣摆,“妈妈,你看那边,也是金黄色的,这么矮的树吗?” 她的认知里大树的叶子会在秋天变成金黄色的。 “那不是树,那边应该是麦田?” 江雨霏是南方人,家乡种的是稻谷,田地是一年两收,秋天的时候稻谷也是金黄色的,远远望去,像是一片金黄色的大海,一望无际,不过听说北方多是种小麦的,联想到这,她也不是很确定这一片田地种的是稻谷还是麦子。 说着她就看向盛致求解,发现这人侧脸帅得有些不像话了,侧脸轮廓棱角挺括,尤其那高挺的鼻子,挺翘得能滑滑梯了都,还有,帅哥的睫毛都这么长的嘛,这长相优秀得她都有些羡慕了! 他没转头,依旧很认真得看着前方,只是脖颈处凸起喉结上下动了动,略发磁性的“嗯”了一声。 女儿明显不明白,还扯着她的衣服,三岁的她还未出过市区,对于这话,小脸上的疑惑很多,“卖田?为什么要卖掉?” 江雨霏也回过神,看着她懵懂的小脸,揉着她脑壳笑了一声,“不是卖,是麦子的麦,小麦,我们吃的面粉,知道吗?” 陈靖北率先开口,“是白色的。” “因为它的外层还有一层皮呀,金黄色的皮,需要机器把皮磨掉,里面的果实才是白色的。” “好神奇!” “是吧,大自然都很神奇!” 和孩子叽叽喳喳聊着,不知道多久,两小孩的兴奋劲过了,便开始打瞌睡,江雨霏抱稳他们,分神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离开有一个多小时了,“这么远的吗?” 她只听说这边有个军区驻地,具体在哪也没打听过,之前盛致能来这边相亲,就以为是在市区周围,她对这些没有具体的概念。 盛致点头表示,“快到了。” 结果车子又晃荡颠簸了近一个小时,对此,江雨霏表示他的时间观念,和大多数人挺一致的。 家属区大概是在一个小镇上,至少在江雨霏看来这里并不完全像一个村子,外围虽然有农田,但是车子一路经过了供销社,菜市场和医院,学校没看到,但是盛致给她指了个方向,而且医院不比她之前在的市医院小,有这些基础设施就说明这地方虽然偏,但是该有的还是有的,只是不像市区那么繁华。 也是大院的构造,门口还有人守卫,人家还给江雨霏做了登记,做好登记后,江雨霏就把两个孩子喊醒了。 看着他两将手握拳,拿着手背抹眼睛,江雨霏赶紧拿出手帕,轮流给兄妹两擦了把脸。 两兄妹又开始兴致勃勃朝窗外看去。 真是看什么都稀奇。 入目就是一片平房的建筑,只是相比于家里,这边稍显寒酸。 好吧,就是有点破。 怎么说呢,就是家里原先住的是青砖大瓦房,现在搬进了石头房,这是真的,不是比喻,看就能看出是石头混着黏土搭建起来的屋子。 落差感有一点点,但也还行。 只是往另一边眺望,江雨霏又看到另一片楼房的建筑。 原来部队也有筒子楼,不过看车子行驶的方向,江雨霏舒了口气,不是往那边的,比起时兴的楼房,她更愿意住独立的小院,石头房也没关系。 果然车停在了一处小院前,盛致冲江雨霏道,“到家了。” 江雨霏下车,来到这边才发现,自己对结婚没什么准备,人家却准备了,屋里屋外都给贴了大红的喜字,跟着盛致指挥着帮忙的人把搬着柜子进了主卧,柜子床头都带着“喜”,大红色的铺盖铺在双人床上,床头那一处往上折了一部分,露出了一对盖着红双喜刺绣的枕巾。 屋里屋外都是喜庆,正这么想着呢,屋外就传来了鞭炮的声响。 就只单看这些,就知道人家是用心了,对婚姻也带着认真,不像自己小孩子玩闹似的,完事了,想耍赖,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孩子。 这一刻,江雨霏也真切的感受到了结婚的仪式感。 12、第 12 章 江雨霏看了下房子的格局,四房一厅一厨,卫生间这边好像是用公用的,坐车的时候路过,隔着一段距离看到了,想必澡房也是公用的。 四间房间,盛致和李小满一人一间,冯伯裕和盛明远两人共用一个房间,剩下那间屋子作为书房。 有书房,那就说明盛致是有点文化底蕴的。 毕竟这时很少人会在屋子里放间书房,大多数人家都持着房子都不够住了,书是能吃还是能喝的看法。 盛致把陈靖北安排在了盛明远他们的房间,江雨霏看了,那间房间和主卧空间差不多大,不过比较简约,除了一张上下床还有张一米二的小床,靠窗那边放置了三张桌椅,应该是给孩子学习用的,另外还有个衣柜在一边的角落。 只是看着还是有些拥挤了,不过孩子还小,需要的空间也不用多大。 江雨霏以为盛明远会抵触儿子,结果人家拉着陈靖北就说要带他参观他们三个人的房间,至少小孩的态度还挺热情的。 这在江雨霏的预料之外,她看着小孩闹作一团,她小声的问一边的盛致,“你是不是把他打一顿了?” 以前听过上了年纪的前辈说过这年代的人,打孩子对他们而言是教育问题,不老实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江雨霏不是说打孩子不好,而是觉得该打的是熊孩子,盛明远在她看来还不算熊孩子呢! 小孩只是敏感些,这个年纪的小孩,父亲二婚,也不可能大大咧咧的接受,再加上父亲对于另一方有些明显的区别对待,为此难受,发些小脾气,也正常。 没做坏事就行了,江雨霏对孩子没有太大的要求,正直善良明是非就好了。 大成就,有能力可以去实现,没能力,大家做个凡人就好,不一定都是伟人,伟人也是少数人,平平凡凡,无病无灾,已经是很好的事了,没必要太贪心。 不过人家还真打了,往小孩屁股上啪啪打了两把掌,被表姐李小满拦住了,盛致气得不上不下的,转身出去,表姐又在私底下劝了。 李小满就冲他说,“小远,表姐现在还能拦着,可是姐明年就出嫁了,到时候谁给你拦着,所以你和舅妈对着干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我看得出,舅妈是个好人,你也看出来的,她不像院子里其他的军嫂。 我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过,有学问的人都是很明理的,她上过大学,也是我见过的一顶一的聪明人,像舅舅平时因为你调皮要打你,能帮你拦住的也就是舅妈了,你对她的孩子好,她也会对你好,而且舅舅要打你,你也有帮手了,她对她的孩子很好,又和舅舅结婚了,你和你哥也是她的孩子,你怎么知道她会对你不好?” 盛明远大概也是个淘气的孩子,盛致又是个传统的父亲,反正就一样,惹事就打,所以为了不挨打,他也是听劝的。 这就看出来了,家庭和谐还是很简单的,不作妖的人少些就行,江雨霏不是爱作妖的人,李小满也是个不爱作妖的好姑娘。 对自己的小孩是这么的态度,对盛致的小孩,如果两个人能顺利过下去,那也是自己的小孩了,小孩的教育不可能区别对待。 其实抛开这具身体,两个小孩和她也没什么关系,感情更多是处出来的。 她和自己的养父母大概也是如此吧,那对很善良的夫妻总是充满爱和笑意,哪怕后来再也不能见,也忘不掉他们怀抱里的温暖,所以她也愿意把这温暖分出去。 东西都搬完,盛致对着那两个帮忙的小伙子拍了拍,“去食堂那边吃饭。” 两个小伙子兴冲冲的和盛致江雨霏敬礼,“是,团长,嫂子!” 江雨霏不解的看他,眼神示意,要请客? 请客也很正常,人家忙上忙下的,不招待才过分,说起来她好像到家了也没看到李小满。 盛致没多说,喊了声房间里的四个孩子,盛明远立马跑出来,问他,“爸,开席啦?” 江雨霏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说好不办的,可孩子嘴里的宴席是怎么一回事? 盛致握拳在嘴边咳了一声,和江雨霏解释,“只是请客,好些战友说结婚总得请一回客,所以找食堂大厨准备了三桌。” 行叭,话都让你这么说了,反正也没让自己烦心,请就请呗。 在食堂吃的话,最后锅碗瓢盆也都不用自己洗。 江雨霏换了身衣服,跟着人出门。 中午食堂还是很热闹,入眼都是绿军装,盛致带着他们走进一处隔开的区域。 “这是上级下来巡视的时候用的,要是办事请客也能找领导申请使用。” 盛致解释着,江雨霏点头表示理解,这里相当于一个小包间。 一进去,就发现已经坐了大半的人,说是三桌,结果三张大圆桌,可是每张都坐了十多个人,加上他们早超五十了。 江雨霏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表达什么,人家就一个意思,事事都答应,但是嘴上应和你,后头就换一个意思和你表达。 主打就一个事事有回应,事事没找落的。 江雨霏都没来得及数落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雨霏。” “丁阿姨。” 这就是那位给她介绍盛致的媒人,原身母亲的朋友,原身也见过她,对方去市区总会去药铺看看原身母女。 丁文慧抓着江雨霏的手,笑得很和蔼,“今天这身好看,小盛也是,就说小办一场,都没能请你那边的同事,我和你孙叔今天可是来做你娘家人的,以后这小子欺负你,就来阿姨家,阿姨叫你叔教训他!” 说着又揉了下身旁几个孩子的脑袋,一旁的江雨霏乘机拧了下盛致腰上的肉,还没拧动的,这人,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阳奉阴违”他是玩得真好! 这都不算宴席,人家还带了礼金的,难道真的得办上三天流水席的规格才算吗? 说着话落了座,人也都差不多到齐了,周遭热热闹闹的,盛致喊了声安静,给大家介绍了她和两个孩子。 “我爱人和两个孩子也是刚来这边,以后麻烦大家多多照顾了,谢谢!” 说完茶水饮尽,饭桌上没有酒,毕竟这里是部队,纪律严明的地方,就只能以茶代酒了。 人群中一声中气的叫好声,然后是轰鸣的鼓掌。 江雨霏被这气氛闹的脸热,盛致就刚放下酒杯,坐在上首的孙师长就站起身了,江雨霏看了下坐在一边的丁文慧。 丁文慧拍了拍她的手,“小盛请了你孙叔叔做你们的证婚人,咋的不乐意啊!” 江雨霏笑了,“怎么会,您给我们撑面呢!” “你呀,就爱客气!” 说着又帮几个孩子夹了菜。 孙师长也是一派喜气洋洋,“我祝贺这对新人,两个都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小盛呢,那会人还没有枪高呢,就从村子里出来,咬着牙跟我们游击队走,不怕苦不怕难…… 小江呢,是我战友的女儿,是个非常坚韧的姑娘,在没有父亲庇护,她依旧成长得如此优秀落落大方,还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医生…… 他们都是我们党的优秀儿女,我在此由衷祝愿,他们能相持相伴,互相尊重,携手一生!” 洋洋洒洒,夸赞的词都没停过,知道话里不可能是恭维,而江雨霏也从里面听出了一位得真挚祝福。 等领导说完话,两人作为新人要给来宾敬茶的,一桌桌敬茶,就是相互认识一下,本以为要喝一肚子的茶水,倒是被盛致不动声色的帮着挡了回去,只有几个眼尖的发现了,被取笑了下,喝了几杯。 敬完茶,喜宴也差不多到尾声了。 人走的时候,李小满带着两个大的搪瓷茶盆子,里面放满了水果糖和瓜子、花生,人家走就给抓上一把放兜里。 江雨霏站在盛致身边送客,也感受到了这个男人方方面面的体贴入微,之前带着的不情愿跟着散了许多。 江雨霏本想跟着李小满帮后厨清理,结果小姑娘把她往几个孩子那边一推,“没多少事的,舅妈你带他们四个回去吧!” 她看向盛致,只对外甥女说,“收拾完就回家。” 李小满乖巧点头,“哎,好!” 江雨霏才注意到有个男青年一直跟在李小满身旁,对方不是食堂的人,应该是宾客,敬茶的时候她看到他了。 而孙师长和丁文慧也在最后头,等人走得差不多,两人上前,丁文慧率先拉住自己的手,“以后要是他欺负你,就上门来,还不知道家在哪吧,等会一块回去,姨给你指路。” 孙师长也在一边嘱咐盛致,“雨霏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当初我和她父亲是过命的交情,她现在和你组建了新的家庭,你得照顾好她,家里大事上你们商量着来,小事上她做主,这么些年我和她阿姨就是这么过来的,风风雨雨这么携手走过来,我也希望我的建议能让你和她能这么走下去。” 说完就拍拍盛致的肩膀,冲着江雨霏道,“走,回家去!” 丁文慧拉着她边走边说,“你别觉得你孙叔说得太过了,这该说的就得说清楚,哪怕知道他心里清楚也得说明白。当初撮合你和盛三儿,我们也是清楚盛三的为人,我们两也是想把你放在眼皮里看顾,你也看到了,现在外头风声有些不对头,外边也不算安稳,你一个女人家带着两孩子,我们两放不下心,这边是离得不远,可开上车也得两三个钟才能到市里,所以才想着看你能不能嫁过来。 我和你叔选的人也是从小看顾着长大的,他承过我们的情,仁义就在,况且有我们两护着,也不怕他欺负你,日子都是这么过下去的,你是个好孩子,他也是个好孩子,阿姨相信你们一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嗯?” 江雨霏点头回应,“好。” 心头还是有些酸涩,对方观察真的很入微。 人家说是来当娘家人的,就把自己父母该做的都给做了。 该劝的劝,该告诫的告诫,也告诉自己,她是做女儿的待遇,那边就是做女婿的,只要真有什么,他们就是站在女儿这边的。 13、第 13 章 李小满哼着小曲回来的,江雨霏正坐在客厅看书呢,四个孩子围着收音机打转,盛致家里没有收音机,所以冯伯裕他两围着陈靖北和陈静熙打转着问怎么用,不过现在是下午,节目没有这么多,转了一圈频道好些都是沙沙的无信号声。 江雨霏看向进门的李小满,“你对象呢,怎么不带他进来喝杯茶的?” 盛明远也朝李小满看去,“对啊,表姐夫呢,走得也太快了。” 这个好脾气的姑娘对于江雨霏的调侃引来四个小孩的不解,而她又不知道怎么和孩子解释自己的不好意思,看见一开始捉弄她的江雨霏在一边嘲笑自己,气得有些跳脚,“舅妈!” 江雨霏见好就收,“好了好了,我和小北小熙刚来嘛,也不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李小满听她这么说,又有些愧疚,“改天我和他说说。” “没事的,人就在哪儿,还能跑了不成,想见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手里拿着东西呢,还一直傻站着,快去放下来。” 心情恢复还挺快的,拿着东西往厨房走,说着还转头和江雨霏说,“嗯嗯,这些是今天酒席剩下的饭菜,晚上热热就能吃了。” “好。” 然后东西放下,这姑娘又开始忙上忙下了,江雨霏想帮把手,人家就说你看书去,忙你的,我也忙我的,就是不给插手,江雨霏这一天下来就觉得,这外甥女,就特勤劳朴实的一小姑娘。 对这一家子的好感都开始直线上升。 只是等到一家人吃晚饭的时候,江雨霏才深刻的明白李园园说的当兵多是大老粗的意思。 天知道,这一家子吃饭,弄出的声响都能搞个交响乐团了。 江雨霏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能深吸气,打算充耳不闻,结果坐在盛明远和冯伯裕旁边的陈静熙已经皱了眉头。 陈静熙安安静静的放下碗和筷子,他们兄妹学用筷子半年,已经把餐桌的礼仪做得很好了,这放下碗筷的动作,有一种要说什么大事的感觉。 然后耳边就听到一句,“哥哥,吃饭不要吧唧嘴,也不要呼噜呼噜的,妈妈说不文明。” 江雨霏,“……” 很好的嘴替,我女儿比我勇,我想说的,没敢说的,她先给干了! 江雨霏冲盛致尴尬的笑了笑,“餐桌上细嚼慢咽的比较好,呵呵。” 想了想,刚来就批评人家生活习惯也不好,又加了一句,“细嚼慢咽有利于消化,呵呵。” 盛致点头,动作都跟着放慢,嘴里附和,“好,我们知道了,我们向一切好的行为学习!” 李小满的反应却是背一缩,给人一种想把自己藏起来的感觉。 江雨霏想了想,话已经都说出口了,那就不要说一半留一半了,看着李小满柔声道,“小满,昂首挺胸的,咱们只是吃个饭不是很严肃的问题,舅妈不是想批评你们,只是想说这种习惯不好,要是去别人家这么吃饭很不礼貌,舅妈不是说你们不好,咱们就当培养一个好的生活习惯。” “还有就是小远,不要去用筷子扒拉盘里的菜,夹到什么就吃什么,不然人家会说你的行为没有教养的。” 盛明远不以为意,“那像你们三小猫吃食似的,啥时候吃得饱,这么吃不难受吗?” “盛明远!” 小孩很快就蔫了下去,埋着头数米饭,也不说话。 江雨霏也是受够了了,自己教小孩,盛致在一边插嘴凶孩子,看着是帮忙了,其实就是帮了个倒忙。 只能也放下筷子,冲着盛致严肃的说,“盛致同志,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说一下,我们容许唱反调的行为,这个家不是专政,我认为,我们这个家吃饭的行为习惯有必要改正,那我会拿出理由去劝,而不是选择专政。 你这大名一叫,家里全跟着安静下来是什么意思,孩子说这么做吃得慢,也没有错,但是我会告诉他现在我们有时间慢慢的吃,不必像爸爸那时候需要着急冲锋陷阵,所以才要加快进食的速度,养出了不好的习惯,现在爸爸给了我们一个安稳的环境,我们并不着急着去做什么,就可以慢慢的把饭吃完,快速的进食对胃来说也是一个负担,很容易消化不良,最后造成胃病的。” 盛明远一脸震惊,长篇大论他不懂,他只听懂了会生病,还有后妈大概是帮他教训了爸爸,“还会生病呀?” “是的,很容易生病的,而且,吧唧嘴很不礼貌的。” 江雨霏再次重申。 盛明远乖乖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改的,好好说我还是听的嘛!” 说着就谴责的看了他爸一眼。 江雨霏看着他的小动作也发现这孩子怪有趣的,看得出来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 盛致看着这孩子欠揍的模样想发作,江雨霏赶紧拍了下他手背,盛致便也跟着放下碗筷,很郑重的冲她说,“好,我知道了,那以后孩子的教育问题就归你管了。” 这人! 江雨霏听了都要气笑了,要不是知道对方为人,她都以为这人在阴阳自己,其实他还真是这么个意思,想当个甩手掌柜。 “孩子是父母的责任,教育也是父母的责任,不是一方负责就可以的,你作为他们四个的父亲也该付好自己的责任,做好他们的榜样。” 盛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闷声吃了口饭,咽下去后,特别郑重道,“我知道了。” 晚上的事就翻篇了,洗漱完,听了收音机的评书频道,江雨霏看着座钟响了,九点钟准时叫小孩睡觉。 陈靖北和陈静熙都想跟她睡,然后李小满在他们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个跟着冯伯裕兄弟两,一个被李小满牵着回了房间。 江雨霏看着这场景,有些忐忑,她原先准备等儿子女儿闹一下,作势陪他们睡得,结果现在一个个都乖得! 等和盛致躺在大红铺盖下,江雨霏只能故作冷静的翻着书看。 盛致已经把房间的灯拉上了,只剩下江雨霏这边床头柜的灯亮着。 14、第 14 章 感受到对方眼神的灼热,江雨霏抿唇没说话,依旧故作不知的翻着书本。 他握拳假装咳嗽了两声,“睡了吧,挺晚的了。” 江雨霏当做不知道,“哦,你先睡,我再看会。” “睡了吧,挺晚的了。” 好家伙,你就会这句话了是叭! 江雨霏侧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狼似虎的,一个猛翻身,一只大手把书抽了出来,随意丢在桌上,还顺手自己拉上灯,房间一下昏暗下来,对方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这就是兵痞子吗? 江雨霏赶紧按住他的手,“等等,不行!” “为什么?” 男人的喘息声在耳边响着,沉重的呼气,热腾腾的气流拂过她的脖颈,烫得江雨霏有些不敢说话。 感受到他得手在她的腰上勒紧,江雨霏赶忙大声开口,“我不想生孩子!” “啪嗒!” 床头灯又开了。 江雨霏对上了一双特狠厉的双眼,像匹饿狼,看着那双凌厉的双眼,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人已经翻身回了自己的位置,深呼吸几个来回,好一会才开口,“还惦记着?” 江雨霏不解,“啊?” 那人又说,“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黄秀芬还真猜对了,江雨霏着急解释,“没有,你误会了,不是的。” 凌厉的双眼又朝她看过来,江雨霏再次恳切开口,“真的,我和他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 岂不是很久,对于二十一世纪的她而言,原身和她爱人的故事发生在几十年前,本身就很远。 江雨霏说得和表衷心似的,眼神也特别真切。 盛致没说信不信,只问,“那为什么?” 说到这,江雨霏有些气愤,“不是你生,你当然不觉得怎么样,你知道是怎么痛的吗,小远妈妈生他的时候你一定没见过吧!” 盛致没说话,只看向了天花板。 “看,你们男人就和播种子一样,轻轻松松,十月怀胎的苦又不是你去受,你自然觉得没什么,那是怎么样的痛?肚子无时无刻的背着一个很重的包袱,想放都放不下,子宫跟着慢慢膨胀起来,和气球一样,开始挤压周边的器官,它会挤压脊柱,挤压膀胱,再到孕晚期,腰骶部的坠胀感,下肢水肿,无时无刻想上厕所,这十个月都不是你去体会的。 再等到生产那天,身体的撕裂感,那种刀子割肉的剧痛,一刀又一刀,和凌迟一样,她剧烈的撕喊着,辱骂着你的不负责,因为你甚至不在产房外,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承受,只是那种痛你一辈子都体会不到,我也不想再去体会了,而且万一一个难产,可能命都得跟着没了。” 难得活一次,她还是很珍惜这一条命的。 盛致一直没再说话。 好久好久,江雨霏都以为自己要睡着了,人家来了一句,“那要怎么办,怎么做能不生?” 靠,狗男人! 江雨霏气得翻身,“计生用品,或者结扎,一劳永逸!” “那怎么拿那个?” “医院就有,妇产科能拿!” “哦,那你去上班的时候能……” “不能!” 好一会他也没说话了,江雨霏继续积攒睡意,他又开口了,“那我们说会话吧。” 呵~ 江雨霏长吁了口气,行,那就盖棉被纯聊天呗! 聊了一会他以前的一些事,江雨霏想到了中午宴席的事,就自己组织话题,“对了,我听丁阿姨喊你盛三儿,什么意思啊?” 盛致不知道什么时候牵住了她的手,像准备叙说故事一般开口,江雨霏都没来得及抽回,“我以前没有大名,家里有对哥姐,已经成年了,但我父母并没有只生育了我们三个,我前边就有四个兄姐没养活,乡下的地方,养活了才算排序,所以我算是排行第三,我爹娘就三儿的喊我,村里的人也都盛三儿的叫我,叫的人多了,这也算我的名字了。 盛致这个名字,是我的老上级取的,我十岁就跟着游击队从村子里出来了,在四五年那会,即将把小日子赶出去的时候,我领导很高兴,摸着我脑袋说,“胜利将至啊!咱三儿还没大名呢,叔给你取个吧,咱就叫盛致,盛这个姓好啊,胜也盛,胜利将至,也致敬胜利,最后走向盛世!”然后,我就叫盛致了。” 只这一句“胜利将至,也致敬胜利,最后走向盛世”,“盛致”这个名字是期盼,也会成为最好的结果,这些都足够去歌颂了。 她从这么个名字里就听出了,这位英雄对于祖国的美好期盼与祝愿! 江雨霏躺在他身旁,赞美道:“很好听的名字。” 盛致唇角上扬,悄悄摸了下她的长发,说道,“你的名字也很好听,你外祖父取的?听说他是一位学识很渊博的人。” 江雨霏听出了其中重点,“你喜欢有学问的人啊!” 盛致铿锵有力的回答,“有学问的人都有本事,值得敬佩!” 江雨霏也认真想了一下,从原身的记忆里扒拉出关于名字的事情,然后慢慢和盛致叙说,“我的名字是我母亲取的,她说她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与我父亲相识相知的,“雨霏”出自“雨雪霏霏”,是诗经里的一句,就是大雪纷飞的意思,而我亦是在一个雨雪霏霏的日子降生的,她说“雨霏”是纪念我们与她的相知相遇。” 江雨霏也在这一刻发现,她的名字原来和原身的名字这么相像,她和她的养父母也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邂逅的。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和下大雨似的,那一年出奇的冷,院长妈妈说她都没有在冬日里看到这么一场雪的印象,因为她们那座城市是基本看不到雪景的。 养母后来告诉她,那时他们刚下的飞机,突如其来的雪,让她突然想到,太好的缘分,是要经过磨历的,他们与她的遇见,一定得在哪难得一遇的大雪过后,因为老天爷都在告诉你,要送给你特别好的缘啊。 所以总得遭遇些挫折。 她还记得养母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那天雪下得可真大,出门时还没有,可都快到福利院的时候,这雪就突然下起来了,我那会和你爸爸没选择改时间,就和他说,我们今儿一定能碰到那个和我们有缘分的孩子,这不,老天都给了我们一些小挫折呢!” 能相遇本身就是一件足够幸运的事,怎么能不好好记住呢? 所以为了记住这么一份缘分,便叫了“雨霏”这么个名字。 那天晚上,两人聊了很久,江雨霏有一种两颗心都走近了些的感觉,她也了解到,盛致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不过想想也是,相遇啊,这是怎么样的缘分让他们两个家庭相遇,成为一家人啊! 多浪漫! 15、第 15 章 江雨霏不知道,她和盛致聊了一晚上,三小孩那边也聊了,大概只有李小满睡得最舒服,抱着妹妹肉乎乎的小身子,妹妹牌抱枕,谁抱一次都知道有多舒服。 男孩那边,屋里的灯关了,盛明远睡在下架,靠着昏暗的光亮看着单人床上的陈靖北感慨,“你妈妈真好,还会讲道理,真文明,不像我爸,只会讲拳头。” 陈靖北不以为意,“可是现在,妈妈是我们的妈妈啊?” 其实还是有一些失落的,要和妹妹分妈妈就算了,现在有又多了两个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哥哥。 盛明远果然不是很聪明,疑惑的出声,“啊?” 陈靖北无奈的解释,“妈妈说过了,她和你爸爸结婚了,我们就成了他们两个人的小孩,如果我们犯了错就得一视同仁,就不能不讲关系,讲关系的话,她就是我们的妈妈,也讲不来。” 盛明远这么一听,“嘿嘿,也对,反正我爸爸也分给你们了,你们妈妈也得分我们,嘻嘻。” 冯伯裕躺在床上,听着他们的话,看着天花板,很小声的说了一句,“也是我的妈妈吗?” 像是自言自语,下面的两个都没注意到。 而盛明远心里觉得自己占便宜了,人家的妈妈可比他爸好多了。 陈靖北不知道他在那边傻乐呵什么,心里感叹,果然是不太聪明的哥哥,“你笑什么?” 盛明远一副故作高深,“嘿,你个三岁的小屁孩不懂!” 等你被我爹打一顿你就知道啦! 陈靖北不搭理他,“哦!” 盛明远也没在意,换了话题,“小屁孩你说我叫你什么好呢,我哥得叫阿裕,不然叫阿伯的话他就占便宜了,我呢,叫阿远,我觉得阿明没有阿远好听,你呢,我叫你阿靖?不行,你妹妹也叫静,这么叫都分不清你们谁了。” 陈靖北依旧不理他,“哦!” “嘿,你咋不说话了。” “你喜欢和小屁孩说话?” “哎,你们小孩子啊,就是气性大。” 听到这么一句,冯伯裕忍不住笑了,“阿远你又和谁学的。” “就那张大娘呗,老说坏话,我们生气了,她就说,你们小孩子啊,气性真大,不过也不算说我们坏话啦,她说的是你妈妈的坏话,说你妈妈一定会欺负我们。” 最后一句是对陈靖北说的,陈靖北听了皱眉不喜道,“那她可真坏!” “欸,你又说话啦,对了你还没回答我我之前的问题呢,我是叫你阿靖还是阿北?” 陈靖北不懂,这两个称呼不都是叫他吗,“都一样啊!” 盛明远不满意他的回答,“怎么一样了,阿靖才和你妹妹一样!” “不一样,我的靖和妹妹的静不是同一个字。” “怎么不一样了,读音都一样!” 要是江雨霏听到他们的对话,肯定会灵魂发问,这唱歌呢,一会我们不一样,一会我们都一样的! 而陈靖北也不想和他聊这么无聊的话题,“文盲!” 盛明远对于这个词很不满意,小学鸡发言,“你才文盲,我读小学一年级了,你连学都没上过。” “哦!” 见陈靖北又是这个坦度,他有些跳脚,“你又不理我,我是哥哥,你这样,这样不说话,没礼貌!” 陈靖北不搭理他这句话,他有些嫌弃这个哥哥的不聪明,开口让他安静,“我要睡觉了,妈妈说不好好睡觉的小朋友是长不高的。” 早上起床吃早餐的时候,江雨霏就发现这三只都出奇的困,以为一个是不习惯这边的环境,另外两个是不适应房间多了一个人,倒是妹妹李小满处得可好了,早上也不挨着她坐了,说要坐表姐旁边。 江雨霏给他们分豆浆就问,“昨晚没睡好?” 冯伯裕接过豆浆很礼貌,小声的回了一句,“谢谢妈妈。” 江雨霏挑眉,没说什么,揉了下他脑袋,到底是太乖了,所以才会没有这么多归属感。 而陈靖北没注意冯伯裕说的话,只回答江雨霏的问题,“昨天二哥很吵,一直跟我讲话,可能吵到大哥了。” 江雨霏点头,又说,“那给你们买个闹钟,以后聊天也要看时间知道吗?” 只是盛明远瞪了冯伯裕一眼后,又瞪了一眼陈靖北,气鼓鼓的和个河豚似的,江雨霏给他递了根油条,“难得碰上油条,闹脾气不吃啊?” 盛明远气愤的接过油条,不说话的大口咬着,然后呼噜着喝了口豆浆,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把动作放慢。 吃过早餐后,盛致就出门了,江雨霏则是跟着李小满去了厨房洗碗。 盛致和她说过,医院那边找个时间把档案交过去就行,人家考虑到他们刚新婚,特意给了一个星期的假期,下周一正式上班就行。 几个孩子在客厅里,陈静熙让冯伯裕帮忙把收音机拿出来,说想听早间新闻,盛明远见冯伯裕围着兄妹两打转,联想到早上的事,冲着他大声道,“你个叛徒!” 冯伯裕一脸不解的抬头看向气愤的盛明远。 “我听见你叫她妈妈了。” 他说得着急,口水随着嘴里的话一起喷出来,冯伯裕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盛明远看着他的小动作,更加气愤,大有你不好好说和,我就再也不和你好的意思。 冯伯裕看着他,但却没像往前一样退让,“我就想叫她妈妈,她就是我想要的妈妈,你管不了我这个,我没有和你统一战线的道理。” 陈静熙见盛明远都要哭了,赶紧跑到厨房,对江雨霏喊,“妈妈,你的新孩子他们在吵架。” 江雨霏一脸不解,“新孩子”是什么鬼名词,什么新的旧的的。 “就是两个哥哥啊,你的新孩子。” 哦,老大和老二吵起来了。 江雨霏来到客厅,就看到两个孩子和对质似的,面对这面,冯伯裕抿着嘴没说话,盛明远红着眼眶瞪着他,没注意身后的江雨霏,冲着冯伯裕就要怒喊,“你只是个……” 江雨霏一听就觉得不对劲,生气的时候脱口而出的话最伤人了,立马就按住盛明远打断他的话,“干嘛,不许吵!” 也不知道江雨霏是不是刺激到他了,跟小猫似的,“呜~”了一声,就哭了。 江雨霏看向小儿子,小儿子和她解释,“他不许大哥喊你妈妈!” 虽然嫌弃两个哥哥笨,但父母面前他还是很有礼貌喊哥哥的,现在对盛明远的称呼却是“他”。 陈靖北是有些生气的,他有些不喜欢盛明远,因为他看到大哥一直让着盛明远,可盛明远却总爱对大哥大吼大叫,大哥虽然不聪明,但对他们却很好,所以他真的不知道盛明远脾气为什么这么坏。 江雨霏也了解了,可能是早上冯伯裕喊了自己妈妈,小孩觉得遭受了“背叛”,她看得出来冯伯裕大概因为自己是盛致领养的,所以对于盛明远总是多番忍让的,李小满呢,则是因为他小,可能也有他是亲生,也是多顾着他,所以小孩就有些霸道了。 江雨霏拿着手帕给他擦眼泪,“哭什么,你不想叫妈妈也可以啊,称谓只是称谓而已,可哥哥想叫是哥哥的事情,你不能这么霸道,对不对!” “凭什么,他就是……” 江雨霏注意到冯伯裕眼睑一直下垂,小孩大概也知道这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这家属院,肯定有人说道过他是收养的,和亲生的不一样之类的话题,所以小孩敏感又自卑。 江雨霏只能拦住他,“干嘛呢干嘛呢,想说什么,再生气话也得思考过才能说出口!” 看着盛明远一脸倔强的样子,江雨霏都有些生气了,语气很严肃,“你和哥哥和弟弟妹妹现在都是我和你爸爸的小孩,你刚刚那话要是敢说出来,我不打你屁股,也得叫你爸爸打,不信等你爸爸晚上下班回来,你问问他,你和哥哥对他来说有没有区别,我相信是没有的,因为我看得见,爸爸对你和哥哥都是一样的。 而现在对我来说,你们四个也是没有区别的,那句话,不许再说出来,哥哥对你的好,都当理所当然了?我和你爸爸都没当理所当然的,你个小孩又凭什么,我现在告诉你,哥哥对你好是他人好,不是他就该对你好!” 结果话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了,又哭了,看了眼冯伯裕,这孩子也开始流泪了。 江雨霏把他拉过来,抱住他,柔声安慰,以前她在福利院的时候没少哄过比自己小的小孩。 “真的没区别的啊,乖乖的,我们就是一家人,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别人的话还比爸爸妈妈的话可信吗?你做哥哥有担当,照顾弟弟妹妹,妈妈就很为你骄傲,但是弟弟妹妹不听话你依旧有教训他们的资格,因为你是他们哥哥!” 抹了这个的眼泪,又去哄那个,“不哭了,不叫妈妈就不叫喽,这也没关系的,但是闹脾气也得有个度,不能因为闹脾气,就去伤家里人的心,好不好,你也很乖的,咱们不想叫妈妈就不叫。” 结果“雨声”本来已经小了,江雨霏的话说完,他又开始愤怒了,“凭什么,我就要叫,你是不是偏心眼,只疼他们不疼我,只给他们叫妈妈,不给我叫,妈妈妈妈妈……” 江雨霏,“……” 很好,一身反骨。 喊完就把鼻涕眼泪往她身上抹的,硬要抱着,江雨霏很想说,妈妈的好大儿啊,你哭得那么稀里哗啦的,还这么贴着我抱,我有些嫌弃呢! 脏不脏呀,小鬼! 本想吐槽一下的,另外两个看着他们贴贴,也不甘示弱的挨过来,让江雨霏一时有种甜蜜的负担。 说实话,她以为这两个孩子大概会经历一段挺长的心理路程才会试图改口,因为自己对称谓不算是多在乎,只是没想到就这么一天,她就真成了四个孩子的妈妈。 也因为是“妈妈”,开始担上了妈妈的重任。 抱了一会了,江雨霏把他们四个慢慢扒拉开,这么蹲着和他们说话,腿都麻了,扶着沙发挪过去坐下,“哎哟,道歉了没有?” 江雨霏看向擤鼻涕的盛明远问。 盛明远不说话,江雨霏却坚持,“得和哥哥道歉,我们是个讲道理的孩子,你都希望爸爸讲道理,那自己是不是也得做到讲道理?说句对不起多难的事啊,张张嘴而已。” 江雨霏投以眼神鼓励,他也听话的冲冯伯裕开口,“对不起。” “对嘛,这不就开口了,不过你和谁对不起啊,称谓都没有吗?” “对不起哥哥。” 这话刚说完,冯伯裕大方的回了句没关系。 “对不起什么?” 江雨霏被这中气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向声音出处,是盛致,白了对方一眼,“吓我一跳!” 她瞪了一眼突然冒出来的盛致,“没什么,调解孩子的小矛盾,你怎么回来了?” “突然收到紧急任务,要出任务,回来拿套衣服,再和你说一下,得去至少一周。” “哦,那行,你去拿吧。” 等他转身,江雨霏又想到冯伯裕了,冲他道,“去房间问爸爸一句,你和弟弟对他来说有区别吗?” 冯伯裕有些犹豫,江雨霏鼓励他,“这是件很勇敢的事情,爸爸不会介意的,反而会很高兴你和他说心里话,相信妈妈就去,行吗?” 又让盛明远跟着,见盛明远不乐意,江雨霏让小儿子拉着他两一起去,关键时候还能当嘴替! 果然,等盛致出来的时候,肩膀上顶着个孩子,两只手各抱着一个孩子,身上还背着一个军绿色挎包。 陈静熙眼热的上前,盛致也配合她,作势蹲下,想把她背起来。 这人真是艺高人胆大的,江雨霏赶紧喊停,这是真不怕一不小心把他们摔着啊,“行了行了,爸爸有工作,要出门了,你们都下来!” 四个孩子也听话,就是依依不舍的看着盛致,盛致却看向了她,在她耳边说了句,“等我回来。” 也就四个字,江雨霏的心突然跳的很快,脸一下通红。 16、第 16 章 盛致这一走,江雨霏也没什么不适应的,说实在的,她和盛致从相亲到结婚,也就才见过三次面,对方给她的印象一直算好,长得也不差,个中影响下,好感有些,但不多。 而丁文慧也是一有空就来看江雨霏,还陪着江雨霏去了趟医院人事部那边,帮着她把工作的事情处理好了。 她能呆在家体验没有丈夫的婚假,开始还挺爽的,只是很快就开始无聊了。 一开始,江雨霏跟着李小满认识了一下周边的邻居,左边那户人家是位挺利索的大姐,快四十岁,叫赵桂花,性格上和黄秀芬很像,夫家姓关,和盛致同级都是孙师长手底下的。 右边那一家不是很熟,对方家男人是另一位师长手下的,也不怎么和赵嫂子还有李小满说话,听说之前想把她家侄女嫁给盛致,只是盛致刚以不想结婚为借口拒绝了,可转头又娶了江雨霏,现在一看到江雨霏就拉着一张脸。 江雨霏也不惯着她,好脾气的见了两次和人点过头,人家依旧态度不好,就当看不见这人了。 又从李小满嘴里知道了她对象是盛致手底下的连长,比李小满大五岁,姓陆,叫陆阳,上过战场,立过功,年纪不大,大概能很快升副营级,过了副营级就能申请房子让家属随军了。 冲这个年纪,就知道盛致对这个外甥女是用心的,选的人都是年轻有为的。 这会十八九岁结婚是件再正常不过得事情了,男方有前程又在自己手下也不怕李小满被欺负,小年轻和盛致也商量在明年年初领证,虽然还不能申请房子,但能先在镇子上租个两间屋子暂时住着,不用小夫妻分隔两地。 听了些李小满知道的八卦,大概了解了周边的环境,可惜两人都不爱出门,只能窝在家里。 不上班又没手机的,几本小人书从头翻到尾,又从头翻到尾,也不是不想看小说,她记得一点历史,等那十年,名著小说好像有被严厉打击的,就没敢拿出来放,偷偷藏在以前家里的暗室了。 盛明远冯伯裕是要上小学的,镇上就有一个中心小学和一个初级中学,小学离家属区不算远,是二十多分钟脚程,镇上的孩子小学初中都可以待在镇子里念书,等高中就得出去县里了。 他两上学去了,家里也就剩下李小满和江雨霏还有两个孩子了。 江雨霏看着李小满忙上忙下的,打扫完屋子,帮忙把四个孩子的衣服一起洗了,又在院子里的菜园侍弄着菜地,进进出出的,全家的家务做下来,她是一点不喊累,勤劳得江雨霏想帮把手,都显得碍手碍脚,只能在一边心不在焉的看书。 无趣又不好意思做个闲人,发现上班也是件挺幸福的事情的,这也是挺难得的事了。 和李小满呆了有三天了,江雨霏对这个小姑娘的性格有了了解,就很简单的一个人,很朴实贤惠的一个农村姑娘,手里有活,眼里也有活,也不爱出门和人说三道四的,除了围着家里孩子转,她甚至没有自己的人际关系。 忙完了这些活,江雨霏以为她终于能坐下来了,确实是坐下来了,这会就看着她在给冯伯裕俩孩子缝补完破了的衣服,又开始给他们一家子人纳鞋底。 江雨霏终于忍不住,主要是这孩子太能干了,特别是在知道盛致一个月给她三十块的菜钱,每个月剩下的给她零花。 可人三天两头给盛明远他们做一顿肉,每天都有鸡蛋,食堂每回炸油条酥饼,中午弄一次大肉必去买回来,一个月三十块,这么个花法,他们之前四个人,就算盛致基本只吃晚餐和早餐,三十块,最多也只能剩下个五六块钱。 这就相当于,五块钱的工资,她就在这个家里当牛做马的,也不是盛致小气,盛致是要给她加钱,可她死活不收,要多给就闹着回她后妈亲爹家! 那晚盛致和她说过,李小满的母亲,也就是盛致的姐姐,因为生第二胎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死了,大概也因为这,盛致没有强求她一定生个孩子,而李小满的亲爹在她五六岁那会娶了个带儿子的寡妇,然后小姑娘就开始在家当牛做马。 盛致第一回见她,是在盛明远母亲重病时,希望丈夫在她离世后二婚没得到回应,便让他回老家找一个老实的亲戚过来帮忙看孩子。 回乡了,肯定要去看看哥哥姐姐,姐姐不在,也得看一眼外甥女,而那会李小满不到十五岁,亲爹正准备把她嫁给一个三十岁的鳏夫,给后妈带来的继兄换彩礼钱,乡下地界没有法定结婚年龄得说法,又不领证,十五六嫁人的也不是没有,盛致就看到了一个瘦黑得跟木棍似的外甥女,气得把那人揍了一顿,然后就报警告他买卖子女。 可惜没被重判,被关了几个月还是看了盛致的面子,而李小满也坚定的跟着他回来了。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李小满干活都特别卖力。 江雨霏却觉得盛致救人却没有救完整,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李小满可以去读书,而不是把自己禁锢在家里家外,为攒下的五六块觉得亏心。 五六块对江雨霏来说真的不多。 江雨霏之前在的市医院给她开的是五级工资,因为她算特殊人才,才特例给开了五级的工资,不然她这个年纪能开个三四级工资都是不错的了,这个年代的医务工作者的工资待遇是按级别标准的,一共八级,她拿五级是六十六块五毛三,也就是自己每个月只用花五块钱就能收到这么全能的“保姆”。 这是什么人间好事,她都有种压迫劳动者的感觉了,可是这位劳动者却乐在其中。 而且现在盛致的工资也在自己手里,盛致是正团级,拿的工资就有一百五,两个人加起来就有两百多了,两百多才给外甥女五块钱,说得过去吗? “小满,别忙了,以后缝衣服这事得开始教你弟弟他们了。” “舅妈,没事的,这些活很轻松的。” 江雨霏有些无力,“你是没事了,可舅妈有事啊,舅妈可没你勤快,也没你这么手巧的,现在看着你,舅妈就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了,以后你出嫁了,我可怎么办,我干不来啊,他们不学就得穿着破破烂烂的了。” 李小满一听,有些紧张,抓着衣服下摆,“那,那我回来干,家里的活不多的。” 别,不是不给你回来,就是咱别太勤快,太勤快善良得姑娘我担心别人就欺负你了。 江雨霏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舅妈不是说你这不好,只是咱们得培养一个德智体美劳的小孩,为咱们伟大的祖国奉献,就得从小捉起,“德智体美”学校还有我和你舅舅可以教,可是劳动咱们也不能落下对不对,这可就得从咱们家最勤劳的人身上学!” 这话一出口,这姑娘立马听劝,陈靖北在旁边看了两眼她们,最后摇头,没说话,只觉得妈妈怎么这么会忽悠人呢? 其实妈妈只是不想干活,就培养他们干活,他和妹妹年纪小,能简单收拾自己的房间就可以了,但两个哥哥的年纪,洗碗扫地,洗自己的衣服肯定得学起来了。 陈靖北没觉得这不好,爸爸妈妈要上班工作,他们就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不让他们担心才对。 江雨霏不知道儿子吐槽自己会忽悠人,只觉得劝(忽)说(悠)完李小满,还得搞定两个孩子,他们配合了,双向奔赴才回有好结果! 其实两个孩子也好说,夸能干,夸做弟弟妹妹的榜样,等弟弟妹妹到了年纪,表姐可能已经是别的小孩的妈妈了,就没有空教弟弟妹妹了,这时候弟弟妹妹的培养的重任不就落到你们两个兄长身上了吗? 这话听得不说盛明远尾巴都翘上天了,连稳重的冯伯裕都飘飘然了,只要注意着他们什么时候想泄气了,就夸两句,给他们添把劲加把油。 等到了年纪醒过神的时候,早培养出习惯了! 说实话,只要不是脾性差的孩子,其实还是很好哄的。 江雨霏在养父母离世后,因为未成年,养父母也没什么直系亲属,被送回福利院的时候也是个大孩子了,哄孩子自然是在行的。 等把家里的工作分摊出去一大半,李小满就闲下来了,江雨霏又让冯伯裕两小充当小老师的职责,给表姐扫盲。 李小满来部队后,盛致有把她送去扫盲班学习,也会认一些简单的字和算数。 江雨霏没打算把她培养成一个多有学识的人,就是想让她认些字,能看书看报就行,能通过书里去看世界,最好还能考出一个初中毕业证,然后找到一份普通的工作。 十八岁的姑娘,她的一生不能就这么看到底了吧,在后世,十八岁也不过刚成年,才刚开始自己的大学生活。 可能是她矫情,看不得一个女人除了围着丈夫孩子打转,就没有任何事情能做了,她知道全华国李小满多的是,可是有一个在她眼前了,她也想去帮把手。 17、第 17 章 今天已经是周日了,陈靖北兄妹被冯伯裕他们带着出去玩去了。 江雨霏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翻着一本《赤脚医生手册》,而李小满在屋里躺着,不是这姑娘觉醒了,就是女生那点问题,痛经。 而且她还有体寒,以前在乡下没有被好好养着,肯定就带着些营养不良,盛致物质上没有短缺她,只是这孩子对自己节省惯了,对自己省吃俭用,身子骨也跟着差些,再加上以往不分四季的用冷水洗全家的衣服,气血虚弱又寒气入体,得抓点中药调理。 昨天江雨霏直接自己开了方子去医院药房拿药,药房有个抓药的医生是周边公社里来进修的卫生所大夫,当时药房不忙,她去的时候就看到人家拿着这么本书在看着,她凑过去看了两眼,发现这书也是能打发时间的。 家里不是没有医书,除了像《伤寒论》这些,还有原身家祖上传下来的诊案,只是早就看腻了,原身识字就是看诊案学的,等字认识得差不多,就开始背,那一段时间里,她外祖父还会在睡觉的时候突袭,半梦半醒时问一句诸如,“太阳中风证证候?” 就是要求做到没清醒都能背出来那种熟练。 江雨霏想想都有种碰到中学时期疯狂爱提问的文科老师,也不知道哪位老人是怎么做到严苛与和蔼切换的。 她认识的有师传的中医不多,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家里的长者对于小辈学医上的事都这般严厉,精益求精。 只是从原身记忆里被诊案、医书支配了二十多年,于她而言确实有点点阴影,不是说再也不想看到,而是说拿来打发时间太罪恶了,而且确实已经倒背如流了,还是翻些没看过的有意思。 江雨霏抬头看了下天空,准备放松一下眼睛,原身没有近视,眼睛保护得很好,视力应该有五点二,她之前是有些近视的,还是占了这具身体的便宜,穿越一次,就拥有了一双明亮不近视的眼睛,可得保护好! “咔吱~” “哎,看书呢?我看门没锁,就推进来看有没有人在?”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圆脸有些丰腴,穿着一件暗红色花印的长袖衬衫的中年妇女,看起来有些局促。 江雨霏不认识对方,“你是?有什么事吗?” 圆脸的妇女点着头回应她,“哦哦,就我住在东边那个巷口,就离这边有五六户人得距离,我男人姓牛,你是盛团长的新媳妇吧,就是过来串串门,认识认识。” 江雨霏冲这位突然造访的妇女微笑问好,“哦,你好,你这过来是有什么吗?” 她刚说完对方就从身后又拉出了一个人,这人脸有些尖,眉眼也刻薄些。 尖脸的先说了,“我听说你是医生,想找你看病。” 这可真直球,只是求医不去医院,来这儿求医,这话江雨霏不信,要是妇女病也不是去不了医院,妇产科又不是没女大夫。 江雨霏便问,“你听谁说的啊?” 圆脸的又开口,“我们听院里一人说的,她以前也住市里,她说她年轻那会大半个市都有你家的药房,听说你姥爷还开了那什么公司,就做药的公司,很出名,你家是资产家吧?” 尖脸的接道,“你家这看着就和我们那布置不一样,这椅子这么躺着真舒服,资本家的日子过得就是这么潇洒,我听说你们资本家的小姐,以前过得就跟那什么大小姐,要我说,你们不就是剥削我们穷苦百姓来的,不过我听说你们这些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吧,是不是外边过不好,才嫁进来继续享福的吧!” 对方眼神带着高人一等的姿态。 这两一唱一和的,江雨霏看得有些想笑,这才住几天啊,就冒出来两傻子! 江雨霏也看出来了,这是来找茬的,只是不太聪明,被人找来冲锋陷阵。 要是原主那脾气,肯定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江雨霏可从来不惯人,站起来没什么好脸的和两人开口,“哦,第一,你可能不知道我外祖是爱国商人,建国初就把家产捐了,我家也不是资产阶级,主席也给我外祖写过信,如果你们还质疑我的身份,那我还能告诉你们,我父亲是抗日烈士,我前夫为了保护国家重要研究资料牺牲,我也算是烈士遗孀,不知道你这上门是不是看脑子的问题,要是的话,我只能说我一个骨科医生看不了脑病,而你身上也没有缺胳膊断腿的,来我家也是全手全脚的,除了脑子有问题,我治不了,其他的我倒没看出来。” 见她两听得一愣一愣的。 江雨霏也懒得陪她两唠这嗑,“要是没事的话就出去吧,脑子这病我真看不了。” 尖脸那个也品出味了,怒喊道,“你骂我们脑子有病!” 那声音分贝,吼得江雨霏忍不住捂耳朵后退了两步。 那尖脸的还想上前,倒是圆脸的拉住了,江雨霏倒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只说,“那你们来我跟前,这侮辱革命烈士家庭的,给烈士家庭盖帽子,不是脑子有问题,那是上门找茬的?” 她不爱出门,人家跑上来找自己无聊,也不知道是不是闲着,瓜地没瓜了,就自己找瓜来凑热闹。 “哎,这怎么了,我出来就听到你们这的声音,马翠花、牛小草你们围着盛团长家门口前做什么?” 江雨霏看见挤进来的人,笑了笑,“赵嫂子你来了?” 赵桂花挎着篮子,没等二人组说话,就问江雨霏,“你们这是怎么了,对了这个给你,你今早不是看见我家韭菜好,做韭菜盒子肯定香吗,我家小子就馋了,多做了点给你们送来,小满还好吧,中午你们吃了没?” 江雨霏接过赵桂花的篮子,搀上她的胳膊笑道,“我就说一靠近你就闻见一股子香味,吃了,我去食堂打饭菜了谢谢嫂子,小满在屋子里躺着,应该睡着了!” 江雨霏又看向被无视的闹事二人组,“二位不走吗?” 尖脸的见江雨霏不把他们看在眼里的态度,恼怒地喊着,“你刚刚骂我们没脑子,你一个资本家的小姐,有什么资格骂我们,你辱骂军属,来人啊,评评理啊!” 哟,厉害啊,还知道辱骂军属。 尖脸的看着就是急性子就是反应不快,虽然赵桂花喊了他们的名字,但是她不知道那个是那个,不过这牛马的姓氏是不是太搭了! 江雨霏想叹气,她不知道找茬的人图什么,她是多好脾气的人吗,想来闹就闹吗? “闭嘴!” 江雨霏不想搭理对方,直接和赵桂花道,“算了,嫂子,你给我评评理吧,我也不认识他们,他们上门就给我家扣资本家的帽子,我家是不是剥削阶级,我不懂,但是建国后,我家是开了一家小药铺做营生,划的阶级也就是小业主,你知道我父亲在战场上牺牲了,所以母亲要照顾外祖父和我,没办法去医院上班,只能在家里开着小药铺守着我们两,我不知道这两人来这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们打哪打听,我只知道污蔑诽谤烈士家庭,这是犯法的吧,所以我想问问嫂子,派出所往哪走?” 江雨霏是能报警,绝不和人多哔哔! 赵桂花差点给听愣了,也怕江雨霏真去报警,“哎,是这个理,我知道,你们前两天婚礼孙师长不是来给你们做证婚人吗,他说了和你父亲是战友来着,你等等,嫂子给你评评理,她们这帮人就是私底下爱说三道四。” 赵桂花就没提派出所的事,可尖脸的一听,又气着了,“赵桂花,你说谁呢,谁爱说三道四了!” 赵桂花不怕这人横,插着腰就和她瞪眼,“说你呢,牛小草你这人平时爱在家里窝里横,怎么还不讲理的跑出来横了,还污蔑烈士家属,还有马翠花,你也是管管你这个小姑子,别净让她惹事!” 马翠花一脸为难,“赵嫂子,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就今早付明艳过来串门,就聊到这个江医生了,我小姑子只是好奇想来看看,就拉我过来了,我们真的不是故意冒犯的,那个江医生,我们这就回去了,呵呵。” 赵桂花一听,也知道起因了,骂道,“这个付明艳,怎么这么闲,有那空管管家里孩子不行吗?” 马翠花也拉住牛小草后退,牛小草却是依一脸不情愿,大喊大叫,“别扒拉我,我说什么了,我也是听人说的,我不舒服,听说她是医生来瞧瞧,再和医生聊聊不行吗,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孙师长包庇他们呢,谁知道!” 她这话一嚷出来,马翠花也不想之前那副软性子了,低声怒喝,“闭嘴,别给你男人和你哥惹事,你还说你还说,人家主席还给人家家里写过信,没听着吗,屎糊脑袋的东西!” 江雨霏看见那马翠花一下子就压制住了小姑子,前后反差还挺大,也不知先前那副被逼无奈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18、第 18 章 等人一走,赵桂花轻拍江雨霏手背,“你也别闲嫂子拦你,这街坊邻居的,真闹大了,你也不好和他们处,今天这事也就他们闲着多嘴,知道你不好惹,往后肯定不敢轻易上门的,她们这帮人就是爱说人闲话的,大多是乡下呆惯了,除了家里家外的,也就只能数落数落别人的事,都是碎嘴子的。” 江雨霏听了点头,不是多在意那些人,要不是他们跑得快,她可能真的就去报警了,把篮子里的韭菜盒子装到自己家盘里,清洗了篮子里的盘子,又递回给赵桂花。 赵桂花在客厅里坐着打量,笑着冲江雨霏说,“你家这收拾的就是利索,不像我家那几个皮猴子,我这刚打扫完,就被他们给翻乱了,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现在我都不想弄!” “我家这也是孩子自觉收拾的,我就和他们说,家里就分成一个个地方,每片区域谁收拾,收拾好了我就给奖励,你呀,就是自己太能干了,不像我懒人就只会指挥孩子了。” 家长之间多是商业互捧罢了。 其实她家主要还是孩子太好面,就这一周,她就看出来了,她家几个孩子除了老三年纪小小就显出一副人精的模样,其他两个大的,加上陈静熙这个小丫头,平时夸个两句不知道得多美,这么多好听话哄他们也不见得免疫的。 赵桂花继续赞道,“那也是孩子听话!” 江雨霏捧回去,“那你家那六个也个顶个的机灵!” 要她说,赵桂花也是个狠人,生了六个,只差一个就成葫芦娃了! 聊着孩子,江雨霏又把话题转回来,赵桂花打听,“我今天也就是在家看书,明天就上班去了,谁知道他们进来跟我乱说一通,嫂子你知道的我是不爱惹事的,也不认识他们,都不知道是不是惹着他们谁了,要不是您上门,我可能真得气糊涂,去派出所找警察同志帮忙了!” 虽然赵桂花说他们就是闲着爱找事的妇女,但江雨霏想不明白只是听闲话就听去呗,她家没有什么好说道的,就去别家去呗,何必自赶着上门? 她虽然不怕麻烦,但她不喜欢麻烦啊! 赵桂花见她一脸不解,捶着自己手掌就说,“八成是付明艳打发来的,付明艳那人就是个不闲事大的讨人嫌!他们这堆人就爱凑一起说人闲话的!” 这付明艳谁啊,我又不认识她! 赵桂花看她这样子就笑了,“你不认识她,她认识你啊,你不知道,你家盛团长香饽饽一个呢,这付明艳也是个团长媳妇,她爱人和你家盛团长差不多,都是年轻有为的战斗英雄,他们也是二婚,不过那位刘团长是离婚的,和乡下老婆离婚,说是什么包办婚姻,要追求婚姻自由,然后转头立马娶了她这个城里媳妇的,这个付明艳之前还给你家盛团长介绍过她娘家妹子呢!” 合着是盛致的烂桃花,人家不找正主的麻烦,找自己这个不知情的麻烦。 江雨霏配合着道,“哟,那他还挺吃香的!” 见江雨霏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赵桂花又说,“你不知道,之前他们那帮人不知道把自家亲戚扒拉出来多少,盛团长是一个没看上,后来丁主任,就是孙师长媳妇,我看你喊她阿姨?你们是亲戚吧?” 江雨霏解释道,“不算是亲戚,她和我母亲是很好的朋友,常去我们家看望我们。” 赵桂花点头,“哦,这样,反正后来就是丁主任不是给盛团长介绍了你嘛,去的时候还有些不情愿呢,我听说了还说得喝喜酒了,我家那个就说他是看孙师长的份上,成不成还另说,结果呢,回来就说要打报告申请结婚! 当时我家那个回家就笑话盛团长,还闹着盛团长说要他请吃酒,这一来一回两幅面孔的,肯定是丁主任介绍了个天仙,盛团长指定占大便宜了,结果上周日你们办婚宴,我家那个回去就直说,“我就说肯定是娶了个天仙吧,盛三那个眼高于顶的,你看看敬酒那会,盛三盯着他媳妇那没出息的样子,舔巴巴的!” 赵桂花说完就一副打趣的眼神,江雨霏闹了个脸红,“嫂子,你看我笑话呢!” “哪是看你笑话呢,就是夸盛团长和你男才女貌,看着就登对,你等着吧,他们那帮子人就是眼红见不得人过得好,等见着你和盛团长两人把日子过得红火,指不定得多难受!” “不过他们也不敢往你跟前闹了,就你这大门一开,周边的人也不是没长耳朵,人来闹事,就问派出所往哪走的架势,他们轻易不敢惹你。” “那有这么严重?” 江雨霏不以为然,像后世互联网时代,那一个诽谤就说发律师函的,不也还有一大把子人把网络当法外之地,更别说现在了,动动嘴的事情,说多了报警人家也不一定信,最多能顶的住一时。 “我们多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对了,我听说你是大学生对吧?” 江雨霏点头。 “老实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女大学生呢,那你一个文化人说出口的事肯定比我们胡咧咧的强,那什么一口唾沫一口钉的,那肯定是说到做到,他们能不怕?” “那您这真严重了,我就算真叫了警察同志过来,人家对于这种事也就是做个民事调解,又不可能真把他们关起来,也就只能吓唬个一两次,听得多了也就回过味来了。” 当然如果自己态度强硬,也不会被轻拿轻放,所以如果有必要,她真的会把人送进警察局一次。 赵桂花不在意道,“那也不用怕,你要上班,哪来这么多功夫搭理他们?” 在她看来,江雨霏和他们这些只能围着家团团转的是不一样的,那和外头干活的男人都是极其有本事的,找事的也就白天得闲,晚上各家男人都在,你敢闹,脾气不好的就成家里夫妻吵架了! 江雨霏点点头,“这话倒是在理。” 和赵桂花聊了一会,对方提着篮子就说该回去了。 人刚走,李小满就起来了,江雨霏问她饿不饿。 李小满刚摇头,肚子就不配合了,咕噜了一声,这姑娘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江雨霏笑了笑,“正好,赵嫂子送了韭菜盒子来,咱们尝尝,好长时间没吃过韭菜盒子了,咱们尝尝。” 刚进了厨房,外头又传来盛明远的声音,“妈,妈,妈!” 江雨霏刚咬了一口,赶紧咽下,冲外头喊,“在这呢,厨房,喊什么呢?” 还没进厨房呢,声音就传来了,“我听柱子说有人上门欺负你了!” “哦,已经被我赶走了。” “哦,我们还想回来帮你们呢,你们在偷吃!” 盛明远本还想说点邀功的话,看着江雨霏和李小满一人手里一个韭菜盒子,眼睛瞪圆。 这说的,我也才刚吃上。 “吃不,你赵大娘送来的韭菜盒子。” 吃,怎么不吃,之前跑回来想说的话早忘了,变成一个个伸手,眼巴巴等着要吃。 江雨霏笑了,一个个馋猫! “洗过手了吗,先洗手去啊!” 韭菜盒子四个孩子就能干完,江雨霏只是吃个过过嘴瘾,李小满看他们馋,吃了两个,也直接洗手去了。 四个孩子吃完了,江雨霏也不给他们出去闹了,拘着他们在院子看书做作业。 “叮铃铃~”自行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三个孩子头一摇,就朝门外那边看,就陈靖北依旧看着字典,自从他说想认字,江雨霏就给他买了一本字典。 从自律上看老三就不是一般的孩子,比他大了三四岁的冯伯裕和盛明远听到点动静就坐不住,但他一看书,他就能雷打不动的稳稳坐着,之前江雨霏让老大老二教李小满识字,他也跟着学了一年级的课本,可以说给张卷子,考得肯定比两个哥哥强。 他喜欢看书,又坐得住,年纪小更能凸显出他的聪慧,江雨霏想,这个儿子大概类似于天才儿童,只是现如今她发现了这个孩子的不一般,却无法给予资源去培养他,只能看着他从他够得着的课本里获取知识和养分。 大概这就是有些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了。 这么想着盛明远已经跑去开门了,盛致离家有一周了,这两天路过的自行车铃声总是最吸引他们的。 冯伯裕也跟上,见盛明远杵在门口前不动就问,“是爸爸吗?” 盛明远让开位置,“不是,是小玲姐,小玲姐你有事吗?” “哦哦,没事,就链子突然掉了,我看看。” “哦,那我帮你喊人看看,不对,我爹和关大伯都不在,隔壁那个伯伯我帮你喊喊看吧?” 王小玲赶紧说,“不用了,转一转就好了,你看!” 盛明远凑过去一看发现链子确实好好在自行车上,“哦,还真是!” 王小玲站起来问他,“你爸爸不在啊?” “嗯,我妈在,我爸去工作了。” 王小玲有些恍惚,“你妈?” 盛明远没听出她的语气,以为她是来找江雨霏的,“你找我妈?妈,小玲姐找你!” 江雨霏听他喊自己,也到门前一看,一个梳着两个大麻花辫的姑娘站在自行车前,二十岁上下的模样,模样清秀,穿着一条碎花长裙,看着很是文静。 江雨霏上下一打量,余光发现一双手很是白净,她没忍住笑了,那姑娘看她一笑,也没说话,下意识踩上自行车就走了。 盛明远看着她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样,冲人喊到,“哎,别走啊,你不找我妈吗?” 这话一说感觉人骑得更快了,一个转弯就不见了。 江雨霏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回去写作业了,这个姐姐应该是突然想起来有急事。” “哦!”说到作业,整个人又垂头丧脑的。 江雨霏看着已经不见的人影,心里感叹,知道的都三朵了,这都秋天了,桃花还朵朵开呢,都没谢噢! 也不对,是盛致这颗破桃树花开不败! 其实吧,这也是正常事,二十一世纪都有人觉得女孩得嫁得好,那这优质男自然抢手,而就现在而言,从各方面来说,盛致也可以堪比一个钻石王老五了。 所以从源头来说,今天发生的事得算在盛致头上。 话说这人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19、第 19 章 这人也是禁不住念叨的,晚上大半夜的时候,江雨霏半睡半醒着就感受到了身旁传来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半梦半醒的时候被窝里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搭在她腰上。 江雨霏人直接吓醒了。 她手下意识就往前一推,“砰”的一声,人应该是摔地上了,她立马把床头台灯拉亮,这才看清人。 看着地上的人,江雨霏扶着胸口喘气,“你干嘛呢,你吓死我了!” “我以为你睡得沉,已经放轻动作了。” “那你伸手做什么?” “我老婆我还不能伸手吗?你力气了真大!” 这话把耍流氓的精髓都说出来了! 盛致扶着地面站起来。 江雨霏对他的第一个问题不回答,只白了他一眼,“不然怎么干骨科,没力气,正骨都是问题吧!” 她就是因为天生力气比常人大些,所以考研究生那会,选骨科都特坚决,外科能见的女医生本就少,尤其是骨科,江雨霏也算是这里边的一朵奇葩。 盛致没说话,拍了拍手又躺回去。 江雨霏就问他,“你吃过饭没有?” 盛致心头一喜,这就是战友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得感觉吗? 他语气故作平淡道,“晚饭吃过了,不过赶回来到现在又有些饿了。” 江雨霏觉得饿挺正常的,她要是半夜三更回到家也会饿,“哦,橱柜里有些饼干,你去吃点垫垫吧,已经快两点了,吃完睡一觉,明早还能起来吃早餐。” 说着江雨霏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睡觉,明天正式上班,她得养精蓄锐。 盛致看着她又睡沉了,以为会有口热乎的吃,结果呢? 算了,他还是去了橱柜找了点饼干,兑着热水吃了,勉强也算口热乎的了。 第二天醒过来时,耳边已经隐隐约约能听到军队号角的声音,大概是早起排练的鸣笛。 江雨霏坐起身,她作息良好,挺少赖床的,也就养成了良好的生物钟,拉开旁边的台灯,现在大概是接近七点吧,外头还有些昏暗,更别说房间里头了。 翻身正要起来,发现身旁还有一个人。 江雨霏看了看有些睡熟的男人,嘴里小声自言自语,“还以为是大半夜做梦呢,这还真是真人。” 可能是被对方的睡颜吸引,那双凌厉的丹凤眼正合实着,整张脸也就没有平时那般锐利,江雨霏觉得朦胧的灯光下这人出奇的好看,但又觉得有些看不清,忍不住凑近细看,这一看,“哟,这睡觉不是挺乖的吗?怎么平时就一副臭流氓的样子?” 江雨霏还手痒的摸了下那令人羡慕的长睫毛,发现人没动,她又心痒得碰了碰那高挺的鼻尖,“羡慕哦,一个当兵的又不去演出,长这么好看,难怪桃花那么旺!” “这么好看吗?” 江雨霏被人猛一个翻越,直接被压在下面,“啊,你偷袭!” 很快又回过味来,“你装睡,你什么时候醒的?” 盛致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眼神太过深邃灼热,江雨霏下意识抿了抿唇,然后对面那张脸倏忽放大。 唇边落下一个温热的东西,大概清晨总会发生点什么,接个吻罢了,又不是没亲过,江雨霏便顺从着心跳,这个人长得不赖,又不是什么很差劲的人,有好感,对方又主动,亲个嘴也算水到渠成叭! 反正没进行到最后一步,李小满已经在房间外喊她了,“舅妈吃早餐,今儿要上班的!” 江雨霏一个大力,盛致再次没反应就被翻到,不过这回他幸运的没在床边沿,所以就没掉地上。 不过百多斤的男人掉在床上,声音还挺大,李小满听到动静赶紧问她,语气很是担心,“舅妈你是摔倒了吗?” 江雨霏赶紧开口,嗓音带着沙哑,一丝丝不可说的韵味,“没什么!” 感觉到声音的不对劲,江雨霏咳嗽了声,调整了一下,冲门外的人说,“你舅舅刚刚不小心摔床上了,所以声音大了点,我们就出去了哈,小满你去看看弟弟妹妹起了没有,让他们好好刷牙!” 江雨霏瞪了一眼盛致,转身去把出门穿的衣服拿出来放在一旁,等洗漱完回来换,嘴边还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就知道嘴肿了。 盛致看着人走来走去,心里暗做决定,等江雨霏出去了,才起身把床被收拾了一下。 正准备出去呢,门一下被打开了,盛明远的小脑壳冒了出来,“爸,你回来啦!” “嗯。” 不知道想到什么,盛致冲儿子又说:“小远,进爸妈的房间你要敲门!” 盛明远不以为意,“有什么好敲,你们还能在里面干坏事,怕我看到啊!” 盛致,…… 这儿子真的是亲生的吗? 本来火气有些没散,想揍这死孩子的,但想想刚回来被江雨霏看到自己揍孩子不大好,只能冲这皮小子展示拳头,“你不敲,我就揍你!” 可盛明远明显没这么怕了,捂着屁股就喊江雨霏,“妈,妈,我爹要揍我,妈!” 盛致,…… 这不还没打吗,一副已经被打的样子做什么? 江雨霏洗漱完回来就看到这场“哄堂大孝”,皱眉看盛致,“大早上,你打他干嘛?” 盛致深觉冤枉,“没打,他乱喊的!” “小远,你干嘛胡说!” “我爸说我进门你们房间不敲门,就揍我!” “那进别人房间肯定得敲门啊!” 江雨霏没弄明白,不过这小子确实是个不爱敲门的主。 盛明远却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门有什么好敲的,难道你们在里头干坏事吗?” 盛明远甚至不知道自己发现了真相! 江雨霏却因为他这话闹了个脸红! “进门就得敲门,你不敲,我也不拦着你爸打你!” 盛明远瞪大眼睛,“你怎么这样啊!” 江雨霏不管他小孩子脾气,“我就这样!吃早餐了,等会去学校!” 早餐吃的是芥菜瘦肉粥配油条,嘴唇微微肿痛的感觉,喝粥就有些不自在,盛明远那小子也发现了,盯着她嘴唇看了一会,一副恍然大悟,咋咋呼呼的说,“妈,你被蚊子咬了吗,这蚊子看着可真毒,你嘴唇都肿了,看吧,秋天还是得拉好蚊帐的,肯定是我爸回来没把蚊帐拉好!” 他那挑拨关系的语气,生怕江雨霏不给他爸喝上几壶! 其他人也开始关注她的嘴唇,李小满是个大姑娘,但和对象最多拉过小手,只以为像盛明远说的那样被蚊子咬了,很是担心的问要不要涂点药。 涂什么药,又不是真蚊子! 江雨霏深刻体会到,盛明远这孩子会挨打就是因为他欠揍啊! 真的是,盛明远这小子每次胡说八道的时候总能挨近一点正确答案! 不过还得上班呢,虽然已经不是很明显,但总怕有心人看明白,江雨霏只能想办法消肿,家里又没有冰箱,不能冰敷,就只能热敷了。 好在效果还行,嘴唇还是红润,看起来有些像上火,那就当上火了吧! 这一早上确实让人有些火大。 20、第 20 章 七点半左右,江雨霏背着挎包,冲着小儿子小女儿道,“妈妈出门了,你们在家乖乖听表姐的话,行吗?” 李小满拉着两小问江雨霏,“舅妈中午回来吃吗?” “今天我先在医院食堂看看,大概也是在食堂吃着先,明天再看情况,他们两就麻烦你了,小满。” 李小满摆手,“他两可乖了,小北还拿着字典教我识字呢,有他们两陪着我,一天都没那么无聊了。” 江雨霏也不假客气了,她不是不想放托儿所,实在是不管是以前市区的托儿所还是这边的托儿所都差强人意。 冲李小满摆手告别,“那行,我们走了!” 和盛致骑着自行车离开,然后在岔路口分别,学校和医院是一个方向的,江雨霏便和家里两小学生一起走。 踩着女式自行车,载着两小孩,江雨霏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生猛过,至少不敢一个座椅放两个孩子! 好在距离不算长,也就十分钟的时间,还是自己小心放慢速度的结果。 到地方了,正打算小心停好车把他们抱下来,一个个急着跟什么似的,坐在最外头的冯伯裕一见自行车速度放慢就跳了下来,盛明远也紧跟着,江雨霏差点被他两动作吓得,结果两人冲她笑了笑和她说再见,就往学校跑去了。 这呼朋唤友勾肩搭背的,看得出在学校就是挺受欢迎的两个孩子。 江雨霏摇摇头,都是皮孩子! 医院有两座五层楼高的大楼,骨科科室在左手边那栋,就在二楼,一楼是门诊部。 二楼也不是独一家,有三个科室呢,不过骨科占了半壁江山。 搞军事训练,骨科的问题也就跟着常见了,所以分量也跟着重了起来。 江雨霏停好自行车,背着包,包里除了水壶,还有一封入职的介绍信。 上了楼找了个护士问主任在哪? 江雨霏往医生办公室里走去,里面已经坐着八九个医生了,看位置也看不出那个是科主任,平均年龄也是四十加,最年轻的起码也是三十起步,不过里面还坐着两个女医生。 江雨霏敲了下门,“各位早上好,我是今天过来入职的,想找一下主任。” 左侧方倒数第二的桌子上伏案的人听到后站了起来,“哦哦,这边,去我办公室吧!” 挺和蔼的一个中年男大夫,头发有些稀疏,白大褂里边穿着一身军装,看得出来,是患者很信赖的长相。 科主任也姓杨,全名杨承礼。 人家核对了介绍信,又问了她一些问题,对坐在对面的江雨霏挺和气的说,“盛三爱人是吧,那小子之前也请我去喝你们喜酒了,不过那天有事就没去成,盛三可跟我说了,我占便宜了,科里要来一个高材生,还说你家是祖传的医学世家了,从小学医,是个很厉害的大夫。” “世家可担不得,祖上是出了些名医,自小与外祖和母亲学医,但我还差得远呢!” 原身家祖上一直在这一地带行医,所以她家药房老一辈多能叫出口,也出过几位显盛的人物,但世家就说不上了,那个世家只剩下一颗独苗的! “这谦虚可要不得,你这行医的时间都快赶上我了!” 不等江雨霏说什么,人又开口,“好了,不说这个了,听说你家还有两个三四岁的孩子要照顾?” “对,最小那两个是龙凤胎,快三岁半了。” “好,情况我都知道了,那先去办公室吧,等会交班前先给同事介绍一下你。” 杨主任进了医生办公室就指了一张空着的办公桌椅给她,“前些天找人搬过来的,没问题的话那位置就是你的办公桌的,柜锁的钥匙在护长那儿,等会交完班你找我们王护长要。” 他刚说完,办公室里头坐着的一个戴着护士帽的中年女人站起了身,冲她和善的笑了笑,“新医生是吧,我是科室护长王安惠,钥匙等会交完班我就拿给你。。” “您好!我叫江雨霏。” 对方还乐呵的夸道:“好,小江医生好,江医生看着就年轻有活力,我们医生们总算来了个年轻的。” 里头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医生跟着开口了,“护长你咋这样呢,你前两天还说我年轻有为呢!” 说完又冲江雨霏介绍自己,“你好,我姓余,余泽。” 这个介绍完,别的医生也跟着自我介绍了一遍,江雨霏一个个问好,感觉这边的办公室似乎更热闹些,大家也更和善。 等介绍完一通,杨主任又开口了,“我们江雨霏江医生呢,是在省医科大毕业的高材生,不仅如此,小江医生还是有中医师承的,她的外祖父姓凌,我们省那位有名的爱国商人凌大夫想必大家都知道,仁安堂的凌老先生,小江医生自小就跟着凌大夫学医,之前是在市医院骨科工作的,现在嫁到我们军区这边,就是我们战斗英雄盛致的爱人,工作也跟着调动到我们这边,我们掌声欢迎一下咱们这位新来的同事!” 盛致之前的英雄事迹被部队报道过,在军区还是很出名的。 掌声也挺热烈的,杨主任等掌声结束又继续说,“就是我们小江医生现在还是位年轻的母亲,作为军属,自己还需要看顾四个孩子,最小那两个也才三岁大,我是这么想的,小江医生主要还是坐行政班,就不加入值夜班了,到底孩子还小,我们科室也适当给予些照顾,大家看可以吗?” 江雨霏倒没想到杨主任问她两个孩子的年龄是考虑到这个,不过这其中怕是少不了盛致的帮忙。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医生开口了,“要不让江医生坐门诊吧,这样排班也方便,门诊那边也挺忙的,照常周日休息,然后周日的门诊从我们这些老同志里出!” 江雨霏记得对方介绍的时候说自己姓张。 另一位医生附和,“这样也行,就不用管床了。” 主任有些犹豫,“门诊会不会太辛苦了,咱们部队是重点军区,战士也多,平时训练受个伤也常见,这样人也跟着多了。” 这倒是真的,门诊小骨折直接正骨回去,普通炎症也是给个药贴,就让人回去休息了,除非真的伤得重不得不住院,不然轻易不收进去的。 杨主任也是看江雨霏年纪小,怕她管不来,“要不先这样,我明天出门诊,带一下江医生,今天还是让江医生呆办公室先,大家有什么忙,不好治的病人也让我们江医生看看,江医生毕竟从小行医,从医经验也是很丰富,不要小看年轻同志哈,没什么就先交班吧!” 等交完班,杨主任正说带着她去查个房,杨主任也是正常的值班管病人。 江雨霏拿好本子正要和人出去, 余泽就喊住了他们,“主任,我那个感染的病人能不能让江医生跟我去看一看,抗生素真的太少了,她做完手术已经有一个月了,一直不见好,之前喊您去看过,换了药,情况好了两天,最近又开始起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那江医生你陪余医生去看下,等会就和他一起查房看看,我这边等会有医院的会议,查完房得赶紧过去。” 那您忙去吧! 江雨霏点头,余泽带着她往病房去,边走边介绍那个特殊的病人,并把本子翻到病人的病历那一页递给江雨霏。 “对方是县钢厂的质检员,三十七岁,因为工人操作不当,她为了保护同事,左足前半的五个脚趾被碾碎,当时被送来我们医院,我是接诊医生,后来因为情况紧急,左足确认救不回来了,在家属签字下,主任给做了截肢,手术我是副手,病人也是军属,人还是挺乐观的,只是这反反复复的感染,现在对于治疗有些消极。” “半个月前,因为化脓太严重,我和主任又进行了第二次手术,还是不乐观,但是抗生素实在太少了,现有的对她的疗效也不够好,后来我就想找中医科的医生给看看,能不能用中药治疗,那边的老大夫来看过说他看不了。” “但他和我说过凌老先生,说你们家祖上就是专攻外科的,正骨更是在这一带出名,说不定能看,我还听说你家祖先师从华佗,我不是这边的人,是毕业后调过来的,也不是很清楚这边的情况,所以听说你是跟着凌老先生行医的,就想找你帮我看看怎么治,中药适不适合用。” 这位余医生虽然三十多岁,但还挺健谈,说完了大致情况,就小声的问,“你家真的是师从华佗吗?” 江雨霏,…… 这八卦就不是很写实。 华佗是哪儿人?东汉人,她家祖上行医最多能追溯个几百年,东汉距离是不是太遥远了。 而且这种据说很多都是夸大的,你不吹吹牛,患者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的情况下,都会小瞧你! 她也看过家里传下来的医书诊案,不是不尊重先祖,就字面上看,很大可能是夸大,简而言之就是吹牛逼! 江雨霏不想多说,好在已经到那间病房了,余医生也没再多问,带着她直接进去。 21、第 21 章 那位病人看着确实有些消极,这会正在吃早饭,她的女儿在一旁陪着她。 余医生和病人介绍了自己,江雨霏听着那些话都有些不好意思,好多话她都觉得有些夸张,但是对病人来说,这些东西都是医生的脸面,听着越厉害,在第一面的时候,他们更愿意信任你。 毕竟第一印象也很重要嘛! 余医生给手消过毒,拿出口袋里已经粘在一起的手套,就开始解开绷带。 江雨霏看着那个手套,就想起自己在市医院用的那对,对于这会,橡胶手套也是稀缺的医用资源,一对手套都是反复消毒反复使用的。 等江雨霏看过那只起脓的脚,病人和家属都用很炙热的眼神看着她。 中药确实能用,不过疗效还得先看看。 她家有专门的治疗对于这种化脓感染外伤的方子。 所以江雨霏冲两人点点头,“可以试着用中药外敷治疗一个疗程,等一个疗程后继续观察改药。” 江雨霏话一说完,不仅病人和家属眼里有了光,余泽也很是开心。 江雨霏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等会我开好方子,让护士去药房拿了药回来,会过来指导用药的。” 病人女儿拉住她的手就一个劲道谢,“好,谢谢,医生姐姐,谢谢!” 热情得江雨霏不知道怎么让对方撒手了,好在有余泽在,说了句还得去看别的病人,两人才顺利离开了病房。 “江医生,你是过来帮忙看诊第一个说出可以开个方子用的,我当时听见了,第一反应就是,可以松口气了,不用再给病人做第三次手术了!” “也不一定真有用,还是得看疗程的。” 虽然江雨霏不想打击人,但是治疗上的事向来不能说十成十的,人体本来就是很复杂的,可能别人用药敏感,但是他就是抗耐药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余泽摇头,掷地有声,“不,我真的有预感,我的预感很准的,我觉得这个病人经过你的诊治一定很快就能好,然后出院!” 江雨霏笑笑没说话。 余泽知道她不信自己的话,开口又说,“等着吧,到时候你就是华佗再世,神医再世了,说起来,你家真的不是师从华佗吗?” 说着就看向江雨霏,“神医这个名号啊!” 神医? 这喊出去人家都会想笑吧! 江雨霏摇了摇头,埋汰谁呢? 江雨霏也不理他,停下脚步,把方子写好,按着病人的情况增减一些药量,然后把方子撕下来,冲余泽问,“用给主任签名拿药吗?” 余泽看了眼,“不用吧,也没用什么贵重中药,等会查房碰到主任,让主任看一下,我就拿给护士站,等药来了,让她们通知我们去给病人上药。” “那行,那继续查房?” “嗯。” 等查完房回来,江雨霏规整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又去护长哪里要了钥匙,现在到底去向还没定,还是先这么安顿着先。 等这些忙完,一个二十来岁的护士往办公室里就这么一喊,“江医生余医生,二十九床的药来了。” 药来了,那就去给病人上药呗! 去的时候,病人身边还是女儿陪着,看着也就十四五岁,江雨霏就问,“不上学吗?” 病人家属没说话,倒是病人皱着眉头叹气,“我跟她爸喊她去学校,她偏不听,就要守着我,我这脚都伤了,能干嘛去,用得着她一直守着,医生你帮和她说说,别那么拧,我这问题不大,她放学过来给我带个饭就行了!” 这江雨霏就不好劝了,家里没个大人,父亲又忙,这姑娘怕是家里老大,母亲伤成这样住院,没个人看顾着,她就算回校怕是也学不进什么。 江雨霏听了也没对家属说,反而冲病人笑了笑,“孩子也是担心你身边没个人的,去学校怕是也放心不下来,这是孩子孝心,闺女就是个贴心的小棉袄,你这躺着不能动,她哪能安心的去学校,所以上学的事也不一定得急着,喊相熟同学帮忙把笔记带过来看,自己试着复习也不是不行,到时候您就在一边督促她,也有事干了,不是?” 安抚病人这种事,江雨霏还是很在行的。 而且病人确实需要家属陪同,要是后世还能请护工,现在保姆都是不给请,一个剥削劳动人民的帽子扣下来能吃一壶的,当然也不是没得办法,像盛致那般说找个远房亲戚过来帮忙也不是没有。 江雨霏帮着把药敷上去,说清楚注意事项,才离开的。 一个疗程是五天,早晚换一次药,不过还得配着其他辅助的中药治疗,江雨霏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去门诊坐诊,所以就顺带叫了余泽看怎么上药。 反正又没有难度。 就这么大事没有,小事忙了一上午,就到了午饭时间了,余泽还喊了她去吃饭。 医院的饭,不管是那家医院都一致的清汤寡水。 吃过午饭,看了下腕表,十二点半过一点,下午上班的时间是两点,江雨霏觉得骑自行车回去休息一会。 下午过来的时候,本以为大概是没什么事的,毕竟自己还没有管床,谁知道好几个同事带头问她有没有空,能不能帮着看他们手里的病人,改一下用药。 都是一些有感染,用抗生素却控制得不算好的病人。 得,然后这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也没有发生什么排挤新人的局面,大家都是特别朴实的人,知道江雨霏家里是专攻外科的中医,对于一些中药用药上都会问一下她,不会因为她的年龄而看不起她。 下班了,男医生不好拉进距离,两个女医生却都站在江雨霏两侧,言笑晏晏,搭着胳膊出去。 挺神奇的,就有种一个大家庭里,兄弟姐妹都照顾这个最小的,相处都带着恰到好处的自然! 这一天的工作给她的感觉繁忙却充实,只是回到家这个感觉就被破坏了! 到了家门口,推着车进院子里呢,陈静熙和盛明远两个正呲牙瞪眼着,那气势能大战好几个回合了! 也不是他两不想战,而是一个被冯伯裕拦腰抱住,不过脚还能往前蹦跶,一个被陈靖北咬牙抱住,大概是妹妹的分量也是有点重的,陈静熙对于盛明远的挑衅只能用小拳头锤空气,李小满也在中间给他们拉架。 “干嘛呢,你们两?” 江雨霏停下自行车,看着两个气成河豚的小孩。 陈静熙一看到江雨霏,努着嘴,红着眼眶,像个泄了气的小仓鼠对大人撒娇,“妈妈~” 软软糯糯的小模样,江雨霏心都化了。 哎哟,我这可委屈的小闺女哎! 然后另一个也跟着,夹着嗓子,“妈妈~” 这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这么个黑不溜秋的小皮崽,这么撒娇不是求同情,是要命咧! 江雨霏对着他选择了沉默,把自行车放院子里,就带着他们回了客厅。 她坐在沙发上,两个孩子站在她面前,江雨霏冲他们示意,“好了好了,说说吧,为什么要吵架?” 两个小孩背着小手,垂着脑袋,谁也没开口说话。 江雨霏挑眉,“那就请证人上来,说说案发时发生了什么,我好看看怎么判!” 盛明远哼了一声,指着陈静熙,“她不讲道理!” 江雨霏:“她怎么不讲道理了?” “昨天我们听收音机,她听了少儿故事,说好了今天给我先听《地道战》解说的,但是她耍赖,不给!” 江雨霏看向女儿,陈静熙嘟着嘴巴,“哥哥,我是小孩,我不爱讲道理的!” 江雨霏眼神犀利的看向她,“陈静熙不许胡搅蛮缠!” “好嘛好嘛,我不讲道理了,可是以前在我们家,我说听儿童故事,小哥哥就给听的,现在二哥哥就是不给,那是我们家的收音机。” 嘟囔玩也不知道是不是委屈,她哗啦啦的哭了,江雨霏能理解她有些落差感,她和盛明远是差不多的,陈靖北让着她,同理冯伯裕也让着盛明远,他两都是一个家里的小霸王。 但是现在两个家庭变成一个家了。 同理,一个地方不可能有两个王,闹矛盾是肯定的,可江雨霏不会让他们一决胜负,家里不需要一个小霸王。 现在江雨霏就看见冯伯裕和李小满看着她哭,也偏向她了,有些指责的看向盛明远,盛明远哼了一声,眼眶有些红,却始终没有哭。 陈静熙就是这么一个糯叽叽香香软软可可爱爱的小姑娘,盛明远就比不了,他两现在的发展有些像团宠文。 而陈静熙现在就像是团宠文的主角,江雨霏要是选择偏向她,那盛明远就是这个故事里的反派。 曾被宠爱的孩子,看着曾经宠爱自己的人把爱分给了别人,是件挺难过的事情的,而这时,江雨霏看见陈靖北拉住了盛明远的手。 他冲江雨霏看去,“是妹妹不对,昨天说好的,她老爱耍赖,这很不好,妈妈。” 他语气里带着担心,江雨霏那一瞬间觉得,这个孩子真的是个天使,他才三岁多,就这么了不起,会心疼自己的母亲,也会去疼惜受了委屈的哥哥。 “哥哥!” 陈静熙有些不敢置信。 江雨霏把她拉过来,帮她把眼泪擦干,拿这个事和她举例,“看吧,会哭并不是你就有道理的,可看见你把眼泪变成别人迁就你的工具,妈妈觉得很伤心。” 她小小声喊了一声,嗓音里带着害怕,“妈妈。” “你把哥哥姐姐迁就你变成理所当然的事了,不是吗?” 她低着头,小小声,“不是的!” 虽然年纪小,她还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的,但却不敢承认。 江雨霏摸摸她的头发,“妈妈很开心妈妈的宝宝得到了大家的爱,但是却很伤心,你利用了这些爱,你把爱当成理所当然了,二哥没有迁就你吗,有的,妈妈听到了,他说昨天你说先看少儿故事,他同意了不是吗,可是你却让他一退再退,用眼泪逼迫他谦让你,很自豪吗?” “妈妈~” 江雨霏的话大概吓到了她,她嗓音里带着细弱的哭音。 江雨霏没有停止,反而继续说,“二哥很伤心,但是他没有哭,然后你三哥牵住了他的手,给了他勇气,选择了站在他身边,妈妈为他们了不起!” “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虽然我们成为一家人的时间很短很短,可妈妈说过的,你们四个都是我的责任,我的孩子,所以在道理面前我们不偏颇任何人,不是吗?妈妈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可是看到你自己去欺负自己的亲人,让我突然有些难过了,我在想是不是我把你教错了。” 江雨霏知道自己的话对一个三岁多的孩子是很大的压力,但她还是要说,这种事一旦轻拿轻放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错了就得告诉她错哪了,不好说清楚就好好说,总能说清楚听明白的。 一句又一句,孩子破防了,“我错了,呜呜,妈妈,我错了,哥哥对不起,呜呜!” 江雨霏声音也柔和下来,可别吓得太厉害了,“知错就改,对不对,那哥哥呢,哥哥想和妹妹说什么。” 盛明远看着她好一会,才看向陈静熙,拍了拍胸脯,“没关系,我是男子汉,不会和你们小女生计较太多的,但是我还是想听《地道战》。” 江雨霏笑了,后边才是重点叭! 但是盛明远接着又小声说了,“其实我还是有些难过的,可是等弟弟和妈妈说完之后,我就没有这么难过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嘿嘿!” 他傻乐呵着。 江雨霏看着他,又看向其他孩子,心大的孩子还是挺好的,不会被伤得很深。 江雨霏决定揭过这个问题,“吃饭吧,好饿啦,我都闻到饭香了,我们表姐也很了不起了,太能干了,做饭妈妈就不行!” 陈靖北也跟着说,“妈妈做的饭确实不怎么好吃!” 陈静熙也缓过来了,小鸡啄米的点头。 然后就是一片欢乐声。 盛致站在玄关处等了一会,他好像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感觉,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而是这么热闹,心这么暖。 22、第 22 章 解决孩子的小矛盾,还算挺轻松,有时候不是非得打一顿,打可是疼在身上,但有些话,有些道理,却能让心口抽疼。 可惜有些人能听得见,有些人却置若罔闻,她很庆幸,她的孩子都是能听得见的,和他们待在一起,爱意会越来越深,而不是越来越浅。 第二天是和主任去了门诊,陆军部队都有训练伤亡的,受伤于他们是家常便饭的事,或轻或重,他们知道是否需要去诊治。 出门诊不交班也没关系,不过主任有自己的病人,所以得提前查房,再去出诊。 江雨霏到办公室的时候,主任已经查好房,医嘱都开好放护士站了,冲江雨霏招了招手,带着她去一楼。 杨主任就和她边走边说,“其实你能上周一到周六的门诊,对我们也是很轻松的事情,虽然说是上下楼的事,但是早上查房还得紧跟着出诊,时间也挺紧迫。” “但是呢,我又有些希望你能留在病房,你的经验和我们这帮人不一样,我们多是医科院校出来的,不然就是在医院进修拿到行医资格的,和你这样家学渊源的就不一样,我的想法是你对一些疑难病症也有自己的治疗手段,这些我们都是可以交流的,也让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引进了年轻的源泉,但是值班又是个问题,盛三那边不希望你照顾孩子还得上个夜班,他觉得太辛苦了,所以我现在也很为难对你的安排。” 江雨霏没说话,其实杨主任暗含的意思就是,你要是想呆办公室,可以主动提值夜班。 开玩笑,能不值夜班那是件好事,她也不想值夜班的,既然盛致替她提了条件,那她肯定不会拒绝对方的好意。 杨主任也看出来了,“哎,你和盛三啊,真是,两个心眼都多!” 江雨霏冲杨主任谄媚的笑了笑,“那我也是向他学习的,主任,这主要还是孩子太小!” 杨主任点点头,“我理解,你作为军属,事业和家庭确实不好兼顾,我们作为领导也得为你们的小家庭着想。” 说完不再多说这个话题,反而和江雨霏说起门诊常见的病人。 多是骨膜炎筋膜炎过来拿药的,当然也有些骨折的,或者是四肢损伤严重过来治疗。 骨科的病,没有内科那么复杂,部队的骨科更多的是靠经验,不是很依赖于是否给病人拍片,不过有些骨折不好判断,也会用上这时候的先进医疗技术,六十年代,人家就算技术不行,也是有影像技术的,虽然只局限在大医院,但是这家就有。 门诊确实很辛苦,至少对比昨天一整天,这一天下来喝水上厕所的功夫都来不及,更关键的是,是两个人,江雨霏只是熟悉了环境就直接上手了,相当于这一天坐诊有两个人,两个人还都忙不开! 下午下班,回家吃了晚饭,陪着孩子们做作业看书,江雨霏就开始把这一天下来想的计划写了下来,等盛致回房间,还看见她依旧在伏案,“在写什么?” 盛致靠过来看清纸上的东西没说话。 江雨霏头也不抬,“今天我和主任出门诊了,我觉得挺多常见病是可以有效预防的,所以写个大致方案给主任看一下,看能不能给咱们部队开个课,能预防早预防!” 盛致站在一边看着她写,越深看眼神越有些意味不明,他以为面前这个人初见时就足够惊艳自己,他知道她是一时冲动和自己结的婚,但自己却是有蓄谋的,不为什么,就是为了那一瞬间的心动。 这是这些年得第一回,他不想放手。 可是越和这个人相处,触动越多,她很聪明,是个有文化的人,大学生、家学渊源,还是个很温柔的人,对她的孩子好,也对自己的孩子好,一个特别了不起得母亲,对孩子不会非打即骂,不会乱发脾气,她会讲道理,心贴着心讲道理,对孩子的情绪永远很稳定,温柔中总带着她的坚韧,越了解也陷得越深。 如果是因为被她的美丽所触动,那么越接触反而越发现这个人的美好,那大概是自己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只要看见这个人,心跳得跟也想跑出来挨着她似的。 盛致盯着江雨霏好一会,从思绪中回归,“那你什么时候写好?” 对方眼神太过灼热,江雨霏也不是无动于衷,只是想赶紧写好睡觉,才不予理会的,这会见他这么问,也抬起头和对方对视,“你有事要和我说?” 说到这个,盛致有些不好意思,“我买好那个了,今晚可以吗?” 江雨霏放下笔,“你找个凳子坐下,我有点事和你说。” 盛致看她如此严肃,自然照着干。 江雨霏把盛致不在那几天有人找茬的事说了。 江雨霏这么和他说,“我跟你说,这事,我不可能轻拿轻放的,而且源头在你,你不处理好,这种事以后你还是别想了,咱两就当多了个饭搭子,呵呵!” 这都什么事啊,盛致愤懑道,“可这是你们妇女同志的事情,我也不能找战友妻子说道吧。” 江雨霏也选择敞开心扉,“那你就找他们丈夫,让他们丈夫管束。说实话,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好感,我呢,对你也有些好感,但是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把这些好感磨掉,最后只剩下一地鸡毛,我嫁给你就是图麻烦能少些,要是家里家外得还麻烦不断,我觉得我们这样的婚姻也没意思的,也没有继续过下去的道理!而这些事情没有处理好,我认为我们也没必要进一步的道理。” 盛致在听到她说对自己有好感时,心是触动,只是她接下的话,冰冷得让他有些愤怒。 江雨霏看见对方握着拳头却没发脾气,语气又软了下来,“你自己招惹出来的,没道理我去处理啊,我是你妻子,不是你的麻烦包办管家,我希望我们的结合,是没有矛盾的,只是因为我们彼此有感情的基础上的进一步,如果我们感情进一步了,但是我还要因为你的人缘好,而感觉不安,我会很困扰,我也不希望把自己困扰于这些问题,我一直觉得双方的感情应该是双向奔赴的。” 她向来爱坦白,也挺烦那种隐忍类女主角的,大家都长嘴了,有什么不能说? 江雨霏拿出对方好的一面做比喻,“比如说,对于孩子,我一直做着一视同仁,当然你也一样,甚至有些偏爱我的孩子,但是我觉得主要是你认为他们还小的缘故,所以没有这么严厉,对于我们的家庭,这一点你就做得很好,但是家外的事情,不能因为你招惹出来的,他们不敢来找你麻烦,就来找我麻烦,让我去处理,我觉得很不公平,源头在你,为什么我要源源不断的去解决他们弄出来的一个个问题?” 江雨霏知道,这些事,并不是恐吓就能解决的,人家有的是办法恶心你,她不想被恶心。 江雨霏直视对方的眼睛,语气真切,郑重申明,“我也不能因为图你长得好,就平白无故惹上这些麻烦吧!所以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话,我真的很讨厌麻烦,我希望你能重视这个问题,我也会把这件事当成对你的一个考验。” 江雨霏从来都很正视自己的感情,她不会去逃避什么,如果有问题,那就摆出来,不会苦苦折磨自己,对方有担当,愿意去处理,那好,我们接着过下去,要是狗屁不是,大事化了,那就凉拌呗! 感情能拿的起,她也能放得下。 好在,盛致有在认真听她的话,也答应,“好,你说的,我明天就去处理,这事确实是我惹的麻烦,我来摆平!” 江雨霏适时鼓励,柔声道,“老公真棒!” 男人咬牙切齿,“不办事就别招我行不!” 然后出门去卫生间去了。 江雨霏看着他落荒而逃,不地道的大笑起来。 盛致听到她的笑声,还回头瞪她,“你等着吧,明天我就收拾你!” 江雨霏挑眉,“行,我等着!” 切,放狠话谁不会似的! 23、第 23 章 憋了一夜的火气,第二天,盛致就去找人麻烦去了! 拉练时打一场也不是没有,兄弟这阵子听说你小有进步,来吧,咱两练练! 打之前怕自己收不住手,还特意嘱咐关团长,叫他帮着看着。 盛致也是有兵王称号的,平时大家过过招就没认真过,有输有赢,哪怕赢多输少,但这会对上这几人,可真是把昨晚憋的火气都发泄出来了,一对三都不在话下。 等他们喊停好几次,盛致都不见手下留情的,关团长看着对面都鼻青眼肿的了,感觉不像话,适时喊停。 等到休息的时候,付明艳的丈夫卢建国过来搭住盛致的肩膀,“行啊,你个盛三,平时不都收着嘛,今儿怎么不收着了,什么气往兄弟身上撒?” 卢建国还比盛致低一级,只是被打的另外两个是他手底下的一个营长,一个副营,也就只能他先和盛致搭话问原因了。 盛致喝了口水,“听说你们媳妇找我媳妇麻烦呢?” 这我不知道,但你都这么说了,八成就是了,可道理是,“这是女人家的事,你个大男人计较这些做什么!” 我不计较,我媳妇就想和我散了,这是哪的理,我不能找你媳妇,我还不能找你出气了? 这话是心里想的,他知道什么该说,“你媳妇给我找对象,我没承情,她和我媳妇计较什么,她人生地不熟的跟我来了军营,还得受气,你老婆作为老嫂子,不带头帮着照顾她,还找她麻烦的,这是什么事啊,结婚那会我可都答应孙师长要好好照顾她了,这话出口也是一口唾沫一口钉的!” 这话说得就是他们家属不作为了,都说部队一家亲,你家还搞独立,让底下的战士怎么看? 而且孙师长这么拉出来,更不好多说什么,他们也知道盛致的妻子和孙师长夫妇关系不一般,盛致也跟孙师长的关系更严实,明白盛致八成得捧着这么个城里媳妇。 卢建国一副明白了的样子,摆着手,“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就和那老娘们说,还有你们,都说清楚!” 被指着的那两个营长冲他立正,“是,团长!” 那这事也就这么翻篇了,不过卢建国却没有那么快服气,哥俩好的和盛致搭着肩膀,却笑话对方,“你这人是不是太粑耳朵了!” 盛致不听他挑拨,义正言辞,“粑耳朵怎么了,粑耳朵怎么了?粑耳朵影响我扛枪了吗?再说了,师长也是粑耳朵,我是向领导学习!” 刚好走过来,经过他们后头的孙师长听到了这么一句,怒喊,“胡说什么呢,好你个盛三,我家里家外都是我说的算的!” 盛致转头,一副才发现来人的样子,“哎哟,师长您来了?” 孙师长冲他哼声,“我不来我还不知道你背后说道我呢!我跟你说,家里家外你们嫂子都是听我的!” 听着领导再次申明,盛致点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对对对,您说的对!” “嘿,你这小子!” 孙师长要教训他,盛致熟练躲开。 听到动静的战士们看着他们在一边傻乐呵。 晚上回了家,他就和江雨霏汇报工作,顺带邀功,“媳妇儿,今晚上行吗?” 江雨霏看着他那一副什么都写脸上的样子,“你确定打一顿他们,他们就能约束好家属?” 盛致自信满满,那伙人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的吗,冲江雨霏说,“那怎么不行呢,他们那帮人最是看重自己家里说一不二的地位的,而且要是不行,我到时候就嘲笑他们没能耐,让他们内部矛盾不断,没法再找你麻烦。” 江雨霏点头,这时候的男人很多都是大男子主义,部队的风行更胜,于是口头赞扬,“那你这事做得很好,值得嘉奖!” “那奖励?” 但是江雨霏但是了,“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沟通的,家里不是谁的一言堂,才能有进步,所以你不能跟着他们学习大男子主义,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的!” 盛致义正言辞拒绝,“那不行!” 江雨霏眼神犀利的看向他,盛致又变得有些狗腿,“家里必须是你的一言堂!” 江雨霏笑骂,“你这人,油嘴滑舌!” 江雨霏不知道自己和盛致能不能一直走下去,毕竟自己和对方差距挺大的,是生活习惯上得差距。 但是能遇到一个自己有好感,且这个人愿意为自己改变,可以为自己做些什么的人,挺难得的,所以这一刻,她决定随心。 一见江雨霏含蓄的点头,盛致眼里都带着光,有些耀眼,笑得也爽朗且耀眼,激动得抱起她转圈! “你们干嘛,玩吗,我也要玩!” 盛明远这孩子总是这么不合时宜的讨打。 夜幕降临,深夜让人有一种即将发生什么的感觉,江雨霏对于即将发生的事也开始带着些忐忑。 盛致洗漱好出来,江雨霏没话找话,“你洗澡没有?” 盛致点头,“那不是必须的,洞房花烛这么正经的时候!” 江雨霏听到他的回答,嘟囔道,“你倒是多话起来了,我还以为你嘴拙呢!” 盛致没说话,灯被拉黑那一刻,江雨霏有一种变成猎物的忐忑感,周围似是有猛虎出没。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手心带上了汗,对方不断地靠近,滚烫有力的身体相触碰的感觉,有一种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的紧张。 男人翻身那一刻,江雨霏感觉到被一堵强而有力的身体包裹住,对方的气息是滚烫的,心脏的跳动声也在申明,这个人与自己一般,紧张。 等闭上眼,细细密密的吻在脸上,至少他紧张却勇敢,这一刻江雨霏又不觉得有什么了,不就是心动吗,跟着心走呗,谁玩不起似的! 不就是妖精打架吗? 江雨霏在对方抬头喘气那一刻,仰着脑袋,亲在了对方唇上。 江雨霏这一主动,这可就真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清晨再次因为生物钟清醒的时候,某人的下巴正抵在自己头上,两具身体没有距离的贴近,记忆涌上脑海,江雨霏没有一刻不想把自己找个地缝藏起来,太羞耻了! “醒了?” 对方声音带着沙哑和诱惑。 江雨霏想推开他,却碰到了那八块腹肌,没忍住又摸了摸。 “你还得上班,别招我!” 救命! 江雨霏咬咬牙,色字头上一把刀,怎么就没耐力呢! 老实说,她以为这男人最勾人的是那双丹凤眼和鼻梁,后来才发现,大意了,这人居然有八块腹肌! 八块,生平第一次摸到! 这一想,江雨霏又想上手了! 但是被挡住了! 江雨霏嘟嘴,“呵,小气!” 结果人家还哄自己,“好了好了,晚上行吗?” 江雨霏笑笑,就拒绝道,“那还是算了吧,我不太行!” 这人太生猛了,自己这小身板真的遭不住啊! 盛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外传来李小满的声音,“舅妈,起了吗,吃早餐了!” 江雨霏赶紧答应,“起了起了。” 说完就赶盛致,“快点,出去,我要缓一会,腰有些不舒服。” 这话盛致一听,立马紧张发问,“腰不舒服?没事吧,要不今天别上班了。” 江雨霏白了他一眼,“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那你也别讳疾忌医!” “哟,厉害啊,还知道讳疾忌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嘲讽我,我虽然没上过学,但我上军校前就扫过盲了!” “行行行,知道你厉害,出去,我等会就好了。” “那我看着给你再给你多烧点热水。” “嗯!” 等人走了,江雨霏才慢悠悠扶着腰起身,看了眼床头闹钟,还来得及,她想洗个澡。 江雨霏试着正常走了两步,发现步态怎么走都不怎么正常。 所以说妖精打架事后还有后遗症的! 一出门就看到了拿着漱口杯回来的盛明远,才发现忘记了家里有这个大嘴巴子,小孩一眼瞧出她的不对劲,“妈,你咋了?” 孩子,不说话,真的没人把你当哑巴的! 江雨霏努力笑了笑,“没怎么,腰闪了!” “那你今天别骑车了,叫我爸骑车带你去医院,我和我哥走路去学校就行。” 好的,她冤枉孩子了,孩子的嘴还是能说出贴心话的! 今天是去办公室,昨天她把预防课的方案交给杨主任,杨主任就让她写具体些,到时候他和上级报备,过了的话会通知去部队做预防宣传。 江雨霏打算这两天就把方案写好,在办公室里写的话,还能咨询一下同事,毕竟她来这边上班也才两天,对于这边的情况不是很清楚,写出来肯定会比较书面化。 24、第 24 章 自从从市医院调到这边来,也没有再遇到笑面虎这样的奇葩同事。 大家的学习精神都很浓厚,不拘泥于你的年龄,也不质疑你的年轻,你有这个能力,我就向你请问,我们只是正常的共同进步。 江雨霏真的很喜欢这样的工作氛围。 用了两天和同事商量着把方案写好,交给主任,主任还要上交给院领导审核,这件事也算暂时告落。 这么就到了周五那天,她跟着余泽去查房看他哪位截肢的病人。 余泽很兴奋,“这几天我一直密切观察着没有继续起脓恶化了,揭开中药覆盖的地方,现在已经能看到新生的皮,我真的是松了口气。” 江雨霏拿着病案本问,“那你让病人下地了没有。” “前两天你提醒,我就让病人注意下地锻炼,恢复肢体功能了,之前一直起脓,病人都不敢乱动,也就最近动得多起来了。” 江雨霏点头,“那是好事啊,可以准备出院了。” 余泽不解,“不是才一个疗程?” 这个疗程就是最主要的治疗了啊,之前的说法也只是怕有个万一所以才没说满。 “结痂到痂脱落正常来说就是七到十天的事情,病人主要是感染的问题,现在感染不是得到控制了吗,剩下只是简单的抗炎中药,有促进皮肤生长的作用,普通外敷就可以了,这些家属也能处理的。” 余泽笑道,“也对,该出院了。” 然后余泽又问,“那明天出?” 江雨霏也感觉他两对话有些问题,忍不住吐槽,“余哥,你用这种语气和我商讨病人病情,就有种我是主任,正带着你这个小年轻去查房,我有些惶恐哎,莫不是你这捧杀我呢?” 余泽回忆之前的话题,也乐了,“嘿,你这丫头,这还不是你气势那么足,再加上这个病人严格上说是你治疗好的,我这一时就没忍住嘛!” 说着余泽又感慨道,“说真的,我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所以没那么稳重,之前这病人这么反反复复快两个月,对现有的药都有抗性,当时我真的很没底,那会主任说可能得准备第三次手术了,我当时真的很怕第三次依旧不行,我该怎么办,要不是你,我这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江雨霏拍了拍余泽肩膀,安慰道,“余哥,平常心,咱从医都十多年了,也不是小年轻了!” 余泽挑眉,挺了挺腰杆,“也是,咱那经验老丰富了!” “那不必须的嘛!” “哟,查房呢,你们两唠嗑这么开心!” 张丽芳看着他两站过道挡着,也不进病房的,忍不住提醒两人注意形象。 江雨霏:“聊病人病情恢复得好,准备能出院啊,这不得开心开心嘛,张姐。” 张丽芳笑这表示理解,“那是得开心。” 江雨霏又忍不住吐槽,“你不知道,刚刚余哥用对主任的态度跟我商量病人出院,可吓着我了!” 张丽芳听了也有些乐呵,“哟,小余你这不行啊,你都没这么对过老大姐呢!” 余泽故作生气,“好了好了,你们两别说我了,我这不是一时不稳重嘛,你们女同志不能这么对这么个无助的男同志!” “行,知道了,姐查房去了,你们也赶紧的。” 江雨霏立马立正,“好嘞!” 查了房,和哪位病人告知了这件喜事,病人和她女儿都很开心,听到明天出院,第一反应是不自信,第二反应就是拉着江雨霏的手一个劲的说谢谢,怎么都不肯放开。 回到办公室,正不知道忙什么呢,主任就喊她了,“小江,下周一预防课,你去讲。” “这么快的吗?” 科室里另一位女医生柳佩道,“是给最近刚入伍的新兵讲吧,主任。” “对,老兵还是有些经验的,所以主要是给新兵讲。” 柳佩点头,冲江雨霏笑道,“那小江你得好好准备。” 江雨霏跟着笑道:“好的,佩姐,保证不给咱们科室丢脸!” 柳佩又笑道,“哎呦,那也不能给自己太大压力啊!” 杨主任也喝了口水,冲他们说,“好的坏的都给你说了,我们这些老同志说什么,小安?” 余泽附和,“那不是,佩姐红脸白脸一起扮,我们都不知道扮什么脸了?” 大家在办公室里谈笑风生。 江雨霏又写了一份稿子,研究生那会,也有写论文,再不济,病历也没少写,还是有点笔杆子在身上的。 下午回家的路上,江雨霏还碰上了那天的找茬二人组,跟在一个盘着头发,三十岁上下的妇女身边,江雨霏猜测对方就是赵桂花口中的付明艳。 长得确实挺好看的,是那种比较妖艳的类型,还有一股风韵在,还有那波涛汹涌的,江雨霏看了都自卑。 她以一种欣赏美人的态度看对方,对方倒是一副不予理会的样子,旁边那两人不知道和她说了没什么,对方脸一皱,转头背着江雨霏走了,另外两个也赶紧跟上。 全程没有和江雨霏搭话。 江雨霏看着他们漠视自己的态度,挺开心的,所以说,女人之间的事,只要他们丈夫挨一次揍,就能有效解决! 当然,还得感谢盛致同志的执行力!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事情还有另一个发展。 就这么准备了两天,又周日了,周日是休息天,只是不恰巧,下雨了。 江雨霏还想着带孩子去县里供销社逛一逛来着,泡汤了! 雨天,几个崽子也不能出去跑了,江雨霏决定教他们点实用的东西。 教的是急救措施,毕竟是猝死过的人,活过来后虽然注意照顾自己的身体,但还是以防万一。 也当做为明天做演习。 当然,好像也没什么能教的,打不了妖二灵,家里大人不在就只能喊邻居的大人,这时候的邻居,这会儿真的是远亲不如近邻,叫一声就能答应的! 至于能做的急救措施,心肺复苏就算了,教个姿势就行了,他们四个哪力气,是能按压五到六公分,还是能两分钟进行完五个循环,包扎止血也不行,也只能口头教育…… 说了一通,发现能教会只有李小满这个算大人的孩子,盛致也在,不过之前他有学过。 但是提问就是不少,好像每个孩子心里都住着一个十万个为什么。 他会问你,“为什么叫急救呀?” 哎哟,崽哎,不急救的话,都要没命,能不急着救吗? 当然也有探讨精神的崽,比如陈靖北,“两分钟之内的依据是什么,为什么要要求按压深度,为什么……” 这些问题一连串问出来,他简直聪明得不像三岁崽! 不是因为自己无法回答,而是震惊他提问的深度! 教了半天,全是父母与孩子的互动,实在的确实没学到,但好歹咱还收获了快乐。 下了一上午的雨,中午雨停了,还看到彩虹,也没有出现多久,太阳又冒出来了。 江雨霏提议,“要不去供销社转悠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镇上的供销社虽然不大,但偶尔也会有些稀罕货供应,只是很快就一抢而空。 盛致问,“不吃中午饭了?” 江雨霏摆手,“去大院食堂吃,都快饭点了,别忙活了。” 也是赶巧了,今儿中午食堂做了红烧肉,他们来的不算早,但也不晚,能赶得上! 盛致排队把饭菜打好拿回来,姜江雨霏第一动作就是把肉分了,这时候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没谁不馋肉的,为了公平公正,菜还是在没动筷子前分好,不然吃得快的就多吃多拿了,孩子可不干的! 肉刚好够一人两块,不偏不倚。 一碗杂粮米饭配上红烧肉,只看一眼,就有种食欲大开的感觉。 经过这两周江雨霏的教育,老大老二再也没有碰着好吃的就狼吞虎咽了,进食速度虽然还是挺快的,但好歹吃相没有很糟糕。 江雨霏光看着他们的吃香不会反感,反而觉得是看吃播下饭。 坐在自己身边的陈静熙啊呜了一大口米饭,有小小口咬了一口肉,很珍惜的模样,让江雨霏忍不住摸了下她脑袋,“好吃不?” 她点点头,直到咽下才说,“好吃!” 盛明远也跟着发言,“红烧肉在我心里第一好吃!” 江雨霏还记得他上回说炖大鹅也第一好吃呢,就问他,“那炖大鹅呢!” “也是第一啊!” “那烧鸭呢!” 他毫不犹豫,“还是第一!” 江雨霏也是笑了,“合着就没有排第二的是吧?” 小孩一副这还用问的小模样,“是肉肯定都第一好吃啊!” 说完还问其他三个,“你们说是不是?” 陈静熙也搭话,“妈妈,肉就是最好吃的!” 江雨霏附和他们,“好,肉就是最好吃的!” 所以说,后世那些厌食的孩子,八成就是不够饿! 不过,今天真的超级好运,从食堂出来往供销社走去,发现有辆小货车正停在供销社门口呢! 一看就知道是来供货的! 四个小孩可激动了,连一向稳重的陈靖北也兴冲冲的要跑过去看一看。 江雨霏赶紧拦住了,“刚吃饱,别跑!” 不给跑,那步子就开始加快了,冯伯裕和盛明远还不算明显,陈静熙和陈靖北那小粗粗胖胖的短腿,迈出的速度快赶上跑了! 到了供销社门口,压根拦不住了,一溜就进门去了,接连的哇呜声,也不知瞧见了什么好吃的! “妈妈,是水果罐头!” 陈静熙回头就冲外头喊! 四个孩子都爱甜的,糖水罐头对他们的吸引力和肉不差多少了。 江雨霏本想着多买点,可是,人家限量! 物资紧张的票证时代,好多东西都是供不应求的! 四个小孩都可怜巴巴的看着售货员,“姐姐,漂亮美丽的姐姐,我们爸爸妈妈有钱,真的不能多买一点嘛!” 哎哟,为了口吃的,是一点不见外的,好听的话,自己这个妈妈都没听过多少,对着人家就是哗啦哗啦的脱口而出! 还别说,人家售货员就吃这一套,说好每种口味只能买一罐,破例给了两罐。 一共四种口味,除了经典的黄桃,还有蜜橘、樱桃和杨梅口味。 见他们四个把售货员拿下,江雨霏赶紧付钱,不给人家反悔的机会。 拿到了八个罐头,又顺带买了两包桃酥,他们四个还不知足,围着人家售货员眨着水盈盈的双眼问,“姐姐,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好吃的,我们爸爸妈妈有钱!” 哎哟,你爸爸妈妈有钱,就给你们买吗? 江雨霏想打击他们,还没来得及,人家售货员就摇头了,表示只有罐头。 沮丧了一会,四个又开始乐嘿嘿,有罐头也很好啦! 人家可会调整自己心情了! 其实还是容易满足,小小的人,心也小小的,一个罐头就能塞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