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事故》 第 1 章 “什么两千?她什么水准啊,她一个野模也好意思要两千块!不给!” “经理,只是现在天气冷,在外面走T台很冷的……” “穿羽绒服哎,穿羽绒服!我们是羽绒服品商!”陈经理气的鼻孔狂出粗气。 王丽丽继续劝:“多200就200嘛,凑一千嘛,本来现在天气也冷,就当请她们喝了点热乎的奶茶。” 两人吵到高潮,站在一旁的朝苳晚瞅准机会见缝插针,说:“经理,你看我怎么样,我帮你撑台面,我就800。” 今天是她们品牌的商务活动,要在露天搞一场模特秀,就请了几个模特来商演,现在台子摆好了人却不来了。 经理瞥向朝苳晚细细打量起来,朝苳晚五官精致端正,比那些网红模特高级多了,身高目测过了一米七,穿着店里的销一白大衣,胸前挂着工牌。暖光往她身上一打,红唇齿白,哪里像导购,妥妥家境优渥出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小姐。 王丽丽板着脸,费劲的挑刺:“经理,得专业,她不行……” 朝苳晚一笑,“有钱不赚王八蛋,只要钱到位了,现在就能给你走出个国际水平。我以前也干过这行,有经验。” 她弯起眉眼,笑而不媚,魅如不可摘的冷月。 经理更满意了,不同王丽丽吵了让她补个妆待会一楼见,王丽丽脸都气红了。 朝苳晚无视王丽丽的谩骂去休息室补装,换好衣服直接去商场外的空地,她正低头看信息,突然侧面一辆车直接撞了过来,朝苳晚迅速避让,还是被狠狠地擦倒在地,撑在地上的手直接磕破了皮,她痛得咧嘴。 朝苳晚本能以为是王丽丽,可旁边这辆车外观漆白冷亮,线条饱满流畅,纵使不知品牌,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王丽丽和她相好的都开不起。 驾驶位的人车窗降了下来,朝苳晚只看了个侧脸她的手机响了,张经理催她快过去。 朝苳晚掌心全是血,身上刚换的品牌羽绒服,她兜里没带面纸巾,走过去问:“有纸巾吗?” 里头的人递给她纸巾盒,朝苳晚抽了两张说待会咖啡厅见就往现场赶,期间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女人下车了。朝苳晚更怕模特秀黄了,毕竟是八百块钱,至于那个女人会不会跑,会不会只赔创口贴和消毒水的钱,她没办法去想…… 到了现场,朝苳晚顺着铺好的红毯开始走猫步,她形体不错,不含胸驼背,抖音热门音乐把气氛烘托起来,她不比那些网红模特差。 经理给她准备一把伞,她额边的发从脸颊滑到耳侧,美的,性感的,走起来很有冬天氛围感。 涌来围观不少人,开完场后面是请来的舞团,朝苳晚下场才开始发抖,抿紧的嘴唇冻得乌青,她仔细检查试穿的衣服,确定没沾到血去管经理要钱。 朝苳晚接过经理手中的红票子,僵硬的手指依旧熟练的点起钞,感觉钻出有目光在看她,她抬头看过去没瞧见人就把票子塞兜里,“经理,下次可以继续找我。” 经理拿了个蛋糕给她,“天冷,去那边咖啡厅找个位置吃,辛苦了。” 朝苳晚提着蛋糕去咖啡厅,她站在玻璃门外一眼认出了撞她的女人。 黑发如墨的泼散在肩上,冷眸冷眼,不露暖色,颇有种生人勿近的清冷感。 她瞥见了朝苳晚,可能是等不耐烦,眉轻皱,眸底闪过的不满让她全身带了几分戾气。 朝苳晚心里也不悦,被撞的是她,手掌现在还清晰的痛着,朝苳晚推开玻璃门直径过去坐在她对面。 咖啡厅开的空调烘着皮肤,很干燥。朝苳晚开门见山说:“赔偿你看着给。” 女人骨节纤细的手指在白瓷咖啡杯上滑了一下,她拿起来要喝,眼眸睨着又放下来。 朝苳晚猜测是嫌脏。 朝苳晚正欲再开口,对方薄唇微启,“多年不见,你混得这么惨?” 最后一个字咬得嘲讽无比,朝苳晚这个受害者反应半天,嘴里只有一个字:“啊?” 从对方模样来看,是绝对的清冷美人,唇形很好看,颜色薄,给人很惜字如金的错觉。 她吐出来的字一个比一个薄凉讥诮,组成的句子却莫名其妙颠三倒四。 朝苳晚试探地问:“你认错人了吧?” 商西洲不言,那表情却是“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她神情冷凝地审视朝苳晚,让她别装。 “我……朝苳晚。” 对面女人不为所动,朝苳晚想拿笔写给她,没找到,就在手机上打给她。 商西洲说:“所以,新名字都和我有关吗?” 朝苳晚对她有些无语,她沉默着,再开口说:“你撞了我,赔偿要给的吧。” 商西洲问她:“你要多少。” 朝苳晚在心里算,买药差不多了,加上之后恢复期,万一有个后遗症,她比了个1,“一千。” 对面的人冷不防地唇角微动,更嘲讽,“一千万?” “……” 朝苳晚想,自己应该没那个本事讹这么多钱钱。 商西洲:“你现在还配吗?” 朝苳晚明白了,这姐多半脑子有点问题,不知道是哪家精神病跑出来的疯子,她把商超送的蛋糕拆了,往嘴里塞了一口,努力压制住怒气。 她吃着,商西洲看着。 朝苳晚一分为二,推了一半给商西洲。 朝苳晚再温声细语同她说:“你先给个五百,留个电话我后续有什么问题联系你可以吗?再不行,三百你有吗。” 商西洲眼眸微微垂看向蛋糕,以前的她,骄纵任性,目中无人,蛋糕不是Wildness定制不吃,如果有一点点瑕疵磕碰,还会直接发脾气。 那时商西洲觉得她们完美契合,她的挑剔,搭配她的严谨。她们天生一对,谁也不包容谁。 如今她混成了这个样子,凄惨,狼狈,市侩,居然开始愿意给她分一半的蛋糕。 商西洲很感动,感动老天爷惩罚了这个女人。 她说:“我劝你收了想复合的妄想,一块廉价的蛋糕并不能弥补什么。” 朝苳晚很无语,这女人说的不吃,嘴里倒是品尝了一口,品尝了又用纸巾擦掉,露出“果然很廉价”的嫌弃表情。 “服务员。”商西洲说。 服务员来了,商西洲说:“把蛋糕打包。” 朝苳晚不能理解她的操作。 商西洲很无情地对朝苳晚说:“别误会,我只是带回去给付箐珩看看你现在过得什么日子。” “对了,记得你抛弃我时说的话吗。” 朝苳晚气笑了:“难不成我说的是你配不上我,你太穷了,我讨厌穷女人,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亦或者,我说我得了绝症不想拖累你。” 商西洲轻蔑地看向她,“是啊,当初就差没给你立个坟了。” “……” 朝苳晚不仅手痛,她感觉头也痛了,她耐心已经耗尽了,努力坐直身体,“你到底给不给钱?” “这才像你。” “……” 朝苳晚咬牙,“给不给!?” “少威胁我。”商西洲反问她:“那时候你把我尊严狠狠踩碎,再毫不犹豫的消失,现在还想高高在上?求人要有求人的状态,适可而止吧。” 朝苳晚抿唇,到底谁适可而止吧。 眼前女人,西装外套扣得严严实实,设计裁剪得当,胸口戴着钻石胸针,身材极度有型,矜贵的如不问凡尘俗世的仙子。 偏偏说的话,一句更比一句颠。 “后悔了吗?” 朝苳晚确实后悔了,她不想回答。 “那几年我很想捅死你,每次想到你这种人还活的潇洒自在都很不甘心。” 朝苳晚唇微微张,坐不住了,这病得不是一般严重吧?之前是故意开车撞她吧? 朝苳晚越想越慌,她强装淡定地站起来,商西洲看着她慌乱无措的样子,清冷疏离的表情多了一抹笑,朝苳晚看到她笑更慌了,这女人太癫了,怕不是个疯批吧…… 朝苳晚不再同她说话,小心迈起步子准备离开,她刚从商西洲身边走过时,又听着她嗓音低沉地喊:“站住。” “?” 朝苳晚压着沉痛的心悸,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个洗手间。实在不成你留个电话号码?” 商西洲眼眸复杂,说:“没事时间接你电话,忙。” 朝苳晚无奈的想:……早就听闻你们精神病早起早睡,精神头十足,生活多姿多彩了。 商西洲还是从旁边包里抽出一张名片给她,看着有模有样的朝苳晚却不敢要了,怕被精神病缠上,“算了,不需要,算我倒霉吧。” 从商场出来,朝苳晚直接在浏览器上搜索“精神病院联系方式”,想了想又多问了一个“去精神病院免费吗”。 看到“免费”二字,她毫不犹豫打了出去。 商西洲在咖啡厅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咖啡都凉透了,她耐心耗尽拿包起身,这时玻璃门推开,几个警察制服的人迎面朝着她走了过来,说话轻声细语,似很怕激怒她的情绪,“小姐,你之前是不是住在什么作息很规律的房间?里面很多穿条纹衣服的人……每天要按时吃药,这么说,就是叫精神病院……” “什么!?” 湖市入冬喜欢刮风和下雨夹雪,晚上悄然无声地全都来了,比白天冷得更彻骨。朝苳晚在地铁站冻得瑟瑟发抖,她手指僵硬地给自己贴创口贴。 兜里手机还一直响个不停,她猜测是警察那边打来的,朝苳晚不想和精神病有瓜葛,她自己都过得一塌糊涂,帮忙报警提醒他们当地有福利医院已经是她对陌生人的最大善意了。 上地铁,她把手放在红票子的兜里,感受着金钱的温柔,身上的疼痛逐渐减轻了。 朝苳晚回到家立马把小太阳打开,把冻僵硬的腿抻过去烤着,用纸巾沾了血水小心清理掌心的伤口,身体暖和起来她脑子过了一遍傍晚的事儿,后知后觉打了个颤。 她把带血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随手开了房东的老电视,节目还没播放,全是夸大其词的老人鞋广告,她又随手换了个财经频道。 “……她的商业版图覆盖多个行业……再次加大在科技领域的投资。她接手商家之前就深谙未来科技的潜力,在人工智能、区块链和物联网等领域进行大规模投资,如今她在科技创新领域是巨头,赚得是盆满钵满……” “那么在传统产业方面,商西洲有什么布局呢……” “她还年轻,假以时日,也许就是下一个首富……” 朝苳晚冷嗤一声。 她一个月薪两千的人,去看千亿霸总首富的事业版图分析。够无语了。 直到她的视线被右下角的照片吸引,半秒,她猛地身体往前凑用力盯着那个小寸照片,为什么那个被吹成商业首富的女人的照片,和今天前言不搭后语的神经病长得那么像,甚至一模一样…… 主持人:“那商西洲为什么缺席这次商业会?” “她最近建立了一家综合性娱乐公司……而且港城泰佬西洲,她是连收千亩林地。” “至于,为什么缺席,应该是有大动作吧。” “哈哈哈哈哈,这么说,的确是的,商西洲可能是最年轻的首富……” 首富、商西洲? 朝苳晚嘴角微微抽,缺席…… 商西洲,西? 朝苳晚……东? 这可真不是个东西。 朝苳晚倒吸一口凉气,迅速去拿手机翻通话记录,她找到那个福利精神病医院仔细看……不对,精神病院先给她打过来了,还是不对…… “你好你好,我们是湖市蔡鹤街派出所,您下午报警说有个暴力杀人倾向的精神病是吧,这位商小姐说她没病,但是她现在很想杀个人,还说你脑子才有病,且可以提供资料证明你才是有神经病的病历,您现在有时间方便来一趟吗?” 第 2 章 朝苳晚拿手机搜“商西洲”,再三确定财经频道吹嘘的首富和那个“精神病患者”是同一个人,那白天那些天花乱坠,口出狂言全是真的。 “……” 朝苳晚把手机调成自拍模式。 朝苳晚有一双桃花眼,骨相好,素齿朱唇,成熟冷艳。 手指顺着下颚抚摸到眼尾。 这得有多像啊? 有时美丑高矮是世界最公平的东西,随机分配给每个人,不论贫穷富贵,就看你运气好不好。 半个小时后,银行扣费还债消息和警察电话一起打来。 警察道:“我们到小区门口了,这个商小姐她说认识你,却把自己家地址提供到了港城。” 任谁听了都会觉在胡说八道,廉价的咖啡店,逼仄脏乱的环境,远离大城市的十八线地级市,港城明珠湾的霸道首富怎么会在那里坐着? 朝苳晚去外面接商西洲,正好碰到房东,房东眯着凹陷的眸子,满脸淫/色的在楼道晃荡。 “小晚哦,要交房房租了,怎么老是让我催呢,其他小年轻都没你这么慢,你二十好多了吧?再拖下去,我就直接进你房间扔东西了?” 朝苳晚侧身过避开他撞过来的身体,一闪而过的瞬间鼻腔里挤满了中年男人腐臭的烟汗味儿。 “小婊子,我还想把你介绍给我儿子呢,这栋楼我都想送给他当新婚礼物,你真不懂嘛……装什么清高?” 是不懂。 房东五十岁,三个女儿,哪里来的儿子? 楼下小卖部的麻将牌声砰砰响,中间夹杂着大妈和大爷的各种荤话调笑声,朝苳晚下完最后一个台阶,迎面被冬夜的寒风灌了满脸。 警车后座车门推开,商西洲的黑色皮靴先落地。 现在再看过去,笔直、矜贵。 眼睛直直、冷冷地看向朝苳晚,朝苳晚还能再灌几个词语。 气运之子、天生贵气。 一点也不神经病…… 百度上说,商西洲有法国血统,母亲是法国混血大美女,她继承了父母所有外貌优点,五官无不精致,尤其是眸子,浅碧色,犀利。同时也把东方气质全部继承,身上有种难言清冷斯文。 她和这种脏乱被油污侵染的小区格格不入,像是雕琢打磨好的璞玉掉进了污浊的沟渠。 商西洲正在观察四周环境,听到警察的提醒目光移向朝苳晚,不用开口说话,她的冷淡表情足以替她冷嘲热讽:你住这儿? 警察问朝苳晚,“你俩认识吗?” 朝苳晚看向商西洲她冷玉白皙的脸,半晌,说:“嗯……算,认识。” 警察问:“那她精神有问题吗?” 商西洲也在等她回答。唇角微不可查的微勾,眼神犀利。 警察也挺无语,问:“你俩到底谁有?” 寒风又吹了几阵,朝苳晚下来比较急没穿毛衣,脖子冷瑟瑟的。面部肌肉被寒风吹得生冷,抽动时有些痛,朝苳晚牙齿咬着内唇,表情僵硬地说:“以前感觉没什么大问题,多年不联系,她前言不搭后语,可能、也许有一点问题吧?” 警察神情复杂地看向商西洲,说:“我们查了,她没带刀,目前……精神看着挺正常,并不冲动。” 另一位辅警持怀疑态度,“嗯,她有点前言不搭后语,我奶老年痴呆也这样。” 朝苳晚说:“我试着联系她父母吧,辛苦你们了。” 警察再三叮嘱不管是她俩谁,如若真有病要及时送医,还来得及。风再卷过来,空地上就剩下她俩,灯把影子拉长,朝苳晚实在抬不起头,而商西洲情绪不好,脸在小区昏暗的灯色里透着冷白冷白的光,只是不能太认真看,眸中碧色会过于幽冷,很吓人。 朝苳晚手插在羽绒服兜里,商西洲的大衣更不能防寒风,转过身沿着路走,起先商西洲没动,后面朝苳晚听到靴子压在地面的沉闷声。 许是,身后是电视上从来接触不到的人物,朝苳晚哈出的白气儿都显得虚无缥缈,有逐渐走向庸俗童话的不真实感。 楼里那股烟汗味儿还没散,房东在走廊上徘徊咧出笑露出一口黄牙,再看到她身后的商西洲眉头紧皱,他说:“怎么还带人回来。” 商西洲视线瞥向房东,凝视几秒就让房东心中发怵,房东嘴里咕哝着当地的土方言:“搞嘛,再不交房租赶你出克。” 朝苳晚进屋把门甩上隔绝外面的声音。商西洲皱着眉打量,床和墙的距离勉强才有双腿的距离,东西不多摆得东倒西歪。屋内气温更冷,时不时飘来几句婴孩的哭泣声。 方才在外面商西洲一句没言,开口就道:“那个老男人想睡你?” 话直白的让朝苳晚回头瞧她,商西洲就站在床边等着她回答,朝苳晚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想吗?她弯腰把小太阳插上电,心脏突兀的又跳动起来。 商西洲声音极冷,秋后算账,“为什么报警?” 朝苳晚笑着说:“因为我有病,确诊了,有病历的那种。” 商西洲没有笑,气氛更沉默,几乎降低到冰点了。 她冷声问:“你报复我?” 商西洲直视朝苳晚,你有资格吗? 朝苳晚挺后悔下楼时没多想想怎么应对她的问题,全去查她的资料了。她脑子挖空了想,“因为……我想试探你是不是还爱我,还包容我。” 商西洲此时就是冰冷的检查官质问逃跑多年最后过得生不如死的逃犯,最后拿到了逃犯的供词和忏悔,露出嫌弃和厌恶。 朝苳晚也反问她:“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商西洲说:“你一点没变。” “那我在你眼中是怎么样的?”朝苳晚耐心问她。 商西洲眸色暗下,看不清情绪。 朝苳晚却猜到大概:报复心极强,无理取闹,任性,让人讨厌。 “你戴美瞳了吗?”朝苳晚问。 商西洲不解,眸子疑惑。 朝苳晚把小太阳拿到她腿旁边,让她坐在床上,说:“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混血,商西洲惯性后退,又因为空间小自己把自己逼到墙角,朝苳晚往前走好像在壁咚她,她身体刚暖,鼻翼间的热气撩她耳朵。 商西洲明显身体瑟缩,可不是抵抗,好像被恶心到了。 这人很怪,多年不见,认错人却还渴望拥抱。 朝苳晚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吃粥吗?” 商西洲身体还在颤,好像饿得很难受。 朝苳晚脑子过着电,还是很怀疑商西洲是个变态,编了个和她一样的人出来,实际她在和变态周旋。朝苳晚到点松开手臂,什么叫房东想睡她,商西洲这个有钱人多半也想睡。 冷不防想起几天和小热的聊天记录,她当时开玩笑说,快来个有钱的富婆买她一夜,给她一个亿,只要不弄死怎么玩都行。 当时小热吓得直接打电话过来:“晚,晚晚,你不能这么,这么想。我,我请你吃饭。” 现在富婆……朝苳晚勾唇轻笑,再拿着宿舍小锅去洗漱间接水,打算给她煮粥吃。 商西洲坐在床边,盯着床上的一对蓝色袖套,朝苳晚接水出来插上电煮粥,她抬手臂给商西洲看,“羽绒服,不太好洗。” “以前私人定制你是穿一件扔一件。” “这不是穷了吗?”朝苳晚笑,笑死,就没富过。 商西洲拿起旁边的遥控器直接摁了下去,朝苳晚察觉立马偏头看过去,但是来不及了。 “商西洲如今27岁了,不知道后面会婚配哪家,珠宝大亨儿子似乎和她走得近。” “地产那边的动向也没断,珠宝大亨只是美女的附属品,装饰罢了……” 言外之意算不上能当户对,配不上。 朝苳晚呼吸一紧。 商西洲果然看向了她,眸光无声审视,朝苳晚有那一瞬间感觉要被吞了,身体只起寒意。 她紧握手中木质锅铲。 商西洲一字一顿地问:“看多久了?” 朝苳晚:“我说就看了三分钟你信吗?” 商西洲没应,她又说: “想你的时候看看。就,它放,我就看。” “财经频道没有不提我的时候。” “商西洲。”朝苳晚打住话题,先叫她的名字把问题抛给她,“我们分开几年了?” 商西洲反问:“……你说多少年了?” “……” 朝苳晚哽住,问题居然又回来了,她说:“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多年。” “十一年,三个月零三天。” 朝苳晚默默背诵几遍,“哦。” 旁边视线冷冷射过来,商西洲相貌如镜如月,自带光芒难以靠近,她一声冷笑:“我骗你的。” 朝苳晚惊愣住,商西洲赤/裸的表情把她赤/裸看穿。好,算你聪明。 许久朝苳晚才找回声音问: “你还喜欢我吗?” “你现在喜欢什么类型?”朝苳晚打直球。 商西洲简短地扫她一眼,嫌弃,厌恶。 “哦。” 就是不喜欢“我”这个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朝苳晚的心脏好像被爪子用力捞了一下,她对商西洲突然有了攻击性,商西洲越不想越拒绝,她越想做些什么。 商西洲眼尾下有颗痣,叫人想咬。 “死心。” 商西洲话不多,人气质高雅,清冷美人。可架不住她开口,特嘴贱。 朝苳晚油盐不进一般去把小锅插电任由水沸腾下米煮粥,沸腾的水冒气白泡,她一勺一勺铲平。 朝苳晚给商西洲盛了一碗,商西洲并没有喝,满眼都是嫌弃。 朝苳晚忍了忍,拿出手机问:“外卖?” 商西洲没回答,朝苳晚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她把粥放在桌子上。 “商西洲。”叫这个名字,朝苳晚声音总克制不住微颤,“这么多年我已经变了很多……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商西洲依旧是冷漠地瞧她,压根没信。 朝苳晚眼眸垂了垂,“……我也是在认真生活呢。” 商西洲看到贫穷的她脸上露出来的脆弱,但没有就此同情她多少,觉得这是她该得的。 朝苳晚简单收拾房间,给两个人下脚的空间,她先去洗澡,屋里没有暖气和空调,她出来有捡起羽绒服穿上,商西洲依旧端坐在床边长腿烤着小太阳,朝苳晚走过去轻声问:“要我帮忙吗?” 商西洲没动,朝苳晚支起身体帮她解开扣子,商西洲里面是黑色毛衣,朝苳晚手指捻着上面的纹路,她偏头靠过去,发现商西洲的侧脸更好看,而她的动作像是索吻。 在破败的小区,狭窄的简陋的出租房里,商西洲眼睛睁着似在看她新变化表演。 朝苳晚微微低下头,“如今的我变成了温婉的性格……会做家务,会做菜,会洗衣服,也会铺床,脾气也变得很好,很会体谅人。” 灼热的呼吸在她脖颈转动,丝丝缕缕顺着缝隙往里灌,在朝苳晚同样温热的手指覆上她凉意的皮肤之前,商西洲的手指贴着她的面颊狠狠一推。 “你房子很乱。” “刚刚想收拾好招待你,没想到手忙乱脚。” 商西洲眼里满满不信她会改变,她问,“你常跟人做?” 朝苳晚盯着她的收合的喉咙,把她方才那细微的抽动全收进眼底,她捻着手指知道演出成功了,朝苳晚不知道商西洲有没有和“她”睡过,答:“只跟你。” 商西洲眼睛盯着她,表情难掩复杂,只是这次朝苳晚没有读懂商西洲是在恶心“她”,还是她本身清冷对“欲”不感兴趣,总之她冷冷地说:“离我远点。” “你这样更恶心。” 可身体怎么颤那么激动,皮肤一收一合像是想喝水,像是想食人骨血? 很病态。 朝苳晚从她身上翻过去把羽绒服脱了,商西洲立即起身去旁边洗漱间,朝苳晚望着门口投落的一片光晕,笑了笑。 未来首富明明病态的喜欢人/妻呢。 许久,里面才传来水声。 首富看到里面的设施应该极度崩裂,这大抵是未来首富洗过最糟糕的澡,还不如忍着不洗。 商西洲穿着毛衣出来,朝苳晚把靠墙的位置捂暖了让给她,商西洲很不客气的躺下来。 很沉寂,没有回应,朝苳晚以为她睡了,合上眼眸,背对她的人突然说:“你还喜欢我?” 躺在一张床上,这个问题却是烫手山芋,首富心思不好拿捏。回答不好会被心思缜密的富商一脚踹。朝苳晚选择抿紧了嘴唇。 片刻,她侧过身,手搭在商西洲的腰上,商西洲并没有拒绝她,隔着一层布料朝苳晚无法察觉她有没有颤动,也没敢再进一步。 “把你心跳控制好,很吵。”商西洲说。 “好。” 朝苳晚压着动作呼着气,紧张而悬跳起来的心脏缓缓落下,真是……伴君如伴虎。 她调节好心跳声,身体僵硬不敢动,直到商西洲呼吸逐渐变轻,变得有节奏。 朝苳晚松开手想找个熟悉姿势睡觉,她刚躺好,商西洲猛地转身,浅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我睡着你就不抱了吗?” 第 3 章 朝苳晚起的早,拿起搭在椅子上的羽绒服穿上,商西洲睡眠浅在她手收回去后立马跟着醒了,撑起来靠着床头看她,朝苳晚提上拉链,“我给你拿干净的牙刷和毛巾。” 她刚开嗓,微哑的嗓音带着些磁性,商西洲眯眼瞧她许久。 商西洲侧边头发有些乱,朝苳晚先去旁边洗澡间,把牙刷毛巾摆放整齐,商西洲穿着毛绒拖鞋再度进到这个更狭窄的空间,狠狠地皱了眉头。 今早气温降低的更明显,商西洲那件西装外套明显穿不了,朝苳晚在柜子里找了件黑色长羽绒服拿进去,“你穿这个,湖市天气挺冷。” 商西洲斜了一眼旁边的水桶,朝苳晚视线跟过去看,结了一层冰。 商西洲洗漱完毕就捏着牙刷,朝苳晚抱着双臂瞧她,她不接商西洲不放,僵持许久朝苳晚去接了,商西洲拿毛巾擦脸,举止矜贵,出来再穿上羽绒服,又像矜贵的雀裹上碎草屑。商西洲冰冷的脸更沉了。 朝苳晚说:“我去买早餐,你吃什么?” 商西洲从洗漱间出来坐在床边,她腿长,这逼仄的空间她都伸展不开,两条腿只往外开。 朝苳晚叹了口气,掀开床单,让她去床上坐,商西洲没动,皱眉说:“你过得这么糙?” “嗯,我穷。” 商西洲唇间露出一抹讥诮,肆意欣赏她这穷酸样儿,朝苳晚颇有些承受不住,说:“我不是抛弃你的那个人,如果,你还喜欢她,我可以给你当替身,给你演。”她面露微笑,一副很擅长的模样,“只要你钱管够。” 商西洲平静的和她对视,长而清的眼眸睨向,冷冷投下一片阴影,隐去所有温情。 无声胜有声:你别演。 “真的。”朝苳晚被盯得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曾经认识商西洲,可朝苳晚是土生土长的湖市人,自小根扎在这里,去过最烧钱地方是医院,见过最有钱的人是学校校长。 商西洲说:“不是改了名字就是改了个人。” 朝苳晚抿紧嘴唇,再展露出个很养眼的笑:“好,从今天起我不装了。我就是你初恋。” 商西洲表情很不好,唇动了动又忍住了,最后冷冷扫视她说:“那你也没机会回到我身边。” 朝苳晚没听到似的把她话当耳旁风,心里吐槽不是你自己走来的吗,她去桌子上拿手套戴上小心翼翼遮住手掌,收拾妥当就出门,“我去买早餐,这边不太安全,别乱跑。” 小区外面的道路上有一截早市,老爷老太散在路边卖一些瓜果蔬菜,会有一个两个小贩卖早餐,朝苳晚先买了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 小贩说:“今天大方了?” 朝苳晚点头,“再加一个馒头。” “更大方了啊。” 朝苳晚提着两袋热乎乎的早餐往回走,昨天雨水冲刷了一夜,空气变得更加湿冷。 她刚到小区门口迎面一辆豪车开了出来,车的速度并不快,只是朝苳晚昨天被撞的后怕,朝苳晚迅速避让,后座的坐着商西洲,她目光冷冷看向前方,看完“前任”笑话走的目不斜视。 朝苳晚再回头只瞧见车尾气,她的手掌隐隐作痛。 出租屋里空荡荡,朝苳晚摘下手套,昨天的薄痂边缘脱落露出里面的粉肉,她小心擦干净手重新换上创口贴。 朝苳晚坐在床边手揪着馒头喂进嘴里,嚼久尝到了甜味,再把昨天的冷粥热热,小笼包留到明天当早餐。 直到看到搭在椅子上的厚黑色西装外套,她混沌的大脑如梦清醒有了实物感:不是梦啊。 逼仄黑暗的空间里,钻石胸针闪闪发着光,似永不蒙尘。 她耳边全是商西洲夜里说的那两句话。 “不可能,死心。” “别想回到我身边。” / 商西洲走后三天,朝苳晚手掌开始长新肉,很痒,乔佳诺来出租房找她见了很心疼,盯着一直瞅,同她说:“你,你实在很痒,就,就扣下来吧,应,应该快好了。” 朝苳晚说:“不能扣,” “为,为什么?” 朝苳晚咬咬牙,手指轻轻压那一层痂,说:“那个撞我的首富还没赔钱呢。” 乔佳诺更急了,“怎、么……车,车给你撞了,报警、报警了吗,还有其他,问题吗?” “报警了,但是……”还搭进去一件羽绒服,这个冬天可能没办法好好在湿冷的湖市活下去。 朝苳晚又顿了顿,“我还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她皱眉,心情极度糟糕。 “那、那……怎么这样,是,是谁的主要责任?”乔佳诺快急死了,差点咬到舌头。 “她。”朝苳晚说。 “太可气了,等我见到她,我,我揍她,肇事逃逸,不,不要脸!”乔佳诺气的要爆炸。 “没事的热热。”朝苳晚一笑而过。 乔佳诺是天生口吃,每次介绍把自己都会“诺”说成热,朝苳晚就叫她热热,小热。 再一个星期过去朝苳晚依旧没有见到商西洲,最近财经新闻也只说她多有钱,没说她的踪迹。 冬日里的雾霾来时铺天盖地,隐去高楼和土楼,走后尘是尘,土是土,一切了无痕迹。 朝苳晚很有些郁闷。 倒是乔佳诺很不放心,非要拉着朝苳晚去医院检查,朝苳晚心疼她那几个钱。 乔佳诺说:“不,不用担心,我有奖学金,两、两万多,我,我不乱花钱的,给你看。” 乔佳诺骑电动车硬拉着她去医院拍了脑CT,确定她没脑震荡和其他问题,对着冬日难得出现的暖阳露出笑脸长长呼出口气,“这,样,就可以放心了。庆,庆祝一下,我请你吃面。” 朝苳晚说:“之后还你。” “那,我要,生气。” 医院旁边就有面馆,价格还算公道。 乔佳诺本来想加牛肉,看到前面一个人碗就几片,端着面坐下来乔佳诺结结巴巴地说待会回去,让她妈煮牛排骨给她们吃。 “对了,你帮我卖些东西。”朝苳晚用筷子卷着面条往嘴里送。 “唔,你缺钱了吗?”乔佳诺还是不解气,“那个撞你的人,真,没素质!你,你日子都这么难过,还,要,还债呢!” 朝苳晚只是笑,早年家里出事儿背了很大一笔债,她现在所有工资不过手,一到卡里直接强制按月金额还账,兜里就剩下经理那给的800。前段时间得罪了王丽丽,王丽丽到处讲她和经理有一腿,弄得经理老婆都跑来商场盯了她几次。 “他们,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放心吧。”朝苳晚淡定地说着,表情不怎么太好,手机屏幕只闪,房东又开始催租,银行卡里的钱早被强制划空了。 “你,要多少,我借你。” “先卖吧。” “好,好嘞。” 商西洲出现在湖洲并不是意外,一是参加婚礼,二是和当地政府合作投资,只有遇到朝苳晚是一个实打实的意外。 这个意外在十五天后结束,商西洲项目完成要回X市了,她本就畏寒受不了湖市的天气,湿冷骨头冷,空调吹得皮肤干燥,机票定在下午,商西洲一刻也不多留,走得非常急。 去机场路过朝苳晚居住的小区,车停下,人上楼,秘书代劳敲门,开门的是房东,大冬天单穿着一套秋衣,门打开的瞬间带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味道。商西洲眯着眸子迅速往里看,屋内床上的中年女人背对着门在扣内衣暗扣。 “之前的人呢?”商西洲问。 “没钱不租了,已经赶走了。”房东直接把门甩上。 商西洲皱了皱眉,她回去后永远不会再来湖市,本想看一眼朝苳晚的惨状好心满意足,如今兴致缺缺,心里也疑惑起来了。 离开租房楼,秘书回头看,楼面上瓷砖掉了好几块,她不明白商西洲为什么来这里,走了几步飘起了雨夹雪,秘书撑起伞举过她的头顶。 商西洲还在思考朝苳晚离开的缘故。 镜片后的眸子幽着。 “回港城。” 笑料也足够了。 八个小时后,两大财阀守着港城机场抢着迎接商西洲,被拍娱乐八卦的狗仔堵了个正着,当天她就上了娱乐八卦:两舐狗抢食,食唔理,好瘀! 港城冬日不下雪,气候温暖,商西洲进屋热出了汗,她脱掉羽绒服外套坐在舒适沙发上,身体随意摆放,腿长长的伸直。 她合着眼眸问管家:“蛋糕解冻了吗。” “嗯,这个要送样检测,还是……” “您用的国际特快,应该没有污染样本,不过,我怎么看就是普通的植物奶油小作坊蛋糕?被下毒了?”管家去冰箱取出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戴好了手套拿了器具准备采样。 “韩奕现在吃的蛋糕,你尝尝。” “谁?”管家不解,许久,记忆涌现,“抛弃你的那位韩小姐?” 商西洲面色不霁,“现在叫韩苳晚。” 管家仔细回忆记忆中“韩小姐”的模样,记忆已经久远,但她娇纵蛮横性子管家记忆犹新。 某种意义来说,商西洲和她有相似之处,只是商西洲懂得大局知道适可而止,那位可没少折腾管家,怎么也不像会吃这个…… “她现在过得很惨。” 管家无法忍着恶心再次品尝那劣质蛋糕,说:“所以,你特地把蛋糕寄来给我尝了,你是想?” “让你尝尝她多惨。” “……” 管家发出灵魂的疑惑,“你想去去见见岁欢小姐吗,虽然她干法医,应该能为你空出时间。”看看脑子。 “我去找付箐珩。” 商西洲说着坐直身体:“让她也尝尝。” 管家神情复杂的帮她打包好蛋糕,又用很精致的盒子封起来,商西洲提着解冻的蛋糕开车去Wilderness,走之前还问了管家,“她惨吗?” 管家问她:“您还去湖市找她吗?” 商西洲笃定地说没有行程。 然后得到了管家肯定的答复。 “很惨。” Wilderness是港城最大的甜品店,纵使店长兼首席甜品师付箐珩是她好友,她也需要去预约排队。 店里经理过来招待她,让她等等,说付箐珩还在忙,商西洲等不及直接去付箐珩的私人厨间。 付箐珩腰间扎着黑色围裙,一只袖子弯起,小臂上纹着野性的“Wilderness”的字母,此时正手撑着厨台和徒弟低声细语,手把手教徒弟裱花,付箐珩听到声儿扭头看向她,脸上还挂着笑,“难得啊,你还给我带礼物。正好我也要跟你说个事儿。” 商西洲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我从湖市特地带回来,韩奕吃过的蛋糕。” 商西洲伸手扯了丝带,里面的蛋糕奶油歪倒露出里面湿软的蛋糕胚。 “啊?”付箐珩嘴角微抽,眼神复杂又不解。 徒弟也回头对商西洲温柔一笑,居然是朝苳晚,商西洲愣住了,朝苳晚满含笑意的眸子在看到蛋糕也变得惊讶,“我吃过的……你怎么还留着啊?” 第 4 章 朝苳晚一直瞧着商西洲,商西洲表情挺崩裂的,还有一种隐形的尴尬,朝苳晚突然想到那天咖啡馆,自己报警后她是不是也这样? 商西洲清冷的碧色眸子有光闪动,睫毛很轻盈的动着。朝苳晚忍不住盯着她往仔细了看,她这个样子怎么有点可爱? “你怎么在这儿?”商西洲敏锐察觉到她的靠近皱起了眉。 朝苳晚看那塌陷的廉价蛋糕,不着痕迹的退回去,“学手艺。”她围裙上沾了白色的奶油,抿唇一笑,不妖却很孽。 “你……”商西洲开始不自在,目光扫向旁边看着的付箐珩,“出来。” 湖市离港城八个小时飞行距离,朝苳晚穷的叮当响,她出现在港城就很荒诞,她出现在Wilderness更是荒诞一种的怪事。 除非,朝苳晚装穷。 商西洲很不舒服,朝苳晚就应该很穷很惨,就应该离开她过得朝不保夕。 付箐珩感觉到空气里流窜的尴尬,视线从蛋糕上离开跟着商西洲一块出去,回头瞅向朝苳晚,朝苳晚把袖子挽起来,戴着黑色手套重新打包那个蛋糕。 付箐珩推开最近的一个包厢,两人坐在窗边,商西洲一直没开口问朝苳晚的事儿,低沉地看向付箐珩。好像付箐珩背叛了她。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付箐珩先反问她,“你不知道她回来了?” 商西洲皱眉,“不知道。” 再补一句,“只知道她过得很惨。” 付箐珩感觉好友只是面上淡定,她主动开口说:“三天前见到她的,当时她坐了一下就走了,我乍眼一看,以为只是几分像没多想。第二天再来,她出现我可不得给你留下来?” “第一次她还落下了一张明信片。” 付箐珩没随身携带,起身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拿了张明信片递给她,上面字迹隽秀清逸。 【人的一生是无尽头的荒野,爱意、仇恨都在生长,野火烧不尽,镰刀割不断,春生冬藏。 纵使结束生命,尸骨也将永埋荒野。】 商西洲捏着明星片认真看文字,谁是荒野,付箐珩?她唇角微动,弧度嘲讽:“这就把你打动了?” 付箐珩说:“我还挺喜欢这段话,有意思,显然她查过我。” “她本身可以直接出现,还搞各种迂回战术,所以……” 付箐珩认真地问商西洲:“你懂吗?” 勾起了好奇心,就像商西洲也好奇她神出鬼没,怀疑她是不是在费尽心思展示自己,故意勾引又消失,消失后又出现在港城。 商西洲表情依旧不好,以俩人朋友身份来说,除去这些实质性的原因,重要是她为什么隐瞒不报。 “你就把她留下来了?在给你当学徒?” “万一人跑了呢?”付箐珩直白地说:“我可是为了你特地把人留下来的,这多年你耿耿于怀,你不想见见她?再说我也好奇她突然出现想做什么,玩什么把戏。” 商西洲受不了湖市的天气,在湖市的工作赶得很急,她没跟付箐珩联系,上飞机后付箐珩给她发信息她没来及看,不然…… 她表情很沉着,一直去看厨间,付箐珩还不知道她在湖市已经和朝苳晚相遇过了,又说:“我旁敲侧击问她认不认识你,和你有没有前缘。她总说不认识,刚刚,我感觉……她多半是装的。她身份证上叫朝苳晚。难怪你这么多年查不到她踪迹,她从一开始在骗你,她根本不叫韩奕。” 商西洲一向清冷的表情今天可谓是五彩缤纷,说:“我没查她。” “真的假的?那是恋恋不忘。” 商西洲眸子微冷,付箐珩轻笑,压了根唇在嘴上,俩人都知道曾经的“韩奕”是个什么人,仔细想了很久,一致得到了结论,付箐珩说:“她后来过的得有多惨啊……” 惨到商西洲无法形容,“活该。” 想想,朝苳晚出现在湖市就很惨,朝苳晚本就是港城人,出现在这里应该并不是什么意外,她也不应该为此惊讶,可总觉得她来这里很突然很突兀。 付箐珩说:“难怪……那天她还穿着你的西装。” “我的西装?”商西洲皱眉。 付箐珩仔细回忆那天,“朝霞渐退,坐在窗户边,很漂亮,很矜贵,她的样貌和当年没多差,如今那么打扮,更比当年好看了。” 商西洲大脑也想到那个画面,身体忽然传来异样的激动,多年不见,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只能攀着前任关系穿着前任的西装去应聘,最后……商西洲仔细想了很久,她直接起身。 付箐珩也跟着起身,问:“你要做什么?” “跟她说明白,让她别妄想,死心。” “呃……这样也好,只是……”付箐珩压着声音认真同她分析,“万一她说她只是故地重游,对你没有任何想法,叫你别自恋,你会不会很尴尬?” 商西洲拧眉,“她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什么?” 付箐珩想不太明白。 “她肯定有预谋。” 付箐珩点头,“我帮你试探试探。” 商西洲拉开包厢门,恰好隔壁厨间的门也打开了,和里面的人对视了一眼,商西洲没等,她直接走过去,朝苳晚手里提着那个蛋糕说:“这个你还要吗?” 商西洲没应,朝苳晚再开口:“晚上约个地方聊一聊,有点事想跟你说。地方不要太贵。” 商西洲并不接受她的讨好,“你卖惨没用,做这些更没用,死心。” 再看一眼蛋糕,“丢掉。” 朝苳晚说:“你想太多。” 她把蛋糕恭敬送到商西洲手边,像那天早上她们在窄小的洗漱间,朝苳晚语气轻声,“那请您自己丢掉。” 商西洲拿盒子的手指擦到朝苳晚戴的皮质手套,她停滞了一瞬,想到朝苳晚血淋淋的手掌。 很快商西洲从里面出来了,付箐珩轻声问:“怎么样?她怎么说的?” “说不想离开我。” “哦,你信吗?” “……我信。” 第 5 章 朝苳晚跟她说了,别找太贵的地方,商西洲直接把位置定在了港城最豪华的餐厅,还在18楼,朝苳晚下班把自己收拾干净坐公交过去在门口被拦住了。 就不让她进,资产没过百万。 朝苳晚差点被气笑了,她又没商西洲的号码,最后给前台说商西洲约她,前台满眼质疑不情不愿打了商西洲电话,然后商西洲“屈尊降贵”来接她。 商西洲搞这一出实在气人,朝苳晚本想也说点什么让她也尴尬一下,商西洲一回头,朝苳晚看她那张脸,想想就算了。那张脸清清冷冷,眸子漠然,穿得还不是下午那套西装,白色的,修身,腰细腿长,戴了一条圈颈项链,矜贵华丽,可望不可及,宛如嫡仙。 这是特地打扮过,盛装出席啊。 而她。 简单的白衬衫,加洗到褪色的牛仔裤,这已经是她最拿得出手的衣服了。 土里土气,就是《猫和老鼠》里汤姆的乡下表弟。 可真是见“前任”狼狈至极。 朝苳晚瞧着她的背影,心脏像是被猫抓了两下。 商西洲走了几步,扭头看朝苳晚还站在前台那里,“跟上。” 包厢金碧辉煌,水晶吊灯,落地窗,不仅能看到星和月,还能看到海湾里亮着灯的轮船。 入座,商西洲没有开场白直接就问:“你跟付箐珩说你不认识我,跟我不熟?” 朝苳晚张唇,想说话时,商西洲又回了一句,“不熟,你能找到付箐珩?” “找到她很容易吧,上网一百度就知道。”朝苳晚对她要打包蛋糕的事儿印象深刻,又记得她说自己住在港城明珠湾,一搜就出来了,霸总都上百度百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有多少产业,没什么难的。 “嘴硬。”商西洲说。 “为什么去做学徒。” “因为……学手艺挣钱。”朝苳晚捏着高脚杯去碰她的杯子,这只是一点原因,最主要是是找商西洲方便啊,加上她一出现付箐珩就让她留下来,也没费劲。 “你怎么来的。” “坐火车加高铁。”朝苳晚说的很细,“六个小时。” 商西洲说:“我两个小时。” “……嗯,因为我比较穷。”朝苳晚切着牛排,她四处看看,说:“谢谢你请我吃这么贵的餐。” “自恋。”商西洲说。 朝苳晚有点想笑,商西洲嘴真的……朝苳晚往她嘴唇上看,明明很着柔软的样子…… “你一直笑什么?” 朝苳晚说:“你有点可爱。” 商西洲眯着眼睛,“你以前不说这种话。” “以前瞎。”朝苳晚认真看她。 商西洲冷嗤,“你现在住哪儿。” “秘密。” 商西洲抬眸,朝苳晚都是有问必答,现在却抿上了唇,那松弛的掌控力现在陡然收紧,她心尖像是被种了苗疆的蛊,细微一咬就发痒。 “为什么来港城?” “故地重游,看看曾经过往,还有——”她看向商西洲,商西洲面无表情,还有点嘲讽,“别看我,我并不会感动。” “好。”很多话朝苳晚压根不用说她自己就能脑补。 “你后来有没有谈过恋爱?” 商西洲问时冷淡,纸巾擦着唇,结束了用餐。朝苳晚知道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也很重要,因为商西洲有洁癖,身体、情感上都有。 正好朝苳晚也干净,除了被强扣上的“初恋”头衔,她没谈过恋爱,从小到大她追求者不少,可是她没钱,所以对感情没什么特别期待。 “没有。” 商西洲笑了,很轻很淡,笑意在眼睛里,好像很得意,她有得意的自信,裹着朝露的花似的。 她说:“的确,像你这样的,以后再不可能遇到我这么好的。” 朝苳晚没忍住,真笑了。 也没忍住问了她,“你是不是每天都期待和我重逢?” “别自恋。” 朝苳晚说:“就是一想到有个人每天想着和我重逢,还是盛装出席,我似乎……很开心。” 晚餐很丰盛,朝苳晚没矫情,上什么她吃什么,能清盘尽量清盘,她并不狼吞虎咽,慢条斯理,吃吃喝喝看风景,商西洲本已经放下了刀叉,再上时,喝了一口果汁,又继续浅尝。 朝苳晚吃饱放下筷子,擦干净嘴,说:“让后厨别再上了,浪费。” “你也会知道浪费?” 以前商西洲跟她出来吃饭,她性格怪戾,吃什么都挑刺,摔盘子,发脾气,都是餐厅从头做到尾。 如今她吃得细,还问:“退钱吗?” 商西洲:“你要怎么样?” “不退就打包啊。” 商西洲捏着湿纸巾把修长的手指擦干净,随即起身往外走,旁边侍者恭敬地说:“商总,慢走。” 出了餐厅,商西洲脚步很快,朝苳晚感觉她好像在说自己很丢脸。 “我穷嘛……我以前还打包剩菜剩饭吃,你完全可以欣赏一下我打包的惨态。” 到了楼下商西洲就要走,朝苳晚伸手拉她的西装,商西洲回头看她的手,朝苳晚有点挽留的意思,“再走一圈,你没有别的想问的吗。” 餐厅旁边就是海湾,夜里不少人在那边散步,商西洲确实还有想知道的,便拐弯去了海岸边。 对面是富人区,楼层、树木闪烁着金色灯光。 商西洲又说:“你住的地方很惨,比之前住的地方还要破。” 她用的陈述句,很笃定,朝苳晚摇头,“不是。” 朝苳晚手搭在护栏上,吹着风,还是只字不提自己住哪里。 商西洲表情起伏不大,只是会皱眉,眸子会暗,朝苳晚偷偷用余光看她,心说:又生气了。 商西洲说:“这不是秘密,是你嘴硬。” 朝苳晚“嗯”了声儿,顺着她的话说:“我穷就算了,自恋又嘴硬。” 晚风阵阵,船鸣响起。 朝苳晚视线从远处收回,背靠着栏杆,看旁边商西洲的时候感叹,自己居然也会为了人跋山涉水。 商西洲冷淡地瞧她一眼,转身就走。 其实商西洲很好理解,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清冷,但是她眼睛有很多情绪,什么都写在眼里。 比如说:她讨厌朝苳晚卖惨,却很喜欢听朝苳晚说自己很惨。 就是典型的前任必须惨兮兮的,然后像狗一样回头求她,而她不屑一顾,她就舒坦了。 朝苳晚想,要是自己嘴软一下跟她认错,说自己好惨是为了她,她会怎么样。 朝苳晚心里也坏,她瞥着商西洲清冷的侧脸非要尝试一下,她突然加快走到商西洲身侧,昏黄的路灯光打在她身上,把身体边缘镀上灼眼金光,商西洲察觉到了她,斜眸看她,冷睨着。 朝苳晚轻轻一声:“汪。” 商西洲明显一顿,碧色的眸子盯着她,惊恐,猝不及防,还有其他表情,幽幽暗暗的。 商西洲错开她的视线,“你狗叫什么?” 朝苳晚实在没憋住,在她耳边笑了声儿,然后退开了几步,“你往我这边走一步,我就抱抱你。”俩人身高差不多,朝苳晚平底鞋,商西洲是高跟,朝苳晚贴紧说话得微微颔首她就好像高她一点。 商西洲没动,朝苳晚又急步过去,伸手要去抱住她,商西洲冷声说:“我没动。” “但是,你抬腿了……”在商西洲否认前,朝苳晚语气有些强硬,“你往地面看了,目测了距离。” 她继续追着商西洲,“想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商西洲这次没说“死心”,觉得朝苳晚不会说是为了她,朝苳晚说:“别抖,待会找个地方抱你。” “没抖。” “……那你想在哪里抱。” 又是一阵船鸣,商西洲转身往回走,她脚步很快,不愿意和朝苳晚逗留,朝苳晚可能是被嘲讽久了,突然发现她不嘲讽自己也挺可爱。 她跟着加快了步伐。 商西洲拉开车门直接坐进去,朝苳晚在外面站了几秒,明白了,朝苳晚长腿一抬,她直接跨坐在商西洲腿上,商西洲身体明显很强硬,眼神警惕的看她。 呼吸变得有点吵,朝苳晚稍微挪动身体,找最合适的位置,商西洲手搭在座椅的手指卷了卷。朝苳晚找好姿势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她:“为什么喜欢在车里?” 问了也白问,她心里明白商西洲不会说,朝苳晚说:“我也喜欢在车里。” 商西洲喉咙一动。 “因为车里很窄很紧……” 商西洲没在动,但是朝苳晚伸手稍微碰一碰她的时候,她全身都在动……皮肤细胞、血液都在聚集在一起生出了心脏去流淌,很兴奋。 朝苳晚的呼吸微微热,落在她耳朵里,“我也喜欢这样……商西洲。” 朝苳晚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西装上,笔直的难以见到褶皱,很禁欲系,商西洲后背贴着沙发,颚往上抬。 不用做什么,就这样坐在商西洲的腿上,商西洲就会有变化,眸子跌进了什么沼泽里,很深。 “下次约会我穿的正式一点。” 商西洲本身不是个爱说话的人,清冷,眼睛斜斜一看就是嘲讽。 约会?没有下一次。 亦或者:你把这当作约会?少自恋。 “我穿你西装也很好看,想抱吗?” 商西洲的“没有下一次”被堵了回去,朝苳晚曲着手指弹了下她的嘴唇,商西洲几乎是惊恐的看她,直直的和她对视,嘴唇在瞬间肿胀起来,血肉顶着薄皮,仿佛说:“咬我,用力点。” 朝苳晚心里闪过一抹异样,说不清楚是被她的激动吓到了,还是惊讶,几乎把话说出来。 你这怎么谈的恋爱……亲都没亲过。 啪地一声,商西洲挥手打开她的手指,朝苳晚手指微痛,轻轻捻着,说:“我再狗叫一下可以吗?” 商西洲唇微动,朝苳晚说:“商西洲,想不想让我当你的小狗?” “下次……就这么定了,商西洲。我穿正装见你。” “滚下去。”商西洲冷声说,呼吸在极力压制,还有些起伏,让人想把她的防护层剥落。 朝苳晚身体下压,抱住了她的肩膀。 几分钟后,朝苳晚没有纠缠规规矩矩的下车,商西洲手握着方向盘要启动车子,朝苳晚隔着半降的车窗跟她说:“你送我回去,就知道我住哪儿啊,” 这个钩子串了饵抛下来,商西洲好歹一个霸总,很会揣摩对手,但朝苳晚的做法让人难懂。 朝苳晚没有强势非要上车,对着她挥挥上车,就猜不透她究竟是想纠缠商西洲,还是想…… 突然,商西洲停了动作,朝苳晚心里也咯噔,车窗彻底降下来,商西洲问:“你要说的事儿呢?” 朝苳晚想了想,笑着说:“下次再说吧。” 商西洲表情沉沉,瞧起来不舒服。 车子直接开走,就剩下朝苳晚吹着风,手往身后放,那一下打得挺痛,手指都在发麻。 其实她也挺难受,想上商西洲的车。 朝苳晚在心里默默记住了,洁癖,喜欢抱抱,喜欢在狭窄的空间里抱抱,占有欲强烈,还喜欢听狗叫。 也许……也喜欢正装。 嘶,禁欲清冷的她还挺色/情。 一晚上都是商西洲在说,朝苳晚要找她的说什么是一句没提,商西洲回家立马去泡澡,身体舒展,合眸享受泉水炽热的抚摸,开始猜测她要说什么,发现她想得到的答案永远和朝苳晚说的不一样,朝苳晚故意不泄露秘密。 她不喜欢这种失控感。 ……穿她西装。 当然,商西洲不知道,不反感纠缠和追求,开始有这一次下一次,这玩意也叫愿者上钩。 只知道—— 烦。 穿什么西装。 第 6 章 港城冬天多雨,第二天清晨就开始下,朝苳晚每天很早来后厨,跟着后厨师傅学怎么烤蛋糕。基础烘焙靠她自学,付箐珩只需要教给她独家技巧。 朝苳晚学的快,店里最热销款基本都掌握了。 朝苳晚作为学习的回报,她会帮后厨师傅把厨间的垃圾收好拿出去丢掉,忙里偷闲,掏出手机接电话,是乔佳诺打过来的。 “晚,晚晚,你好吗?” 她正想说些什么,顿了顿。 “怎、怎么了,又,又被撞了吗?太,太可气,明,明天我去烧,烧香!” 朝苳晚说:“没事,只是这边下雨了。” “我这边下雪啦!” “你要买,伞,你跑那么远,吃喝怎么办?还,有钱吗?”乔佳诺闷哼着,“你,这样非常不好……” “我总要出去闯一闯是不是?”朝苳晚温声细语,“别担心我嘛,我过年就回去啦。” “钱,钱,钱够吗,你也没钱!” “包吃包住,挺好的。”朝苳晚说:“别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一个月后就回去了,跟你们一起过年,去你家里住,行吗?” “好,超超超级好!” 朝苳晚哄了两句,乔佳诺放心了,“好吧,缺,缺钱,给我打电话,别,什么都不说。” “知道了。” 朝苳晚也是没辙,乔佳诺这个小结巴还是个小唠叨,嘀嘀咕咕说了很久很久,朝苳晚安静的听她说话,时不时提醒她,“呼吸,热热,别急。” “好,我吸!不,不结巴了!” 朝苳晚笑了一声,“挂了,我继续学习了。” 电话挂断,朝苳晚扭头看向身后拿着牛乳茶的付箐珩,好像才看到她一样,笑着说:“早。” “今天下雪了。” “港城从来不下雪。”付箐珩自然地说。 “我说的是湖市,那边下雪。” 付箐珩点头,把茶放在她手边,朝苳晚说:“我一直觉得我不喜欢雪。” 朝苳晚靠着厨台和她聊天,“因为湖市冷,来了四季如春的港城,发现——更不喜欢这永恒不变的天气。” “嗯?”付箐珩瞥向她,朝苳晚捏着奶茶,“身体很讨厌。” “水土不服?” 朝苳晚嗯,“习惯湖市的天气,那边还有人等着我回去。” 付箐珩点头,“对了,后天,有个酒庄订婚聚会,你跟我去布置现场。” 朝苳晚应了声好。 “你不问问会有是谁一起去吗?”付箐珩说:“是我们的共同好友,以前你可没少和她们树敌,你不怕……” 朝苳晚看向她,抿了下嘴唇,能不怕吗,毕竟就一张脸,她说:“我后面可能要找兼职了。” “兼职?”付箐珩疑惑,以前她的形象太深入人心,现在嘛。 “打工挣钱。” 付箐珩问:“那你回港城做什么?” 朝苳晚说:“学手艺啊。” 付箐珩没明白。 朝苳晚说:“这里是Wilderness,你给我随便一个证书,我回去去哪里找工作都有饭吃。” 这话不是撒谎,朝苳晚一辈子窝在湖市,这可是她能接触到上层的出路。她怎么可能不拼一拼? “你之前可是指着我鼻子挑刺。” “以前有公主病,仗着商西洲的无法无天吧,本身就是性格有问题。”朝苳晚并不说“以前不懂事”为以前开脱,她没必要为“前任”开脱。 付箐珩瞧着她,说实话,朝苳晚成熟后有几分魅力,“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以前和西洲很配。” “怎么说?” “你们俩的性格,都挺……神经,病态?” 朝苳晚每次都是通过付箐珩的话,来获取关于“她”的信息量,现在对“她”很了解,对商西洲却不太了解。 朝苳晚说:“好了,该上课了付老师。” 付箐珩一顿,认真地看朝苳晚,以前韩奕可都是嚣张的叫她“付厨师”,她手指悄悄桌子,“继续,香草根别忘记了。”她仔细瞧朝苳晚的脸,要不是一模一样,真觉得换灵魂了。 下午,商西洲收到一条视频。 付箐珩:【今天我让她出餐,现场做蛋糕,快把我那些富婆客人迷成智障了。】 朝苳晚在厨台后面捏着奶油抹刀,收进黑手套的长指勾着旋转台,她额边留着一缕发,眼神专注认真,客人看人不看蛋糕,朝苳晚比蛋糕更口渴。 付箐珩:【图片】【图片】【图片】 【怎么感觉当年那个小女孩子变成了迷人大姐姐。】 付箐珩发完,看到对面一闪而过的“输入中”却没有看到信息过来,她打字:【已读不回?】 商西洲:【把她开除。】 付箐珩:【我没跟你说过吗,她来我这里交了学费。真金白银,五千块钱,看在你面子上我给打了折。】 商西洲:【我给你出违约金。】 付箐珩:【你真歹毒。】 商西洲直击灵魂:【所以,为什么不开除?】 付箐珩捏着手机,打字:【她叫我老师的时候有点苏。】 商西洲的手拿起来又放下来,她讨厌现在的朝苳晚。 以前韩奕生活圈很简单,特别干净,就她一个人,没人关注韩奕,都讨厌韩奕,但是她很喜欢的那种状态,干干净净,没有其他人挤进去。 而且,朝苳晚定下了约会时间,她成了等待的那一个。谁知道下一次约会是哪一天? 商西洲讨厌等待,她放下手机叫来了秘书,说:“找私家侦探。” 秘书沉稳地问:“是监视珠港新项目负责人吗,已经派人了,盯得很紧,只要——” “韩苳晚。” “谁?” “二十四小时监视。” “好。” 港城多雨,一直下到晚上没见停,商西洲的车从Wilderness一开而过,本来在看平板的商西洲抬头侧目。 仿佛有那么一瞬,她看到了里面穿着白色中式制服做甜品的女人。 下班朝苳晚去更衣室换了自己的私服,白色变形的短袖,搭配黑色牛仔裤,裤身上的洞明显是破了,又用剪刀再加一刀伪装出破口设计。 然后她再穿上那件西装拎着垃圾走出来,不伦不类的穿着,却…… 付箐珩手撑着桌子,咬着吸管瞥向她。 雨不见停。 朝苳晚靠着窗户安静的坐着,脸印在玻璃上,不笑时很冷艳,以前十足的乖戾,总没耐心,如今仿佛被岁月洗礼过头,有一种多情的温柔。 曾经挑剔的她现在桌上只放着一杯白开。 毋庸置疑,不管岁月怎么洗礼,朝苳晚的皮相都是绝佳,她矜贵,漂亮,还是那个娇纵的她。 但是呢。 她是靠她西装衬托起来的,这样才暂时遮住了她内里的廉价和贫穷,商西洲冷嗤,心脏在狂跳。 可以随意想象她是如何窘迫的面对热情的服务生说只要白开水,又是如何脱下廉价的衣服穿上这件正装,最后局促不安的等待约定的人出现。 商西洲隔着车窗和雨幕看她,并没有要进去的想法。 欣赏够了,商西洲的车要走了,朝苳晚却站起来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终于来了,再等下去我就难受死了……”她叹气,“我真怕被里面的人赶出来……” 她手压在车窗上,连伞都没拿,港城冬日的雨落在朝苳晚身上,她长长的马尾辫都淋湿了。 显得朝苳晚很是可怜,狼狈。 商西洲目光落在那套手工西装上,她还记得裁缝亲自量体裁衣的画面,尺子压在肩膀上,精确到一分一毫,谁能想到西装最后是这个下场。 这时,朝苳晚推开车门,弯腰上车,她往里探,“汪。” 商西洲眉微微抖,她克制地反问:“你很开心吗?” 明明很狼狈,不知道在开心什么,朝苳晚坐下来系安全带,“其实刚刚在看你,觉得你很漂亮。” 衣服太湿了,朝苳晚拧着扣子开始解西装,商西洲说:“穿着。” 朝苳晚摇头,“不行,湿透了穿上会生病,我没钱看医生。” 前面车内镜印着两个人的模样,优雅矜贵的商西洲,落魄狼狈的朝苳晚,一个矜贵的人上人,一个狼狈的只穿得起西装上身落汤流浪狗。 路上朝苳晚只说了一句话。 “还是要找很密闭的地方吗?” 车停下来,商西洲才开口,说:“你很脏。” “所以呢?” 朝苳晚看向外面,如果她没瞎的话,名字叫“海湾裕城”,这是一家洗浴中心? 朝苳晚并没有多想,商西洲带着她进去,里面铺的地板都金碧辉煌,朝苳晚感觉挖一块回去都能发达。 门口前台毕恭毕敬地接过朝苳晚手中的西装,瞥到她内里白色短袖后,努力压制眸中的惊讶,说店里提供干洗,引着她去写地址届时直接送上门。 纵使惊讶态度依旧热情,朝苳晚握笔的时候老想到昨天那个前台,她拢着手避开商西洲的视线写地址。 “商总,这里走。” 商西洲并没有看她,跟着经理离开。 经理亲自带着商西洲去包厢,就一个小小的走廊,都比朝苳晚曾经住的单间要宽敞。 到了包厢门口,朝苳晚刚想问是不是一起泡,经理带着商西洲出去了。 朝苳晚站了会儿,看商西洲没过来,自己参观整个浴间,颇有宫廷复古那儿味儿,屏风后面是洒满鲜花的浴池,浴衣放在洗衣篮里。 宽敞,豪华。 朝苳晚回想起商西洲站在出租房洗漱间的画面。 她敛下笑意的眉,解开衣扣,赤着脚去探水,脚趾故意夹了一片花瓣撩起水花。 虽然商西洲嘴贱爱羞辱人,但是她这种羞辱人让穷鬼很喜欢,颇有种用脸接钱的快乐。 刚没入水中,突然前面的屏风往两边开,只剩下一层朦胧很透的薄膜,朝苳晚眉一皱,下意识想起来拿东西遮掩。 她身体又缓缓下滑,看不清那边的人。 可是,朝苳晚感觉这是单层透视,那边人能完全看清楚她。 因为商西洲坐在后面的太师椅上,坐姿笔直。脸看不清,那对碧色的眼睛审视着她。 水温拂过身体,鲜花香气馥郁,很舒服,朝苳晚咽气,咬住了唇,这个霸总,“你……” “我没说给你泡的。”商西洲语气冷,却显得很阴险,“是你自己要脱。” “那你要说清楚,你会在对面坐着。” 商西洲抬眸反问:“狗……听得懂人话吗?” 第 7 章 这次,朝苳晚感受到了来自上位者的鄙夷,之前商西洲屡次表现出来的举动,让朝苳晚给她镀上了“可爱”这个词,把她归类成了和热热一样的性格。 如今隔着朦胧的薄纱再去瞧商西洲,有种被审视的支配感,才忆起来,她是在老虎头上拔须。 商西洲再怎么颤、再怎么抖,她都是首富。 室内氤氲着香气,身体很舒服,仿佛泡软了骨头,朝苳晚撩起水嗅了嗅,这好像是药浴。 商西洲可能真的有点病。 对面一直在看她,朝苳晚成了被观察的宠物,商西洲在细细观赏她。 朝苳晚想了两种方法解决,第一,安静的洗澡给商西洲看,第二,妩媚点绕到屏风后面。 半分钟后,水从她身上流淌,朝苳晚站起来直接走到对面坐下来,她背对着屏风跟没看到商西洲似的开始泡澡。 麻花发尾的搭在肩膀上,圆润白皙的肩膀湿漉漉的,她手抓着肩膀温温吞吞的轻揉。 商西洲盯着那道背影,身体开始发出不满,碧色的眸子微微凝,颈下锁骨收得很紧。 朝苳晚浴盆里的毛巾擦擦脸,扭头看向商西洲,商西洲还是刚刚那个动作,情绪不是很佳。 洗完朝苳晚从水里爬起来,商西洲能清晰的看到她的后背,纤细的脖颈,劲瘦的腰肢,往下……她拿起浴巾披着遮住身体,问:“走了么?” 商西洲无声,约莫一分钟从屏风后面走过来无声的瞧她,朝苳晚笑着问:“满意吗。” 只看到个后背,哪里可能满意? 商西洲沿着池边走,朝苳晚慢慢徐徐的擦着头发,在商西洲准备下浴池台阶的时候,她拉着商西洲的手臂猛地一拽直接把人推进浴池里。 商西洲摔了个猝不及防,水花四溅,她身体睡到池子,脸颊淹进了水里,她眯着眼睛,缓慢地站起来,朝苳晚踩进了水里,她走过去把毛巾搭在商西洲肩膀上,“我帮你洗一下?” 朝苳晚笑着看她,商西洲可耻的让人生出一种想咬死她的冲动。 其实想想也是,霸总毕竟是霸总,朝苳晚就算是钓她,她怎么可能真的一帆风顺。 朝苳晚勾了勾商西洲的西装衣扣,商西洲伸手去拿开她的手,朝苳晚说:“你摸到我皮肤了……” 商西洲手指微颤。 “羞辱我的话,你可以拿走我的衣服,或者找别人旁观,但是你自己坐在那里,就是你……想看。” 商西洲表情无所变化,朝苳晚却感觉她在咬牙。 朝苳晚往好处想,好歹…… 霸总也是有所图谋。 “你知道我很穷吧,没钱支付这么昂贵的药浴。” 商西洲眼睛斜斜的看过来,朝苳晚的手指落在她西装扣上,拧开了一颗扣子,“让我做点什么来抵债吧。” 商西洲想起付箐珩的话,曾经的小女孩儿变得颇有大姐姐的风范,她低眉看朝苳晚笨拙地解开她身上沉重的西装外套,又摸上里面的白衬,商西洲伸手制止在池边坐了下来,“你服务人的手法很拙劣。” 朝苳晚说:“对你足够了吧?” “我第一次对人这样,没这样讨好过别人。” 商西洲抿着唇,触动了,她喜欢这份干净。 朝苳晚撩开浴衣摆,熟练的坐在她腿上,隔着一层湿漉漉的微透的白衬衫双手环上脖颈,这次能清晰感觉身体的热度。 商西洲的血肉似乎又在颤动。 朝苳晚的手掌会自己想动去抚摸商西洲。 商西洲清冷而克制,内里抖得很厉害,朝苳晚也是没有什么性经验,甚至于说,她贫穷到连取悦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拥抱、接吻都是第一次。 朝苳晚问题多了起来,“你这个病……是不是有传染性?” 商西洲眉头皱了起来,朝苳晚看向商西洲的薄唇,商西洲读懂了她的情绪,朝苳晚想亲她,商西洲起初是躲开她的视线,最后,她的手指压在朝苳晚的薄唇上,手指用力掐,几乎要把她的嘴唇掐破。 朝苳晚直接把她的手指咬进唇里,报复心理极重的咬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微微低头,眼睛去看商西洲,商西洲看得出她是第一次,眼神很干净,只会用咬来泄愤。 几秒钟,她指腹温热,微痒,她再去看朝苳晚,朝苳晚睫毛眨动,舌突然描起指头。 商西洲把手指抽出来,朝苳晚嘴唇一片湿润,商西洲眉微凝,“发□了吗?” 朝苳晚脸颊微微红,也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她咽着气,被商西洲放过手指的嘴巴总觉得差点什么。朝苳晚往前靠一点,手指再次落在她唇上一压,这次商西洲没拍开。 “提前跟你说,下次我们做一点洗不干净的事情吧……商西洲。” 商西洲听不明白她的意思。 什么是洗不干净,脏吗? 婉转的过度。 朝苳晚低着头,看水中折射的影子,往下偏移分毫浅浅捉住她的腰,掌心贴在湿漉漉的薄衫上,她沿着边缘往上勾出了咬着白衬衫的黑色衬衫夹。 朝苳晚只在网上看过图,第一次见穿在人身上,商西洲的手扣在她身上,说:“韩苳晚,我不喜欢狗。” “嗯?” “我喜欢人。” “你可以猜一下为什么。” 情感冷漠? 还是,因为人的体温可以抱,可以触碰? 朝苳晚认真猜,商西洲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脖间,商西洲往前移,语气冰凉说:“因为人智商高,不舒服不开心起来会挣扎,很有意思。” 朝苳晚脖颈激起了一片小疙瘩,皮肤敏感的变化没有逃脱的商西洲的眼中,商西洲抬起手,眸色深深,说:“你说的不干净,也是用嘴咬?” “……它长牙了吗?” 商西洲穿着很严实,倘若不是水的缘故,她也不会这么狼狈,朝苳晚的手又转到她的后颈,撩开发丝碰到她裸露的部位,说:“你猜?” 商西洲没有动,可是朝苳晚的指尖仿佛隔着她皮肤组织在撩拨她流淌的血液。 朝苳晚用不知道何时学会的港城话同她说。 “想唔想同我扑嘢?” 独特的优雅、和撩情。 结束沐浴,商西洲换上掐腰黑色正装衣裙,落落大方,朝苳晚依旧是穷酸的短袖和牛仔裤。 湿漉漉的衣服凌乱的堆叠,开门的瞬间经理克制不住偷摸往里瞅,看朝苳晚的眼神总多了一抹打量。 朝苳晚没上她的车,隔着车玻璃用眼神告别,在商西洲离开前撑起伞,“商西洲,我们,下次见。” 回到别墅,商西洲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几个好友在群里聊天,也艾特了她,她懒得往上翻,再把工作的手机拿过来,她取了眼镜架在鼻梁上。 秘书:【图片】x26 往上翻,全是朝苳晚和一个女人待在一起画面,她趴在车窗上,上豪车,进裕城,侦探还拍到了她们进去一套衣服,出来一套衣服。 她皱眉。 秘书跟个机器似的继续发发发,比她看到朝苳晚还面无表情。 很快商西洲表情有了变化,沉沉地看着照片。 她打字:【这个餐厅是周堇羡的?】 秘书停止发送:【是的,确实。】 周堇羡是商西洲的另一个朋友,商西洲一个星期会吃一次甜品,但是,她不会固定去周堇羡的餐厅吃饭。 商西洲紧紧凝着眉,敲字。 【把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发过来。】 秘书瞬间发送,毫不犹豫。 私家侦探尽职尽责的给商西洲发了几张照片,朝苳晚从裕城出来就去酒楼端盘子和洗盘子,袖子挽得高高的,很多时候一边洗盘子一边看向厨师。 很明显就是在偷师。 谁能想到半个小时前,她和首富在一起泡澡。 商西洲被她反差惊到。 朝苳晚居然会在这里工作? 朝苳晚兼职下班快到凌晨,她出来接到乔佳诺打来的电话,朝苳晚心窝暖暖的,开口就不累了,“热热,你还没睡啊。” “我也,看书。”乔佳诺说。 雨还在下,朝苳晚撑着伞等公交,乔佳诺是担心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不安全,每天看书到深夜陪着她,“这期ttice QCD论文超、超难的。” “好。” “还在下雨吗?”乔佳诺拉开窗帘,“今年下,下好大雪,你,把,地址给我,我给你买东西。” 乔佳诺现在读研究生,学物理,和导师跟项目,写论文,拿奖金,朝苳晚不说话,她又唠叨,“你,你知道的,我也不花钱的呀!” 朝苳晚说:“浪费,我也在这里不会待太久,你省着,等我回去给我买好吃的,想吃火锅。” “好嘞!” 朝苳晚想到有趣的和她分享,“热热,我遇到一个女孩子很可爱。” 乔佳诺说:“那,那,也是结巴吗?” “不是,她不太会说话。” “是,是个哑巴啊,那,那很可怜啊。” 朝苳晚笑了一声,“热热……你……” “你早点睡吧。” 第一次有人这么渴望我的拥抱,感觉很不错。 还有点疯,说出那种下流的话,那一刻她也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渴望,想去亲商西洲的薄唇。 晚上11:39,管家出来收拾东西发现商西洲还在客厅工作。 商西洲看着工作文件,时不时点开一两个视频看,朝苳晚坐上最后一辆末班车,还是那一身廉价的服饰,雨幕未停,她撑着裕城送的雨伞,顺着人行道往走进狭窄的小巷。 她仿佛有自动搜索功能,港城这么发达的城市,她都能找到这么贫穷脏乱的地方。 商西洲手指一敲,手指摩擦着浅浅纹路的桌面,指尖的牙印已经消失……朝苳晚,是脏、下流的又很干净的东西。 雨停的第二天,朝苳晚跟付箐珩一起去给酒庄老板的订婚宴布置现场。 宴会上全是名流,Wilderness是甜品供应,朝苳晚也有幸看到上流社会的宴会,甜品要根据主家服饰、家庭背景设计主题。 付箐珩一边布置一边教她怎么摆甜品台怎么搭配色彩和空间,“这也是学问,哪怕甜品味道不合口味,也会因为视觉冲击带来口腹之欲。” 除最基础的烘焙,朝苳晚要想像付箐珩一样成为首席甜品师,最起码要学会翻糖、美学、艺术…… 她们蛋糕用了红酒制作。 红酒塔甜品台,四座副蛋糕设计成酒庄经典造型,加了少于紫色葡萄和糖花点缀。 甜品台采用木质酒桶装设,简约,颜色却不含蓄,格外炽热和壮丽。 布置完主座,她们把宾客吃的红酒丝绒、马卡龙、糖花饼干甜品放在酒桶旁边。 付箐珩露出“Wilderness”的纹身,严谨苛刻的让大家轻拿轻放,瞥向朝苳晚。 发现她做的极其细致,正欲说什么,朝苳晚很欣赏地看着甜品台说:“你真挺厉害。” “你还有的学……” “箐珩,你们布置的……啧,这么精美啊。”她们后面走过来一个穿西装的女人,鼻梁上架着眼镜,待她们转身,对她们温柔知性一笑。 “你们也不错,这次餐点不是你们包了吗。” 周堇羡笑着看向旁边的朝苳晚,眉凝了凝,好奇地说:“怎么有点眼熟。” 付箐珩还想给她介绍,朝苳晚对着周堇羡轻笑,“你是我老板。” 周堇羡:“我?” “我在你酒楼上班。” “就是打打杂,做兼职。” 周堇羡更吃惊了,她有点认出来是谁了,却不敢确信,“你?” 朝苳晚点头,“本来想学厨师的,但是没机会,说我不合格,也不收学徒。我叫朝苳晚。” “这个挺简单的,一句话的事儿……”周堇羡还是仔细打量朝苳晚,心里久久无法平复。正好商西洲也来了,她跟付箐珩说了两句就过去找商西洲了。 商西洲瞥向一眼朝苳晚,视线落在她身上后没及时收回去停了几秒。 周堇羡还没问,倒是后面跑过来的白知秋认出来了,说:“艹,你们仔细看那个是不是韩奕?” 商西洲说:“现在叫韩苳晚。” 俩人瞪大眼睛,再看向忙里忙外的朝苳晚。 “西洲,她这是干嘛呢?” 周堇羡现在快惊讶的合不拢嘴了,“就,好像给箐珩当帮工。” “哈。” 商西洲清冷地瞥过去,“想知道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白知秋抿着红酒,笑的一脸邪气,“呵呵。” 商西洲情绪漠然,捏着红酒一言不发。白知秋不怀好意地捏着酒杯过去了,上去把朝苳晚打量了一番,邪里邪气地说:“要不,下次我的泳池派对你也来给我收拾收拾?” 付箐珩嘶声儿,骂她打扰自己工作,说自己不接这种单子。 白知秋看向朝苳晚,嘲讽意味十足,“你不接她可以接,是吧,韩奕?还是韩苳晚?” 朝苳晚说:“接啊,这次帮忙学了不少东西,泳池派对那儿我正好练练手,不让我赔钱吧?” “不干那丢脸事儿。” “多少钱?” “三万。” “我干。”朝苳晚语速非常快,“那加个好友?”她直接掏出手机,白知秋还愣了一下,然后神情复杂的拿出手机给她扫号,加完古怪的盯着朝苳晚再三确定她那张脸许久才捏着酒杯离开。 方才白知秋在远处眼睛把她上下羞辱完了,明明白白的嘲讽,朝苳晚都没生气,活像不认识人似的,付箐珩也是真的佩服她。 付箐珩忍不住问:“你这搞哪一出呢?你知道她谁吗,白知秋,你俩之前不还干过架吗。她现在是看在主家面子上收敛,你就不怕那什么泳池派对是故意请你,趁机羞辱你啊。” 看看如今卑谦姿态放低的朝苳晚,周堇羡实在忍不住问:“你到底叫朝苳晚还是韩苳晚。” “我姓朝。”朝苳晚笑。 “可是西洲一直叫你韩苳晚……” “无所谓,对她来说都一样。”朝苳晚笑着把手机伸过去,“那,您要加一下好友吗。” 就差没说:加完好友点击就看首富前任过得有多惨。 等白知秋走了她用仅两个人的声音好奇地问付箐珩,“百度百科没讲她,她干嘛的?” “……” 付箐珩:“你可真会嘲讽人啊。” 朝苳晚否认:“没有。” “怎么你还得把人拉黑啊?” 这些人她在湖市哪里认识得了?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加一个是一个,多一个多一条门路? 万一呢。 朝苳晚唇微微勾起,“那不会的呀,毕竟,”她笑着说:“霸总的朋友也都是霸总嘛。” 前边听到声儿的商西洲脚步停下来,忽然她很不喜欢这句话扭头朝着朝苳晚看过去,再视线收回来,就看到两个好友手指敲着屏幕给“晚晚”打备注。 第 8 章 今天制作的蛋糕的口感在两个小时后会变次,要反复替换蛋糕。 朝苳晚忙里忙外,来回的跑,一直到订婚宴开始。 新郎还专门请了新娘喜欢的艺人来祝词。郎才女貌,新娘头上的钻石皇冠闪着光,特刺眼。 豪门订婚宴奢华又浪漫。 朝苳晚想拿手机拍下来分享给乔佳诺看,可惜主家有要求不让。 中间开席,商西洲坐在前面的首座,付箐珩去车上换衣服后挨着商西洲。 旁边同事指着最靠前的那桌,跟韩苳晚说:“瞧见没,那些都是港城夜明珠,都有钱。”反复感叹:“羡慕啊,要是能跟谁谈个恋爱,分手费都够生活一辈子了。” 婚礼很漫长,中间搞了不少活动,还有抽奖,最高奖项52w,商西洲抽了个十五万,被主家亲切的拉着要握手,商西洲戴了薄薄的蕾丝樱花手套,搭配她西装恰恰好。朝苳晚瞥见了,她轻轻舔了唇角的奶油。 三个小时后,下午一点半正式开席。 “她身上西装哪来的?”商西洲突然问付箐珩。 “我的啊。” 商西洲微微皱眉,付箐珩笑着说:“想什么呢。团队服装,她的没来得及做,应该是她给谁借的。商小姐,你不是对她没有一点好奇心,只想羞辱报复她吗。” 商西洲纠正,“只想羞辱,没想报复,因为她不配——” 突然,她们听到了一阵小孩子的哭声,付箐珩最怕的就是小孩子,立马寻声看过去,果不其然,一个小孩撞歪了甜品台,还弄得自己的一身红色奶油。付箐珩饿的前胸贴后背,这还没吃呢,正欲起来,看到朝苳晚在处理又坐了下来。 朝苳晚蹲下来拿纸巾给小女孩儿擦擦脸,温声说:“怎么哭了呢,是因为想吃蛋糕,还是撞到甜品台了?” 小女孩儿还是哇哇哭,旁边几个人都看了过来,朝苳晚继续说:“如果是想吃蛋糕我去给你拿,如果是因为甜品台我会来收拾,然后呢,告诉姐姐,有没有撞到哪里?” 小女孩揉揉手指,一边哭一边看她,很快她的家人来了,一个女人忙蹲下来抱着小女孩儿,看到朝苳晚的脸微微愣,“韩、那个西洲……” 朝苳晚说,“你带小朋友去洗洗吧,安抚安抚,可能吓到了。” “好……”女人牵着小女孩儿离开,朝苳晚对着那边付箐珩笑了笑,继续处理甜品台。 付箐珩吃了几口,过来简单的瞅了两眼,确定没问题说:“你看到林言祁都这么淡定啊。” “她不都结婚了吗,小女孩儿都很可爱。” “也是,当初她也是喜欢西洲,谁知道最后被你追走了,她毕业就跟男人结婚了。”付箐珩摇摇头,不知道是唏嘘林言祁,还是心疼甜品台,“不过……也是要离婚了,袁俊那个狗东西和小明星的艳/照满天飞了。” 朝苳晚看向她,眸微微动,“离婚了?” 付箐珩嗯了声儿,“不是不感兴趣吗?怎么,听人家离婚就激动了?” “确实。” 她们速度快,甜品台很快恢复好了,剩下的空缺后厨立马上了新的蛋糕。 朝苳晚拿了块巧克力棉花小蛋糕去找了刚刚的小朋友,她弯腰把蛋糕递过去,轻声说:“这个给你,没事的,已经恢复好了,不要太害怕哦。” 小女孩儿坐在妈妈怀里怯怯的,林言祁把蛋糕接过来,唇微微颤,“韩奕,你……” “加个好友回头细说吧,我还得继续忙。”朝苳晚微微一笑,拿出手机给她扫码,林言祁总觉得诡异,怕她嘲讽自己,“你?” 朝苳晚说:“没什么的,谁比谁好过呢,过去的都过去吧。我现在也是个很苦命的女人。” 屏幕一闪,好友加成功了。 她看看小朋友,“不要再哭鼻子了喔。” 这边曾经情敌相识一笑,那边争抢对象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她位置上的桌碗筷碟都干干净净,一口没吃。 商西洲跟酒庄老板只是合作关系,算不上熟络,来吃一顿饭就是给足了面子。 朝苳晚忙到晚上十点才结束苦力生活,好在后续工作都是交给付箐珩其他员工,付箐珩走时带着她回去,“你今天收获颇丰啊,比特地参加宴会开拓人脉的那些人都狠。” “哪有,只是在她们嘲讽我之前主动出击罢了,打她们一个错不及防。” 不过确实没想到霸总认识这么多有名的霸总。 付箐珩没再多说,“你住哪儿我带你过去?” 朝苳晚报了个地址,付箐珩给她送到地儿,看到上面明晃晃的“聚羡楼”,她嘶了声儿,朝苳晚迅速下车,说:“兼职,一个小时十几块钱。” 付箐珩走后,另外一辆车过来了,白知秋探头看,还真来洗盘子了。 下班,朝苳晚收到了几条信息。 白知秋:【洗盘子多少钱?】 【听说你在湖市过得很惨,在商场卖衣服,一个月工资两千。】 朝苳晚没回,第二天又收到信息。 白知秋:【别忘了,泳池派对,你要是给我摆架子,三万块,我可以请别人。】 白知秋:【你怎么跑到湖市去的?回来要做什么?你是不是想和西洲和好?死心吧,西洲看不上你。】 白知秋:【定金要吗?】 白知秋:【派对在明天。】 白知秋:【向你转账15000】 朝苳晚秒收。 白知秋:【向你发送定位。】 【回话!】 白知秋眉头皱得很紧,商西洲看完她的聊天记录,皱眉说:“派对别用她。” “不行我钱都花了。”白知秋直接把界面返回,说:“我要羞辱她,你别忘记了,这个小贱人以前是怎么骂我的,直接把玉米粥往我脸上泼。” “你不是也往她头上扣面条了吗?” “你在帮她说话?” “没有。” 商西洲语气微冷,“陈述事实。” 回忆过往,白知秋差点和商西洲绝交,俩人打起来后,付箐珩立马通知了商西洲,商西洲来时韩奕直接朝着她扑去要她帮自己,商西洲平时很维护韩奕,但是那瞬间看到她后眉微微凝,然后不动声色让开了。 那天两个人险些砸了周堇羡的店,商西洲没有插手,谁也没帮,这才保住她们岌岌可危的友情。 “所以,你去不去?”白知秋恶劣地一笑。 商西洲只是仅仅听周堇羡说朝苳晚给她打过电话感谢,也只是白知秋主动给她看,她才知道两人聊过几次天。 刚刚白知秋手指一滑,她瞥见朝苳晚给林言祁朋友圈点赞夸小朋友可爱,林言祁回了一句谢谢。 她找人监视了朝苳晚,应该彻底掌控了朝苳晚一举一动,但是她却毫无察觉朝苳晚已经悄无声息的深入了她的生活,这比一无所知更让人难受。 纵使24小时监控,也有窥探不到的地方 白知秋也挺烦,朝苳晚到底去不去泳池派对?她不来,还怎么羞辱她。 深夜朝苳晚去戳乔佳诺和她聊天。 【热热,第一次月入过万。】 乔佳诺:【这,这么多的吗?】 朝苳晚:【打字聊天热热就不要再结巴。】 乔佳诺:【哦,怎么这么多呀?感觉很幸苦,你别干苦力,注意身体。】 朝苳晚:【知道,就是甜品设计,老板很大方很有钱。】 乔佳诺:【恭喜我晚晚!超级厉害!】 朝苳晚:【给你买了手套,谢谢热热每天陪我加班。】 乔佳诺:【也谢谢晚晚,不要太贵哦,几块钱就行了,冬天很快会过去,<( ̄3 ̄)>不冷!】 朝苳晚单手枕住手臂,她侧过身笑着入睡,第二天早起去她找付箐珩,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看这几天加班加点做的图。 付箐珩本想说她没必要为了三万去受罪,白知秋那人可不会因为她做的好不好放过她,看完图纸说:“你图画得挺精细的,学过啊?” “我朋友帮忙画的,她学物理的。” “难怪……”付箐珩抬眸,“你还有朋友?”又收回声儿,虽然样貌是以前的样貌,只是人好像不是那个人,她现在这个性格并不让人讨厌,她把姓名全改了也好。 付箐珩对她也很好奇,话到嘴边认真看设计图,“你学挺快。” “看了一些书,刷了不少派对视频。又熬夜看了几个电影。”绕是她皮相佳,这么熬夜眼眶下也多了两抹乌青的黑眼圈,“好在成果不错,下次还麻烦老师带我多看几个现场案例。” 付箐珩提醒她,“记得带合同。” 星期六朝苳晚请了一天假,坐公交再徒步半个小时背着个包出现在白知秋别墅门外,白知秋哪里还想着惊讶,差点破口大骂,她还以为这个小贱人故意整她不打算来了。话都抛出去了,白知秋请不到她那真是丢脸丢到家。 上次见面她还穿着黑色正装呢,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和牛仔裤。 彻底把穷酸具体化了。 “你搞成这样?”白知秋皱着眉。 朝苳晚隔着铁门说:“我寻思你喜欢我穷酸好欺负,你们大小姐们好好快乐玩耍,穷酸的我低三下四给你们端茶送水布置现场。” 白知秋冷嗤,“算你识相。” “管家开门。” 朝苳晚进来把合同给她,白知秋刷刷签下名字,朝苳晚很好奇的瞅有钱人的豪宅长什么样儿,这两天她疯狂查资料,旁敲侧击跟付箐珩打听算是了解白知秋这个人了。 家里是干房地产和海运的,她算是半个纨绔,没什么正当职业,画点抽象派的画,偶尔混混娱乐圈,没有什么成绩但是她爹地特别有钱。 虽然不是霸总,但,是霸总她女儿。 进了客厅朝苳晚仔细瞅。 她画的那些样儿没点艺术细胞真看不明白,网上说她画的那些就是卖给有钱人给有钱人x钱用的。 嗯…… 白知秋颇为自信,问:“画的怎么样。” “打钱。” 白知秋看向她的唇,抽动了两下,说:“韩奕,你人穷了,这张嘴是还是挺有意思,百年后别人踩在地上还能听到你的嘴硬。” “嗯,一万五。” 白知秋住的是五百平大豪宅,露天大泳池。 白知秋挺会羞辱人的,来一个人她就给人介绍这是朝苳晚,一群有钱的千金少爷们,还有一些模特小明星,看朝苳晚像是看小玩意和小玩物。 朝苳晚都是礼貌应对,一副看谁都不熟。 装得还挺想那么回事儿,白知秋想。 “韩奕你现在这个下场啊?好惨。” “提包,你也就配干这个了。” “我只是泳池甜品设计师。” “那给我拿甜品!” “我只是泳池甜品设计师。” “这个甜品真难吃,你就这个手艺,重做。” 朝苳晚看向她们温柔一笑,“抱歉甜品不是我做的,是Wilderness的甜品师提供的,我给付老师打电话可不可以。” “那、那你来做什么?有病。” 朝苳晚沉默许久看向白知秋,“除了来当甜品设计师……还有,来看看富婆美女的。” 一群人不知道吃了闷亏还是被什么勾到了,看到朝苳晚的脸就挺觉得挺烦人的。 商西洲来的晚,朝苳晚在布置甜品台,捏着一张打印的图纸慢慢的、细致的摆放。 后背弓起,透明粗糙的薄衫勾着背型。 细腰处下陷。 商西洲想到前不久浴池边上的裸影,在看过去只觉得廉价,可一向爱干净的她怎么会觉得这廉价的背影很缱绻。 许是。 太廉价,衬衫是水洗过度的脏,让人想撕掉。 “这里果汁。”有人喊。 朝苳晚没去。 白知秋高声喊她,“叫你你没听见?” “我只服务你,其他人……得加钱。” 白知秋想骂她,又被她说的有点爽,“去倒饮料。” “加多少?” “五千。” “你就这么点钱?” “一万五。” “行吧。”朝苳晚去倒饮料,白知秋带着商西洲去岸边坐,同她说,“看,她现在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低三下四的服务我。” 商西洲微皱眉,“服务你?” 白知秋想让她也爽一下,“服务我们。”说着她喊了一声,“韩奕,红酒!” 商西洲面色依旧沉沉,她朝着朝苳晚看去,朝苳晚在给泳池那些裸影们倒果汁,卑躬屈膝,被羞辱也挂着温柔的笑意。 回头看向她们,“马上来。” 白知秋笑,“为了区区一万五做到这个地步有够下贱的。” 然后,就听着几声欢呼。 泳池边的人全看了过去,有个女的在朝苳晚弯腰送果汁时往她背上浇了红酒。 那女的是个模特,最近和白知秋暧昧的有来有回的,道听途说了些白知秋和“韩奕”的过节,就想帮着报复她。 水洗泛黄的衬衫多出了一抹脏色,红酒顺着她的腰肢往下蔓延,几滴落在地上。 朝苳晚缓慢站起来,她微微愣,扭头去看向身后的人,那女人得意地勾了勾唇。 泳池边爆发的欢呼不断,好像这个女人开了场,其他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朝苳晚。 朝苳晚目光巡视了一遍,在商西洲停了一秒立即看向她身边的白知秋,商西洲表情微暗。红酒在白衬上洇开,朝苳晚一直瞧着白知秋,说:“这么羞辱我啊,你手段挺拙劣的。” 白知秋好像是被大人呵斥的小孩儿,她在无理取闹,顽劣的让人瞧不起。 白知秋一时答不上话。 朝苳晚看向旁边的人,说:“你这红酒多少钱。” 那女人抱着手臂趾高气昂地说:“你喝不起的价钱。” 朝苳晚语气平淡,“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己赔钱,道歉;二,让白知秋赔钱、道歉。” 朝苳晚还在瞧这边,像是以为商西洲会帮她呢。白知秋得去管这件事,她勾唇一笑,让商西洲别动,“我来,你看着就好。” 白知秋慢慢徐徐地往那边赶,她自然是维护那女人,“你清高什么啊,不就是一杯酒么。” 那女人也挑挑眉,“是啊。” “那赔钱?”朝苳晚微笑,“说这么多,你不想道歉我可以理解,不赔钱是没钱吗?” 白知秋要开口,朝苳晚继续说:“所以给钱吗,还是你随便找个理由说我不配然后不给。” 白知秋走到朝苳晚面前,嗅到了她身上浓郁的酒精味儿,纵使狼狈不堪,朝苳晚依旧站直了身体,不肯折腰,“给钱。” “韩奕,你疯了?”嘴里全是钱钱钱,掉钱眼了。 朝苳晚看向趴在岸边那群女人们,说:“我是怕她们等不及啦,你看她们果汁红酒都满上了,迫不及待往我身上浇呢,价格都开好了,一杯酒是一瓶酒的价钱,是吗?” 她轻轻一笑,“你们想吗?” 那群女的怎么不想,白知秋想骂人,也烦了,“你是复读机吗?这么不要脸?” “不是要不要脸,是要钱。”朝苳晚小心翼翼问她,“如果您只给三万,我没办法提供额外的服务,你要是先赊账也行,派对结束我给你算。既然要羞辱我,那干脆狂欢一下嘛。” “只是……你不会没钱吧?”朝苳晚突然语气怀疑,颇有激怒她的意思,眼神略微鄙夷。 白知秋很不舒服,往前逼近,“别给脸不要脸。” 朝苳晚开口说:“你要是动手这个不算钱,因为你打我,我肯定会还手,但是现场破坏并不是我的责任,我们签过合同,白纸黑字。” “……艹。”白知秋性格野,但是很有教养,不会反复骂人,这个朝苳晚比以前更讨厌,她拽着朝苳晚往前走,把她往泳池里推,恶劣地说:“这样也行?只要有钱就行?” “可以呀,白老板。” 朝苳晚讨好的一笑,白知秋又莫名觉得她这声喊的让人心脏跳动,惹得人心烦。 “淹死我。”她语气变得很轻。 白知秋还没回过神。 下一秒,噗通一声,两个人一起掉进了池子里。两个人倒下时白知秋箍着朝苳晚的手臂还没松开,活像是她抱着朝苳晚倒下去的,而白知秋太猝不及防本能挣扎还压了朝苳晚半边身体。 那一刻,旁观的商西皱表情很难看。 第 9 章 白知秋从水里挣扎起来,伸手摸了一把湿透的脸,“艹,韩奕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是不是?” “不是有病,是缺钱。”朝苳晚还躺在浴池里微微扬起头,漂亮的脸瞧着白知秋,“多少钱?” “我特么,我草……一分没有!是你她妈拉着我,不是我主动的……” “那,再来一次?” “艹!” 朝苳晚又抓住她的手臂往下猛拉,往泳池沉,不是淹死自己就是淹死白知秋,白知秋被狠狠地呛呛了两口,一万句骂人的话堵在喉咙里,“你不要命了?” 朝苳晚还是那句:“打钱。” 泼酒的女人下了水想帮白知秋,岸边商西洲皱着眉沉郁着脸看她们,白知秋对着朝苳晚已经充血的眸子,实在没心情纠缠下去,咬牙切齿地说:“松手,我打。” 朝苳晚松开手,白知秋终于站直身体,骂了句“神经病”,那泼酒的女人狠狠地瞪着朝苳晚。 白知秋拂开她的手,自己游着往岸上走,对上商西洲沉沉、考量的目光,她心里一阵心虚,一时搞不明白状况,“不是我推下去的,她抱着我下去的,她主动的,不是我,我没那傻缺。” “她抱着你?” “对,这个贱人,要钱不要命。”说着又呸呸两声,嘴里都呛水了。 朝苳晚的头从水里抬起,抓着台阶扶手站直身体,人狼狈不堪,皮相一如既往的漂亮,“白老板,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在配合你演出,你问问在场所有人看得开不开心?你找哪个甜品师能弄出这么华丽的表演?” 她反问着,视线从商西洲脸上滑过,短短几秒收了回去,商西洲能感觉到一种兴致的流逝。 冷漠、冷淡的。 商西洲对一件东西失去兴致就会这样。 白知秋本来穿的就是泳衣,外面套了个薄衫外套,她直接把薄纱外套扯了下来,反观朝苳晚,她全身上下湿透,衬衫贴着后背露出里面穿的内衣色,牛仔裤腿湿漉漉的淌着水。 朝苳晚直接往甜品台走,白知秋喊,“你踏马能不能换件衣服?不嫌丢人?” 朝苳晚扭头看向她,柔柔一笑,白知秋这一瞬间特别心慌,很怕她加一句:打钱 好在朝苳晚没说。 白知秋喊管家去拿件泳衣,喊完倍觉丢脸赶紧补了一句,“待会大家好好欣赏欣赏韩奕小姐的身材啊,既然花了钱,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这话说了,她总觉得商西洲状态不好,可是商西洲表情挺淡,波澜不惊,仿佛都是她的错觉。 过了一会儿,管家请朝苳晚去更衣室。 朝苳晚跟着管家去更衣室从商西洲身后过,轻声问着:“我要穿白知秋的泳衣吗?” 音咬得复杂,不知道是对管家还是对商西洲说的,商西洲眸微微抬,碧色眸子的落在站在白知秋身边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抱着双臂还很傲气的模样,白知秋压着烦躁说,“我要你给我出气?你有病吧,她是西洲的前女友,再怎么出气轮得到你,你掂量掂量分寸。” 就算是前任那也是首富的前任,你往首富前任身上泼酒,霸总都不干这事儿,你哪门子来的脸? 金南玲反应过来她是真的生气,赶紧讨好她,“我是想着为你好,不是你说想报复羞辱她的么,我只是帮你……”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显得白知秋格外下作,跟那个大肚腩玩弄小女孩儿的中年老头子似的。比朝苳晚把她看成“恶劣小孩儿”还恶心,白知秋自己都恶心够呛,她迅速和金南玲拉开距离。 白知秋朝着商西洲走去。 泳池那群明星模特心里都挺躁动的,都想勾搭商西洲,几个人在她身边玩起水来了。 几个互相撩水,看似是你泼我我泼你,其实心里都憋了劲看谁能把水撩到商西洲脚边,能勾搭上商西洲。 商西洲安静的坐着,那些水往她脚边扑,有个恰好快浇到她脚下的拖鞋了,白知秋立马挡住呵斥着那群人眼瞎,商西洲眼眸终于暗了暗。 白知秋一脚撩起水往那几个身边泼,“反了天了你们,没看到西洲坐这儿么。” 商西洲凝着眸,神色淡淡,“我去换双拖鞋。” “别动,我让人给给你拿。” 商西洲:“我还别动?” 白知秋说:“真的,你别激动,别着急走,她绝对是因为你,故意弄脏自己惹你心疼,不然你想想以我和她的仇恨,她会答应来参加我的泳池派对吗。” 商西洲眉微微凝。 “她绝对忘不了你,做的这些都是因为你,过得太惨了,想回头追你,又拉不下脸面。” 白知秋说的口都快干了,也没听到动静,再下一剂猛药,“你可别不信,她绝对是勾引你。” 商西洲沉默几秒,点头,“嗯,的确。” 商西洲起身去换鞋,白知秋在她身后滔滔不绝。 路走到一半,朝苳晚从更衣室出来了,身上穿了比基尼,浅绿色的文胸,中心是交错的镂空,露出她漂亮、盈溢的月亮沟,细细的三角布料,银色的链条勾着臀腰,她低头给腰臀上斜斜地系上斜臀裙,浅浅遮住能窥住的春色。 她和俩人对视一眼错过她们往前走。 朝苳晚身材极好,腰是腰,臀是臀,腰腹上还有两块腹肌。朝苳晚手臂上挂着她那件泛黄的白衬,甜品台艺术在场没几个人懂,可她这么性感的人往那一站,谁的都觉得那甜品台绝,涩。 那些小蛋糕都可口的要死。 “想吃蛋糕了,给我一块吧。” 朝苳晚拿蛋糕之前把那件湿透的衬衫穿上,她走到那女孩儿身边把蛋糕递给她。 那女孩儿满眼巴巴地盯着她,“能把外套脱了吗?” 朝苳晚半蹲着跟她说:“你是富婆吗?” 那女孩儿捏着蛋糕,“多少算?” 朝苳晚:“一个亿吧。” “这么点啊,那……我有。” 朝苳晚去拿了手机过来,笑着说:“那加个好友,下次私聊细看。”又说:“其实我年纪不大,应该和你差不多,怎么称呼呢?你叫我姐姐,还是我叫你富婆姐姐?” 两三句话把人快迷晕了。 加完这位xx汽车千金好友,朝苳晚折回去重新倒了两杯酒,端着去给白知秋和商西洲,白知秋薄唇翕动,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商西洲没动,只是瞥了那绿色的斜臀裙,和她眸子一样。 白知秋邪气地说:“遮上做什么,你怕羞啊,大家不都要看吗。” 朝苳晚把红酒放她手边,薄唇吐出两个字,“打钱。” 白知秋能把牙咬碎。 泳池派对这群人挺能玩的,朝苳晚折回去继续伺候她们,倒酒、要这个要那个,偶尔有人往朝苳晚身上泼水,也有看不惯她的故意伸腿绊她,她给果汁不接如何如何…… 朝苳晚总是耐心同她们说:“记下来了,随便你们折腾,我会让白知秋打钱的。她可真宠你啊,你是女朋友吧。” 一句话把那几个女人吓气,也把金南玲气死。当然也有人觉得朝苳晚有意思暗搓搓想勾搭,朝苳晚不是通杀,富婆加,不是富婆就算了,她没精力去等人变成富婆,也不太喜欢养鱼,她每天上班下班都忙得要死。 朝苳晚张开手掌,那妹妹要牵时,她攥成拳头,“帮我挣钱吧,挑最贵的那个倒在我掌心。” 几个女人红了脸。 这群人狂欢到十点还想通宵,朝苳晚准时去找白知秋要钱,她的时间到了要赶下一场。 她正要开口,白知秋骂:“你闭嘴。” “你踏马下一场兼职能几个钱。” 朝苳晚认真回答:“一个小时十五块钱。” 白知秋今天再羞辱下去好像吃亏的是她,她让朝苳晚算账。 朝苳晚掏出手机敲计算机,倒酒、倒果汁、送甜品、双人跳水表演、朝苳晚说:“不打折,三万。” “什么,你抢钱?” 朝苳晚说:“你差钱?” “不是,你就干这些服务……” 商西洲从旁边走过,淡淡地说:“正常派对一场差不多二十万。” “人家什么水准,她什么水准。”白知秋感觉自己像是伺候祖宗一样,“我是请天仙了吗?” 朝苳晚收到账转过身,熟门熟路往更衣室走,“你家更衣间,很窄小,很压抑。” “哈?” 更衣室没关严实,等人进来似的,轻轻一推就来了。 看不见她的脸,分不清她的表情,朝苳晚背对着门把暗扣合上。 白知秋总说她“贱”,仔细看,她这个人其实和“贱”有点沾边,她说更衣室小,也确实小。 对于养尊处优的商西洲来说是很“窄”,无窗,密不透风。 朝苳晚没喝酒,身上的浓郁酒精味却在这狭小的空间蔓延开了。 她脚边放着一个薄透的袋子,里面放着薄衬衫和牛仔裤,喃喃自语:“洗得干净吗?” 之后她转过身,身上的长袖英语字母根本组不成一句话。 朝苳晚唇微微合着也不说话。 这里作为更衣室比较大,但比朝苳晚的出租屋小,塞满东西又比车厢窄。 在朝苳晚以为商西洲不会开口的时候,商西洲薄唇微动,“的确洗不干净,很脏。” 朝苳晚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她,“白知秋今天说我这个人穷得就剩下这张嘴很有意思,她很感兴趣。” 朝苳晚说话时商西洲几乎能感到上面的震动。商西洲不舒服,因为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上了。 “你想和她一样尝尝多有意思吗……” 说的好像她被白知秋吻过似的,在商西洲偏头时,她慢慢吞吞地说:“泳衣是我自己买的。” 又说:“穿别人的衣服挺不舒服,但是买新的也很贵,不知道白老板给不给赔。商西洲,你愿意给报销吗。” 没错,朝苳晚这张嘴确实很有意思,她对白知秋嘴硬,对商西洲又无比嘴软,看菜下碟。 朝苳晚忙碌一天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唇上只有嚼过的薄荷糖味道,只是她身体被香醇的红酒腌入味儿了,每次靠近都让人不适。 可这份浓郁,并不是拜商西洲所赐。 她衬衫上那浓艳的Clur,同样如此。 脏、让人想给她洗净,但是谁也没碰过她的身体,她还是那么干净,这些外物难以侵蚀她。 商西洲明明可以制止,可以像白知秋拿钱随意羞辱或报复,她可以为所欲为,她最不缺的是钱,而朝苳晚为了钱可以付出所有所有…… 朝苳晚手指突地抵在商西洲的薄唇上,俩人都不言不语,朝苳晚手指辗转的压着。 就这样触碰着,商西洲能感受到指纹上的纹路,以及薄唇之下涓涓流淌的血…… 缓慢的、细致的,仿佛在预告什么。 几秒,手指抽下来,换上了其他。 她在……亲她。 眨眸的时候眼皮扫到她的脸颊。 朝苳晚没有深入薄唇就这样贴着,商西洲身体仿佛在收紧,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朝苳晚,却因为对方生疏的触碰带来一阵瘙痒。 痒痒的很不好受…… 血液开始流动,在渴望什么。 深入还是其他…… 砰砰砰,心跳在加速。 “砰!” 门外白知秋猛敲门在外面喊,“西洲?你在里面吗,艹,你们在干嘛?旧情复燃,不是吧?” 唇分开了毫厘,太短暂,谁都没亲够。 她们同时咽着气,看着颈里气流的涌动。 朝苳晚手从她肩膀后面错过去,摁了她身后的锁卡,再收回去,她捡起地上的包,走到商西洲身侧,说:“洗不干净了呢。” 这话好像说的是商西洲的唇,又好像对门外白知秋说她暧昧对象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白知秋挺不满,看看还立在更衣室的商西洲。 商西洲许久才转过身,白知秋指着朝苳晚的背影,“她很欠吧,你也很生气是吧。” 商西洲看着她说话的唇:确实,气。 朝苳晚提着东西出去,泳池好几个人过来目送她,她走到门外帮着关身后的铁门,这一瞬,仿佛退出了繁华的金窝,贫穷的她和这里毫不相关,朝苳晚对着后面赶来的白知秋一笑,说:“您也不用和女朋友吵架,因为啊——” “在我心里,你和你女朋友一样下作。” 白知秋瞪大了眼睛,“什么?” “下次欺负我不是这个价啊。”朝苳晚拿到钱哪里还惯着她,背着包顺着公路往下走的头也不回。 今天所有结算下来,朝苳晚一夜撬走白知秋六万块,哪怕今天被这群纨绔当佣人使唤,来回徒步一个小时,朝苳晚心情依旧舒畅。 她重重呼着气儿,手指贴在薄唇上,好痒,她舔了舔下唇,太快,从当时心跳频率判断,就短暂两秒。 这是她的初吻。 手机又响了一声,是另外一笔进账,比白知秋给的多。 朝苳晚回:【谢谢商西洲。】 白知秋:【你有病?还是眼瞎,我是白知秋。】 朝苳晚:【劳驾转发给商西洲。】 商西洲只收到了白知秋骂朝苳晚的信息。 她的车从公路驶过,她看到路边那个低着头看手机的人,眼眸眯,这个夜晚还是差了什么。 这次朝苳晚没有同她说:“下次见,商西洲。” 第 10 章 第10章 朝苳晚回到Wilderness上班,付箐珩问她泳池派对怎么样,也同她说,没必要为了几万块钱受那个罪。 朝苳晚倒不在意,一晚上二十多万,再来一次,她照样会去,朝苳晚说请她吃个饭。 付箐珩拒了,“别了,用你洗盘子的钱请我吃饭,我下不去嘴,而且我嘴巴挑得狠。” 她又问了问朝苳晚拿了多少钱,朝苳晚只说收了白知秋的六万块。 像朝苳晚一个新手,布置甜品台加提供甜品顶多两千,六万买一次羞辱对她们这些人来说就是洒洒水,对朝苳晚来说千载难逢。这就是阶级差距。 朝苳晚说:“不行我给你做,我最近做菜学的也不错,可以找你试试菜。” “无福消受,西洲知道了还不一定怎么样呢。”付箐珩提醒她,“你以后还是躲着点白知秋,等她酝酿过来,还会来找茬的。” “好。” 朝苳晚被白知秋针对这事儿基本都传开了,这几天,林言祁听说后都主动私聊她委婉地问前因后果。 朝苳晚回的很苦命:【她纯粹看我不顺眼,欺负我欺负上瘾了,忍忍也就好了,虽然确实很羞辱人,但是没办法,谁让我现在日子不好过。被她们笑话也很正常。你应该很难理解这种处境吧。】 林言祁:【是啊,日子很不好过,当初哪里想过是这个现在。】 朝苳晚:【你也别难过,离婚而已,26岁年轻貌美,小可还那么可爱,长得那么像你,离婚的富婆妈咪很有魅力,男人配不上你,你没道理颓废。】 林言祁盯着屏幕出神,没想到会收到来自曾经情敌的肯定:【那为什么他出轨,以前西洲……】 朝苳晚:【瞎。】 林言祁:【那你呢?】 朝苳晚:【我……也就这样了吧。】 林言祁:【你也别胡思乱想,你现在挺好的,是自食其力独立女性,我当时就没认出来你。】 两个苦命的女人差点把夜聊穿,朝苳晚:【嗯,我也觉得我会好起来的。】 林言祁:【有时间出来吃饭吧。】 朝苳晚:【我没时间也没钱,打工比较累。】 林言祁:【我去你上班的地方请?周堇羡店里还挺不错。】 朝苳晚一推再推:【我得攒钱请付箐珩,她照顾我很多。要不带着你一起?我倒是不怕遇到这群人,我不比她们差哪里。】 许是同病相怜,俩人聊着聊上头了,多数是林言祁等着朝苳晚回信息,朝苳晚很忙,总是在上班,不管多忙,都会点赞林言祁朋友圈。 本来曾经是情敌,现在单独吃饭也尴尬,朝苳晚终于松口:【带小可吗,她很乖啊。】 林言祁:【学钢琴,带不上。】 朝苳晚:【下次录一段给我瞧瞧。】 林言祁:【好,你也能指导指导她。】 林言祁有些遗憾,没聊够,主要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过 得这么惨。翻翻聊天记录,又落在朝苳晚那句“以后再见面我不比她们差哪里,困境过去我会大大方方的走出来”上。 林言祁现在陷入丈夫的艳/照门??[”中,倘若不是必要社交,她基本不愿意出门,原以为当年一直高她一头的韩奕会趁机笑话她,没曾想对方同自己一样陷入困境,甚至比自己还惨。 当天林言祁送小朋友去补习班顺路过来。 犹豫很久,林言祁抱着女儿进去了,就去看到朝苳晚在厨台前给客人做蛋糕,前面围着的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全眼巴巴地看着她。 “来找朝苳晚的吗?”付箐珩问了一句。 林言祁点头,付箐珩帮着喊了一声,朝苳晚对着林言祁怀里女孩儿一笑,“漂亮的小朋友。” 袁小可害羞的在妈妈怀里拱。 自从朝苳晚参加白知秋的泳池派对后,这几天不少人来找朝苳晚,朝苳晚的人气快赶上店里首席甜品师儿了。早上付箐珩还琢磨着,如果这样在维持一天,她得给朝苳晚工资,不然太不地道了,她那些富婆客人,可是真金白银的花钱。 林言祁抱着女儿在旁边等,顺便观察朝苳晚,温温柔柔的,哪里还有曾经半点娇纵样儿。 只是她也没多惊讶,低头怀里的女儿。 哎,时过境迁,谁比谁好过呢。 做了半个小时,朝苳晚端着巧克力慕斯过来,说:“没放多少糖,小朋友也可以吃。”她逗逗小朋友,“记得我是谁吗?” 袁小可不太爱说话,怕羞,总是窝在林言祁怀里,闷了很久才说:“漂亮姐姐。” “是不是乱辈分了。” 林言祁说:“未婚的都叫姐姐。” 朝苳晚让她等等,清理了厨台再过来,问她想吃什么甜品,林言祁随便报了个名字,朝苳晚戴上手套熟练的做着翻糖,林言祁好奇地问:“那你现在回来怎么办?” 林言祁只是当年追过商西洲,没追上也就没和商西洲玩在一起,现在成了夫家的陪衬,外面都叫她袁太太。 朝苳晚说:“倒不用特别担心。白天在付箐珩店里吃蛋糕。” “总吃蛋糕也不好吧。”林言祁不让女儿多吃,只给了一口奶油,朝苳晚点头,“确实,所以晚上就在周堇羡店里吃点,一日三餐就解决了。” 林言祁现在在争取抚养权和财产,对这些都挺敏感,问:“那你住哪儿呢?” “嗯……租房子,不过没什么钱住的也不是很好。” 付箐珩也过来了,瞧着林言祁的女儿可爱忍不住逗了两下,袁小可看见她的纹身猛地扎进林言祁怀里,轻轻喊:“妈咪。” 朝苳晚被可爱到了,提醒她,“付老师,纹身。” 付箐珩把袖子扯下来,哄小姑娘,“给你拿车厘子和草莓吃?” 袁小可再露出脸点点头,朝苳晚忍不住说:“真可爱,小宝贝。” 捏着小饼干递给她,小姑娘一直瞧她黑手套上的奶油,朝苳晚同林言祁商量,“ 再喂一口,这奶油小孩子吃了不碍事。” 林言祁犹豫几秒点头,朝苳晚拿勺子喂给小姑娘吃,付箐珩出去拿水果,切了个电话出去,“跟你说会朝苳晚的事儿。” “不感兴趣。” “别介,我本来不想多嘴,但是呢……” 朝苳晚的意图实在明显,商西洲怕是当局者迷。 商西洲手里捏着几张的照片。 照片里朝苳晚给几个年轻女人做蛋糕,抹刀上挑着粉色的奶油花,年轻女人捏着刀叉笑得眼睛发亮,朝苳晚笑得温柔柔美,就差没把花喂那几个女人嘴里。 还有,朝苳晚低头看坐在林言祁腿上的小姑娘,三个人脸上挂着同一抹微笑,幸福的好似一家人。 也有单人的,朝苳晚捏着手机打电话,笑的很开心,未知对面是谁,但是侦探特地靠前偷听过,朝苳晚嘴里总是又冷又热的说,提醒这个关心那个,多半是情人。 未露面的情人。 最后一张,付箐珩站在朝苳晚身后,朝苳晚低着头,付箐珩手从她腰边侧过去撒着糖果粒。 商西洲捏着看,“继续说。” 付箐珩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她现在颇有种花着白知秋的钱,拿着我开的工资,吃着周堇羡的饭,现在准备……” “嗯?” “住进林言祁家里。” “嗯?”商西洲一向清冷的嗓音,变得声音深长。 后面付箐珩没时间说,商西洲像是被排除,又像是有很大的阴谋,付箐珩掐断电话,瞥向走过来的朝苳晚,朝苳晚说:“看你一直没过去,以为你有事儿,小可还等着吃车厘子,我就过来拿了,怕她失望。” “刚接了西洲的电话。”付箐珩看着朝苳晚的表情,朝苳晚只是拿了旁边的装水果的小盒转身出去,在厨台那里继续逗小孩儿。 晚点,林言祁提出来请客吃饭,也邀请了付箐珩,付箐珩本欲回拒,但她不去就剩下林言祁和朝苳晚单独相处。 付箐珩懒得一起过去,也想恶劣一点旁观事态发展,看看这俩单独能搞出什么。 朝苳晚帮着抱起袁小可,林言祁低着头在包里翻东西,然后拿出纸巾擦女儿唇上奶油。 那瞬间,付箐珩嘴角微动,很想学白知秋想骂人了,心里更想:旁观者应该是近距离观察吧? 她回林言祁:“行啊。一起吃。” 林言祁微微愣,她以为付箐珩会拒绝,根本没想着请付箐珩,勉强的笑了笑,“好啊。” 朝苳晚抱小孩儿走在前面,林言祁在后面跟着,袁小可趴在朝苳晚肩膀好奇地看付箐珩。 走之前付箐珩给商西洲回了个信息。 【那一家三口邀请我去吃饭了。】! 第 11 章 第11章 位置定在聚羡楼,三个人坐着略显的尴尬,朝苳晚和林言祁坐在一起,付箐珩在她俩对面,林言祁抱着小孩儿不方便点菜,朝苳晚自己点了,还给了付箐珩一个菜单,给她推荐菜系。 付箐珩随便点了个爱吃的,朝苳晚低着头问小朋友,“小可给我推荐一个?” 林言祁不好意思地说:“lvely很少出来,她也不太会点。” 林言祁眼睛里对女儿全是愧疚,付箐珩关心问了句,“家里谈的怎么样了?” 林言祁看向她,“还行。” 等菜上来,林言祁让跟着过来的菲佣抱着小孩儿,但是小孩儿一直黏着她,林言祁没办法只能先喂小孩吃。 朝苳晚吃饱帮她把孩子接过来让林言祁吃饭,付箐珩看得眉心紧了又紧,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怎么这么怪呢。 怪像一家三口的。 吃完饭从聚羡楼出去商西洲还没回她信息,付箐珩扭头看看朝苳晚,朝苳晚还帮着抱小孩。 “你们……”付箐珩抿唇,“你今天还洗盘子吗?” “对,马上。” “你可真是……” 付箐珩无言以对开着车离开,林言祁从朝苳晚手里接女儿,“那你去工作?今天谢谢你了。” “我刚找的借口,你不是很不自在吗?”朝苳晚说着,逗一下袁小可,“有想去的地方吗。” 林言祁更愧疚了,“她也没去什么地方。” 朝苳晚想了想,“去儿童乐园看看?旁边游乐场应该有旋转木马,白雪公主仙度瑞拉,不过我没钱,得你帮着买票。” “没事没事。”林言祁去看女儿,发现女儿眼睛亮亮的,刚刚付箐珩一直在根本没说什么话,还有很多疑惑想问。 游乐园离得很近,林言祁保镖去买票,林言祁接过票看到上面的商标,是商西洲的产业,她看的时候正好朝苳晚视线瞥了过来。 林言祁问:“这是商西洲的产业,你知道吗?你和西洲分开就这样了吗?” 朝苳晚说:“可能、也许吧。” “你回来是为了她吗?” “没有她我还一辈子在那个地方,穷死,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朝苳晚认真说:“我还是很感激她的。” “你这些年过的一直不好吗?” “早年过了很好的日子,也很幸福,后面就变得很穷酸。” 林言祁自然认为是她离开商西洲过的不好,想继续问,朝苳晚指着旋转木马让林言祁上,低头帮她们系好安全带,自己上了另一头。 朝苳晚第一次坐这个玩意,感觉就是一上一下的转圈。说不上太好,和预期相比有些幻灭。她安静的感受,看着灯红酒绿和满眼霓虹的微勾起唇。 稍微刺激的玩不了,袁小可太胆小了,只能玩一些亲子的活动。 林言祁问题还挺多,一直问一直问。袁小可都好奇地看着妈咪的嘴,最后 盯着旁边的,她也不说要,等妈咪说不行,她也乖乖的不闹。 朝苳晚低头同她说:“等下次能吃糖的时候我给你买,好不好。” 袁小可一听有下次眼睛都亮了。 林言祁抱了一路,尽管袁小可不闹也挺累的,朝苳晚拍拍手,袁小可自己就扑过去给她抱了。 朝苳晚抱着袁小可的样子颇有几分人/妻的模样,小可勾着她的脖子,她唇间噙着笑。 夜里九点,游乐场闭园。 朝苳晚没让林言祁送她到地方,出游乐园,自己搭公交回去,下车跟着夜色走了一段。 两辆车在她身后一前一后的跟,黑色宾利在最前面,停了三分钟走了,另外一辆一直没动。 隔着破旧的铁门,朝苳晚手机进来信息。 【苳晚,你有兴趣当住家保姆吗?价格可以谈谈。也可以解决你住的地方。】 那边又补了一句:【小可很喜欢你,她平时不愿意接触其他人,现在她就认识你。她不太爱说话,她的P.C一直建议她多社交,我很担心她会心理自闭。】 朝苳晚捏着手机走到窗户那里,撕开了一页窗户纸,她朝着底下看去,幽幽的小巷子,安静到仿佛能幻听出风吹易拉罐的声音。 手机屏幕的光亮起。 侦探的照片进来,朝苳晚给小朋友喂饭,帮林言祁抱小孩儿,在商氏的娱乐游乐场三个人一起坐白雪公主花车。 还有商西洲的车跟着朝苳晚身后停在楼下许久。 朝苳晚看手机,商西洲也看手机,一个站在破旧脱落墙皮的高楼里,一个坐在豪华手工打造的车座里,时间静静悠悠,分不清谁是高位者,谁是捕猎者。 “开车。”她说。 商西洲低估了朝苳晚,朝苳晚不再是那个任性、娇纵的小女孩儿……贫穷的她变了。 变得有手段,能随机应变的使用心机。 纵使,她警告朝苳晚,不给她机会,杜绝两个人见面,朝苳晚依旧稳稳的打入她的生活圈,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而她开始变得没什么重要性。 朝苳晚究竟目标是不是她,又究竟要不要一定回到她身边。 一切开始无法确定。 商西洲手指再度摸摸薄唇,指腹压得很轻柔,却再也没有感受到那天的触感。 冷不防地商西洲想到在湖市的夜晚。 狭窄的空间、湿冷的天气,滚烫的朝苳晚,朝苳晚说:“我变了很多,很会做家务洗衣服做饭拖地扫地,还贴心……也很会奶孩子照顾小孩儿。” 港城无雪,温柔。 而她仿佛再也回不去湖市那个夜晚。 后面,两人几乎是没有任何联系,商西洲性子清冷,深沉,熬得住,耐得住寂寞。 她的投资也是如此,早年巨冷的板块,砸下去没有一点水花,冷到所有人怀疑值不值得,最后爆红。 秘书敲敲门,然后给后面的高层开门,高层拿了一叠文件, 说是湖市的高速公路需要她再过过,确定没问题就可以拨款了。 湖市城市湿冷,发展落后,一直拉不到什么投资,商西洲和政府合作,她来投资打隧道,收取多少年的过路费再把路还给国家。 商西洲的团队去考察过,湖市自然山水风景评估可以达到5A,有高山瀑布吊桥,海岸湖泊,还有特色的景观树和当地独特的人文文化。 这段高速打通,不止过路费,她投资的景点开发、餐饮、酒店都能暴涨。 湖市就是一块还没有被人咬得馅饼,于她来说,只是天气不适。但是它散发的香味儿无不诱惑着所有人,勾引着贪婪者的味蕾。 而这块没有被人落入口舌中的美味馅饼,留在她唇边,只需要一点点时间烹饪。 捏着钢笔签下名字,高层伸手接,瞥见她鼠标旁厚厚一沓照片,眼睛多瞧了两眼,对上了商西洲碧色的眼睛,无声,冷幽,静直的瞧着她。 “抱歉,那商总我忙去了。” 高层忙不迭的离开,商西洲忙着赚钱,那厚厚一叠照片表示朝苳晚最近也没有闲着。 朝苳晚把自己的时间表狠狠地挤了一下,她早早学会了基础烘焙,酒楼的菜式也学的不错。 如今只需要跟付箐珩学习技巧,剩下时间就是出餐,招待会员和老顾客。 8:00接送袁小可。 9:00去Wilderness学习 11:30下班去聚羡楼洗盘子、学习 16:00接送袁小可。 20:00和林言祁一起送袁小可回去,洗盘子,学做菜。 23:00回出租房 私家侦探发来最新照片:【新增项目,人才市场、保姆培训机构】 侦探都感叹,这人不仅把钱掰着用,还会时间强制化使用,把自己打造成全能型的……什么呢? / 黑色宾利停在Wilderness门口,车窗降下来,朝苳晚坐在里面捏着奶瓶喂着袁小可,袁小可咬着奶嘴捧着喝了两口察觉到外面有人看自己,立马勾着她的脖子,把脸埋进她的胸口。 朝苳晚问:“怎么啦?” 林小可不说话,继续往她胸口埋,前面司机恭敬地下车给她们开车,朝苳晚摸摸她的后脑勺,“不怕。” 那一举一动落入商西洲的眼眸中,朝苳晚也抱着孩子看向商西洲,停留的时间有些久,带了些缱绻,好像在说:“几天不见,想我了吗?” 等商西洲再看过去,朝苳晚护着袁小可的后脑勺下车了。 她从商西洲身边过,携着一阵奶香味的风,不再是那种皮肉骨头的贫穷味道。 白知秋控制不住自己,“她,她……” 付箐珩瞧见她俩,摇摇头,“别说我没提醒你,她已经有宾利接送上下班了。” “那谁的孩子?她给人当情妇了还是当小妈了,你能让她带孩子上班?”白知秋问完,又扭曲的说:“还是她已经生 孩子了?未婚先育,被抛弃了?” 商西洲都斜了一眼她。 想什么呢,那是林言祁的孩子,袁小可。▔_[(”付箐珩说。 这话说的,商西洲眼眸更暗了,一双眼睛幽幽的泛着碧色,只是她依旧面无表情的往里走。 付箐珩心里吐槽,你还怪冷静克制的。 “那林言祁呢?”白知秋问。 付箐珩回:“专心打离婚官司吧。” “艹,她赚钱都赚到情敌那里去了?” 付箐珩靠着柜子,漫不经心地说:“住进她家里不就是早晚的事么。” 说完,察觉商西洲的眼睛看了过来。 付箐珩继续回答白知秋的问题,白知秋看向商西洲,认真地分析,“绝对是为了你,她钓你,你看,林言祁以前喜欢你,她跟林言祁搞在一起,就是让你生气,从而吸引你的关注。” 商西洲没回她,她摊开手指,一句一句给商西洲掰开说:“你看那么多人/妻,为什么她就盯林言祁,那么多甜品店,她就盯付箐珩?她就是在你的朋友圈疯狂擦边。” “是不是?” 商西洲还是没做声,付箐珩问她,“你信吗?” 商西洲说:“还行。” 内心:…… 其实她们都清楚,这些人不是独独商西洲认识,韩奕她也认识,不过是回自己的生活圈罢了。 信不信呢? 朝苳晚并不是带娃上班,是带小客人上班,林言祁每天会给袁小可点一份宝宝辅食甜品,袁小可也不闹特别乖,慢慢吃东西,等袁小可吃完,朝苳晚也就下班了,然后带着她散散步,有时候林言祁过来,三个人一起。 因为来找她的富婆都肯花钱,她现在能拿到Wilderness的工资,正式甜品师是两万五,她非正式还在学习,就给她八千,相当于退了她学费,给三千的补贴。 朝苳晚把温度恰恰好的烤奶拿去给林小可,林小可坐在宝宝椅上咬着勺子,旁边保姆给她系好围兜,朝苳晚温声说:“小可想要什么跟姐姐说。” 包厢门被推开,白知秋先进来,直接坐在餐桌后面,商西洲进来看向袁小可,袁小可还没发现她,朝苳晚喊了她一声,“这里。” 商西洲回过神,看向朝苳晚,朝苳晚礼貌地指向白知秋旁边的空位。 商西洲入座,之后朝苳晚继续忙着的事儿,应该是怕她吓到袁小可才叫她过来。 “可以啊,现在都当保姆了,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当人后妈啊?”白知秋冷嘲热讽,眼眸嫌弃,说:“……朝苳晚你身上怎么一股奶味儿。” 商西洲看向白知秋,欲言又止。 花白知秋的钱。 朝苳晚根本不理白知秋,白知秋跟白说一样,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很不好,“顾客是上帝你知道吗。” “那白小姐吃什么?”朝苳晚问,语气淡淡,一副我很贵你吃不起的样子。 白知秋表情极度不好,“ 拿手的。” 朝苳晚说:有点贵。?” “一个甜品多贵?”付箐珩店里价格高,但是不会贵到离谱。 “参杂了私人表演,来找我的富婆都这么点,你要是点个普通的确实不贵。”朝苳晚说。 白知秋发现朝苳晚是故意跟她作对,朝苳晚对别人嘻皮笑脸的,对她…… “你故意的是不是?” 朝苳晚语气不冷不淡,“你到底有没有钱?” “点不点?” 白知秋没说话,觉得朝苳晚跟个诈骗犯似的,卖给她最廉价最破烂的东西,收最高的费用,本来想骂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然后发现,嗨,她俩不仅有意见,快赶上血海深仇了。 白知秋受到奇耻大辱,“激将我,让我给你打钱?” 朝苳晚说:“我知道你银行卡密码了?” 商西洲看向她,她没有看商西洲。 “你喝杯白开水走吧。”朝苳晚说白知秋。 白知秋有点受不了,控制不住想花钱的手,拿起菜单翻看。 朝苳晚把围裙系上,手指勾起贴在脸颊的发顺到耳后,戴上黑色手套开始工作。 她做好今天热销品,奶香味儿肆意,那边袁小可闻到了一直眼巴巴地看她。 “想吃吗?”朝苳晚问。 袁小小可用力点头。 红色樱桃尖尖挑起奶油,朝苳晚捏着樱桃梗,黑色皮质手套沾着水的湿润,圆润的手指掐着脆弱的一点,樱桃梗难以承受红色、薄皮、爱心形状的果肉的重量,随时都会掉在地上。 然后碎掉…… 再然后红尖尖送到了商西洲唇边。 很意外,商西洲也是失神,先看向樱桃尖,再转向她的脸。 朝苳晚温声:“吃吗?帮宝宝试尝一下?” 白知秋觉得不对劲,瞪大眼睛,“你给西洲?” 朝苳晚眼神都没给她,看着商西洲,说:“那我喂给你尝?” 像是反讽,像是随时都有收回去的可能性,又像是要喂给谁…… 吃,不吃?吃,会怎么样,不吃又会怎么样。 可是那红色之间沾着奶油的一抹白色。 滋味应当不会多甜蜜。 喂给别人的话。 朝苳晚微微俯身,捏着樱桃梗,语气轻,分不清有没有耐心,“吃不吃,不吃给别人吃了。” 香、甜、诱。 那些涩,那些诱全部勾出来,商西洲张唇的瞬间,沾了奶油的樱桃挤进薄唇里,压在她唇齿里,像是未完的吻,迫不及待的在牙齿搅动下,满嘴爆汁。 甜的、香的……所有欲都被勾了出来。 “试吃结束,欢迎下次花钱品尝。” 朝苳晚对着商西洲微微一笑,好像在夸她乖宝宝。! 第 12 章 第12章 朝苳晚做的是pavlva,袁小可很想吃一直点头,但是蛋糕并没有给她吃,仿佛是给某个大人特制,就放在大人的手边。 白知秋都瞧见,不想让商西洲吃朝苳晚做的东西,故意说:“西洲,你这是跟小孩子抢吃的。” 商西洲却诡异的被取悦到了,“我会买单。” 朝苳晚说白知秋:“你也只有看着的份。” “我说了不点么?”白知秋合上菜单,“我点Aphrdite,会做吗?” 阿芙洛狄忒是付箐珩参加法国甜品大赛的自创甜品,是“国际甜品大师”的最终获得者,一战成为国际TOP10甜点师,想做这个很有难度。 必须达到FIPGC的标准,艺术30%,品尝40%。 白巧、翻糖、冰淇凌、奶油花。白知秋点她就做,细致、精致、口味,最后做覆盆子果酱。 阿芙洛狄忒是爱神,掌管爱情、美丽、欲望和生育。 蛋糕体四层,朝苳晚没说会不会,只是开始做,旁边两个人起先是好奇,后面被她的动作吸引,眼睛一直没收回来。 袁小可在后面动了一会儿,朝苳晚抬眸对她笑了笑,袁小可自己正了正书本,继续认真看童话书。 中间付箐珩过来看,想给她帮忙指点,白知秋死活不让,还问:“表演呢?不是有昂贵的表演吗?” 反正蛋糕点了,表演也得来,付箐珩手臂压着桌子,说:“你确定要?” “嗯……”白知秋心里觉得不好,正犹豫地点头,朝苳晚说:“白老板,待会需要什么甜头呢?想让我叫你老板北鼻哈尼亲爱的还是小奴隶?” 白知秋整一个人惊吓,“你疯了?” “富婆都这样要求的,要求尽管提,只要钱多。” 白知秋眉头紧皱。 “他妈的,谁要这些!?” “白老板,刚刚你已经享用了。” “我特么……一声白老板值多少钱。” “五千。” “艹。”听着好便宜,更气了。 “要讲礼貌噢,看看那边小北鼻都乖乖的看书。”朝苳晚温声说着,“你也可以切换模式,比如说,粗暴版、温柔版、撩情……” 白知秋快被她整吐了,又看向她脸上的笑容,可还别说,朝苳晚这个贱女人,一直以来对她粗暴,温柔起来,似乎……白知秋狠狠一抖。 平时冷淡的商西洲似乎也没忍住,也开口说:“我出钱,给她切换成粗暴的。” 朝苳晚:“好的。” 朝苳晚一秒切换对她冷脸相对,对商西洲微微一笑,说:“谢谢宝贝。” 白知秋:“?” 商西洲手指搁在桌子上微动,朝苳晚会给所有人一个昵称,老师、老板、雇主、小可妈妈,美女富婆,每次叫她连名带姓。 奶香漫出来,阿芙洛狄忒做的很成功,朝苳晚把蛋糕刀递给白知秋, 继续冷脸对待,语气冰冷,“切不切?” 白知秋:“?” 付箐珩特地来看过,她这个原作者都评价给80分,蛋糕没有任何问题,白知秋没法挑刺。 俩人提着蛋糕从Wilderness出来,白知秋总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自己冤就算了,今天还拉着商西洲一起冤,她说:“谁买个蛋糕还要点个冷脸相对,粗暴的版本,犯贱啊,M啊?” “我特么是不是上当了。” 商西洲说:“有可能。” 白知秋又想骂人,诡异的想起朝苳晚那声“宝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有种怪怪的感觉。 商西洲冷声说:“你下次别来就不会受气。” 白知秋噎住,仔细想想,商西洲说的有道理,她来找朝苳晚很简单,因为朝苳晚谁的信息都回,就是不回她的,她砸给朝苳晚的钱能赶上当朝苳晚头号金主了。这个态度她实在吃不消, 白知秋问商西洲,“你给她花了多少。”再纠正,“她骗了你多少钱?” 商西洲没算过,她去哪儿,靠脸和身份,整个港城随便个地儿,都有她的产业和她的投资。 上次报销她泳衣给了十万,商西洲看手中的蛋糕盒,“没多少。” 白知秋松了口气,“你不花钱,我就是她最大的金主,下次我拿出姿态,我要羞辱死她。” 商西洲皱眉,“你还去?” 她其实想说,白知秋应该被叫做小奴隶。 只是包含了一种情涩的暧昧,她选择禁声儿。 商西洲上车,白知秋也掏跑车的车钥匙,商西洲的车窗降下来,她看着白知秋那张脸,在上面除了看到两个字“花钱”,还看到了“金主奴隶”四个字。 她目光深深,在白知秋感觉到不适时,又收了回去。 白知秋把跑车的蓬升了上去,回忆了一下刚刚那一瞬,不是吧,商西洲对韩奕还有感觉? 商西洲回去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管家准备帮她收起来,她拿了平板出来,“泡杯茶。” 管家去帮她泡适合吃甜品的蛋糕,商西洲在电脑上敲了两下,捏着刀叉说,“不用切。” 蛋糕在她手边,她尝了一口,管家把茶送了过来,她说:“你也尝一口。” 管家仔细打量眼前的蛋糕,犹豫又小心的,小心问:“又是韩小姐吃的蛋糕吗,她,她日子是变好了吗?” 商西洲只是说“尝尝”。 管家小心又很谨慎的尝了一口,说:“韩小姐的日子变好了。” “她自己做的。” “……啊?” 商西洲说:“之后你去预定蛋糕。” “可以,需要预定多少。” 商西洲思考,“六万。” 管家吃惊,“您很爱吃吗?” 商西洲看看电脑屏幕,鼻子敏锐的嗅到了花茶香,她说:“一般。” “那定什么口味?还是我自己安排。” “樱桃。” 又一秒,草莓、覆盆子。 ?想看廿廿呀写的《相亲事故》第 12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Aphrdite。” 管家记好,又听着她说。 “Lw-agelw-sugaredibledessert” 管家:“?” / 纵使,商西洲不去Wilderness,她开始频繁和朝苳晚遇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朝苳晚在聚羡楼从“学徒”也变成了“厨师”。 商西洲谈生意出来吃饭,能看到经理带她出来,给客人介绍她是主厨,有些菜式需要现场做。 这次为她服务没有叫“宝贝”,是为她煎制和牛,然后用筷子夹至她的碗中,现场为她做蝴蝶对虾,温度、油度、酸甜苦辣咸全部掌握好。 再捏着筷子把入口即化的塔塔送到她唇边,鲜美无比 所有都是恰恰好。 连声音都是恰好的温柔:“请慢用。” 悄无声息的,餐厅,甜品,纵使她没有一句主动邀请,她却开始期待一品盛宴。 商西洲问过周堇羡,周堇羡表示知道这件事,同她解释,“前几天后厨忙,她自己找准机会自告奋勇说试试,这一试很成功,做的还挺不错,现在就是她做会做的,不会做的学着做。她工资也不高,我没道理不用她啊。” 再说下去,周堇羡语气欣赏向她打听朝苳晚的事儿,商西洲挂了电话。 电话后面打到付箐珩那里,付箐珩一声嗤,“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么?” 付箐珩的好奇不比周堇羡少,她不轻易收徒,收徒也是纯属觉得有意思,她最初以为朝苳晚是学着玩儿,借这个机会和商西洲相爱相杀。 可朝苳晚起的比鸡早,学得认真,现在学会了一大半,完全有能力自己开店。 两边都是白问,商西洲对朝苳晚的动向依旧限制于侦探发来的照片。 贫穷的人生活是极度稳定的,没有发展空间,永远局限一个地方上下班,一日三餐都固定。 但是朝苳晚的生活会反复变动,她开始转向保姆市场频繁出现在学习机构。要去给别人做饭,做甜品,也许会抱别人的身体,还会亲别人的唇。 攻守逆转,商西洲的防毫无作用,朝苳晚在逐渐脱离掌控,在她生活圈里游离了一圈又要悄无声息离开。 倘若不是上次白知秋要过去,商西洲并不打算和朝苳晚牵扯,可是之后所有发生的一切让她陷入怀疑中。 朝苳晚的目标还是她,想和她和好。 又那么不像,因为那只是她的工作。 仿佛陷入了一个没有回报,且未知风险的投资陷阱中。 朝苳晚到底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掌控偏离的滋味并不好。 手指一推,米诺骨牌似的塌方下来,里面全是朝苳晚。 月底最后一天,朝苳晚结算工资,两个店她一起她拿了两万五,Wildernes s提成多,富婆肯花钱,那俩冤大头也爱看表演。 朝苳晚并没有犒劳自己,也没有把自己当机器人继续不间断工作,她请了一天假跑去保姆市场,研究里头的月薪,拿着笔算时间,对比自己的优劣项。 保姆大多数是二十四伺候雇主,林言祁让她带袁小可也是希望她能二十四小时陪伴,现在她也是试带,每个月就拿五千块。 这一行很看学历和工作经验。 她站了一会儿,来问她的多数是男性,像她这种小姑娘多半是应聘家教保姆,很少有她这样年轻的小姑娘来应聘生活保姆。 后面有个男人盯了她一会,递给她一张很正式的名片,朝苳晚也仔细打量对方,确定不是让她当情涩保姆管生理需求的。对方叫森特,是外国男人,表示家里小姐正在找保姆,问她想不想试试。 而且对方开口就让她很放心,“月薪五万。” “小姐在家里时间不久,她回家你在家里就好。照顾饮食起居。她性格孤僻,你不用和她过度接触,但是她对你不满意,你可能会随时被开除。” 之后,森特开豪车带着她去看大小姐居住的环境,朝苳晚好奇地问森特,“冒昧地问一下,你们管家工资多少?” 森特看穿了她的意图,“你想当女管家?” 朝苳晚说:“人往高处走,打听一下行情。” 森特说:“职业管家学校毕业,年薪百万。” 朝苳晚点头,还得进修。 森特领着她进门,别墅并不大,比白知秋家要小一些,别墅住哪儿都行,朝苳晚不是很挑。 森特说:“我们小姐是留学回来的,是中西混吃,比较挑剔,你只需要做饭做菜,然后……” 他顿了顿,“你简历上有做过保姆,能具体说说你曾经工作内容,以及,雇主对你的评价吗。我们会做背调,所以请你诚实一些。” 朝苳晚语气淡定地说:“两岁宝宝,正在学走路说话,24小时专业陪护,寸步不离,冲奶粉,哄睡,喂奶,贴心陪伴,研究宝宝辅食,讲童话故事,抱抱,哄哄,散步聊天……” 森特很吃惊,但并没有干扰朝苳晚,朝苳晚认真表决心,“你放心,别说两岁宝宝,就算是二十七岁的宝宝我也能照顾的很好。” “……你是母婴保姆?”森特愣住。 “对啊,如果你们需要,也可以加一条,我也会好好教雇主重新说话,让她走出孤僻,做一个有活泼开朗,话特别多的乖宝宝。” “…………” 母婴保姆妈咪温柔且职业性一笑,“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岗呢?” “签下合同就可以。”森特说。 朝苳晚刷刷签下名字,等着管家盖完章,她礼貌对森特伸出手,表示合作愉快,“今天是我做好饭菜等商宝宝下班,还是去接商宝宝下班回来吃饭?” 森特:“你知道?” 朝苳晚只是微笑,说:“我也可以先演一个不知道是商西洲雇佣我,很惊讶很意想不到。” 森特:“演一个吧。” 朝苳晚对着他比了一个OK。! 第 13 章 第13章 森特和韩奕并没有照过面,商西洲从来不带朋友回家,纵使和韩奕热恋,韩奕也没进入过她的私人领域。 只是韩奕要求多,很会折腾人,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森特对她的印象很糟糕。按理说朝苳晚应该认不出他。 如今在看,韩奕变穷后成熟了许多,甚至还很聪明。 朝苳晚并没有闲着,去看别墅的料理台,中西两厨,空间很大,能看出很久没用过。 朝苳晚多问了一句,“大小姐以前不在家里吃?” “极少,工作忙。” “那看来大小姐需要我的贴心照顾。”朝苳晚去看旁边冰箱,里面就一些饮料,“你们也不一起吃?” “我们有独立厨房,大小姐洁癖重,你只需要做给她一个人吃。” 朝苳晚四处看完,写了一个单子让森特去准备,森特让其他人去购置,朝苳晚戴上手套把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 晚上给大小姐做份餐等待大小姐考核,大小姐满意再签个字,今天或者明天就可以入住别墅。 四点半,大小姐要准备下班了,朝苳晚洗菜做预备工作,她问森特,“这里可以拍照吗?” 森特回:“确定入住才可以。” 五点二十,大小姐的车停在别墅外面,司机把车门打开,大小姐穿了一件黑色薄衫,领口扣在锁骨之下,立体工整的长裤,腿笔直修长。 从车上下来,朝苳晚刚把菜处理好,她擦干净手和管家森特一起去门口迎接。 她恭敬低着头,在大小姐进来的时候缓缓抬头看过去,她做好了自我介绍的准备,在抬头看到大小姐那张脸惊讶了,眉心微微凝了一下,视线落在她脸上停了好几秒。 她很意想不到是商西洲。 居然是商西洲。 但看到她又浅浅笑着,也太巧了吧。 商西洲走到她面前,她还在看商西洲,唇张了张又抿上,商西洲似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目光看向了森特。 森特来介绍,“小姐,这是新来的保姆,履历比较适合您,今天是过来试菜。她叫朝苳晚。” 商西洲视线错过朝苳晚,朝苳晚对于她的出现太过惊讶,能言善辩的她有几分拘谨,“您,有什么想吃的吗,或者我给您做。” 商西洲无声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朝苳晚先愣愣,再跟过去,低声说:“我没想到是你。” 商西洲回得更淡,“我也没想到是你。” “嗯,可能,比较巧。”朝苳晚认真地看着她,再三确定自己没人认错,再度开口,“要试试吗,也许我做菜很合你的口味。” 商西洲说:“站对面。” 朝苳晚站在她侧边,只能她看到商西洲的表情,而商西洲无法时刻捕捉她的情绪变化。 朝苳晚听话的去了她对面。 商西洲审视着她,“可能森特没跟你说明白,他也不了解你的情况。” 朝 苳晚安静听着,穿西装的森特眉头微动,移开的视线变得特别深沉。 “我要求比较多,如果你是住家保姆,不能再给第二个人当保姆,给我做的菜,不能给第二个人尝或者吃,我不喜欢和别人同吃一个菜。” “可以。”五万月薪,她能接受。 “还有,你的时间得为我服务,我不希望请一个保姆,我还得等着你下班回来给我做菜。” 朝苳晚思考片刻,“可以,随叫随到。” “只是我也有个要求。” “提。” “我的情况你也了解,我目前在Wilderness和聚羡楼学习,为了给雇主最好的体验,我还会更深入的学习,这些是不可以断的,您能接受吗。也确实,森特先生不了解我的情况,方才也没有提到。” 商西洲说,“我不会阻碍你的个人发展,既然我们是巧合偶然成为雇主与保姆关系,自然,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也仅存在于家里。” “理解,地下保姆和雇主的关系。” 商西洲无声,但有不明的情绪在流窜。 朝苳晚再补一句,“您朋友来,我会回避,旁人问起,我也会只字不提我们这段关系。” 商西洲沉默,再开口反问:“我们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倒也不用这么守口如瓶,好像她们是什么地下情人,而朝苳晚披了一个涩情保姆身份。 有些一言难尽,又有些无法解释。 “那你想提就提?我听你的。” 商西洲说:“按着你保姆准则来就好,别做多的事,我讨厌麻烦,也别偷工减料,也别让我的钱打水漂。” “好。”朝苳晚礼貌地询问,“请问今天想吃什么?” 商西洲说:“自己做。” 朝苳晚点头,她往后退一步从森特身边路过去厨房,到厨房门口还回头看向商西洲,没有从这份巧合中脱离,最后呼出气开始做菜。 这演技。 森特把需要最后签字的合同递给商西洲,商西洲没看,去了楼上的书房。 那一瞬朝苳晚唇角噙住了笑。可真是意外啊…… 晚餐做的三菜一汤,鲜榨果汁,开饭时商西洲从楼上下来,朝苳晚端来水,朝苳晚握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放进盆里,“要洗干净哦。” 商西洲看向水盆,皱眉,“?” 朝苳晚轻声说:“森特先生确实不知道我保姆类型,他没搞明白,我主攻是母婴保姆。”她捏着商西洲的手指,细细给她洗,指腹指缝,商西洲手指纤细,捏着却软软的。 再用纸巾给她擦干净,最后把筷子递给她,“其他我也不会,就先这样可以吗?” “……随你。” “那需要我喂吗?” 有鱼有肉有青菜,蛋白质维生素。 鱼没刺,肉无骨。 吃完,还有饭后甜品。 商西洲自己吃饭,她没说好,也没挑刺。 夜里森特带着朝苳晚上楼,给她开了一间房间,她暂时住在这里,是她的保姆房。 朝苳晚没带衣服过来,商西洲也还没签字,森特说:“那今天先送你回去。” “等等,保姆的工作还没做完。”朝苳晚很有职业操守的说。 商西洲吃完饭回到房间洗澡,然后拿遥控开了灯,门被敲响了,一般这个点不会有人来打扰她。 “进来。” 朝苳晚拿着一本书走进来,商西洲偏头看向她,“你做什么?” “睡前童话。”朝苳晚坐在她床边,她敲了敲书封面,上面写的“BedtimeFairyTales” 商西洲目光落在上面,几秒停在她脸上。 那表情无声的说:“我是什么小Baby吗” 房间的灯光开的并不亮,深蓝色薄被盖在细腰之下,笔记本放在腿上,商西洲在看什么PPT。 灯光投落在她胸口,显得她脸颊白皙。 朝苳晚翻开第一页,用普通话给她读童话:“从前有一位富人妻子生了重病,油尽灯枯时,她把独生女儿唤到病榻前,告诉她做人要善良,心要像金子和雪一样纯净…… 后来富人又迎娶一位继母,继母有两个女儿……可怜的辛德瑞拉却被继女被赶进厨房当佣人,她们脱掉辛德瑞拉的裙子……并取名灰姑娘…… 有一天,王宫里发来了一张请帖……” 朝苳晚翻过一页念着,商西洲偏头看向她,眼睛直视,“是要花钱切换模式吗?” “嗯?”朝苳晚对上她的眼睛,缓慢回过神,雇主这是嫌弃她读得不够声情并茂。 “不用,保姆包套餐服务,只是,你想听哪种版本。” 商西洲深思,视线落在笔记屏幕上,“撩情版本。” 朝苳晚微微抬起身,她坐在床边边,手搭在商西洲的身上,商西洲垂眸瞥了一眼,朝苳晚的手指隔着薄被轻轻拍她的腰,开始撩情版本的哄睡,“可是灰姑娘没有漂亮的公主裙怎么办呢?她怎么去当王子的新娘呢?于是……斑鸠带来所有的小鸟,为她描眉,涂抹口脂,褪去她脏脏的灰布裙子,牵着她的手……” 她温柔地注视着商西洲的眉、碧色的眸、薄色的唇……她身上浅灰的睡衣,“那天,她成了最美的女人,美丽的仿佛异国的公主,王子牵着她的手,拥抱她,和她跳舞,舞会结束,王子迫切的想要吻一吻她,可是逃跑的灰姑娘落下了她的舞鞋……” 然后,朝苳晚在商西洲沉沉的视线中温柔地合上童话书,俯身在商西洲额头落上一吻,太猝不及防,碧色的眸子紧盯着她。 朝苳晚温声,缱绻地说:“今天就到这里了,早点睡宝贝。” 时间沉寂,商西洲开口,“你一直为林言祁的Baby这么服务。” 朝苳晚说:“不会,小宝宝不会点撩情版本。”雇主没有往下问,但是保姆服务态度好,她继续解答:“小宝宝一般默认温情模式,我会在她睡前询问饿不饿,需不需要二次喂奶。” 袁小可只有两岁半,这些是必备环节,模式是由保姆自己调节,床上这位二十七岁的宝宝有自己的选择权。 商西洲再问:“别人聘用你,你也这么服务。” 朝苳晚摇头,“因材施教,专业母婴保姆,用爱陪伴。” 朝苳晚伸手把她的薄毯掖好,温声询问,“渴不渴,需要喝水吗?还需要什么吗?要晚安抱抱吗?” 商西洲无声,呼吸、血液的流淌都在随着夜色变异,很诡异,这就是朝苳晚对她的服务? 莫名其妙,会期待朝苳晚那张嘴给一个称呼,像老板、老师、妈咪、小可爱或者其他。 理不清。 朝苳晚拿起童话书站起来,她到门口,掩着门对着商西洲说:“小Baby,Gdnight.” 门合上,商西洲搭在键盘上的手微颤,她拿起旁边的合同在雇主上签名:商西洲 由她续上了朝苳晚还是未说的那句话。 明天见,韩、朝……小保姆。! 第 14 章 第14章 商西洲睡一个很舒服的觉,换好衣服直接下楼,顺手把咖啡机开了,刚抿下第一口嗅到从厨房来的早餐香味。 恰好,朝苳晚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她头发扎起,围着黑色半身围裙,嗓音温柔,“早起就喝咖啡吗?” 商西洲没回她的话,又喝了一口去餐厅,朝苳晚把所有菜上齐,纯中式的早餐,外加一盏燕窝。 商西洲口味很挑剔,聚羡楼那些特色菜并没有特别合她的口味,食物对她没有特别大吸引力。 寡情薄欲。 可今早入嘴的每一口都恰到好处,仿佛朝苳晚学了这么多,并不是学习怎么做菜和做甜品,而是学习怎么讨好她,满足她的食欲。 只是朝苳晚表现的特别职业化,出格的举动都在情理之中,好似对哪个雇主都这样。 她有分寸,分寸到让人期待她赶紧越界。 像高中严厉的教导主任,他们苛刻且审视教学制度,并不是为了约束,而是在期待学生出错好一展威风。 商西洲再次想到在湖市的那个夜晚,没有白知秋、没有付箐珩、没有林言祁,也没有什么袁小可。 简简单单的相逢,朝苳晚给她煮了什么都没加的白粥,如今忘记当时饿不饿,什么滋味,只能感知到当时没有入口品尝如今成了难以言喻的遗憾。 漱完口再品燕窝,商西洲并不爱喝,她一直觉得是消费陷阱,但是从喉咙滑过的瞬间,视线也瞥向了朝苳晚,她尝出来了燕窝是极品,做菜的人似乎……也是。 商西洲放下汤匙,朝苳晚过去收拾碗筷去厨房,森特在后面把合同递给她,“一式两份,这一个月好好表现,如果商小姐后期对你不满意,您也会被解雇,当然我会提前告知你。” 又说:“你可以收拾搬进来了。” 朝苳晚应了声好,商西洲用完餐没有直接去上班,拿遥控开了电视,放的是财经新闻。 她随手翻了翻报纸。 朝苳晚洗完碗也到了商西洲上班的时间,商西洲放下报纸,朝苳晚帮她收进旁边的报纸架。 商西洲上车,车门没关,朝苳晚过去把车门关上,商西洲隔着半降的车窗看她,朝苳晚手指贴心的从车窗探进去,按了升降按钮帮忙关窗户,然后,差点把手卡在里面。 商西洲目光深深看向她,神情复杂,半分钟冷声说,“开车。” 看着这一幕的森特脸崩得特别紧,等门口的保时捷离开,他同旁边的朝苳晚说:“刚刚小姐是让你上车……”刚言又止,因为他看到朝苳晚在笑。 朝苳晚偏头笑着看他,“嗯?” 森特:“今天搬家。” “好。” 上午半点半,森特开车帮朝苳晚搬家,森特也惊讶,居然有这种贫民窟,房子仿佛要塌,空气里都有泥垢的腐烂味道。 朝苳晚就上去了一趟,背了个黑色大背包就完事了,仿佛她两手空空来的港城,又随时会消失,东西少的 可怜,都不用森特下来开后备箱。 朝苳晚直接把包放在自己腿上,森特开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朝苳晚并没有回头,目光朝着前方看。 也是,谁会对贫穷的日子恋恋不忘。 可是她本不应该如此贫穷啊。 到了别墅,朝苳晚把里面两套换穿的衣服拿出来,她东西少不用特意收拾,朝苳晚拿手机给房间里里外外拍照,上一个出租房她可没发乔佳诺看。 保姆房间和主家的客房差不多,有软软的大床,小客厅、洗漱间,还有一个小衣帽间,一个小小的书架和工作台。 乔佳诺:【咦,这么好吗?干什么呀?正不正规啊,你把公司名字给我,我给你查查。】 朝苳晚:【给大老板做菜,带娃。】 再补一句:【女的。】 乔佳诺:【好的!不要太累哦!如果大老板太挑剔,很折磨人就不要干了!】 又给她发了很多资料过来,烘焙、烹饪的原理,各种糖、油脂、面粉的化学物理的反应。 朝苳晚:【谢谢热热,你搜的这些内容非常有用,学会这些如虎添翼,我出师超级快。】 乔佳诺:【肌肉厨师叉腰.jqg】 【╰(*`︶`*)╯是我晚晚聪明!勤奋,刻苦又努力,你不成功谁成功?】 朝苳晚给乔佳诺切了个电话过去,乔佳诺哼了声儿,开始喋喋不休,“考,考考你,全转发糖浆组成是什么,常规深色红、红糖和浅色红糖,含,多少糖蜜。一级糖蜜特征。焦糖,颜色,风格,从何而来!何为,美拉德反应!” “请,请问,晚晚,如何,作答!” 朝苳晚听笑了,一一回答,乔佳诺又问她,“小,宝宝,好带吗?” 朝苳晚回答,“不哭不闹,会自己吃饭,念一念童话就她能睡得很好。特别好带。” 挂了电话,朝苳晚徒步加公交去甜品店。 今天,商西洲一直在公司工作,事并不多,中午接了秘书的内线电话,商西洲照例准备说午餐随便。 秘书说:“商总,有位朝小姐说是家里安排的,来给您送餐,问是放在前台还是送上来。” 商西洲回:“送上来。” 朝苳晚提着东西跟着助理一块上去,上了七楼,被引进了办公室。朝苳晚好奇地看霸总办公室多气派。但,没有想象中多奢华,格调偏冷,反而因为过大显得很空旷。 商西洲上班应该不会特别舒服。 商西洲没明白她闹哪一出,眼睛一直盯着她,朝苳晚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她先拿出湿纸巾,然后走过去,直接去捏商西洲的手腕给她擦手指,“先擦干净,消毒在吃饭,讲卫生。” 商西洲眉头微跳,旁边秘书、助理眉头狂跳,片刻,秘书移开视线,助理还在发呆。 商西洲紧蹙眉,低声问:“韩苳晚,你故意的吗?” 朝苳晚坚持擦完最后一根手指,说:“保姆不都得这么做吗?你在这里 吃饭吗?” 商西洲扫一眼秘书和助理,秘书拍助理肩膀俩人一块出去了。 旁边有个休息室,商西洲不怎么在办公室吃东西,秘书离开后,朝苳晚仿佛没听到她的抗议,继续拿纸巾给她擦另一只手。 细致的,几个晃神间,商西洲感觉她在玩自己手指。 直到擦完所有手指,朝苳晚拆开食盒,把午餐放在她的桌子上,开盖闻到浓郁的汤香味儿。 一道肉菜、一道海鲜、一份甜品。 青菜加蛋,最后蒸好的米饭。 朝苳晚把筷子递给她,商西洲简单的吃了几口,朝苳晚打开另一个盒子,是蓝莓和车厘子,她捏了一颗送到商西洲唇边,“请享用。” “韩苳晚。” “在。” “我是雇主不是废物。” 朝苳晚还是把蓝莓送到她唇边,“不管是雇主,还是废物,都是保姆的小宝贝。” 商西洲:“你多大。” “比你小点。” 商西洲盯着她,朝苳晚用叉子插着草莓递给她,商西洲张嘴咬了一小口去休息室刷牙,朝苳晚在外面收拾,碗筷带走,水果和甜品全留下。 商西洲有固定休息时间,她去床上躺着,朝苳晚收拾好来床边坐着,商西洲说:“你又要讲童话?” “那是晚上才有的环节。”朝苳晚说:“还是你想要了。” 她放轻声音,哄小宝宝似的温柔,听着前面一句,让人想抢答,又留了足够的悬念,让人猜测是不是还有后面一句话。 商西洲是成熟的大人,她有足够的耐心,会故作不在意,等朝苳晚把后面一句补充完整,再权衡利弊做决定。 朝苳晚说:“午休服务想要吗?” 商西洲没应她,朝苳晚又说了一句,“体验一下呗。” “你没有默认模式吗?”商西洲反问,情绪不悦。 朝苳晚转过身,脱掉拖鞋侧躺下来,商西洲明显身体僵硬,朝苳晚的手先一步搭在她腰上。 她轻轻拍商西洲的腰,轻轻哼着哄睡曲。 在商西洲合上眼睛后,朝苳晚收回手起身下床,瞬间商西洲眼睛就睁开,朝苳晚回头看向她,两个人视线对上,朝苳晚的眼神非常了然。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她又折上床,“抱着你睡,睡着也抱。” 朝苳晚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她伸手拍拍商西洲,“乖,睡吧。” 等醒过来,商西洲习惯性头晕,她拿起手机看,侦探后面一直没有更新动态。 她敲开键盘刚要敲字,把门打开时,眉微微跳,朝苳晚居然还在外面的沙发上坐着没去上班,她正低着头拿着笔认真学习一本书,商西洲愣愣地瞧着她,再去瞧书名:《高级母婴护理师》 朝苳晚合上书,走到她身边,闻西洲嗅到她身上干净的味道,伸出手抱住她的腰,手指落在她后背轻轻拍,问:“醒了啊?” 那烦躁和皮肤上带来的不适在瞬间安稳。 朝苳晚手臂抱得更紧了,轻声细语的,“睡饱了吗?” 商西洲理清哪里不对劲了,“你是保姆,我是雇主,你不要弄的像我妈咪,这样很畸形。” 再警告她,“你只是我前任,现在是保姆,我希望只维持雇主和保姆关系,不要越界,不要做多余的事。” 朝苳晚笑着点头:“那你也别说雇主不雇主,要说喜欢不喜欢。不喜欢就拒绝,我正在因材施教,摸索你的喜好。你如果不表达,我只能什么都往你身上试。” “还有,不要抖的这么厉害,快抱不住了。” 商西洲身体并没有抖,只是皮肤一下的血液不安分的在极速流淌,朝苳晚抱着问商西洲,继续问:“所以喜欢这样吗?” “喜欢睡醒后的抱抱吗,下次还要吗?” 十分钟后,办公室终于清静,商西洲去洁面,坐在办公室里开始工作,桌子上放着刚沏好的茉莉花茶。 她先从一堆照片里找到朝苳晚照顾袁小可的画面,朝苳晚给袁小可喂奶,喂饭,喂水果,袁小可吃完还会要抱抱。 朝苳晚就会让袁小可坐她腿上哄她。 朝苳晚对她还很克制。 甚至,她也只享受了袁小可一半的服务。 又拿手机搜了一下朝苳晚看的那本书,瞥到章节内容介绍后狠狠皱了眉。 第一章:产后护理 第二章:催乳按摩指导 书中所写的内容,其实什么雇主和保姆关系,比婴姆关系更加畸形。 商西洲手机震动了一声,她用力×掉屏幕上的书籍内容。 侦探再次更新朝苳晚的动态。 这次她去了一家很出名的饮品分店,一天有两个小时泡在里面,点了一杯奶饮,一边喝一边看。 晚上,商西洲回去,她桌上多了一杯香醇的牛奶。! 第 15 章 第15章 当上保姆,朝苳晚的工作和生活稳定了。 朝苳晚动态开始比较固定,都是些商西洲能心平气和看下去的东西。 她会出现在菜市场早市。 买菜,挑菜。 之后学做菜、学做甜品、学做饮品。 朝苳晚白天买什么学了什么,中午或晚上商西洲差不多能吃到喝到。不管朝苳晚做什么,商西洲都不会追究反对,朝苳晚也觉得,她也是个很合格的雇主,俩人几乎没有吵过架。 监视是件私密的事儿,商西洲并不怕朝苳晚发觉,只是她不能明面告诉朝苳晚,我通过你的行动来观测是不是和我有关。 只是有一点不满意,朝苳晚在聚羡楼只学做菜不出餐了,却依旧会在wilderness穿着中式制服和她那些富婆客人温柔逗笑,给她们做甜品。 去找朝苳晚最多的是林言祁。 朝苳晚工作变动,对林言祁影响很大,她一直以为朝苳晚肯定会答应自己,准备近期搬出和老公的别墅,她还特地把给朝苳晚住的房间收拾好了,新买的别墅,她、小可,朝苳晚三个人住。 朝苳晚给她做了蛋糕,放在她手边,陪着她坐下来安慰她,“不是你要跟谁住,而是你搬出来独立了,不是依附谁,你是你自己,不是傍着夫姓的袁太太,也不是为了女儿的小可妈妈,是林言祁啊。” “可是……你不去我家里,小可也没有人陪,她现在就认识你,也就跟你关系好。”林言祁难受地说。 “我不给当小可保姆,不代表我彻底不理你们啊。”朝苳晚看向窝在妈妈怀里跟着一起共情难过的袁小可。 “谁让我和袁小可是好朋友呢,我和小可说好了,不当保姆,当小可的好朋友,是不是?” 袁小可疑惑地看向她,收到她的鼓励后用力点头,还嗯嗯两声,“晚晚。” 朝苳晚伸伸手,“要抱吗。” 林言祁看着她俩,把袁小可给朝苳晚抱,有些欣慰,又很遗憾,要是朝苳晚能给女儿当保姆就好了。 说实话第一次见面,她觉得朝苳晚过得很惨,自己离婚还能分财产,朝苳晚只有被欺负的份,以朝苳晚以前的性格,应该会很丧很堕落。 没想到磨难使人成长,林言祁问过朝苳晚怎么转换心态的,朝苳晚说生活如此,怨天尤人只是浪费时间,磨难来了逃也逃不掉。 林言祁很能理解她,她老公出轨她生不如死,最初以泪洗面,现在大家都说她坚韧。 朝苳晚抱着袁小可说:“上次是不是答应小可了,我们还要去游乐园买?” 袁小可用力点头。 “小可要说话。” “嗯,要去。”袁小可声音小小的,还是很害羞,朝苳晚继续问:“小可是不是一直在忍着不吃糖。” 袁小可开口,“数数。”掰着手指,“六。” 朝苳晚笑,“好乖啊,那我们买最大,那个小鸭子的好不好?” “白雪公主,要公主。” “好。” 林言祁都忘记这件事了,朝苳晚跟她说:“小孩子记忆力很好,答应的事儿一定要做到。” 林言祁笑,又很无奈,“可是我没时间……我今天要去参加一个聚会,跟袁俊做做样子。” “我带她去。我现在不用洗盘子,差不多七点就有时间。”朝苳晚同袁小可说,“是吧,这是我和小可的约定。” 听说妈妈不去,袁小可有点难过,抿着嘴唇,朝苳晚贴着袁小可的耳朵和她说悄悄话。 袁小可又用力点头。 时间就这么定了,林言祁还是有点忍不住,轻声问:“你是在给西洲当保姆吗?” 朝苳晚抬眸看向她,“怎么会这么想。” “我想不通还有谁……你会去给她当保姆。” 朝苳晚笑着说:“我不给小可当保姆更多是因为咱俩关系太好了,我不能收你那么多钱。” 林言祁本来很不舒服的,被那句“关系”太好安抚好到了。原本还想问问她是不是还爱着商西洲,看朝苳晚和袁小可说悄悄话的样子又忍住了。就有私心了…… 林言祁把袁小可放在甜品店,星期三,朝苳晚没什么客人,自己研究了一下新品,做完拿去给付箐珩点评。 付箐珩把她最近的发展看在眼里,她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继续身兼多职,当甜品师,餐厅主厨?还是当全职保姆?” 朝苳晚想,如果可以,想嫁给首富当富婆。她先问甜品怎么样,付箐珩评价造型没得挑后她回答问题,“赚钱,也不当全职保姆。” 她反问付箐珩,“老师,我学完课程,走了你什么感觉。” 付箐珩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看向朝苳晚,朝苳晚对她微微一笑,付箐珩是很敏锐的人,感觉朝苳晚好像有点撩意,付箐珩诚实地说:“没什么吧,最多会少一点乐趣。” 她再稍微思考,更敏锐发现了另一个现象,以前韩奕和商西洲分手,对朋友圈没有什么影响,现在她一有动静,大家都得互相联系一下问。 周堇羡这两天还让她帮忙说说话,说愿意给正式主厨工资让她转行当主厨。 付箐珩继续问:“你到底在想什么呢?目的是什么啊?跟我说说呗。” 这个问题她们回答太多遍了,为了钱啊,还能是什么。 但,富人的想法可能就是比她这种穷人多,总觉得她掺杂了其他目的。 朝苳晚很无奈地笑了笑。 晚上七点,朝苳晚从林言祁手里接过袁小可,抱着她去游乐园,带她坐了白雪公主的花车,又带着她去看爱丽丝梦游仙境,最后给她买,轻声说:“小可一个,小可妈咪一个。” 袁小可拿了一个给朝苳晚。 “晚晚,一个。” 朝苳晚看了看,自己挑了一个。 朝苳晚说:“交朋友有意思吧?小可,以后要交很多很多好朋友哦 ,我也有个很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事我都跟她说。” 袁小可勾着她的脖子,扭了两下身体,不乐意,朝苳晚温声跟她说有好朋友就可以买很多糖果,两个人分着吃,不用担心今天吃多明天必须少吃一颗。 袁小可不情不愿,又期待的点头。 “好,回家啦。”朝苳晚抱着小可出游乐园,把她放在宾利上,袁小可坐在菲佣腿上跟她挥手,主动开口:“晚晚,再见。” “拜拜,小可。” 送走袁小可,朝苳晚看时间,她打公交再走个十分钟,路上比较寂静,她给乔佳诺打了电话。 林言祁今天是去参加一个偏向商业的聚会,她作为袁太太出席,以前她根本不敢,怕别人笑话她,现在她可不是什么袁太太,她当初和袁俊结婚是门当户对,她身后还有林家做靠山。她就是她,林言祁。 林言祁骄傲自信的抬头挺胸,她第一个注意到的人是商西洲,商西洲今天也在,手里捏着一杯红酒。商西洲眼睛瞥过来颇有几分打量。 林言祁曾经是真的很喜欢商西洲,那时高中,商西洲坐在主席台上读新生寄语,清冷、高岭之花,声音落在耳朵里是幽幽空响,林言祁对这个学姐一见钟情,鼓足勇气去追求她。 学姐对她爱搭不理,追了一年都不认识她,高二暑假商西洲有了女朋友,韩奕。 这女孩子脾气很大,也很傲气,各种无理取闹,林言祁不能理解商西洲为什么喜欢这样的。 商西洲就是很宠她,韩奕要什么给她什么,韩奕也处处针对她,林言祁可难过了。 有一次她看到韩奕跟一个女生有点暧昧,她那会很蠢不知道拍照,直接去跟商西洲说。韩奕跟商西洲解释说没有的事儿,商西洲毫不怀疑且无条件偏向韩奕。 林言祁气的和韩奕打了一架,商西洲就在旁边看着,林言祁哭着说商西洲没有心,就彻底放下了。 后来林言祁跟袁俊那个舔狗恋爱没多久,就听说商西洲分手了,还是被甩的。她很好奇去看过商西洲,商西洲比以前沉冷,有种受了巨大侮辱的阴沉。具体她们怎么分的没人讲过。 那时候林言祁一直纠缠商西洲,是因为商西洲和韩奕在一起的时候,她用觉得商西洲和韩奕像同类吸引,不像爱情。爱一个人怎么会不牵手不拥抱? 林言祁心理清楚,商西洲压根没正眼看过她,也不会去考虑她这个追求者坏还是好,她在商西洲眼中就是团空气。 现在商西洲看向她,视线甚至下移,尽管商西洲眼神并没有过分,可她感觉商西洲在看她的胸。 林言祁拧了一下眉,商西洲这是怎么了? 想来想去,她敏感的觉得,商西洲对现在朝苳晚有点不太一样。 她正要往深处想,她叔叔过来问小可的近况。 “早日离婚,可以的话找个合适的人跟你一起带小可,我会帮你把把关。” “谢谢uncle.”林言祁回完话,发现商西洲视线 收回去了,没再注意她。 一晚上¤¤[,俩人也没有交集。 商西洲黑色V领,薄外套,黑色的长裤,简单的细高跟,在哪里都跟清冷的嫡仙似的,不可靠近。 司机给她开车门,她微顿,拿手机看完再上车,往前开到只有一个人站着的路口,朝苳晚拉开车门上来,笑着问她:“今天怎么样?开心吗?” 商西洲嗅到了一股淡淡的乳香,她看向以安全带的朝苳晚,不悦地说:“以后喂养过其他人的小孩,不用来接我。” “啊?我是想着接你下班,就没回去洗澡。” “你来接我,还让我开车接你?” 商西洲以为朝苳晚会说自己比较穷,朝苳晚节约用钱,多数搭公交,偶尔踩共享电动车和自行车。 朝苳晚说:“像我这个职业,这个点接小宝宝是要抱着她散散步,牵着她溜溜圈,看看夜色。” “感觉你不需要,我就陪你上下班。”她温柔一笑,我知道你二十七岁,不需要这样,贴心吧? 过了许久。 “不合格,没操守。” “啊?” “我说过,不用做多余的事儿,也不要偷工减料让我的钱打水漂。” 朝苳晚哦了一声,唇边噙着笑,这是嫌弃她偷工减料呢。 商西洲只在商会上喝了点酒,回到家,朝苳晚就去厨房把黑色的围裙系上,白衬衫搭牛仔裤,洗干净手开始给她做菜。 朝苳晚在这里待了一个星期,她也摸清楚了商西洲的习惯,早开始了因材施教。 吃完饭,商西洲回房间,朝苳晚拿着童话书跟上,商西洲还没上床,她冷着脸说:“粗暴版本。” 朝苳晚很想笑,霸总雇主,您这是惩罚我呢,还是惩罚您自己呢? 朝苳晚开始面无表情的念童话,念了一会儿,她合上书叹气:“你也没有小孩子,我帮朋友带小孩儿,应该没问题吧?” “这是你的私事。” 商西洲冷冷瞧着她,“不用和我报备。” 霸总脾气还挺大。 朝苳晚拿出童话书,翻了一夜继续念,“接下来读三只pig的故事。” 商西洲没理她,说:“我要去洗澡,你可以出去了。” baby生保姆的气很正常,朝苳晚照顾袁小可的时候,袁小可也会生她的气,甚至还会哭,只是小宝宝的情绪写在脸上,要什么想什么都情绪明白。而大人的心思过于沉着,生气、难过都会伪装在面皮之下。 她问:“商西洲,要哄吗?” 回答她的是关门的声音。 商西洲卧室设计全按着她的喜好,朝苳晚踏入了她的私人领域,但并没有完全踏入,她清晨去她的衣帽间帮她拿衣服,晚上坐在她床边给她讲故事。 商西洲泡在浴池里,赤/裸的身体泡在水里,门推开的瞬间,她的眉头紧了紧,显然不太喜欢别人闯入这里。 朝苳晚提了个小袋子走过来,她坐在浴池边,缓慢地把袖子挽起来,说:“怎么不听人解释呢,小宝宝是抱着散步,但是你是大宝宝我抱不动,所以要从母婴模式开启成成人模式……” 她袖子挽起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比如说洗澡服务,大人是可以上手帮忙,比如帮你按按摩,洗澡吗?” 洗澡手指会接触到皮肤,按摩会更深入的触碰皮肉,甚至抚摸肉/体骨骼。 商西洲唇动了一下又抿上了,朝苳晚猜测她是想说“滚出去”,商西洲没开口应该有几分期待,朝苳晚还想要继续挑逗,商西洲又突然开口:“你特地学过按摩?” “母婴保姆课程里有。”朝苳晚手搭在她肩上,在商西洲本能反抗时,朝苳晚稍微用力压制她,手指轻轻点动她的皮肤,唤醒她某种饥/渴,“只是用在妈咪身上的……要试试吗?” 商西洲无声,脑子想到前几天看到的第二章内容简介。 朝苳晚空出一只手,又从旁边纸袋拿出个东西递给她,是一个公主,她伸到商西洲面前,“嗯?这个要吗?” “不过,不能沾水,会融化。” 商西洲沉沉地看着,朝苳晚捏着棍转了转,“特地给你带的,别生气,好不好?” 沉寂几秒。 商西洲:“先洗后吃。”! 第 16 章 第16章 朝苳晚没有下浴池,就跪在冰凉的瓷板上,她手指落在商西洲身上,揉捏商西洲的肩膀。 给她放松,力度揉捏的很适当。 商西洲身体很紧绷。 朝苳晚说:“接下是母婴妈咪课程。” 她触碰时会稍稍犹豫,生手,边缘滑了一下,因为过软,确定主人没有动才慢慢的再度覆上。 之后她回忆起书里的手势,斜着轻轻地拢,再慢慢的推,最后开始疏通那可能会堵塞的地方。 商西洲崩得很紧。 从来没有这么被触碰过,她张嘴,“别乱碰。” 朝苳晚转至她的手臂,在到她的肩颈,又重复了一次,她问商西洲:“舒服吗?” “你会对小宝宝这样?” 朝苳晚纠正,“是对宝宝妈咪。” “所以,是对林言祁这样。”商西洲语气很笃定,是霸总那种不容反驳的威压。 浴池的水清澈恒温,颜色却不一,她的指腹颜色偏浅不足够粉。 膝盖抵在地板,她跪在商西洲身后,头低下,挨着她的耳,语气直白,“你在吃醋。” 商西洲表情瞬间过冷,“韩苳晚。” “你在试探什么?” 朝苳晚笑,“没有试探,只是有这个错觉。”她很克制地说:“我也就会这个,你要是想别的,我去学一学。” 商西洲回答的很慢,“不用学。” “只是,我不知道做的好不好,你喜不喜欢?” 朝苳晚又揉到了她的肩颈,家里有高级按摩椅,商西洲并不需要人按摩,累了躺躺就行了。但是人的手指和那些机器不同,她柔软,富有人类体温,也许还会有浅浅淡淡的香味,商西洲比谁都清楚机器没办法满足她。 所以当朝苳晚手指再重复那个动作时,她微眯了眸,朝苳晚微微俯身,手指不停,附在她耳边说:“所以……喜欢吗?” 商西洲缓过去,平稳才回,“不讨厌。” 不直接回答,她也觉得差些什么,“很变态。” “离我皮肤远点。” “上面还是下面?” 商西洲没答,她松手,“上面。” 朝苳晚轻声笑,唇离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说:“我去涂点沐浴露。” 沐浴露涂到她能触碰的地方,朝苳晚又拿来了洗发乳,把她的秀发拢在手心揉搓,又到前面轻轻揉她的头皮和后颈穴位,商西洲眯了眯眼睛。 商西洲洗得比较久,身体习惯了时刻的紧绷,突然被朝苳晚按摩开,一时间对舒服的状态不太满意。 商西洲穿好浴衣,情绪无所波澜的从朝苳晚身边过,朝苳晚洗干净手上的泡沫,没忍住抬起手掌,嗅了嗅上面味道,跟她用的沐浴露不一样。 “要吹头发。” 朝苳晚跟着出来,商西洲靠着床头顺手拿起她那本童话书翻,朝苳晚拿毛巾擦她头发再给她吹吹。商西 洲翻书的动作微顿,有话想说,只是她这人本就寡言,偶尔也能猜到朝苳晚会怎么回,就选择了缄默。 朝苳晚能猜到她想说什么,洗头手法专业?那她没感觉错,朝苳晚不仅会洗头,她还会烫头染发呢,她刚成年那会,找不到什么工作贴补家用,就去找了个理发店帮人洗头,顺便当学徒帮人剪剪头发。 她本想问商大宝要不要体验剪头。 再想想。 主动脱光展示自己去勾人,不管多尤物都会折扣三分,要钓,也是得让对方忍不住先全身赤/裸。 朝苳晚手指轻勾商西洲的轮廓线,指腹擦着边抚摸。 “你可以走了,留下。” “嗯,晚上别吃糖。”朝苳晚从床上下去把东西归位,帮她关门,商西洲抬头看她,视线落在她的膝盖上,朝苳晚裤子湿透了,朝苳晚说:“晚安,商西洲。” 轻轻掩上了门。 门合上,月色悄然入侵。 商西洲看向,抬起手臂,她嗅着腕处的味道,全是……朝苳晚弄上去的香气。 朝苳晚掩上门回到房间,时间不早了,她今天也累坏了,朝苳晚躺在床上翻着手机看信息。 先把热热的回了,前几分钟林言祁发来了信息:【谢谢苳晚,收到了,很开心。】 朝苳晚长按准备删除,又选择回复:【是小可想送给你的。】 林言祁:【我知道,但是因为有你帮忙,我才能收到小可送的。】 朝苳晚回了个笑脸:【不早了,好好休息。】 朝苳晚回完,扒了扒聊天记录,随便点进了白知秋的聊天界面,她把白知秋屏蔽了。 最早白知秋爱面子看她不回就不发了,后面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有事没事儿来她这里发疯。 白知秋:【看这个钻石大不大?戴不上吧。餐厅,人均3w,吃不起吧?】 白知秋:【韩奕,你为什么给自己改名叫朝苳晚,还是你以前叫韩奕是假名?还是你就是跟韩奕长得一模一样的女骗子?】 朝苳晚看到后面的信息微微顿,手指抬起又落下往上扒拉,看到红包就收,看到转账就点,虽然她不爱搭理白知秋这人,但是白知秋有个毛病她挺喜欢,就是脾气大特别喜欢用金钱测试她看不看信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钱。 她收完。 白知秋秒回:【艹,韩奕,你就跟死了一样!给钱你收,让你说句话,屁都不放,艹!】 【我是冤大头吗?啊?】 朝苳晚退出账号合眸休息,搁在枕头上的手指微微抖,触感有些难以掌控,商西洲那自己无法掌控的颤抖就是这种感觉吗,软软、痒痒。 生出一种奇怪的渴望。 会回味,也会期待下一次。 早上起来,朝苳晚先去给商西洲做早餐,她每天会用足够的耐心给商西洲整花样。 比如昨天念《三只小猪》,今天就给她做三只小猪猪的奶 包,再给她煮一碗南瓜粥。 水晶虾仁饺也蒸几个,再煎一个鸡蛋。 当保姆没那么累,朝苳晚生活开始稳定,每天给商西洲做早餐,她也会吃,然后去上班,去学习,中午去商西洲公司送餐,晚上不忙,或者商西洲在外面工作,她不着急回去做晚餐就去接商西洲。商西洲不喜欢在外面吃东西,基本回来吃她做的,朝苳晚做的东西几乎没有不合她口味的。 朝苳晚厨师学的快,摸清做菜原理、技巧、火候,小一个月时间她就能厨师,只是她太穷了,有些食材根本没见过,她窝在后厨跟着见那些珍惜食材,见见世面。 周堇羡私下找她谈过,因为几个有权有势的客人想让她出餐,很喜欢她做菜,朝苳晚很委婉地说:“其实食物谁做都一样,他们并不是喜欢我的手艺,而是在享受秀色可餐,那样才会垂涎欲滴。” 周堇羡听出来她看得透,抿唇一笑,“你跟白知秋说的不同啊。” 来前她咨询朋友意见,白知秋说得非常简单和自信,只要给她钱让她怎么着都可以,她都会同意。 实际朝苳晚是穷,但是她有骨气,这点周堇羡很欣赏。 “行吧,那你学习吧,只是,你不会学会怎么做菜就直接跳槽吧?” “我有那么不道德吗,放心吧,我现在干得也不是厨师这一行,只是雇主给的实在太多了,签了保密协议。”朝苳晚说,“谢谢周老板栽培。” 周堇羡看着她,轻轻叹了声儿,觉得遗憾补了一句,“在我这里当厨子也不错吧……” “我考虑考虑?”朝苳晚笑,没一棒子打死。 周堇羡从休息室出去时回头看了一眼,朝苳晚歪了歪脖子,手指敲了敲肩膀,察觉到她的目光,对着她笑了笑,周堇羡也回了个很适当的笑。 周堇羡从走廊出去看看手机信息,白知秋一直在问她成没成功,是不是seasy。 周堇羡:【你对她太不了解了,她拒绝了。】 白知秋:【什么????不可能,她在装!要你给更好的价格!】 周堇羡:【我开的资薪待遇已经很高了,两万呢,出餐高给提成,差不多一个月三万她都没同意。而且我也问了,并没有谁挖她当厨师。】 白知秋感觉自己又被侮辱了,她不信邪给朝苳晚发了个红包,朝苳晚接了,这不依然很爱财吗? 她思来想去一天还是想不通,第二天中午开着超跑去找商西洲,商西洲正好在吃午餐,她跑过来往沙发上一坐,问:“你最近跟韩奕还有联系吗?” 商西洲没回,白知秋猜测以她的性子应该没有,疑惑地问:“最近那个韩奕又在搞什么鬼?” “居然开始不那么看重钱了,周堇羡给她开价让她当主厨,她都不出餐做菜,只学习。” 商西洲淡淡地说:“不了解。” 反问:“你很好奇她?” 白知秋又骂了一句,声儿挺大,说朝苳晚羞辱她她要报仇,一墙之隔休息室里 的朝苳晚听得一清二楚。 商西洲没理会她,继续细嚼慢咽的享受美食,白知秋盯着她的菜,“好吃吗?”她看到有一双多的筷子想去拿。 商西洲皱眉,你知道我不爱和别人一起用餐。” “是是是,你洁癖。” 白知秋待了很久,最后商西洲把人赶走了,商西洲握着休息室的门轻轻一拉,朝苳晚坐在椅子上看书,书封压在桌子上看不太清楚名字,只知道厚厚一本。 商西洲把门关上,“愣着做什么。” 朝苳晚当她保姆十多天了,很多事养成习惯了,她放下书过去伸手抱住商西洲,再松开商西洲去床上躺着,朝苳晚侧躺着手指搭在她腰上。 “商西洲。” “刚刚我躲在这里,就好像……我是你养着,见不得光的小情人一样。” 商西洲没回她话,白知秋方才耽误她的时间太多,朝苳晚轻轻拍她,她就犯困。 “别想太多,你只是保姆。” “地下见不光的保姆吗?”朝苳晚问她,商西洲快睡着了,朝苳晚说了什么她也不清楚。 只知道,隔着衣服拍她,很不舒服,脱光就好了。 回去要洗澡。 出去的时候天下雨,朝苳晚撑起一把伞,走进雨幕里。 她最初来港城,无法适应这里的天气,就是三天两头的下雨,她不太喜欢多花钱买伞。 也可能是她穷酸的劲太过头,商西洲总觉得那伞破着洞,但是朝苳晚把伞往后压露出一个微笑,商西洲:嗯,那是她家里的伞。 下午没事,商西洲拿出手机看。 朝苳晚穿着中式的制服依旧在做甜品,旁边坐着个白知秋,她居然跑过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拍摄的问题。 每一张都是朝苳晚在认真工作,白知秋的视线落在朝苳晚身上,甚至白知秋还点了服务,朝苳晚甜品做完给她,对她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 笑了一下…… 朋友群来了信息。 白知秋:【图片】【我怀疑这个女人只赚我的钱!还是那种给钱让干嘛就干嘛!】 商西洲看着上面的字。 只赚我的钱…… 很得意吗。 雨落了一下午,傍晚依旧没停,商西洲回去比较早,朝苳晚还没有回来。 她阴沉的坐在沙发上,森特都怕她要发脾气。 片刻,朝苳晚撑着雨伞小跑回来,提了甜品放在她面前,温声问:“今天下班这么早吗?” “你作为保姆难道没有应对这种突发状况的行动力吗?”商西洲反问。 朝苳晚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因为商西洲要提前下班跟她说一声啊,也没必要回来了再让森特打电话。 商西洲起身:“我要洗澡。” 朝苳晚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跟着她过去。 今天浴池旁边多一件睡裙,朝苳晚有睡衣,但是很不合身,且 泛黄,松紧都坏掉了?_[(,本来一件短袖穿起来跟漏肩抹胸似的。 朝苳晚伸手摸光滑的布料,很舒服,她也读懂暗示了,轻轻站在商西洲身边伸手去抱她,声音在她耳边,“我开始了。” 商西洲并不是每天都让她伺候洗澡,自从上次后,中间隔了五天才开始下一次下下次。而且昨天来了一次,今天有点频繁呢。 朝苳晚伺候完霸总,也到了要做饭的时间,她下楼,森特正在跟一个人说话。 森特介绍着说是裁缝要给她量体裁衣。 朝苳晚问:“费用从哪里扣?” 森特说:“雇主出,是你的工作制服。” 裁缝量好,森特就把尺寸拍下来给商西洲,身高和以前无差,只是体重偏轻,看来是认认真真的在吃苦。 以前和现在对比,明明是一样的脸,怎么性格如分水岭划的那么清晰,同样的眉眼和唇,以前就是刻薄、娇纵,现在温柔、噙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慵懒挑逗,像是肆意平和的上位者。 商西洲捏着照片,手指压在那张没有涂抹口脂的唇上,薄薄的颜色,清素的脸,瞬间从曾经的娇纵,细柳细腰的贵女,成了随意可以折断,只剩下一身骨气的落魄穷酸。 但是,毋庸置疑。 她没有变丑,多出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吸引力。 朝苳晚准备好晚餐又出去了一趟,因为是着急忙慌回来还没去后厨学习,她到聚羡楼刚把伞放下来,森特给她发信息还说有事儿找她。 朝苳晚让他等自己忙完,晚上九点朝苳晚赶回去,森特就跟朝苳晚提,“这一个月你能拿到两万的奖金,下个月你继续保持,奖金也会有,但是你知道我们大小姐比较挑剔,你只有做的很好,她才会心满意足,不然她会立马换人……” “好的,谢谢。”朝苳晚听到钱很快乐,来回折腾也不觉得累,“马上要到春节了吧,你们置办年货吗。” 家里现在买菜选品都是朝苳晚在管,森特点头,“可以给你拨款。” “这里过年怎么过?” “和平时一样。” 朝苳晚抽了一天空,买了些年货回来,还捯饬了几对对联,让森特到时候喊其他家佣贴上。把上上下下都细致收拾好了。 森特把上次说的奖金给她,朝苳晚在她这里也快干满了一个月。 鼓鼓的一个信封,朝苳晚接过来塞兜里,说:“我准备回家了。” “啊?” “我要回湖市了。”朝苳晚重复。 森特愣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你要回去,为什么要回去?” 朝苳晚再次重复一遍,回去过年,回家啊。 森特沉默许久,还是不可置信,“那你还来吗。” 朝苳晚答非所问,没有直接答案说:“学了一身本领回去饿不死。”也正好把欠得债还了。 森特实在不理解,说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小姐怎么办?” 一个月足够商西洲习惯她了,她这要走…… 朝苳晚勾唇,轻轻一笑,“没事呀,大小姐对我也不是特别满意,可以换一个新的嘛。”! 第 17 章 第17章 森特听到她这么说,处于震惊中,太超过预期,他哪里敢告诉商西洲,商西洲面上说开除她,可谁一面嫌弃,一面给两万奖金。 森特说:“给你做的制服也快到了。” “嗯,赶得上的话,我走得那天应该穿的上。”朝苳晚想了想,又说:“先不告诉她,省得她生气。” 森特说:“抱歉,我做不到。” 朝苳晚叹气,“行吧。” 相处这么久,商西洲平时虽然不怎么管她从来不过问她的事情,但是总会间接性生气。其实脾气还蛮大的。 森特又婉转了一句,“你再考虑一晚上,我明天再告诉她。” 朝苳晚说可以,她心里已经考虑了千遍万遍。 森特反复瞧她,问她,“是工资不满意吗?” “挺满意的。” “那为什么想走?”森特不太能理解,商西洲偶尔发脾气,人还是不错,是个很好的雇主。 朝苳晚是得给个合适的理由,“落叶生根,我得回湖市。” 森特品了品这句话,没作答,问了另一个很好奇的原因,“你现在对大小姐的感情……” 朝苳晚说:“以前不清楚,现在觉得她挺好,可爱,虽然有小脾气,但并不讨厌。” “那你回湖市是……打算不来了。” “嗯,不会来了。” 朝苳晚坦荡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在那边有朋友,生活好转后会重新生活,最后步入正轨。” 给商西洲当保姆的资薪是真的多,真放弃月薪五万的工作,要足够的心狠。说的时候朝苳晚眼里难免会流露悲伤。 森特:还爱。 只是谎言总会拆穿,谁知道这个韩奕什么时候回来。 做人要清醒。 当富人游戏的陪玩,不可沉迷。 该走就走,不然容易颗粒无收。 翌日天气不错,朝苳晚把之前买的年货弄出来,又卤又炸的,还给做香肠腊肉,捏了饺子滚了汤圆。 朝苳晚没找森特,森特差不多了解了,晚上商西洲在书房工作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商西洲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起先没在意,后面抬头看他,冷淡地问:“钱不够吗?” 森特摇头,“说回家过年,回湖市。” 商西洲不能理解,但是想想湖市糟糕的天气,以及朝苳晚生活的困境,以及她赚的那点钱,说:“按着湖市收入情况看,她回去拿不到很高的工资,她会后悔的。” 商西洲很理性,森特几乎要信了,可一低头,看到她蓝色的硬质文件壳捏得发皱。 后面,港城又下了场雨,从早上就开始淅淅沥沥的,天气也跟着降了几度,难得有冬天的感觉,朝苳晚只有长袖跟短袖,又不能穿羽绒服,弄得她冷飕飕,越发想早点回去。 乔佳诺给她发了好几张图,湖市下了冻雨,滴水成冰,白雪茫茫。她回乔佳诺:【是有点冷。】 乔佳诺:【回来我接你!票记得买好!给你做好吃的(*/ω\*)】 【你可以猜猜是什么!】 朝苳晚:【你又不会做,阿姨做的吧】 乔佳诺:【我研发的!对了,今天记得吃滑肉汤!放白萝卜,绝配!】 【你把车票截图给我。】 朝苳晚回个“OK”,截图给她,乔佳诺:【要挤死了,你居然卡点回来!】 朝苳晚只是笑,早上做菜做了湖市的特色滑肉汤,中午也给她做了滑鱼酸菜汤搭配面条。 商西洲只是吃不说话,晚上她给商西洲读了童话《丑小鸭》,商西洲淡淡地说:“你还挺想家。” 朝苳晚思忖着这两者有联系吗,不过商西洲难得跟她说话,她迅速接茬,“是有一点,毕竟都来了这么久。” “很久吗?” “一个半月。” 朝苳晚说,商西洲斜睨她,不再理会她,朝苳晚念完了书,又找了几个话题商西洲都认真看文件不回她,弄得朝苳晚很尴尬。 之后朝苳晚每天照例给商西洲做菜,两人相处和平常无差,只是屋里陷入了极度的冰冷。 商西洲对她是毫不在意。 但是细细品有一点吧,就是商西洲不在意的有些过头,很自信? 还有一点……像故意不理她,很上位者的姿态在期待什么。 细说不上来,因为商西洲本就不是个主动的人,朝苳晚也不会反复提自己回湖市的事。 她要走这事儿,白知秋最激动,有事没事儿天天泡在Wilderness,时不时来一句,“韩奕,你跑回来又要消失,你再搞什么欲擒故纵?” 朝苳晚不理她,白知秋拿手机给她转账五百,再说:“买你一个答案,你为什么走。”再骂骂咧咧地说她是个女骗子。 朝苳晚看向她,张口欲言,片刻,朝苳晚微微低头,手臂压着料理台盯着她。 白知秋本以为她会说因为商西洲,现在两个人视线对视。 白知秋心脏莫名一震,可能是朝苳晚的眼神太认真了,也可能是朝苳晚离得太近了,那一刻她心脏的频率不正常了,朝苳晚无奈且有些恼火地说:“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除了你,还能因为什么?” 白知秋唇角扯了扯,错开她的视线,朝苳晚把她想吃的rumbaba递给她,白知秋现在把她定位成女骗子,她也确实是个游离上层富婆圈的女骗子,必须保持清醒,不过度贪,该退就退。 再者白知秋这个富婆砸这么多钱,等知道真相保不齐爱恨情仇,新账旧账一起算,弄不死她。 rumbaba放在朗姆酒浸泡过,酒精浓度高,口感刺激,口舌之欲,大脑冲击性挺强。 朝苳晚提醒:“吃完别开车。” “你关心我?” “珍爱身命,远离车祸。” 白知秋吃了一半停下,她心里尤不舒坦,去找付 箐珩问,付箐珩没多在意,“我也没什么可以教给她的,剩下的她自己考证,有理想去参加比赛,我留着她做什么?” “不是,你刚没听到,她说离开是因为我,居然不是西洲。”白知秋认真给她算,“她那么爱钱,居然现在不爱钱了,要回去,你不觉得这个事儿不对劲吗?理由站不住脚啊。” 付箐珩认真想想,再看看白知秋,抱着双臂,手指敲敲纹身,“你这么说是有点,总不能是她不爱西洲,爱上了你吧?” 白知秋心一抖,付箐珩瞥她一眼,慢慢悠悠地补完,“顶多爱上你的钱吧。现在良心过不去,钱不要,要……离开你?不过也是,白知秋你怎么跟有个大病似的,走了不好么,你上赶着送钱?人家现在不爱你的钱,你还急了。” 白知秋被她说的不乐意,“我只是疑惑,疑惑懂吗,我是觉得她跟以前不太一样。” “她还能是个女骗子不成?再者,长一模一样的女骗子?这事儿我问过,其实是后面俩人偶遇了,西洲把她撞了,她以为西洲肇事逃逸,跑了。她日子过不下去来找西洲要医药费,现在想回去好好过日子,她离开两个人的恩怨也了清了……你好奇去问西洲。” 白知秋想到刚刚付箐珩那句“难道爱你?” 一边鸡皮疙瘩起来了,一边想:不是,朝苳晚,凭什么不爱她的钱? 朝苳晚除夕回去,还真让她算准了,制服当天送来,中式白色短袖,斜领,胸口是黑色刺绣,她压好扣子,长裤,再扎好黑色围裙,转过身,后背是工型黑色透气网。 许是身材好,穿出几分温柔内敛。 又隔着那层网透着性感的美。 她早上就起来忙,给商西洲做了早餐,然后开始收拾厨房,洗锅洗碗,擦窗擦地板,擦得明亮处处都泛着冷光。 当天商西洲放假没去公司一直在楼上工作,路过走廊往下看,朝苳晚跪在地上擦得认真。 朝苳晚抬头看她,她进书房。 两个小时,朝苳晚过去敲门跟她打招呼,里面没回声,她又敲了一下,说:“我走了,回湖市了,可能应该不会回来了,拜拜,商西洲。” 是拜拜,不是再见。 声儿挺重,里头的人都听得清。 朝苳晚背着包下楼跟森特挥手。 森特验收完点头,表示她可以离开,再去叫商西洲,商西洲从里面出来了。 保姆一走,房子彻底没人气。 厨房里就剩下冷锅冷碗,森特也要放假,商西洲去拿杯子倒茶喝,然后去了一趟厨房。 擦洗过于干净,冷锅冷灶,亮很刺眼。 她看了一眼冰箱,存着一些朝苳晚提前做的蛋糕和速冻食品,再看向旁边架子上的碗。 洗得可真干净,碗里没有一滴油。 没下雨,天气还行,朝苳晚原本准备搭公交再转地铁去高铁站,她从别墅出来顺着园区路走,出别墅区就看到了一辆黑色宾利的车。 车窗降下来 ,袁小可坐在林言祁腿上,红头绳扎着两个羊角辫,喊她,“晚晚,送你。” 朝苳晚上了林言祁的车,袁小可想她抱自己,张着手臂蹭过去被林言祁拦回来了,林言祁说:“晚晚要坐很久的车,别让她太累。” 朝苳晚说是没事,捏捏袁小可的小辫子。 二十分钟到高铁站,朝苳晚下车时林言祁让她别着急走,从后备箱拖了个箱子给她,说是提前给她的新年礼物,还说是朋友之间送的不能不接,朝苳晚笑着回了声好,伸手抱了抱袁小可。 林言祁问她,“你还过来吧。” 朝苳晚回:“过来会给你发信息。” 林言祁忍不住多问:“不过来就不发吗?” 发车时间要到了,朝苳晚拉着行李箱去安检,要看不见了跟她们挥手,有几秒朝苳晚错开她们的脸,往她们身后看了看。 很快要检票了,上次朝苳晚一个人来的,当时两边温差太大,她穿了秋衣秋裤,零下七度一下过度到二十六度,差点没给热死。 这次她把羽绒服放在怀里抱着,上车就立马开车了,车子往前走。 朝苳晚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酸、胀……想叹气。 车开了十分钟,她再看窗外,长长地吁了出来,像是宫崎骏的电影,这辆列车连接现实和童话,她在辆列车上来回两次,成为童话世界的体验者。 黄昏一梦,知道黎明已过,黑夜往前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人总要保持清醒,不要昏昏欲睡。 八个小时,还换乘。 朝苳晚出火车站,在西出口一眼看到了乔佳诺,乔佳诺穿着白色羽绒服给她挥手,手套还是上次朝苳晚给她买的红色麋鹿款。 “这,这里!”乔佳诺跑过来接她手中袋子,“累,累吗?” “有一点。”朝苳晚有段时间没见过她,放下手中的包,伸手抱抱她,“你一个人来的?” 乔佳诺点头,“我,我爸说让我们拼车,说,你会很累。”在朝苳晚开口前,她又抢先,“过过过年,不用太节约!” 朝苳晚点头说行。 乔佳诺把自己背的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件羽绒服,说:“你,穿这个,我,就知道你穿得薄。放心,是我的,羽绒服!” 朝苳晚本想说不用,乔佳诺又说:“我,我又胖了很多,根,根本穿不上。” “哪胖了,婴儿肥。” 乔佳诺扬唇一笑,催促她赶紧换,乔佳诺不是纤细性的身材,一六五的个子,人有点婴儿肥,皮肤很白,头发带点自来卷,跟个娃娃似的。 乔佳诺掏钱,俩人拼车回去花了二百,直接送到乔佳诺家的水果店门口,她们下车冯真真就一直给她们打手势。 乔佳诺翻译:“我妈说,给你,留水果,特别好吃,百,百香果,还有,番石榴。外地进货,我每天,晚上吃。” 朝苳晚带了些港城特色回来,她从里面找出两个盒子,拿去给冯真真,“这是蛇油冻伤膏,你给叔叔抹。 ” 冯真真笑着“啊啊”两声,乔大勇从后面货间走出来?_[(,手里端着洗好的水果,乔大勇有一只眼睛是坏的,笑起来脸有点变形,“晚晚吃。” 冯真真又打了两个手势,乔佳诺去接水果拉着朝苳晚上楼,“我妈说,让你休息,睡一会,吃饭。” 乔家水果店是租的门面,房子买在三楼,乔佳诺领着她上去,开门就闻到炖煮着的鸡汤香。 地地道道的走地鸡熬出来的香味儿,她在聚仙楼学做的鸡汤根本没这个味儿,在那边也算是吃好喝好也没有特别馋,这会儿闻到就想的不行。 连接厨房的餐厅摆满腊肉和油豆腐,乔佳诺领着她去自己房间,乔大勇打了个电话让她问朝苳晚饿不饿,饿的话冯真真给她弄点吃的。 乔佳诺转述有点困难,就把手机给她自己说,朝苳晚坚持不饿,不用提前吃,乔佳诺还是拿碗去厨房夹了个大鸡腿端给她,“尝,尝尝,吃完了再睡,可香了。” 朝苳晚拿湿纸巾擦手擦脸,坐在床边吃了,肚子好像真有点饿,又吃了几块番石榴,乔佳诺神神秘秘说:“明,明天有车厘子,我爸,进货了,我们一起吃。” “好。” 乔佳诺又开始唠叨,“我,我想着,你不回来,我,就去港城找你。感觉,你总骗人,不知道是不是,背地干苦力。” “哎,感觉,你都瘦了呢,我,天天吃夜食,胖了很多,我妈,最近一直,让我相亲。” 朝苳晚垫饱肚子,躺下来睡觉,本来想过一下这段期间的事情,眼睛里一闭直接睡着了。 朝苳晚一口气睡了三个小时,往外一看地面、房顶都盖上了薄薄一层白色,下雪了。 冯真真把饭菜端上桌,乔佳诺去倒热水喊她刷牙洗脸。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朝苳晚给自己弄了鸡汤泡饭吃,冯真真给她们俩一人塞了一个红包,朝苳晚说不要,乔大勇笑着说:“收着收着。” 吃完年夜饭,冯真真和乔大勇在客厅看春晚。 乔佳诺把房间灯打开看了会儿论文,瞧见朝苳晚靠着窗在看外面的夜色,问:“怎么啦?” 朝苳晚收回视线对她一笑。 “没什么,刚刚下雪了。” 只是在想商大宝在做什么呢。! 第 18 章 第18章 朝苳晚把林言祁给的那个大箱子拆了,林言祁送东西还挺大方的,送了她个包,一条围巾,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营养品。 挺价格不菲的。 送钱朝苳晚接受的心安理得,礼物就掺杂了其他意思,朝苳晚接得没那么顺心顺意。 里面有个画着卡通的盒子,歪歪扭扭写的字“送晚晚,新年快乐”,她拆开看,里面放了很多昂贵的零食,果脯蜜饯巧克力。 甚至还塞了个奶瓶和奶粉。 袁小可真是……把觉得好的给了她。 朝苳晚手机震动起来,林言祁打来的视频,她犹豫了几秒接了。 朝苳晚先说谢谢,抓了把糖果给乔佳诺,乔佳诺伸着脖子偷偷摸摸的看,林言祁抱着袁小可问朝苳晚到了没有,袁小可脑袋出现在镜头里,“晚晚,新年快乐。” 朝苳晚笑:“还没到新年呢,明天说。” 袁小可:“想跟晚晚说话,想晚晚。”又补一句,“妈咪也想。” 林言祁脸红了,“哎,小可别乱说,妈咪不是这么说的。” 朝苳晚被她俩逗笑了,她跟袁小可聊了会儿,问她:“看下雪吗?正好我这边下雪了。” 她拿到手机走到阳台那里,切了摄像头给她们看纷飞的雪夜,袁小可脑袋恨不得凑到镜头里,直接把林言祁挤走了,林言祁不抢让女儿看,朝苳晚说:“大人也可以看。” 林言祁眼睛微微亮,“没事,她没见过雪,让她看。” 袁小可往后退,问她:“会堆雪人吗?” “会呀。”朝苳晚问林言祁,“你们新年去不去什么地方度假,你们应该会去瑞士吧?” 林言祁摇头,“去不了,还没理清楚财产,我Uncle和Daddy正在查袁俊的隐藏财产,嗯,还有他花给小明星的钱和房,那些都是我们的共同财产。” 朝苳晚哦了声儿,说:“那好遗憾。”思考几秒说:“那明天我堆雪人给小可看?” 林言祁心里痒痒的,有句话憋着想说:那你可以带小可去你们那里看看雪吗? 林言祁可能和她待久了,朝苳晚人很好,又很宠小可,她总觉得提出这种无理要求朝苳晚应该会答应,可是她不敢,怕和想象有差距,怕她拒绝。 第二天就是新春。 初一大家到处走亲戚,很多会买水果礼盒,乔家水果店生意很好。 朝苳晚和乔佳诺轻手轻脚爬起来帮忙,夫妻俩赶她们睡觉,耐不住这俩非得跟着。 六点钟,天还没亮,夫妻把新到的水果一箱箱贴红色福字,再码好,再去切菠萝和菠萝蜜,朝苳晚和乔佳诺把草莓龙眼里的把坏果挑出去。 乔家最早是收废品为生,翻身仗是乔佳诺高考成了省内状元,当时有记者报道,都觉得他们了不起两个残疾人居然把自己女儿培养成了理科状元。 这个奖金那里什么企业给点有十万多,乔佳诺让他们一半拿去做生意,一 半留着读书。 夫妻俩怎么都不肯要给她全留着,最后是别人酸溜溜说乔佳诺是个结巴?_[(,还有残疾的爸妈,读出去也没用,话到了夫妻俩耳朵里,他们去进些水果每天乔大勇在路边去卖,冯真真在家里收废品。 卖水果她们有点门路,以前朝苳晚爸爸是搞货运的,经常帮人带水果,两家关系好,她们家捎带认识点人。乔佳诺给人家孩子补课,别人也愿意带点东西,后来乔佳诺拿奖金读书,他们租了门面专门卖水果,去年首付了一套房。 乔佳诺跟朝苳晚吐槽过几次,说也是因为别人说她们住收废品的小屋子脏兮兮的,以后走亲家别人会嫌弃乔佳诺,夫妻俩就跑去买了房子。乔佳诺对这些根本不在意,就怕她爸妈累。 又叭叭唠叨:“你,你放心,我有小金库,你要钱,我可以给你花。你可,别,不舍得。” 朝苳晚算了算自己这次去那边捞的钱,差不多能还一大半了,朝苳晚家里以前条件算中等,他爸开货运的,妈妈在商场卖衣服,高二那年她爸开车运水果经过一段高速路,一个老头放羊带着孙子钻了防护网,直接撞他爸车上了。他爸要赔偿10%,一车水果全烂掉了,对方家里不依不饶,不认同交警的处理,大老远跨省带着尸体往门口停,他爸没办法只能答应多赔点。 这一赔偿家里瞬间就空了,祸不单行,后面朝苳晚妈查出子宫癌,家里开始欠债。 起初她爸把大卡车卖了,再去工地干活,家里几个亲戚换着接济,那会压力大也能过去。 比较残忍的是,她爸很努力去打工救她妈,最后没什么大病的她爸先走了。 朝苳晚休学在家里陪着,那时候有点走投无路,她妈说了一句话让她们都清醒了。 她妈说:“晚晚,就这样吧,别让我觉得我拖累了你,咱们走一步看一步,走多少步就看缘分,成不。” 她妈又说:“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 后面她休学各种找活干,陪着她妈化疗,母女缘分续到去年十月份,她妈没了,家里亲戚帮忙把人埋了。 朝苳晚并没有多轻松,反而所有债务压在她一个人身上,连个抱团一起吃苦的人都没了。最早他爸为了搞手术的钱把大卡车抵了,因为大卡车撞死过两个人,本身也是贷款买的,没很好的价,还贷了一笔债。 利息不高每个月银行扣走,最主要欠亲戚的钱,她们家真是快把身边亲戚掏干了。 后面她爸妈都不在,有些亲戚默认这个债她能还就还,有些亲戚会时不时问她工作情况。她心里清楚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有用钱的时候,大家仁至义尽。她该还。 外面还在下雪,商西洲出现的时候,朝苳晚几乎活不下去,穷、生活一片黑暗。 生活,身心都有堵不上漏风的大窟窿。 商西洲撞她那会儿,撞完找不到这个人,她只知道是个富婆首富,就像是到手的金子没了。 手痛人也痛。心里挺恨这人。 可某种意义上 商西洲是她入冬里的一抹光。 微亮。 得抓住。 想着,她勾唇微微一笑。 乔佳诺好奇地看门外,“想、什么呢?” “嗯……突然想跟我爸妈说,一切都好起来了。” 冯真真听了给她打手势,乔佳诺翻译,“别,别担心,我妈,早上帮忙祭、祭拜了。” 冯真真用力点头,乔佳诺说:“我妈说,他们,会很开心,慢慢来,晚晚不急。” 乔大勇出来给她俩塞钱,往她们兜里塞车厘子,让她们去过早。 清晨,商西洲看着侦探发过来的照片,视线落在朝苳晚那个笑容上。朝苳晚那个眼神好像看到了光似的。 朝苳晚旁边站着个女孩儿。 手指往上翻,落在朝苳晚张开手臂拥抱女孩儿,寒风中,于冬日稀薄的阳光之下,两个人笑得很开心。朝苳晚个子高,牵她手握得很紧。 而朝苳晚抱她总是在密闭的空间,无人看,不曝光。私密,像是不能与他人分享,很封闭。 又看了几分钟。 对方穿得很厚,而她们穿得很薄。 所以,对方那不算抱……算扶。 因为不知道朝苳晚这个笑容是因为她,就在这一刻生了奇怪的嫉妒心,很烦,很燥。 想去屏幕的另一头。 朝苳晚走后,商西洲当天也没什么胃口,并没有吃饭,晚上她也没睡好,靠着床头总觉得差了什么。第二天人肯定就饿了,森特离开前也把一切安排好了,差了私房餐厅给她做菜,每天她只需要告诉对方需要吃什么。 她随便点了两个菜,一大早放在保温箱里送来了,商西洲看着新闻吃东西,一模一样的菜,可总觉得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像是同一个品牌同一个加盟商,可换了一个店特地少了一个调料,什么都不对了。 到中午商西洲就明白了,也许并不是状态不好失眠了,也不是菜做的难以下咽。是习惯,朝苳晚潜入她的生活,用尽全力摸清她所有喜好,把她伺候好,让她习惯她,最后不得不想着她…… 那……太小看她了。 商西洲看得很透彻,甚至清醒和不屑,她继续看电视。 侦探和朝苳晚是一起到的湖市,照片也不间断的传过来,只是夜里有一段空白。 侦探:【这边冬天冷,窗帘拉得很严实,不过我调查了,户型小,二室一厅,朝苳晚昨天没有住酒店,应该是和那个女人睡在一起。】 睡在一起…… 侦探还想提加钱,因为湖市今天年下的太大,暴风雪,他每次出行比较困难。 商西洲打开冰箱,里面有速冻饺子,上面写了朝苳晚的字。 1:烧开水 2:下饺子和调配好的酱料 3:等待三分钟开吃(会烫) 商西洲不会做菜,但不至于是废物,她给煮了一碗配合着文件吃,回过神已经吃完了。 她看着手机,那边朝苳晚和陌生女人在爬台阶上财神庙,手挽着手,堆雪人、玩仙女棒,穿同款的衣服。 她把手机扣过去。 ▼本作者廿廿呀提醒您《相亲事故》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片刻,又翻过来。 【查一下那个女人是谁。】 侦探很迅速发来了信息,她们拜的魁星阁门口放着一张红榜,历年考上重本的人的照片都会在上面,乔佳诺最显眼,她是X6年的理科状元。 商西洲:【再查一查她这些年多惨。】 侦探:【这有些难,我需要暂停监视她的工作再着手调查。】 商西洲没再回信息。 晚上,她们朋友有聚会。今年是周堇羡组局,几个人直接在她餐厅吃,桌上话题也就那么几个。商西洲并不参与,都是白知秋在说。 白知秋懒散的聊着天,最近有个小明星黏着她,她心情挺好。 周堇羡和付箐珩说到了朝苳晚,周堇羡是最后一个知道朝苳晚回湖市的。付箐珩说:“还好吧,早上给我拜年了,说了一句老师新年快乐,算有诚意。” 周堇羡好奇地看她,笑着说:“不是群发吧,我也收到了。” 两人拿手机对比,毕竟有这俩对朝苳晚有恩情,朝苳晚肯定是手打啊。 白知秋看着给她亲亲么么的小明星,表情有点扭曲,切到朝苳晚那边里面空空如也,不知道是不是回湖市立马给她拉黑了。 她手速极快发了个转账,朝苳晚收了,她诡异的安心了。 她熄灭手机,“我跟她对骂了两句,真糟心。” 商西洲一直无声,从进来她就不参与任何话题,纵使跟她谈工作投资什么的,她情绪也是寡淡,寂静不起伏。 白知秋好奇地问商西洲,“你呢?她找你没?” 周堇羡细心看出来可能没有,缓解气氛说:“她应该跟我们都不算太熟吧。” “她跟林言祁那个宝宝比较熟,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还看着那个宝宝脖子上挂着个手机,跟朝苳晚视频看雪人呢。” 商西洲无声吃着手边的菜,朝苳晚也会做这种菜,入口的感觉却不同,朝苳晚好似特地调过口味不会那么油腻,不会吃完很想喝一口水。 浅浅的回忆起来,她每次吃饭朝苳晚不一起同食,会在旁边站着看,午休的时候,朝苳晚会也坐在她对面认真地看着她。 当时不曾察觉,如今想起来,朝苳晚是在观察她,一点点摸她的口味。 桌上的菜没怎么动,很快几个人要散了,周堇羡打趣的说:“好像我这个楼做菜不怎么样似的。” 四个人从包厢出去,付箐珩喝了酒打电话让人接,白知秋插着兜跟谁语音,商西洲问付箐珩,“你跟她说过我喜欢吃什么?” “啊?你说谁?朝苳晚?”付箐珩摇头,“我只教她怎么做甜品,而且我没那个心思揣摩你的个人爱好。” 那边白知秋眼睛瞥过来,她往后退问商西洲:“韩奕给你寄吃的了?” 商西洲没正面 回答,白知秋冷哼,“我就说,她是欲擒故纵,这故意走了再给你寄东西。寄的什么?” 商西洲回她视线似夜色下的湖泊,分不清究竟有没有波澜。 白知秋诡异觉得这种状态很好,她再嘟嚷,“你可别被她三瓜俩枣打动了,保持住,你别理她,让她急。当她面扔了。” 付箐珩说:“就你嘴欠,人家前任感情的事儿,你掺合什么。” 白知秋不太舒服,说:“我就是看不惯她。放心吧,她那么爱钱,肯定不会留在湖市,总不会要在那边找个穷光蛋结婚,然后生一堆穷光蛋吧?我们不比穷光蛋强?就是欲擒故纵,这种把戏钓我们这些富婆,很拙劣……”她点点手机,表示有人正在对她尝试这种手段,只是她语气笃定,好像朝苳晚在对她欲擒故纵。 商西洲看她:我们? 聊着,林言祁抱着小孩儿出来,她怀里的小宝宝捏着手机,和她们对视后立马埋进妈妈怀里。 手机里隐隐有朝苳晚声音。 每个人都知道寒冬会过去。 就是谁都不知道寒冬过后是新春还是又一个寒冬。 商西洲回到家,森特是一个星期假,其他人假期更长,屋子里就她一个人,回来才想起来忘记和父母约吃饭的时间。 因为没吃多少东西,肚子开始饿了,她去把另外一半汤圆煮了,盒子扣上,今天吃完明天就没了。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手机响了,她脑子里闪过两个可能,父母打的,朝苳晚打来的。 商西洲看手机,都不是。 是陌生号码。 她接了,对方说:“商总,我是裕城的经理,上次您带着一个人来泡澡,对方地址好像填错了,西装一直没送到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送到你这里。” 商西洲让对方把地址念了一遍,不是填错了,是后来朝苳晚从出租房搬到她这里来了,朝苳晚没有跟任何人泄露过她给她当保姆的事儿,让她今天连跟着大家一起炫耀的机会都没有。 商西洲问:“你没联系她吗?” “联系过,她说是您的衣服。” “嗯。送我这里来。明天……今天晚上就有空。” 西装立马就送过来了,熨烫的很整齐,跟新的没差,衣服对商西洲是很私密的东西,她不喜欢别人穿她衣服,更不喜欢和别人有同款。 那天在湖市是着急离开遗忘了。 至于朝苳晚那件羽绒服,商西洲当天就丢掉了。 商西洲知道昨天为什么烦了。 这个点是该讲故事了。 她看着衣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本欲叫人来把衣服收走,想起来家里没其他人。 商西洲提着拿到楼上去,对着全身镜一看,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这西装上有一枚钻石胸针。她今天还佩戴了胸针。 钻石很大,掂一掂重量,得好几克拉。 要么丢了,要么就是朝苳晚留下来了。 她倾向 后者。 朝苳晚想让她找,让她惦记,让她们的重新建立链接。 ?廿廿呀的作品《相亲事故》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商西洲再看了一眼手机。 她发信息:【她在做什么?】 侦探:【烫头。】 商西洲:【?】 侦探:【晚上吃完饭就开始弄了。】 侦探发给她照片,偷拍的,阳台上朝苳晚戴着手套,捏着梳子,再往乔佳诺头上抹药膏。 一个小时后。 侦探:【好像还要染发。】 两个小时后。 商西洲:【别发了。】 她并不知道朝苳晚有这个手艺,朝苳晚也从来没有给她烫头染过发…… 三个小时后。 商西洲:【她为什么做这些。】 感觉她触碰别人次数太多了,侵染别人气息也太多了,哪怕她回湖市,商西洲都难不介意。她讨厌这样。 侦探:【结合她今天买衣服的行为来看,一般来说为了美貌,我再给您深入调查,看她们烫头染发之后去做什么,您等明天。】 四个小时,乔佳诺的头还没烫完染完,俩人不在阳台,侦探判断去浴室了,商西洲看那件衣服,莫名皱眉,手机切界面打电话。 没接,她再打。 反复几次,终于接了。 朝苳晚声音响起:“喂?” 商西洲沉默片刻,“我胸口上的宝石哪去了。” 朝苳晚没回应,那边响起声音,乔佳诺催促,“晚,晚晚,头皮痛,给,跟我洗洗。” 又絮絮叨叨唠叨,“你快点,都好晚了,你也弄一个,明天相、相亲,好看一些。” 沐浴染,朝苳晚得进浴室了,她回商西洲,“明天说,有点忙?”! 第 19 章 第19章 朝苳晚给她烫了个羊毛卷,颜色染的奶茶棕,她本就白,加上一点婴儿肥,可爱的让人想掐。 相亲是冯真真叫的,乔佳诺现在25,这个年纪家长都觉得女孩子该结婚了,冯真真特别担心,乔佳诺还会继续往下读书,她就怕乔佳诺不早点找,后面相的全是窝囊废。 相亲对象是个律师,相亲的时候,冯真真就听介绍人说,这个如何职业抢手,好几个女孩子家里问呢,你家诺诺可得抓紧。 冯真真不太懂律师这个行业,不晓得其中的精明,就听人家说工资高职业好,就忙去要了电话。 乔佳诺是不想她妈担心,对这些不感兴趣,晚上躺在床上跟朝苳晚吐槽,“聊,聊都没聊过。而,而且,律师怎么会喜欢,结、结巴……现实,一点嘛!” 朝苳晚手压在枕头撑着下颚看她,“你妈是觉得你优秀,以前别人说那些烂瓜烂枣你妈也瞧不上。” “嗯,这个,我知道,我妈,是觉得我厉害,一般,她也看,看不上窝瓤……” 乔佳诺说“窝囊废”很费劲,卡了半天词儿,朝苳晚说没事儿,明儿她好好看,对方敢表达一句嫌弃她结巴的话,揍不死他。 “没,没事,我也是看看,不,不在意。” 晚上朝苳晚有点失眠,可能是乔佳诺相亲导致的,这样一恍惚,她也25,马上要26岁了。 恍恍惚惚啊。 她家里出事儿她那年17还没成年。 她枕着一只手臂,听乔佳诺嘀嘀咕咕的吐槽这个吐槽那个,说她家里亲戚太会搞事情了,明明比不上她家,还瞧不起她家里,真不要脸。 早上,乔家父母去看店,朝苳晚起来做菜,乔佳诺起的很晚,闻到香味裹着衣服小狗似的凑过来,“晚,晚晚,香,你好厉害。” “哪厉害啊,你快去洗脸刷牙吧。” 乔佳诺嗯嗯去浴室,挤着牙膏刷牙,“就超厉害,会,做菜,弄头发,卖衣服,做,蛋糕……”牙刷塞嘴里还在叭叭。 朝苳晚做好饭菜两个人一起吃,乔佳诺洗碗,朝苳晚用保温桶装好下楼给她爸妈送饭,在楼梯上朝苳晚捏着手机打了过去。 那边没接,电话都过了十五秒,她以为不会接了,那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清冷,平静似灌进脖子里的寒风。 “到相亲时间了?”商西洲问,有点婉转的嘲讽。 “啊?还没呢,也差不多了。”朝苳晚下台阶。 她不说话,两边颇有些沉默,商西洲好像有意不说话,用冷冷的态度刺激她,像是上谈判桌那样,耗对方耐心,让对方恐慌…… 朝苳晚还真挺耗不过她,说:“什么宝石。” “我的胸针。”商西洲说:“别在西装上的,应该很牢固,你还给我的西装上没有。” “是么,可能丢了吧。”朝苳晚说。 商西洲较真:“你来的时候就没有。” 朝苳晚那天穿着她的 西装坐在饮品店,外面飘着雨,她暗淡无光,穷酸不起眼,胸口并没有佩戴那颗象征财富的胸针。 她回忆了一个夜晚,万分确定。 “去哪儿了。”商西洲逼问。 去哪儿了。 嘶。 还能去哪儿了。 “扔了,卖了?”商西洲问。 朝苳晚:“……” 她说:“不能是丢了么?” 商西洲很笃定,“不会丢,你那么爱财。” 朝苳晚笑了一声儿:“我找到还给你?” “能找到吗?” “应该……能吧。” “快递都停了,应该,年后我快递给你成不。” “我着急用。”商西洲说:“你想办法寄给我,运费我出,不管多少。” 朝苳晚沉默了,商西洲再追问,“所以,是扔了还是卖了?你来港城路费、学费,是因为它得来的吧。” 啊,这个……朝苳晚很认真地说,“我想办法,年后行不行,我肯定给你。你什么时候用?” 商西洲沉声,“我需要它,很急。明天或后天。” 这么急的话,朝苳晚亲自送过去,亦或者……她沉默片刻:“……这个胸针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商西洲:“传家宝,家族聚会要戴。” “……那……我想想办法。” 两个人缴着劲,偷拍的侦探都快被冻疯了,就说一句亲自来亲自送会死吗? 朝苳晚当然不会那么直接,能贪就贪,不能贪就算了,当然就霸总明知会钓,还会不会愿者上钩。 商西洲不说话了,朝苳晚并没有挂手机,去了水果店,里面正忙着。朝苳晚先把保温桶放下来,在里面帮顾客切了菠萝,又从后面仓库提特车厘子礼盒出来,冯真真赶紧过来拍她肩膀,打着手势让她走。 朝苳晚坚持帮着抱了几箱水果礼盒出来才出去,她再掏出手机看,还在通话中,外面太冷了她呼了口气,问:“你吃了吗?” 商西洲:“没有。” 朝苳晚愣住,倒没想到霸总没饭吃,耐心回复她,“家里应该有弄好的年货,让人做吧,那些符合你口味,可以吃。” 商西洲说:“不会做。” 朝苳晚:“你家里的帮佣呢。” “放假。” 再冷冷补一句,“保姆拿着钱跑路了。” 商西洲并不喜欢陌生人和她同住,那些帮佣也是隔几天出现在她面前,家里总是清清冷冷。 朝苳晚听着自己确实有大责任,虽然她提前说要走了,森特却一直没有给商西洲找保姆。 商西洲说:“找保姆是为过年服务,你算违约离开。” “啊……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朝苳晚没听到她的回声,关心地问她:“那你饿了吃什么?” 商西洲说:“不吃。” 这是要饿死自己吗, 朝苳晚轻笑,“你找个餐厅,或者让厨师来做。” 商西洲说:“随便找个做的不和胃口,只是折磨胃。过年了,找谁来做?” 听着是那么个道理。 朝苳晚正欲在想点办法,乔佳诺在楼上喊她,“晚,晚晚!你,在给那个,小宝宝打电话吗?准、准备出发啦!” 朝苳晚听着电话那边冷嗤了一声,再看手机商西洲先挂断了。 是大宝,脾气很大的那种。 朝苳晚心里挺愧疚,怎么跟小孩子似的,用不吃饭惩罚别人。 她上楼去梳了个头,乔佳诺上面穿着白色羽绒服,下面光腿神器再搭件白色纱裙,背一个圆圆的斜包。朝苳晚就比较随意,一件黑色羽绒服恨不得从头套到尾,手插在兜里,怕冻耳朵戴了乔佳诺的耳罩。 商西洲看着发过来的照片,朝苳晚在楼梯下面打电话,这是跟她。又看到几张,下雪后地面打滑,那一黑一白相互搀扶着走,这是跟别人。 半个小时后。 商西洲:【胸针找到了吗?】 朝苳晚:【有点忙,稍等。】 商西洲:【你忙什么?】 朝苳晚回:【找工作。】 撒谎。 明明是在相亲。 还是在咖啡厅相亲。 朝苳晚:【我跟付老师说了,让她留你爱吃的那一款了,你去吃。】 朝苳晚和商西洲算是在咖啡厅见的第一面面,今天相亲并不是在上次那家,朝苳晚没有先过去,在另外一桌坐着玩手机,时不时抬头看那边。 律师长得一般,不能评价帅,只能说“不丑”,178,身高在湖市算中等偏上。 乔佳诺没有帅丑界限,从小到达别人说乔大勇丑,她觉得乔大勇作为男人超帅。 律师对乔佳诺挺满意的,开口夸她漂亮,给她点了咖啡,多数是律师在说,乔佳诺偶尔应一两句,律师知道乔佳诺口吃,“没事,你想说什么慢慢说,我有耐心。” 乔佳诺很不好意思脸颊发热,也不会找话题,不知道怎么应对,说:“我,我朋友,也在。” “哦,那叫过来一起,没事。”律师说着一笑,“我给她也点一份。” 乔佳诺就喊朝苳晚,朝苳晚捏着手机起身过去,她起身和律师对视了一眼,律师一愣,等她坐到乔佳诺旁边,那律师眼睛还看着她,明显的惊艳。 非要说颜值,朝苳晚肯定更符合这些男人审美标准,个高,偏瘦,长相冷艳型。而且她还没毛病,朝苳晚抬头冷淡地瞥他一眼。 律师把菜单推过来,朝苳晚照着上面最贵的点了三杯,说:“待会回去给阿姨叔叔也尝尝。” 桌上多数律师说话,朝苳晚低着头玩手机,看到乔佳诺发来的信息:【他话真多。】 律师主动加了她俩微信,朝苳晚笑着收手机转账。 白知秋正在输入中。 朝苳晚回:【相亲,别烦。】 白知秋:【?】 【???????】 【你没事儿吧,你在那个破地方相亲,你这脑子多年来依旧没长全啊。】 【那你还不如对西洲死缠烂打。】 后面这句撤回了,又重发:【你还不如在港城勾搭一个,这地方寸土寸金,找不到大富婆,小富婆也行。不会算账吗?】 朝苳晚依旧没回。 白知秋转账。 朝苳晚收。 白知秋:【艹,你真的,韩奕,你真的,你是不是有病,这么多年了,我俩就这么大的仇?】 朝苳晚也是懒得回她,白知秋习惯性准备发红包,忍了忍,再发好像她真有病,跟个什么奴隶似的。 她当朝苳晚脑子进水了,各种发信息,管她回不回,打到手指痛。小明星给她发暧昧信息,她想回都有心无力了。 白知秋转账:【对方多穷?】 朝苳晚:【条件一般,湖市首富。】 换成白知秋不想回她了。 白知秋看着和小明星预约好的日本温泉之旅,到嘴边特别想骂人,韩奕是有病吧,一定是有病吧? 晚上她去给商西洲发信息:【去日本吗,我有票,一起去泡温泉?】 商西洲也没回她,白知秋又发了条:【果然让我说对了,她居然真的要跟穷光蛋结婚。你知道韩奕在相亲吗?】 发完感觉商西洲可能不太关心,她给商西洲喂定心丸:【稳住,一定稳住,她在故意调动你的情绪,你现在不稳住,后面你输得一塌涂地。】 她又去问付箐珩,付箐珩也满头雾水,可她也好奇就去问朝苳晚,朝苳晚没回。 白知秋自然也要不到答案,她又去问了周老板,周老板好奇心没那么重,但知道谁可能知道,帮着去问了那个可能知道的人。 这一圈下来,朝苳晚手机有的忙了。 夜很深了,商西洲晚上失眠了,想了会儿胸针,拿遥控器开了房间的投影仪,屏幕里正在播放《SnwWhite》,皇后对着镜子问:“Mirrr,Tellme,whisthemstbeautifulwmaninthewrld……” 朝苳晚给商西洲发信息:【别到处打听,我确实在相亲,对方还行。】 商西洲看的皱眉不解,手指捏着投影遥控器狠狠地用力摁了个键“OKOKOKOKOK” 第二天,商西洲就知道胸针在哪儿,朝苳晚跟那个小羊毛去了一家奢侈品当铺,朝苳晚并不是把胸针卖了,而是把胸针扣下来拿去当了…… 赎回来后还去做了个鉴定,确定没被调换俩人去了中国黄金,乔佳诺给乔真真买了个戒指,然后花了五百给两个人串了两个金珠珠手链。 朝苳晚就把那个宝石胸针放在手串盒子里,俩人一上午都在问快递,因为下午暴风雪,俩人又去跟那个还行的杨律师去吃了饭。 侦 探是这么推演的,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她会去机场找航空托运。 航空春节不停运,两地四个小时,明天十二点就能到港城。但是,下午三点半朝苳晚顶着风雪再次出门,她一个人揣着那个胸针,戴着耳机,给谁打着电话去机场。 【晚上雪应该停了,预计明天早七点有航班飞到港城,你明天中午去拿就行了。应该来得及家宴吧?】 商西洲:【你很有时间观念。】 宝石胸针像是朝苳晚硬留下来的缺口,让商西洲能打破清冷的僵硬,也让商西洲知道这是个缺口,可以去找她。 朝苳晚无疑是聪明的,宝石胸针丢了她赔不起,卖了她也难找回来,她贪财,她又克制贪欲,不卖,她选择典当拿最低的路费。 能退能进。 你好奇,我稳如泰山。 难以看清,也难以看轻。 你要我就还给你,不亏欠,保持距离。 “商西洲,我回湖市了,可能应该不会回来了,拜拜,商西洲。” 她给了可能性,其实她应该把那几个字去掉。 商西洲,我回湖市了,不会回来了,拜拜,商西洲。 然后拥抱别人,牵别人,和别人相亲。 在明亮处,那双手会拥抱别人□□的皮肤,也会在拉着窗帘的暗处做尽亲密事儿。 商西洲已经忘记那个胸针长什么样儿了,那玩意在她配饰盒里毫不起眼,也没再去想朝苳晚,只是想那枚胸针应该会上哪趟飞机,在以最快的速度达到港城。 然后…… 还行。 相亲还行…… 商西洲:【不用反复提醒,我会去拿。】 朝苳晚:【嗯,到了去拿。主要是贵,怕丢,赔不起。以后收好传家宝别乱放。】 白知秋对朝苳晚嫁给穷光蛋这事儿实在好奇,没事就骚扰列表几个人问进展。 付箐珩被骚扰的烦:【别人俩前任主角爱恨情仇拉扯,你个配角比主角还忙,你不嫌累啊?】 白知秋很想跟人分析,她上网百度搜过湖市那个首富,人都五十多了,朝苳晚怎么可能跟对方相亲,去给人当小老婆吗? 朝苳晚这个人不对劲,以前她那么娇贵,怎么可能真的去嫁给穷光蛋? 要么是朝苳晚故意的,要么朝苳晚是个女骗子。 偏偏没人懂她。 白知秋只能骚扰商西洲,把截图发给她:【看,朝苳晚说跟这个人相亲你信吗,跟我一起去日本,咱们泡澡看看樱花。】 其实她也想去湖市看看,看朝苳晚究竟怎么和穷光蛋相亲,只是她跑去多不像话,同样,她也不太想让商西洲去。 小明星也催她收拾行李,她纠结了很久,再给商西洲发信息:【你想去看看吗,我知道你忍不住,我陪你去得了,狠狠羞辱她,到时候你就说她现在也只能相这个档次。】 发完又撤回:【算了,你还是别出面,我去,我羞辱她,给你直播,不用谢谢,都是朋友。】 来来回回编辑,她心里也打鼓,商西洲会不会误会。 白知秋切了个电话过去,商西洲手机关机,她等了半个小时再打过去,依旧是关机。 白知秋眼睛微瞪,明白过来了。 商西洲绝对上飞机了! 艹艹艹!! 廿廿呀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