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后,我被贺总宠上了天》 第1章 起因 十年后,最好的人到我身边了; ——贺砚枭 - 秋雨顺着玻璃簌簌而落,模糊了所有的视线。 郊外某处别墅。 从客厅到楼梯。 西装外套,领带,衬衫,胸衣……散落一地。 二楼房门虚掩着,屋内灯光很暗,隐约能看见窗口两道身影重叠。 女人柔软的身躯被按在落地窗上,开口的那瞬间,悦耳的娇吟自喉间轻轻溢出。 身后,男人双手扣住女人的纤细的腰肢,呼吸沉沉,深邃眼眸丝毫不掩自己炽热的欲念。 “叫大声点,我喜欢听。” - 次日。 宋词醒来时身边早已冰凉一片,她盯着天花板失神片刻,这才收敛思绪起床洗漱。 楼下林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宋词巡视一圈并未见到男人的身影,恍惚开口:“他呢?” “先生说要去M国出差,一个星期后回来。” 宋词坐在餐桌前愣了几秒后轻声呵的一声笑。 出差也好,至少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能松快松快。 吃过早餐后,宋词开车去了安和医院,才换好白大褂,护士长何姐就笑盈盈的挤了进来:“宋医生,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我侄子人又长得俊俏,又听话孝顺……” 宋词换好衣服,回过身,嗓音莺莺打断何姐:“对不起何姐,我已经结婚了。” 何姐一愣,舌头打架:“你,你,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词红唇微勾,浅笑:“半个月前。” - 半个月前,宋词在过完二十四岁生日之后和京都赫赫有名的混不吝贺砚枭火速闪婚,说到底这还要拜她的未婚夫贺湛洲所赐。 贺宋两家本是世交,她十八岁那年被父亲安排与贺湛洲订婚。 生日这天,贺湛洲包下整个星潮会所为自己庆生,宋词喝的半醉从厕所回来却意外听到了贺湛洲和他兄弟的对话。 声声调侃,句句刺耳。 “湛洲,我说你和宋词订婚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没拐上床,不会是你小子不行吧。” 贺湛洲喝了一口酒,伸手扯了扯领带,讥讽一笑:“宋词也就是看着漂亮,实则无趣的很,平时和木头桩子一样,这样的女人能勾起我的兴趣就有鬼了。” “湛哥,要我说,就宋词这脸蛋身材放眼整个京都都找不到第二个,我看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贺湛洲痞笑:“要论身材长相,宋词自然是一绝,可要论情趣……她那个继妹宋眠眠可是比她有情趣多了,那滋味,真是销魂蚀骨啊。” 有人起哄:“可以啊,湛哥,看来这姐俩注定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屋内调侃声不断。 宋词靠在墙上,眼底仅存的醉意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深吸一口气,素白的手指搭在了门把手上。 推门的那瞬间,调侃声戛然而止,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着宋词,脸上溢满尴尬。 “嫂子回来了,洲哥看你这么久不回来,正要去找你呢。” 贺湛洲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你没事吧,要是喝多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别啊湛哥,你不是说有礼物要送给嫂子吗?赶快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贺湛洲闻言从西装兜里拿出一个暗红丝绒盒子递到了宋词面前:“特意给你买的,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里装的是一条质地粗糙的钻石项链,款式还是烂大街的那种,也不知道是贺湛洲从哪个路边摊上淘来了。 宋词垂眸打量着盒子的项链,讥讽开口:“贺湛洲,这样的货色你也敢送给我?” 贺湛洲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宋词,你什么意思?” 宋词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随意的将盒子往沙发上一扔,轻笑起身,看着贺湛洲的双眸沁着潋滟勾人。 这样的宋词,贺湛洲从未见过,失神的瞬间,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已经覆上了他的脸颊,喉咙一直滑到他的胸口。 眼眸流转,红唇微勾,说不出的娇媚撩人。 “今天是我生日,要不咱们玩些不一样的?” 包厢里有人吹起了口哨,贺湛洲吸了一口烟,透过烟雾看着宋词那双狐狸眼,意味深长地一笑,隐约有几分期待:“你想怎么玩?” 宋词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似月牙般完美的弧度。 可下一秒,却抄起桌子上的酒瓶狠狠地砸在了贺湛洲的脑袋上。 砰的一声,酒瓶一声脆响,玻璃散落一地。 贺湛洲痛苦的捂着额头,手指间缓缓渗出猩红的血迹,格外的醒目刺眼。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在场的人谁也没反应的过来,直至贺湛洲哀嚎声在包厢响起,大家才缓过神来,纷纷围了上去。 “湛哥,你没事吧!!” “快打120!!” 贺湛洲涨红着脸一把推开众人,怒目圆睁地看着宋词,咒骂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宋词脸上毫无波澜,说话的语调缓慢,却又十分清晰:“贺湛洲,你爸妈不会教你做人,那总得有人来教你,我今天就是要你记住,什么叫祸从口出!!” “贱人,你找死!!” 贺湛洲铁青着一张脸,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扬手就朝着宋词的脸上扇去。 宋词从小就学过女子防身术,贺湛洲这一巴掌根本就伤不到她,正当她要侧身躲过时。 贺湛洲扬至半空的手却被人给截住,随后宋词便听到身后男人一字一句的启唇,嗓音如浸雪般冰冷。 “贺家什么时候有打女人的习惯了?贺砚鸣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宋词顺着声音望去。 男人神色冷峻,一双桃花眼带着几分邪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唯独眼角下那一颗红痣恰到好处的中和了他身上的野气。 是贺砚枭。 对于贺砚枭,京都流传着一句话,宁惹阎王爷,也别得罪贺砚枭。 贺家家主贺振川年近八十,膝下一共四个孩子。 长子贺砚舟,次子贺砚枭,幺女贺砚珺都是原配夫人陶岚所生。 可惜长子贺砚舟只活到二十一岁,便英年早逝,陶岚经受不住打击整日郁郁寡欢,偏偏这个时候,贺振川又被爆出有私生子的传闻。 见事情瞒不过,贺振川便将那个孩子给带回了家,也就是贺湛洲的父亲,贺砚鸣。 更可笑的是贺砚鸣只比贺砚舟小了半岁,陶岚一气之下便要与丈夫离婚。 那时候,贺氏集团面临上市,因私生子的丑闻已经让集团股票一落千丈,若是此时再离婚,恐怕上市再无可能。 为保家族产业,贺振川便答应陶岚,无论如何,贺砚鸣都不会继承家产。 长子早夭,丈夫背叛。 贺振川的这番话并未让陶岚回心转意。 可天意弄人,离婚前一天陶岚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那个时候她已年近半百,身体早已不适合生育,但是陶岚将这个孩子当成心灵的安慰。 不顾众人所劝,毅然决然地选择将两个孩子生下。 可惜陶岚的身子早就被掏空了,终是在贺砚枭十岁那年的冬天撒手人寰。 也是那一年,贺振川将贺砚鸣的母亲周氏娶进了门。 宋词静静地看着贺砚枭,他不是去了M国吗?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第 2 章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对于这位小叔叔,贺湛洲是从骨子里感觉到的恐惧。 他还记得那年周氏过六十三岁生日,本以为贺砚枭在国外不会回来,哪知道寿宴刚开始,他人就到场了。 不仅人回来了,还给周氏带来了一份别具一格的生日礼物。 一段贺振川当年和周氏翻云覆雨的视频。 对于贺家第一任妻子的死因,以前的人可能都有所耳闻,只是顾及贺家现在在京都的地位,大多数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可贺砚枭从来都是个意外。 他做事向来是我行我素,不惧世人眼光,对周氏更是恨之入骨,又怎会真心诚意给周氏贺寿。 为此,周氏当场被气得进了医院。 宾客尽散。 事后,贺振川用鞭子狠狠地抽了贺砚枭一顿,几乎打得不成人形。 可贺砚枭愣是一声不吭,只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贺振川的双眸幽深深邃,冰冷无温,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食人心肺的恶鬼。 那年贺湛洲十二岁,愣是被这个眼神吓得烧了一天一夜,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贺砚枭那双猩红噬血的双睛。 “小叔叔,您怎么在这?” 贺湛洲心神一凛,刚刚还盛气凌人模样瞬间软了下去,磕磕巴巴开口。 贺砚枭眼皮一掀,看着贺湛州似笑非笑,“怎么?你不想看到我?” “怎么会呢。”贺湛洲言语间有些讨好的意味:“爷爷可是很惦记您呢,我们大家都很想您。” 贺砚枭没有搭话,偏首将目光落在了宋词身上,四目相对,瞳眸波澜不惊,没有丝毫起伏。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宋词看着那双狭长深邃的黑眸,弯了弯唇角:“谢谢小叔叔。” 男人挑眉。 两人转身要走之时,贺湛洲却扣住了宋词的手腕,“等一下……” 可对上贺砚枭那压迫性的眼神时,贺湛洲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瞬间换了口风:“路上小心点,别给小叔叔添麻烦。” 贺砚枭点燃一根烟,漫不经心地开口,“贺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不用我多说吧?” 贺家家规森严,第一条便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对女人动手。 而今天,贺湛洲便是明知故犯,至于惩罚,自然是罚跪祠堂。 “我知道了。” - 从出包厢直至上电梯,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逼仄的空间内寂静无声,只有男人身上细微的沉水香的气味,像是晴朗冬日里冷空气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电梯下到一楼,开门的那一瞬间,却见沈斯瀚慵懒地靠在柱子上。 宋词认得他,沈家长子,京都最大贸易公司,奥莱贸易唯一继承人,也是贺砚枭为数不多的好兄弟之一。 见他们下来,沈斯瀚挥手热情地打着招呼,“小词妹妹,好久不见了。” 宋词,“叔叔好。” 沈斯瀚啧了一声,“小词,我也不过是比你大了十岁,叫哥哥就行了。” 说着说着,沈斯瀚便想伸手环住宋词的肩膀,可还没搭上去就接收到贺砚枭不善的眼神。 挣扎一秒后,沈斯瀚最终还是把手给收了回来。 他这胳膊还想要呢。 贺砚枭表情淡淡,“你去车里等我。” 宋词乖巧地点头。 等人走后,沈斯瀚双臂环胸连续啧啧几声,“我说你这样着急赶回来,原来是为了小词妹妹啊。” 贺砚枭重新点燃一根烟没有搭话,吐出的白烟徐徐朦胧在他清冷的轮廓前。 沈斯瀚想到贺砚枭此次回来的目的,认真的看着他,“你真打算和宋词结婚?和自己的侄子抢媳妇,传出去这名声总归不大好听。” 贺砚枭双眸习惯性眯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我的名声好听过吗?” 沈斯瀚揶揄,“说的也是,你可是臭名昭著的贺砚枭,无论做什么世人都不会觉得突兀。” “这不就得了。”贺砚枭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踩灭,挑眉,“走了,小丫头还在车里等着呢。” “骚死你得了。” 车厢内,宋词坐在后面将刚刚的事情告诉了闺蜜阮薇薇。 阮薇薇很快就回复了一段长达六十秒的语音,都是问候贺湛洲的。 宋词浅笑,“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激动。” 阮薇薇,“我就和你说过,那东西不是什么好货,也不知道你那瞎眼的爹是怎么同意的这门婚事,不过话又说回来,贺砚枭不是去M国了,他怎么突然回来了?还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词,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宋词被她说的微怔,三秒后立刻否定,“别胡说,贺砚枭可是有女朋友的。” “你是说影后盛澜清?”阮薇薇轻嗤一声:“放心吧,贺家再怎么不堪,也不会接受娱乐圈的人,他俩没戏。” 宋词本想再说什么,抬眸就见贺砚枭拎着东西走了过来,吓得她赶紧将手机收了回来。 贺砚枭上车后坐在驾驶室的位置上,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宋词,冷峻英挺的脸上带着几分懒散的笑意,“我每小时的薪酬可不低。” 宋词微微愣神,旋即才反应过来,贺砚枭是在点自己将他当成了司机。 筹措几秒后,宋词还是选择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把手伸出来。” 宋词愣神几秒后,下意识地伸出左手。 贺砚枭挑眉看她,“我说的是右手。” 宋词将右手伸出来那一刻,才发觉手背上有一条很浅的伤痕,应该是刚刚被玻璃给划伤的,不过已经结痂了。 这时她才意识到,贺砚枭是想检查这道伤口。 就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手背上的伤,更何况当时包厢里的光线那么暗,贺砚枭又是怎么注意到的? “小叔叔……” “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贺砚枭握着宋词的手,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棉擦拭着伤口。 其实伤口已经结痂,宋词压根就感觉不到疼。 可贺砚枭那副小心翼翼地架势,仿佛不是在处理伤口,倒像是在修复一件精致的瓷器。 掌心有阵阵灼热传来,宋词身体微不可察地紧绷。 期间谁都没有说话,车厢内安静得仿佛都能听到酒精棉划过皮肤的沙沙声。 宋词垂眸默默打量着贺砚枭。 穿着黑色衬衫,领口随意地敞着,露出精致冷白的锁骨,散发着寡冷禁欲的气息,哪怕是隔着薄薄的衣衫,宋词还是能感受到那健硕的肌肉线条。 车厢内酒精混杂着贺砚枭身上淡淡沉水香的味道,莫名蛊惑人心。 宋词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消完毒,贺砚枭又拿出一个创口贴贴在了伤口上,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可宋词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谢谢小叔叔。” 贺砚枭收拾好东西,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宋词,“几年不见,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如今都敢把人家的脑袋给干开瓢了?” 话虽如此,可贺砚枭语气中却没有半点责备,反而带着一丝宠溺。 第3章 不后悔 宋词浅笑嫣然,讥讽出声,“比起小叔叔早年前做的事情,我这也算不得什么。” 贺砚枭手臂搭在车窗上浅笑,脸上不见一丝恼怒,“真是牙尖嘴利。” “您过奖了。” 贺砚枭发动引擎,低声询问,“回宋家?” 这会宋词的酒意已经彻底散去,她靠在椅子上,脑袋里不停回响着贺湛洲说的话。 原来她的未婚夫早已背着自己和她的继妹搞在了一起。 想到这,宋词眸底闪过一抹讽刺。 既然贺湛洲能不要脸的和宋眠眠搞在一起,那自己何不也让他尝尝背叛的滋味。 她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五官隽秀,身材又好,关键还是贺湛洲的亲叔叔,这不比随便睡个男人强? 打定主意后,宋词扣上安全带,红唇翕动,“不回,小叔叔要是有空不妨再陪我去喝两杯?” 空气中有片刻的安静,两人对视,贺砚枭眼底流着似笑非笑,“你确定大晚上要单独和男人出去喝酒?” 宋词往座椅上靠了靠,看着男人散漫的笑:“我都不怕,小叔叔在怕什么?” 贺砚枭没再说话,只是轻笑着发动了引擎。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一家名叫半醒的酒吧门口。 贺砚枭先下了车,绕过车头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躬身询问宋词,语调闲散,意味深长,“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等一下进去了,再想反悔就来不及了。” 宋词弯了弯唇,拿起后座的包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贺砚枭看着宋词绰约的背影,嘴角笑意加深。 这间酒吧,宋词还是第一次来。 与其他酒吧的重金属音乐不同,这是一家清吧,暗色简约的装修风格,就连台上的歌手,唱的都是抒情和缓的歌曲。 宋词在吧台上坐下,才点了一杯长岛冰茶,贺砚枭便随之而来,笑着提醒,“这酒的后劲可不小,你确定能喝?” 宋词恍若未闻,“小叔叔要喝什么,今晚我请客。” 贺砚枭调整了下坐姿,似笑非笑,“和她一样。” “好的,贺总。” 两个人的面前很快就摆上了两杯长岛冰茶,宋词浅尝一口,面露微笑,“小叔叔,你不是在M国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贺砚枭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开口,“今天有个朋友过生日。” 宋词手肘撑着吧台上,托腮看着贺砚枭,“那你不去陪他吗?” “已经结束了。” 宋词又喝了一口,点点头,“你这个朋友倒是挺有面子的,居然能让你从国外特意赶回来。” 贺砚枭盯着宋词笑,没有否认,“嗯,这个人对我来说确实很特殊。” 话落,抒情的音乐戛然而止,女歌手朝着观众躬身致谢后便抱着吉他下了舞台。 酒吧的音乐也换成了轻松愉快的爵士乐。 宋词将杯子里的鸡尾酒一饮而尽,随后脱掉身上的外套,扭着风情万种地腰走上舞台中央。 灯光半明半晦。 女人一袭黑色吊带露背紧身裙,盈盈一握的腰肢在舞步中摇曳生姿,雪白的双臂随着律动展现得淋漓尽致。 下腰扭胯旋转,女人眼角眉梢妖艳妩媚,动作性感撩人。 谢幕之时,晶莹的汗水从下颌线慢慢划过精致的锁骨,最终落入幽深的峡谷消失不见,顿时引得台下男人们欢呼声连连。 贺砚枭坐在吧台上,一双桃花眼始终都落在宋词身上,眼底似乎有一簇火焰在燃烧。 这时,酒吧老板谢池走到他身边,轻笑调侃:“看不出来啊,小词妹妹的身材还真是不错。” 嘈杂的音乐声中,贺砚枭冷冷的声音响起,“眼睛不想要了?” 说着,贺砚枭起身朝着台上走去,用外套将宋词紧紧包裹住,随后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出了酒吧。 他现在对带宋词来酒吧的决定十分后悔。 更是恨不得把那些男人的眼睛珠子给挖出来。 酒吧门打开,阴冷潮湿的冷空气拂面而来,宋词下意识地往男人怀里缩了缩,小声嘟囔,“小叔叔,我冷。” 温软的语调,听得贺砚枭心神一漾,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上车后,贺砚枭第一时间打开了空调,随着温度上升,宋词的酒劲也上来了。 她焦躁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嘴里还嚷嚷着,“好热啊。” 随着她的动作,原本裹在她身上的外套逐渐下滑,浅浅露出如雪似的半边浑圆。 喝了酒的宋词,脸上带着几分醉人的红晕,一头黑色的卷发披散在她的两边,衬得她原本就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更加地妖娆。 贺砚枭眸光一暗,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着。 数十秒的挣扎后,贺砚枭还是下了车,选择用抽烟的方式缓解内心的躁火。 直到脚边堆满了烟头,贺砚枭这才重新回到了车内。 宋词已经睡着了,如鸦翅般的睫毛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似乎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的笑意忍不住让人一亲芳泽。 贺砚枭伸手替她将外套往上拉了拉,无奈一笑,“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语毕,贺砚枭重新发动引擎。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宋宅几百米处一棵老梧桐树下。 贺砚枭倾身解开宋词的安全带。 下一秒,宋词却突然睁开眼睛,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主动吻了上去。 贺砚枭呼吸一紧,撑在座椅上的手臂肌肉瞬间紧绷。 似不满足,宋词带着微薄的醉意,一边描绘着男人的唇形,一边伸手去解他的衬衫。 贺砚枭喉结上下滚动着,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瞬间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眉头紧蹙地将人推开,“宋词!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宋词醉眼朦胧,轻笑间已经倾身横坐在男人身上,嗓音娇软撩人,“当然知道。” 贺砚枭浑身紧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深邃地眼底丝毫不掩饰自己炽热的欲念。 “宋词,你看清楚了,我不是贺湛洲!!” “我知道,你是贺砚枭。” 贺砚枭伸手撩开宋词鬓边的碎发,狭长的眼尾泛着点红,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不后悔吗?” 宋词重新吻了上去,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贺砚枭的问题。 第4章 宋小姐对我有别的意思 车内,光影昏暗。 玻璃上逐渐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女人纤细的腰肢抵着方向盘,黑色吊带裙已经被撕得四分五裂。 情到浓时,宋词垂首轻舔男人凸起的喉结。 这不经意的动作却让贺砚枭呼吸一滞,眸子里瞬间墨色翻涌,瞧着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 活了二十四年,宋词第一次彻夜未归。 - 翌日七点,生物钟准时将人唤醒。 宋词缓缓地睁开眼,宿醉的后遗症让她忍不住蹙眉,挣扎几秒后起身,陌生的环境不免让她有些迷茫。 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宋词抬眼看见不远处贺砚枭的照片,脑袋里才逐渐拼凑出昨晚的零散片段。 昨天她过生日,但是她把贺湛洲脑袋给干开瓢了,然后她又拉着贺砚枭去喝酒。 再到后来,她好像把贺砚枭给睡了。 嗯,为了让贺湛洲尝尝背叛的滋味,她睡了外号活阎王的贺砚枭。 恐怕放眼整个京都都是很炸裂的存在。 这时,楼下传来阵阵饭香,宋词的肚子也十分配合地叫了起来。 她从床上爬起来,刚一接触到地面,就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身上的红痕和隐秘处的疼痛,似乎在默默地提醒着她,昨夜的战斗是多么地惨烈。 宋词扶着床沿嘶了一声,暗自吐槽贺砚枭是属狗的,逮到一块好肉就下死口啃。 想她第一次开荤就碰上个这么猛的,还真是有福气。 宋词扶着床边勉强站了起来,在屋内巡视一圈都没发现自己的衣服,恍然间才想起,昨天穿的那条裙子早已香消玉殒了。 没有办法,宋词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贺砚枭的居家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稍微梳洗了一下,这才下了楼。 本以为是保姆在做早饭,没想到站在料理台前的竟然是贺砚枭。 料理台前,贺砚枭穿着一袭米白色家居服,身后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些早餐,两碗馄饨,两颗煎蛋外带一盘已经洗好的草莓。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折射到餐桌上,连氤氲而上的热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氛围宋词很喜欢。 哪怕连蜷缩在贺砚枭脚边的那只猫都是自己喜欢蓝白。 其实细说起来,贺砚枭除了性格烂了点,做事惊世骇俗了点,其他的地方还挺不错的。 “醒了?” 贺砚枭将刚打好的豆浆放在了桌子上,朝着愣神的宋词轻笑,“过来吃早餐。” 宋词并未扭捏,拉开椅子坐在了贺砚枭对面的位置。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弄了点。” 宋词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豆浆,微微蹙眉。 贺砚枭却说,“甜的,若是不喜欢,可以换成咸的。” “不用,我就喜欢甜豆浆。”宋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随后挑眉。 甜度刚刚好。 宋词又吃了一口小馄饨,眼神蓦地一亮,称赞道:“小叔叔,你从哪找来的阿姨,这馄饨包的真好吃。” “我自己包的。” 宋词吃馄饨的手一滞,惊讶地看着贺砚枭,“你包的?你还会包馄饨?” 居然还包的这么好吃,这还是活阎王贺砚枭吗? 贺砚枭喝了一口咖啡:“一个人在国外,有些生活技能必须要学会。” 他说得轻松,可宋词却知道,十五岁的少年带着妹妹远走他乡,并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宋词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不停地吃着馄饨。 期间谁也没说话。 屋内很安静,只有蜷缩在一旁的蓝白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 等吃完最后一颗馄饨,贺砚枭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吃饱了?” 宋词小声地打了个饱嗝,点点头。 贺砚枭看着她笑,“既然吃饱了,那咱们是不是该聊聊昨晚的事情了?” 宋词蹙眉看着贺砚枭。 昨晚的事情你情我愿,还有什么好聊的? 难不成,她还要对此事负责? 又不是只自己爽了,你贺砚枭就没爽吗? 贺砚枭读出宋词的想法,黑眸挑了挑,“怎么?睡完我就想跑?” “???” “小叔叔,昨晚的事情是你情我愿。” 贺砚枭定定地看着她:“宋词,昨晚可是你大半夜约我出去喝酒的,也是你强吻了我,你知道的,我身子一向虚弱,自然无力反抗……昨天可是我的第一次……” 宋词彻底无语了。 昨晚自己被啃得就只剩下骨头渣了,就这样还身体虚弱? 你见过这世界上有如此身体强壮的虚弱之人吗? 再说,一夜情之后哭着喊着要求对方负责的,应该是她好吗? 宋词气结,生生忍住,“那你想怎么样?” 贺砚枭眼底划过一抹得逞,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结婚。” 随着话落,原本蜷缩在墙根底下的蓝白不知何时已经跳到了餐桌上,然后又跳到了宋词怀里,喵喵了几声。 宋词双手下意识地抱住猫,有些呆愣愣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什么?你再说一遍?” 贺砚枭薄唇微勾,再次重复,“确切地说,是和我结婚。” “小叔叔,您是不是还没睡醒,我是贺湛洲的未婚妻,您知道您现在说的话在传统意义上来说,叫乱伦。” “所以呢?” “这是违背道德传统。” 喵喵。 贺砚枭垂首看了一眼宋词怀里的蓝白,胸腔发出低笑,“原来宋小姐记性这么差,一夜之间就可以忘记我那大侄子昨晚说的话。” 宋词也就是看着漂亮,实则无趣得很…… 要论有趣,还得是宋眠眠…… 当时听着刺耳,现在想起来依旧很刺耳。 贺砚枭屈指慢慢敲击着桌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宋词,“想要报复贺湛洲,我是最好的人选,毕竟听他叫你三婶不是挺爽的吗?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贺砚枭微微挑眉。 宋词认真地看着他,“你提出结婚,只是单纯因为昨晚的事情?还是小叔叔想借我报复贺家?” 贺砚枭并没有着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冲着宋词笑,深邃的眼底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 “两者皆有。” 宋词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贺砚枭忽然撑起身子靠了过来,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的笑意,“看你挺失望的,难道说,宋小姐对我有别的意思?” 第5章 争执 宋词愣神地盯着贺砚枭。 他还真是被上帝偏爱的人,容貌俊俏自不必说,尤其是那双眼睛,睫毛浓密纤长,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 仿佛再多看一眼,魂就会被勾走。 怀里的小猫又喵喵叫了两声。 宋词瞬间回神,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开什么玩笑,我对你能有什么意思?” 贺砚枭轻笑着站了起来,“我刚刚的提议,你可以考虑一下,不必着急答应……” “不用考虑。”宋词抱着蓝白站了起来,与贺砚枭四目相对,红唇翕合,“你说的没错,要论恶心贺湛洲,和你结婚是最好的选择,我同意结婚。” “考虑清楚了?确定不需要和你家里人商量一下?” 宋词自嘲一笑,“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反正贺宋两家的婚约很早之前就定下了,宋正扬在乎的是我能不能顺利嫁入贺家,而不是嫁给贺家的谁。” “明天上午,民政局门口见。” “好。” 两人对视间,门铃响起,贺砚枭转身开门之时,勾了勾嘴角,眉眼间多了几分柔软缱绻。 来人是贺砚枭的秘书助理,杨晗。 “贺总,您要的衣服。” 杨晗将衣服递了过去后又补充了一句,“老爷子已经知道您回国了,让您今天务必回老宅一趟。” 贺砚枭轻蔑一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杨晗走后,贺砚枭将衣服递到了宋词面前,语气有些暧昧,“昨晚把你的衣服撕坏了,赔你的。” 宋词脸颊瞬间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接过衣服支支吾吾道了一声谢后,便转身回了二楼。 贺砚枭看着宋词慌张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柔软,旋即弯腰抱起了地上的蓝白,低声轻笑,“仔仔,我是不是已经等到她了?” - 换好衣服下楼,宋词拒绝了贺砚枭相送,在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回了宋家。 走进别墅,难得宋正扬也在。 见她回来,宋家“女主人”对着她勾起一抹虚假的微笑,“小词回来了。” 连慕青,宋正扬从前的秘书。 是在宋词母亲去世的第二年,宋正扬娶进来的第二任妻子,也是在那年,宋词多了一位仅比她小五岁的妹妹,宋眠眠。 宋词看着眼前这位穿着精致的美妇,虽然年近四十,却依旧保养得体,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怪不得母亲去世三年,她那个色鬼老爹就迫不及待地将人娶进门。 “早饭吃了吗?吴妈,快给小词端一盏燕窝来。” 宋词对于连慕青的虚情假意早已见怪不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抬腿上了二楼。 连慕青见状脸上有些僵硬。 “小词,你妈和你说话呢,你懂不懂礼貌?” 宋词闻言驻住脚步,回头看着沙发上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妈都死了十几年了,我又从哪冒出个妈来?” “我是你爸,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规矩?”宋正扬怒目圆睁地看着宋词,“还有,你昨晚去哪了?” “我已经成年了,想去哪就去哪,您管不着。” “我管不着?”宋正扬眯了眯眼睛,冷哼,“只要你还姓宋,老子就能管得着你。” 宋词讥讽一笑,“你以为我愿意姓宋啊,我巴不得改姓容呢。” “你!!”宋正扬霍然起身,却被连慕青给拦住,“老宋,你冷静点,昨天是小词的生日,必然是和小洲那孩子在一起,要不然还能去哪?” 宋正扬慢慢冷静下来,拧眉看着宋词,“你昨晚是和小洲在一起?” 宋词目光幽幽地望着他,讽刺地笑了笑,“让您失望了,我并没有和他在一起。” 说罢,宋词便转身上楼。 似又想起一件事,宋词不冷不淡地开口,“对了,昨天我把贺湛洲给打伤了,您今天要是有空,不妨等一下带着您身边的女人去贺家赔罪。” “你说什么?你把小洲给打伤了?” 此话一出,两人都震惊不已,见宋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宋正扬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瞬间又烧了起来,“你给我站住!!” 宋正扬走到宋词面前,怒不可遏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家现在所有的命脉都被贺家拿捏着,你不好好奉承着贺湛洲,还敢跟他动手?” 正好,宋眠眠从房间出来,宋词轻蔑地笑了下,朝她扬了扬下巴,“喏,你不还有个女儿吗?我想她比我更会奉承贺湛洲,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女。” 连慕青顿时脸涨得通红,宋眠眠眼底划过一抹错愕,下一秒便红了眼眶,泪水涟涟,“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妈妈,可再怎么样她也是长辈。” 长辈?连慕青配吗? 顶多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 宋正扬早已在爆发的边缘,“宋词,别以为你和贺家定了亲我就不敢教训你!!我看你长这么大什么都没学好,尽学了你妈的尖酸刻薄。” 一提到母亲,宋词心里就忍不住抽痛起来。 宋词冷漠地看着宋正扬,冷笑,“宋总,您是不是忘记了,要不是我妈,您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如今倒是嫌弃我妈尖酸刻薄?也是,我妈大家闺秀出身,自然比不得你身边这个女人床上功夫了得,哄得你都不知道东南西北” “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妈妈……” 宋正扬被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你,你……我今天要不好好教训你,你只怕要骑到我头上去!!吴妈,把家法拿过来!!” 一旁的连慕青和宋眠眠看到这一幕,眼底划过一抹得意。 所谓的家法就是一根一米多长的藤条。 吴妈是连慕青进门后找来的保姆,自然向着她们母女,听到宋正扬发话,立刻转身将家法拿了过来。 连慕青见状假意拦着,“老宋,你消消气,小词毕竟还小,若是你真动手了,那可真是要伤了父女之间的情分?” “她都二十四了还小?你也不必替她说好话,今天你们谁也不要拦着,就算是把她打死了,也算是整肃门风了。” 宋词见状,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一片冰冷的寒意。 宋正扬本想吓唬吓唬宋词,可没想到宋词反而不出言求饶,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如陌生人一般,这一下他的怒火更加旺了。 只是这藤条才刚刚扬起,门外就传来一道懒散的讥讽声,“宋总,真是好久不见了。” 第 6 章 谈条件 宋正扬背对着大门口的方向,其他人都光顾着看热闹,自然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等反应过来时,贺砚枭已经走了进来。 宋正扬举至半空的手也默默放了下来,吃惊地看着贺砚枭,“你怎么回来了?” 贺砚枭薄唇勾笑,啧了一声,“看来大家似乎都不欢迎我回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正扬面上有些尴尬,“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怎么有空登门?” 贺砚枭偏首,将目光落在了宋词身上,“来找她的。” 语毕,屋内众人纷纷看着宋词。 宋正扬心里犯嘀咕,宋词什么时候和贺砚枭搞在一起了? 此时,贺砚枭已经走至宋词面前,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钻石项链戴在了宋词的脖子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你的生日礼物,忘记给你了。” 宋眠眠在旁边看着,一眼就认出了贺砚枭手上拿着的这条项链,正是前几日以一千万美金竞拍成功的“月夜梦” 项链主钻是一颗重达十一克拉的樱花粉水滴形钻石,周围还镶嵌着数颗白钻,围成一个圈包裹着粉钻。 而宋词身上又穿着一件白色缎面裙,项链折射一缕似有若无的光泻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更为她增添几分柔美,温婉。 宋眠眠为了能得到这条项链,不惜将第一次献给贺湛洲,可没想到即便如此也没能得偿所愿。 反而这宋词什么都没做,却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况且她身边站着的男人还如此地高贵典雅,气质斐然。 宋眠眠站在一旁,眼底划过一抹嫉妒。 她就不信,宋词可以永远这么幸运。 项链戴好后,贺砚枭往后退了一步,深邃的眼底似闪耀着闪烁星光,深情又缱绻:“果然很合适你。” 宋词抬手抚摸着脖颈间的冰凉,有些诧异地看着贺砚枭。 这男人发什么疯,好好的干嘛送自己这么贵重的项链? 难不成只是想在宋正扬和连慕青面前做戏? 可即便演戏,他那眼神也太正了吧。 贺砚枭在宋词诧异的目光中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认真地朝着众人宣布,“今天冒昧登门是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我要娶小词。”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让所有人一惊。 宋正扬第一个反应过来,“砚枭,或许这几年一直在国外有所不知,这小词已经和……” “和贺湛洲订婚了?” 贺砚枭猝然打断宋正扬的话,偏首看着身边的宋词,嘴角漾起一抹弧度,“这结了婚的都能离婚,何况她们只是订婚。” “再说,这贺宋两家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总是把人伦纲常放在嘴边这才是最可笑的,宋总,您说是不是?” 宋正扬被挤兑的脸色阵阵发白,却是敢怒不敢言。 就像他之前说的,宋家的命脉被贺家拿捏着,不管是贺砚鸣还是贺砚枭,都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宋正扬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和蔼的笑,“砚枭啊,我们小词能嫁入贺家是天大的福气,只是这儿女婚姻毕竟是大事,咱们两家人是不是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贺砚枭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宋词的肩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讽刺开口:“要娶小词的人是我,不是贺家,宋总想谈什么不如直接跟我谈。” 宋正扬笑着吩咐吴妈上茶,“既然如此,不妨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贺砚枭冷削的唇角噙着一缕薄笑,“好啊,咱们慢慢谈。” 沙发上,两人分立而坐,而贺砚枭始终都牵着宋词的手不曾松开。 宋正扬一改刚才的态度,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二人,“砚枭,之前我和你二哥曾经商量过小词和湛洲结婚的事情,彩礼方面,你二哥当时答应是给一个亿。” 宋词闻言冷笑。 一个亿? 他还真敢说出口。 “爸……” 宋词刚开口,男人的手指便在她的手掌上轻轻一挠,她转过头,四目相对,贺砚枭一脸平静地朝她使了个眼色。 不过片刻的工夫,贺砚枭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宋正扬身上,“您接着说。” “除去一个亿的彩礼,还有京郊那块地皮,这些都是你二哥曾经答应过宋家的。” 贺砚枭没有搭话。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宋正扬见状心里也没了底,更是暗自后悔刚刚不应该要那么多,其实只要有五千万就能扭转宋家当下亏本的局面,而京郊那块地皮更是子虚乌有。 时间一点点过去,客厅寂静的气氛也让宋正扬焦灼不安起来。 “其实,只要小词能幸福,这彩礼要不要都无所谓……” “三个亿!!” “什么?” 这下不仅是宋正扬,就连宋词都诧异地看着贺砚枭。 这男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宋正扬摆明了就是狮子大开口,自己又不是什么天仙娘娘,凭什么要给他三个亿。 “小叔叔……” 贺砚枭握了握宋词的手,漆黑深邃的眸染上柔和的笑意,“你先去车里等我,等会我去找你。” 宋词愣愣地看着贺砚枭几秒,最终还是选择离开。 等人走后,贺砚枭这才再次出声。 只不过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温和笑容,取而代之的只有无情的冷漠,“作为彩礼,我会给宋家三个亿,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 京郊地皮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几千万,可有了这三个亿,他都能买好几块地皮了。 往后的收益更是不可限量。 宋正扬笑得合不拢嘴,“好说,都好说,陪嫁方面我们宋家自然不会委屈了小词。” 贺砚枭目光一沉,“钱,我贺砚枭还不缺,宋总想要拿到三个亿,就必须在明天天黑之前把正容科技50%股权转让给小词。” “你做梦!!” 宋正扬还没说话,一直在房间里的宋眠眠却突然冲了出来。 “爸,您还看不出来吗?这宋词就是伙同了贺砚枭来骗取咱们家产的,您可千万不能上当啊,再说,三个亿,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拿出来,一个被贺家放逐在外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 “眠眠!!” 紧随而来的连慕青在听到后一句话后,吓得魂都没了。 被贺家放逐在外。 这几乎是全京都的禁忌。 十五岁那年,贺砚枭带着妹妹离开了贺家,从此京都再没有她们的消息,没人有知道她们兄妹二人是死是活。 直到六年前,贺砚枭忽然从国外回来,收购了京都最不起眼的珠宝公司,在极短的时间内起死回生,并且成功上市,现在已经是珠宝界三大巨头之一。 而他在国外的那十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却无人能知。 贺砚枭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漂亮的桃花眼眯了眯,倏然透着危险的光芒。 第 7 章 叫老公 连慕青看着沙发上的贺砚枭,眼神跳了几跳,连忙扯过宋眠眠的手,“快和贺总道歉!!” 宋眠眠是被连慕青和宋正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平日里也就知道吃喝玩闹,压根就不懂商界里的事情。 对于贺砚枭的名字也不过偶然间听过一两次,更别说见过他,自然不知道这位枭爷手段到底有多毒辣。 宋眠眠不依,“妈,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干嘛这么怕他?” “住口!!” 这下连宋正扬都动了怒,抬手就朝着宋眠眠脸上扇了一个巴掌,怒不可遏道:“你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宋眠眠被打得有些懵,许久后才回过神来,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正扬,声音也颤抖了几分,“爸,您打我?” 此时的宋正扬脸上毫无怜悯之心,强忍着怒火,呵道,“还不滚回去!!” 宋眠眠捂着脸,哭喊着:“我讨厌爸爸!!” 随后,便疾步冲了出去。 “眠眠!!”连慕青大喊一声,忙匆匆跟了上去。 屋内一下安静下来,贺砚枭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动也没动。 宋正扬强压心底的怒火,再次坐了下来,沉声道:“贺总,关于你刚刚提的条件,很抱歉,我不能答应。” “正容科技是我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决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贺砚枭不紧不慢地点燃一根烟,青灰色的烟雾将他的眸色氤氲得晦暗不清,“哦,这么说,宋总是承认小词并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了?” 宋正扬瞳孔一震,极力否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词不是我宋正扬的女儿还能是谁的?” 贺砚枭轻弹烟灰,抬眸间,眼底的嘲讽不加掩饰,“宋总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想必已经忘记了远在南海的季家。” 听到贺砚枭提起南海季家,宋正扬骤然起身,眼底划过几丝惊慌,“你怎么会知道……” 后又发觉自己失言,宋正扬再次坐了下来,紧张地开口:“你都知道什么?” “宋总不用紧张,我即便知道了什么,但看在小词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说出来,但是前提,你必须答应我刚刚提出的条件。” “我要是不肯呢?” 贺砚枭淡淡一笑,站起来之后,不紧不慢地将西装的扣子系好,“宋总是个聪明人,应该会比我一个小辈更加明白其中的得失,告辞。” - 门口,宾利副驾驶上。 宋词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她实在是好奇贺砚枭和宋正扬说了什么,一抬头,就看到贺砚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冲自己歪头一笑。 等人上了车,宋词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小叔叔,你到底和我爸说什么了?” 听到这句称呼,贺砚枭眯了眯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宋词。 宋词被他看得一怔,抬手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小叔叔?”贺砚枭往前靠了靠,嘴边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小词,我们就要结婚了,再叫小叔叔不合适吧?” 宋词身子往后仰,微微抿了抿唇,嚅嗫道:“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你大我这么多,直呼你的名字,多不礼貌……” 贺砚枭点点头,似乎很赞同宋词的看法,“叫名字确实不礼貌,那就换个称呼,叫老公怎么样?” 四目相对,宋词的脸忍不住发烫。 贺砚枭继续往前,逗她,“不好意思?反正明天结了婚,你总是要叫的,老婆。” 拉长的尾音,引得宋词心肝一颤。 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宋词瞬间出神。 贺砚枭怎么长得这样好看。 眼睛好看,就连唇形都那么完美。 女娲娘娘捏人的时候还真是偏心。 贺砚枭见宋词盯着自己发呆,嘴边笑意更浓,继续引诱,“叫一声我听听。” 【别忍着,叫出来,我想听……】 不知怎得,宋词脑海里忽然蹦出昨晚她和贺砚枭才浴室的场景。 她被架在洗漱台上,那一高一低的设计…… 我靠,她在想什么? 恍然回神,宋词伸手将人推开,顾左右而言他,“我,我有点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见宋词真的害羞了,贺砚枭心情大好,没再继续逗她,“老婆,想吃什么,我请客。” 你还真是叫的顺口。 - 半个小时后,长松西餐厅。 贺砚枭将切好的牛排递到了宋词面前,不紧不慢地开口,“今天闹了这么一出,要不晚上直接去我那吧。” 宋词握着水杯的手一滞,男人又说,“反正结了婚之后也是要住在一起的,我没有分居的打算。” 也是,既然要结婚,分居自然不合适。 “嗯,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和我爸说了什么?” 贺砚枭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慢条斯理道:“明天天黑之前,你将持有正容科技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宋词眼底带着一抹诧异,贺砚枭却笑说,“这是你应得的。” “贺砚枭……” “叫老公。” 男人出声纠正她的称谓,双目中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从前你失去的我会一点点帮你找回来,有我在,这个世上没人敢再欺负你。” 虽然两人见面的次数不过尔尔,可没来由的宋词却相信他。 “谢谢你,贺砚枭。” 吃完饭出来,贺砚枭叫了代驾直奔雁公馆。 早上走得匆忙,宋词注意到房子的布局。 与那些爱居住在闹市中的有钱人不同,雁公馆远离市区的喧嚣,占地约一千多平,是个很典型的古典园林。 贺砚枭下车后,自然而然地搂宋词的肩膀,“要是不习惯,我们换个地方住。” “不,我很喜欢。” 这句话并不是宋词客气,而是她真的很喜欢这样的园林。 进去之后,那只蓝白喵喵地跑了过来,直接越过贺砚枭,贴着宋词的脚踝不停地蹭着。 宋词蹲下身子,将蓝白抱在怀里,“小家伙,咱们又见面了。” 喵~喵~ “它叫什么名字?” 贺砚枭靠在玄关上,眯着眼睛看着宋词怀里的猫,“它叫仔仔,公猫,六岁了,最近正在考虑带它去做绝育。” 第8章 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贺砚枭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宋词手中,缓缓说道:“我下午要去贺家一趟,晚上会有阿姨给你做饭。” 宋词喝了口水,询问,“那你晚上回来吗?” 听到这句询问,贺砚枭扬眉,长臂不自觉环上宋词的腰,“贺太太这是舍不得我?” 两人贴得很近,隔着薄薄的衣衫,宋词都能感受到贺砚枭小腹上的温度和坚硬。 不知不觉,宋词脑海里又蹦出昨晚她们翻云覆雨的画面。 宽阔厚实的后背,运动时八块腹肌有力地上下起伏着。 以及那那浓密的毛发…… 宋词恍惚地看着贺砚枭,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看着宋词渐红的脸蛋,贺砚枭眉梢轻挑,“想什么呢?” 宋词猛然回神,脸颊上涌上丝丝热气。 怎么回事? 她怎么只要和贺砚枭待在一起就容易走神,而且脑海里总是浮现黄色的东西? “没,没什么……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贺砚枭睨着她的反应,胸腔漫出几声笑,“确实有些渴,不过,我不想喝水。” 下一刻,贺砚枭直接低头吻了上去。 宋词怀里的仔仔被挤得扯着嗓子叫了几声跳出两人之间。 贺砚枭搂着宋词的纤细的腰肢,慢慢将人抵在了酒柜上。 宋词眼睫颤抖得厉害。 她能感觉到贺砚枭炽热的掌心贴着自己腰肢的弧度一点点往上游。 被吻得有些喘不上气,宋词动动手腕想去推开男人,却被男人以十指紧握的姿势桎梏在头顶。 良久,贺砚枭终于停下了缠绵在唇边的吻,他紧紧贴着宋词,感受着怀里人早已乱了节奏的心跳,撩人的嗓音中隐匿几分笑意,“真笨,连接吻都不会。” 宋词喘着气平复呼吸,低声嚅嗫,“我又没学过……” 贺砚枭眼里满是缱绻,嘴角噙着的那抹笑也越发暧昧,“没关系,我慢慢教你,咱们有的是时间。” 贺砚枭是位好老师,说到做到,很有耐心地教导着宋词同学,只是教着教着就把人给拐到床上去了。 以至于离开雁公馆时,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傍晚时分,宋词被饿醒了。 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眼神才逐渐聚焦,而接踵而来的便是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在抗议的酸痛。 她慢慢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手机,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是一个小时前贺砚枭发来的。 【林阿姨已经过去了,晚上想吃什么让她给你做。】 宋词眨了眨眼睛,这才慢腾腾地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又是不远处沙发上已经报废的裙子。 这男人什么癖好? 24小时不到,自己已经报废了两件裙子了,再有钱也不能这样造啊。 宋词叹息一声下床,轻车熟路地走进衣帽间。 可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十分惊讶。 她分明记得早上衣帽间还只有贺砚枭的衣服,可现在,衣帽间里已经摆满了女人的衣服,四季都有,甚至连内衣,首饰,化妆品都准备得好好的。 还都是自己的尺码。 就连护肤品都是自己日常用的。 宋词看着满柜子的衣物有些愣神,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门外轻轻叩门声打断了宋词的思绪,“太太,您醒了吗?晚饭已经做好了。” “哦,我就来。” 宋词随意地拿了一件吊带裙穿上,又在肩膀上搭了一件羊绒披肩这才下了楼。 餐厅,阿姨已经将饭菜给端了上来。 三菜一汤,两荤一素,都是宋词爱吃的。 “太太,我姓林,这是先生吩咐给您做的,您先尝尝我的手艺合不合您口味,要不是您觉得哪里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提。” “林阿姨,您不用这样客气,我不挑食。” 宋词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林阿姨给她盛了一碗汤,又道:“对了太太,刚刚有人给您寄了一份文件,我拿给您看看。” “就是这个,您慢慢吃,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林阿姨将台子上的文件拿过来放在了宋词手边,随后便回了厨房。 宋词放下碗筷,打开了那份文件。 里面装着的一份是股权转让书,还有便是户口本,而那份转让书上宋正扬已经签好了字。 宋词看着上面的红章,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果然,宋正扬在乎的从来不是自己,只要能给宋家带去利益,无论对方是谁,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会答应。 - 彼时,贺家。 贺振川看着沙发上的贺砚枭,表情严肃不苟言笑,“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要在外头野一辈子呢。” “怎么会呢。”贺砚枭懒懒起身,抬腿走至贺振川身边,双手插兜,“我毕竟是贺家三少爷,母亲的灵位还在这,我怎么能不回来?” 语落,又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周碧莲身上,痞笑,“您说是不是,继母?” 周碧莲已过古稀,却因保养得宜看着不过六十岁出头,而后面这两个字,贺砚枭特意咬得极重,顿时让她的脸色僵了僵。 只是她在贺家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温柔贤淑的慈母形象。 即便当年,贺砚枭当众将自己的私密视频爆出,她依旧要为这个“儿子”求情,只有这么做,才能让贺振川觉得委屈了自己。 原以为那件事以后,贺砚枭不会再回来。 没想到,不过十年他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贺砚枭回来这件事,自己居然完全不知情。 还是贺湛洲昨天顶着一脑门子血回来,她才知道。 贺振川的身体日趋愈下,这个时候贺砚枭回来,保不齐是来争家产的。 周碧莲眼眸轻,冷光一闪。 只要有她在,贺砚枭无路如何都不可能坐上贺家门主的位置。 贺家的财产只能属于她儿子,贺砚鸣。 周碧莲笑得慈眉善目,“砚枭,你这次回来可要多住几天,你爸爸可想你了。” 贺砚枭眸中溢满讽刺,“继母说得不错,我确实该多住几天,毕竟贺家再过不久会有一桩喜事。” 周碧莲微怔,转头朝着儿媳薛素凝使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忙笑着说,“先吃饭吧,正好今晚三叔也回来了,我这就去做一道三叔最喜欢吃的糖醋鱼。” 贺砚枭似笑非笑,“那就有劳二嫂了。” 这句二嫂听得薛素凝背脊阵阵发寒,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厨房。 等糖醋鱼做好了,贺砚鸣也回来了。 第9章 摘柿子 等糖醋鱼做好了,贺砚鸣也回来了。 年过半百的他,依旧风度儒雅,看着客厅中的意外之客,他眸中毫无波澜,寒暄几句后便一同坐下吃饭。 席间,贺老太太几次用公筷给贺砚枭夹菜,俨然一副慈母的形象。 薛素凝笑道:“妈对三叔可真好。” 贺砚枭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低头喝汤,客厅再次陷入安静。 只是薛素凝肚子里到底藏不住事,放下碗筷抿了抿嘴角,“三叔啊,你刚刚说我们贺家要有一件喜事,到底是什么喜事?” 话落,全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贺砚枭身上。 贺砚枭不徐不疾地喝尽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又用餐巾擦去嘴角根本就存在油渍,眸光巡视众人一番,才缓缓开口。 “我要结婚了。” 周碧莲放下筷子,欣然开口,“的确是大喜事,砚枭啊,你早该说的,如此我和你二嫂也能为你准备准备。” 听见儿子要结婚,贺振川眼眸中染上一抹笑,可依旧板着脸问,“结婚是大事,是谁家的姑娘,人品怎么样?” 贺砚枭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后,勾唇一笑:“这姑娘你们认识。” 众人皆好奇。 贺砚枭轻挑眉峰,缓缓吐出两个字,“宋词。” 听到这个名字,整个大厅一片死寂。 唯有烟草燃烧的声音。 贺振川放下筷子,面带愠怒地看着贺砚枭,“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贺砚枭轻轻吐出一口烟,漫不经心,“我要宋词。” “混账东西!” 贺振川猛一拍桌子,怒道:“宋词是你未来的侄媳妇,你还有没有点纲常人伦?” “纲常人伦?”贺砚枭嗤笑,“别人家有没有我不知道,可我清楚,咱们家没有,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没有纲常人伦,完全是跟父亲您学的。” 贺砚枭从来都是这样的性子,放荡不羁又厉色。 说话做事,从来不留余地。 “混账!!混账!” “老爷!” “爸!”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全家人几乎都围了上去。 贺振川气得脸色发白,周碧莲赶忙拿了速效救心丸喂到他嘴里,足足忙活了十分钟,贺振川整个人才平复下来。 而自始至终,贺砚枭都像个局外人一样,波澜不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贺砚鸣侧首看向这个弟弟,冷然道:“你出来,咱们谈谈。” “好,我正好也有话要和二哥说。” 两人走至屋外的花园,贺砚鸣儒雅开口,“砚枭,你知道的,宋词是湛洲的未婚妻,也是双方家长定下的,你若喜欢,我可以找别的女人给你。” “别的女人?”贺砚枭轻扯嘴角讥笑,“难不成是……曲凝?” 贺砚鸣蹙眉。 贺砚枭慢吞吞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了一则视频,没多久女人娇喘声,男人低喘声如同一首交响乐回响在二人耳边。 “啧,二哥你还真是宝刀不老啊,我记得曲凝是在校大学生,这么年轻你都下得去手,若是我把这个视频发到网上,你说父亲还会让你继承家产吗?我那二嫂会不会选择跟你离婚呢?” 贺砚鸣垂下两侧的手倏然收紧,脸上温和的笑险些绷不住。 “你这视频哪来的?” 贺砚枭轻嗤,“这就急了?还有更劲爆的,你要不要看?” “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砚枭,“干什么?我刚刚在餐桌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要宋词!” “不可能!”贺砚鸣毫不犹疑地拒绝,“宋词是我未来的儿媳妇,你想都不要想。” “二哥,别把话说得这么死。”贺砚枭收起手机,倾身靠近他,“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若是明天一早,宋家还没收到解除婚约的消息,那我可就不保证明天新闻上会写些什么了。” 语毕,贺砚枭抬腿朝着外面走去,忽又转身,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对了,麻烦告诉二嫂一声,她做的糖醋鱼实在是难吃。” 贺砚枭离开后,贺砚鸣那张脸,变得越发阴郁,如万年不化的冰山,阴森恐怖至极。 出了老宅,一辆宾利停在了贺砚枭面前。 上车后,沈斯瀚戏谑,“瞧你这样子,看来贺砚鸣是被你气得不轻啊。” 贺砚枭重新点燃一根烟,轻蔑一笑,“这么多年被人一口一口地总叫着,不给他提个醒,他恐怕早就忘了他这个私生子的身份了。” “闹也闹了,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贺砚枭狭长的眸子半眯,若有所思,“去花店。” “这么晚了去花店干嘛?” “我老婆喜欢香雪兰。” 沈斯瀚翻了个白眼,发动引擎,顺带骂了一句,“神经病。” 贺砚枭靠在椅子上,懒懒地叹道:“这叫情调,算了,你这单身狗自然不懂,说了也是白说。” 沈斯瀚抬手搭在贺砚枭的肩膀上,接着吐槽,“情调这玩意哥们自然不懂,可我懂一点,小词妹妹不喜欢你,你的追妻之路恐怕还很长啊,兄弟好好加油,哥们我永远在你身后。” - 雁公馆。 吃完饭后,林阿姨将厨房打扫一遍便离开了,宋词闲来无事便抱着仔仔在院子里瞎逛。 时值十月份,院中有好几株柿子树,柿子已经成熟,通体鲜红,如同一串串红色的小灯笼,挂在枝头。 宋词看着树上的柿子,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仔仔,你想不想吃柿子?” 喵~喵~ “你也想吃对不对?可是我够不着啊。” “仔仔不能吃,倒是另有一只小馋猫想吃。” 贺砚枭回去时,见屋内空无一人,猜测宋词大概是往后花园去了。 果不其然,刚一进花园,就看到宋词抱着仔仔,坐在台阶上,仰头呆呆地望着树上已经熟透了的柿子。 “你回来了?” 喵~喵~ 贺砚枭见宋词穿得单薄,便脱下身上的外套将人紧紧裹住,“你也不怕冻着。” 宋词笑得眉眼弯弯,“晚上林阿姨给我熬了一碗姜枣茶,我喝得浑身发热,就没穿衣服。” 语落,宋词又看了一眼柿子树。 贺砚枭读懂她眼里的意思,侧目浅笑:“想吃?” 宋词点头,“我最喜欢吃柿子了。” 贺砚枭睇她一眼,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竹篮和梯子。 第10章 领证 贺砚枭将梯子沿着树干架好,又将袖子撸了起来,这才顺着梯子一直往上爬。 宋词赶紧将仔仔放在地面上,伸出双手牢牢抓住了梯子,仰头看着上面的身影,叮嘱道,“贺砚枭,你小心点。” 十分钟后,贺砚枭拎着整整一篮子的柿子从树上下来。 宋词迫不及待地吃了一颗,一股香甜的滋味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果然柿子和秋天才是最般配的。 一种幸福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贺砚枭看着她吃得一脸满足的模样,殷红菲薄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 小丫头真是单纯,这么常见的东西也能被她吃出幸福感。 宋词的嘴巴被塞得跟只小松鼠似的,看贺砚枭看着她,以为他也想吃,便把还没有吃过的那一面递给他,“可甜了,要不要试试?” 可下一秒,贺砚枭的脸逐渐放大,宋词感觉嘴角似乎被舔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人已经抽身离开。 贺砚枭舔了一下唇,意犹未尽,“确实很甜。” 几秒之后,宋词终于反应过来,她能清晰地感觉自己的脸颊烧了起来,仿佛鼻尖还缠绕着男人身上清淡的沉水香的味道。 “小叔叔……” “你叫我什么?”男人挑了挑眉,声音也沉了几分。 宋词立刻改口,“贺砚枭,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来听听,合理我就答应你。” 宋词犹豫几秒后,轻声开口:“你能不能别老是动不动就亲我……” “可以啊。”贺砚枭毫不犹疑地应下,却又突转话风,“那你来亲我,我就不亲你了。” “……” 回到屋内,宋词将篮子在厨房摆好,等着明天和林阿姨一起做柿饼,可一进屋就瞧见茶几上放着她最喜欢的香雪兰。 贺砚枭在沙发上坐下,懒洋洋地道:“回来的路上看见一位老奶奶在卖花,天挺冷的,我就买回来了,也不知道这花你喜不喜欢。” 宋词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起身从厨房里拿出一个花瓶,又将花朵下面的青杆修剪掉一部分,这才插入花瓶中。 虽是没有说话,但贺砚枭能从她嘴角的笑意感觉得出来。 小丫头很喜欢。 “对了,你爸应该把东西给寄过来了吧?” 宋词微愣,怪不得宋正扬知道这儿的地址,原来是贺砚枭给的。 “嗯,户口本和股权转让书都寄过来了。” 贺砚枭察觉宋词变淡的情绪,“不高兴?” 宋词坐在地毯上,望着那束娇艳欲滴的鲜花摇了摇头,“没有不高兴,这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 贺砚枭伸手将人给拉了起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长臂自然而然环住宋词纤细的腰肢,柔声哄着,“在我面前,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无须隐藏自己的情绪。” 宋词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睫轻颤,“贺砚枭……” “我说过,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从今天开始我会成为你最坚硬的盔甲。” 宋词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 你慢慢走; 光在前面; 而我在你的后面; 贺砚枭会真的成为自己的铠甲吗? - 翌日一大早,宋词特意化了个淡妆,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质及膝长裙,而贺砚枭也穿了一件同色系的衬衫,底下则是一条卡其色休闲长裤。 看惯了贺砚枭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模样,这样一身休闲打扮,倒是有点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八点四十,两人抵达民政局门口。 下车的那一刻,贺砚枭如变戏法一样,给宋词戴上了白色的头纱。 “贺砚枭……” “怎么了?” 一阵秋风吹过,将宋词头上的白纱扬起,遮住了她的眼,也模糊了贺砚枭的脸。 许久后,宋词嘴角上扬,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朝阳里盛开的樱花,“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今天是礼拜三,前来登记的新人并不多。 时间上也是赶巧,等领完证出来,刚好是九点十九分。 贺砚枭先去发动车子。 宋词站在台阶上看着手上新鲜热乎的红本本,怔怔出神,她总以为结婚很难,没想到却也是如此简单。 填填资料,按个手印,本不熟悉的两个人,从此便要纠缠在一起。 汽车喇叭声打断了宋词的思绪。 车窗落下后,是贺砚枭精致的侧脸。 宋词深吸一口气,抛却脑海里所有的杂念,嘴角重新绽放出一抹明艳的笑容。 上车后,贺砚枭体贴地为宋系好安全带。 “我们等一下去哪?是回雁公馆吗?” 贺砚枭伸手勾动操纵杆,眉宇有些沉重,“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位对我很重要的人。” 从民政局出发一直往东,抵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我们到了。” 宋词看向窗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不远处香烟缭绕,路两边还有不少挎着竹篮卖香火的老人家。 下车后,宋词低声询问,“贺砚枭,这是哪?我们到底要见什么人?” 贺砚枭拉过宋词的手,声音有些沉重,“我母亲。” 宋词一愣,下意识地握紧了贺砚枭的手。 贺砚枭偏首看着宋词,嘴角勾着清浅的笑意,故作轻松:“不用担心我,带你来,是想让妈看看她的儿媳妇。” “好。” 两人牵着手往前走,寺里的僧人见贺砚枭来,十分熟稔地打着招呼。 “梵忘来了。” 贺砚枭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十分虔诚,“师傅。” 禅茗大师看了一眼贺砚枭身边的宋词,慈悲一笑,“东西都已经备好了,你们进去吧。” “谢谢师傅。” 寺庙梵音入耳,檀香清幽。 一个灵位被放在了正堂中间的位置,而在灵位的旁边,还有一张贺砚枭妈妈的相片。 照片里的女人雍容淡雅,眉宇间和贺砚枭十分相似。 贺砚枭点燃一炷香插在香炉里,然后拉着宋词的手跪在蒲团上,神色微动,“妈,这是小词,我们结婚了。” 宋词看着照片,目光真挚地介绍着自己,“妈,我是宋词,贺砚枭的妻子,谢谢您把贺砚枭生的这样好,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他,你在天上也要保佑他一辈子幸福平安。” 贺砚枭看着照片上的人,眸色深浓。 暗道:“妈,我心爱的人终于到我身边了,您在天上也会替我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