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全员he就靠你了！》 1 “所以，犯人就是你，大成木先生。”穿着英伦风深蓝西装的青年指向自己对面站着的人，语气笃定而自信。 犯人知道事情再无转圜之地，老实憨厚的神情骤然凶狠，挥舞着拳头想要给坏了自己好事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但下一秒，身形看起来略显单薄的青年干脆利落地躲开他的攻击，手握成拳向他面部打来，但在他下意识抬手抵挡时，却灵活地转变方向，一拳打在他腹部。 犯人吃痛地弓起身，耽搁了这么一会儿，警察们已经蜂拥而上将他压在地上，周围更是一片围观的叫好喝彩声。 这一画面突然缩小，而后切换到记者身上，她激动地说着“日本警察界的救世主工藤新一又破一案”。 “这个不是看过一遍吗？”突然有人开口，嗓音还透着几分困倦：“难道是案件里还有什么问题，降谷先生？” “没有问题，新一你推理得很精彩也很全面。”降谷零回头，弯起唇：“只是刚好电视重播到这里，所以回味一下。” “回味？”工藤新一有些茫然。 但面前的人显然不打算和他解释，而是起身，亲昵地替他整理好凌乱的衣领与头发，顺便夸奖：“你学得很好。” 是指他打犯人的那一串流畅的动作，这是降谷零教他的，工藤新一便慢吞吞道：“是降谷先生教得好。” 话音落下，替他整理衣领的手忽的从他下颚处不轻不重地滑过，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现在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新一。”降谷零的嗓音很轻，尾音勾出些许危险又甜蜜的喑哑。 被一闪而过但久违的波本气息激了一下，工藤新一终于意识到不对，他仔细回忆最近发生的事，隐约摸到些头脑，试探着问：“你知道赤井先生要来日本了？” 半年前他们联手终于攻破组织，将这个笼罩了世界半个世纪的阴影消灭后，非法留在日本的FBI们便被翻脸的降谷零全部赶走，尤其是赤井秀一，看对方的模样甚至都想把人直接从日本驱逐出境，再也不准进来。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半年后，赤井秀一又拿着旅游签证申请入境，说是要故地重游，但谁都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把新一挖去FBI这种事，想都不要想！ 工藤新一会留在日本这件事，降谷零目前的最大底牌就是—— 他们交往了。 但年轻的小男友至今还没叫过他的名字，甚至不如柯南形态下叫得亲密，当初柯南还会甜甜地叫他零哥哥，现在就只有降谷先生这种生疏的称呼。 如果被赤井秀一发现这件事，对方肯定会嘲笑他。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纠葛源于幼驯染诸伏景光的死亡，但组织破灭，一切直接或间接因组织而死的人们能够在阳光下被提及，他对这件事也终于释怀，愿意放下那些黑暗而痛苦的过往，但讨厌赤井秀一这件事完全没变。 就算撇开hir的事，赤井秀一也是个在日本境内胡作非为的FBI！ 不过，降谷零早就不像以前那样，遇到赤井秀一就像被点燃的炸药，但工藤新一不知道，所以他理智气壮地用小男友的愧疚套路对方：“我们已经交往两个月了，你不愿意改称呼就罢了，现在连赤井秀一那家伙的事也联手瞒着我。”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工藤新一装作自然地叫出他的名字：“之前想告诉零的，结果又遇到案件，后来就忘记了。” 降谷零精准地从长句里提取自己的名字，满足地道：“再叫一声。” 但工藤新一已经迅速反应过来，露出半月眼：“骗子。” FBI入境这种事降谷零肯定能得到一手消息，知道的只会比他早。 听到熟悉的称呼，降谷零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神色，他低下头结结实实地吻在青年唇上，只是一触即分的吻，却让对方立刻羞红了脸。 “不要突然亲过来……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就算是恢复正常体型的工藤新一，也和他差了12岁，在亲热时不管是害羞的还是羞恼的反应，都在提醒着降谷零，他在与年轻又纯情可爱的男孩交往。 十几岁正是年轻男孩子们自尊心最旺盛的年龄，尤其是在感情方面，工藤新一看着降谷零脸上笑眯眯的神色，又羞又恼，恨恨磨牙，在脑海中搜寻能够找回场子的事。 还真被他找到了。 “过两天爸妈要回来。”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实际上蓝眸狡黠，看好戏的神色根本藏不住：“他们不清楚我们交往了，还在电话里说要好好感谢某个公安先生对我的照顾呢。” 当然，不清楚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对自家儿子感情生活充满兴趣的有希子，还是推理能力极强的工藤优作，他们早就看出工藤新一和降谷零的感情不一般，只是儿子不说他们也不挑明罢了。 一家三口都对这种状况心知肚明，慌张的大概只有确实对拐了别人家小孩感到心虚的降谷零。 其实工藤夫妇这次回来，就是在逃避编辑的同时，来支持一下儿子的恋情。 可惜在见面的前一天，工藤新一刚和男友互换了纯洁的亲额头晚安吻，再一睁眼，发现自己穿越了。 ——他来到了九年前。 *** 现在是凌晨四点五十八分，夜半惊醒的降谷零因为心情烦闷，翻墙来外边的24小时便利店，本意是想要买些喝的，却撞见有人意图跳楼自杀。 他几步跑到楼上，试图靠聊天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慢慢接近再将人拉下来，对方却情绪激动地表示如果他再向前走一步，现在就要从这里跳下去。 这是六楼，下边没有任何遮挡物，如果从这里跳下去几乎必死无疑。 降谷零正凝重地思索策略，忽地感到好像头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不等他伸手去摸，就听自己的声音响起：“宫内先生。” 刚刚还乱挥着手臂的年轻男人动作一顿，嗓音听起来有几分迟疑：“你认识我？” 降谷零：…… 他很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开口，那个声音是从他的头上传来的。 刚刚确实有什么掉在他头上，而且正在用他的声音劝着面前试图轻生的人，就算是降谷零，也不由在这一瞬间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个东西从自己身上抓下来。 但刚刚还激动的宫内肉眼可见地平静了下来，似乎被认出身份对他来说就像是加上了一道枷锁，尽管还站在楼边上，脚尖却已经朝向了他们的方向。 这是有放弃自杀的打算了。 声音还在继续：“我是附近警校的学生，有幸瞻仰过您的画作。” 宫内紧张地摆手：“我的画哪配得上瞻仰这个词，随便乱画罢了。” 降谷零假装是自己在说话，尽管后背因为蹊跷的声音而几乎被冷汗浸透，也配合声音摆出关切的神情。 “我看您手上还有未干的颜料，是通宵画画到现在吗？” 宫内叹了口气：“是的，只是我现在什么都画不出来。” 尽管在凌晨五点时天色依旧昏暗，但他脸上的黯淡还是无法遮掩。 “深夜对艺术家来说确实更充满创作欲，但长期的昼夜不分却容易导致大脑的枯竭与混乱，您眼下的黑眼圈那么重，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吧，不如先回去睡一觉，养好精神再尝试创作。” 宫内显然有点社恐，还有些软弱，在被人叫出名字甚至是职业后，就已经熄了自杀的心，如今被人递了个台阶，便顺势道：“好。” 他从栏杆外边往里翻，但因为在外站的时间太久，肢体僵硬，竟是手一滑不慎跌了下去。 身体后仰时，他以为自己会死，那一瞬间产生的浓烈的不舍与后悔让他意识到，他根本就不想死。 手无力地在空中挥舞，下一秒，手腕被一把扣住。 宫内跪坐在地上，后怕感包围了他，只知道不停地说着谢谢。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来，从地上撑起身体，感激地道：“我还没问你的名字。” 面前的警校学生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传来，那一瞬间，宫内还以为自己惊吓过度导致失聪。 好在下一秒，对方又重说了一遍：“我是降谷零。” 年轻的画家因为腿麻，一瘸一拐的下了楼，降谷零拒绝了同行的请求，他站在天台中央，深吸了一口气，喉咙干涩地吞咽几次，才慢慢地将手伸进兜里。 如果他的感觉没错，在他努力拽着宫内的时候，头上的那个东西顺着他的衣服滑进了他的上衣口袋中。 有什么靠近了他的手，大概只有三分之二个手掌大小，温热的，似乎又有些毛绒绒，但大多还是布料的触感。 这是什么，穿着衣服的小动物？ 降谷零舔了舔唇，他轻轻握住那个生物，一把将其掏出来举到离自己远一些的位置，防止对方突然袭击。 深色的手掌握起的拳中露出一个小脑袋和两只手臂，那是一个和人类一模一样，但只有拇指大小的小孩子，正趴在他的大拇指上，歪着头朝他露出微笑。 脸上甚至还有一副小巧的黑框眼镜！ 降谷零睁大眼，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仿佛是被黑客攻击的电脑一般闪过了无数没有意义的冗杂数据流，简称死机。 “拇、拇指姑娘？”他喃喃自语：“安徒生童话难道是真的？” 2 “你的意思是，你是来自未来的拇指小人。”一番交流后，降谷零盘腿坐在天台的角落，背靠着墙壁，惊奇地打量着手掌中站着的柯南。 稍微离近了看，还能看到对方穿着的蓝色小西装上的缝线与口袋，红色的蝴蝶结压着衣领，稚嫩的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衣服非常小巧也十分精致，自我介绍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小人除了只有拇指大外，看起来和人类完全相同，年龄看起来顶多只有七岁。 “不，我不是拇指小人。”江户川柯南严肃地否认他的话：“一定是某种高科技将我的身体缩小了，世界上不可能有拇指小人这种不符合生物学的生物。” 明明只有拇指大，说话的声音却只比正常人低一些，还能够发出和自己一样的声音，这已经非常不科学了。 降谷零默默地盯着他。 “这是蝴蝶变声器，旋转其中的机关可以发出不同声线。”柯南看懂了他的意思，将自己的蝴蝶结摘下来，举着给他看了一眼，又随手取下衣服上仿佛纽扣的东西：“这个是扩音器，如果不戴着它……” 柯南将拿着“纽扣”的手伸远，果然，声音立刻小了不少。 见他好奇，柯南将蝴蝶结和扩音器放在一起，举高了些：“你要看看吗？” 降谷零确实好奇，但那蝴蝶结太小了，只有他指甲盖那么大，扩音器更是比芝麻都小，他怕自己把这两个精致的小装备捏坏了。 “说的也是。”柯南低头把蝴蝶结和扩音器重新戴上，声音的大小终于不再飘忽不定，然后才说起正事来：“我莫名其妙被变小还来到了这里，零先生可以收留我一段时间吗？” “可以倒是可以……”降谷零皱起眉：“你未免太相信我了，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跟着我走，如果我是坏人该怎么办？” “可是我直接掉到你的头上，身子还这么小，就算零哥哥是坏人我也跑不掉。”柯南眉毛垂下，露出可怜的神色，又用手捂住脸，哽咽道：“零哥哥会把我卖给疯狂科学家当实验体，让我被解剖吗？” 降谷零在柯南的悲伤中感到良心在痛。 吓小孩子是不道德的，他实在是不擅长哄孩子，也怕真的把人弄哭了，赶忙道：“当然不会。” “我就知道零哥哥不会。”手心的小孩子一抬头，露出一张明媚的笑颜：“毕竟你那么努力地去救宫内先生，而且还是警察，一定不会是坏人的。” ——被骗了。 也是，能有条不紊地做出推理并开解一个想要自杀的人的，怎么可能是会被随便吓哭的普通小孩。 降谷零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看着柯南的表情变了变：“柯南君的观察力真是敏锐，应变能力也很强呢，不但能在莫名奇妙变小又来到这个时代的情况下记起宫内先生的事，还能用我的声音安抚他，并看到他手上的颜料推断出他的自杀理由。” 他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就算是未来的报道，恐怕也不会写得如此详细。” 柯南哈哈笑了两声，脑后落下一滴冷汗。 真不愧是零，面对从天而降拇指小人这种离奇的事，也能精准地找出异常。 宫内的报道确实很短，只说了他大抵是因为缺乏灵感，毕竟是个不太出名的画家，即使年纪轻轻便跳楼自杀令人惋惜，也没引起太大的关注。 “啊，我的肚子好饿。”柯南一下子坐下去，捂着肚子耍赖：“我想吃柠檬派！” 降谷零看出他在逃避问题，不过逼问一个小孩子并非他的性格，只能无奈地道：“现在可没有柠檬派给你吃，便利店卖的三明治可以吗？” 现在的零应该还不会做饭，或者说，还没有未来那样精湛的厨艺。 柯南突然有些想念降谷零做的三明治了，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消失，男友会不会以为他又乱跑误入险境。 这次他真的是无辜的！ “柯南君？”迟迟等不来答复，降谷零以为他还是想吃柠檬派，蹙起眉略有些为难：“白天要上课，今天晚上我带你出来吃柠檬派，怎么样？” 柯南回神，乖巧道：“不用啦，三明治就可以，谢谢零先生。” 拇指小人的存在毕竟不适合被人发现，柯南又钻回降谷零的口袋中，然后探出脑袋小声道：“我吃蔬菜三明治就好。” 现在天气不冷，衣服布料还算薄，柯南在里面坐着，能通过透过布料的光来确定降谷零走到了哪里。 口袋有些摇摇晃晃的，他盘腿坐着，撑着脑袋，终于有了点独处的时间来理清发生的事。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身体莫名变成九岁时，不过到底是七岁还是九岁并不重要，因为当初的APTX4869的作用不但将他变成了小孩子，还让他的身体无法生长，所以即使是吃下药的两年后，他也依旧是七岁的模样。 最糟糕的是，他现在只有拇指大小，大脑中还多了一个自称系统的声音。 至少听起来是科技侧，这让柯南岌岌可危的世界观没有彻底塌陷。 在掉到降谷零头上时，他一边安慰想要自杀的宫内，一边和系统了解了大概情况，按照系统的说辞，因为希望四位警官复活的呼声太大，所以作为救世主的他被强制遣返到九年前，只有救下四位警官才能够回去。 “救世主是什么称呼？”柯南半月眼。 “日本警察界的救世主。”系统用刻板的机器声音道：“拯救为人民牺牲的警察，非常合理。” 虽然这家伙的声音是合成的ai电子声，可说话的方式却怎么都不像机器，不过，未来科技发达，ai的智能程度上升也说得过去。 柯南微微眯起眼，将这处违和记在脑海中。 既然能将他缩小后送回九年前，就不能以常理来判断这个系统，也许机器的背后藏着的是真人也说不定。 不管对方做这件事抱着何种目的，对江户川柯南来说，这都是一个救下四位警官，甚至救下更多人的机会，即使要面对刀山火海，他也必须闯一闯。 随着结账的声音落下，降谷零走出便利店，轻轻碰了碰口袋，低声问：“你要出来透透气吗？” 柯南小声道：“不用。” 降谷零小跑回了宿舍，在翻墙前，他还特意把柯南放在自己头上，防止对方因为翻墙的动作被压到。 除了三明治和饮品外，降谷零还在便利店零零散散买了不少生活用品。 “周末的时候再去外边多买一些你能用的东西。”他犹豫着将柯南放在桌子上，撕开三明治。 那个三明治比柯南整个人都还大一些。 “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时候会用各种小型的餐具和家具。”柯南提议，他奋力地从三明治上揪下一小块塞进嘴巴里，吃了几口后若有所思：“看来食量受到体型的影响。” 降谷零看着才少了一小块的三明治，可以说柯南好吃了一会儿，三明治只破了点皮，就算点名要了蔬菜三明治，但甚至连里边的菜叶都没吃到。 想养好拇指小人，平时的食物还要注意份额和比例。 降谷零做什么都很认真，现在恨不得拿一个本子来记录柯南的日常习惯。 毕竟事发突然，最后只能先收拾出书桌的抽屉，半开着给柯南当做休息和躲藏的地方。 拇指大的柯南在这种桌子仿佛万丈高楼的世界实在是不方便，就连那个抽屉对他来说都算得上大房间，整个人站在里面连头都探不出去。 宫内的事耗费了不少时间，又来来回回收拾这些，已经快到了平日集合晨跑的时候，可降谷零看着坐在抽屉里的柯南，实在是担心自己出一趟门，回来就看到对方掉在桌子下面。 柯南扬起脸，朝降谷零露出期待又忐忑的表情：“这里太大了，我自己留着很害怕，我可以和你一起出去吗，只要待在口袋里就好，我不会出声的。” 门口传来敲门声，诸伏景光的声音在外边响起：“zer，你醒了吗？” 降谷零低头，柯南眼巴巴看着他：“零哥哥……” 好像只有每次有所求的时候，柯南才会叫他哥哥。 降谷零好笑地意识到这一点，伸手放在柯南面前：“上来吧，如果在口袋里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顿了顿，他说：“今天有射击训练，大概会很吵。” 射击！ 柯南抓准了关键词。 他自然不认为系统是随机传送，与射击课有关的事件……他听零说过，曾经的教官在救人时不慎被绳索套住脖子，是他们齐心协力将其救了下来。 “没关系，我不怕吵。”柯南道，他灵巧地跳到降谷零手掌上，跪坐在上边：“今天请多指教了，零先生。” 称呼果然变回来了。 降谷零下意识想到，门口的敲门声急促了些，大概是幼驯染以为他睡过了头。 他把柯南小心放进口袋里，才过去开门：“来了。” 门外的人长着一双上挑的蓝色猫眼，此刻有些怀疑地眯起：“你刚刚在和谁说话吗？” 降谷零自然地道：“我在预习今天上课的内容。” 他刻意把门打开了些，让诸伏景光能看到空荡荡的屋子：“还能有人在我房间里不成？” 早起学习确实是降谷零干得出来的事，诸伏景光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就又来了三个人。 萩原研二半推着他，顺便拽住降谷零：“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哦。” 柯南坐在口袋中听他们几人打打闹闹地向前跑，凭借记忆中降谷零说过的好友性格将几道声音对上。 总带着笑意，有些不着调的萩原研二，拆弹时因为炸弹犯重新启动倒计时而死亡； 一连打了几个哈欠但语气还显得凶巴巴的松田阵平，为了获得另一处安装炸弹的地点，主动放弃拆弹而命丧摩天轮； 温和沉静的诸伏景光，为了保护重要的信息以及家人们，在卧底身份暴露后选择自杀； 可靠沉稳的伊达航，遭遇车祸意外身亡。 柯南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框有些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冷静。 这次突然到来的“旅途”，不管是陷阱还是祝福，他都要让这个机会完美地转化为奇迹。 3 射击训练是降谷零与同期们关系更进一步的节点，柯南曾在一次午后，端着红茶听恋人说起当年发生的事。 “班长和景光在下面撑着教官，松田用一回合修好并重新组装了手枪，萩原则是找到了被藏起来的子弹。”降谷零用略带怀念的语气讲起他们齐心协力救下鬼塚教官的方法。 大概是发现工藤新一正用那双蓝眼睛盯着自己，他便刻意用有些轻松的语调说：“最后我一枪精准命中绳子，赶在三分钟内救下了教官。” 这是降谷零珍视的一段回忆，柯南并不打算破坏这段记忆。 但系统显然并不打算放任他消极怠工。 “宿主必须参与这段时间线。”系统严厉地警告他：“我们将你送到这个时间点是有意义的。” “你之前可没说过。”柯南在脑海中回答，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确定这个系统在先前的交流中没有说出全部信息。 隐瞒信息并不代表他们的目标不一致，但对于这个不肯吐露过多自身信息的系统，柯南无法完全信任。 尽管目前系统改造了他的装备，让他的滑板也能被腰带收纳，还为他提供了一些新装备，但矛盾的是，相比于这些细心，甚至称得上贴心的举动，系统对他的态度反而带着高傲与漠不关心。 “有些事就算说了你也无法理解。”系统用机械的声音说。 “那就用我能够理解的方法解释。”柯南的声音骤然低沉下去，他眯起眼：“你的任务是拯救四位警官，但第一位死去的萩原研二警官的死亡时间是在六个月后，我需要知道你们这么做的用意。” 系统没有回应。 柯南自顾自道：“不管你是否真的在意警官们的性命，至少你最终要达成的目的是救下他们，还是说，在这之外你另有目的？” 脑海中，他的嗓音褪去了孩童的青涩，用属于工藤新一的声线沉声问：“你真的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吗，系统先生？” “当然。”系统仿佛刚刚才反应过来，立刻道：“我们的目标就是拯救警校组。” 像是找补般，他为自己刚才的沉默辩解：“我只是在思考如何用你能听懂的原理解释这件事。” 他没有否认第一句话。 柯南弯起唇，凛冽的蓝眸被眼镜挡住，轻快地询问：“那么，你想好怎么说了吗，我可是已经做好努力理解的准备了。” 系统不太适应他转换自如的两种语调，顿了顿才开口：“你知道蝴蝶效应吗？” “在南美洲的蝴蝶偶然扇动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一场位于美国德克萨斯州的龙卷风。”柯南低下头，神色晦暗：“身处于过去，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影响未来的发展，你说的蝴蝶效应指的就是这个吧。” 系统把一堆要解释的话咽回去：“没错，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我们特地研究了固定时间线的道具。” “你可以理解为你的本身为锚，只要你在这段时间线中参与度达到要求，时间线便被固定，不管你如何改变过去，最终在这个时间点结局都会走向这里。” “当然，太大的改变也会引起崩盘，比如人物提前死亡，所以也不能任意妄为。” 柯南安静地听他说完，突然道：“你们需要我救下诸伏警官的父母吗？” 系统猝不及防：“你怎么知道……” “我参与时间线的目的是为了固定当前的状态。”柯南轻描淡写道：“说明在未来过去会被改变。” 是个很简单的逻辑推理，只是他反应得未免太快了，反而让系统在惊讶间泄露了本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说出的情报。 既然已经被猜到，系统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没错，只拯救他们的性命并非终极目的，我们要做的是给他们一个完美的人生，不留遗憾。” “完美啊……”柯南感叹了一声。 系统还挺骄傲：“没错，拯救他们的人生，这就是我要做的。” 说完，他才狐疑地问：“你在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未来的人真地好厉害。”柯南用童音笑着道：“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却装的好像在为别人着想一般，还喜欢装成机器逗小孩子。” 他口中的厉害显然不是褒义词，就算是笑着说出口，也无法掩盖其中的嘲讽。 但比起嘲讽，自然是话里透露的内容更重要。 系统将惊呼遏制在嗓中，但长久的沉默依旧说明了一切。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困惑地问。 “福尔摩斯说，将中间的推理全部省略，只说明出发点和结论，虽然简单粗暴，但依然能达到惊人的效果。”柯南耸了耸肩膀：“看你的反应，我推理得没错。” 系统愣了两秒：“你在诈我？” “侦探说出自己的推理，怎么能叫诈你。”柯南勾起唇角，好心解释：“你最初和我说，因为呼声高才来拯救警官们，很显然，拯救他们的原因并非是你们为警官们的死亡感到遗憾。” “只因为这句话？”系统不可置信地问。 “足够了。”柯南道，他摸了摸下巴，露出狡黠的表情：“不过说你是人类那句确实是诈你的，毕竟我不清楚你们那里科技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发明出运算速度很慢的智能ai也不是不可能。” 这次柯南能明显听到系统深呼吸了几次，然后才像妥协般无可奈何地道：“行吧，真不愧是名侦探。” “你还想知道什么，只要你能救下警校组四人，我会全力配合你。” * 口袋里的小人很久没有动静了，降谷零忍不住将手轻轻探进去两个指节，想确定对方是否出了什么事。 有一只小小的手搭上他的食指，规律地敲了几下。 摩斯电码？ 这个频率的意思是……我没事，不用担心。 未来的小孩子在九岁的时候就会学这些吗？ 降谷零有些走神，他想到先前发生的事，觉得应该是掉在他头上这个小孩子过于特殊。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又感觉到柯南敲了一段话。 “zer，要集合了。”诸伏景光远远地喊道。 他看到降谷零动作一顿，紧接着转过身面向自己，不知为何动作间好像透着几分仓惶，但走近一些，对方身上刚刚那点慌张已经完全不见踪影。 “来了。”降谷零拉住好友，忍住了没有往椅子的角落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柯南要求自己把他放在这儿，但很显然，这个主意很多的孩子有他的打算。 降谷零刚刚把人掏出来放在椅子上，就看他来了个“跳崖”，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 好在紧接着，柯南背部就展开一小面降落伞般的白布，带着拇指大的小人像块纸巾一般慢悠悠轻飘飘落在地上，而后白布被呲溜一下收了回去，柯南也躲在了阴影中。 这孩子……身上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道具，说是未来小孩子的玩具也未免有些夸张。 降谷零心情复杂。 “zer，你今天有点奇怪。”诸伏景光突然说，狐疑地打量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降谷零下意识做出无辜又疑惑的表情：“没有吧。” 诸伏景光蹙了蹙眉。 硬要说哪里奇怪确实也说不上来，只觉得降谷零今天莫名地有些心不在焉，有时候动作也很僵硬。 动作！ “你口袋里揣了什么东西吗？”诸伏景光的目光下滑：“今天你似乎一直避着这边，跑步的时候姿势也变了。” 降谷零表情一僵，他哈哈两声，迅速将口袋翻出来以证清白：“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今天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还以为他掩饰得很好。 那个口袋被完整地翻出来，确实什么都没有，可降谷零这么着急，也不像他平时的性格。 “安静！不准交头接耳！” 正要细问，鬼塚教官严厉地呵斥声传来：“所有人排好队，有序领取枪支和子弹。” 诸伏景光只能把话都咽回去，决定下课后再探查一番。 * 柯南在等待。 事情的发展与他知道的一致，即使因为视角的变化让他即使仰着头也很难看见所有人的全身，但声音足够让他理清目前的状况。 松田阵平因为拆掉了手枪而被训斥，射击训练结束，清点枪支和子弹的人发现丢失了一颗子弹，鬼塚教官继续催促松田阵平将手枪重新装好…… 天花板突然裂开，修理工从中间掉了下来，正好走在楼梯上的鬼塚教官下意识飞扑出去接住，没想到却被修理工身上的安全绳缠住脖子，两个一起吊在空中。 来了！ 柯南神色一凛。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鬼塚教官身上时，他甩出钩索，几下来到椅子的最顶端。 高度足以看清挂在鬼塚教官脖子上的绳索以及正准备救人的降谷零五人。 按照正常的事件发展，他们可以成功救下鬼塚教官，这件事没有柯南插手的必要。 不过既然系统解释了原因，他自然也不会单纯在这儿看着。 在紧张的氛围中，柯南心中三分钟的倒计时渐渐走向尾声。 降谷零举起手枪，凝神瞄准。 砰—— 教官的身体猛地坠下，被下方的诸伏景光与伊达航接住。 鬼塚教官在急救后顺利恢复呼吸，紧张围观的学生们发出兴高采烈的欢呼声。 几个人都松了口气，诸伏景光却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在枪响时感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力道，但力道很细微也很迅速，无法判断真假。 如果真的有别的东西击中绳子，除非正好与子弹击中同一个地方，不然肯定会有痕迹。 他下意识看向鬼塚教官脖子上的绳子末端，余光却看到降谷零在不远处捡起什么塞进了口袋里，又四处看了看，跑去椅子那把什么又揣进兜里。 诸伏景光微微眯起眼，意识到幼驯染果然有哪里不对。 4 被收回口袋时，柯南差点被里边的一截绳子绊倒。 这是……被足球和子弹夹在中间而断掉的那一截。 看来降谷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柯南并不打算隐瞒降谷零太多，除了这个体型在九年前活动确实需要帮助外，也是因为他从心底里信任对方。 当然，柯南也没把全部的事都告诉对方，毕竟一个小学生和降谷零说，自己其实是19岁，未来和他并肩作战后两人谈了恋爱……怎么说呢，这个事的可信度还不如童话故事成真要高。 毕竟拇指小人的存在有证据，柯南的话听着就像小学生在恶作剧。 将脚下的绳子往旁边踢了踢，柯南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竖起耳朵开始听外边的声音。 经过刚才的一番合作，五个人的关系显然又亲近许多，不过诸伏景光还找机会将降谷零拽到角落说悄悄话。 只是，看着降谷零脸上的疑惑，他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他确实在意降谷零刚才做了什么，可对方明显不打算告诉他，虽然他们是好友，可不代表两个人之间需要完全坦诚。 也许应该等zer主动开口。 诸伏景光顿了顿，到嘴边的话换成了另一句：“你好像很在意松田的事。” 正想着怎么把好友糊弄过去的降谷零松了口气，他相信诸伏景光，但柯南的事很特殊，至少要先征得柯南的同意，才能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因为我很好奇松田想成为警察的原因。”降谷零耸了耸肩，顺着诸伏景光的话说：“毕竟他因为当年老爸被误抓的事，表现得非常讨厌警察，可一边讨厌警察一边跑来警校，实在太矛盾了。”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所以我之后打算和他聊聊这件事。”降谷零结束话题。 柯南在口袋里听了全程，一直等回到宿舍，被人放在桌子上，才仰起脑袋对降谷零说：“对不起，零先生。” 降谷零正把在食堂偷偷装回来的饭菜放进小碟子中，思索去哪儿找适合柯南体型的餐具，听到这句话后，有些茫然地望过来：“为什么突然道歉？” “绳子的事被诸伏先生发现了。”柯南道，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显然意识到了诸伏景光今天找降谷零的真实目的。 降谷零停下手中的动作，俯身，尽可能与他平视：“柯南是为了救下教官才会那么做吧。” “不。”柯南否认了他的话：“我知道你们能救下他。” 穿越时间和固定时间线这些事系统不让往外说，所以柯南轻轻皱眉，脚尖磨着地面，吞吞吐吐道：“因为听说过这件事，很想参与进来，就擅自行动了，没想到会被诸伏先生发现异常。” 柯南用小孩子的口吻说话时，内容十有八/九不是真的。 降谷零眨了眨眼，哄小孩子一般夸赞：“柯南君真厉害，居然能那么精准的击中绳子。” “是足球。”他话音才落下，柯南就非常自然地介绍起来：“我的腰带可以发射出足球，不过因为材料问题，足球的形状没办法维持太久。” 能发射足球的腰带！ 乍一听确实令人惊讶，不过想一想原理，似乎勉强也能接受。 但……足球能踢那么远吗？ 按照柯南这个体型估算，知道的人说他是足球踢得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拇指狙击手。 “这个鞋子。”柯南又抬起腿给他看鞋子：“表面是一双普通的运动鞋，其实可以通过旋转外侧的按钮发出能够刺激穴位的电力和磁力来增强脚力，有三个档位。” 这就有点超出降谷零的想象了，毕竟听起来平平淡淡的增强脚力，实际上让拇指大的柯南把足球踢出了子弹的效果。 毕竟是未来，能做到这种事也许……正常？ 柯南完全没想过降谷零会接受不了自己的道具，毕竟他和对方合作了那么多次，不管是用足球挡摩天轮，用膨胀的足球堵十字街，还是用足球踢偏卫星，当初的降谷零都不觉得惊讶。 顶多在事后用真诚的表情夸他干得漂亮，实在是太厉害之类的话，但鉴于降谷零也经常用那种表情夸毛利小五郎的推理能力，所以柯南觉得可信度不高。 他哪里知道，第一次见识过足球的威力后，降谷零就紧急抓着下属们把阿笠博士和他明面上的小道具查了个底朝天，并且在心中把他的危险程度噌的一下又翻了几倍。 “嗯……”九年前没经历过那么多神奇足球的降谷零在思考后，终于努力说服了自己，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就算是道具的作用，柯南君也很厉害。” 闭眼夸夸技巧在九年前就点亮了吗？ 柯南睁大眼看他，就听降谷零道：“柯南君的足球真的踢得很好，能精准地踢中绳子。” 这话倒是真的，柯南谦虚道：“还好啦。” 看来是没有辅助瞄准一类的道具，降谷零心想。 接下来柯南又介绍了一下钩索，钩索是系统为了让柯南在过于高大的家具里穿梭而特地提供的新装备，除了收纳起来时像单纯的护腕外没有别的多余功能。 “柯南君。”降谷零见柯南似乎有把全身装备都说上一遍的征兆，赶忙制止了他：“其实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 柯南停下来，背着手歪头看他：“这句话不在最开始说的话，可信度很低哦。” 降谷零心虚地轻咳了一声。 因为他实在很好奇柯南是怎么做到的，对这些小道具也好奇得很，不过这孩子的警惕心也太低了，不但毫无戒备地求他收留，还一点都不藏私。 降谷零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挑起眉，缓声问：“你认识我吗？” 柯南弯起眼：“我知道，零先生是值得信任的警察，这个世界上我只会对你这么坦诚，所以不必担心我会被其他人卖掉。” 降谷零摸了摸下巴：“看来未来的我干得不错嘛。” 不过总有一种被夸奖，又被调侃，同时还被糊弄了的感觉，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学会这种程度的说话技巧的。 而且，说是坦诚，分明还藏着不少小秘密。 他们才刚认识，降谷零当然不会强求柯南将所有事都说出来，他从另一个抽屉里找了一根牙签，切出两小根递给柯南：“先用这个当做筷子好了，周末我带你去外边买一些小家具。” 日本这边bjd娃娃比较火，虽然降谷零不了解这方面，但印象中在附近的街上见过有关的店铺，里边应该会有卖对应的家具。 柯南接过“筷子”，居然还算顺手，他跪坐在地上，说了句我开动了，便开始专心吃饭。 降谷零在旁边思索明天出门要买什么，首要的是睡觉的小床，一套桌椅，吃饭用的餐具，洗澡用的一些用品。 说到洗澡，换洗的衣服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些？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柯南身上。 本来就很小只的柯南跪坐在那，显得那个被他千挑万选出来的碟子像个大盆，不过柯南还是在努力地伸长手臂将里边的食物夹出来，他对待食物很认真，每一口都吃得仔细，脸颊鼓起来一动一动的，莫名的可爱。 降谷零一不小心就盯着别人吃饭看了好一会儿，意识到的时候赶忙收了视线。 难道这就是有的人喜欢看小动物吃饭的原因……擅自把柯南比作小动物实在有些失礼。 为了掩盖刚刚的想法，降谷零低声问：“你的事能和其他人说吗？” 柯南把口中的饭咽下去，几乎没怎么思考：“可以，由零先生判断就好。” 降谷零叹了口气，没再重复让柯南提起警惕之类的话，既然柯南如此相信他，他自然也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第二天便是周末，降谷零在衣柜里翻出一件口袋最大最透气的休闲外套，把柯南放进去后，做贼一样悄悄溜出门。 虽然平常的周末里，他们几人便是各自行动，但他今天要去的地方不好解释，在找到合适的告知柯南存在的机会前，降谷零也不想被误认为喜欢玩娃娃。 虽然偷溜顺利，可买家具却遇到了困难。 在店外的门上贴着一张白纸，他凑过去看了看，才发现是闭店通知，原因是身体不适，本周不开。 “关门了，不过这周围应该还有类似的店。”降谷零自言自语，其实是在告知柯南外边的情形。 他转身想走，差点和一个穿着高中校服，背着斜挎包的女生撞在一起。 “……抱歉。”女生摁灭手机屏幕，抬头看到降谷零时，明显怔了一下，而后眼睛一亮：“你是娃爹吗？” 降谷零茫然地看向她：“什么？” 女生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赶忙解释：“就是玩bjd的人，一般男性被称为娃爹，女性被称为娃娘……我看你在店门前，还以为你也养娃呢。” 她看起来是个开朗的性格，而且看起来对这些十分了解。 “我……最近才开始玩bjd娃娃。”降谷零开头说得艰难，到了后半句便逐渐流畅：“是朋友送的，但我手里什么都没有，也不太懂，所以就想来实体店看看，没想到关门了，你知道哪里还有类似的店铺吗？” 他感觉自己的口袋似乎晃了晃，直觉是柯南在里边偷笑，便动作自然地将手插进兜里，想“教训”一下就知道看热闹的小孩。结果被人讨好地抱住手指，顿时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 5 “附近确实还有相关的店铺，不过专攻的类型都不太一样。”女生说。 他们互相交换了姓名，这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名叫市川麻里，今年17岁，在不远处的高中读二年级，她玩bjd娃娃已经好几年了，对这些还算了解。 “你的是几分娃？”市川麻里问，又想起他是新手，解释：“就是娃娃的大小。” 降谷零犹豫了一下，在手掌处比了比：“十厘米左右。” “12分的话，只能去那家了。”市川麻里思索片刻，又犹豫道：“一般bjd娃娃最小是十厘米，如果再小的话一些用品需要定制。” “价格高一些也可以，与娃娃体型配套是最重要的。”降谷零认真道。 “我知道一家店可以，他家开了很多年，虽然价格有些昂贵，但可以根据尺寸定制，手艺也很好。”市川麻里指了个方向，示意降谷零跟上自己：“不过因为地方不太好找，所以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意外发现的。” 口袋又开始晃动，估计是他们在前往那家店铺。因为在外面，柯南不能露头，便只能撑着脑袋听外边的对话。 顺便有些酸溜溜地想，不管是什么时候，降谷零都很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当初在波洛咖啡厅打工，店里也经常有为他而来的高中女生。 就算是辞职了，走在外边也会被曾经的客人认出来，热情地和他搭话，和这样受欢迎的男人交往真是令人苦恼。 江户川柯南选择性地忽视了降谷零看到他家里保存的一箱子情书时，差点挂不住笑容的脸。 他听到市川麻里状似不经意地问：“降谷君是附近的学生吗，我好像没在学校里见过你。” 柯南愣了一下，意识到降谷零被人当成高中生了。 他下意识想笑，突然想起这时候的降谷零才22岁，又长了张得天独厚的娃娃脸，还有了养bjd娃娃这样的爱好，被当成高中生似乎并不奇怪。 降谷零显然对这种事习以为常，解释的声音很淡定：“我是警校生。” 外边的声音沉寂了一段时间，市川麻里的声音惊讶又尴尬：“抱歉，我还以为降谷前辈是高中生。” 柯南听出市川麻里的惊讶，但因为缩在口袋中，他没看到市川麻里明显顿住的脚步。 除了惊讶外，似乎还存着几分慌张。 降谷零注意到了。 但市川麻里很快恢复正常，似乎比刚才还热情了些：“没想到降谷前辈是警察，我很喜欢有能力的警察，我养的一个娃娃的设定就是警察呢。” 她把包提起来给降谷零看。 娃娘的痛包一般分两层，一层专门放娃娃，包的前部分是透明材质，可以将娃娃展示出来。 市川麻里包里的bjd娃娃看起来大概二十多厘米，齐耳的黑色短发，身上穿着一套精致的警察制服。 市川麻里只有一米六，包又一直是侧着背在另一边，降谷零确实没发现那个娃娃穿着警服。 “你以后想成为警察吗？”他问。 市川麻里歪着头想了想：“有这个想法，但是我还在考虑，因为现在大部分的警察都太无能了……抱歉，降谷前辈，我不是说你，我相信你能成为很优秀的警察。” 她朝降谷零露出个略显敷衍的笑容，不等降谷零说话，便指向不远处的小巷：“店就在那，是专门的手工定制店。” 见她加快脚步往前走，降谷零只能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但皱起来的眉头并没有松开。 等降谷零赶过来，市川麻里正站在一家店门前，那确实是一家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小店，但并未没有开门。 “奇怪，一般这个时候都已经开了的。”市川麻里透过玻璃的缝隙往里张望，而后敲门喊道：“老板在吗？” 等待的过程中，她回头和降谷零解释：“老板年纪比较大，平时就住在店里，有时候到时间了还没开门的话，可以敲门提醒他。” 今天店里似乎没人，市川麻里喊了两声，店里都静悄悄的。 她有些沮丧，不甘心地掏出手机：“可能睡过头了，我打一下店里的固定电话……” “不要打。”降谷零的声音突然响起。 市川麻里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怎么了？” 降谷零眨了下眼。 他也不知道，因为刚才那句话并不是他说的。 不过，一回生两回熟，他立刻配合声音做出严肃的表情，开始对口型：“我闻到了燃气的味道，很可能出现了燃气泄漏，如果贸然拨打电话也许会引发爆炸。” 降谷零对完口型，脸色微微一变，挡住市川麻里：“退后。” 他伸手推了推门，没有推开，确实被锁着。 降谷零后退两步，紧接着猛的冲上去，几下便把门撞开。 随着大门的敞开，刺鼻的煤气味道散发出来，如果不是柯南即使阻止，他们恐怕会被爆炸波及。 “市川同学，你到巷口去报警，叫救护车，店主很可能还在店里。”降谷零语气沉稳。 市川麻里慌慌张张地往外跑。 降谷零冲进房内，大门现在完全敞开，新鲜的空气汇入屋内，那股让人不适的煤气味总算散去了些。 是厨房的煤气罐没有拧紧，降谷零迅速切断了煤气的总闸门，又把所有窗户都打开通风。 店老板是个大概六十岁的老年男性，他平躺在床上，衣服整洁，已经没了呼吸，甚至身体已经微微僵硬。 “尸体在死亡两到三个小时才会开始变得僵硬。”正在检查尸体的降谷零突然听到柯南的声音。 他低头一看，小孩子已经从他的口袋中探头，一只手扶着眼镜，细细打量着尸体：“死者的唇呈青紫色，不符合一氧化碳中毒死亡的特征。” 降谷零诶了一声：“柯南君对这方面也有研究吗？” 柯南没有抬头：“是从电视节目上见过的哦，麻烦零先生看一下他的后背是否有出现尸斑。” “就算是骗我也敷衍得太过分了吧。”降谷零嘟囔了一声，但他确实好奇柯南会说出什么，所以老老实实按照对方的指令检查了尸体。 背部确实已经有尸斑出现。 “暗红色的……没有错，这个人的死因并非是一氧化碳中毒，而是有人将他闷死后，伪造出来的。”柯南眼镜微微反光。 这个推断和降谷零的判断一致，但他没想到柯南能这么精准又快速地说出“答案”。 “为什么？”他故意询问。 柯南扶着眼镜的手顿了顿，脑袋向上抬了抬，可能是发现这个角度没办法看到降谷零的脸，他只能叹了口气：“一氧化碳会与血红蛋白结合，因此一氧化碳中毒的人体内会形成碳氧血红蛋白，而血液的颜色取决于红细胞中含有的血红蛋白的血氧饱和度。” “所以一氧化碳中毒死亡，不管是血液还是尸斑都是鲜红色的，嘴唇也呈现樱红色，而机械性窒息而死的人血液与尸斑则呈现暗红色，再加上这句尸体脖颈处并无勒痕，口鼻却有轻度歪斜，大概率是被人用手或者枕头等柔软之物捂住了口鼻。” 降谷零问他：“这些也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吗？” 柯南用童音清脆的回答：“嗯，是这样没错！” 警察很快赶到。 柯南动作迅速地把探出的身体缩回去，听降谷零和警察们交谈。 领头的警察是他的老熟人目暮警官，其他的听声音都十分陌生。 目暮警官虽然破案方面不太在行，但优点是听劝，听到降谷零表明警校生的身份并详细阐释了案件疑点后，立刻将这个事件定性为他杀，开始着手调查。 店主的名字叫做山中，妻子多年前去世，儿子和他关系很差，在别的城市工作，他平时只在店里待着，除了客人外和其他人几乎没有交际，更别说交恶。 死亡时间是两个小时以前，在上午八点左右，但这里在小巷深处，地方比较偏，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完全不清楚都有谁来过。 案件在最开始便陷入僵局。 柯南恨不得自己出去搜查一番，可他现在还不如以前，小孩子的身体至少还能出现在人前，拇指小人就太魔幻了些。 “只要获得警校组所有人的认可，就能恢复柯南的正常体型。”系统及时出现：“不过鉴于能量守恒定律，十厘米与正常身体之间转换，带来的痛苦无法避免，所以你最好不要把机会用在无关紧要的案子上。” 这个系统对所有人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柯南不愿和他多说什么，手摸着下巴思考案件。 山中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还算健壮，能把他悄无声息地闷死在家里，对方的力气应该不小，能够完全压制住他。 八点是山中平日开店的时间，他确实也穿着整齐，很可能是在准备开店时遇害，但店门确实是锁着的，也就是说，这里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密室。 除此以外，柯南刚刚打量过，屋内的摆设、床单以及山中的衣服都不算凌乱，如果不是凶手在行凶后还帮忙整理过，就是他们之间并没有缠斗，甚至说山中没怎么挣扎。 柯南突然想到什么，他扯了扯降谷零的衣服，对方便默契地将手伸进来。 用摩斯电码打出手指的频率，降谷零便自言自语：“指缝中看起来非常干净，难道没有挣扎过吗？” 正说着，搜查人员急匆匆走来：“警官，我们找到了山中的客户登记表和他的遗书。” 6 既然是谋杀，所谓的遗书自然是凶手伪造的，说不定能从里边发现线索，客户登记表上则写了早上来过这家店的客人名称，甚至是联系方式。 降谷零感觉口袋里的柯南在隔着衣服挠自己，显然对于线索的急迫让他恨不得直接从口袋里跳出来。 就像是看到了逗猫棒的猫似的，降谷零忍不住想，然后轻轻摁住口袋，让他老实一点。 腰那挠起来真的很痒！ “降谷前辈。”市川麻里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道：“这是谋杀吗？” 降谷零点了点头，又听她问：“是降谷前辈看出来的吧。” “我只是提供了线索。”那股异样的违和感又涌了上来，降谷零谨慎地回答后，果然在市川麻里脸上看到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 “我果然没有看错，降谷前辈以后肯定会成为有能力的警察。”市川麻里清秀的脸上扬起笑。 只是她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目暮警官就走了过来，严肃地问：“客户登记上显示你早上八点十分来过店里，我们需要询问你一些问题。” “我确实来过。”市川麻里的手指卷着垂下来的头发：“我是这家店的常客，因为老板手艺不错，所以经常来定制一些小家具，我今天是来取上次下单的一套家具。” 她大大方方地打开包给他们看，那包里确实装着用泡沫纸包住的木椅子和床。 “本来今天还想再买些别的，但店里当时还有一个男人在，进店前我还听到老板和他吵架，说了句我没你这样的儿子。”市川麻里耸耸肩：“气氛不太好，所以我拿了家具就走了，大概只待了五分钟不到。” “儿子？”降谷零敏锐地意识到问题所在：“店主的儿子回来了？” 目暮警官和旁边的警察吩咐了几句，让他赶快去找店主儿子的下落。 客户登记表上，上午只有市川麻里一个客人，而遗书的内容则写着因为感到自己孤苦伶仃，连唯一的儿子都为了钱而仇视他，所以才选择自杀。 “按照目前的线索来看，也许是和儿子争吵后，被愤怒的儿子一时冲动而杀死，又伪造成自杀的样子，不管是从时间还是对凶手体型的侧写来看，都比较符合。”目暮警官思索着说。 这么推论似乎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案件中依旧有疑点存在。 降谷零感觉柯南又在口袋里挠了他两下，而后自己的声音响起：“目暮警官，可以检测一下被害人体内的成分，我怀疑他曾经被迷晕过。” 自从柯南到自己身边，降谷零感觉自己对口型这件事愈发熟练，不过这也是他默许的，甚至他还会暗自猜测柯南的下一句话，与自己的推理对应。 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在推理上却和他的思路十分相似，甚至有时候还能先一步注意到某些细节，这种推理与观察能力放在小学生身上，甚至称得上可怕。 不过对降谷零来说，反而久违地激起了他的好胜心，还有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也更加好奇柯南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窒息而死十分痛苦，被害人会不受控制地挣扎，但你们看，山中先生的指甲缝中并无残留物，身上没有伤痕，床单衣物也十分平整，符合被迷晕后进而被闷死的特征。”柯南继续用变声器道。 他盘腿坐在降谷零的口袋里，没想到自己来到九年后还要重拾旧业。 明明降谷零也发现了这些问题，但一定要等他开口，就算是试探也很坏心眼。 “确实有可能，这样的话一开始对凶手的侧写就不完全准确了。”目暮警官点头，又忍不住皱眉。 如果真的是迷晕后才被闷死，那就算是身形纤细的女性也能做到，而且，这样一来反而让很可能是冲动杀人的儿子嫌疑变小了。 目前案件里出现过的另一个人只有市川麻里，可对方与山中只是单纯的买卖关系，完全没有杀人动机。 山中的儿子似乎已经离开了东京，把人叫回来需要一段时间，迷药检测也是如此。 现场没有更多的线索，警察们只能暂且收工。 降谷零现在只是警校的学生，没办法介入案件调查，就算柯南在他口袋里幽怨地挠他也没辙。 他往外走的时候，市川麻里小跑着跟过来：“降谷前辈！” 她满脸抱歉：“本来是想带你来买东西的，结果却出了这种事。” 降谷零还在想刚才的案件，听了她的话，下意识摇头说了句没事。 “我还知道一家可以定制的店铺，不过远一些，大概要坐一段时间的公交。”市川麻里说，“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我把地址发你。” 本来降谷零的手揣在口袋里，柯南在上边慢吞吞地敲着摩斯电码，结果市川麻里这句话一出，手指上被敲的力道顿时大了几分。 降谷零莫名地有些心虚，可紧接着，摩斯电码就在催他答应。 在这个案件中，市川麻里的嫌疑很大，她在店主的死亡推断时间内见过对方，又是她领着降谷零来到这家店，进而发现店主的尸体。 只是警察们显然没把没有杀人动机的女高中生列为嫌疑人，甚至没有让她去警局。 柯南的直觉告诉他，就算市川麻里不是凶手，也一定还知道些什么，现在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才能继续从她身上套取情报。 市川麻里将地址用短信发送给降谷零后，抬起头看他：“如果警察们都像降谷前辈一样靠谱就好了，至少不会又把谋杀案当做自杀定案。” “又？”降谷零挑眉：“难道还有类似的案件吗？” 市川麻里却抿起唇，不愿多说。 他们之间沉默两秒，市川麻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接通电话后，露出为难的神色：“对不起，因为出了意外才耽搁了，我现在就回去。” 等市川麻里小跑着离开，柯南才道：“你怎么看这个案件？” 降谷零反问他：“你认为她是凶手吗？” “现在的证据太少，不能随意下断论。”柯南道：“但她的态度很奇怪。” 降谷零摸着下巴：“确实如此，所以你才让我和她交换联系方式。” “是她主动要求交换的。”柯南纠正，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酸溜溜：“谁让降谷先生的魅力这么大。” 怎么称呼又变了。 降谷零有些犹豫：“难道柯南君是在羡慕？” 柯南恼怒道：“怎么可能！” 听起来是恼羞成怒了，如果这个时候把手伸进去，说不定会被小孩子狠狠咬一口。 “市川同学表面上是在夸我，其实很多推理都是柯南君的功劳。”降谷零安抚他：“柯南君恢复正常后也会受欢迎的。” 柯南：…… 他突然觉得刚刚吃醋的自己有点傻。 “最近自杀的案件也许可以查一查。”他转移话题：“这起案件中，店内几乎没有线索，犯人心思缜密，手法也很熟练，说不定不是第一次犯案。” 他喃喃：“市川麻里刚刚话里的又字也很让人在意，难道是连环杀人犯？” “柯南君。”降谷零无奈地道：“就算你这么在意，我们也没办法继续介入调查。” 柯南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意识到降谷零现在还只是个警校生，工作日要上课，警察们也不会找警校生来协助破案。 “可是这个案件真的很奇怪。”柯南在口袋中跳起来，探出头：“未来没有相关报道，一定是都当做自杀结案，让凶手逍遥法外了。” “现在警方已经认定为谋杀，会把凶手揪出来的。”降谷零安慰他。 对于这句话，柯南持怀疑态度。 倒不是怀疑警察的能力……好吧，按照他的经验，警察们查普通的案子是没问题，但遇到一些复杂的案件，就需要一点外力的帮助。 在柯南之前是工藤新一，而工藤新一之前则是工藤优作。 柯南突然沉思。 如果老爸会出手，案件侦破应该是没问题，可让他面对一个未解决的案件却什么都不做，也未免太让人坐不住了。 想到这里，柯南意识到一个问题，幽幽地道：“零哥哥，其实你根本不打算就这么放弃吧。” 不然也不会和市川麻里交换联系方式了，分明是还想要继续追查下去。 降谷零灿烂地笑起来：“啊，被发现了。” 柯南半月眼。 虽然被逗了很不爽，可至少他们现在的目的是一样的。 “事不宜迟，先去查一下近期自杀的记录吧。”他提议。 降谷零看了眼时间：“先去定制店把你的东西买了，再去查也来得及。” 他伸手进口袋里：“柯南君的身高是……咦，你是不是变大了一些？” 7 按照系统先前的说辞，柯南需要获得警校组五个人的认可，每得到一个人的认可，就能变大一些，并获得一次短暂变回正常体型的机会，等集齐全部认可，便可以随便变大变小。 当然，获得认可就能变大这种过于魔幻的说法是系统总结出来的，他表示其中的原理可以用科学解释，但涉及到未来科技，不能多说。 “确实变大了一些。”走到更偏僻的角落，确定周围没人也没有监控后，降谷零将小人从口袋中掏出来，细细打量。 柯南伸开手臂，在他手掌上转了一圈：“大了很多吗？” “一点点。”降谷零说。 看来系统说他这个体型最大只能到巴掌大是真的。 “巴掌大？”降谷零若有所思：“按照市川同学的说法，20厘米的娃娃应该不需要定制家具。” 他顿了顿，和柯南对视：“你还挺了解的。” 如果像柯南所说，他是莫名其妙被变成拇指大小来到这个时间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柯南眨了眨眼睛：“是直觉诶！” “又要用可爱的语气蒙混过关。”降谷零犀利地点评。 柯南仰头看他：“那我过关了吗，零哥哥。” 降谷零还没开口，又听他说：“不是我不想说，但这件事很难解释，我不想骗你。” 这个小骗子骗他的事还少吗。 降谷零之前还担心柯南太坦诚会被别人骗走，现在看起来，对方其实能反过来把心怀不轨的人卖了。 他妥协地叹了口气：“好吧，这次先算你过关。” 柯南活泼地耶了一声。 既然能长到20cm，他们也不必舍近求远去找能定制的店，降谷零在这条街上转了转，果然在附近还有几家卖bjd相关用品的店铺。 里边的用品应有尽有，甚至足以摆出完整的房屋装修，当然，价格也出奇的昂贵，把对这方面价格完全不了解的两个男生完完全全震撼到了。 虽然自小很少与父母相见，但降谷零家室不错，从来没有缺过钱——这点建立在他没有烧钱的爱好上。 尽管这次的花销差点掏空他的钱包，但这些对柯南来说是必要物品，降谷零正要付账，忽的感到装着柯南的口袋微微下坠。 他不着痕迹地伸手一摸，口袋中多了一张卡。 卡旁边的柯南用摩斯电码敲出一个“用”字。 降谷零已经见识了不少柯南的神奇道具，所以就算是凭空多出一张卡也……凭空多出卡也太奇怪了吧！ 而且未来的银/行/卡在现在真的能用吗？ 他勉强维持住淡定地表情，没有动柯南的卡，而是掏出自己的钱包付了账。 因为买的东西比想象中的要多，大包小包拿着非常不方便，所以降谷零决定先回宿舍，将柯南的“住处”装饰好。 “小阵平，你快看。”不远处，萩原研二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人：“是小降谷诶。” “今天是周末，他在外边有什么奇怪的。”松田阵平无所谓地道。 萩原研二小声地在他耳边八卦：“但他刚刚出来的店铺可是卖bjd娃娃的。” 松田阵平猛地抬头：“什么，降谷那家伙在玩洋娃娃？” “嘘。”萩原研二竖起食指：“这么大声会被小降谷听到，没听说过他还有这种独特的爱好……是交了女朋友也说不定。” 松田阵平斩钉截铁地道：“还是他喜欢玩娃娃更可信一些。” 萩原研二：“……小阵平不会是因为自己没有女朋友，才不相信吧。” 松田阵平恼羞成怒地给他一拳：“反正绝对不是交了女朋友，你敢不敢打赌。” “你这么有把握。”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你们之间关系突然变得要好起来，是背着我们偷偷交换过情报了？” 松田阵平撇头：“怎么可能……只是稍微谈了一下。” 他竖起手指摇了摇：“降谷当警察的原因是为了找一个女人，所以绝对不会在这时候恋爱的，更何况，完全没看见过他和女生有接触。” 萩原研二挑眉：“一周的午饭？” “成交！” 他们两人鬼鬼祟祟地跟在降谷零身后。 结果发现对方直接拎着袋子回了宿舍。 “那家伙不会真的喜欢玩洋娃娃吧。”松田阵平虽然押的是这个，但此刻也不由有些犹豫：“之前完全没看出来，难道是怕说出来后被嘲笑吗？” “不，说不定只是暂时帮忙保管呢。”萩原研二不死心。 他们在楼道拐角处探头探脑，从后边看实在太明显，路过的诸伏景光忍不住出声问：“你们在做什么？” 不管是喜欢玩洋娃娃还是交了女朋友，作为幼驯染的诸伏景光一定知道些什么。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立刻将他围了起来。 “洋娃娃？”诸伏景光听完他们的话，猫眼睁大：“我没听说zer有这个爱好。” 他顿了顿：“能交往的女生就更没有了，不过zer这几天好像确实有些奇怪。” 说这话时，诸伏景光忍不住想起从另一个方向被拨动的绳子，以及降谷零匆忙捡起什么的动作。 他若有所思道：“说不定在做什么机关暗器，用娃娃之类的检测威力？” 这个猜测离谱中又透露出了些许合理。 向来喜欢拆卸和组装的松田阵平来了兴趣：“机关暗器？” “我只是猜测。”诸伏景光摇头。 房间内的降谷零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差点把刚拼了一半的柜子震散。 “零先生今天出去的时候着凉了吗？”柯南跳到他肩膀上，抬高手臂摸摸他的脸颊。 降谷零下意识低下头，让那只小小的手触碰到自己的前额。 “还好，没有发烧。”柯南松了口气，正要跳回桌面，前方便多了只深色的手掌。 “你跳得可真高。”降谷零像是夸赞般说了一句。 虽然他是坐在椅子上，弯着腰，可对于柯南来说，也快有两个他那么高了，居然跳着用手撑了一下便翻上来，动作灵巧轻盈，像猫一样。 柯南自夸：“我的运动能力还不错啦。” 他被托回桌面上，自力更生地搬着一些小家具，在抽屉里摆好。 降谷零继续拼柜子，这些bjd娃娃的家具都精致得很，衣柜里还有小小的衣架，能够挂好几套小衣服，连柜门上边雕刻的花纹都美轮美奂，完全对得起它们的价格。 说到价格，降谷零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他把口袋里的卡拿出来，那看起来是一张非常普通的银/行/卡，完全看不出未来的要素。 “这里有我的存款，在现在也能用。”柯南说，他显然知道要解释这张卡的来历，就要把他最初说的“设定”重新编造：“其实……” “柯南君。”降谷零叫住他：“你要开始编故事了吗？” 柯南哽住。 “等到柯南君愿意说出真相的时候，再告诉我吧。”降谷零低下头，和那双藏在镜片后面的蓝眸对视。 “……零先生。”柯南张了张嘴，一向能言善辩的他少有地大脑空白，说不出一句话。 在被迫变为江户川柯南后，他便学会了用一层又一层的谎言编织自己的世界，而在这时与他相遇的安室透，也同样是以谎言编造出的身份。 没有人能编造出完美的谎言，再精明的欺诈师，说太多也会出现漏洞，如果想要获得真正的情报，就要诱导对方说出更多的话，寻找其中的漏洞，他们当时便是如此。 互相掌握着彼此想要知道的情报，最初无法信任对方，后来又因为种种原因没办法向其完全吐露自身的真实，所以只能不停地试探，在那些真真假假的话语中窥见其中的真意。 虽然到最后，互相试探几乎成为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情趣，可突然接收到来自降谷零过于坦诚的信任，柯南很难抑制住从心底翻涌而上，像是煮沸的糖浆一般咕噜噜冒泡的愉悦。 桌子上的男孩很久没有说话，降谷零下意识问：“你不会是完全没有打算告诉我吧？” “当然不会。”柯南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等时机成熟，我会把所有都告诉零先生。” 降谷零看着心情突然高涨的柯南，回想刚刚的对话，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柯南这么高兴，是因为他的信任？但他先前也很信任柯南，不然怎么可能放任对方随意用自己的声音说话，还做好了长期如此的准备。 降谷零想不通，可看柯南这么开心，仿佛周身都要冒出粉色的小花来，他也忍不住扬起唇角。 好不容易把买来的家具都摆好，除了抽屉中，连桌子上都放了不少，力求让柯南能有更大的活动范围。 从装饰房间的满足感回神，柯南已经拽着他的袖子摇了好一会儿了。 “自杀记录！”十厘米的小男孩眼中满是对查案的渴望：“警察那边的迷药检测报告应该也出来了，还有山中先生的儿子，他的口供也很重要。” 降谷零投降：“都听你的，侦探先生，不过人是铁饭是钢，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8 新买的小碗筷派上了用场。 和拇指小人……现在是十厘米小人一起吃饭是件让人感到奇妙的事情，尽管之前就见过柯南吃东西，可降谷零还是忍不住往那边偷看。 对于他的视线，柯南表现得习以为常，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自然地招呼他：“这个咖喱的味道很不错，土豆和胡萝卜都很软，只不过还是没有……” 说到一半，他顿了顿，想起警校时期的降谷零还不会做饭。 降谷零好奇地问：“还没有什么？” 柯南随口道：“还没有我男朋友做的好吃。” “噗——”降谷零差点把汤喷出去，他擦了擦嘴，不可置信地问：“什么？”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但转念一想，毕竟自己现在看起来才九岁。 柯南抬起头笑道：“我开玩笑的啦，零先生，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降谷零松了口气：“柯南君，玩笑可不能乱开。” “嗯嗯。”柯南低下头继续吃饭。 降谷零在旁边越吃越慢，觉得不太对劲。 柯南骗人的时候喜欢装小孩子，用最甜的语气说最假的话，可刚刚对方好像完全没有伪装。 但是九岁的小男孩怎么可能会有男朋友，还是会做饭的男朋友，说明不是玩过家家的同龄人…… 降谷零吃不下去了。 他又往柯南那看，对方的身形比之前大了些，能更清楚地看清五官。 九岁还是稚气未脱的孩童，但已经能看出五官的精致，再加上比同龄人更加纤细的身材，喜欢和大人撒娇一般说话，认真时又有种可靠的帅气……对特殊爱好的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力。 柯南一边吃饭一边想着案件，突然听到降谷零沉重地道：“柯南君，一个有道德底线的成年人是不会和小学生谈恋爱的。” 他愣愣地啊了一声，反应过来降谷零居然还在想刚刚的事，哭笑不得：“零先生，我真的是在说笑。” 降谷零勉勉强强：“这样啊……”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闷，降谷零开始聊起案件的事：“之后你要找市川同学问什么？” “首先需要查清楚近期的自杀事件是否真的是自杀，而后要找办法拿到迷药检测，以及山中先生儿子的口供。”涉及到案件，柯南的神色便严肃起来。 “虽然自杀事件会被新闻报道出来，但不论是死者的身份还是尸体情况都会被模糊。”降谷零皱起眉：“就算查到了也没办法确定死亡原因。” 柯南点头：“确实如此。” 他看起来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况了，降谷零便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有啊。”柯南抬头朝他露出甜甜的微笑：“零先生去磨一磨目暮警官，他会答应的。” 降谷零：…… 虽然有些好气又好笑，但仔细想想，确实是一个办法。 毕竟他们之后要得到的信息都在警方那边，不如坦诚一点，如果能被允许直接加入调查，可以省事很多。 “柯南君很熟练。”他感叹。 柯南等了一会儿，没等来下半句话，明示：“零先生现在是不是应该问些什么？” 降谷零抬了抬眼，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张嘴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柯南顺畅地接道，脸上的笑容灵动而狡黠：“谢谢零先生配合。” 降谷零嗯了声，脑海中后知后觉地闪过一个画面。 似乎身处昏暗的地下，正常孩童体型的柯南手中拿着电话的听筒，脸上的笑意透着一往无前的锋锐：“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很帅气。”他下意识道。 “什么？”柯南重新拿起筷子的动作顿住。 降谷零回过神，反射性地露出笑容掩盖自己神色的异常：“刚刚柯南君的样子很帅气，让人的心脏怦怦直跳呢，一定很受女孩子欢迎吧。” 虽然平时说这句话时，只是单纯的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但刚刚确实是在耍帅的柯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哪有这么夸张。” 降谷零又想起刚才的对话了，他轻轻搓了搓指腹，状似不经意道：“完全不夸张，帅气和可爱完美结合，男朋友肯定也很迷恋这样的柯南君。” 柯南张了张嘴，好像下意识想吐出什么话，又很快合拢双唇。 “零先生。”他站起身，步伐轻快地走到降谷零放在桌面上的手旁边，轻轻握住他的指尖：“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请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被糟糕的大人骗。” 被这么轻地触碰，降谷零僵直着手不敢动。 他看着柯南那双剔透的蓝眸，想起见面以来对方展露出不符合年龄的聪慧与沉稳，一直不安定的心终于稍稍落下去些。 柯南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孩童，他肯定明白会对小孩子出手的人都是危险人物，不会任由对方欺负。 降谷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还是不放心地道：“如果有糟糕的大人，一定要和我说，我会把他打跑的。” 柯南嗨嗨了两声。 这件事终于揭过，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柯南跳进降谷零的口袋里，和他一起前往警局。 在晃悠悠的口袋中坐着，柯南忍不住发笑，零在这方面敏锐得让他有些招架不来，好在他后边的话不算说谎，才把这件事应付过去。 等回到未来，他要和零详细描述他被九年前的自己当成危险人物，零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 在去找目暮警官前，柯南和降谷零先查了近期自杀的新闻，他们一开始只检索了最近两个月，没想到却跳出了三则新闻，而且地点都在东京。 日本的自杀率不低，但在一个范围内如此频繁的发生自杀案件，确实有些奇怪。 “时间很奇怪。”柯南道，他虚虚点了几下：“死亡时间都相隔十五天，最后一起自杀案与今天也刚巧隔了15天。” 降谷零沉声道：“如果只是单纯的自杀，不可能如此巧合，是有人有意为之。” 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最可怕的是，这只是两个月内发生的。 “被害者全部为社会的边缘人物。”柯南说：“没有工作的失业青年，被迫坐台供养家人还被当做耻辱的小姐，破产后欠下巨额债务的创业者。他们自杀不会被外界质疑，没人在意他们，只要在警察第一次出警时蒙混过关，就会以自杀结案。” 降谷零沉默了片刻：“是个狡猾的家伙。” “高高在上到令人作呕。”柯南冷声道：“从伪造的遗书来看，也许会觉得自己替被害人带来了解脱。” 他扭头对降谷零道：“现在就去找目暮警官，连环杀人犯通常有怪癖，也许十五天的间隔就是这个犯人的癖好，下一个受害者会在十五天后出现。” 降谷零点头，他向柯南伸出手，对方便自觉地跳上他的手掌，而后顺势钻入口袋中坐好。 说服目暮警官并不是件难事，降谷零将查到的事一一说明，附上自己的猜测，再真诚地表示希望能够参与调查，便获得了阅览资料的许可。 毕竟作为警校生，很可能成为警局的后辈，再加上降谷零在案件中展现出的能力，目暮警官并不排斥让他在旁边帮忙。 他们先看了那几起自杀事件的记录，这上面有当时拍摄的现场照片以及尸体的死状。 自杀的方式各不相同，失业青年吊死在横梁上，坐台小姐投河自尽，破产者从高楼跃下。 他们研究了一会儿照片，柯南叹了口气：“都是他杀，手法很巧妙。” 降谷零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似曾相识的羞愧：“结案得有些草率。” “自杀事件并不少见，再加上有遗书而且理由充足，犯人又伪造得还算精妙，警察没有发现很正常。”柯南不觉得奇怪，他和警方合作过很多很多次，了解他们在某些事上的作风，也清楚他们的能力问题。 “按照时间排查，也许能找到源头。”柯南想了想：“不管多么狡诈的杀人犯，在第一次动手时都会因为激动或是惊惧而露出破绽，也可以根据案件发生的地区排查犯人的活动范围，做一个侧写。” 降谷零静静地听他说完，忍不住感叹：“真是不可思议。” 柯南还以为他在说案件，托着下巴皱眉：“哪里？” 降谷零摇头：“没什么，我去把最新发现告诉目暮警官，让他们查以前的案件。” 柯南嗯了一声，面前突然多了只手。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拇指小人，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还想马上看一遍山中儿子的口供呢。 柯南重重叹了口气，有些不满地嘀咕：“这个身体真麻烦。” 降谷零伸手，指尖在他的脑袋上搓了一下：“别着急，我们还有十五天的时间揪出犯人的马脚。” “除掉零先生上课的时间，也没有多久。”柯南算了算时间，思索：“十五天，想要确定目标，踩点并想好死亡方法，付诸行动，对凶手来说时间也并不充裕……” 刚才看过的照片在脑海中闪过，一些线索串联起来，他喃喃道：“也许凶手并非一人作案。” 降谷零怔愣片刻后跟上了他的思路，却忍不住看向他，再次感叹。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是个小孩子，却拥有着能被称为侦探的头脑与推理能力。 9 “你是说这些都是他杀？”目暮警官惊讶地提高音量。 降谷零不急不缓地点头，指着吊死的失业青年：“虽然他的脖颈上只有一道勒痕，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吊死，但他面部肿胀淤血，是明显的勒死特征。” “跳楼和被人从楼顶抛下，姿势不同，骨折的前后顺序乃至位置也有所不同。”他继续指向另外两张：“死后被丢进水中和溺死同样有明显的不同点，如果当时能够请法医检查，想必不会以自杀结案。” 目暮警官对着那几张照片研究了一会儿，确实看出些问题，眉头紧拧。 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而他之前完全没有发现，目暮警官的脸都要变成苦瓜脸。 连环杀人案，尤其犯人在两个月内就犯下了四起案子，甚至可能有不少他们没有发现的，如果被媒体曝光，不光是警察的公信力会被影响，社会也会陷入恐慌。 警察们的行动速度变得紧迫起来，近两年内的自杀者资料很快便全部找出。 “还真不少。”柯南咂舌：“让他们先按15天的间隔时间分好吧。” 因为数量不少，很显然没办法在今晚看完，降谷零面露难色：“要赶在宵禁前回去。” 而且，现在警局所有人都为了这起连环案件动了起来，再让柯南出来看资料很可能会被人看到。 “和目暮警官要一份复印件拿回去看。”柯南说得特别理所应当。 降谷零听着，忍不住磨了磨牙：“柯南君，你应该知道这不符合规定。” 公安也不经常遵守规定……忘记现在的零还是个警校生，没有被公安的作风影响到。 但柯南依旧很理直气壮：“反正目暮警官去找别人帮忙，也会把案件资料给他看，不如让我们来，警校生总比推理家名正言顺。” 降谷零愣了下，意识到柯南口中的“别人”其实具体地指向了某个人。 不过，他承认他被柯南说服了。 最后，降谷零拿着一沓资料回到宿舍，深感这两天生活的魔幻。 就算他先前确实也不是特别遵规守纪的人，可也没想到会发展到直接和警察伸手要内部资料的地步。 肯定是某个小侦探把他带坏了。 被推了锅的小侦探完全不在意，他摇摇晃晃爬到降谷零肩膀上，去看那些自杀者资料。 降谷零将照片在桌子上摆满，柯南快速地扫过每一张，片刻后他发现了什么，猛的跳下去，鞋底和桌面接触发出啪的一声。 “柯南君？”站着俯看照片的降谷零吓了一跳：“很高，小心些。” “没关系。”柯南随便摆了摆手，他小跑着到桌子的一端，踩着几张照片将它们挪到一起：“这些的确实是自杀，目前看只有半年前有能够精准到15天间隔的自杀案件。” “所以这是第一起案件？”降谷零挑出其中一张，指尖在上边点了点，翻开对应的资料，犹豫地皱起眉：“死亡原因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 “作为处方药，安眠药的购买受到限制，必须要按照医生的处方进行购买。”柯南低下头沉思：“资料中并没有在她家中找到处方。” 警方草草定位自杀，基本没有搜查，根据现有的资料，他们很难进一步推理。 降谷零唔了一声，他去翻看在15天外的自杀资料，没翻几页就咦了一声：“市川？” 柯南猛地一抬头：“市川？” “市川真，42岁，溺死在家中的浴缸里，家中有被翻找的痕迹。”降谷零简单地概述，他扫了眼家庭资料，若有所思：“是市川同学的母亲，而且是单亲家庭，最后被认定为自杀后恰巧有贼闯入，盗取财物。” “所以市川麻里现在是被亲戚家收养了？”柯南随口接道，跳到降谷零的衣服上，几下爬上肩膀，从高处向下看着市川真的资料：“溺死在浴缸中确实有些蹊跷，但体内同样查出了大量的安眠药成分，也有可能是死意坚定，自杀时做了双重准备。” 降谷零复杂地看了眼柯南，总觉得自己像个大型的猫爬架。 “所以……”柯南突然镜片反光：“市川麻里说的那句话，显然她不相信母亲是自杀，并因此对警察抱有怨恨。” 这似乎说得通，但总觉得市川麻里的事情还能再深入挖掘。 他摸着下巴：“窃取财物的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因为盗窃数额不大，最后只关了不到一年便放了出来。”降谷零说，他拿出市川真的资料摆在柯南面前。 明明认识的时间不长，他却能明白柯南每一句话的意思，柯南似乎也能立刻理解他未说出口的话语。 这种无需多言的默契感新奇而有趣，让他甘心在这时做一个侦探助手。 “金元亮太。”柯南默念这个名字，“能查到他现在在哪里吗？” “你认为市川同学是这次案件的关键？”降谷零扬起眉：“她的行为确实有些奇怪……” “上午的时候，她领我们去了山中的店铺，并且试图在外边拨打电话。”柯南沉声说，“在房间内充满煤气的时候拨打电话会引发爆炸，即使我们离店面仍然有一段距离，也会被波及到。” 降谷零的目光沉淀下去：“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吗？” “如果店铺爆炸，客户登记表会被烧毁，按照基本没有目击人这个情况看，她不需要以自身很可能受重伤的方式来洗清嫌疑。”柯南抬起头，“零先生，当时你在和她谈话，根据她的神情，你认为她对警察的看法如何？” “不完全是讨厌。”降谷零思索片刻，回想起市川麻里说话时，尽管掩饰但眼中仍旧透出几分期许的光：“至少在我问她是否想成为警察时，她说的考虑是真心实意的。” “也许她在向我们求救。”柯南道，脸上闪过几分黯然：“有的犯人会一边行凶一边希望自己被人阻止，或者她希望我们阻止凶手继续行凶。” 求救？ 降谷零确实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不过，目前这些只是猜测罢了，也许市川真的事件和这些案子并无关联，只是一个巧合。”柯南收敛了思绪，他拽了拽降谷零的袖子：“为了搞清楚到底有没有联系，零先生可以把市川真之后的自杀案件都排查一遍吗？” “可以。”降谷零一口答应，而后反手摸了下柯南的脑袋：“你可真会使唤人。” “毕竟我现在的身体也没办法自己做什么。”柯南嘟囔。 应该不完全是这样吧，降谷零不置可否，毕竟柯南指使起警察来也非常娴熟，而且完全不觉得会被拒绝。 说不定未来的柯南还真是个小有名气的侦探呢。 降谷零笑了声，他把要看的资料放在桌子上：“柯南君打算做什么？” “我要看一下山中先生的儿子的口供。”柯南道，他在一堆文件中，将那份口供拖出来：“我觉得还有什么被遗漏了。” 他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zer，你睡了吗？” 降谷零动作一僵，他看柯南身手矫捷地钻进抽屉里。 抽屉里放着他们新买的小床，上面铺了柔软的床垫和一张淡蓝色的棉花被。 小人呲溜一下钻进去，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连仿佛小苹果把一样的呆毛都没露出来。 这是暂时还不想见面的意思。 但床上鼓起来小小一团，莫名有几分可爱。 降谷零清了清嗓子，把不合时宜的笑意压下去，这才走去开门。 “你睡了吗？”诸伏景光疑惑地问。 “还没有。”降谷零摇头：“怎么了？” “有些事想问你。”诸伏景光犹豫道：“我能进去吗？” 正常来说，这句就是礼节性问话，毕竟是宿舍，而且他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没什么不能看的。 要是以前，降谷零早就让开身子了，这次的动作却迟疑了些：“一定要今晚吗？明天行不行。” 诸伏景光倒是没强求，他点了点头，往外退了一步，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你不会真的在玩娃娃吧……我不会笑你的。” 降谷零脸上的表情裂开一瞬：“为什么这么说？” “萩原和松田看到你从bjd专卖店里走出来。”诸伏景光目光微微漂移：“在门口的时候还能隐约听到你自言自语，是在模拟对话吗？” 小时候的zer明明对角色扮演之类的过家家不屑一顾，难道其实是不好意思，假装出来的不感兴趣，现在终于忍不住偷偷玩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爱好。”诸伏景光试图安慰神色呆滞还有些发绿的好友：“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陪你一起，就相当于角色扮演之类的剧本杀嘛。” 降谷零：…… 他意识到诸伏景光误会了什么后，连连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没等他想好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就听屋子里传来细微短促的笑声。 诸伏景光脸上的表情逐渐转为惊愕：“你谈了女朋友还把人带回宿舍过夜？！” 10 书桌前，诸伏景光弯下腰，和站在抽屉中的男孩对视。 会眨眼，呼吸时胸膛轻轻地上下起伏，脸颊上透着淡淡的红晕，摸起来是柔软温热的。 柯南猝不及防被人戳了下脸，但他理解，如果他突然看到一个会动会说话，只有十厘米不到的小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肯定也要上手检查一下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老老实实地没有乱动，还对着诸伏景光露出个称得上乖巧的微笑。 降谷零在旁边瞅他。 小骗子又在装模作样，让他有些担心hir会不会像自己一开始那样被骗得团团转。 诸伏景光喃喃道：“拇指姑娘是真的？” 柯南乖巧的表情没维持住，噗的一下笑开：“景光哥和零哥哥真不愧是幼驯染。” 诸伏景光吐出一口气，终于完全接受了自己看到了童话生物的事实：“zer和你提过我？” 其实没有，但柯南还是嗯了一声，笑着说：“零哥哥说过你们是幼驯染，关系很好。” 降谷零找遍自己的记忆都没想起有这一段，他饱含深意的目光立刻飘向柯南，却没有插口二人的对话。 诸伏景光发出有些犹豫的单音节：“嗯……所以你是……” “我叫江户川柯南。”柯南把差点顺嘴说出去的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露出他非常擅长的，天真又可爱的微笑：“是男孩子哦。” 诸伏景光啊了一声，顺着他的话：“所以是拇指少年？” “叫我柯南就行。”柯南轻巧地跳过这个话题：“先前零哥哥去帮我买家具，结果正巧撞见了杀人案。” “杀人案？”诸伏景光微微睁大眼。 “是将受害者伪装成自杀的连环杀人犯。”柯南点头：“刚刚我们就是在讨论这个案子。” 诸伏景光恍然……不对，他想问的不是这个。 “先前你跟着zer出来过吧？”诸伏景光扭头看向旁边的好友：“所以才对口袋那么在意，连跑步姿势都变了。” “这里的房间太大，一个人待着感觉很害怕，所以才拜托零哥哥带我出去。”柯南垂下眼：“给大家添麻烦了吗？” 诸伏景光的嘴比大脑快：“完全没有！” 他急急忙忙转移话题：“柯南你怎么会流落到人类世界？” 这句话说完，他感觉到身边的降谷零抖了抖，似乎在忍笑。 柯南倒是神色自若地解释：“不是流落，是历练，只有通过考验才能回家。” “考验？”诸伏景光诶了一声：“可你才这么小……” 就算是个拇指小人，也能看出来柯南是个小孩子。 “虽然我看起来只有九岁，但和人类的年龄计算方式不同，我只要通过考验就可以变成成年体。”柯南面不改色地瞎编。 “至于考验，我只能感觉到和零哥哥有关，所以要留在他身边。” 降谷零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柯南编出了一个更加魔幻的版本。 明明是从未来来的，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就这么变成了通过考验才能回家的拇指小人。 等等……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说法才是真的？ 降谷零大脑缓慢宕机。 因为柯南现在就是个拇指大小的小人，他不说，诸伏景光当然不可能知道他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所以还算轻易地接受了他的说辞。 “所以，现在你要留在zer旁边，接受成年考验。”诸伏景光整理了一下刚刚得到的信息：“考验和zer有关，难道是破案之类的？” 柯南眨了眨眼：“说不定呢，我现在也没什么头绪。” 他扬起脸看着诸伏景光。 那双上挑的蓝色猫眼确实与诸伏高明警官十分相似，面容清秀白皙，说话时语气温和谦逊，光看外表确实想象不出他会在日后卧底进组织中，并用枪射穿心脏自杀而亡。 是个看起来温和，实际上内心坚定强大的人，想要改变他死亡的后果，牵扯到的关系十分复杂，从源头想要解决的话，最好是在他前往卧底前就消灭组织，但这样一来时间很紧迫。 而且，就算柯南在未来消灭过组织一次，也不代表重来就能轻松地摧毁那个庞然大物。 还需要多加谋划。 柯南垂了下眼，再重新抬眸望向诸伏景光时，刚刚那点不易被人察觉的晦涩已被透着期待的忐忑覆盖：“其实，见到景光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考验和你也有关联，我可以跟着你吗？” 诸伏景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旁边咚的一声，降谷零猛地站起来。 在被两双眼睛盯住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又默默坐了回去，但还是忍不住道：“你要跟着hir？” “这里都布置好了。”降谷零又快速说了一句。 这种分明很想让柯南留下来又嘴硬的样子实在少见，诸伏景光握拳挡住嘴边的笑意。 “只是偶尔。”柯南重新强调：“我需要跟在考验相关的人身边。” 什么考验，分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这个说法。 要不就是柯南从最开始就在骗自己，要么就是柯南在找借口搬离自己这儿。 明明他觉得他们之间相处得很好。 柯南被他带着点委屈的目光盯着，虽然不合时宜，但还是不由自主想起九年后的他。 九年后的降谷零经历颇多，可以熟练地利用自己的外貌来达成目标，比如说用他下垂的狗狗眼失落地盯着柯南，就能让柯南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柯南连他装出来的委屈都抵挡不住，更别提现在的表情真情实感。 “我没有想离开零先生身边。”他微微皱着眉，努力思索如何解释：“在今天身体变大的时候，我意识到我是为你们而来，我回家的钥匙就在这里，所以我希望能和大家有一段时间的相处。” 他从桌子中间走到降谷零所在的边缘处，伸出一只手向上摊开，又扬起笑脸：“我同样不想和零先生分开，所以不管我在哪里，零先生都要记得接我回来，可以吗？” 降谷零微微睁大眼，他将手指放进那小小的手掌中，肉眼可见的整个人都明媚起来：“没问题。” 诸伏景光咳了两声，打趣道：“没想到zer也会和别人撒娇。” 降谷零猛地扭头：“我哪里撒娇了？” 柯南跟着附和：“零哥哥刚才确实没撒娇。” 他不说话还好，他这一声说完，降谷零反而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的行为是不是真的很像撒娇。 没有……吧？ 他怀疑人生的表情太有趣，诸伏景光和柯南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降谷零恼羞成怒之前，柯南连忙道：“零先生，我们继续看案子吧。” 降谷零的话被他堵回去，幽幽问：“既然你说你的考验与hir有关，为什么之前躲着不肯见他。” “因为解释我的存在很费时间。”柯南真诚道：“耽误破案。” 这个理由过于硬核，让降谷零顿了两秒：“那你刚才故意笑出声……” “不能因为我让零先生被好友误会。”柯南眨巴眼：“都22岁了还被好友认为喜欢玩过家家，也太可爱了。” “一般来应该说是可怜吧！”降谷零撑住脑袋，片刻后叹了口气，转头对诸伏景光道：“总之就是这样，我们目前在协助警方调查连环杀人案。” 他话语停住，目光快速在诸伏景光脸上扫过：“你要一起吗？” 诸伏景光抿了下唇，神色有几分勉强，但还是坚定道：“我也想尽一份力。” 柯南知道他曾经目睹父母被凶手杀死，这个时间点，大概还没有找到凶手，惨案的阴影依旧笼罩在他的心头。 “景光哥来陪我一起看口供吧。”柯南拖着口供小跑过来：“这些太大了，我必须要站在高处才方便看。” 如果是站在纸上，他只能几个字几个字看，站到别人肩膀上就能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诸伏景光不疑有他，温和道：“好啊。” 他伸手让柯南站在自己掌中，小心地将对方托起来。 小小的孩童站在手掌中，几乎没什么重量，如此小巧，仔细看去却和人类一模一样，很难想象这是真实存在的生物，即使已经对话了好一会儿，还是会忍不住想，也许这只是个精致的娃娃，或者说他们出现了什么集体幻觉。 柯南感觉托着自己的手停滞了，他疑惑地望过去，正好与诸伏景光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目光对上。 轻易看出对方此刻在想什么，柯南伸长手臂挥了挥：“景光哥，高一点。” 诸伏景光下意识将他又向上举了举，和自己平视。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我是真实存在的。”柯南朝他笑了下：“你想要检查一下吗？如果是机器人或者玩偶，一定会有开关之类的。” 根本不需要检查。 柯南穿着蓝色的小西装上衣，灰蓝的短裤面料柔软地垂下，只覆盖在膝盖上方，裸/露出来的肌肤和人类无异，膝盖处也不像玩偶一般存在关节。 现在根本没有做出柯南这样灵动的机器人的技术。 诸伏景光微微摇头，瞧见男孩脸上略显狡黠的笑，意识到对方看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才提出检查的邀请。 “我明白了，柯南是真实存在的。”他弯起眼：“抱歉，我刚刚的想法太失礼了。” “没关系，毕竟是拇指小人。”柯南发出理解的声音，而后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我们快点把口供看完，零先生和景光哥明天还要早起。” 诸伏景光应了声，将柯南放到肩膀上，却感到旁边传来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 他余光瞥过去，果然看到降谷零用资料挡住半张脸，暗搓搓地往这边看。 微妙地有种自己抢走了小女孩心爱娃娃的错觉。 诸伏景光搓了搓手臂，把这个不着调的想法摁下去，假装没有看到降谷零的目光，认真地翻开面前的口供。 11 因为只是基本了解了一下案情，诸伏景光没有看出口供有什么问题。 柯南站在他肩膀上，手指捏着下巴：“与山中见面的时间大概是七点五十到八点二十，八点十分到八点十五左右，市川麻里来拿了先前定制的物品。” “有什么问题吗？”孩童一本正经地分析，诸伏景光即使看不到他，也能根据语气想象出他一脸严肃的模样。 放在小孩子身上，有种故作成熟的可爱感，让他不由自主便放缓了声音。 柯南对这种哄孩子的语气熟得很，神色不变地继续道：“山中的儿子确实与他因为金钱的问题争吵，但他此前一直在另一个城市生活，很难高频率在东京选择适合的人选作案。” “当然，最关键的是，在山中体内检测出了迷药的含量。” 山中和儿子虽然是因为钱争吵，但儿子坚称只是普通吵架，根本没有到杀人的地步，至于下了迷药再把人闷死就更离谱了，他来店里的时候没说几句话就吵了起来，根本没机会给人下迷药。 而且，年轻力壮的对方想要闷死山中，其实根本不需要迷药。 从两个角度来看，山中的儿子基本都没有嫌疑。 “山中的死亡时间在八点左右，按照口供来看，在八点二十的时候他还活着。”柯南继续说，比起交流，其实他更像是在自己整理思绪：“也就是说，在山中先生离开后，凶手很快进入店铺，让山中服下含有迷药的食物，而后将其闷死，伪装成煤气中毒的自杀。” “会不会是市川同学去而复返。”降谷零突然插话：“熟悉的人更能放下戒心。”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柯南想了想：“需要和她聊聊。” “她会说真话吗？”诸伏景光皱眉：“听你们的意思，就算她不是凶手，也很可能是帮凶？” “再完美的谎言也会有漏洞。”柯南随口道：“不怕她撒谎，只怕她什么都不说。” 降谷零突然道：“这是你的切身体会？” 柯南听出他在控诉自己说谎，笑眯眯道：“不是噢，是个大骗子告诉我的。” 虽然这么说，他的语气却异常亲昵，一听便知道他和他口中的大骗子关系很好。 降谷零有点不爽：“教坏小孩的家伙。” 柯南忍笑。 这时，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降谷零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资料放下。 “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吧，该睡觉了。” 诸伏景光也跟着他打了个哈欠。 柯南被放进抽屉中的小床上，降谷零把新买的睡衣拆出来给他：“是按照最终体型买的，可能有些大。” “还好吧。”柯南比了一下。 总不会比突然变小后，七岁的身体穿17岁的衣服更离谱。 他在拉上帘子，在里边窸窸窣窣的换衣服，等出来后，降谷零也洗漱好躺在床上了。 关上灯的寂静中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柯南在小床上翻了个身，忍不住问：“那些自杀者里有什么发现吗？” “柯南君对案子也太痴迷了。”降谷零叹了口气。 “我可是侦探。”柯南嘟囔：“侦探热衷于案件有什么问题。” “确实没问题，但现在是睡觉时间。”降谷零唔了一声：“如果你乖乖睡觉，明天我就告诉你我发现了什么。” 柯南：“所以是有发现！” 他嘀嘀咕咕：“吊人胃口……这样我哪里睡得着。” “那要听睡前故事吗？”降谷零含笑道：“我可以给你讲拇指姑娘。” “……免了。”柯南在黑暗中露出半月眼：“我这就睡觉。” 他说完，过了一会儿，才又在黑暗中轻轻道：“晚安，零先生。” 说到后面时，先生二字已经轻得很难听到，就好像在叫名字一般。 降谷零的手枕在头下，即使知道柯南看不到，还是露出笑容来：“晚安，柯南君，祝你有个好梦。” * “柯南君——柯南君——” 大清早地就有声音开始扰民，柯南把脸埋进枕头里，伸手挥舞，咕哝：“安室先生，再让我睡一会儿。” 叫小孩起床的降谷零顿时警觉：“安室先生是谁？” 柯南睁开眼看着他，过了两秒，困倦和迷茫从眼眸中退去，意识到自己无意识叫出了最熟悉的那个名字。 但现在又不能说，那是降谷零以后得化名。 “是……”柯南眨了下眼：“关系很好的哥哥。” 关系很好的哥哥？ 如果真的亲密，至少应该叫名字吧，昨天他第一次和hir说话，都是直接称呼为景光哥。 这么一说……为什么柯南叫自己是零先生，只有骗他的时候叫他哥哥？ 被降谷零的眼睛紧盯着，柯南稍微有些不自在，他假意伸了个懒腰：“早上好，零先生，多亏你的祝福，昨晚我做了个美梦呢。” “什么样的美梦？”降谷零问。 “我在梦里把案件情况捋了一遍，又想到了一些细节。”柯南煞有其事地道。 降谷零眨了下眼。 该说不愧是柯南吗，梦中破案这种事居然能被叫做美梦：“我要去上课了，柯南君想一起来还是在宿舍里待着？” “我留在宿舍就好，还想看一看案件的信息。”柯南下了床，用旁边小盆里的水洗了把脸，才仰起头去看对方：“零先生，昨晚你发现了什么？” 还真是一门心思扑在案件上。 降谷零却突然起了点逗弄的心思：“想知道情报，柯南君总得有所表示吧。” 本意是想逗小孩，结果对方却一点惊讶感都没有，坦然地伸手：“零哥哥，手给我一下。” 降谷零有些迷茫地把手伸到柯南旁边。 柯南熟练的抱住一根手指，将软乎乎的脸颊贴到指腹处蹭了蹭：“告诉我嘛，零哥哥。” 降谷零：…… 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把所有信息都说出去了。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柯南毫不留情地撒开手，在抽屉里踱来踱去：“居然是这样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低声喃喃自语了一段时间，抬头看到降谷零还在那站着不动，疑惑地问：“零先生，你怎么还不去上课？” 简直是用完就丢的典范。 降谷零一时哽住，他恨恨地伸手，指尖在柯南脑袋上压住搓了搓，看对方茫然的表情以及被搓成鸟窝的头发，才出了口恶气：“我走了，柯南君记得吃早饭。” “好哦。”柯南抱着脑袋应了一句。 他转头看了一圈，在靠里侧的桌子上看到放在小碟子中的面包，上边被仔细涂抹了果酱，边上还倒了一小杯牛奶。 如果有冰咖啡就好了……现在这个体型也没办法出去买。 柯南坐到雕花小椅子上，因为是按照20厘米的体型买的，对目前的他来说还有些大，坐上去后脚碰不到地面，在空中晃来晃去。 他喝了口牛奶，用刀叉切开面包，一边想着案情，一边小块小块地吃着面包。 降谷零刚才一口气说出来的信息中，有几点是柯南最在意的。 首先是市川真的情况，她常年患有抑郁症和失眠症，所以家中常备各类药物，其次，她的尸体发现时间是26号，和死亡推测时间一致，也就是家中进贼的那天，所以市川麻里怀疑是窃贼入室盗窃被发现，进而杀了市川真，伪装成自杀。 但要注意的是，市川真是整个人淹死在浴缸中的，冬天而且尸体是泡在冷水中，死亡时间很可能推断得并不准确。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降谷零在那堆自杀者的资料中看到了金元亮太，这个人的死因与市川真如出一辙，吃下大量安眠药后淹死在浴缸中。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只是怀疑市川麻里，现在就确定她与这些案件必定有什么关联。 柯南沿着小梯子爬上桌面，翻出金元亮太的案件资料。 如果他没猜错，也许这才是凶手犯下的第一起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