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他们的老师后》 1、001 漆黑的夜空上,一辆被称为“\"hinmeruraihi\"号的飞船正在有规律的航行着。从人们有记忆起,这架飞船便存在于天上,永远按照其自行的轨迹运转,从未降落。 曾有好事民众询问过政府,而得到的答案却是“官方机密,无从回答。”以至关于这架飞船存在的传说更加扑朔迷离。 飞船上,青年白皙修长的手指攥着高脚杯,里面的红酒轻轻摇晃。 他的头发是银色的,就连眸子也是浅色甚至趋近于银色,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一副从来不把任何事情放在身上的样子。 这个青年正是飞船的所有者——第一王权者阿道夫·k·威兹曼。 他的对面是无垠的夜空,而他却只是坐在对面的靠椅上,对夜景没有任何兴趣。 [阿道夫·k·威兹曼对吗?] 正在品酒的威兹曼只觉得自己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电流的声音,接着便是机械的人工声。 “你是?”威兹曼的眸子轻轻睁大,疑惑的问道,眼里却带着一丝兴味。 这位优秀且见多识广的科学家显然没有对自己的脑袋里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东西而感觉到奇怪,相反,他只觉得十分神奇。 脑海里的机器声也没想到这位王权者的反应会是如此,只按部就班的说了下去。 [我是与你绑定的系统001,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想让您成为指定人的引路人,帮他们度过人生中的关键时期。] “抱歉,我对这个事情没有兴趣哦。相反,我对你如何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比较感兴趣。” 在听到这个被称之为系统之物说完目的后,威兹曼便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从姐姐克劳迪亚·威兹曼去世后,他便躲上了飞船,从此消极避世,不愿再见任何一人,早就没什么能引起他的注意了,更不要说去成为什么所谓的指引人了。 “请不要先拒绝,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系统见这位白银之王要拒绝,连忙补充道,“我可以让你见到你的姐姐。” 威兹曼在听到“姐姐”的时候,浅色的眸子突然锁紧,再见姐姐一面? 确实是很诱人的交换条件。 只是...... 威兹曼的眸子下敛,仍是慢条斯理的晃着红酒杯,声音温和,让人忍不住有想倾诉的欲望,“先说说你的条件吧,这些需要我指引的人是什么人,以及我要做到什么地步?” 见威兹曼像是要松口,系统松了口气,解释道:“他们是世界的天之骄子,能对他们以后所在的领域产生巨大的影响。但是他们在迷茫时期也产生过疑惑,怀疑过人生。而您的任务就是指引他们。” “听起来像是教师应该做的事情嘛。”威兹曼在听到系统这么说后,感慨道,“那么我需要指引多少人呢,这个你总需要说清楚吧。” 他可不会做无用功哦。 “最多五个人,我会根据这个世界的完整度来判断您的任务进度。”系统说着,威兹曼便在自己的脑海里看到了类似于控制面板的存在,在显眼的地方是自己的名字。 而后面则是任务进度:0。 “嗯,大致的我懂了。” 威兹曼摩挲着下巴好奇的研究着这个面板,在上面甚至还有自己的详细资料。 阿道夫·k·威兹曼: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能力为不变与无重力。 “照你说的那样,他们是对这个世界有着重要影响的人。那么对于我的奖励是否也太轻了?” 青年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丝强硬,“我可以答应这个任务,但是奖励是,我要姐姐回来。” “姐姐回来也不会影响这个世界吧,毕竟我们已经被遗忘在了角落里。” 威兹曼继而说道,他在飞船已经几十年了,除了他的老友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没有人知道他的样貌,更不要说是他的姐姐了。 “你觉得呢,001?”威兹曼提议道,“我并不能强制你为我做什么,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我是不是合适的人选。” 说罢,威兹曼又躺在了靠椅上,抿了一口红酒,好整以暇的等待着这个系统的回答。他要看看这个系统能给他让步到什么地步,才能进行接下来的合作。 你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在选指引人的时候直接挑出威兹曼的001不想说什么,这个男人是绝对有这样的实力的。 只是,复活威兹曼的姐姐。想了想,001最后咬牙同意了,对于它而言,这确实是比较合理的买卖。 “可以,但是你的任务难度相对会升高。” “嘛,这个倒没什么。”威兹曼见001答应了交换的条件,眯眼笑道,“那001,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他已经有些等不及去完成任务了。 “如果您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我已经把第一个需要指引的人的资料发到您的控制面板上了,请您查收一下。”001说道。 “嗯,我看到了。”看到红色小信封的出现,威兹曼点开了它。在解压资料的时候,他好奇的随口道:“说起来001,你们系统究竟是什么生物,更高维度的吗?有时间的话方便我研究一下吧。” 001一看威兹曼的样子便知道他科学家的好奇心又出来了,连忙说道:“资料已经好了,请您赶快查收资料哦。” 听着001掩饰逃避般的话语,威兹曼忍不住握拳轻笑,“好的,辛苦你了。” 第一个需要指引的人? 威兹曼点开了资料面板,左侧是小男孩的照片,他穿着和服,和自己一样,都是一头银色的头发,眼睛却是罕见的蓝眸。 他的下巴抬得很高,眼里满是淡漠和无所谓,仿佛所有人都入不了他的眼睛。 “五条悟?”右侧那里显示着小男孩的名字,他轻声念道。 “五条悟,五条家未来的家主,他的降世改变了咒术界的格局,他身负六眼,将会是最强咒术师。而您的任务就是去指引他。”001说道。 “咒术师啊?” 威兹曼抬起眸子,眼里闪过怀念的光。虽然在年轻的时候他一直在钻研科学,但是对日本一些神鬼志异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比如现在的黄金之王原本出身于阴阳师世家,以及所谓的咒灵与咒术师。 “是的。目前五条家正在帮五条悟招选家庭教师,您可以借此机会接近他。”001继而说道,看向威兹曼笑眯眯的脸,小心道:“您觉得呢?” “可以,不过我得告诉中尉一声,让他帮我留心飞船的事情。”威兹曼点了点头。 中尉即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当初为了研究德累斯顿石板,日本派出了中尉国常路大觉来协助威兹曼。 后来姐姐去世,威兹曼自己躲进了飞船,国常路大觉则被德累斯顿石板选中成为了黄金之王,从此镇守日本。 他与他的老友,至今已经半个世纪没有见面了。 中尉,大概已经变成老爷爷了吧。 第二日,威兹曼便下了飞船,他的身边只有一个装着几件衣服和书籍的小型行李箱。 “中尉。”威兹曼站好,歪头看向面前的老人,声音里是对半个世纪两人错过时光的怀念与回忆,声音轻到仿佛被风吹散,“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威兹曼。你还是没有变。” 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面前,带着上位者的气息,只站在那里就散发着威严。 他满眼温柔的看向对面的银发青年。 时光在青年的身上冻结,仍然是二十多岁时候的模样,而他几近步入暮年。 两个身上覆盖着历史厚重和战争残酷的人在这一刻安静的凝视的对方,这一眼就是半个世纪的蹉跎。 “中尉,这次麻烦你来帮我照看了。”威兹曼歉意道,“没想到未能免俗,我还是想下来看看日本的变化。” 系统的事情他没有说出口,这种事情太过于奇异,等他研究清楚有机会了再说吧。 “你能下飞船,我很高兴。我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相信她也是愿意看到你的选择。”国常路大觉看向自己的老友。 克劳迪亚·威兹曼的死是他们两个人一辈子的痛,他决心从这个痛里走出来,而威兹曼却将自己永远的隐藏在了痛苦之中。 如果说这个世上最想看威兹曼走出飞船的人,那便是国常路大觉。 说着他递给一张黑卡给了青年,温声道:“下来看看也好,这张卡你拿着,什么需要就去买。如果走累了就来看看我。我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 “是黑卡啊,无限制金额购买哦。”001说道,继而感慨道,“不愧是黄金之王。” 久在天上,威兹曼并不知道黑卡是什么意思。听到001科普后,却也不足为奇,“中尉无论在哪个领域都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又要麻烦你了,中尉。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威兹曼接过卡,到嘴边的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那,我就启程了。” 国常路大觉点了点头,看着青年形单影只的背影时,却又忍不住嘱咐道:“威兹曼,如果有合适的人的话,那就让他成为你的氏族成员吧。” 青年的能力是[永恒],时间和死亡都臣服于他,永远保持年轻的容貌,不死不变。 而自己和世间的大多数人一样被时间的洪流吞噬。如果自己死去,那么威兹曼将和整个世界断了联系,成为了局外人,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我希望,会有人让你愿意留在这个世界。 哪怕这个人不是我。 听到国常路大觉这么说,威兹曼心里忍不住一软,他扭头看向他。 那个记忆里挺拔英俊却又容易害羞的人早已经成为了举重若轻的人物,而自己却也不是当初每天只顾和姐姐研究石板的科学家了。 他看着国常路大觉,却又仿佛是看着五十年前的自己,“我们有缘再见,中尉。” 2、002 五条家的宅院处于东京的郊区,周围被神社围绕,安静肃穆,远处不时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 “现在的发展变化还真是大啊。”还在沉迷于刚刚看到的新干线以及各类新媒体,威兹曼在心里向001感慨道。 “是啊。不过您的注意力请专心点儿,不要忘记我们来的目的。”001敬职敬业的劝道。 “嗨嗨。”威兹曼笑着点头应道,看向面前朱红色的大门,上前扣响。 吱呀一声,大门缓缓的打开,古朴庄严的气息袭来,却让威兹曼感觉到了压抑。 侍女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他,心里却在猜着他的目的和职业。 威兹曼虽然来自德国,却是德日混血。他的眉眼深邃却又精致。岁月的变迁使得青年的身上带着厚重的书卷气,矜贵却又温柔。 看起来格外的平易近人。 “您好,我收到了邀请函,说是您这里招收家庭教师。”威兹曼从大衣兜里拿出001不知从哪里给自己搞到的招聘函递给侍女。 “应聘少爷的家庭教师吗?看起来确实像个老师。”侍女心里喃喃道,接过邀请函,看了眼上面的印章,确实是五条家的家徽。 “失礼了,请跟我来。”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这里的院子满是刚刚发芽的樱花树,空气里飘散着树木刚发芽的气息和香火烧尽后的味道。 “冒昧问一下怎么称呼呢?”侍女礼貌低声问道,仿佛一句大声的回答都会打破这个地方诡异的宁静。 “威兹曼。”威兹曼说道,却听到了轻微的响动声。 “有人在看您。”001惊讶道,“是五条悟。” “我感觉到了。”威兹曼停下脚步,抬眼看向宅院的房檐处,却和一道冰冷却又充满一丝好奇的湛蓝目光撞在了一起。 还不足以被称之为少年的孩子坐在那里,盯着自己。 他的眼神冰冷却骇人,一眼仿佛就能看穿他人背后的伪装。却又淡淡的移开了目光,支着下巴看着院里光秃秃的樱花树。 “还是个孩子啊。”威兹曼心里感慨道,虽然他已经几十年没有和这种年纪的孩子相处过了,“看起来并不是很难相处。” “按照性格评判等级,五条悟大概是五星级难相处。”001默默补充道。 “是吗,你们居然还有这种评判机器吗。”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突然有些好奇道。 “不借您研究哦。”001连忙说道,说罢又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强硬,慢吞吞道:“除非您完成任务。” “好哦。”威兹曼笑眯眯的应道。 见威兹曼停住脚步,侍女下意识看向那个方向。在看到少年坐在房檐上后,眼里满是惊恐,连忙跑了过去,“悟少爷,太危险了。请您赶快下来吧,如果家主看见了又要责罚了。” 五条悟瞥了眼满脸惊恐和忌惮的侍女,没有说话,仍然是支着下巴。 又是这样,侍女心里恨恨道。 总是给大家惹麻烦,为什么就能不能安安静静的坐着呢。 “你去找人吧,我在这里看着他。”威兹曼见侍女的肩膀忍不住颤抖,安慰的拍了拍她,温声说道。 “谢谢您了,实在是麻烦了。”侍女焦急的鞠了一躬,连忙跑了出去,木屐的声音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五条悟对吗?”威兹曼抬头看向少年,声音里带着轻松的笑意,“我的名字是威兹曼。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成为你的家庭教师。” 青年声音带着自信,却让人下意识相信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从五条家主宣布为五条悟寻找家庭教师以来,五条家的门槛快被踏破了,甚至还有咒灵冒充。为了防止滥竽充数,也是为了安全,五条家专门寄出了一批邀请函,且这些邀请函都带着咒力。如果有咒灵触摸,便会被咒力伤害到,可谓是用心良苦。 高要求加高门槛,以至于从一个月前到现在,还没一个人能够成功。而如今这个男人说,他会成为他的家庭教师。 五条悟放下手腕,双手攥着房檐的边角,认真的看了眼站在面前的男人,“那我在书房里等你。” 威兹曼预感到少年的下一步行动,只是还未动作,少年便从房檐上蹦了下来,仿佛无数次做过这种动作。 这样看来的话,还是个调皮的孩子。想到侍女惊恐的表情,威兹曼心里想着。 他放下了皮箱,蹲在少年的面前,看向少年的眼眸,那里如同玻璃般清澈,歪头道:“那么就劳烦你在书房等我了。” 说罢拎起行李箱慢悠悠的向侍女离开的方向走去。 看着青年的背影,五条悟哼了一声,“不要像那些垃圾一样说大话。” 听到后面少年的话,威兹曼伸出手冲他挥了挥,只是还未出去,侍女便带着两个人跑了过来。 “没事的,他已经去书房了。”威兹曼扭头看了房檐,那里的白发少年早就离开了。 是个好孩子。 “那么能否劳烦您带我去见家主?” 威兹曼声音刚落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步伐十分稳重。他冲威兹曼鞠了一躬,颇为热情的笑道:“还未介绍,我是五条家的管家津田。我已经通知家主了,请跟我来吧。” “那就有劳了。”威兹曼礼貌的点了点头。 “您是有德国的血统吗?”津田管家边走边问道,他没想到悟少爷居然真的从房檐上下来。毕竟以前这种情况,悟少爷总会折腾仆人很久。 看来这位先生确实有点儿本事。 威兹曼见这位管家笑眯眯的,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听到他这么问,隐去了不能说的,诚实道:“我是德日混血,在德国读的博士学位。” “博士学位啊。”一听这个,津田前辈更是高兴的点了点头,尽管他已经忘了自己何时给这个人发了邀请函。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五条家会客的正厅,而刚刚健谈的津田管家也严肃了不少。 正厅里十分昏暗,两边分别摆着巨大的屏风,被称为五条家主的男人坐在正中央,和五条悟的样貌并不是很像,眉眼很肃穆。 是随了母亲吗? 威兹曼心里发散的想着,在001的催促下还未愣神一秒,又认真的看向面前的这位家主。 从津田手里接过简历,五条家主看了几眼,便又递给了津田。这位管家凑近耳语了几句,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在说刚刚的事情,在夸您。”001诚实的给威兹曼复述道。 “你居然还有这个功能啊。”威兹曼心里惊讶道,没想到还能窃听。不过既然已经能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了,会窃听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001:为什么您总想研究我。 感觉到这位家主在打量着自己,威兹曼也只是直视着他,任由他打量。 “既然津田说你有能力让悟听话,那他就麻烦你了。只是无论你教导什么内容,都切勿记住不要耽误他咒力的学习。” 说着看向身边的津田管家,“津田,你带他下去收拾吧,就住在悟的旁边吧。” “是。”没想到家主这么快同意了,津田管家赶快点了点头,心里默默擦了虚汗。 悟少爷总算是找到家庭教师了。 津田拎起威兹曼身边的行李箱,“请跟我来。” “麻烦您了。”威兹曼看了眼已经低头处理事情的家主,眼神微眯,点了点头,随着津田向内院走去。 “悟少爷住在内院,单独的一个宅院。在您来之前,我们已经早早的把房间收拾好了。您来了就可以入住了。”津田说道。 “嗯。”看着不断深入的宅院,威兹曼点了点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居然是一个人住在内院吗? “悟少爷的性格不是很容易相处,您多忍让一些。”津田忍不住嘱咐道,“他是咒术界的希望和未来,希望您能理解。” “津田。”毫无波澜却又带着童真的声音响起。 “悟少爷?!” 津田没想到五条悟会专门站在内宅的门口等着他们。 那双蓝色的眸子盯着面前的两个人,不俗的相貌,但是却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个瓷娃娃。 “好了,不用劳烦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见津田害怕的样子,威兹曼接过自己的行李箱,“您去忙吧。” “那我先下去了,有事的话侍女就在外面。”就算在老宅待了几十年,津田心里不知为何也害怕这个才九岁的孩子。 总觉得,他一眼便能看穿自己心中所想。 抬起眼皮看了眼少爷,五条悟却早已经挪开了目光。津田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只想走出这个空旷的宅院。 津田快步离开后,威兹曼叹了口气,他把行李箱放到青石板路上,抬眼看向正在打量自己的五条悟,慢慢走了过去。 见青年慢慢缩近与自己的距离,五条悟抬眼看向这个人。 从第一眼直视这个男人,他就发现了,这个叫威兹曼的男人,眼里没有恐惧、害怕,相反却是带着好奇,纵容,甚至是不符合常理的无动于衷。 他看着威兹曼慢慢的向自己靠近,白皙温暖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 “离我远点儿。”五条悟心里的话还未说出口,便感觉到头发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 “请多多关照,悟君。” 青年的黑色大衣有一部分衣角落在了地上,他却只是漫不经心的笑着,看向自己,那双浅色的眸子里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谁让你碰我的?”五条悟愣了一秒,如同被踩到尾巴的小兽般凶道,皱眉看向面前的那个男人。而一直没发动的无下限术式仿佛又出卖着这个主人的内心想法。 “那真是抱歉啦。”威兹曼没有戳穿他的想法,只是拎起了自己的行李箱,丝毫没有歉意的说着,“那么能麻烦悟君带我去看看自己的房间和书房吗?” 说罢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给人一种低落的感觉,“如果悟君不带我去的话,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真是个笨蛋,也不知道怎么成为我的家庭教师的。” 这么说着,五条悟将两个胳膊揣进了略显宽大的和服袖子里,快步向前走去。 3、003 虽然那么说着,五条悟还是带着威兹曼去了他入住的房间。 “谢谢悟君了。”威兹曼把行李箱放在榻榻米上,脱下黑色的修身大衣挂在衣架上,袖子上腕,露出白皙瘦弱的小臂。 五条悟眼神轻轻下移,打量着威兹曼的行李里面的书籍。里面放着三本大部头的书和三四本精装书,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德语书。 倒是很符合他的身份嘛,五条悟在心里想着。 “你打算教我什么呢,德语?”五条悟收起目光,看向正在收拾衣服的青年,问道:“还是说准备拿军事化措施对待我?” “?”挂完衣服还未来得及转身的威兹曼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忍不住笑出了声,见五条悟打量着自己的书,算是知道他为何会有这么奇特的想法了。 “不会哦,这些是我平时看的书。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德语。军事化的管理就算了。那是我最讨厌的东西。”说到这里,威兹曼下意识厌恶的皱了皱眉。 五条悟倒是好奇的看向青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样的表情。 下一秒,这位新老师却又恢复成了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盘坐在榻榻米上,抬头看向低头看着自己的五条悟,“悟君,可不可以向我介绍一下自己呢?” “哈?介绍自己?”五条悟皱眉疑惑的看向威兹曼,显然认为这是一种外面幼儿园才会使用的非常弱智的行为。 “那我给悟君先介绍一下自己吧。”威兹曼见少年不屑的眼神,倒是十分积极,“威兹曼,来自德国,目前及之后将担任你的家庭教师。主要任务是教授科学以及文学知识,你可以称我为老师,也可以直接称我的名字。我大概,算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好啦,悟君,该你了。这也是我们的第一课,做自我介绍,让别人更好的了解自己。” 外面大片大片的阳光透过走廊,通过窗户的缝隙透了进来,落在白色的榻榻米上。五条悟低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的眸子,不自觉的走神想着。 新老师的眼珠的颜色可真浅,和他头发的颜色那么接近。 等他把眼神挪开的时候,才发现威兹曼一直耐心的看着自己,那双眼珠里只有自己的影子。 告诉他也不是不可以,那就算看在他不害怕我的份上而已。 五条悟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五条悟,会成为最强咒术师。” 说罢,他轻轻睁开一只眼,等待着青年的反应,却见那人仍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回答。 “我说完了,就这么多。” “诶,只有这么短吗?我记得我小时候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能说一堆话,比如说爱好是看书,梦想是成为科学家。”威兹曼想起小时候和姐姐一起上学的日子,眼里忍不住闪过回忆的光。 “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用。”五条悟听到威兹曼这么说,皱眉道,“我不需要这些。” “嗯。”威兹曼当然能看出来少年的口是心非,联想到他这一路上听001仔细科普的咒术界的传闻。 咒术界的崛起已经要靠一个小孩子了吗,说到底,为什么总要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这是他身为强者的宿命,您不也是这样吗?”001听到威兹曼的心声后劝解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对吧。不过这不是我,而是像中尉一样。”威兹曼心里也自然清楚这个道理,“悟君确实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我只是个一直逃避问题的胆小鬼罢了。” 只知道一味的躲在飞船上,以为不去面对,就不用面对了。 “您不需要妄自菲薄,您对他们的改变已经在负责任了。”001听到威兹曼感慨的声音,忍不住辩解道。 “谢谢你,001。那这次就让我好好尽尽责任吧。”威兹曼叹口气,他对悟君的未来还是很期待的。 “这就是悟君的想法吗,悟君会成为最强的。”威兹曼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发,而少年也没有如同刚刚那般反抗,只是看着他,眼底是天生而来的骄傲。 那是他的能力和才智所赋予他的。 仿佛在告诉他,这就是五条悟,所以不是其他的人。 “只是我想听听悟君的爱好是什么。” 威兹曼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丝,对自己的想法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个就当做我给悟君布置的第一个作业了,想想自己的爱好是什么,记得嗷,不能敷衍老师。”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五条悟皱眉看向他,“你怎么这么麻烦。算了算了,答应你了。” 新老师的第一课,就当给他个面子。要是他被气走了,还得再找老师。 而且他挺有趣的。 五条悟抬眼看着满眼笑意看着自己的新老师,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不过,他真的会被自己气到吗? “你的咒力学习课在什么时候?”威兹曼把书摆在书架上,想到之前面见家主时说,不让耽误五条悟咒力学习,好奇问道。 “每天下午四点。”五条悟听到威兹曼这么问,慢吞吞回答道,像是想到了即将就要到上课的时候了,眉毛皱在一起,“无聊,还没我厉害。” 听到少年自信的言论,威兹曼嘴角微勾,“真的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挺想看看悟君学习呢。” 学习成果? 五条悟迟疑的看向威兹曼。 面前的男人,在他看来,就是个普通人吧。那么他这辈子也不可能看到咒力和咒灵,更不用说看到自己施展领域的画面了。 真可惜。 “你看不到的吧?”五条悟说道,眼睛里带着些怜悯,像是对自己错过了某些画面的同情。 “他在同情您会看不到他展开领域的画面。” 001在心里吐槽道,还真是个有些自信的小孩,“但是我不支持您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以防影响未来的发展轨迹。” “嗯,我有分寸。”威兹曼没有想过把自己有异能力的事情告诉五条悟,而且看着少年同情自己的样子,居然还挺有意思的。 “是啊。我看不到咒力和咒灵,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威兹曼敛起眸子看向五条悟,“大概,我也看不到悟君展开领域的画面了。” 见威兹曼这么说着,五条悟也沉默了下来,湛蓝色的眸子转着,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好了。你的咒力课应该要展开了吧,快去吧。晚上记得告诉我,作业的答案。” 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三点五十该去上课了。威兹曼抬眼看向面前正在发呆的五条悟,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掌,“悟君?” “知道了知道了。”五条悟搪塞道,见威兹曼还在认真的看着自己,他嘴里的话忍不住噎住。 “?”威兹曼看向五条悟,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答案,我,晚上会告诉你的。”五条悟昂起下巴说道,瞥向听到自己的回答后满意点头的威兹曼,却又语噎。 就没有其他的反应吗?惊喜的夸夸自己也可以啊。 他还从来没许诺过别人什么呢。 “怎么了,悟君,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威兹曼见五条悟没有动作,疑惑的问道,这是想对自己说什么吗? “没事的,如果今天想不出来,明天也可以,我们不着急。”他继而补充道,小孩子,遇到困难说不出口很正常,更何况是悟君这种孩子,更不会轻而易举的露怯。 威兹曼心里这么想着,知道答案的001对这两人完全不相同的脑回路欲言又止。 “怎么可能?!我可是最强!”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五条悟连忙反驳道。 他可是最强,一个爱好什么的,怎么会难住自己。 他只是。 “没事的,悟君快去上课吧。”见五条悟反驳,威兹曼赞同的点了点头,只不过在五条悟看来有些敷衍。 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敷衍自己! 他在在意什么啊?! 重重的哼了一声,五条悟扭头走了出去。 “是在生气吗”威兹曼看着少年快步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道:“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有活力啊。”说罢自己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和这样的孩子待在一起,感觉自己身上都沾染了生命的气息啊。 4、004 贴在宅院墙壁上的符箓,散落在地的烟灰,空气中带着檀香的味道,低头行走的侍从。 威兹曼看着周围的环境,心里和001交流着,“悟君迟早会离开这个地方的,他是个很向往自由的孩子,不会安分的成为五条家的家主,但是他绝对会带领五条家成为最强的家族。” 在他看来,尽管身上肩负无数的期待、希望与压力,但是五条悟没有一丝的胆怯。 他很享受强者的身份,属于天生的强者。 对于五条悟的人生轨迹,001虽然也很想加入讨论,却也没有向威兹曼透露,“前面是五条悟上课的地方。” 听到001的话,威兹曼抬眼看向面前的红朱大门,“我们进去看看的话应该没事吧?说起来我对咒术界也实在很好奇呢。” “他们正在院子里进行练习,您进去了大概率会被注意到。”001提醒道,“甚至可能会被怀疑。” “好吧,第一天看来只能是安分度过了。”威兹曼遗憾的耸了耸肩,转身还未下台阶,便听到了五条悟的声音。 “老师?” 诶,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吗? “你怎么来了?”本来因为这节枯燥的咒术课而厌烦的五条悟眼睛微眯,威兹曼明明是个普通人啊,为什么会来这里。 说着,上前一步逼问道:“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是在警惕自己吗? 威兹曼看向五条悟,显然没有对少年的质问而慌神,声音还是一如平常,“在房间里太无聊了,只好出来闲逛了。这是你上课的地方吗?” 五条悟虽然迟疑了一秒,但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这个人是普通人,对自己不会产生什么伤害的。而且他也伤害不了自己,暂且先放在安全领域。 “课程结束了吗”威兹曼问道,没有被抓破的尴尬,坦荡的令人无法怀疑。 “结束了,无聊的很。还不如去上你的课。”五条悟双手枕在肩膀后,想到刚刚那个老师磕磕绊绊的样子就觉得头疼。 那些东西他在书上看一遍就会了,还找什么老头子来教自己。 “那还是谢谢悟君的赞赏。”威兹曼笑眯眯说道。 “哼。”五条悟别扭的扭过去头,没有看面前的男人,他才不会说他的课看起来还有趣一些。 五条家的晚上比白昼的时候更加安静。 威兹曼静静的听着外面轻微的响声,脑海里面想着明天的教学。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些认床,在榻榻米上辗转反侧许久未能不入睡后,还是决定起身出去走走。 “他在门外站着。”001突然有些胆怯的说道。 “悟君吗?”威兹曼有些惊讶,看着木门的纸窗印出的影子,他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头。 那孩子怎么还没睡,是来找我的吗? “貌似是的。”听到001这么回答,威兹曼挑了挑眉,拿过衣帽架上的大衣,披在肩上,慢慢向外走去。 五条悟其实本来打算睡觉的,但是他想到了威兹曼留给他的作业:五条悟的爱好是什么。 作为最强,这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他还算什么最强啊。 这么想着,五条悟越发睡不着。他甚至在想,为什么以前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为什么呢? 五条悟侧躺在榻榻米上,看着外面照射在进来的月光,眼神清亮没有丝毫睡意。 他,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喜欢做什么。 还得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啊。五条悟心里突然感觉涌入了一丝兴奋。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直到照进屋里的月光越来越澄澈,他终于想出了答案。 威兹曼怎么也应该给我一些奖励,五条悟心里想着,一骨碌站了起来,披上自己的和服外衣,套上袜子,没来得及穿木屐便向外走去。 这个内院里只有三间大屋子,东侧是五条悟居住的房间,一间是上课用的,而最西边的是则是威兹曼居住的房间。 而直到站在威兹曼房间面前的时候,五条悟才发现了一丝不妥。 是不是太晚了?应该不算吧。 威兹曼老师还年轻,怎么会怎么早就睡了呢。 便也有了威兹曼起身时看到的这一幕了。 威兹曼呼了口气,慢慢的推开了木门,少年正站在自己门口,眼神发亮的看着自己。 “悟君,怎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威兹曼在看到少年眼里的期待时,心里忍不住一愣。 这是有什么好事情要和自己分享吗? “我想到答案了,对于你今天下午说的作业。” 五条悟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声音里面带着兴奋,不自觉的扬声道。相比于刚见面时的冰冷,倒是好接近了不少。 看了眼披着外衣的五条悟,以及只穿着白袜的脚,威兹曼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而没有睡觉。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说好笑也不好笑,倒是有些心酸,“你冷吗?” “?”没想到这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五条悟忍不住一愣,见威兹曼挑眉看向自己未穿鞋子的脚,丝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不冷。” “好吧,你等我一下。”威兹曼没有虐待小孩子的想法,更何况初春的夜晚还带着一些料峭的寒意。 五条悟坐在小木桌旁,双脚搭在台阶上乱晃,好奇的看向威兹曼的身影在里面忙碌。 只见青年端着两杯热茶走了出来,放到了木桌上。无垠的月光落在茶杯里面,照亮了茶叶尖尖。 “好了,悟君可以说了。” 威兹曼微抿了口茶,感觉到身体微微泛起的暖意,惬意的叹了口气,“告诉我吧,作业的答案。” 青年周身安静洒脱的氛围令五条悟激动兴奋的情绪也放缓了不少,他把手轻轻挨在杯子璧处,抬眼看向面前的人,那双苍蓝眸子里带着坚定和深入骨子的自信,或者称之为自傲,“听好了,我的爱好是祓除咒灵。” 说罢,五条悟看着面前的老师,青年像是没有想象出自己会回答这个答案,迷茫的看着自己,茶杯上冒出的雾气使威兹曼的表情逐渐恍惚。 “怎么了,被我的爱好惊呆了吗?” 五条悟继而问道,像是掩饰尴尬般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却被滚烫的水瞬间烫了舌头,全部吐了出来。 “没事吧,这水还烫着呢。”等五条悟缓过来神后,只感觉到背部传来了温热的触感,轻轻的拍打。 破坏氛围的却是威兹曼拍背的时候轻轻的笑。 “你在嘲笑我的爱好吗?!”五条悟眼睛里带着些被烫热后的泪水,瞪向威兹曼,却没有阻止青年的动作。 是极度的想要温暖却又极度的掩饰自己。 “我不会嘲笑任何人的爱好,悟君。”威兹曼停下动作,看向瞪着自己等自己解释的五条悟。 “在我看来,爱好和梦想,这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会被任何人抢走。”他想过少年的很多答案,比如爱吃什么,喜欢什么运动。 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梦想。终究还是他想的太复杂了。 “悟君。”青年的声音里带着轻轻的笑意,但是从小到大能看清任何人的心理意图的五条悟没有从里面看到一丝蔑视、鄙夷、害怕与奉承。 那双眸子里带着的,澄澈一片,只有对自己的赞赏。 直至五条悟长大,他也永远记得那天月夜下青年的话。 “这是一个,简单而又伟大的爱好。” 5、005 他好像听到了花开的声音,五条悟心里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这才是初春,怎么会有花开呢。 但是他确实感觉到了,心里有一处地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青年,紧紧的盯着那双认真看着自己的浅色眸子,脑海里却忍不住回想威兹曼说的话,他说我的爱好是简单而又伟大的。 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心里也忍不住骄傲。 承认吧,他五条悟就是最强的! “怎么了,悟君觉得我说错了吗?”见五条悟发呆般的盯着自己,威兹曼抿了口热茶,抬眼看向少年,眉眼弯在一起,“我说的是真的哦,你会成为最强的。” 也只有这样的少年才能说出这样的话语,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决心以及能力。 “001,还真是谢谢你了,能让我看到这样的孩子。”威兹曼感慨道,“咒术界确实需要这样一个清醒的人。” 001想起自己一眼就看中了威兹曼,便骄傲的挺起了不存在的胸膛。它就说吧,威兹曼是最适合的人选。 事实证明,他却是没有挑错人。 “那你会给我什么奖励呢?” 五条悟激动的看向威兹曼,白皙的脸上红扑扑的,这个时候,这个早熟到不可思议的少年才会有一点儿孩子的样子。 “奖励吗?”威兹曼摩挲着下巴。 首先带五条悟出门的做法太不可取了。 据001科普道,在地下市场里,谋杀五条悟已经被拍卖到1亿以上了。就算他能保全他的安全,但是容易引起五条家的疑心,这就得不偿失了。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威兹曼低头凑近问道。 “我要惊喜!”五条悟扬声强调道,“必须是惊喜。” 他从小到大,只要有想要的,一开口,佣人便会送上来,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可是惊喜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是他所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那就让我好好想想吧。”威兹曼也没有对五条悟的要求而生气或无奈,依旧好脾气的点了点头。 不过悟君确实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 是什么奖励呢? 只不过,看了眼夜色,威兹曼叹了口气,“悟君,你该去睡觉了,我也有些困意了,我们明天还要上课。”说罢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五条悟本来就是因为想事情而睡不着,如今事情解决了,他的困意也上来了。见威兹曼打哈欠,便难得的说要回去睡了。 “明天见,老师。”五条悟起身挥了挥手,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威兹曼坐在原地,仍不住摇了摇头,眉眼里不见任何无奈,相反却是一种难以忍耐的轻松笑意。 他抬头看向樱花树半挡住的月色,向001感慨道:“这句老师,可比我上午听到的诚心了不少。” “五条悟事实上在您的任务里面算是难度较低的,只是性格难相处。”001看向自己面板上的几个需要指引的人物,科普道。 “是吗?”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才发觉自己是真的把五条悟当学生了,“那其他人呢?” “在面板里,五条悟虽然性格判定是难相处,但是任务难度并不高。之后甚至还会有伪装型人格和双重人格的人哦。” 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不仅没有觉得有挑战性,相反他只觉得,日本这都怎么了? 伪装型人格?双重人格? 现在的孩子思想都这么复杂或者说被压迫成这样吗? “您以后会一一见到的。”001说道,看了眼面板上的时间,“您需要睡觉了。” “嗨嗨。”看了眼面前木桌上的茶杯,还是明天再收拾吧,威兹曼起身,慢悠悠的向屋内走去。 事实证明,五条悟不仅咒力学习能力很强,各类方面的能力也是出类拔萃。 威兹曼早已经料到了,第二天的课会非常轻松。只是他倒也没有想到,会比想象中的更轻松。而最大的优势则是五条悟的配合,课堂上没有丝毫捣乱的事情发生,倒是安安生生的上完了上午的文学知识课。 “老师,我的奖励呢?”下课后,五条悟看向威兹曼,面无表情,眸子里的闪光和语气里掩藏不住的兴奋却出卖了少年心里不同寻常的期待。 “奖励嘛,我下午会给你的哦。你好好上课就好。”威兹曼神秘道,他大概已经知道送给五条悟什么奖励了。 五条悟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开始猜测起了,威兹曼会给自己什么奖励。 网球?篮球?足球?等等,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足类运动。 难道是书吗? 反正总归不是咒灵。 鉴于五条悟下午的时候有祓除咒灵的课,而威兹曼还真的从未见过日本,他也准备趁这个时间出去走走。 威兹曼收拾好出去要带的东西,手里挽着大衣,向外走去,一路上侍从们点头寒暄着,只是未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到了一直在后面跟着自己其实轻轻的脚步声。 “悟君?”威兹曼停住脚步,哭笑不得的扭头看向后面。少年仿佛在上一秒看透了青年的动作,立马躲了起来。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威兹曼瞥向树后的和服衣角,不得不承认,少年的伪装能力确实不错,但是偏偏落在了自己面前。 他好歹也是白银之王啊。 被抓包了,可五条悟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坦荡的从树后走了出来,“你要去哪里,带我一个。” “我要出门把你的奖励带回来。而且。”威兹曼低头看向面前才到自己腰部高的人,“你下午是还有课上吧。” “快去上课吧,悟君。”说着,威兹曼转身向外走去,脚步看起来轻快了许多。 “我可以不上课啊。”一听这个,五条悟更加坚定了不想上那群老头子无聊的课的想法了,不死心道。 “悟君,你在老师面前说不想去上课,可以吗?”威兹曼停下脚步,挑眉看向五条悟。 没想到老师会说出来这样的话,五条悟只愣了一秒,便又恢复成了无法无天的模样,“他们没一个人能管住我,就算是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去上课。” 可爱是可爱,可是一不留神就能变成混世魔王的模样了。 威兹曼今天算是对此句话有了深刻的理解,他当即表情变了,平时漫不经心的样子全部收敛了起来。 在五条悟看来,甚至有丝陌生,虽然只有一丝。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的。 “悟君,那如果说,如果你不好好待在家里上课,我就不给你带回奖励呢。”威兹曼弯身,低眼看向仍然倔强看着自己的人。 听到这话,五条悟不屑的切了一声,双手枕在脑袋后,扭过去头,嘴里嘟囔道:“不去就不去了,你就是仗着我在乎。” “是这样吧。”见少年傲娇的样子,威兹曼没忍住揉了揉少年的头,“好好上课吧,我晚上回来。” 而五条悟只看着青年向外走去,不同于初见时的模样,这次他背后的银发全部束在了一起,配上黑色的大衣,显得更加精致内敛。 想到自己偷偷跟着去,有可能威兹曼也不会发现。 但是刚刚青年严肃的样子,五条悟又收回了即将迈出的脚,“不去就不去。” “没有跟过来呢。”感觉不到五条悟的气息,威兹曼说道,看来是真的乖乖待在家里了。 五条家深居郊外,出一次门都不方便。但使用异能力难免引人耳目,威兹曼也只能借助交通工具到了东京市区内。 “人好多啊。”看来鳞次栉比的街道,来来往往的都市男女,威兹曼不自觉惊叹道。 “您已经五十年没下过飞船了。”001忍不住吐槽道,“十年就能使人生和城市发生巨大的变化,更何况是五十年。” “是啊,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青年的身上围绕着温和安详的气息,在其身边的人很快便能安静下来。却不知在某些时刻,他也曾向往着改变。 只是他永远也不会变化。 因为他的生命,他的精神,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刻着“永恒”两个字,这也是他身为白银之王的使命。 感觉到了威兹曼心里的艳羡,联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001才发觉自己好像犯了错误,“对不起,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你说的是事实。”威兹曼将手放进衣兜里,跟随着行人向前走去,“这样挺好的。” 尽管自身被时光洪流遗忘,但是当一个旁观者也未尝不可。 而此时的威兹曼尚未意识到当初黄金之王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的意义,也不曾会预知,他的那群学生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每一个都在拼命地把他向人世间拉拢。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威兹曼对人世间仍然没有丝毫的期待或者留恋,他唯一的想法,也只是让姐姐活过来。 对于五条悟的奖励,威兹曼昨天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想到了甜食上面。小孩子嘛,谁不爱吃口甜甜的蛋糕。而且甜食确实能治愈心情。 于是威兹曼让001早早的查到了东京有名的甜品店,并提前订好了位子。看着外面慢慢排起的长队,不禁感慨自己的做法很有先见之明。 而且,他尝了口桌子上放的招牌甜品,“真的很有特色啊,怪不得人很多。” “你是刚来东京吧,而且是帮别人来带甜品的。”吃到甜品心情颇好的威兹曼突然听到了小孩子稚嫩的声音。 他说的还确实是事实。 威兹曼心里颇为惊讶,好奇的看向声音来处。 那里,穿着格子衬衫背带裤的小孩自信满满的看向他,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答案是错误的。反而在青年看向自己后,更加觉得自己是对的。 6、006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呢,小朋友?” 威兹曼好奇的看向面前的小孩,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完全都是正确的。虽然说一般的观察可能会观察出来,但是这孩子在他看来,最多也只有七岁罢了吧? 这样的话,观察力也太强了。 小孩骄傲的哼了一声,绿色的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伸出手指头掰扯着证据,“一、我刚刚从窗户外面看到你了,你根本就不认识路,总是左看右看的样子。二、你吃的无一例外都是店里推荐的甜品,而且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说明你并不爱吃甜品。来这里还定位子是因为你要给别人带的。” “啪啪”的鼓掌声响起,威兹曼不得不佩服这个小侦探逻辑缜密的推理,他鼓掌道:“说的都很有道理,你很厉害,小朋友。” “哼。” 听到青年的赞美,小孩傲娇的扭过去了头,“我可是要成为全世界第一名侦探的人。” 等等。 威兹曼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熟呢。 “或者您想起了五条悟?”001听到威兹曼的心声,默默提醒道。 想到远在郊外的五条宅,那句自信的“我会成为最强的咒术师。” 怪不得,真的很像啊。 本以为会听到赞美声却没想到是青年的轻笑,江户川乱步眯眼看着面前的人,“怎么,你是怀疑我吗?还是说是曾经从另一个人的口中,也听过在你眼里会觉得格外天真的话?” 威兹曼一愣,他没想到少年年纪这么小,说话却这么的,咄咄逼人? 或者说天然的直击重点? “只是因为我的学生也说了这样的话,所以我觉得你们在一定程度上很像。” 江户川乱步听罢并没有因为这个解释而感觉到舒服,反而皱眉道:“我不和任何人一样,江户川乱步就是江户川乱步。” “哦呀,原来小朋友你叫江户川乱步啊。” 抓住了重点,威兹曼笑着看向面前的小孩,“那这位江户川乱步小朋友,你愿意和我共用一个桌子呢。我可以请你吃甜品,当做你猜对的奖励。” “这,不是不可以。” 想了想,觉得自己并不亏而且还获得了奖励的乱步顺水推舟接受了邀请,见威兹曼给他推开了位子,他不客气的坐了过去。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接过威兹曼递过来的甜品,江户川乱步咬着勺子看向面前的青年。 其实从他的直觉来,青年只是看起来好相处罢了。总感觉在某一瞬间,会变得格外的难相处。或者说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根本不愿意和他人相处的人。 “威兹曼。”威兹曼说道,浅色眸子满眼兴味的看向面前叫做江户川乱步的孩子。 “诶?!”001突然在心里发出一声惊呼,它居然没想到,“这个叫江户川乱步的小孩曾经也是任务对象之一的候选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在最后的结果上。” 在001的面板上,那里判定着江户川乱步的相处难度直逼五条悟。 “是吗?”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倒是没有想到,他忍不住吐槽道:“还是谢谢你们给我降低了难度。” 江户川乱步这个孩子,如果哪天揭穿威兹曼身上有系统的存在,他都不奇怪。 太聪明了。 “威兹曼?”江户川乱步嘴里重复着,打量着面前青年混血的面孔,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你是一名老师?那就是帮你的学生带的吗?” 如果是常人听到陌生人这样无端的猜测,甚至会觉得自己被冒犯到。而威兹曼却觉得很兴奋,在他看来,这个孩子很令他惊艳。 “其实如果他对科学有兴趣的话,我会非常喜欢这个孩子,甚至想劝他学习科学。”威兹曼在心里对001遗憾道,“不过看起来他更对推理感兴趣。” “对,我目前是一名家庭教师。”威兹曼点头道,“这次出门是给学生买奖励的东西,最后选择了这家甜品店,没想到会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 奖励居然是甜品吗? 羡慕。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乱步睁大了微眯的眼睛,“家庭教师啊。\" 大概也只有家庭教师在工作日还能出来买东西吧。 真遗憾啊。 羡慕能吃到甜食作为奖励的江户川乱步心里遗憾的想着,如果是个小学教师也不错嘛。 或许可以成为他的老师。 “放心吃吧,这次我请你。”威兹曼见乱步的眼睛里带着艳羡,把自己还未动过的蛋糕推给乱步。 “未来的名侦探才不需要施舍!”江户川乱步双手环胸道,只不过配上矮矮的个子,幼稚的脸,只会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这不是什么施舍。是因为说起来乱步君算是我在东京遇到的第二个说话的人哦。”威兹曼摇头解释道。 嗯,中尉不是在东京遇到的,是在德国。 那么这么看来,在东京,除了五条悟,他也只认识面前的江户川乱步了。 “是吗。”江户川乱步眯眼看向面前的人,见威兹曼笑着看向自己,便端过了手中的蛋糕,“信你一次。” 吃了威兹曼给的蛋糕,两人之间的氛围倒也熟悉了不少。 “你以前在哪里,德国吗?”江户川乱步吃着蛋糕,含糊不清的问道。 “是哦,乱步猜对了。”威兹曼此次倒是没有对少年极强的推理能力感觉到奇怪,相反的倒是越来越期待他的未来。 “001,你能透露一下吗?”威兹曼在心里问道。 他和江户川乱步,或许在江户川乱步的生命里,只会见上一面。 但是他却真的对这个孩子有些好奇。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001有些为难的吸了口气,”鉴于江户川乱步不是任务对象,我只能给您透露,他的未来将会是大放异彩。“ 大放异彩啊。 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看向面前边认真吃蛋糕还时不时观察自己一眼的孩子,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 “那就希望他,如愿成为一名名侦探。” “你是一个人出来的吗?”见一直没有人来找乱步,威兹曼疑惑道,他的家长真的放心吗? “是哦,不过我不是东京的,来自横滨。今天是和我爸爸一起来的,只不过他有些事情。”江户川乱步想了想出门前正在和警察商定案件的爸爸,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这样啊。”威兹曼理解的点头道,心里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因为父亲上班太忙而无暇照顾孩子的场景。 “不要多想,我只是想出来吃蛋糕了。”江户川乱步见对面的人理解的表情,瞬间懂得他在误解什么。 “嗨嗨。”威兹曼没想到少年一下子看出来了,忍不住握拳轻笑,安安静静的看着少年吃甜品。 而远在五条宅的五条悟只能一手无聊的支着脸,听到无聊的课,心里无聊的想着,为什么自己的老师还不回来。 再不回来,他就不要奖励了! 见江户川乱步吃了差不多了,威兹曼冲服务员挥了挥手,让他帮自己打包两份甜品。 等服务员把精致的礼盒递给威兹曼后,威兹曼递给了江户川乱步一份,“送你了,可以回横滨以后吃。” 没想到这份是给自己的,少年绿色的眼眸微微睁大,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份意外的惊喜,这位未来的名侦探颇为高兴的收下了礼盒,想着母亲平时的教导,思忖道:“这样吧,你想和我做朋友吗?” “诶?我能和未来的名侦探做朋友吗?”威兹曼受宠若惊道,心里倒是更加觉得,这个孩子是真可爱。 “这算是你请我吃甜品的回报。”虽然听惯了别人的夸赞,这种真诚吹马屁的感觉对于刚刚接触推理但是非常有天赋的江户川乱步格外的受用,他脸颊微红的点了点头。 “那真是谢谢乱步了。” 等到两人在门口分别的时候,威兹曼才发现两人居然在甜品店里待了一下午,也不知道悟君在家里会怎么闹腾啊。 他本想送江户川乱步回去,谁知道这早慧的小孩说:我自己能回去,你回去哄你的那个淘气包吧。 这话说的威兹曼哭笑不得。 只是两人在分开前都没有留联系方式。 江户川乱步觉得总有一天,自己会在全世界出名;而且他知道就算他给威兹曼留了联系方式,那个人也不会联系他的。 不得不说,这位未来的名侦探早早的得知了真相。 “要是我们下次再见面,你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而且真实的面对我。”此时,威兹曼站在门口,目送江户川乱步向他父亲工作的地方走去,少年手里拿着礼盒,停住脚步,眯眼看向威兹曼。 一瞬间,威兹曼仿佛感觉自己被少年看透了。 不过到底是老油条,虽然惊讶,他却也同意的点了点头,轻声祝福道:“希望未来的你,大放异彩。” 我们以后绝对会在见面的。 听着威兹曼的祝福,江户川乱步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坚信道,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 见江户川乱步的身影安全的穿过马路,进了警署。威兹曼瞬间忍不住弯腰叹了口气,“这些,都是群什么样的孩子啊。与其说我来指引他们,倒不如说是他们指导我了。” 想到家里的那位混世魔王,他挺直了背,“走了,001,那个还在家里等着呢。” 7、007 等到威兹曼回到五条宅的时候,天空早已经泛起如焦糖般的黄色。夕阳最后的余晖洒落在五条家红色的砖瓦上,圣洁神秘却又荒败。 他踏入宅子,1却发现院里的各色仆人都在忙碌着。 “是有什么客人要来了吗?”威兹曼在心里问道。 只是001还未回答,他便注意到了坐在外院大宅的台阶上,无视身边人的劝阻,两个手放在膝盖上支着脸,一脸残念看着自己的五条悟。 “一直在等我吗?”威兹曼心里惊讶道,慢悠悠走了过去,在五条悟的注视下,坐在了他的旁边。 “今天下午有在上课吗,悟君?”威兹曼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侍从离开。他把纸盒放在台阶旁,盯着面前的石板路。 两人出奇一致的没有看向对方。 五条悟本来想说,我坐在这里等你一直到现在。 他甚至在看到威兹曼夕阳还未沉落下来的时候回来,心里居然奇怪的觉得很开心。 回来就好。 结果呢,他根本就没有提奖励的事情。 他都看到了,威兹曼一回来,就四处张望着,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就坐在他面前。 他现在很生气,生气到不想搭理他了。 五条悟心里愤愤的想着,手里攥着几颗石子玩着,听到威兹曼这么问,不屑的哼道。 他和那群老师一模一样,只关心自己听课了没有。而我呢,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想到这里,五条悟只觉得更生气了,他什么时候等过别人啊。 他可是五条悟诶。 想到这里,气的直接把石子洒在了地上,转身离开,消失在了外院。 “诶?”威兹曼看着五条悟这一系列快速而简练的动作,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有些疑惑的在心里召唤001,“他怎么了?” “或许是因为您回来晚了?”001说道,当然他隐去了五条悟一系列天马行空般的吐槽和猜想。 “啊,因为这个嘛。”听到这个威兹曼倒是放了不少心,“我还以为他在和别人置气呢。”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的有多么的熟练。 “您要去看看他吗?”001问道,他才不会告诉威兹曼,那个小鬼就在墙后面站着,等待着威兹曼的反应。 “如果不去的话,他可能一天,或许一个星期都不和我说话吧。”想到那头白色的如同动物般柔软蓬松的头发,威兹曼无奈道,拎起身边的礼盒起身,“那就去看看那个淘气包吧。” 这边,五条悟藏在墙这边,看着青年慢慢的向自己接近,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很是精致的盒子。 那就是给我的奖励?五条悟双手环胸想着,还算说话算数。 那,他就原谅他了? 也不是不可以嘛。 “悟少爷,家主让你现在过去。禅院家和加茂家的人都已经到了。”只是五条悟还未出声,身后便传来了侍女小心翼翼的声音。 “哈?”五条悟皱眉道,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可能会被威兹曼听到知道自己在这里等他,下意识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着急吗?”他蹙眉,小声说道。 “家主说就差您了,让您自己看着办。”侍女想到来之前家主的样子,声音有些颤抖的重复着家主说的话,却又害怕引起五条悟的不满。 只不过五条悟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个上面,他悄悄向外看了一眼,威兹曼还没有过来,只是停在了原处,手里拎着那个盒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算了,反正它迟早会是我的。 想了想,五条悟倒是第一次乖乖的跟侍女向内宅走去。 而实际上威兹曼早就听到了五条悟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身影。 只不过,他也听到了侍女后面的话,“禅院家、加茂家,这是?”他在心里问道。 和五条家族一样都是咒术界的大家族吗? “是的,五条家、加茂家和禅院家被称为统治咒术界的御三家,在咒术界处于极高的地位。今晚大概是有要事相商。”001科普道。 “这样啊,那就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听001这么说,威兹曼耸了耸肩,向自己住的院子走去。在他看来,他教导五条悟的时间不会很长,而且他更不想去参与咒术界的纷争或者选择。什么也不参与,只专心于和五条悟有关的事情就好了。 至于御三家,更不用多说。 001听到威兹曼的心声,颇有些担心,“万一他们硬掺上五条悟呢?” “001。”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停下了步子,青年的眸子里罕见的带了认真,他像是有些无奈,声音却很严肃,令人不容忽视那强大的气场,“五条悟是我的学生,而我怎么说也是第一王权者。” 他既然认五条悟成为他的学生,那么他便从心里认定他了。 那么如果有人要伤害他的学生的话,那他绝不饶恕,以第一王权者的名义起誓。 不过在他看来,但凡有人认真的长了眼睛,也不该去招惹五条悟。 只是威兹曼把礼盒刚放到了桌子上,便听到了侍女的敲门声,“先生在吗,家主传召。” “?”威兹曼听着外面的声音,心里倒是忍不住疑惑,为什么突然想到把自己一个普通人叫过去。 “好的,麻烦您了。”叹了口气,威兹曼也只能对着镜子整理了着装,跟着侍女向正厅走去,他一向是很讨厌这种场合的。 正厅里面不同于威兹曼第一天来的时候那么阴森,可能是因为有客人要来,今天的灯也比以前亮了不少。 由侍女引领进来的威兹曼却也只认识坐在最中间的五条家主以及身后的津田管家,外加坐在五条家主身边但是看起来格外不耐烦的学生五条悟。 “这位就是悟的家庭教师威兹曼。”威兹曼站在正中央,听着那位家主这样介绍自己,他甚至感觉到周围人落在自己身上的各类眼光。 青年的眸子总是弯着,看起来格外的好相处,银色的头发束在后面,显得利落又温和。 看起来像是一位好老师的模样。 “主要是其他两家家主很好奇悟的老师,所以多有冒犯才将您叫来。”这位五条家主礼貌的说道。 “无碍。”威兹曼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却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从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他就可以感觉的到,这三家的关系不是很好。 作为天生讨厌这些束缚和规矩的威兹曼只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的“面具”都快僵了。 就算过去五十年,他也永远讨厌这种场合。 “为什么让老师站着?让老师坐在我身边不行吗?”这时,威兹曼只觉得听到了救赎般的声音。 他第一次觉得五条悟,特别可爱。 8、008 “悟。”五条家主皱眉看了五条悟一眼,虽然无奈却也同意的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您坐在悟的身边了。” “没事。”威兹曼点了点头,向五条悟走去。 “我对你好吧,老师?”见威兹曼坐在了自己身边,五条悟挑眉道。 你看你刚刚怎么对我的,我现在是怎么对你的。 威兹曼当然也看出了少年直白的心思,本来想揉揉少年的头,但是在这种场合并不是很合适,只点了点头。 倒是五条悟看到威兹曼只是点了点头后,心里颇为不满。 就没点儿别的表示,以前不是还会摸摸自己的头吗? 那他五条悟能直接问:你为什么不摸我头了,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乖孩子了? 这也太不符合他最强的人设了。 001倒觉得这次五条悟的心声太过于好笑,便转播给了威兹曼。 听到001所说的悟君的心声后,威兹曼眉毛微蹙,眼神有些奇怪的看向五条悟。 少年一手放在红色的木桌上,没个正经模样的坐在那里,一双亮眼的蓝眸里面满是冷淡。 没想到,悟君的心里是在想这些? 威兹曼觉得好笑的同时,向五条悟凑近,小声道:“悟君,你的奖励我已经放到房间了。等到散了后,记得来找我。” “???!!!”听到青年低沉的声音,五条悟的耳朵里只抽选了那两个字,“奖励。” 他说一会儿给我! 让我去找他! 威兹曼只见少年的眼睛仿佛突然变亮了,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像是得到奖励的猫猫一般。 “好。”五条悟自认为高冷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面具已经被威兹曼看透了。 威兹曼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和悟相处的几天,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不少。 “威兹曼对吗,你应该是一个普通人吧?”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过来,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背部佝偻的很严重,身上挂着很多装饰品,只会让人觉得格外的累赘。 “嗯。”威兹曼收起目光,恢复了自己最原本的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人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的目的是什么。 事实上今晚正厅的人除了威兹曼以外,便都是御三家的咒术师,他们只听说了五条家给五条悟这个混世魔王找了一个普通人的老师。 本来还在怀疑,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承认了。 “五条家主怎么给五条悟找了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这也太丢脸了吧。” 以这位老人为中心掀起一阵谈论和讥笑声。 威兹曼没有说话,他瞥向最上面坐在的五条家主,津田管家正在那人的耳旁小声的说话,并没有看到面前的场景。 “你?!”五条悟本来就看不上御三家的这群人,听到这话立马就想掀了桌子。 这可是五条家!居然敢这么说话? 而且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议论自己的老师。 “所以呢?”威兹曼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老人,好整以暇的等着他说完,微眯的眼神透露的光却格外凌厉。他一手按住五条悟的手腕,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他可要看看这群咒术师还想说什么话。 只不过这眼神落在五条悟的眼里,老师自信的冲自己摇了摇头,就像在说,等他说完再动手? 也不是不可以的,五条悟心里觉得有些道理,倒是又安生的坐了下来。 那老人本来看着五条悟突然起身的样子被吓了向后退了半步,身负六眼却不好好掌握振兴咒术界,他已经很不顺眼。 结果还找了一个普通人当老师。 “这也太不符合悟少爷的身份了,五条家主是怎么想的,那位津田管家怎么不劝劝他。”这位老人继而说道。 “这个的话您问五条家主就好了,作为普通人,我可是没资格参加你们咒术师的讨论啊。”威兹曼好脾气的回道,倒是把周围偷听的人噎的不轻。 这老师,倒是没看起来这么好脾气。 “哼。”老人重重的哼了一声,“看起来才二十几岁,还敢这么和我说话,也太不讲礼貌了吧,年轻人。” “我一直在这里等着,等着所有的问候。”威兹曼礼貌的点了点头,心里忍不住吐槽着,这御三家的有些人,该是去东京湾沉海的地步啊。 五条悟倒是吃惊的看着威兹曼。 在他眼里,他的老师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一脸笑意。最生气的时候还是因为自己“不听话”,虽然他不承认吧。 没想到老师,居然这么会说话。 “悟君是很惊讶吗?”威兹曼见五条悟一直发愣的看着自己,问道,“是老师的样子吓到你了吗?” 青年的眸子里还是温和的光,让五条悟总感觉到沐浴在阳光里。 和刚刚看那个老头子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啊!五条悟回想起刚刚威兹曼看那个老头子的眼神,温和不失礼貌,却让五条悟感觉格外的假。 这种差异让五条悟心里感觉到一丝窃喜。 “怎么可能。”五条悟摆了摆手,“我以为你要等他说完然后让我动手。” 威兹曼:??? 没想到学生会这么误会的威兹曼忍不住握拳轻笑,“悟君,你的小脑瓜里每天可真有意思,我怎么会让你打他呢?” 就算动手,也应该是自己这个老师动手吧。 不过考虑到五条悟的心理健康,他没有说出来。 五条悟轻轻皱眉困惑的看向威兹曼。 原来不是那个意思吗?早知道当时就动手了。 “悟君,你要知道,有时候有些人的挑衅就是为了让你去生气。那么你应该做的是让他们放大自己的怒气,而不是让他们去放大你的怒气。不值得哦。”威兹曼说道。 只是这种时隔多年感觉到的怒气,确实很令人难以平息啊,威兹曼笑眯眯的想着。 五条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是他怎么感觉,他的老师比他心思还多呢。 接着只要有过来说话的人,都会被威兹曼笑眯眯的回绝走。到最后五条悟也参加进来了。 本来这个老师就很难对付了,更别说那位五条家的混世魔王了。 看起来,五条悟倒是对这个老师很是满意。在场的咒术师心想着,这种情况实在不是很乐观啊。 “说起来这个月又到了检查两面宿傩手指存在的日子了。”威兹曼身后一位较为年轻的咒术师吐槽道,声音里听起来倒是颇为怨念。 “两面宿傩?”听到那人这么说,威兹曼疑惑的重复道,在听到后面的两个字时,本来舒展的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像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手指?!” 等等,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咒术界,还真是有些神奇啊。 “他们嘴里的两面宿傩,千年老妖怪。死后的手指被切下来封印了。”五条悟支着脸无聊给威兹曼普及道,看到老师紧皱着眉头,突然双手猛地张开,“有20根哦。” 只是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威兹曼仍是看着自己,眼里没有一点儿胆怯。 “切,无聊。” “听起来还挺,恶心却又神奇的。”威兹曼艰难道。20根手指什么的,听起来太猎奇了。 果然这个世界上神奇的事情,还真是多啊。 “不过我看他们这么懒惰,两面宿傩的手指迟早有一天的封印得被破除。”五条悟双手环胸看着面前这些御三家的咒术师,被称为咒术界高层和贵族的人。 他说罢却并没有听到老师的声音,只见威兹曼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眼睛里居然是欣慰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五条悟挑眉道。 “总感觉悟君像个大人一样。” “突然的夸奖什么的。”听到威兹曼这么直接的说法,五条悟倒是一愣,白皙的脸上红了不少。 这种夸奖,他还挺喜欢听。 “家主,您让一个人普通人成为悟少爷的老师,是不是有些不妥?”正在五条悟的幻想之时,突然耳朵里传来了一道厌恶的声音。 哈???? 还真的去告状了? 这位战战兢兢的老人只觉得自己的身后突然黏上了两道目光,格外的冰冷。 只不过像是什么支撑着他继续说下去,“悟少爷可是在咒术界的期待下出生的啊,而且他的六眼可是上天对咒术界恩赐,当然需要好好培养。” 威兹曼眯眼打量着周围的人,见身边有不少的咒术师都在点头。 如果不是他熟悉这位五条家主的为人,他甚至会怀疑这是专门来把自己叫来□□而召开的会议。 “虽说我们加茂家不该干涉五条家的做法,但是还是请您好好想一想。” 因为这位加茂家咒术师的发言,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不让他来当我的老师,难道是让你这个老头子吗,还是说让你们这群咒术师?”五条悟不耐烦道,他已经忍这群老头子很久了,仗辈数大就对着自己指手画脚。 “悟少爷,您这么说,我们会伤心的啊。”也不知道谁突然这么说道。 年纪还小的五条悟倒是当场愣在原地,倒是威兹曼被这句话气笑了。 所有的人恐惧他,隔离他,是对五条悟好? 威兹曼想到自己来的那天,五条悟坐在房檐上的眼神。之所以会被打动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如出一辙的孤独。 “001,我是不被允许使用自己的能力吗?”001突然听到了威兹曼的声音,里面都是怒气啊。 “您冷静一下,冷静一下。”001连忙劝道,“为了这群人,不值得。您刚刚不也是这么劝五条悟的吗。” “是哦,不过几十年不生气都快忘记了是什么感觉了呢。”威兹曼慢声道。 五条家主倒是没想到给悟找一个老师会引起这样的纷波,看着颤颤巍巍的老咒术师,皱眉的悟,还有处在漩涡中心的威兹曼,他叹了口气,“悟,坐下。” 想到了五条悟对于威兹曼强烈的维护,他本来想支持威兹曼的心却突然有些迟疑了,“威兹曼,你怎么觉得呢?” 威兹曼有些迟疑的看向这位家主,却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还真是冷血,却又符合大家族的做法啊。 “我听从家主的安排。” 为什么?! 五条悟看着面前的这群人,为什么要把自己认定的人逼走呢。 而且,他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的衣角,为什么你不说,想要继续当我的老师呢。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自己呢。 只听到轰的一声,五条悟一脚踢开了桌子。 “悟少爷!”周围响起了乱糟糟的声音,五条悟却不想管,他只听到了那个男人从未有过的慌乱,“怎么了,悟君?” 为什么你也要离开我? “啊。”侍女猛地惊呼道,众人看向五条悟所在的方向,一阵下意识的惊呼和缓缓升上心头的害怕。 只见他们口中最不好惹的五条少爷紧紧的咬着威兹曼先生的手腕,红色的血慢慢渗出,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的显眼,滴落在深色的地板上。 而威兹曼却只感觉到了落在自己手腕上滚烫的泪。 悟君,哭了。 9、009 “五条悟!”五条家主带着怒气的声音在威兹曼的耳边响起,但是威兹曼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是那落在自己胳膊上的眼泪。 悟君真的哭了啊。 威兹曼想到自己刚来的第一天,那孩子高傲的看着自己,却又忍不住期待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五条悟是个好孩子。 只是威兹曼一直深知自己的性格。 如果足够勇敢,他就不会逃避事实五十多年;如果足够负责任,他应该去担起起身为白银之王的责任。 他一直都在逃避,哪怕来到人世遇到了五条悟,他也在逃避。他不想和任何人再产生联系,甚至只想把自己困在时间的洪流里,被所有人遗忘。 但是在看到五条悟滴落的眼泪,威兹曼只觉得心上被狠狠的撞了一声。 那孩子。 原来除了中尉外,这世间还有人会在乎自己啊。 青年带着无可奈何却又释然的笑意,在众人面前,他微微弯身,挡住了他们注视着五条悟的眼光,不知道对五条悟说了什么,少年停下了动作。 这位威兹曼先生居然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在场的人忍不住想着。 倒是要求让五条悟换老师的那位加茂家的咒术师倒是被吓了一跳,特别是五条悟松开嘴看他的那一眼。 只让人觉得遍体身寒。 “先生,我带您去包扎?”白皙的手腕上,带着血珠的手腕令人不禁倒吸口凉气,侍女贴心问道。 “去吧,顺便悟你也去冷静冷静。居然会做出这么无礼的动作。”坐在上位的五条家主说道。 “那就麻烦了。”威兹曼冲侍女点了点头,他用还在流血的那只手牵起五条悟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向外走去。 五条悟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奈何刚刚他的动作,把这群咒术师实在是吓到了,也没一个人敢说礼数不周全的事。 威兹曼感觉到了少年的小拇指在蹭自己的手腕,那里传来温热的触摸让他嘴角勾起了笑意。 “放在那里吧,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威兹曼看着侍女放在桌子上的急救箱,“再不济的话还有悟君在身边,他也可以帮我。” 侍女看了眼一直低头的五条悟,想到刚才的画面仍是觉得后怕,听到威兹曼这么说,连忙点了点头离开。 “悟君,能来帮帮我吗?”青年的胳膊上已经不流血了,只是干涸的血迹看着格外的骇人。威兹曼伸出手在五条悟面前晃道。 “你,不疼吗?”五条悟看到那道疑似会落下痕迹的伤口,小声道。 “嗯,悟君咬的时候确实很疼,不过当时很快就有另一件事情占上风了,所以根本忘记了疼痛的感觉呢。”五条悟抬眼只见被自己认作成老师的人笑眯眯的说道,只是那个笑容和以前不一样了很多。 那个千篇一律的笑,在面对自己上,感觉终于注入了灵魂。 湛蓝色的眸子变得有些红,威兹曼伸手轻轻摸了摸少年的眼眸,“怎么,还要对着老师哭吗,悟君?” “我刚刚只是。”五条悟突然一噎,他也说不出来刚刚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被所有人背叛。 他从未落过泪诶,更不要说在别人的手腕上咬上一口。 “对不起。”看着威兹曼慢慢的在手腕上抹上药水,缠上绷带,这位一直自诩为会成为最强的少年少见的坦率道:“我不应该这样对待老师。” 满意的看了眼打的乱七八糟的绷带结的手,却没想到会听到五条悟的道歉。有些惊讶,威兹曼摇了摇头,他忍不住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没有哦,悟君。老师完全能理解你的做法,不用向我说对不起。我才应该说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那滴泪,我可能还意识不到自己的作用呢。看着少年跪坐在地低头而露出的发旋,威兹曼轻声道:“因为悟君,我才决定要成为你的老师。” 五条悟抬眼看向青年。 因为自己,才成为自己的老师。所以说,他的意思是因为只是因为五条悟,而不是因为任何一个因素,就像五条家的权势?咒术师的秘密? 只是因为他,五条悟? 而对于威兹曼来说,如果不是五条悟今晚出乎意料的行动,他大概却也是套着面具继续完成着自己的任务吧。 虽说师生两人的理解不尽相同,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样的。 “所以说你还会当我的老师?”五条悟问道。 “是啊,就算是五条家主赶我走,我也会赖着悟君的。”威兹曼装作可怜巴巴道。 他不是不明白五条家主的想法,虽说过于残忍,自己并不认同。但是今天那位家主岂不是又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 五条悟需要成长,特别是在御三家这种现状面前。 而自己的任务不也正是这个吗。 “对了悟君,你的奖励。”威兹曼想着少年心心念念的东西,把放在桌子上的礼盒递给五条悟,“拆开看看吧,看看有没有达到你的期望。” “!”五条悟看着威兹曼递给自己的礼盒,突然说不出话来了,是奖励?! 他故作淡定的接过礼盒,在拿到的一瞬间他甚至还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闻起来好甜,他小心翼翼的拆开丝带。 威兹曼支着额头看着五条悟拆着盒子,碎碎念道:“事实上对于悟君的奖励我想了很多次,最后我觉得甜品更能治愈心情。当然今晚的气氛甜品确实很合适。但是当做奖励的话还是很不合适啊。” “我很喜欢,老师。”五条悟拿出装着四个大福的盒子,抬眼看向威兹曼。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缀在蔚蓝夜空上的星子。 “作为我的奖励,我可以和你分享一个哦。”接着五条悟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抬起下巴得意道。 只是两人还未吃过几口,侍女便通知道:五条家主命悟少爷去书房。 “去吧,悟君。”威兹曼看着五条悟微微撇嘴的样子,无奈笑道,“你要冷静一点儿,好好和家主交流。” “嗨嗨,我知道了。”五条悟随意的摆了摆手,向外走去。只不过却又在出门后探出头来,“等我回来一起吃啊。” “去吧去吧。” 等到五条悟走后,威兹曼叹了口气,“001,我的进度是多少了?” “帮助五条悟的进度为:40%。” “那如果我离开了以后,他们会清除记忆吗?”威兹曼继而问道,他知道自己也陪不了五条悟多久。 顶多一年,两年?或许甚至只有短短的半年。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令人喜欢的人,但是看到五条悟之前有些疯狂的样子后,他甚至想,如果自己走了后,留这孩子一个人在五条家吗? “这是他的试炼,您不必担心。”001劝慰道,它自然不愿看到威兹曼为了五条悟一人而耽误了任务的进度,“您后面还有其他的人等待引领,想想您的姐姐。当然他的记忆可以删除,甚至从您下来后,其他人的记忆都会删除,一切取决于您的想法。” 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下意识的看向白皙的手腕上的绷带,轻声道:“001,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疼痛的感觉了。” 作为白银之王,他的能力便是可以消除疼痛。 今天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疼痛。 很神奇。 就像他遇到了五条悟。 10、010 那天五条悟和五条家主的聊天内容,五条悟并没有向威兹曼透露,但是在日常的教学和相处之间,威兹曼却真的感觉到,悟君真的改变了不少。 虽然仍是高傲的样子,但是那双眸子里却增加了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懂事了不少。 而对于威兹曼离开的事情,却就此耽搁商议。五条家主没有向威兹曼谈话,而他也在依旧安安生生的当着五条悟的老师,整个御三家五条宅的唯一一个脱离咒术界的普通人。 “老师,您会一直陪着我的吧。”彼时的五条悟跪坐在书桌前,他看向坐在自己对面,抱着一个瓷杯满足的喝茶的威兹曼。 青年没有向以前一样束起头发,银色的长发全部顺帖的披在身后,像是神明一般洁净神秘又无法捉摸。 但是五条悟知道,现在的老师和以前的不一样,最大的区别就是他的心里有了自己的位置。而且在之前和家主谈话的时候,也已经说定了。 只要自己愿意的话,威兹曼会一直是自己的老师。 “悟君,等你不是小孩子的时候,就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茶水上空慢慢升起热气,笼罩着威兹曼的面容,看不清表情。 而此时尚在得意的五条悟却也没有想到,离开的日子已经在倒计时了。 就在这一日复一日的教学和鸡飞狗跳的相处中,初春慢慢过去,春末时分,院子里的樱花慢慢的都开了。 因为威兹曼一句“这正是欣赏樱花的大好时节啊”,第二天醒了后便看到樱花树下已经摆好了上课用的矮脚书桌。 “这是?”威兹曼看着站在书桌面前骄傲的昂着头等待着夸奖的五条悟,明白了所有。 没想到还真被他听到了耳朵里。 也罢,这个时候。 看着扑扑簌簌落在桌子上的樱花瓣,威兹曼忍不住扶额道,看来今天这节课只能是赏花课了。 “悟君真是给我一个惊喜呢,作为回报,今天这节课我们就来赏樱吧。”威兹曼走到五条悟的面前,习惯性的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而五条悟也越来越适应和老师的相处,甚至说,对于“老师”这个称呼,他也喊得越来越顺口。 “是,老师。”没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的五条悟美滋滋道,他把自己为了“装饰”而放到桌子上的书推到地上,整个人趴在上面,一副没正行的样子。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一次啊?”他最近感觉自己进步了多少,起码这几个月他也经常独自出门。只是威兹曼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错过,导致他们两人从未一起出门过。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真的很想和威兹曼出门一次。 “出门吗?”看着五条悟期待的眼光,威兹曼思忖道,“如果你想出去玩的话,下午就可以。” 因为最近又要到了查探两面宿傩手指镇压情况,五条宅里也变得慢慢忙碌起来。与其说等几天,还不如今天正好凑个巧。 “下午?!”五条悟抬头惊喜的看向威兹曼,“可以吗?” 他还以为威兹曼又会拒绝他呢。 没想到真的同意了。 “在悟君眼里,我很古板吗?”威兹曼苦笑道。 “只是,偶尔。”比如说会限制我吃甜品的数量之类的,五条悟在心里默默吐槽道,但是,“也不是很讨厌。毕竟你可是我五条悟承认的老师。” 少年因为兴奋双手扶桌,激动又骄傲道。头上的樱花树甚至也在为少年开心,扑簌簌的落了一桌。 太过兴奋,五条悟在一下课后便去找家主说明了情况。 作为较为熟悉五条悟性格的人,这位家主也清楚,如果今天不同意,在少年的折磨下,明天或者后天也得同意。 索性这半月来,咒术界也安生了不少,再加上五条悟最近的咒力提升了很多,五条家主顺水推舟下便也同意了。 于是刚吃下中饭在院子里散步和001闲聊的威兹曼便看到了已经换好了常服的少年。 和平时常见的和服不同,悟君穿了个白色的卫衣,看起来倒没有那么冷冰冰,倒是更像普通人家的小孩一样可爱。 “老师,您收拾好了吗?”五条悟从门旁探出头来,大声道。 看起来是真兴奋啊。 威兹曼无奈的摇了摇头,还真是有活力,不过这却也是自己想看到的画面。 他从衣架上摘下大衣搭在胳膊上,看向随着自己的动作,眼睛一直乱转的五条悟,“走啦,悟君。” “你下午有什么想做的事吗?”两人出了门后,威兹曼牵着悟君的手,边走边问道。 对于他自己而言,实际年龄快七十多的老爷爷早就没什么喜欢的娱乐活动了,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喝喝茶,除此之外就是逗悟君。就算出门,也只是在咖啡店,一坐就是一下午,进行着观察人类的活动。 远离人世太久,融入都格外的困难。 不过悟君才十岁的年纪,正是喜欢蹦蹦跳跳,就不要让他和自己这种人真的在咖啡店坐一天荒废时间了。 “我吗?” 五条悟抬眼看向威兹曼,以及被老师的手包裹住自己的手。一个月前,谁能想到这位五条家的神子竟然愿意会让人牵他的手。 偏偏一个月后有人做到了。 而且还是一个“普通人”。 “去做蛋糕吧!”可能是天生的,五条悟对甜品有着出乎意料的好感,不假思索道。 ”做蛋糕啊。”威兹曼摩挲着下巴,心里麻烦001赶快查了可以做蛋糕的地方,“可以啊,到时候就让我尝尝悟君的手艺吧。” 五条悟得意的哼了一声,他肯定是一学就会的。 毕竟他之前,在电视上看了眼,就那几步步骤,他也可以。 最后还是001找到了一家人不算多的蛋糕diy体验店。里面的客人并不是很多,总共也就两男两女,而且一对男女还是夫妇。 威兹曼帮五条悟穿上围裙,接着穿上自己的围裙。 “我来帮你。”五条悟积极举手道。 “嗨嗨。”威兹曼好脾气的扭过,蹲下身去,等着五条悟给自己的系上带子。 只是没想到的是,那对夫妻正好在他们的身边。女人的肚子有些圆润,应该是已经怀孕了三四个月有余。 见威兹曼打量着他们,男人警惕性很强的扭过头盯着他,在看到他们只是一个青年和一个孩子后,便又放松了警惕。 “带着弟弟来做蛋糕吗,你?”男人颇热情的客套道,只不过看起来青年有些混血的模样,他弟弟倒是看起来是纯亚裔的长相。 “系好了。”五条悟看着还算可以的蝴蝶结,满意的拍了拍威兹曼的背,在听到对面的男人这么说后,他灵光一闪,大声道,“哥哥。”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听到悟君的声音,威兹曼心里倒想着,我这个年纪做你的爷爷绰绰有余,臭小子。 不过谁不愿意将自己年轻化呢。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占便宜的五条悟仍然像发现新玩具一样笑嘻嘻的喊着哥哥。 “是啊。您是和夫人一起来的?”威兹曼看向站在男人身边的女人,女子带着眼镜,穿着宽松,但是难掩身上干练的女强人气质。 “嗯嗯。在下毛利小五郎,是个警察。”毛利小五郎伸手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妃英理,是一名律师。” “您好。”妃英理早就约好了来做蛋糕的日程,奈何她和毛利小五郎一直很忙,导致今天才有空来,而且小五郎还一直念念叨叨的模样。本来就在生闷气的妃英理却听到了毛利小五郎的闲聊声,扭头却看到了一个笑容温和的青年领着一个小孩。 虽然那人说他们是兄弟,但是在妃英理看来,倒不是很像。 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的气息,妃英理也礼貌的点头致意。 “我叫威兹曼,这是我的表弟悟君。”威兹曼毫不脸红的把五条悟领到自己的身前,热情的介绍道,“我们算是出门体验活动来了。” 倒是五条悟在听到老师这么直接明了的介绍自己,惊得说不出话来,白皙的耳垂上甚至还染上了红色。 没想到真的说,是他的表弟啊。 “这样啊。”毛利小五郎点了点头,心里倒是纳闷,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啊,也不知道英理之前非要来。 只是小五郎没想到的是,自己心里的悄悄话居然嘟囔了出来,瞬间感觉到自己被妃英理恐怖的眼神锁定。 “旦那,你在说什么啊?” 妃英理带笑的声音响起,毛利小五郎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 看着两人欢喜冤家的模样,威兹曼笑眯眯的看了他们一眼。不过那眼神落在妃英理的眼里,特别奇怪。 就是欣慰又慈祥的眼神? 慈祥?、 等等,这个年轻人充其量也才二十多岁吧。怎么会有慈祥的眼神呢? 实际上五条悟也在好奇的看着打量着这对夫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面前这个毛利小五郎对他老婆怕的样子总感觉这么熟悉呢。 而且为什么他觉得妃英理怎么这么有既视感,想到这里,五条悟默默的将视线转移到双手环胸的威兹曼身上。 !果然,和严肃起来的老师好像! “悟君?”见五条悟的眼神在自己和毛利小五郎夫妻之间打量,威兹曼便知道悟君可能又在心里有什么奇思妙想了,“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五条悟冲威兹曼招了招手,示意他蹲下,在威兹曼耳边轻声道:“我觉得,那位妃英理女士和你好像啊,老师。” “?”威兹曼惊讶的看了五条悟一眼,心里好奇小孩是怎么想到这种联系的,无奈道:“你是觉得我很严肃吗?” 他为什么和妃英理像呢? 看起来也不像是一种性格。 那女士看起来是个女强人,但是在丈夫面前也有小鸟依人的样子。总之是个很优秀的女士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像。”五条悟点头肯定道,“她对待那位毛利小五郎的样子,就像你平时对待我的时候。” “?”听到五条悟这么奇葩的比喻,威兹曼顺着五条悟的眼光看向那两人,妃英理不知在说着什么,毛利小五郎在旁边挠头笑着,看起来很是恩爱。 而他们,学习上是师生,生活中自己对待五条悟,已经算慈祥了吧。 那,到底哪里相像啊?! 11、011 威兹曼没有想到的是,悟君真的没说大话。 他看向五条悟手下那个很有蛋糕形状的蛋糕,再看了看自己手中被折腾的乱七八糟的蛋糕胚,叹了口气。 就算再年轻五十年,他也没做过这种东西啊。相比于这个,他倒是更愿意去做科学实验。 正在一边认真做着蛋糕,一边分心打量着老师的动作的五条悟早就看到了威兹曼手下惨不忍睹的画面了。 “呀,没想到老师居然会不擅长做蛋糕啊。” 五条悟故作惊讶道,只不过语气里带的得意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牙痒痒。 早就看到了自家学生得意的眼神,威兹曼故作无奈道:“对啊。不过没想到悟君居然这么有天赋,真是了不起。” 说着他仔细的看了眼悟君蛋糕上面的样子,上面用奶油画了两个小人,他指向长得高的那个人,“这个是老师吗?” “当然了。”五条悟理所当然道,“另一个是我,画的像吧。” 威兹曼看了眼另一个小人上熟悉的蓝色眼眸,这么明显的特色,他怎么会认不出来呢。“看来老师也不能落后啊。” 说着又开始了手忙脚乱的操作起来了。 五条悟本来就做好了蛋糕,就等着最后和威兹曼一起吃了。见威兹曼蛋糕上还是乱七八糟的样子,虽然心里想笑,但却也乖乖的坐在旁边看着威兹曼的动作,时不时还指导上几句。 “嗨嗨。”听着悟君自得的指导,威兹曼小声吐槽道:“没想到今天你倒是成了我的老师了,悟老师。” “悟老师什么的。”五条悟小声嘟囔道,还挺顺口的嘛。 不一会儿,在这位年轻的“悟老师”的指导下,威兹曼才终于完成了还算可以的蛋糕。 五条悟看着那个蛋糕,无语的撇了撇嘴,但是眼眸里却没有半点儿嫌弃。 洁白的蛋糕胚上是撒的各种颜色的奶油,看起来口味应该不佳。最中间还算洁净的地方写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米娜桑都做好了吗,现在是分享蛋糕的时候啦。”站在前面的森下主厨说着,走了下来,巡视着这五个学生的蛋糕作品。 听到主厨这么说,威兹曼切开蛋糕,放到小碟子里,递给五条悟,“悟君,来尝尝我做的蛋糕。” “来尝尝我妻子做的蛋糕吧。”毛利小五郎把蛋糕碟递给威兹曼,热情笑道。 蛋糕很精致,和威兹曼手中的蛋糕形成了显明的对比。 差距居然这么大吗? 威兹曼心里纳闷的接过了毛利小五郎手里的蛋糕,“那就麻烦了。”说着,丝毫不介意的把自己做的蛋糕递了出去,“我做的不是很好,但是欢迎来尝尝。” “还,真是,没想到啊。”看着威兹曼递过来的蛋糕,毛利小五郎目瞪口呆道。 “呵。”五条悟双手环胸嘲笑的哼了一声。 “毛利夫人做的蛋糕看起来很好吃啊。”恰逢这位森下主厨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您也尝一口吧。”威兹曼说着把蛋糕递给森下主厨。 “我也要尝。”五条悟拽着威兹曼的大衣说道。 “好。”威兹曼拿着叉子弯身递给五条悟,“怎么样,比我的手艺好多了吧?” “嗯。”森下主厨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是还未动作,便痛苦的尖叫了一声。 众人全部被声音吸引了过去,只见这位森下主厨双手痛苦的捧着自己的脖子,瞬间倒在了地上。 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事情的发生,对面的女性喉咙里面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请不要惊吓。”虽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件发生,威兹曼第一反应将五条悟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冲那位女性安抚的晃了晃手。 相比之下,还在怀孕的妃英理倒是沉静了不少,虽然在看到的那一幕,心里也咯噔了一声。她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肚子,“五郎。” “知道。”和刚刚粗心的模样不同,毛利小五郎瞬间严肃起来,倒是有些警察的样子了。 “森上主厨已经死了。”毛利小五郎摸了摸受害者的脉搏,“我给警署打个电话。” “怎么会这样呢?”那位之前惊叫的女士倒是恢复了平静,身边的男士正在安抚着她。 被威兹曼挡在身后的五条悟有些发愣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悟君,能麻烦你和妃英理女士一起坐在那个座位上等警察来吗?”看起来像是化学物品中毒立马死去的征兆,威兹曼本想上前调查,却突然想起五条悟还被自己挡在身后。 他扭头抚上五条悟的脑袋问道,“可以吗?” 五条悟知道自己对这种事情帮不上什么忙,乖乖的点了点头。 “那悟君就先麻烦您了。”威兹曼冲妃英理示意道,妃英理看了眼一脸淡定的小孩,心里虽然惊讶,倒也是点了点头。 看了眼正在尸体旁打电话的毛利小五郎,威兹曼蹲下来看向尸体。 这位受害者在死去之前吃了口蛋糕,蛋糕的碟子是他递过去的。但是那块蛋糕他们都吃了,并没有发生什么问题。 还是说,是叉子的问题?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绝对是误食了类似于氰酸钾这样的化学危险品。 正在威兹曼和毛利小五郎勘察现场的时候,另两个人也坐在了他们的身边。 “我叫中村良子。”那个女士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刚刚太恐怖了,没有忍住给你们造成了困扰。” “田中次郎。”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只有二十多岁的男子说道。 “妃英理。” “五条悟。” “诶,您是怀孕了吗?”中村良子惊讶的看向妃英理以及她微微圆润的肚子,感慨道:“真没想到您刚刚居然这么冷静。” “因为有她在我的身体里,作为母亲当然要成为孩子的榜样。”妃英理摸着肚子,眼里的光是五条悟从未见过的色彩。 “这就是母亲的力量啊。”田中次郎叹声道,“没想到老师怎么就突然出事了呢?” “老师?”妃英理和五条悟都下意识的看向田中次郎。 这个男人点了点头,”没错,这位森下主厨正是我的老师。” 老师死了,为什么一点儿也不伤心呢? 五条悟奇怪的看向田中次郎,如果说威兹曼死去? !不可能的! 那种事情不可能的,甚至如果他的老师有一天说要离开,他都接受不了。 更不要说是这种事情了。 不一会儿警察便来了,迅速的封闭了现场。 “毛利,你和英理都在这里啊?”目暮警官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毛利小五郎惊道。今天早上的时候毛利小五郎还劳烦自己请假,说是要和妃英理出去玩一天,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这么想着,目暮警官倒是越发同情毛利小五郎,“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森下女士疑似误食了氰酸钾。”目暮警官刚说罢,只见一直蹲在地上束着头发的人站了起来。 那人一只手放进大衣兜里,转身看向他。 等等。 目暮警官惊讶的看向这个银发男人,他差点以为这个人是位女士。 头发是染的吗? 他咳嗽一声掩饰道:“您是?” “我叫威兹曼,今天和我的表弟一起来做蛋糕的,然后就遇到了毛利警官。”威兹曼耐心说道:“森下女士是在吃下我递过去的蛋糕后就出事的。” 目暮警官:?? “但是当时那个蛋糕我们也都吃了,所以我怀疑问题可能不是出在蛋糕的头上,疑似是勺子的问题,你们可以检查一下。” 威兹曼只希望这件事情早点结束,如果去警局接受调查的话,只怕惹出其他的事端。 目暮警官倒是没想到面前这个青年能说出这么多内容,他点了点头,立马吩咐下去了。 “老师。”五条悟扯了扯威兹曼的大衣。 “?”见五条悟煞有介事的看着自己,威兹曼蹲下身去。 “我怀疑那个田中次郎有嫌疑,他在看到自己老师发生意外的时候,根本不伤心。哪像是他的老师。” 没想到居然会观察到这种事情啊,还是我小看你了,悟君。 “悟君提供的这个很有帮助,我会重视这个线索的。”威兹曼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 说着只见那位目暮警官严肃的走了进来,在毛利小五郎身边小声说了几句,朝向他们,“森下女士确实是服下了氰酸钾,但是调查结果出来的是,勺子上并没有氰酸钾的痕迹。” 没有? 听到这个消息,威兹曼微微皱眉,不在勺子上,会在哪里呢? 见五条悟又回到了妃英理那里疑似继续观察,威兹曼看向尸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吗? 而妃英理这边也在接受调查。 她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中村良子,那个女孩正在翻着化妆包,只不过动作有些焦急,一只口红从里面滚落了出来。 “给你。”五条悟走到中村良子的身边,捡起那只口红递给她,坐在了妃英理旁边。 “谢谢你啊,小弟弟。”像是松了口气,中村良子赶快接过了口红。 妃英理看着她有些奇怪的动作,微微眯眼,有些奇怪啊。 “中村小姐,你怎么会来这个蛋糕店的啊?”妃英理随意问道。 “因为这家蛋糕店曾经是我们家的房子,所以和森下阿姨相识了。”中村良子回道,“你们呢?” “别人介绍来的,说这家蛋糕店的蛋糕很好吃。这次倒是有空和老公来一次,只是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妃英理笑道。 五条悟看着坐在一边的田中次郎。 男人捂着自己的脸仿佛不相信这个事情,但是他的嘴角却偷偷勾起。 “!!!”田中次郎居然笑了? 五条悟猛地坐直了身体,他果然有问题。 但是。 他又有些疑惑的看向中村良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身上的气息感觉也不是让他很舒服。 见中村良子一直紧张的拽着自己的化妆包,妃英理说道:“您刚刚那只口红看起来好熟悉,是d牌吗?” “啊?”中村良子没想到妃英理会又向自己搭话,愣了几秒却也点了点头,“是,我很喜欢他们家的口红,森下阿姨也是。” “我也很喜欢。”妃英理点头道。 “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来了毛利小五郎的惊呼声。 众人看向这位咋咋呼呼的警官,只见他径直指向了坐在一边的田中次郎,“凶手是你吧,田中先生。你是森下女士的学生,但是因为对老师心生不满,所以用了手段,让她误食了氰酸钾。” 威兹曼神情古怪的看向毛利小五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展开了这段推理,但是似乎也太轻而易举,或者称之为离谱吧? 妃英理只无奈扶额。 “毛利警官,您说话要讲证据啊,就算我真的对老师有恨,那我是怎么让老师吃下氰酸钾的?”田中次郎丝毫没有被指认为凶手而焦急,反而好整以暇的看向毛利小五郎。 “这个我还没想到。”毛利小五郎挠头道。 “你刚刚笑了,我看到了。”五条悟说道。 “所以说凶手就是你!”听五条悟这么补充道,毛利小五郎本来动摇的心又坚定了起来。 没想到竟然被小孩子看到了。 “就算我笑了又怎样,我真的恨老师又怎么样,你们能证明是我害的老师吗?”田中次郎说道。 这次倒成了毛利小五郎和五条悟不说话了。 “凶手不是他吧。” “凶手不是他。” 只听到两道声音响起,威兹曼站起身来,看向目暮警官,而此时妃英理也站了起来。 12、012 “?”五条悟和毛利小五郎惊讶的看着站起来的两个人。 威兹曼没想到妃英理也看出了答案,他勾起嘴角,“您来说吧。” 事实上妃英理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有些异常,为了早点儿解决案子,也没有推辞。“森下女士是在误食了氰酸钾后死去的,那么问题是氰酸钾来自哪里?威兹曼提出了可能是在勺子上,但是检查后并没有。所以我就想到了会不会在另一个地方。”妃英理慢条斯理的说着,指向受害人的嘴唇。 “嘴唇?!”目暮警官惊讶道,他们刚刚确实下意识的忽略了受害人的那个部位。 威兹曼站在原地,双手插进大衣的兜里,好整以暇的听着妃英理的推理。 这位女士的推理和他想的如出一辙。只是看着她推理的模样,他倒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个孩子。 “是江户川乱步吗?”许久未出声的001突然提醒道。 “是啊。”想到之前江户川乱步在自己面前推理的模样,威兹曼感慨道:“真是没想到每次出门都会碰到又有趣又神奇的人。” 推理能力超强的男孩,虽然吵吵闹闹但是实则很恩爱的毛利夫妇。 “如果没猜错的话,中村良子小姐应该是将氰酸钾提前放进了口红里,而森下女士在吃完蛋糕后下意识舔嘴唇的时候误食了氰酸钾。至于口红在哪里,目暮警官去搜一下中村小姐的化妆包,或者是森下女士自己的包。应该就可以检测出来了吧。”妃英理说着,看向旁边正在沉思的青年,“威兹曼先生,我说的对吧?” “我完全同意妃英理女士的看法哦。”突然被cue到的威兹曼点头应道,他也是在看到受害人手背上的口红印才发觉到一丝奇怪的。 而事实上还未等目暮警官派人搜查,这位中村良子小姐便认了罪。原因在于这家蛋糕店的财产被森下女士强占。 “那你为什么要笑?”尽管罪犯已经认罪,五条悟还是不相信田中次郎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他皱眉看向这个男人。 “因为我恨她,她把我的创意全部都说成是自己的创意。没有一个人比我更想看到她死。”田中次郎想到自己曾今的作品被森下拿去最后获得金奖的事情便觉得更加愤恨,“我永远恨她。” 五条悟耸了耸肩,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回事,他还以为他猜到了凶手是谁。 “悟君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能注意到很多小细节。”威兹曼摸了摸拉着自己大衣衣角的少年的头发,真诚夸赞道。 “是吗?!”五条悟高声道,001甚至觉得如果是动画人,五条悟的背后肯定开满了小花。 “那我们就先走了,不耽误你的假期了。”已经让警署的人员把犯人压回去的目暮警官看向毛利小五郎,同情道。 “你还在上学吗?”妃英理有些好奇的看着站在面前的青年,事实上身为律师的第一直觉,她总觉得这个青年没有这么简单。 没想到妃英理会找自己搭话的威兹曼虽然惊讶,倒也摇了摇头,“我目前的话只是待在家里,还没寻找工作。” “这样啊。”妃英理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 “您刚刚真的很勇敢。”威兹曼说道,在面对突发事件的时候,可以这么淡定,还能从容不迫的推理出事情的真相。 完全没有任何胆怯。 “谢谢您的夸赞。”妃英理礼貌的点了点头。 两人说笑的模样倒是引起了身边两个人的警觉。 “她还有几个月出生啊?”看着妃英理微微凸起的肚子,五条悟好奇的问道。 “五六个月哦。”说到肚子里的那个小宝贝,这位强势的女人的眉眼间流露出只有母亲才有的颜色。 五条悟点了点头,接着便看向自己的老师,“老师,我们走吧。” “英理,我们也走吧。”强势性的拉住妃英理的手,毛利小五郎说道,总感觉他们说说笑笑的样子有些碍眼。 威兹曼无奈的勾起嘴角,“那我们就先走了。” “嗯嗯。”毛利小五郎和五条悟都点了点头赞同道。 “真是的。”妃英理无奈道,但是眉眼间的甜蜜却清晰可见。 青年和身边的少年站在蛋糕店门前,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毛利夫妇。 两人都出如出一辙的白发,在这个“平平无奇”的东京市显得格外的吸引人。尽管没有说出,但是毛利夫妇却也早就感觉到了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倒像是从旧时高门里面出来的少爷。 “那就希望我们下次还会见面。”威兹曼说道,牵着身边少年温热的手向外走去。 “总感觉下次就见不到了啊。”毛利小五郎看着两人的背影,随口说道。 听到毛利小五郎这么说,妃英理有些惊讶,其实她心里也有这种感觉。 不过,“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今天还有另外的活动啊。” “哈?!” 听到后面的吵闹声,威兹曼忍不住勾起嘴角,这对夫妻还真是有趣。 希望他们的孩子也这么可爱。 “你也会像他们那样吗?”五条悟看向威兹曼,青年的嘴角带着笑意,在他看来像是向往着这样的生活,“谈恋爱、结婚、生子?” “那种生活吗?”早已经习惯了五条悟问各种各样问题的威兹曼倒也没惊讶,他低头看向看着自己的五条悟。 少年双手环胸,肯定的点了点头。 谈恋爱,结婚,生子。 这是大多数人都会迈上的道路吧,包括五条悟。 自己呢? 听到五条悟这么问,威兹曼想着,心里却坚决的摇了摇头。 自己和别人谈恋爱不是在害别人吗? 谁愿意看着自己一起携手度过的恋人容貌不变,而自己却白发苍苍。 他已经是被遗忘的人了,就不必去伤害本该有幸福生活的人。 五条悟只见青年用少见的迷茫又带着悲伤的眼光看着自己。 我不会戳到老师的痛处了吧,二十多岁没有谈恋爱什么的?照家里那群仆人来看,确实好像有些晚啊。 “老师不成家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会养你。”五条悟安慰道,反正五条家家大业大,养老师什么的简直不再话下。 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威兹曼没想到五条悟说出了一番这种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有些感动,他弯身道:“那就拜托悟君了。” 看着威兹曼突然放大的脸,五条悟忍不住一愣,随意的挥了挥手,“小事一桩。” 相比之下,他的私心其实是希望老师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 “还是小孩子啊。”001看着趴在威兹曼身旁睡着的五条悟,“才玩了一会儿就睡了。” 在游乐场游玩后,两人在长椅上休息会儿。威兹曼本来还诧异五条悟什么时候居然会这么安静,谁料一扭头便看到少年早就闭上了眼睛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就让他睡吧。”看着少年只有睡着以后才沉静的面容,威兹曼小声道。因为身负六眼的原因,实际上悟君每天要被迫接受很多来自外界的消息。 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睡着了。 是因为自己在身边就放松了警惕吗? “如果要离开,还真是有点儿舍不得你啊。”威兹曼轻声道。 其实还蛮可爱的嘛。 而在五条悟睡着的时候,远处的咒灵也伺机而动。 看着迅速积聚面前说不出形状的黑色怪物,这些就是咒术界所说的咒灵? “001,能帮我解决他们吗?”威兹曼说道,没有在特殊情况下,那把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需要出场。 “当然可以。”001刚说罢,只见聚集在他们周围的咒灵全部消散。 “所以说你们系统还真是厉害。”威兹曼说道,“如果全部普及的话会实现人类的幸福吗?” “不会哦,按照推算只会增加人类的痛苦。”冰冷而不含有任何情感的声音回道。 “是吗?”威兹曼轻声道,他的眸子落在了远处的公园器械上,却想到了那块德累斯顿石板。 自己解开了那块得累斯顿石板的秘密,对于人类来说究竟是幸福还是灾祸呢? 暮色逐渐攀上了整座公园,靠在自己肩上的小孩还在睡着,威兹曼甚至可以听到少年清浅的呼吸声,将自己从虚空又拉入了现实。 他从来没有说过,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只是最后威兹曼还是没有舍得叫醒五条悟,反而是把五条悟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也不知道他怎么能睡这么长时间。”001忍不住吐槽道。 “就让他睡吧,这种场面还真是难以见到。”威兹曼边走边和001闲聊,“怎么说悟君是个才十岁的小孩子。” 十岁的小孩子。 想想五条悟平时的操作,001觉得如果自己是个老师的话早就跑路了,也难得自己的宿主还能忍这么久。 好吧,也是因为这样它才会找上威兹曼。 只是越往五条宅的方向走,威兹曼却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打量着周围的花花草草以及格外安静的环境,警惕道:“001,是出什么事了吗?” 目前五条家的咒术师外派了一部分出去任务,如今镇守的也只有家主和五条悟,以及几位刚刚入门的咒术师。 远处隐隐约约露出的红色砖瓦,那里的天空上飘扬着如同刚刚咒灵一样的气息。 他下意识的搂紧了背后的五条悟。 13、013 五条悟悄悄的睁开眼睛,这一觉他睡得很安稳。只是醒了以后感觉到自己趴在青年的背上,却又不想动,闭上了眼睛。 青年的背部并不宽阔,但是也并不瘦弱。五条悟靠在上面甚至可以听到威兹曼的心跳声。 缓慢有力。 他闭上眼睛也知道这条路是通向五条家的路。 从他可以被允许出门后已经走过无数次,接受过无数次这条路上的信息。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观察”着这条路,感受着身边花草的气息,来自人间的烟火味儿。 和以前极其不一样,但是他却很喜欢。 只是在踏入森林后,五条悟敏锐的感觉到了奇怪的气息。 好浓的诅咒味道。 而威兹曼这边。 “疑似是两面宿傩的手指失窃了。”001说道,事实上作为系统它并不能未卜先知。对于这件事,它也很惊讶。 总感觉不受控制。 “失窃了?”威兹曼迟疑道,看来他得赶快带着五条悟回去了。 只是他感觉到了,悟君已经醒了。 “悟君,醒了吗?”他试探道。 “嗯嗯。”五条悟点了点头,睁开眼睛看向远处的红色砖瓦,“家里那边的诅咒气息很浓重。” 说着他倒是想起来了,自己的老师是个普通人,根本看不到诅咒的存在。 “是吗?”威兹曼故作惊讶道,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五条悟示意威兹曼把他自己放下,他的心里甚至有一丝不受控制的感觉。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怕有意外事件发生,两人也没有磨蹭,快步回了宅子。而宅院的大门却是打开着的,平日里安详的香火味道被浓重的血腥味所掩盖。 威兹曼皱眉看着面前的画面。 院子里三副担架上面放着三个血淋淋的人,他们全部紧闭双眼昏迷不醒,身上缠绕着诅咒的气息,很浓重,血迹甚至渗透了青石板路。 而那位五条家主正站在旁边,双手揣进和服的袖子里面,一脸严肃郑重。在看到五条悟和威兹曼出现后,他的脸色也好了不少,自顾自的松了口气,“你们回来了。” 因为五条悟的实力,主要是加上那个脾气,他也从来没有派过咒术师去偷偷监督两人的行动。 只是这次事发突然,他也有些担心。 “这,没事吧?”威兹曼看着面前有些血腥的画面皱眉道,这是咒灵袭击了五条家吗? 按理说不应该啊,五条家那么多咒术师镇守。还是说有人专门盯住了自己带着五条悟离开的时候袭击? “没事,您先去休息吧。”五条家主说道,却看向了站在威兹曼身后的五条悟,“悟,你留下。” 五条悟看着面前的三位受伤的咒术师,严肃的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威兹曼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至今五条家主对自己的警惕心刚刚放下,如果自己参与的话,可能又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威兹曼颔首道,向内院走去,心里却对001说道:“001,麻烦把他们的聊天转给我。” 五条悟见威兹曼彻底消失在面前后,转头看向面前的这位家主,少年的声音不复和老师刚刚相处般的张扬欢脱,“发生了什么?他们身上诅咒的味道很浓。” “两面宿傩的手指失窃了。”五条家主罕见的皱眉道。 事实上整个日本的咒术师并没有多少人,更不要说是有专业凭证,每各月完成固定任务的咒术师。而每次检查两面宿傩的手指都需要耗费一定的人力。 这次检查东京地区的正是躺在面前的三位咒术师,他们过去的时候手指已经失窃了,并且他们也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攻击。 “东京地区的所有吗?”五条悟瞥了一眼面前的咒术师,又移开了目光。他想到了刚刚出事的时候,威兹曼把他挡在身后的画面。 实际上这种画面,他从小已经看习惯了。 不过他站到自己面前保护自己的时候,却让他惊到了。 “只有两根。”五条家主继而有些担忧道,“但是偷手指的那人并不会想的那么简单。” 五条悟的出生,不仅仅是咒术师的天赐,更是改变了咒术界。 就像是对手的比拼,在一方的力量急速增长的同时,另一方为了生存或者不被淘汰,也在急速的成长。也正是因为如此,谋杀五条悟的奖赏能高至一亿元。 这三位咒术师的力量并不是很弱,都是三级的咒术师。能伤害到他们,并且带走手指,那么目的在于什么? “我已经通知高层的人了,他们已经派咒术师调查。”五条家主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悟的人身安全,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在没有回收到两面宿傩手指之前,最近不要出门。” 就算那群咒灵来了也伤害不到自己。五条悟心里想着,却也没反驳,随意的点了点头,看向面前的这三位咒术师,皱眉道:“那就让他们这样?” “医师马上就到了。”五条家主自然能听出少年看似挑衅实则带着关心的话,这位未来继承家主之位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啊。 说着他想到了那位青年老师,悟君到现在还很看重那位老师。“你去告诉你的老师,让他也注意安全,最近的咒术界不会太平。” “嗨。”五条悟看了眼这三位咒术师,反转术式治疗是少数咒术师的能力,五条家就有专门负责治疗的,对于这些他也帮不上什么,点了点头,向内院走去了。 看着少年比以前活泼不少的样子,津田管家动容道:“这位威兹曼老师还真是有一手啊。” 相貌和脾气都很好,别说是五条悟,整座宅院里面的男男女女几乎全部被俘获了。 五条家主听着津田管家说着,眼神微眯看着五条悟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这对悟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这边威兹曼听完001的话后,问道:“那我需要帮他们收集到手指吗?” “看样子您确实是需要。因为按照原本的世界走向,两面宿傩的手指并不会丢失。”001说道,“所以按照数据分析,可能是因为您的出现才导致了这种事件的发生。” 不是,它也不清楚为什么两面宿傩的手指会突然丢失啊! 这也太不符合世界的走向了。 “如果不收集呢?”威兹曼好奇道。 “会影响到五条悟的人生轨迹,甚至是咒术界的未来。”001看着原本世界的走向剧情说道。之后可是会有一个叫虎杖悠仁的少年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和自己的伙伴一起奋斗的啊。 当然这些是不能告诉威兹曼的。 “别这么着急嘛。”听到因为着急而产生的滋滋电流声,威兹曼握拳笑道,青年的眸子如水般淡漠却又温和,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波澜,“你那里有线索吗?” 只见001罕见的沉默了一秒,“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是突发的。” “好吧。”威兹曼叹了口气,虽然不是很喜欢咒术界,但是为了悟君的安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说话间威兹曼只听到了敲门声。 “是五条悟。”001积极答道,仿佛是为了补偿自己无法得知两面宿傩手指下落的补偿。 看着因为夕阳照射而印在纸窗上小小的影子,威兹曼猜也猜出来那是五条悟,“怎么了,悟君。” 他推开门,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而五条悟也早就又换上了和服,又恢复了五条家少爷的身份。 “悟君?”威兹曼耐心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等待着他的回答。 “最近不要出门了,你是普通人。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会很危险。”五条悟盘坐在榻榻米上,双手环胸直接道。 他也知道威兹曼事实上并不爱出门,每天可以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一整天的书。但是他下意识的还是想说上一句。 “你是普通人,如果受伤会死的。”他补充道。 这话配上少年高傲的模样,是会令人气炸的程度。但是威兹曼可是五条悟的老师,他可是相当清楚自己学生的性格。 说到底还是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嗨。谢谢悟老师的教导,我记下了,会乖乖的待着这里的。”威兹曼坐在悟君的身边,顺从的点头道。 五条悟没想到威兹曼居然又说出了今天下午在蛋糕店对自己的戏称,难为情的哼了一声,嘟囔道:“也不知道你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来咒术界,不怕没命吗?” 他虽然觉得目前这件事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但是今后不可能都是这么简单。这么想着,五条悟倒是开始思考,如何更好的保护威兹曼老师这个普通人了。 或者哪天先给他普及一下咒术界的能力体系。 “大概是为了和悟君相遇吧。”威兹曼看着少年故作嫌弃的眼神,眉眼弯弯,却继而说道,“如果哪天悟君不需要老师了,我大概就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吧。到时侯就静悄悄的离开,以后悟君也会慢慢忘记我。” 青年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而淡,如同寻常般的玩笑话让五条悟分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在逗自己的。 反而却让五条悟感觉到一丝慌乱。 他看向青年的手臂,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一个痕迹有些轻的牙印。 他没有想到自己当时会那么冲动,甚至还愧疚了很久。 威兹曼顺着少年的眼神,落在了那个牙印上。 不知为什么,他也没有用自己的力量去消掉疤痕。留下一个印记,也没什么的。 “不会让你离开的,也不会忘记你。”五条悟说道,指着那个牙印,“而且还有它,我肯定会认出来的。” 说着他抬眼道:“而且我会保护你的。那可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是是。”威兹曼笑着点了点头,他自然感觉到少年对离别话题的抗拒,便也没有再提起。只是心里却在思忖着解决的方案。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分离的滋味,但是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让喜爱的学生尝到那种滋味。 太难受了。 似是因为两面宿傩手指失窃的原因,五条家晚上的警备加强了很多。 威兹曼没有睡,只是披着大衣在院子里散步,脑海里听着001正在转播五条悟和家主的谈话。 “您是悟少爷的老师?”有些冰冷的声音响起,威兹曼看向樱花树下的那人。 青年穿着黑色的和服,留着很厚的刘海,挡住了额头,友善却又好奇的看着自己。 14、014 威兹曼看着面前的男人,疑惑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依稀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我叫宫野千晃,是五条宗家的三级咒术师。您觉得我眼熟的话,是因为下午的时候看到我了吧。”宫野千晃礼貌的笑了笑,他的长相很普通,但是却很神秘,倒是增加了一丝不同的气质。 下午? 威兹曼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青年的脸,对比到下午回到五条宅时候看到的那三位咒术师,恍然大悟道:“哦,你是下午受伤的咒术师吧,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他当时只是恍然看了一眼,没想到当时血淋淋的青年能现在看起来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多谢关心。”宫野千晃抿嘴笑道。 他下意识的打量着威兹曼,这位外面传言是那位被视为咒术界未来希望的悟少爷极为重视的人。 他倒是很好奇这位看起来像普通人的人究竟有什么本领。 “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事,要坐下来聊聊吗?”宫野千晃指向面前的石凳。 威兹曼本来想向宫野千晃了解和两面宿傩手指有关的线索,见宫野千晃邀请自己,也就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因为外派的原因还一直没有见过您,只是总听仆人说悟少爷有了一位很了不起的老师。谁知道今天才看到您。”宫野千晃夸赞道,有些冰冷的声音配上夸赞的语气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哪里,只是大家过于夸张了,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师罢了。”威兹曼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不知道为什么,001很喜欢听仆人之间的谈话,更喜欢给自己转播。所以他也听到了很多,类似于“温柔教师”、“优秀教师”的夸赞。甚至连“制服混世魔王”的称号也有了。 “如果不是您本来就有真本领,大家也不会这么夸您。” 宫野千晃说道,他也看出来了威兹曼对这些溢美之词没有兴趣,便识趣的转移了话题,“听说您是普通人,最近出门一定要多注意安全。毕竟两面宿傩的手指还没有回收到。” 听到宫野千晃提到了今天发生的事,威兹曼眼眸一闪,“谢谢您,我会注意的。” 宫野千晃好奇的看向面前的青年。 事实上他已经无数次听说威兹曼的名声,记住了他的长相。只是真正坐在青年面前却还是有一种脱离控制的感觉。 他能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似是对什么都不在意,只不过倒是对自己说的咒术界感兴趣。 是因为是普通人所以格外的向往咒术界吗。 感觉到自己找到突破点的宫野千晃继而装作有些苦涩的说道:“我们也真是没用,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受了一身伤,只能看着两面宿傩的手指消失。算是咒术界的罪人了。” 在五条家待了这么久,威兹曼也逐渐看到了咒术界整个有些扭曲的生态。而这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却又是极其难改变的。就算是他也无能为力。 “宫野先生不要这么自责。”威兹曼温声劝道,“这也不是你们想看到的画面。” 虽然这么劝说着,威兹曼却觉得有一丝怪异。他总觉得面前的青年的话语透露着古怪,就像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而不停的引导自己说下去。 “001,能帮我查一下他的背景吗?”威兹曼警惕道。现如今两面宿傩的手指刚刚消失,他可不想看到什么失控的场面发生。 “如果我有什么能做的话,宫野先生可以告诉我。不过我也只能尽力帮忙,毕竟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威兹曼继而说道。 而此时,001看向威兹曼面前的宫野千晃,迟疑道:“宿主,他有些奇怪。”说着它却也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他的灵魂看起来和身体好像是分离的,但是他的灵魂我看不透,所以根本听不到他在想什么。” 001看了眼面板,那里也没有显示偏离世界走向的警告。但是灵魂和身体分离的情况真的属于咒术界可以做到的吗? 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一惊,却也有些好奇。灵魂和身体分离还是他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咒术界居然有人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他脸色不变,笑眯眯的看向宫野千晃。所以他是不是可以怀疑目前的宫野千晃已经不是真正的宫野千晃了,而是一个冒牌货。 那么两面宿傩手指的线索一定和他有关吧。 “真的吗?”宫野千晃故作惊讶道,“果然您和外界传言的一样。”他的心里却忍不住窃喜,这个普通人果然对咒术界的一切有兴趣。 这样可好解决多了。“我有什么需要会向您说的。” 两人一个如同往常一样带着笑意,一个也勾着嘴角,落在别人眼里倒可能是一副和谐友好的样子。却也只有两人才知道他们都在算计着什么。 “你怎么还不去睡?”五条悟淡漠却透着稚嫩的声音响起,威兹曼扭头见少年踏着月光而来,还穿着下午换上的那套和服,看来是刚刚和五条家主谈话回来。 “出来散步,没想到碰到了宫野先生。”威兹曼说道,示意少年坐在自己的身边。 见五条悟来了,宫野千晃颇为紧张的站了起来,拘谨道:“悟少爷晚上好,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不打扰你们了。” 五条家害怕他的人不算少数,五条悟早就习惯了。他皱眉看了眼面前的咒术师,上午的那三名咒术师之一吗? “嗯,好好休息。” 宫野千晃快速的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快到大门时,他下意识的瞥向樱花树下,五条悟不知道在和那位普通人老师说什么,那位老师眼里的真诚倒比刚刚看自己的时候真诚多了。 还真是有趣啊,这个普通人。 “你刚刚和他聊什么呢?”五条悟坐在石凳上,无聊的看向威兹曼。刚刚家主又把他叫了过去进行了例行的谈话,无聊的很。 他本来还以为威兹曼已经睡了,没想到倒是在这里和别人聊天。 “你们居然还有共同话题吗?”他质疑的看向威兹曼。 “共同话题当然还是你了。他很好奇究竟是谁能带你这个淘气包的。”威兹曼调笑道。他自然也感觉到了那位“咒术师”宫野千晃在离开之前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和兴味。 “哈?什么淘气包,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五条悟不满道。 他可是会成为最强的五条悟,这种幼稚的形容词根本不能和他匹配。 威兹曼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可是没遇到过比五条悟更皮更傲的孩子了。 而在另一边,宫野千晃在回去后回想着和威兹曼之间的谈话和晚上打听的资料。 作为五条悟的老师,在最能接受咒术知识的地方,因为那位家主的猜疑而对咒力一无所知。却又十分渴望咒术界的力量。 想到这里,宫野千晃忍不住勾起嘴角,眼眸里满是瞄准猎物的得意。 他可最擅长这种事情了。 因为001查探不出宫野千晃的心声和行动,只能是威兹曼自己来调查这个怪异的人。只是威兹曼还没接触宫野千晃,这位咒术师却在很主动的接触他。 彼时刚刚下课,五条悟趴在桌子上哀嚎道:“真是的,为什么还不能出门。在这里真的好无聊。”说着兴奋的看着面前还在看书的青年,“老师,我们出去玩吧,宅院附近也行。我会保护你的。” “悟君乖哦。”威兹曼抬眼看了眼五条悟安抚道,只是还未落下目光,便听到了这几天格外熟悉的声音。 “威兹曼老师是已经下课了吗?” 声音刚落下,五条悟便皱眉看着面前的人,“烦死了。” 自从那天和老师聊天后,每次都能看到他缠着威兹曼老师说话,也就是仗着他脾气好。 真烦。 “宫野先生又来了。”威兹曼说道。 “是啊,打扰悟少爷了。”宫野千晃说着规规矩矩的坐在了五条悟旁边。 “知道打扰还来。”五条悟呛道。 威兹曼无奈却又宠溺揉了揉五条悟的头,“我去给你们倒杯茶。宫野先生先坐着吧。” 五条悟不屑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宫野千晃面对五条悟时有些生理性紧张,还是恭敬的坐着。 倒是五条悟站起身来双手环胸围绕着青年走了一圈,留着那么厚重的刘海,看起来那么阴暗,和威兹曼每天有什么好聊的。 “手指收回了吗?”他呛声道,“这么有空?” “家主好心,让我们先休息几天。”宫野千晃低声回道。 五条悟微眯眸子看着恭敬的垂下脖子的青年,像只小兽般警惕的看了眼外面,威兹曼还在倒茶。见状他扭头看向宫野千晃,咬牙威胁道:“我不管你是想和老师做朋友,还是说你是被什么东西派来监督他的。总之,不要接近他,不然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宫野千晃谨慎的抬头看向少爷,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凛冽,和那位难办的五条家主是一样的气势十足。 他连忙点了点头,一副十足十的胆怯模样。 既然这样,他就更应该拿这位五条悟的老师开刀了。 15、015 “五条悟正在威胁宫野千晃哦。”001向威兹曼转播道。 “悟君?”威兹曼听到这话都能想到五条悟的模样,好笑的摇了摇头。实际上他也并不愿意让宫野千晃去接近五条悟。 毕竟宫野千晃身体里面的那个灵魂,他还不知道是人是鬼。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对自己很感兴趣。因为001和他自身的体质原因,宫野千晃是不会伤害到自己的。这也是他接近宫野千晃的原因。 威兹曼倒好茶,向屋内走去。 恰好宫野千晃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并不是很好。他有些可怜的看向的威兹曼,低声道:“我还有事就不先打扰你了,威兹曼老师。” 联想到五条悟的脾气,是个人都能猜出是他说了什么话让这位有些自闭的咒术师待不下去了。 而威兹曼却也只是微微颔首,“那我们下次再约,宫野君。” 虽然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宫野千晃还是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发生了什么啊?”威兹曼把茶放到木桌上,好脾气的看向一脸不认输的看着自己的五条悟,小孩仿佛丝毫不对刚刚的行为感觉到愧疚。 “他心里有鬼,就被我吓走了。”五条悟说道,从威兹曼来了五条宅后,哪有什么咒术师愿意接近威兹曼。有想借讨好威兹曼来讨好自己的也全被自己吓走了。 偏偏宫野千晃和牛皮糖一样黏着老师,肯定是心里有鬼。 不得不说,五条悟确实歪打正着的猜到了宫野千晃的目的。 五条悟睁开一只眼悄悄的打量着威兹曼,他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果然比起什么宫野千晃,老师心里更在乎的是自己吧。 他心里喜滋滋的想着,想到了之前威兹曼说到他俩的话题是自己,迟疑的看向威兹曼,“你不会因为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没有拒绝他吧?” 五条悟有时候的思维很跳跃,这是威兹曼在教了他一段时间以后发现的。因为没有带过小孩子,他也只能猜测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吧。 听着五条悟这么说,倒是逗笑了威兹曼,悟君还真有自信啊,长大了肯定很受欢迎。 他伸手揪住少年的脸颊,轻笑道:“是啊,都是因为你。” 少年的脸颊很软,却又有些凉。威兹曼只是轻轻的一揪,便留下了红色的印记。 一听威兹曼承认了,五条悟更急了,“你是我的老师,只需要负责我就好了,何必管其他人。那群人你也知道他们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在他眼里,倒成了老师因为他受了委屈。 威兹曼忍不住又揪了一下少年的脸,少年湛蓝的眸子看着自己,里面格外的清澈,倒映着自己。 按照原来的世界,五条悟并不会经历这些事情,那他也应该去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少年时光。既然是自己惹出来的祸事,那就应该让自己来解决。 五条悟泄气的哼了一声。 他又不傻,如果威兹曼要长时间待在五条家,那么必然要和五条家的咒术师们相处。 只是他却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说起来好想和悟君去看一场烟火大会啊。”威兹曼转移话题道。 当初还在德国的时候,闲暇之余中尉也会和他们科普一些家乡的传统习俗。 姐姐对这些热闹的事情倒是感兴趣,甚至他们三人还约好了等到研究出石板的秘密后,要一起去日本体验烟火大会。 结果这世间最后却只留下了威兹曼和国常路大觉,一人在天上,一人在地上,独自度过了五十年的时间。 烟火大会通常是在七八月份举行。而目前正在初夏时期,距离烟火大会还有快三个月的时间。 听到威兹曼这么提议,少年眼睛亮亮的看着老师。 以前的烟火大会,家里的咒术师经常外派出去任务,他也勒令不让出门。每次都是津田管家管家放几个孤零零的烟花,体验性极差。 但是今年和以前不一样,他的身边有了威兹曼的存在。 他可以和老师一起穿着浴衣,吃那些侍女口中所说的苹果糖,看烟花! “好耶!”少年忍不住欢呼道,他现在已经开始忍不住期待了。 赶快到来吧,盛夏。 而另一边,宫野千晃倒是找到了津田管家。 “您是有什么事吗?”津田管家看向面前的这位咒术师,五条宗家系下,一向自闭不爱与人沟通。但是在这次受伤之后,虽然还是不爱沟通,倒是和悟少爷的老师成了朋友。 “我想问问关于威兹曼的事情。”宫野千晃有些苦恼的皱眉道:“虽然威兹曼老师愿意和我聊天,但是怎么说呢,我总觉得威兹曼并不是很想和我聊天。” 津田管家迟疑的看了宫野千晃一眼,他对这位咒术师并没有进行过深入的交流,自然也没有看出来这位管家早就换了一张皮。 心里倒是想着,宫野千晃是不是太过于敏感了。他慈祥的劝道:“威兹曼老师只是这种性格,但是他实际上是很好相处的。大家都很喜欢他,你不要太紧张。” 宫野千晃闻言缓慢的点了点头,又好奇道:“威兹曼老师是谁介绍来的?我听说他还是德国留学回来的,学位很高。” “当然是拿着邀请函来的,上面还有五条家的家徽呢。说起来悟少爷的家教邀请函都是我发的,我当时都不知道居然最后会招到了威兹曼老师。”想到周围人对威兹曼的夸奖,津田管家忍不住眉开眼笑。 宫野千晃目光一闪,点了点头,“我会努力和威兹曼老师做朋友的。” “我相信你。”津田管家说道。 咒术界的初夏是在逐渐变热的中令人恼火的。 初夏的咒灵在逐渐的增多,咒术师外派任务也在逐渐增加;在加上两面宿傩的两根手指迟迟没有下落,燥热的气氛像是达到了顶端。 就连五条宅的内部也透露着一丝焦急的氛围。 而这天,在五条悟跟随五条家主去参加御三家必要会议时,威兹曼房间的门也被宫野千晃敲开了。 “威兹曼,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当初津田管家的邀请函并没有发给你吧?” 16、016 午后的阳光透过木窗在地板上折射出斑驳的影子,宫野千晃仔细打量着青年脸上的表情,那张淡漠温和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声音像是强装后的淡定,“谁告诉您的,宫野君?” 宫野千晃心里忍不住哼笑。 在问了津田管家以后,他偷偷去查了当初的邀请函的明细,根本就没有发送给一个叫威兹曼的留学生。 说不定这个名字也是假造的。 “我这几天帮津田管家整理文件的时候发现的。”宫野千晃眼里带着忧色,“这要是让家主发现了可怎么办?你是怎么得到这个邀请函的,威兹曼老师?” 而001则不停在心里给他道歉,“我忘记在原有的文件上填上您的名字了,实在是对不起,我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意外发生。” 听着心里委屈的电子声音,威兹曼也不忍去责备,安慰了它几句,“我们都是第一次做任务,没经验很正常。” 难就难在,面前的人确实难缠的很。 看着威兹曼没有说话,宫野千晃居高临下道:“你放心吧,我也不会告诉家主的,谁让我们是朋友。” 刚说罢,他便见青年抬头感激的看向他,便安抚的摆了摆手。 “实在是谢谢您了,宫野君。”威兹曼“激动”道。 “没事的,我也看出来了您是对咒术感兴趣吧。”宫野千晃轻声道,略微冰冷的声音像是伊甸园的毒蛇般步步引诱。 这么说着,宫野千晃看着面前的青年的眼神里满是向往,果然还真是向往着咒术界的普通人啊。 数百年间,这种人是最受不了外界引诱的。 “宫野君。”威兹曼有些难堪的看向宫野千晃,脸色有些发红,像是被别人解开秘密后的难堪。 宫野千晃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家主的心思我们也清楚,虽然我只是个三级咒术师。但是我还是可以帮你偷偷学习的。” 在他看来,如果搞定了威兹曼,让威兹曼为自己所用,那么之后对付五条悟简直是易如反掌。 或许他的百年大计就能更快的实现了。 “这样真的合适吗?”宫野千晃只见面前的人如同被天降大饼砸种一样惊喜,哪还有之前自己见到的疏离模样。 “放心吧,这事只有我们知道。”宫野千晃说道,“只是麻烦你不要告诉悟少爷,不然,你也知道。他本来就不喜欢我。” 威兹曼连忙点了点头。 宫野千晃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您了。其实我实在是有些担心您。不过您放心,那些文件我也处理好了,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不会有别人的。” 威兹曼听罢放心的松了口气,“那就谢谢您了,宫野君。” 宫野千晃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得逞了,而且目前不能太逼着威兹曼。 毕竟他还是五条悟最为看重的老师,但凡威兹曼告诉了五条悟,让五条悟帮助自己蒙混过关的话,也不会被自己抓住把柄。 他赌的就是五条悟不敢告诉威兹曼以及作为普通人内心对咒术的渴望。 事实就是他赌对了。 看着面前的人面容平静,而浅色的眸子里却忍住透露着慌张的人,宫野千晃心里冷笑了一声,向外走去。 见宫野千晃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了,威兹曼手攥着木门的框,轻轻拉住了房门。 他背靠在房门处,慢慢滑落坐在地上,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宿主大人,您的演技真是好啊。连我都忍不住相信你是真的怕他了。”001忍不住赞叹道。 威兹曼轻轻松了口气,他早就料到宫野千晃会费劲各种理由拉拢他,倒是没想到是因为这种事情。 不过却倒也应该感谢001的疏忽,让宫野千晃抓住了空子,他才终于有机会被宫野千晃认为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只是。 威兹曼忍不住回想刚刚的对话,迟疑道:“为什么他会认为我对咒力感兴趣吧?” 这么一说,他只觉得更奇怪。 说到底好像除了五条悟,至今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单纯来当教师的,要么是认为他是为了权势,要么是认为他是卧底,要么还认为他是为了咒术。 他们咒术界,这么吃香吗? 夏天的暮色逐渐变的漫长,还未天黑时,五条悟便回来了。 木屐急速的声音在青石板上格外清脆,伴随着的是津田管家担忧又焦急的声音,“您慢一点,悟少爷。” 正在看书的威兹曼听到声音便放下了书,抬眼看向门外。 少年不知道在哪里生了闷气,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眸色微沉。 “发生什么了?”威兹曼说道。 五条悟看向威兹曼,青年还是一如既往脾气好的看着自己。他没有说话,只是扭头进了房间。 “所以是怎么了,津田管家。”威兹曼疑惑的看向津田管家,按理说不应该啊,御三家的人没人敢惹五条悟。 “我也不清楚,悟少爷回来以后就是这样。”津田管家说着,看向威兹曼,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您能去看看他吗?” 想到津田管家不在的时候宫野千晃去偷查资料的事。威兹曼心里泛起一丝同情,“您去忙吧,这里有我就好。” 五条悟盘坐在榻榻米上,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交谈声,看着青年的影子在逐渐的向门靠近。 “悟君,你愿意让我进去吗?”青年并没有继续动作,只是站在了门口,等待着他的回复。 五条悟哼了一声,起身推开了门。 “所以他们是说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开心。”威兹曼好奇的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没有说话。 事实上他很不愿意去那种会议,一堆保守的人待在一起,什么也讨论不出来。说着振兴咒术师渐少的咒术界,行为却颇让人感觉到恶心。 不是看不起分家的子弟,就是将没有天赋的家人赶出御三家。 要是他们的孩子天生继承了御三家的术式,就再把人接回来。 恶心的很。 但是他却也不能不去。 正如当初五条家主因为上次他当众失礼的事和他说的话,“如果不满就去等你有实力变革了再说。” 而这次会议主要是讨论两面宿傩的手指问题,说要加强管理,毕竟东京咒术高专还保留着六根手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说着说着就又落在了五条悟身上。 又是“六眼之子”、“咒术界的希望”等旧调重弹,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奖自己,但是却不是这种带有目的性的夸奖和觊觎。 五条悟早就习惯了,只是他们却又落在了威兹曼身上,这个以普通人的身份成为五条少主的老师。 什么“万一有人贿赂威兹曼怎么办?”,“万一抵挡不住诱惑了”。 真的咒术界是普通人羡慕的地方吗?五条悟心里讽刺道。 要亲情没有亲情,要友情没有友情。 他迟早要离开御三家,带着威兹曼老师。 “你怎么可能背叛我呢?”五条悟气道。 听着五条悟双手环胸在那里碎碎念的样子,威兹曼忍不住笑了,“放心吧,他们说再多也没有用。只要你相信我,就可以了。” 很久之后的五条悟才明白原来老师早就有了这个想法,而他却也在庆幸,无论威兹曼做了什么,他一直都在相信着他。 17、017 近期的咒术界因为两面宿傩和初夏时期频繁增生的咒灵忙碌了很多,甚至五条家主都没有时间再找五条悟进行谈话。 这本来是一件值得五条悟欢呼的事情,因为这代表着最近对他的管控将会松弛很多。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和威兹曼每天的活动和要玩的事情,结果却发现有的时候根本找不到老师。 最后反而是在那个叫做宫野千晃的咒术师的房间里找到的,两人说说笑笑样子,看的五条悟直皱眉头。 他不是不愿意老师去交朋友,毕竟在自己的实力强大之前,老师还要在御三家待上很久。如果只和自己交流,老师肯定会闷死的。 但是他又害怕宫野千晃对威兹曼并非只是交朋友的的想法。最重要的是,在他们两个人成为朋友后,威兹曼很多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时间却被宫野千晃占据了。 烦死了。 五条悟忍不住用手卷着自己的头发,他得想个办法,既能看着宫野千晃,又能增加和老师的相处时间。 自从上次交锋过后,宫野千晃自认为和威兹曼的关系拉进了不少,而这天晚上他便约了威兹曼出去走走。 001听不到宫野千晃的心声也猜不出这人的行动,对威兹曼爽快的答应宫野千晃有些迟疑。 “放心,他没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就不会动手的。”威兹曼穿上大衣温声劝道,“在他眼里,我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而不是计划的结束。” 从这几天聊天中,威兹曼可以隐约感觉出披着宫野千晃皮的人想要干什么了。 那就先顺水推舟吧。 宫野千晃站在大门处,时不时看向内院的方向。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已经摸清楚了和威兹曼的相处之道,今晚他肯定会来。 这么想着,只见有两个人向自己走来。 两个人?!!! 宫野千晃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画面。 青年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牵着一个穿着和服的少年。少年湛蓝的眸子里满是挑衅的看着自己。 “悟少爷?”宫野千晃迟疑的看向威兹曼,心里忍不住哀嚎,五条悟怎么跟来了? 威兹曼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倒也没想到悟这么晚还没睡,像是专门盯着自己一样。见自己房间的门一开,便突然蹦了出来。 “您要出门吗,我也要去。” 五条悟和威兹曼都知道,只要不是什么不上课的要求,威兹曼根本不会拒绝五条悟。所以成功的跟了过来。 倒是五条悟见宫野千晃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便美滋滋的。 他这不就想到了解决的方法了吗。 既然不能阻止宫野千晃和威兹曼做朋友,那就加入他们啊! “抱歉啊,宫野君。”威兹曼歉意道。 “没事的。”宫野千晃皮笑肉不笑道,“只是悟少爷出门的话,真的没事吗?” “放心,就算遇到咒灵了,我会看在老师的面子上,勉强保护你的。”五条悟哼道。 “好了悟君,听话。”威兹曼摸摸了五条悟的头,看向宫野千晃,“我们只是在周围走走,没事吧?” 人是自己约的,五条悟是跟来的,能怎么办? 宫野千晃叹了口气,“走吧,我们早点回来。” 五条宅的外面是石子铺成的小道,两边是盛放烛火的石柱,昏黄的灯光配上朱红色的砖墙,闪闪烁烁,在深夜的森林里配上静谧的氛围显得神秘异常,和森林外灯火通明的现代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威兹曼去过东京市区吗?”宫野千晃看着外面的这幅景象,好奇道。 他之前和威兹曼交谈的时候也得知青年是刚刚从德国回来。 “去过几次。”威兹曼点头道。 “老师第一次去东京还是和我一起去的,对吧?”五条悟歪头看向威兹曼,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是这样啊。”自动无视五条悟挑衅表情的宫野千晃了然道,“等您有空了,我们可以一起去。” “哈?你们诅咒祓除了吗?据我所知,两面宿傩的手指现在都没找到吧?”五条悟双手环胸,挑眉质疑道,刚刚天真可爱的样子荡然无存。 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天天这么有时间来找老师的。 他们都这么闲吗? “怪不得回收不到手指。”五条悟继而补充道。 宫野千晃:好气哦,但是又不能ooc 威兹曼看着宫野千晃脸色快涨成牛肝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嘴角,悟君,还真是不饶人。 “宫野君是奉命待在家里的吧。”威兹曼解围道。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宫野千晃连忙点了点头,“毕竟我也只是一个三流咒术师。” “老师,这就叫安分守己吧?”五条悟进一波发起攻势。 宫野千晃:怎么办?忍不了了 威兹曼倒是没想到五条悟会语出惊人,还蹦出了一个词汇,他伸手揉了揉五条悟的头,“没想到悟君还真的把我上课讲的东西记下来了啊,很棒。” “我怎么可能忘。”五条悟得意道。 “宿主,您目前可是站在宫野千晃这一边的,别忘了。”虽然001难得看到五条悟难得说话这么顺心的场景,只是它可没忘记,目前威兹曼和宫野千晃可是队友吧。 “抱歉,只是悟总容易吸引目光。”威兹曼回道,他对五条悟引用上课知识的画面过于欣慰,以至于忘记了这是讽刺宫野千晃的了。 而被讽刺的人则看着面前师生和睦的画面,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今晚约威兹曼出来。 “不过悟君,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就像你,也不是早早的选好了自己的路吗?”威兹曼继而补充道。 宫野千晃:稍微舒心点儿了。 “悟少爷选了什么路?”他好奇道。 实际上五条家对于五条悟的保护还是很强的,再加上五条悟本身的术式和咒力都很强,导致在此之前,羂索甚至没能成功的踏入过五条家的门。 但是这次借助这个咒术师的皮,他却成功了。 准确来说,他是靠威兹曼成功的。这个普通人成为了五条悟老师的事情那群咒灵也知道,但是只有自己成功接近了他们。 甚至在当下,能和他们走在一起。 如果是其他咒灵,早就冲动的想要行动了。但是他不会。 那群咒灵,怎么能和他相比。 少年眉头一抬,湛蓝的眸子里满是淡漠和自信,“当然是成为最强的咒术师。” 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其他的人想法确实还不一样。 “越来越有气势了,悟君。”这是来自少年的老师。 “必须得尽快行动,将他扼杀。”这是来自在场的另一个人。 天色太晚了,再加上五条悟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威兹曼也觉得该回去了。 “悟君,要我来背你吗?”威兹曼看着五条悟揉眼睛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这个时候倒又是成了天真可爱的模样了。 “不用,我不是很困。”五条悟连忙摇了摇头,他怎么能说困,况且看着宫野千晃一直在叨叨叨说话的样子,他可不想睡,这样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悟少爷,要不我来背你吧?”宫野千晃试探问道。 抬眼看了眼宫野千晃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很情愿嘛。 “可以,那就你麻烦你了。” “麻烦宫野君了。”威兹曼把五条悟扶上了宫野千晃的背说道。 “没事的,我看起来比您的身体素质好很多,悟少爷大概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吧?”宫野千晃皮笑肉不笑道。 事实上作为灵魂和身体分离的人,他最讨厌和别人进行身体接触。 而五条悟也是如此。 没想到一句客套谦虚的话倒真的被应下了。 他可比那群咒灵有本事。宫野千晃心里安慰自己道。 “你怎么留了这么厚的刘海啊,不闷吗?”五条悟好奇道,手刚刚才触碰到青年的刘海,只感觉一阵向下的吸力。 “宿主!”001叫道。 威兹曼只见五条悟向后仰去,连忙抱住了少年。 “没事吧?”威兹曼把五条悟放到地上,眸子沉沉的看向宫野千晃,这是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刹那间,说不出来的杀气突然围绕着三人。 “你在干什么?”没有想到宫野千晃会这样,五条悟生气道。 宫野千晃连忙后退了几步,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刘海,很是着急的抱歉道:“我的额头上有疤,实在是不能见人,您多多见谅。” 见宫野千晃仍是这个模样,威兹曼便知道这人还是想继续装下去。 只是,他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刚刚差点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召唤出来。 “你看到那疤了吗?”威兹曼向001问道。 “看到了,但是看起来像是缝制的疤痕。”001回道。 缝制的疤痕? 所以有可能是占据他人身体的证据? “有疤?”五条悟迟疑的看了宫野千晃一眼,倒是劝道:“有疤痕又怎么样,咒术师又不是靠脸的吃饭的,我们也不会嘲笑你。对吧,老师?” 威兹曼听到五条悟这话点了点头,看来刚刚完全没有被吓到啊。 “我会考虑的。只是还需要时间。悟少爷,刚刚实在是冒犯了。”宫野千晃说道,心里倒是想着要不是你们咒术师太麻烦,他早就露出额头来了。 下次得找个方便点儿的地方待着。 “你早说嘛,刚刚我还以为你要攻击我呢。”五条悟嘟囔道,他差点就出手了,只不过刚刚自己在触碰到宫野千晃的额头时的感觉格外的奇怪。 说着他却是第一次忍不住仔细的看向宫野千晃。他这么一看,倒是让宫野千晃更加坐立不安了。 回去的路上,宫野千晃的脸色不是很好,早早的和他们告别了。 倒是五条悟好奇的看着威兹曼,“老师,你看到宫野头上的疤了吗?” “?”没想到师徒两人想到一起的威兹曼停住了脚步,看向五条悟,“怎么了?” “很奇怪,就像是手术缝制的那种。他以前做过手术吗?” 18、018 威兹曼倒是没想到五条悟也看到了宫野千晃头上的疤,“应该是吧,他也没向我提过。你是担心他吗?” 五条悟迟疑了一秒,干脆的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那里很怪。” 宫野千晃在此之前并不出众,一直在分家工作,五条悟甚至都没有见过几次宫野千晃。如果不是他和老师成为了朋友,五条悟大概率和宫野千晃这辈子都没有交集。 对于这个人的事,他也一无所知。 “他看起来应该是很介意这件事。”威兹曼沉吟道,“我之后会劝劝他的。” 他自然知道宫野千晃头上的疤很大可能上是事情的转机,但是在没有确认的情况下,他绝对不能把五条悟拉入危险的地方。 威兹曼低头看向少年,那双被咒术界认为是天赐的六眼正认真的看着自己,眸子里面是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他轻声道:“去睡吧,我会问的。” 身为老师怎么能让自己的学生犯险,这种事情就由他来吧。 回到房间后,威兹曼忍不住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喝了一口热茶,才觉得心里的焦虑好了一些。 他不能再让宫野千晃和悟接触了,今晚宫野千晃只是一个动作便能让他生气到差点召唤王剑。 如果宫野千晃再做什么事情,威兹曼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了。 “您是已经有了计划吗?”001小声道,它怎么突然觉得有些瑟瑟发抖。 “001,宫野千晃的出现是必然的吗?”威兹曼低头看着茶杯里面上漂浮的茶叶,突然出声问道。 “虽然说在原本的世界,他并不会在五条悟小时候出现。但是剧情并没有给他警告。”001说道,这也是它一直奇怪的地方。 出现了不同于世界原本的剧情发展,世界还不会发出警告,当然不排除是因为威兹曼这个意外出现的原因。但是它这个系统都出现了,威兹曼也没什么吧? “那就和我想的是一样了。”威兹曼眸色微沉道,这也是他最不想要看到的事情,“他会在五条悟长大后出现。” 既然他披着宫野千晃的皮出现了,那么他就要尽早的除掉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能留着它去祸害悟,甚至是更多的人。 而且他知道,宫野千晃经此今晚一事,是打算要收网了。 001在旁边听着威兹曼的想法,只觉得瑟瑟发抖,这就是身为起源之王的气势吗。 刚刚不还是好好的慢慢谋划吗,为什么氛围突然变得这么恐怖了。 只是,威兹曼想到了少年,眼神却温柔了不少,“001,在我完成任务后,可以消除悟君的记忆吧?” “是的,不只五条悟的记忆。只要您想,甚至可以消去所有人的记忆,让他们还误以为您在飞船上。”001回道,“如果您愿意的话,除却我之外,甚至你自己的记忆也可以消失。” “那就好。”威兹曼松了口气,想到未来的一切会发生的事情,他的心情却也平静了不少。 “您是打算?”001试探问道,宿主是想出来什么解决方法了吗? 威兹曼看向由窗隙透过来的光,想起了自己那天第一次看到五条悟的场景,少年的眼神冷漠骇人,“大概只是我才会用的解决方法吧。” 只是,他轻声的说着,像是不忍打破这一时的寂静,“只是可能没有机会陪悟君去看烟火大会了。” 当年姐姐死去的时候他没有觉醒,反而亲眼看着姐姐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身负永恒之力,却永远也救不了任何人。 而这次他既然知道了会发生的事情,那么拼尽全力他也要阻止。 只是,青年总是含笑的眸子带了些苦涩,好像一直奔赴在和其他人离别的路上。 这也是白银之王的宿命,对吧。 而回到自己房间的宫野千晃心里倒是忍不住有些犹豫,虽然他在人世间游荡了这么多年,缝合的技术自然不用多说。就算是六眼,除了是亲近的人,也绝对看不出来灵魂和身体的不一致。 再加上自己所占的这个身体从小就被五条分家所收养,调查的话也出不了什么问题。但是问题所在是,威兹曼对于五条悟的态度。 人类的感情可真是真挚啊。 他不是没有看出来威兹曼除了对咒术界充满着渴望,对五条悟可是真心实感的疼爱。 那么在咒术和五条悟之间,他会选谁呢? 这件事连活了百年的羂索都无法准确的猜出人类的欲望和感情究竟哪个会获得胜利。 但是他会押在欲望上面。 这么想着,羂索忍不住撩开头发,摸了摸那个横贯在额头之中还仍是带着痕迹的疤痕,慢慢的勾起嘴角。 因为他会给威兹曼无法拒绝的条件。 【1999年5月2日晚,五条宅中发现了特级咒物——丢失的两面宿傩手指两根。在封印被打开后,由五条悟紧急回收,仅一人受伤,无人死亡。】 “所以这就是两面宿傩的手指?”威兹曼看着放在自己枕头旁的一个木盒子,一丝也没有惊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吧?” 从羂索进入到威兹曼房间的那一刻,001已经和威兹曼感觉到了他的到来。甚至为了推动羂索的计划,威兹曼让001隔离了五条悟的房间。 直到宫野千晃把一个木盒放到宿主的身边,001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所以?”001没有想到宫野千晃会直接将两面宿傩的手指直接的放在了威兹曼的身边。更想不到的是威兹曼是真的要打开木盒,而不是把木盒交给五条悟等人。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倒确实是威兹曼会采取的行动。 为了以绝后患而选择一起毁灭,极其具有自毁性的行动。 “那就按照他的计划来吧。”威兹曼点了点头,白皙的手指慢慢的打开了木盒,霎时间冲天的哀怨怒气涌入房间,冲出了宅院。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熟睡的五条悟瞬间睁开了眼睛。 诅咒的味道? 是老师的房间! 一分钟后,深夜的五条家宅院灯火通明。 “老师,你还好吗?”五条悟眼眸颤抖,担忧的看向威兹曼,青年的脸色极其苍白,嘴角带着丝血迹,像是被刚刚一时汹涌而出的诅咒所伤。 像是怕引起疼痛,青年轻轻的摇了摇头,颤抖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不行,我去找医师。”五条悟焦急道,只是还未行动,清脆的木屐声响遍了整个院子,五条家主和身后的咒术师全部都进了房间。 五条家主打量了五条悟一眼,少年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他看着被五条悟攥在手里的两根两面宿傩的手指,冲身边的咒术师使了个颜色。 五条悟也清楚两面宿傩的手指需要封印,便把手指递给了咒术师。 “所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您的房间会有两面宿傩的手指?”五条家主直接看向被五条悟扶着的威兹曼,和当初带着敬意的声音不同,男人的语气里只有疏离和高高在上的陌生。 “能不能先去找医师,老师受伤了。”少年的眸子里满是着急,抬头看着面前的家主和咒术师。 只是在没有五条家主的吩咐下,他们没有一个人动作。 “我也不清楚,醒来的时候身边便多了一个盒子。”因为受伤的原因,威兹曼的声音有些微弱,看的五条悟只能干着急。 “老师,能站起来吗?跟我来。”五条悟把威兹曼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企图拉起威兹曼。 “悟君。”威兹曼冲五条悟摇了摇头,颤抖的手轻轻地抚上少年的头发上,“乖,别慌。” 五条悟胡乱的点了点头,他怎么不慌?老师当着自己的面前受伤了。 他一天天冲着威兹曼说,自己要成为最强的咒术师。 结果呢?连自己的老师都没保护好。 算什么最强咒术师。 “不是你的错。”威兹曼温声道,看着面前少年心疼的模样,心里却极其心疼,但是他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毕竟这位家主还在自己的面前站着。 不过他好像高看自己了,威兹曼想着,为了不让五条家主怀疑,他甚至没让001帮助他抵挡任何伤害。 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浅色的眸子慢慢涣散,昏黄的灯光也引不起面前青年的兴趣,他的眼睛慢慢的闭上。 “老师?”五条悟声音颤抖道。 看着面前的画面,五条家主终于说道:“去把医师请过来。” 他的眉头紧蹙着看着面前的两人,像是极其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为什么两面宿傩的手指会出现在老师的房间里面,你们谁的害他?”五条悟抱着晕过去的威兹曼,看着面前的咒术师,极其罕见的冷静问道。 他绝对不能慌张。 那双湛蓝的眼睛阴沉的环视了站在这里的咒术师,却突然发现里面少了熟悉的人,“宫野千晃呢?!” 19、019 “您感觉还好吗?”001问道,它也不知道是该心疼威兹曼还是该说他狠心。 这两种情感都是它无法体会到,它也只能看着威兹曼紧闭着眼睛,而在一边和五条悟刚刚那样干着急。 “还可以,好久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威兹曼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自然也听到了001的话,他苦笑道,“还真是难得的机会。” 好像这次下飞船后,已经受伤好几次了。 001没有说话,它只是觉得威兹曼这么拼命自毁的样子,可能以后的受伤不在少数。 而之后的事实证明,001果然没有猜错。 这个人真的在一直的受伤。 “那我们之后怎么办?”001问道,看起来那位五条家主并不会饶了威兹曼,就算有五条悟在。而且御三家的人一点儿也不好应付。 “放心,所有人都会帮我的。”威兹曼悠声道,无论讨厌他的人,巴不得他消失的人,都会帮他寻找到宫野千晃的。 直到快黄昏的时候,威兹曼才醒了过来。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便是白色的天花板,门外守着两名咒术师。坐在自己身边的应该是五条家的医师,“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威兹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当时受伤的腹部,已经不疼了,“谢谢您。” “你还挺厉害的。”那位医师称赞道,“无论是运气还是其他方面。” 一个普通人先是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悟少爷家庭教师,接着打开了丢失的两面宿傩手指封印,最后却幸运的被悟少爷所救,还只是受了点儿伤。 说出去谁信啊。 反正他是不信。 “不过之后就难说咯。”这么说着,医师看向门外的咒术师,“可以去通知家主了,威兹曼老师醒了。”又颇有些同情的看向坐在病床前静静看着自己的青年,“我大概知道了悟少爷为什么喜欢你了,不过今天看你的造化吧。” 说罢便又自顾自的转身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还挺有趣的。”威兹曼看到这位五条家医师的背影心里想着。 五条家的人都很有趣嘛。 这时,刚刚离开的咒术师却又回来了,看向威兹曼,“家主请您去大厅问事。” 看起来对我的态度还算不错。威兹曼有些奇特的想着,起身向外走去。走之前倒是看了眼正在忙碌的医师,“或许,有缘再见。” 医师愣了一秒,抬头看着青年的背影和身后的两名咒术师,笑着摇了摇头。 他居然知道要发生什么了吗。 还真是可惜了。 五条家的医务室距离正厅只有一个长长的走廊的距离。 威兹曼如同平常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樱花凋落了不少,全都掉落在了地上,却也没人清扫。而不同寻常的是,五条家的咒术师多了很多。威兹曼倒是颇为轻松的想着,从京都道东京的距离,按车程也得八九个小时。京都的那群人能把这么快赶过来,还挺迅速的嘛。 仍是那个正厅,是威兹曼最讨厌的场合,却也是他不得不面临的场合。 是他第一次见五条家主的时候,也是悟君上次情绪失控的时候。 和上次一样的是,黏在身上的仍然是那些憎恨、陌生、讨厌和鄙视的眼神。 “我就说吧,找什么普通人当老师,最后惹出来祸事了吧。” “普通人当老师,能有什么好结果。” “五条悟那个小孩懂什么,也不知道五条家主是怎么想的,当初居然会同意。” “我当初看他就觉得他一定是咒灵的间谍,果然被我猜对了。” 威兹曼淡然的站在了正中央,那些人的声音自然也全部传入了他的耳朵。 这些话把001气得够呛,威兹曼倒是没觉得什么,确实很符合他们的发言。 他刚刚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五条悟,大概是被五条家主关起来,怕发生之前的事情了吧。 幸好那孩子不在,不然自己看着那双眼睛,肯定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威兹曼心里松了口气,冲五条家主点了点头。 “威兹曼老师,说说吧,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两面宿傩的手指会出现在你的身边。”五条家主微微抬手,众人有些激烈的议论才终于安静了不少。 “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青年平静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响起,“醒来就发现有一个盒子在我身边,一打开的时候悟君就冲了进来,然后就是您看到的画面了。” “为什么两面宿傩的手指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而不是其他人的房间里呢?”一位年轻的咒术师突然站起来问道,“你这话说的分明是有漏洞。” “那我也不清楚了。比如您根本就不了解我,却又不喜欢我,那这原因能怪在我的头上吗?”威兹曼温和的回道,看向这位咒术师,看起来是加茂家的。 “我看不上你,自然有你的原因。就像两面宿傩的手指出现在你的房间里,那肯定是有你的原因的。”这位年轻的咒术师不甘示弱的回道。 他这么一说,有些咒术师倒是觉得很有道理的点头,而一小部分的咒术师却是因为他们的口舌占了上风觉得得意。 站在那里的青年丝毫没有慌张,他耸了耸肩,同情道:“这位咒术师先生,那也只能说明我是一个可怜的普通人而已,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了。” 说着他轻轻的瞥向周围的咒术师们,“对于我这么一个普通人来说,您在场的任何一位咒术师都能要了我的命,更别说在我的房间里悄悄的放下两根两面宿傩的手指了。” 这话一说,咒术师们之间的氛围迅速焦躁了起来。 什么咒术师会偷拿两面宿傩的手指。 “那你是怀疑五条家的咒术师偷拿手指了?!”穿着五条家标志的咒术师站起身来,不满道,“亏家主对你有知遇之恩,悟少爷当你如老师般对待,你居然还敢五条家的身上泼脏水。” “是啊,不感恩自己侍奉的本家就算了,还想往您身上泼脏水,家主,您看看他是何居心。”这时一个年老的咒术师站了出来,说来可笑的是,威兹曼认出来了,他就是几个月前在御三家集会的时候,让五条家主不要选自己这个普通人当老师的人。 那人像是对当时五条悟的震慑颇为憎恨,他见威兹曼看着自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看向正在沉吟的五条家主,“我当初不也在劝您吗,千万不要找一个不知道底细还是普通人的人当悟少爷的老师,结果您看看,这才几个月就出问题了。” 威兹曼微微眯眼,柔声道:“我也只是向大家打了个比方。如果非要上纲上线的话,那我也确实没话说,只能任凭家主您处置了。” “你这么惺惺作态给谁看,从你作为普通人进入御三家成为悟少爷的老师就有问题了。就算再怎么牙尖嘴利,两面宿傩的手指丢失也和你脱离不了干系。”那位年老的咒术师说道,如缝隙般的眼睛鄙夷的看了面前的青年一眼,“你这样的人,老夫这么多年来见多了。” 其实说实在的话,威兹曼并没有听懂这个人的逻辑在哪里。他不怒反笑,歪头看向这位老人,“您或许是想把我做人的资格都否定了吧?” “威兹曼,你冷静一下。”五条家主看向威兹曼,沉吟道:“昨晚三级咒术师宫野千晃叛逃了。悟告诉我,你们俩在晚上的时候就怀疑他有问题了,是怎么回事?” 逃得还挺快的。威兹曼心里想着,抬眼看向面前这人,眼里闪过惊讶,仿佛一无所知的样子,“他昨晚和我们出去散步的时候,露出了头上的疤痕,看起来是手术缝制的。悟君觉得那道疤痕很怪。宫野千晃却一直在逃避这件事,而我本来打算今天去问问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疤痕? 这话一出,在场有经验的咒术师却都想到了一个人,只有那个人头上才有疤痕。 咒术界恶名昭彰的咒术师,加茂家的污点——加茂宪伦。 他居然还活在人世间? “他们知道是谁了吗?”见在场咒术师没有说话的样子,威兹曼向001问道。 “加茂家的咒术师加茂宪伦头上也有这样的疤痕,他曾经用人和咒灵做实验,是加茂家的污点。看来他们是想到那里去了。”001回道。 “那看起来并不只是这么简单吧。”威兹曼眯眼道,“如果能连续换身体存活在人世间的话,那么那个人的目的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了。是等待五条悟的降世吗?还是说是其他的东西?” 两面宿傩的手指? “001,两面宿傩会重回于世吗?”威兹曼突然问道。 001没想到宿主居然一下便猜到了这里,为了不透露未来世界的发展以改变太多,它谨慎回道:“如果两面宿傩能寄居到人类的身体上的话,应该是可以的。但是他的手指是剧毒之物。” 言外之意,几乎没有可能。 “但是如果,如同悟一样,这世间上多少年后会诞生一个百毒不侵能承受两面宿傩灵魂的人呢?”威兹曼感觉自己突然抓住了重点,“或许,宫野千晃在这世间游荡多年的原因就是在等待着这么一个人的出生,对吧?” 那么他必须除掉宫野千晃。 “可能,吧?”001回道,他总不能说,那个人就是后来咒术界所有故事线的收束——虎杖悠仁吧。 “加茂宪伦的话,倒是有可能这么做。”一直没有发言的加茂家主说道,看向五条家主,严肃道:“必须找到他。” 这个加茂家的污点,绝对要除掉。 “是这样,但是狡兔三窟,他既然能到宫野千晃的身上,也有可能会去别人的身上。必须要趁他再找到下一个的身体前,找到他。”五条家主说道。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威兹曼和宫野千晃的关系是很好的吧,五条家的人都知道你们最近成了朋友。如果是威兹曼老师去找的话,肯定能找到的吧。”五条家的咒术师有些骄傲的道,像是想到了极好的点子一般。 “那如果这位老师和宫野千晃本来就认识呢,就知道他是加茂宪伦呢。”那位年老的咒术师赶快的摇了摇头,“太冒险了,如果让他出去,岂不是就逃掉了呢。” “就算威兹曼和加茂宪伦认识,那么我觉得加茂宪伦也不会把两面宿傩的手指放在威兹曼的身边,毕竟悟就睡在威兹曼隔壁的房间里。”五条家主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答案,“只能说明威兹曼确实不认识加茂宪伦。” 威兹曼从来没觉得这位五条家主会帮自己,他只觉得这个家主是在谋划更大的事情。 “那就让威兹曼老师去寻找加茂宪伦好了,作为朋友应该会很熟悉对方吧,正好可以将功补过了。如果想逃的话,可以由五条家主您来立下束缚。” “束缚?”威兹曼问道,“请问那是什么?” 这老头子又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双方之间建立的联系,给予一样东西也会得到一样东西。”那位五条家的咒术师算是好心的科普道,“我觉得这个方法挺好的,家主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我不同意!”正在他们讨论间,少年带着怒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少年不知道从哪里冲来的,白色的发丝有些杂乱,他大步的走到威兹曼的身边,看了周围的咒术师,“想动我的老师?是找死吗?” 五条家主看着后面连忙跟进来的四位咒术师,叹了口气,还是没关住。 但是幸好,一切快结束了。 “悟,慎言。”五条家主斥责道。 “慎言什么,他们就是不愿意看到我有老师吧。我都说了问题出在宫野千晃身上,你们这群咒术师就只知道坐在这里审问受害者,御三家是打算毁灭了吗?”五条悟说道,少年的话语快速却又有力,一字一句落在地上,却仍没叫醒装睡的人。 “别说了,悟君。”威兹曼伸手顺了顺少年的头发,看向最后做决定的那个人,“我同意了,只是我能和悟君立下束缚吗?” “可以。”五条家主紧盯着青年的动作,点了点头。 “老师,你怎么能答应他们?!”五条悟惊讶道,坚决的摇了摇头,“我不会和你做出束缚的,绝对不会。” “悟君。” 威兹曼慢慢的蹲下,看向少年的眼睛,声音温柔到一塌糊涂,“老师没有听过悟君的话,就像当初坚决要和宫野千晃做朋友一样。但是我自私的希望你能再听我一次话,我不知道如何立下束缚,你来帮老师吧。” “你愿意付出对我的信任吗?” 五条悟没想到一晚上的五条家像是变了天一样,更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师会被御三家这群烂橘子们集体讨伐。 他不想点头,更不想立下束缚。 那双盯着自己的浅眸里带着水色,是五条悟一如既往看到的温柔和宽容。 我根本拒绝不了他啊。 五条悟愣愣的点了点头。 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老师,他也永远相信面前的这个青年。 带他走出冰冷的世界的老师。 带他去东京的老师。 带着他赏樱花的老师。 他心里唯一承认的老师。 “那么我将会永远的保护悟君。”威兹曼牵起少年紧紧握拳的手。 少年因为焦急和担心,那双湛蓝的眸子里也带上了水光。 但是威兹曼必须这么做,就算他想抱住他的学生,“所以,立下束缚吧,悟。” 五条悟无数次幻想老师喊自己悟,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声音缱绻却人心碎。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蓝色的咒力在两人相交的手中出现,却又瞬间消失了。 束缚,立下了。 “怎么。”年老的咒术师觉得这个束缚实在是太空了,只是还未说话,便感觉到了上面那人阴沉的盯着自己,便没有说出口。 既然五条家主同意了,那也勉勉强强吧。 20、020 威兹曼并非普通人,自然也看到了那抹蓝色咒力的出现和消失。 “其实您也是让他成为自己的氏族成员了吧。”001说道,事实上咒术界的束缚和王权者与氏族成员的关系差不多,都属于交换的关系。 与此同时,成为王权者的氏族成员后,可以获得来自王权者的一部分能力。 “走之前总得给学生留下点儿东西吧。”威兹曼说道,白银之王的能力是不变和反重力操作,或多或少的也能保护他。 少年的眸子里带着不可思议和悔恨,他没想到自己还是和老师立下了束缚。 立下束缚本来并无什么,只是他讨厌立下束缚的原因。 威兹曼胡乱的揉了揉少年的头,起身看向面前的五条家主,“我是要现在启程出发找宫野千晃吗?” “家主,真的放心他一个人去吗?要不要再派两个咒术师?”加茂家那位年老的咒术师说道。 威兹曼发现了,这位咒术师可能就是单纯的看不顺眼自己。 不立束缚不放心,立下束缚还是不放心。 “都立下束缚了,你还想要什么?”五条悟不耐烦的抬眼看向那个老头子。 他不能一直躲在老师的身后。 在威兹曼没有来之前,他就是一个人。 而自从老师来了以后,他却只被老师挡在身后,从来没站在老师的前面,替老师挡下这些人胡乱的指责。 这次他必须站出来。 “不然就让我和老师去,我也见过几次宫野千晃,就算再换一张皮我也能认出来他。”五条悟说道,想到那个沉默内向的男人就觉得恨得牙痒痒。 他一直都觉得宫野千晃对老师的接近就是别有用心,没想到背后居然藏得这么深。 “悟。”五条家主皱眉道,“不用了,威兹曼我相信他,就让他去吧。” 他的计划里,可没有想过把五条悟也拉进来。 “另外再派两个一级咒术师暗中保护威兹曼,大家看可以吗?” 这个时候的咒术界根本没有特级术师,一级咒术师便是巅峰了。派出一级术师保护威兹曼,倒也在合理之中。 众人也没再反驳,同意了这个行动。 “那既然大家都同意了,便就能这样处理吧。”五条家主说道。 “我不同意,我也要去!”五条悟抗议的看向五条家主。 那两个咒术师肯定不会保护好威兹曼的,他们的目标只会在宫野千晃的身上。 而老师只是一个普通人,自己没在身边的话,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您怎么能去呢?!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他是个普通人能照顾好您吗?”众人见五条悟反对的模样又连忙劝道。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威兹曼老师也是个普通人啊。” 五条悟忍不住翻白眼,这话他都不想说出口,因为他甚至都能猜出来这群人会说什么。 他只是盯着五条家主,那个唯一能做决定的人。 “好了,悟。不要让家主难做,我肯定会保护自己的。”威兹曼说道,甚至还开了个玩笑,“经历了昨晚的事情,我可不会随意的乱开什么盒子了。” 再开出什么两面宿傩的手指,在那群咒术师看来,他恐怕要以死谢罪了。 或者以死谢罪都不行呢。 “老师。”五条悟焦急的看向威兹曼,“你一个普通人怎么面对那种恶心的咒术师呢?!” 越思考,他越觉得这群咒术师想出来的决定越有毛病。 派一个普通人去寻找咒术师,这是在干什么?! “放心吧,我可是你的老师。”威兹曼认真的看了五条悟一眼,少年的脸上满是怒气,十分鲜活,少年十足。 不过再多看一眼的话,怕是要心软了。 众人只见那位从一进来便受到指责的青年,两手插进大衣里面,慢条斯理的向外走去。青年的身材挺拔,背部停的笔直,丝毫没有任何的慌乱。 在此一刻,五条家主突然怀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错了。 但是落子无悔,他不能做出别的选择了。 一切都是为了,悟。 五条悟站在正厅的中间,却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只能看着老师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是他第一次想挽留住一个人,却没有成功。不是他不想追,而是他不敢追上去。 在威兹曼临走时看向家主的那一眼,五条悟突然明白了原因在哪里。是他们御三家活活把老师逼走,往死路上逼的。 原因不是因为两面宿傩的手指,或许说甚至可以是任何一个原因。因为威兹曼的到来对于御三家来说,就是一个错误。 他凭借着普通人的身份成为了五条悟的老师,成为了众人嫉妒和讨厌的人。 “傻孩子。”威兹曼自然也听到了少年的心声,他皱眉道,“我最怕的就是悟的这一点。”明明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却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可能觉得心里很对不起您吧。”001说道,“在我看来,他很喜欢和尊敬您。” “我也很喜欢他。”威兹曼叹了口气,“也很舍不得他。” 但是他必须要离开五条悟。 这是他的任务也是为了五条悟,那位五条家主也是这么想的吧。 不然怎么在御三家集体讨伐自己的时候为什么要沉默不语。 “001,我以后去的地方都是这种的吗?”威兹曼忍不住问道,其实在小半辈子前作为一名科学家,他是最讨厌这种东西的了。谁知道这次倒是每天都要和这种奇怪而又封建扭曲的关系打交道。 001罕见的沉默了一秒,“比这个,要简单一点儿?” 威兹曼挑了挑眉,看出来可能甚至比这个还要难。 “您怎么知道宫野千晃在哪里?”001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他肯定不会走的太远,而且在等着我过去。”威兹曼说道。宫野千晃或者称之为加茂宪伦,他对御三家极为了解,自然知道在威兹曼的房间里发现两面宿傩的手指后,会发生什么后续。 毕竟御三家的人可巴不得威兹曼消失。 而威兹曼除了五条悟,现在唯一能依靠或者怀有愤恨的人就是宫野千晃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最后的结果都是他去找宫野千晃。 “他不是说在东京等我吗?”威兹曼说着,看了眼离自己很远跟在身后的两名咒术师。 很有职业素养,离自己很远,看起来又很自信。 看起来对自己这个普通人很放心的模样。 “那我们就按照他的意愿去东京找他吧,可不能让他等急了。” “他能找到加茂宪伦吗?”看着青年已经出森林的背影,在后跟踪的咒术师a忍不住问道。 “完成我们的任务就好。”咒术师b回道,却又摇了摇头。 他可没有忘记在出来前,家主给他们派下的另一个任务。 只能说无论找得到还是找不到,这个人,倒是可惜了。 事实上五条家的宅院和东京的市区之间只隔着一个树木茂密的森林,可威兹曼却总觉得像是一堵厚厚的墙挡在了两者的中间。 前者按照所谓御三家的规则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运行着,后者则每天急剧的变化着,万丈高楼拔地而起,路上车水马龙。 威兹曼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不过空气感觉并不是很好。” 等到这次任务完成,去找中尉叙叙旧吧。 “宿主,我找到他的位置了。”001说道。 因为宫野千晃的身体和灵魂是分离的,001并不能知道他的思想或者他的行动轨迹。但是正如威兹曼提醒它的那样,那就去看其他人的思想和行动。 虽然耗费了大量的数据和计算,但是最终还是被001找到了宫野千晃最后出现的地方,有些惊讶道:“他在新干线附近出现的。” 这是打算逃了? “他这是在催我吧。”威兹曼说道,“或者说他已经有了下一个目标了。而对于御三家的行动,他打算到此为止了。毕竟他觉得他确实已经打击到了我和悟,不是吗?” 那么必须在他找到下一个目标前,让他走不了。 ————————— 从御三家下令后,已经过去一天了。 五条悟气闷的坐在房间里,外面有四名咒术师把持。而房间里面,五条家主和他面对面的坐着。 “目前仍未找到。”每隔一小时,便会有咒术师进来通报消息。 事实上说是外派了威兹曼,五条家主也暗地派了几名咒术师去寻找宫野千晃。 让威兹曼离开悟,是目的之一;保护御三家,也是目的。 “你就这么不能静的下心来吗?”五条家主看着少年生气的模样,皱眉道,“遇到大事反而一点也冷静不下来,你以后还怎么继承家主之位,掌管御三家?” “去的又不是你最重要的人,你当然能冷静下来。”五条悟忍不住呛道。 五条家主听到少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倒也只是蹙眉,语重心长道:“悟,你年龄还太小,分不清是非对错,也拎不清什么叫大局。等你做到我这个位置上了,就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身处御三家,咒术界的上层,做事必须从大局出发。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每次遇到不顺心的事情都要大闹一场的话,这御三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这就像我跟你说的那样,如果你实在看不惯它,就改变它。而不是只知道在我面前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撒泼。” 仿佛没有看到少年冰冷却又在沉思的眸子,五条家主继而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找家庭教师了。” 他倒是觉得还是原来不爱说话的五条悟听话的多。看看现在都被威兹曼教育成了什么样。 哭笑怒骂皆在脸上,什么情绪一看便知。 要是五条家的家主都这么容易被看出来心思,那岂不是分分钟被觊觎的人吞入腹中。 御三家说是三家同一体,实则哪个家族没有自成一家的心思。也幸好从当初菅原道真后,悟出生了,使得他们五条家再度崛起。 五条家主有些欣慰的看向五条悟,“你身上的担子可不轻,以后不要再去做一些不符合身份的事了。” 完全的不正确。 “你知道我们两个人不同的地方在哪里吗?”五条悟抬眼看向面前的这位家主。 从一出生,自己便被抱离母亲的身边,被无数的咒术师包围着,灌输着名为天赐,实为禁锢的观念。 “哪里?”五条家主疑惑,抬眉看向少年。 少年眼眸里没有任何怒气,那双湛蓝的眼眸里清澈无比,就像威兹曼刚来的那天看到的少年。但是又完全不一样,骇人的冰冷被隐藏在了深处,取而代之的则是独属于少年的傲气和自信。 “我是五条悟,而你只是御三家的人。”五条悟直直的看向五条家主,“什么御三家和五条家的继承者,我才不在乎。我是因为喜欢咒术,才想成为最强的咒术师。而不是像你一样,你是因为御三家,因为所谓五条家主的名头而拼命地努力。” “我和五条家主之间产生的唯一联系是,我是五条家最强的咒术师,而不是我是五条家的人。”五条悟看向对面的那个已经有些苍老的男人。 “如果觉得我说的正确,那就让我离开。”五条悟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家主,“或者你可以尝试阻拦我。” 反正,他是非去不可。 而就在此时,门外的一名咒术师收到消息后,连忙走了进来,“家主,找到宫野千晃了。” 找到了?! 五条悟一听,连忙向外冲去。 被撞倒在地的咒术师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像是被五条悟说的话所妥协,五条家主叹了口气,“所有人,跟上悟少爷,一起去。” “是!” 里面的人说什么,五条悟都不在乎。 他现在就一个想法,赶快找到老师,然后杀了宫野千晃。 事实上最后是在新干线附近废弃的足球场,找到的宫野千晃。 “你还是找来了吗?”宫野千晃看着面前的男人,以及挡在他前面的两名咒术师,呵呵笑道:“不过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为什么要把两面宿傩的手指放在我的房间里。”威兹曼眯眼看向面前一脸笑意的男人。 和在五条宅时的模样不用,男人挡住额头的刘海全部撩了上去,光明正大的露出了一道横贯整个额头的疤痕。 “当然是想看看你的反应啦,没想到御三家对你居然还算相信。”宫野千晃眯眼看向那两位咒术师,声音里面带着满满而又轻松的恶意,“我还以为你会被他们当场处死了呢。不过真的以为他们会打败我吗?” “加茂宪伦,加茂家的耻辱!”一名咒术师呵斥道,“还不快束手就擒!”说着两名咒术师将威兹曼扔在身后,冲了出去。 “其实。”威兹曼看着三人打斗的场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他本来是打算乖乖和宫野千晃走,再解决他的。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利用他或者001的力量。 毕竟目前已经处于东京市区内了,出任何一件事,中尉都可能会知道。 按照他对中尉的了解,那人肯定会先唠叨一堆然后再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还是算了。 “威兹曼,你在想什么?”像是对青年突然的发呆而感到不满,宫野千晃将两名咒术师狠狠的扔在了地上,笑道,“看到了他们和我的差距了吗,这是他们一辈子也追赶不上的高度。跟我来吧,只有我才能让你拥有你想要的咒力。” 两名咒术师不可思议的听着宫野千晃的话,看向威兹曼。 这人居然真的是间/谍? “所以说,应该先甩掉他们再来找宫野千晃的。”威兹曼忍不住扶额道,他站在原地,迟疑的看向宫野千晃,“你告诉我你叫宫野千晃。御三家说你是加茂家的咒术师加茂宪伦。所以你到底是谁?” “名字什么的有这么重要吗?”羂索自然看的出来青年眼里的心动,“这两个人都是我的身体。不过如果你非要问的话,可以叫我羂索。” “羂索?”威兹曼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点了点头,“我跟你走。” 那躺在地上的两名咒术师只见青年越过他们的身体,向羂索走了过去。 “等一下,宿主!五条悟过来了!”001突然感觉到了五条悟的气息,连忙向威兹曼说道。 赶快走,要是五条悟来了,可就难办多了。 威兹曼自然也明白001心里的担忧,他看向羂索,“所以,去哪儿?” “你就这么放心和我走吗?”羂索挑眉看向面前的这个青年。 其实也不过如此,和世间的那些汲汲于名利的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左不过也只是五条悟的老师罢了. 没有用处了直接解决了就好。 “你要带老师去哪里?” 只见蓝色的咒力突然袭来,少年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不耐烦的看向宫野千晃,看着男人露出了头上的疤痕,挑眉道:“原来你头上的疤痕是这么回事啊,可真恶心。” “菅原道真的后代,还没正式的向你问好。”羂索礼貌的点了点头,“不过你的老师,我就带走了。” 说着他一直一把拉过威兹曼,一手做出展开术式的模样。 “您可千万不要阻挡我啊。” “悟少爷,他们是骗你的。威兹曼是宫野千晃派来的,他是自愿和宫野千晃一起走的,我们刚刚都听到了。”刚刚被击败的咒术师扶着胸膛说道。 “悟,做出符合五条家正确的判断,可不要让我给你做决定。”紧跟其后而来的五条家主示意其他咒术师抬起那两个手上的人,他看向面前的羂索和被他锁在怀里的威兹曼。 “看吧,他们御三家就是这种德性,这也是我当初想让你看到的画面。”羂索笑道,看着那位六眼之子没有动作,轻声问道:“你觉得他会杀了你,还是救你?” “动手吧,悟。” 废弃多年的足球场可能也没想到有一天,这里会有这么多客人光临。 少年的身后站着的是五条家世代跟随的咒术师,而青年的身旁则是那位臭名昭著的咒术师。 五条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所谓的大义和感情之间做出选择。 但是他厌倦了。 “我会一直相信老师的。”五条悟说道,他根本不相信老师是什么加茂宪伦的派来的间/谍。 五条家主微微皱眉,示意身后的咒术师上前。 “他可真相信你啊,不过我改变主意了。”宫野千晃在青年的耳边低声道。 他可看出来了威兹曼在五条悟心中的分量了。 那么在五条悟面前杀掉威兹曼会怎样? “羂索。”威兹曼轻声道。 “?怎么了?”羂索扭头看向刚刚一直在沉默的威兹曼,“你是有什么最后要交代的吗?” “你知道吗,我脾气是很好。”青年慢悠悠的说着,“但是我讨厌欺负我学生的人。” “所以你要做什么,杀了我吗?”羂索说道,手指慢慢做出展开术式的模样,“领域展开。” 只是那个画面并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蔚蓝的天空中霎时间出现了一道银色的光柱,却又温和的消散开来。 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21、021 在20世纪,日本岛内的咒术界和异能力相关的领域都处于发展极为短板的领域,或是人才不足,或是本身不堪一击。 咒术界,也仅仅是因为五条悟的降生才改变了这个现状。 而异能力者的发展倒是比咒术界好很多。 毕竟掌管着日本的财政命脉的那人,就是第二王权者的出身。 而此时,众人看向天上的那把剑,不知是震撼还是胆怯,没有一个人说话。 王权者才拥有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是银色的。 就算再怎么歌功颂德咒术界,咒术师们也知道日本不完全由他们管辖,还有那七位掌管异能力的王权者。 王权者的力量甚至在某一领域比他们还要强大,而且与政/府挂钩。 在他们在祈求与政府合作之时,王权者却是政/府本身。 而在七位王权者当中,只有一个人的剑才是银色的。 那人和当前掌管着日本的黄金之王解锁了德累斯顿石板的奥秘,是王权者中的起源之王。 众王的历史从他开始书写。 而他却半个多世纪没有露面过。没有人知道他的长相,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唯一得知的便是,他是来自德国的科学家。 而面前这个一直被咒术师们所嘲讽和讨厌的普通人是什么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直到这一刻,这群人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忌讳。 五条悟看着天空中的那把剑,没有说话。 “没想到您还有这个身份啊?”羂索抬头眯眼看了眼天空中的那把剑,看向威兹曼,满眼兴味,“所以我该怎么称呼您呢,白银之王?或者说,第一王权者?” 他在自己领域展开的瞬间,便感觉到了一个类似于防护罩的存在将他弹开了。 倒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惹到了这个麻烦。 听到别人口中颇为陌生的称呼,威兹曼耸了耸肩,“叫什么都随意,当然我还是比较喜欢威兹曼这个称呼。” 青年还是如同寻常的模样,但是却让人感觉到了气质的实质性变化,那是来自起源之王的压力。 “所以,您怎么突然有心思到日本来了?”羂索不怀好意的看着面前这人。 谁能想到五条悟的老师的居然是白银之王,或者说,谁能想到消失了这么久的白银之王居然沦落到给五条悟来当老师了。 他可看到那位五条家主惊讶的嘴脸了,怕是一会儿得带领咒术师们赔罪吧。 这次倒是自己失算了。 没解决咒术界的事情就算了,还惹了第一王权者。 “我来看故人,没想到正好收到了来自五条家的邀请函了。”威兹曼说道,转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五条悟。 少年看起来很不开心的看着自己。 威兹曼皱了皱眉,是生气了吗。 不过这个时候,他可不能放宫野千晃离开,他看向羂索,“倒是没想到遇到了一个你这样的好朋友,让我涨了见识。” “所以,你要杀了我吗?”羂索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面前的这群咒术师,除了五条悟外,倒是好解决。但是如果白银之王站在他们那里,可就难说了。“您可不要忘记他们是怎么对您的,让我想想,刚刚说您是我派来的间谍对吧?” 说着羂索看向那两位受伤后的咒术师,“是你们说的吧,我还记得。” 两位咒术师一时语塞,他们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起源之王啊。 主要是,谁会想到这位王会这么亲民,直接会来当悟少爷的老师。 “还有之前对您那么冷淡,恨不得您滚出咒术界的样子,您都忘了吗?”羂索挑眉道,“明明您那么期待又喜欢咒术,他们却这样对待您。” 不得不说,羂索在人世间晃荡了这么多年,确实猜得中人心。 特别是这群御三家咒术师的心思。 他们可没有忘记自己是怎么对待威兹曼的。 冷漠、讨厌、嫉妒。 甚至连五条家主的额头上也忍不住冒起了冷汗,如果威兹曼真的打算和宫野千晃站在一起对付咒术界的话,那他们就真的走上末路了。 这么想着,他却看向站在前面的五条悟。 少年从刚刚达摩克里斯之剑出来后一直没有说话,想到这里,他有些不满。 平时的时候找老师找的这么急,怎么这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羂索,这些话对我来说可是没用的。”威兹曼摆了摆手,示意羂索不必再多说,“我对咒术界并没有丝毫的兴趣,来御三家也是因为悟。不过我现在对你也很感兴趣,主要是你背后的目的。你,在等待什么吗?” 他敛起眸子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见自己说完后,羂索的脸色突然阴沉,却又瞬间恢复了平静。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看穿我的?”羂索问道,却又觉得有趣的看向五条悟,“五条悟也不知道吗?” 威兹曼瞬间感觉到了黏在身后的那道目光,看来一会儿可有的和悟解释的了。 不过现在先换个地方说事情吧。 “羂索,我有事情要问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再自行了断。”威兹曼看向羂索。 众人只见宫野千晃瞬间被套进了一个银色的保护罩里,悬浮在了空中。 “好了,让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谈谈吧。”不同于刚刚释放出来巨大的威压,青年又恢复了之前羂索在五条家见到的模样,一脸轻松的笑意。 他低头看向站在地上的那群咒术师,却特意的忽略了五条悟的目光,“羂索我就先带走解决了,剩下的若是有时间再和各位详谈。” “老师,我也要去。”五条悟盯着悬空在天上的青年说道。 他不管什么白银之王,还是第一王权者。 那个人只是他的老师罢了。 那么他就不能看着老师和宫野千晃离开。 “悟,不得胡闹。威兹曼老师可以处理的。”五条家主皱眉道。 “好吧。”威兹曼叹了口气,这小孩算是抓准了自己的性格了,知道无论是什么,自己都不会拒绝的。 “五条家主,悟我就先借走了。一会儿就还回来。” 众人只见三道银色的光迅速向森林处飞去。 “家主,我们是否要追?”一位咒术师上前谨慎问道,“万一那位王和悟少爷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在这里待着吧。”五条家主挥了挥手,叹了口气,“既然那位王说会保护悟,那就一定会的。” 这都什么事啊。 想到自己之前逼着这位白银之王和五条悟立下束缚的样子,他只感觉冷汗直冒。 自己居然都算计到第一王权者的身上了。 不过能让五条悟获得一份来自起源之王的庇护,也死而无憾了。 这么想着,五条家主倒是越来越对五条家的复兴充满着信心。 作为六眼之子降生,未来要继承五条家主之位的五条悟,第一王权者还是他的家庭教师,而且白银之王的挚友黄金之王可是代表着政/府。 这些条件足够了。 而不同于五条家主所想象到的和谐场景,相反这里倒是剑拔弩张。 “你准备困我到什么时候,白银之王?”羂索双手与环胸看向威兹曼,假装淡定的问道。 他试过了,这个防护罩他完全打不开,而且自己居然也能失去重力的控制。 他倒是没想到,这位白银之王甚至能控制别人的身体。 和自己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要用算计的眼神看待我哦。”威兹曼笑眯眯的看向羂索,这是又想把注意打在自己的身上了? 三人站在空中,因为有森林的遮挡,并没有什么人出现。不然肯定会被眼前的场景吓到。 “羂索,你是在等待什么吗?”威兹曼轻飘飘道,语气过于平淡,丝毫没发觉自己说出了一个多么令人震惊的事情,“两面宿傩的寄生身体吗?” 五条悟并不着急现在问威兹曼为什么一直瞒着自己的身份。相反,他好整以暇的和威兹曼站在一线,看向羂索。 他很记仇的,也很好奇羂索想做什么。 “两面宿傩的寄生身体?”像是听到笑话一样,羂索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你是在说笑吗?两面宿傩的手指可是剧毒之物啊。” “让我猜猜,这也不是你一直在实验的原因吗?”威兹曼故作惊讶,“或许在你看来,五条家都能再次有六眼之子诞生,那么能承担两面宿傩的身体也会诞生。你一直在寻找的也是这个吧?” 羂索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自己的想法,或许在人间多年,他利用的可以是无数人。但是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只是,他突然觉得如果可以,或许立场相同的话,威兹曼会是自己一个不小的助力。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白银之王的能力是【不变】。 “威兹曼,如果你和我是朋友这该多好。”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羂索有些遗憾的看向威兹曼,“这样就算百年之后,站在原野上看着咒术界灭亡的也只是我们二人。” “你难道真的不感兴趣吗?”羂索继而诱惑道。二人的能力一个是不变,一个是可以将灵魂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在他看来,没有比这个更相配的能力。 他们二人,都能获得永生。 “抱歉哦,我不喜欢和“表里不一”的人做朋友。”威兹曼摇了摇头,“毕竟我可不想再体会两面宿傩的手指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惊喜了。” “所以你是知道当初我把两面宿傩的手指放在你的房间里了吧。”羂索咬牙道,“或许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宫野千晃的皮已经换了?” 自己居然一直被算计到现在,还真是稀奇。 “没有那么早,毕竟我对咒术界可是真的一无所知。”威兹曼说道,眸子一沉,“我想问的就这么些。那么剩下的,就是来解决你了。” 他可不能在自己走之前,给悟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祸害。 说罢威兹曼便加大了重力对羂索的束缚。 困在防护罩里面的羂索发现什么咒力都施展不了,连忙说道:“威兹曼,你不是也觉得咒术界是在害五条悟吗,那何必不和我一起解决咒术界?” 这么说着,他却感觉到来自腹部的压力,吐出一口鲜血。 不行,他可不能死在这里,还有任务需要完成。 “你说什么,都没用哦。”威兹曼说道。 “老师,让我来吧。”沉默多时的五条悟看向威兹曼,“咒术师应该由咒术师来祓除。” 而此时001也撺掇道,“让五条悟来吧,如果你再掺到咒术师的死这种事情中,确实不太好。” “我记得你可以让他们失忆的吧。”威兹曼迟疑道。 001看着自己任务面板上的新任务,没有说话。 如果是威兹曼来除掉羂索,那么对羂索的物理毁灭实在太大了,他就不会再有存在的可能了。 那后面的剧情可怎么展开? “老师,相信我。”五条悟抬眼看向威兹曼。 “好吧。”威兹曼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 茂密的森林里,青年和少年站在一起,对面的男人恶意的看着他们,丝毫没有即将被祓除的自觉。 “威兹曼,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们以后会见面的。”羂索看向威兹曼,眼神里带着不可明说的情绪,低声道。 “放心,没机会了。” 五条悟看向羂索,少年的眼神里满是凛冽。 领域展开。 威兹曼看着少年的背影,突然发觉到,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少年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咒术师了。 “老师。”还在欣慰的威兹曼却见少年扭头满是残念的看着自己,“现在可以承认你的身份了吧,还有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威兹曼嘴角的笑意一僵,“其实我也没想隐瞒的,但是顶着这个身份是在是太麻烦了。” “那你。”五条悟皱眉看向威兹曼。 “?”威兹曼耐心的看着五条悟,却见少年如同小炮弹一样冲自己冲了过来,撞在了自己的身上,少年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的碎碎念,“幸好你不是普通人,你知道我多怕你死吗?” “我不会死的。”没想到五条悟一直在担心这个,威兹曼心里一软,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丝。 “那就是说你可以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了吗?”五条悟嘴角一勾,抬眼看向威兹曼。 既然御三家对于老师这么尊重,肯定不会再刁难老师了。 那老师就可以永远的陪在自己的身边了。 威兹曼点了点头,听到了来自脑海里001的提示声,脚步一顿。 这么快吗? “走吧,我们去找家主吧。他们应该等不及了。”威兹曼轻声道。牵起少年的手,向外走去,“悟,你难道不因为我隐藏身份而感到生气吗?” “确实很生气啊。”五条悟听到青年的话,不满道,“我总害怕你会被他们盯上杀了,或者被咒灵杀了。” 没有人知道五条悟在威兹曼的房间旁边,感觉到两面宿傩手指的气息的时候有多么害怕。 也没有人比五条悟在得知老师是普通人的时候高兴了。 “但是你骗我,我还是很生气。就罚你明天给我做蛋糕。”五条悟双手环胸,扭头道。 “嗨嗨。”威兹曼笑着点了点头。 众人守在森林外,他们刚刚自然也感觉到了来自五条悟的咒力。 五条家主看了眼完好的五条悟和威兹曼松了口气,“宫野,不,羂索呢?” 他刚刚已经在那两个咒术师的叙述下得知了羂索的名字。 “被我祓除了。”五条悟随口道,像是说今天的天气般随意。 “祓除了?”五条家主倒也没惊讶,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好,如果留下来,后患无穷。” 说着他看向牵着五条悟的青年,眼神热切,“您,真的没想到会是您。如果以前多有得罪的地方,希望您多多包涵。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悟。” 什么御三家,他看出来了这位王对御三家是真的没有兴趣。 在这位王面前,只能拿五条悟作由头来说事情。 “没事的,我能理解您。”威兹曼微微颔首,却又觉得这氛围实在太过诡异,特别是在所有的咒术师都盯着自己的场景下,“其实不用这样,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还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可是第一王权者啊。”五条家主说道,实在觉得之前御三家所做的事情太过傲慢。不过他可没想要为其他两家解释任何事情。“那您是准备离开还是?”说着他试探的看向威兹曼。 “当然是留下做我的老师。”五条悟挑眉道,“威兹曼在家里就只是我的老师罢了。对吧?”少年看向威兹曼,一脸求夸奖的模样,那双蔚蓝的眸子里却又满是期待。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这位王权者点了点头,“没错,我还是悟的老师。”说着他看向这位家主,“只是没有必要的话,不必特别夸张的宣扬。” 他实在不是很想看到之前谴责他的那群咒术师再冲他露出笑意的画面。 “自然自然。”五条家主连忙点了点头。 “走了。”五条悟拉了拉青年的手,“我们回家吧,老师。” 迟疑的看了眼森林,威兹曼点了点头,“嗯,回家。” 22-30 第22章 022 因为宫野千晃的事情,御三家的人并没有离开,只是暂时借宿在了五条家的宅院里,等待着之后的消息。 “也不知道有消息了没?”加茂家那位年老的咒术师说道。 说话间他们只听到了轻松的脚步声。 几人抬眼望去,只见那位五条家的少爷脚步欢快的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位束着白发的青年。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浅发浅眸,看着五条悟的身影,眼里面是说不出的柔和,嘴角勾着一抹轻松又随意的笑容。 不是奉命去找宫野千晃的威兹曼,还能是谁? “宫野千晃呢?”年老的咒术师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严厉的看向威兹曼,“你怎么回来了?” “被我祓除了。”五条悟随口说道。 他自然也认出来了,这是之前一直阻碍威兹曼成为自己老师的咒术师,还当众挑衅过自己。说着他调皮的看了威兹曼一眼,扭头看向这位咒术师,“怎么,看到老师很奇怪吗?” “怎么是您祓除的?”这位咒术师不赞同道,“这本来是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看了青年一眼,挑剔道:“祓除了也好,不过还是不要让他当您的老师了。御三家这么多出众的青年,不缺他一个普通人。” “是嘛?”五条悟挑剔的看了眼在场所有的咒术师,摇了摇头,“可惜谁都配不上我。而且家主也同意了。” 家主?! 一听这话,众人心思不同。 五条家主居然又同意了这个普通人成为五条悟的家庭教师了?! 两面宿傩手指失窃的教训不正是在眼前摆着吗。 仅仅因为这人找到了宫野千晃,或者称之为加茂宪伦的所在地? 这可不符合那位家主的作风。 在他们看来,就算找到了,五条家主也会废弃这颗棋子。 “是的。”说话间,五条家主走了进来,沉声道:“我同意威兹曼继续担任五条悟的家庭教师。” “您不能因为他找到了宫野千晃,就真的让他继续担任悟少爷的老师。万一悟少爷再次遇到危险怎么办?”年老的咒术师担心道,“您不要忘记了前车之鉴,御三家人才济济,悟少爷何愁找不到一个家庭教师呢?” “或者您说说,您觉得他凭什么能继续教悟少爷?”一位咒术师直言道。 “大概因为我并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普通人吧。”威兹曼温声笑道。 在七位王权者之中,他的代表能力即为【不变】。 不过这么看来他只是一个不老不死的普通人罢了。 “好了,老师。我们走吧,这件事让家主来解决不久好了吗!”五条悟幸灾乐祸的看了五条家主一眼,大声道,“我还很好奇你们什么王权者的故事呢,快来和我讲讲。” 看着少年又恢复了之前活泼的样子,威兹曼握拳轻笑,“好,只怕你到时候又觉得我无聊了。” 说着他看向五条家主,一如既往礼貌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悟就麻烦您了,其他的我会解决的。” 五条家主也礼貌的回敬道。其实他知道,威兹曼的动作和语气跟之前的并没有任何差别。但是只要想到背后的身份,就觉得有些惶恐。 “走吧走吧,和这群老头子待着一起有什么好的。”五条悟推着青年边走边说道。 王权者? 众人听到五条悟刚刚口中说出的那个又熟悉又陌生的词语,以及五条家主对于威兹曼行为和对话上非常明显的尊重,总算是意识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家主,那人是?”有人谨慎的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却又呼之欲出的答案。 五条家主见众人都看向自己,点了点头,“那人就是第一王权者阿道夫·k·威兹曼。同时也是悟的家庭教师。” 第一王权者? 黄金之王的挚友,一直不知道名字的起源之王? 结果就是之前他们一直指责和嘲讽的对象威兹曼?! 等等,怎么可能。 特别是之前几位在大会上站出来指责威兹曼的咒术师甚至不相信这位五条家主的话,仍是一直盯着家主。 “刚刚这位王召唤出来了王剑。”五条家主确认般的点了点头,却又故意强调道:“不过他说了会继续担任悟的家庭教师。” 这时间谁管人家会不会继续担任五条悟的家庭教师。 那可是第一王权者,也就是说,他们一直在指责这位第一王权者是普通人?没有本领? 那位加茂家的咒术师简直要晕过去了,他颤抖道:“那位王怎么突然有兴趣来当悟的家庭教师了?” 甚至还一直冒充普通人。 五条家主想到威兹曼看五条悟时的眼神,欣慰又自豪的说道:“那位王说,是专门为了悟来的,对御三家倒是没多大的兴趣。至于是普通人的身份的话,也是因为不想张扬。” 说着他看向在场的人,脸色一紧,“威兹曼说自己这次来也没有其他人清楚,所以就麻烦各位帮忙隐瞒了。” 威兹曼,称呼可真亲切。 众人一听,哪有不敢说是的样子,都连忙点了点头。 这次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实在过于震撼,以至于在很久之后的御三家,也都保留着极大的阴影。就算是有普通人前来询问或是应聘,他们也不同于之前的那样挑剔或者高傲。 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一个突发奇想隐藏身份的王权者。 只不过这次倒是真的让五条家沾了运势。 在场的几位高层有些愤愤的想着,别说五条家主常年严肃的脸上都带上了喜色,这事情落在谁身上,谁不高兴。 六眼之子的降生,第一王权者还是其家庭教师。 五条家的崛起只怕是必然,御三家之后的走势他们也能想到了。 虽然自从事发以后,威兹曼就没有再次回到过五条家自己的房间之中,但是这个房间却是一直被仆人打扫着,还是如同最开始的那样,桌子上摆的德文书还是在原来的页数。 五条悟直接甩掉了鞋子,躺在了榻榻米上面,畅快的松了口气。见威兹曼翻阅着桌子上的书,他趴在榻榻米上,两个手掌支起脸颊,歪头说道:“老师,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嘛。” “我的故事?” 威兹曼转身看向五条悟,青年银色的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碎光。空气中的细小的灰尘也清晰可见。 五条悟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是他在那一刻,只觉得青年的声音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悲伤,“如果不想说,我们可以换个话题嘛!” 威兹曼自然看的出来少年是在善解人意的转移话题。但是对于他来说,凡事不是可以逃避,就能不会再发生的。 “悟,你来猜猜我多少岁了?”他也如同五条悟般轻松又孩子气的脱掉了鞋袜,靠在墙壁旁。而少年非常自觉的将头枕在了老师的膝盖上。 “猜岁数吗?!”五条悟有些激动的看向威兹曼。 老师和自己的头发都是白色的,当然这个因素就暂且忽略不计了。 但是,五条悟摩挲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笑意吟吟的人,疑惑道:“不会是四十岁吧?” 而且他还是有意往年龄大的地方猜的。 毕竟老师问了这个问题就代表肯定有怪异的地方。 可是他又看了青年一眼,岁月没有在青年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他的眼角一点儿细纹都没有,完全是属于二十岁大好青年特有的状态。 但是他的气质又很矛盾,五条悟想到了自己刚见到威兹曼的那天,青年的身上总带着与气质不符合的格外沧桑和书卷气的涵养。 听到少年的猜测,威兹曼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哦,悟可以再往高的上面猜一猜。” “还不够吗?!”五条悟睁大眼睛道,语气里是格外的怀疑人生,“不会是老爷爷吧?” 说起来,那位黄金之王大概就是老爷爷的年纪了。 所以,威兹曼老师等于老爷爷?! “也不算是吧。”威兹曼见少年惊讶的模样笑道,“如果我没有成为王权者的话,大概就和之前加茂家那位咒术师一样的年龄了。” 两人都知道,这位咒术师说的是一直指责威兹曼那位咒术师,他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浑身都是苍老的气息。 “啊。他超——烦的。”五条悟吐槽道。 威兹曼闻言摸了摸少年的头,“或许,如果可能的话,有一天我也会成为那样的老爷爷。但是。” 他却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没有救下姐姐,自己却凭借德累斯顿石板活了下去。 “德累斯顿石板选中了我,导致我的年龄和容貌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几岁。按照普通人的话,大概早就成为爷爷级别的人了吧。” 不变,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来都是人们追求的欲望。 容貌不变,身体不变,不会受伤,不会死亡。 但是却不是他所追求的。 他唯一想要的也只是回到和姐姐,中尉一起研究德累斯顿石板奥秘的时候。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这些年你就一直在天上待着?” 五条悟见青年眉眼间满是悲伤和回忆的模样,便知道他是沉浸到了回忆当中。 “刚刚走神了。”威兹曼歉意道,点了点头,“对于像我这样被时间抛弃的人来说,大概那里是最好的去处。” 每天在飞船中看着日出日落。 在这一呼一吸间半个世纪便就过去了。 其实也很快,不是吗。 “什么被时间抛弃嘛!”五条悟皱眉道,非常不赞同老师的说法,“在我看来明明是老师抛弃了时间。”说着少年补充道:“不过幸好老师之前没有下来,不然怎么会遇到我,肯定早就成为别人的老师了。” 五条悟想想就觉得接受不了,自己最亲近的人成为了别人的老师。 怎么可以这样呢。 老师当然是他一个人的老师了! 少年的话在房间里回荡着,威兹曼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抛弃了时间吗? 所以说啊,悟总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说出一些连大人都不明白的大道理。 “我有说错吗?”五条悟挑衅的看向威兹曼。 “当然没有,老师是个胆小鬼。一直没有想通过这件事情。”威兹曼看向少年那双清澈的眸子,“那就谢谢我们能够相遇。” “对嘛。”五条悟双手环胸,听到青年的赞美,自信的点了点头,却又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那岂不是说,等我长大了后,老师还是这个样子?” 或者说等他老了以后,老师还是一副二十多岁的样子? 等到他死了后,老师还是这个样子? 威兹曼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所以说这也是我一直不愿和其他人相处的原因。” 谁能接受自己的爱人和朋友,在自己垂暮之年时,仍然正值青春。 或者他能接受自己的爱人和朋友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很显然,他接受不了。 “以后和老师站在一起说是兄弟也没有人会不信吧。”相反少年并没有被这些过于现实的东西吓到,反而兴致冲冲,“这样说的话,老师就能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我死了。这也太好了吧!” 他可不想看到老师死在自己的前面。 “但是我肯定不会舍得老师的,这也太纠结了。”想到这里五条悟却又摇了摇头,“要不老师,你等我死去后,再去教一个学生?” “?”威兹曼好奇的看向少年,纵容道:“为什么这么说?” 五条悟一听这个,连忙坐了起来,伸出手指开始细细的数落理由,“第一,如果老师有了其他的学生,我一定会嫉妒的要死的。但是在我死了之后,我看不到,所以就没有问题。第二。” 少年看向威兹曼,那双眼睛仿佛能直视别人的心灵一样,“老师需要有人陪伴吧。我可不想看到老师在我死去之后又躲进了什么飞船里,每天独自一人看什么星星月亮。要看就得两个人看嘛。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说着,还忍不住强调,“当然只能在我死去之后!在五条悟的这辈子里,老师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别的人可别想和自己抢老师了。 五条悟说罢抬眼看向威兹曼,等待着青年的回答。 该说什么呢? 听着少年豪言壮语般的理由,威兹曼不知道说些什么。与其说他了解五条悟,倒不如说是五条悟了解他。 说什么都在少年的话面前显得格外的软弱和无力。 “悟君。”威兹曼又恢复了之前对五条悟的称呼,仿佛这样才能显着郑重一些,“你是我一生中最意外的惊喜。” 如果不是因为001找到他,自己也就不会遇到五条悟,更不会解开所谓的心结。 “001,我可以在这里再待上一段时间吗?”威兹曼问道,他本来并不以为自己会留下来和五条悟一起看烟火大会。 在羂索被祓除后,001说:指引五条悟的完成进度为100%。 但是威兹曼在那一刻察觉到了,他还不想走。或者说他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告诉那个孩子。 他放心不下,想再等等。 001本来就对隐瞒威兹曼关于羂索存活的问题感到十分的愧疚,听到威兹曼这么请求,倒也爽快的答应了,“可以的,但是过完烟火大会后,我们必须赶快离开。” “好。”威兹曼点了点头,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而五条悟在听完青年的回答后,却罕见的愣住了,耳朵也忍不住泛红。 什么一生的惊喜,老师这也太犯规了吧。 实在是太犯规了! ———————— 临近晚饭时分,五条悟便拉着威兹曼说是去院子里走走,屋子里太闷了。 少年今天总是很激动,不过威兹曼也依着少年。 只是两人还未走出门,便看到几位咒术师站在面前,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进来,迟疑的看着内院。 “你们在这里干嘛?”五条悟直接站在他们面前,皱眉看着这群咒术师,“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那位加茂家的咒术师也正好在当中,见威兹曼那好奇的看着自己,便觉得越发的羞愧,鞠躬道:“之前的所作所为,老朽要向您说声抱歉。” 他怎么看不出来五条家主对于这位王权者藏着捏着的样子。 但是既然已经做出之前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后悔的。毕竟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还是会这么做。 他的道歉也只是因为这位是第一王权者。 如果真的惹了祸事那就不只是自己一人这么简单了。 威兹曼没想到这位老人会专门来找自己道歉,身后还有几位咒术师,他也认出来了,都是当初曾经指责过自己的咒术师。 不过他实在对这些无端的指责放在心上,他在乎和生气的只是,他们对于五条悟的态度。 “哈?见老师是王权者就换态度了吗?”五条悟双手环胸看着面前的人。在他看来,御三家如果总是这幅眼高于顶的样子,迟早会灭亡。 “不要胡说,悟。”威兹曼摸了摸少年的头,看向面前的这些咒术师,“之前是我因为一些原因要隐藏身份的,不怪你们。只是。” 众人一听这个转折,忍不住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位王权者的回答。 “希望以后你们的态度还是能好一些,毕竟你们还是想壮大下去吧。”威兹曼叹了口气,丝毫没感觉到语气中的威胁。 而这些咒术师却忍不住多想,第一王权者的挚友可是黄金之王,日本实际的掌权者。 那这意思岂不是说,态度不好的话就摧毁御三家? 没有看到面前这些人后怕的表情,威兹曼继而说道:“既然想让悟成为最强的咒术师,那就多听听悟的意见,不能盲目的为了他做决定。也不只是御三家才有人才吧?” 这话落在众人的心里倒成了:如果不好好培养五条悟的话,那这位第一王权者将会把五条悟带走自行培养,御三家直接毁灭吧。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其实你们就把我当一名普通的老师对待就好。”威兹曼笑道,却见面前的咒术师全部脸色煞白,他微微歪头,“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老朽一定将您的话记在心里。”带头的年老的那位咒术师连忙点了点头。“那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就先告退了。” “去吧。”威兹曼点了点头,看着那群咒术师快速离开的背影,疑惑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心里有鬼吧。”五条悟哼道。他一看便知道那群咒术师在想什么肮脏的事情。因为自己心里有鬼,便觉得其他人也是这般的想法。 威兹曼向外走去,说道:“久居高位或者一出生便生在极为优越的环境而蔑视别人,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心理。” “可是我没有。”五条悟歪头看向威兹曼,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是啊,所以说悟很棒,你才是带领咒术界的人。”威兹曼夸赞道,“仅仅靠一个御三家,咒术界是不能复兴的。” “那当然了。”五条悟哼道。 “但是,你一个人也是不够的,悟。”作为五条悟的老师,威兹曼可谓是最理解少年的人。 身负六眼和五条家的术式,这样的人势必是十分骄傲且自信的 而且五条悟有自信的资本,他会成为最强的。 威兹曼和五条悟都这么认为。 只是,仅仅靠一个人怎么能改变咒术界? 两人坐在石凳上,威兹曼拿起一颗石子,递给五条悟,敛起眸子,“悟,就算你是最强,但是你也是一个人,而并非神。你也会累,也会有撑不下去的压力。但是有了朋友就不一样,有了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你们将会一起学习,一起努力,一起战斗,一起改变咒术界。” “可不是还有你吗?”五条悟攥紧石子,不解的看向威兹曼。 威兹曼笑着摇了摇头,他总不能告诉少年,自己迟早会走的。 他唯一能做的,是把自己想告诉的少年的事情尽力的告诉他。 “不一样哦。我并非咒术师,自然也不能插手咒术界的事情。这些只能靠你和你的朋友完成。或者说你也可以和我一样,成为一名教师。去教导和自己信念一致的学生,带着他们一起改变咒术界。” 五条悟听着老师说的话,慢慢的点了点头。 “对于一直孤身战斗的你来说,或许在一开始很难接受,但是你会喜欢上的。”威兹曼低头看向少年,轻笑道,“毕竟我们并不热爱孤独,不是吗?” ———————— 自从威兹曼召唤出王剑,被识别出身份后,他在五条家的生活虽说没有变化,但其实变化还是有的。那些侍从们脸上的笑意更加真诚,就连有时候他路过正厅,咒术师们也会热切的和他问好。 威兹曼倒是觉得没什么,倒是五条悟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搞得他哭笑不得。 五条悟学业还在进行着,每天都在插科打诨缠着威兹曼讲故事的过程中度过。 因为威兹曼的能力和身份,五条家主倒也不再对威兹曼的教育指手画脚,甚至还默认允许威兹曼带着五条悟出门。 “这大概就是唯一的好处了吧。”第二天就跟着威兹曼一起买蛋糕的时候,五条悟吐槽道。 御三家自此之后也安生了不少,再加上因为五条家主将羂索的事情告知了御三家,咒术界也在大力度的加强管理。甚至还有少数的家族公开向社会招聘老师。 “他们难道以为会再来一个威兹曼老师吗?”五条悟听到仆人说这件事的时候,吐舌道,“这世界上可只有这么一个老师,让他们羡慕去吧。” 时间也在这么一天天的过着,从初夏到夏末,直到烟火大会的来临。 威兹曼拿着五条悟早早给自己准备好的浴衣,一筹莫展。这种东西,他是真的不会穿啊。 “老师,你穿好了吗?”威兹曼正苦恼的时候,便听到了少年的敲门声。 威兹曼拎着一身浴衣,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推开了门。 少年穿着一身绣着枫叶的白色浴衣,满脸期待的等待着老师穿浴衣的模样。结果打开门后,居然还是衬衫?! “你怎么还没穿上?”五条悟看了眼威兹曼手里的衣服问道,却突然想起,老师根本可能不知道怎么穿。 “悟,你来帮我吧。”威兹曼叹了口气,“老师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实在是没想到他会被一件衣服难住了。 “我来我来。”五条悟连忙接过威兹曼手里的衣服,得意道:“老师应该早点叫我来的。” “其实我以为自己可以穿上的。”威兹曼边脱下衬衫便说道,没想到还是自己想多了,难度还是太大了。 在五条悟的指导下,他才终于穿好了这套偏蓝色的浴衣,松了口气。 青年的肤色本来就偏白,蓝色的浴衣衬得青年更加白皙精致,五条悟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我选的和服。” “当然,谢谢悟。走啦,带你去逛街。” 五条悟激动的点了点头,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烟火大会的来临。 终于能和老师一起看烟花,吃苹果糖,捞小金鱼! “走了走了。”五条悟拉着青年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只不过,五条悟看着面前的场景,一脸气闷。 “人太多了,还是带上津田管家吧。”五条家主说道,见五条悟不同意,求助的看向威兹曼,“您说呢,烟火大会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其实他想的是,再带上两个咒术师。 “带上吧,悟。”威兹曼点了点头,“大家也很想去逛逛吧。”不然也只能在空荡荡的五条宅里放几束烟花罢了。 “那好吧。”既然威兹曼都这么说了,五条悟也没反驳,只是强调道:“但是不许跟在我和老师的后面。” 一听五条悟松口了,众人连忙点了点头。最后也只是带了一名咒术师和津田管家。 四人离开五条宅时,威兹曼怀念般的看了眼那扇红朱色的大门。 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啊。 不同于五条宅的安静,烟火大会的东京非常热闹。捞金鱼的小贩身边围着很多的孩童,卖苹果糖的小贩到处都是。身边是各色穿着浴衣来来往往的孩子和男女。 “比我想象的还要热闹啊。”五条悟大声道,新奇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想要去捞金鱼吗?”威兹曼矮身问道,见少年点了点头,牵着五条悟向人较少的小贩走去。 青年今日像是为了方便,将白色的长发束在了身后。他的长相带着很明显的混血面孔,眼眸深邃;而少年则留着一头白色的短发,那双湛蓝的眼眸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的世界。两人的容貌都精致异常,偏偏二人没有任何自觉。 “请问这个怎么捞的啊?”威兹曼蹲下看向面前的小贩,是位老爷爷。 “100円一次。”老爷爷慈祥道,把工具递给他们,见他们不懂规则,还详细的解释了一番。 “这个纸遇水不就破了吗?”五条悟不太相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网。 “是啊。所以就看您最多能在这个水槽里捞几条金鱼,或者能不能捞到自己想要的金鱼。”小贩爷爷说道,“这其实也让您做出选择,选最想要的,还是多多益善。” 威兹曼听着也好奇的看向五条悟,“你会怎么选择呢,悟?” “当然选我最喜欢的金鱼了!”五条悟说道。宁缺毋滥,他当然要选自己最喜欢的!说着他看了眼水槽里欢快游着的金鱼,指了一条位置偏下的金鱼,“我想要那条。” “那就祝福您会抓到自己想到的金鱼。”小贩爷爷慈祥的笑道。 “加油啊,悟。”威兹曼看向那条金鱼,鼓励道。 见威兹曼这么期待的看着自己,五条悟哼了一声,“放心,我可是最强的。” 心里倒是不断期待着,会抓到的,会抓到的,一定会抓到的。 只见少年快速把网深入水槽之中,水槽里面其他的鱼被他的动作惊到,也纷纷逃开,反而阻挡住了他的轨迹。 刚碰到鱼的尾巴,网就破了。 “可恶。”五条悟咬牙道,“再来一次!” 威兹曼很少见少年赌气的样子,实在是又有趣又可爱,“这次一定可以的。” 一次,一次,又一次。 围在他们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五条悟的战利品也越来越多,只是没有一个是自己想要的金鱼。 “我就不信了!”五条悟忍不住捋起袖子,众人倒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格外高冷的小男孩会这么可爱,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悟,让我来试试。”威兹曼拉住少年的胳膊。 “好吧,要是老师捞不上来就换我。”五条悟点了点头,看了眼放在水袋里一会儿要被自己带走的一堆金鱼。 下一次他一定可以捞到的! 他可是五条悟。 只听众人突然欢呼,五条悟才发现自己身边居然围了这么多人。 等等,他们在欢呼什么?! 五条悟扭头看向水槽,只见老师的网里放着那一只自己都捞不到的鱼。 “小弟弟,你哥哥帮你捞上来了。”小贩爷爷笑着,把那只鱼装进水袋里,递给五条悟,“拿着,你的奖品。”!五条悟接过水袋,惊喜的看向威兹曼,“老师,你也太厉害了!” “其实主要是水槽里的鱼都快被悟捞光了,不然我也不会一下就把它捞上来。”威兹曼看着水袋里几乎都快有十条的鱼说道,“所以还是悟厉害,我只是占了悟的优势。” “都厉害!”五条悟把自己捞的鱼寄给津田管家,只拿着装着威兹曼捞上来的那条鱼的水袋,大声道:“回家把他们都养起来。” 其实烟火大会上的鱼多数活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也超不过一个星期。这事情威兹曼知道,津田管家也明白,但是他们都没有说出来。 或许今天,大家都想让五条悟真正的作为一个才十岁的少年,开心一天吧。 五条悟一手拉着威兹曼的手,一手攥着水袋,在人群中穿梭。见有人举着苹果糖,便嚷嚷着要吃苹果糖。 “好。”威兹曼纵容的点了点头,领着少年向卖苹果糖的地方走去。 “诶?是你们?!”男人激动的声音响起,威兹曼才发现站在自己身边买苹果糖的居然是熟人。 那天的毛利夫妇。 夫妻两人也穿着情侣浴衣,上面有着密密的针脚,应该是毛利夫人手缝的。只是不同于半年前的模样,毛利夫人的肚子早就恢复了平坦。 五条悟显然也发现了这件事情,好奇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三人见五条悟这么问,全都笑了起来。 妃英理认真回道:“是女孩,起名叫毛利兰。如果以后再见到你,到时候是要叫哥哥的。” “你们是两个人出来的吗?”威兹曼见他们并未抱着叫兰的孩子。 “人太多了,兰还太小。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出来了。”毛利小五郎挠头笑道,这位警官爸爸的脸上笑容格外的灿烂。 三人说话间,只见五条悟举着五个苹果糖回来了。 “给兰的,就说是她哥哥给他的。”五条悟把三个苹果糖递给毛利小五郎说道。 少年认真的模样搞得三人又感动又啼笑皆非。 “好,我一定会告诉兰的。不过她现在还不能吃,也只能叔叔吃了。”毛利小五郎接过苹果糖笑道。 “那我就替兰谢谢你了。”妃英理说道。 只不过因为毛利兰还小,毛利夫妇也不是很放心一直由父母照看着,还没聊多久便离开了。 “我们还会遇到他们吗?”五条悟看着那对夫妻远去的背影,抬头看向威兹曼。 “如果有缘的话,还会遇到。”看着五条悟手里的苹果糖,想到五条悟刚刚的做法,威兹曼欣慰道:“这次不就在证明他们和我们很有缘分吗?而且你还没有见过面的兰送了一个苹果糖。” 听着威兹曼打趣的语气,五条悟没有说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送给那个未曾相识的小婴儿一个苹果糖。 或许是今天太开心了吧。 “放烟花了放烟花了。”只听突然有人嚷道。 “要放烟花了吗?”威兹曼看向五条悟,“走,我们去找一个方便看得到烟花的地方。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 两人逐渐向人少的地方走去。却听到烟花砰砰的响起,在天上绽开了绚丽的色彩。 五条悟一手拎着水袋,一手拎着苹果糖,站在自己身边的是最为重要的老师。 他抬眼看向那些烟花。 第一次觉得这一天这么的令人珍惜。 “原来时间只有这么短啊。”见烟花放完了,五条悟冲威兹曼感慨道,却见老师一直看着自己。 那是自己从未见到的眼神,像是要离别一般。 “老师?”五条悟迟疑道。 威兹曼摸了摸少年的头,轻声道:“001,开始吧。” “也不知道小兰在家里有没有哭啊?”妃英理担心道。 “放心吧,有父母照看呢。”毛利小五郎摆了摆手,把自己手中的苹果糖递给妃英理,“你也尝尝吧。” 看着毛利小五郎手里拿着三根苹果糖,妃英理突然觉得自己脑海里的记忆全部清空又填充了一般,疑惑道:“你怎么买了三根苹果糖,能吃的完吗?” “三根?”毛利小五郎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苹果糖,确实是三根。 他不是只买了两根吗? 他怎么记得是有人送给他的? “一个白头发的小孩塞给我的,他应该是买多了吧。”毛利小五郎挠头笑道,只是那个白发小孩长什么样子,他却忘了。 “真是的。”妃英理嗔怒的看了毛利小五郎一眼,接过了他手里的苹果糖。 两人携手向家走去。 这是这对夫妻最为平常却又幸福的一天。 “悟少爷,您怎么在这里?可让我们好找啊。”津田管家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手里还拎着五条悟抓的一堆金鱼。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悟少爷突然说要出来看看烟火大会。 结果烟火炸开的一瞬间,他们就找不到悟少爷了。 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谁也担不起这么责任。 见五条悟没吭声,他抬眼有些胆怯的看向少年。 少年的一个手里拎着水袋,装着活蹦乱跳的金鱼,另一个手里拎着苹果糖。不同于以往的冰冷,只是有些迷茫却又悲伤的看着自己。 悟少爷怎么会有这种眼神啊。 津田管家不信邪似的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天色晚了,该回去了。别让家主担心啊,少爷。” 五条悟微微颔首,见津田管家想要接过自己手中的东西,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抗拒津田管家去拿自己手里的东西,像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发奇想来烟花大会,如同寻常人一样捞金鱼,买苹果糖。 只是记忆里总有一个青年纵容的看着自己。 但是他却好像忘记了。 听到了身后的木屐声音,五条悟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猛地转过头去。 什么也没有。 只是在远处,有一个穿着蓝色浴衣束着白色长发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是五条悟极为寻常却又不寻常的一天。 第23章 023 “我最讨厌离别的场合了。”威兹曼看着少年和津田管家离开的场景轻声道。 他想过无数次如何告诉少年自己将要离开,但是只要看到五条悟那双满含期待和留恋的眼神,他就知道离不开的。 他无法拒绝少年的要求。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青年的声音轻飘飘的,如同平时一样漫不经心,但是001却能听得出来这是在开解他自己。“就像记住了小时候学的知识,却忘记了教导我知识的老师是什么模样。” “如果您实在觉得困扰的话,我可以帮您清除关于五条悟的记忆。”001安慰道。 虽说它是一个不讲感情的系统,但如果说实话的话,它也挺舍不得经常在威兹曼身边装乖的小崽子。 “不用了。”威兹曼看了眼手中五条悟递给他的苹果糖,笑着摇了摇头,“就让我这个胆小鬼承担自己的责任吧。”就当做和悟不辞而别的惩罚。 001因为担心威兹曼的状态,颇有人性化的让威兹曼休息了几天。 只不过说是休息几天,威兹曼也没只待在飞船上,毕竟他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 彼时的威兹曼坐在国常路大觉的对面。 两人面前摆着一个矮脚的木桌,红茶上面冒着热气。这种过于安静恬淡的气氛让威兹曼想到了当初还正值年轻的他们。 “那天是发生了什么?”因为久居高位,国常路大觉的声音总是严肃紧绷的,在友人面前倒是放松了不少,他有些好奇道。 在他眼里威兹曼可不是什么高调的人,不然也不会隐居半个世纪之久。 感觉到威兹曼召唤出王剑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不可思议,却也更加好奇威兹曼召唤王剑的原因了。 “中尉,你知不知道咒术?”威兹曼并没有直说,反而是抿了口热茶,抬眼看向国常路大觉。 “咒术?”国常路大觉倒是没想到有一天会从威兹曼这位科学家的口中冒出“咒术”这个词语,“你碰到咒术师了?” 威兹曼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了温和的光。 其实威兹曼来的时候,国常路大觉就感觉到青年和以前很不一样。 以前的威兹曼沉迷于科学研究,因为姐姐,才对人世有留恋。而姐姐死后,青年对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兴趣。如果不是身上携带的异能力,国常路大觉丝毫不怀疑威兹曼会自杀。 “是遇到有趣的人了吗?”国常路大觉说道,“居然会让你这么感兴趣?” 因为出身于阴阳师世家,再加上必要事务的处理和来往,他对咒术界算的上是有几分了解。 “一个叫五条悟的孩子。”威兹曼直接道,对于国常路大觉,除了系统的事情,他不会隐瞒其他的事情。 再加上他确实是有事求中尉。 “五条悟?”国常路大觉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姓氏,微微眯眼,在脑海里寻找和“五条悟”有关的事情,疑惑道:“是那个身负六眼的孩子?咒术界御三家的五条家?” 说起来他还收到过五条悟百天礼时五条家主寄来的邀请函。但是因为他的工作太过繁忙,也只是派了放心的下属前去问候。 “据说他被称为咒术界的希望。你是见到他了?” 威兹曼点了点头,想到了少年骄傲看着自己的模样,莞尔笑道:“他说他会成为最强咒术师,改变咒术界。让我总容易想到当初的自己。” 一心想解开德累斯顿石板的奥秘,每天扑身于研究,想要带给全人类幸福。 不过悟比他强多了。 他最后可没没有坚持下去,草草放弃了之前所追求的一切。 国常路大觉何尝也不是回想到了自己当初第一眼看到威兹曼的时候。 青年穿着白大褂,兴奋的说着这是能给人带来幸福的东西,而不是用于战争。 只是久居高位的国常路大觉倒是想到了咒术界当下的发展现状,皱眉道:“不过咒术界上层的那群人可并没有那么好解决,他们可还是以为自己处在优渥的环境里。” 阴阳师和咒术师都是几百年乃至几千年来流传至今还在发展的宗派。只不过在国常路大觉看来,如果只一味的拘泥于所拥有的东西,也只是故步自封,自寻死路罢了。 五条悟的出现对于急需改革的咒术界来说,确实注入了一剂活力。 想到这里,看着对面青年一脸笑意的模样,国常路大觉倒是终于知道青年打什么主意了。 顿时,房间里传来了浑厚的笑声。 “威兹曼,你是不是就为了这来找我的?”国常路大觉欣慰却又觉得好笑,“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因为别人来找我啊。” 没有人比国常路大觉更加想要看到威兹曼的改变了,也没有人比他更想让青年的心里有个寄挂。 只是他倒没有想到,威兹曼会为了这件事找到了他头上。 威兹曼但笑不语,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抬眼看向国常路大觉。 “放心,咒术界的改革在我看来是必须推行且有利无害的。”国常路大觉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哪有不帮的道理。那孩子遇到你倒也是有缘分啊。” 只是这样他却更好奇了,“你有没有将他收作自己的氏族成员?” “中尉就算成了老爷爷,好奇心还是这么浓重啊。”威兹曼耸肩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调皮,“不过他可能已经忘记我了。” 国常路大觉一听这个倒是有些不满,不过友人能迈出第一步他已经很欣慰了。“你最近是又有想去的地方了吗?” 威兹曼点了点头,随口道:“可能会去当一个德语老师吧。不过这几天的话只能先借宿在中尉家了。” “既然如此,这几天可要好好叙叙旧。” 国常路大觉说道,语气里也兴奋不少。 几十年没有见面,他可有太多的话想和老友分享了。 ———————————— 津岛原门右卫是在回青森县的路上遇到那个青年的。 初秋的天气,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拎着一个棕色的小皮箱,束着一头银色的长发,慢条斯理的走着。 这时候的青森县并没有像东京一样开放。 他的穿着和发色在一律穿着和服浴衣安安分分的青森县显得格外的惹人注目。 “要上车吗?”津岛原门右卫示意仆人停下车子,摇下车窗看向走在身边的青年。 听到这么问,青年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他,声音带着感激,“可以吗,先生?” 这时津岛原门右卫才发现这个青年是混血血统,眼眸格外的深邃,他的声音也更加热情了一些,“没事的,上来吧。”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威兹曼上了车,坐在了津岛原门右卫的旁边,把小皮箱放在脚边了脚边,双手放在膝盖上,背部挺得笔直,只是直视前方,并未左顾右盼,倒是增加了津岛原门右卫的好感。 看起来是个斯文的青年。 “您是从外国来的?”津岛原门右卫好奇道。 威兹曼看向自己身边严肃的男人,点了点头,“我之前一直在德国留学,是刚刚回来。” 德国来的? 津岛原门右卫听到这话后,反而越发想和青年聊天了。 他曾经年轻的时候也是考上东大文学系的人,虽然最后因故没有去。但是他对德国文学以及德国一直很感兴趣。 “你家是这里的?”津岛原门右卫不自觉的向威兹曼的方向前倾,拉进了友好的距离,“还是来这里找工作的?” “是来找工作的。”青年像是因为目前的现实境地所困窘,语气里也带着些尴尬,“东京的节奏太快了,想来青森县看看。” “找工作啊?” 津岛原门右卫理解的点了点头,他经常去东京出差,东京的节奏对于他来说,也是过于快速,也只有安闲的青森县刚好符合他的步伐,“你是来找什么工作的,或许我能帮上忙。” 津岛原门右卫并没有在自傲什么。 津岛家算是是津轻地区有名数得上的富豪,一个工作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我听说这里的森田先生在招家庭教师,所以来试试。”威兹曼叹了口气,像是在对这困境觉得无可奈何,“我之前在东京也做过家庭教师,应该会有些竞争力。” 森田家的家庭教师? 森田的名字,津岛原门右卫可最是熟悉。 或许津轻地区实在是太小,无论在什么行业,他们两个家族都会碰上。 碰上的次数过多,仇倒也结下了。 想到这里,津岛原门右卫倒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人,青年的脸上满是忐忑不安,颇为踌躇满志,“您想来我们家做家庭教师吗?” “诶?”青年的眸子微微睁大,看向面前这个露出笑容看着自己的男人。 这件事情放在谁身上也不太相信,搭了一个顺风车,甚至还找到了一份工作。 “这是不是太难为情了。” “这有什么的。我家的孩子很多的,有的因为体弱从来没有去过学堂。我也一直想请一位家庭教师,只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一直在耽搁。” 津岛原门右卫说道,“而且我可不是白请的,要是没有什么效果也不行啊。” 事实上他觉得这个主意并不错,他本来就对德国有些憧憬。而且和刚刚和威兹曼的交谈中,他也能看出来这个青年是有些本领的。 更重要的是抢走森田家的老师,莫须有的胜负欲却也得到了满足。 “那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青年的声音激动异常,对于这个天降的大饼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他轻轻的呼了口气,仿佛在使自己平静下来,“我还没向您介绍我自己,我叫威兹曼。” “我叫津岛原门右卫。” 中年男人见青年的样子忍俊不禁,倒是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么愣头青的样子吧。 “津岛先生。”听到男人这么说,威兹曼顺水推舟说道。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或许是这漫长的旅途过于无聊,便和威兹曼聊起了德国的事情,说着便牵扯到了日本文学的头上。 令津岛原门右卫惊讶的是,青年对日本文学也有了解,甚至还能和自己聊上很多。以至于在下车前,津岛原门右卫倒是越发的满意。 “您家里的孩子是多大的年纪?”作为一个刚刚被应聘上的家庭教师,青年颇为敬业的问道,“我到时候好提前做好准备。” “最大的十几岁,最小的才八九岁,都顽皮的很。”想到家里的那群孩子们,津岛原门右卫严肃的模样稍稍有了些柔和的变化,却又恢复了原样。 “先生,到家了。”坐在前面的仆人扭头说道,下车给津岛先生打开车门。 威兹曼拎起自己的皮箱,也下了车,看向面前的宅院。 和五条宅的森严庄重具有几百年历史风味的宅院不同,津岛家的房子更接地气,偏重于日式的庭院。 “一起来吧,威兹曼,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津岛原门右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青年,见他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自己家的房子,胸膛里升出一股自豪的情绪,“看起来怎么样?” “很气派啊。”威兹曼诚实道。 “差不多吧,我想的是等到不久以后再换一个庭院。”津岛原门右笑道。 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诚恳的夸赞。 津岛先生说着示意仆人把从东京买的礼物都抱了出来,威兹曼站在一边和001聊着这次的任务。 “以后就直接来应聘吧,宿主。这样也不会发生像之前的事情了。”001说道,显然是想到了之前自己篡改了五条家寄出的邀请函,却忘记在原有的文件上加上名字的事情了。 威兹曼想到那件事,也勾起嘴角,“这次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那位森田先生确实在招家庭教师,只不过津岛家却一直没有透露出这个消息。001本来也是想让威兹曼先尝试去周围的小学当小学教师。 但是时间太长了。 而威兹曼正好看到了这位津岛先生对德国很感兴趣。 这正是他擅长的领域。 “威兹曼。”看了眼身后搬着一堆玩具的仆人,津岛原门右卫看向威兹曼,“跟我来吧,正好看看那群你之后的学生。” “麻烦您了。”威兹曼点头道,跟着津岛原门右卫向前走去。 津岛家的前院只栽了几株桃花树,早早的就谢了,院子也是一律用青石板铺成,颇具物哀之美。 走廊上倒是突然传来了孩子们的调笑声和乱糟糟的脚步声,听着声音倒是向他们闯了过来。 “修治,你怎么这样穿衣服啊?”一个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修治? 威兹曼下意识的抬头看着走廊前面。 一个黑色头发微卷的男孩穿着深秋才穿的棉袖和几个男孩女孩站在一起,在听到女孩这么问的时候,他歪头看向那些孩子,“是有问题吗?” 一听这个,那群孩子笑的更加灿烂了。 “那是修治,我的小儿子。”津岛原门右卫也看到了前面的场景以及在中间格外“突出”的那个人,带着父亲专有的责怪语气,“那孩子是我们家的开心果,就喜欢作怪。” 津岛修治。 威兹曼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也记得这个孩子的长相。 这是他第二个需要引领的孩子。 和人物资料上面的照片一模一样,黑色的卷发,鸢色的眼眸,以及不能忽视的空荡荡的笑容。 那些孩子仿佛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停下了动作,看向威兹曼前面的男人。 “父亲。” 在父亲面前,他们又恢复了乖巧的模样。 津岛修治则依旧套着深秋的棉袖,直直的看向了威兹曼。却在威兹曼看向他时,像小鹿般快速的移开了眼神,看着面前的父亲,和其他的孩子一般露出笑容,微微歪着头,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给你们带了礼物。”津岛原门右卫说着向后挥了挥手,仆人将清一色的礼品盒子一个个分发给孩子们。 威兹曼的目光落在那些样式大小相同的礼品盒子上,看来是一样的礼物。 他看着那群孩子一个个把礼物拆开,而津岛原门右卫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孩子们的动作,像是等待检阅士兵的国王般等待着孩子们的惊讶和夸赞。 “是舞狮子的面具诶!”众人都拿出一模一样呲牙咧嘴的面具,像是面具般笑着看向津岛原门右卫。 而在这其中,扮演面具最得当确是津岛修治。 他的手指攥着那个舞狮子的面具,眼神只是上面停留到了一秒不到,极为迅速的反应出了“该有的”“正确的”反应。 “他看起来并不喜欢那个面具。” 威兹曼对001说道,看向津岛修治手里的面具。那孩子感觉到他的目光后,攥着面具的力气更为重,甚至能看到手上蹦出的青筋。 与此同时,他却在闪躲着威兹曼的目光,只是看向津岛原门右卫,笑容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喜欢就好。”津岛原门右卫高兴道,这种高兴只源于对自己做出的决定。他看向津岛修治脸上灿烂过头的笑容,得意道:“修治以前每次总说要书,一直都不诚恳啊。” “原来他喜欢的是书啊。”威兹曼恍然道,像是被猜中了心思,津岛修治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而津岛原门右卫只是不在乎的看向他的加棉袖子,“怎么穿这种衣服啊。”这位严肃只知指挥的父亲声音里却也带着笑意。 津岛修治听到这个倒是呆愣愣的挠了挠头,看似傻乎乎的道:“怎么了。” 这声音落下,周围便又是一片笑声。 这声音听在津岛修治的心里也是十分的入耳,如果他人因为他的作怪而开心的话,那么他愿意继续这样做。 他视与人类的联系为珍宝。 只是一个人却打破了这个他最珍惜的局面。 津岛修治偷偷的打量着站在父亲身后的那人,却丝毫不敢正视。 只有那个人没有笑,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 但是那双浅色的眸子里倒印出了一个抱着面具龇牙咧嘴的“妖怪”。 津岛原门右卫这才想到仍然站在自己身后的威兹曼,指着青年道:“这位是威兹曼老师,以后就是你们的家庭教师了。” 孩子们听到这话全都吃惊的看着津岛原门右卫身后长相俊美的青年,边打量边小声讨论着。 “修治,他的头发是白色的诶,看起来和我们长得也不像。”比津岛修治大几岁的姐姐戳了戳津岛修治的胳膊说道。 长得不像,是因为那人是混血儿。发色的事情,虽然津岛修治不清楚却也不会多说。 他学着姐姐的动作,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孩子们好,我是威兹曼,你们可以叫我老师,也可以叫我威兹曼。以后就担任你们的家庭教师了。”威兹曼微微蹲下身体,看向面前的孩子,友好的挥了挥手。 几个孩子倒是颇为羞涩的看着自己,露出了独属于他们的天真而又纯洁的笑容。 只有一个孩子没有看向自己,像是极为害怕和威兹曼对视。 “你们叫老师就好。”津岛原门右卫的脸又恢复了严肃的模样,极为不满没有规矩的状态,“要是直呼老师的名字,算什么学生。津岛家的孩子才是更要讲规矩啊。” 他看向威兹曼,颇有经验道:“摔摔打打都无所谓,你看着来吧。” 那话语像是交托了什么物品一样。 威兹曼也清楚了津岛原门右卫的性格,点了点头,鞠躬道:“那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津岛原门右卫满意的笑了笑,唤来了身边的仆人,让他带威兹曼找一间空房住下。 “请跟我来吧。”那位仆人说道。 威兹曼拎起自己的皮箱,向津岛原门右卫辞别,跟着仆人向里走去。只是快到转弯之际,他看了眼那群围绕着津岛原门右卫的孩子以及津岛修治。 津岛原门右卫指了指津岛修治的袖子,像是提醒他将衣服换掉。 少年露出困窘却又讨好的目光,令这位父亲十分满意自己的形象。 而威兹曼却看到了少年心里的窃喜。 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提着行李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津岛修治感觉到了那道黏在身上目光的消失,松了口气,身体也放松了不少。 这次他倒是颇为胆大的偷偷的看向那里的走廊。 没有看透一切的人,也没有拯救一切的神。 有的只是站在走廊中企图像人一样的怪物。 仆从引着威兹曼向里走去,给他介绍着周围的房间,那间是文治少爷的,这间是英治少爷的。“这间是修治少爷的。” 说罢他指向了津岛修治身边的空房间,讨好道:“这个是您的房间。这里的房间一直都有打扫,刚刚您来了,我便赶快找仆人打扫了一通。” 威兹曼对房间的优劣并没有太大的介怀,他倒是满意津岛修治的房间就在他的旁边。 不过。 “会把那孩子吓到的吧。” 仆人没听到威兹曼的低语,有些担心道:“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并没有的,很满意。”威兹曼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温声道,“我很喜欢,实在是麻烦您了。” “这举手之劳了,您不必在意。”仆人连忙挥了挥手,重复道:“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您有什么要问我的都可以的,我在津岛家的时间不短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不会知道。” 这话威兹曼倒也听着有趣,正好他也有想问这个仆人的。 “孩子们性格都怎么样啊,我刚来也不清楚他们的性格。”青年看起来对这个问题颇为困扰,疑惑又诚挚的看向仆人, 真诚的眼神让仆人感觉自己的用处又多了几分,他忍不住挺了挺胸膛,“这问我算是问对人了,先生。文治,英治少爷都是顽皮孩子,圭治少爷倒是文静,修治少爷。” 说到这里,仆人倒也带了笑容,“修治少爷算是个搞笑种子,大家都说修治少爷以后要成为搞笑艺人的。不过这话也只能和您这么说说,津岛先生是不爱听这种话的。剩下的几位小姐倒都好相处的人。或许说,孩子又有什么难相处的呢。” 这仆人说着倒是叹了口气,眉眼处满是愁苦模样,“比起生活来说,什么都好相处多了。” 威兹曼没有说话,这种事情他插不上嘴。因为每个人的苦都不一样,也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 能做的,也只是当个倾听者。 “我就不说我自己的事情了。” 仆人说道,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又转到了津岛家上了,“津岛夫人也很好相处,但是身体不好,对于少爷小姐们也照顾不及,都是仆人们在照顾。津岛先生工作也很忙,每几个星期就要去东京出差,您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主家刁难的现象。”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 听完了仆人对于津岛一家的评论后,威兹曼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倒也掌握了他想要的情报。 “那您就先休息吧,如果有事情的话,可以随时叫仆人进来。这个院子住的多是少爷小姐们,仆人也多。”仆人见威兹曼似有倦色,便知趣的告退了。 仆人走后,又变成了安静的房间。或许是熟悉了热闹的环境,威兹曼甚至还有一些不适应。 他打开行李箱,把每日的衣服拿了出来归置好,将新的大部头的德文书摆在桌子上。 “您是心情不好吗?”看着威兹曼眉毛微蹙的模样,001人情化的贴切问道。 怎么说呢。 威兹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那白里透黄的窗纸,“我只是觉得那孩子。” 001也知道威兹曼说的是津岛修治,耐心的等着宿主的下一句。 但是威兹曼却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出下一句。 收拾好东西后威兹曼去找津岛先生说了上课的准备。 因为目前正值周六,再加上孩子们心性未定,也不急着开课,只是说先相处两天, 等到周一才正式开课。 回去的时候威兹曼又看到了那堆孩子,他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正中央倒还是津岛修治,看起来像是想起了新的所谓的游戏,他用手挡住自己的脸,被哥哥姐姐扒开手后便又是搞怪的模样。 威兹曼没有惊动这些孩子,只是靠在了门廊旁,看着津岛修治的表情换了一个又一个。 搞怪的,悲伤的,搞笑的。 仿佛以玩笑的角度说了出来,什么都会变得随意而又轻松。 而津岛修治也看到了威兹曼注视自己的眼光,他停下了动作,看了眼威兹曼平静的脸,如鸦羽般的睫毛抖动的厉害。 孩子们这时倒也发现了威兹曼的存在,他们又恢复了乖巧的样子。 “老师好。”说完这三个字,却又马上跑走散开了,木质走廊上也只剩下了津岛修治一个人。 威兹曼见少年没有行动,平静的脸色倒却轻松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一个在阴影处的猫探出了一个小爪子。 他站直了身体,向前走去,只是在离少年还有几步的时候。 少年突然抬起了头,那双鸢色的眼眸对上了那双柔和的浅眸,便躲开了视线。 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少年,威兹曼叹了口气。 一切还是要慢慢来。 急不得。 “所以人类好难理解。”001突然出声道,作为一个人工智能,它完全看不懂发生了什么。 之前对于五条悟的心思,它多多少少还能猜出来一点儿那个小崽子在想些什么。 而对于津岛修治,它完全猜不出来这个少年的心思。 只觉得会下意识的有些难受。 一个眼神对视,就跑了? “这么胆小吗。” “用人类的意义去理解就错误了,001。” 威兹曼看着少年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清,声音带着些悲伤,“他可是一直在努力的和人类产生联系啊。不过你要是从人类的角度去解读那个孩子,他可能会很开心吧。” 那个孩子大概会觉得自己和人类产生了联系,越发的接近人类而欣喜。 只是他越是那样,只会越让我心疼。 作为共鸣者的心疼。 晚上的时候,因为津岛先生的回来,津岛家所有的人都聚在了一起。 津岛先生也邀请了威兹曼。为了和孩子们套进距离,威兹曼也欣然答应了。 聚餐的屋子很大,甚至连津岛夫人也出席了。津岛夫人确实是体弱多病,就算是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苍白的脸也没有一点儿血色。 妻子,丈夫,孩子,按照自己的位置一一做好,威兹曼也按照安排坐在了属于客人的位置上。 “这就是威兹曼,我专门请来的家庭教师。”津岛先生指着威兹曼,颇为自豪道,“先生可是从德国留学回来的,好不容易被我求到的。” 津岛先生说话的过程中,所有的孩子以及他的妻子都停下来动作,安安静静的听着这位男主人的话。 威兹曼也只脸色平静的接受着众人的注视,听着这位津岛先生先是如何夸赞自己慧眼识人才,又夸耀到自己当初是怎么在银行业重击了森田家。 “我身体一向不好,也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那群就麻烦您来帮忙了。”津岛夫人是个温柔的女人,她眼眸柔和的看向威兹曼,软声道。 这个母亲虽然一直没有照顾过自己的孩子,但是从眼神中,威兹曼也可以看出来这位母亲是极其爱自己的孩子的。 “我会的,您放心吧。”威兹曼郑重的点了点头。 整个餐桌上最后倒成了津岛先生的会议室了,孩子们的脸也僵了。 像是意识到了还有客人在,他便早早结束了个人的会议,“大家快吃吧,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这话一落,津岛家的孩子才开始动起了碗筷。 “修治,这个多吃一点儿,很好吃的。” 威兹曼看着津岛修治的碗里被他的姐姐塞了一口菜,又看着少年跟随着别人的动作夹着菜,一口口往嘴里塞着。 如果嘴角有菜油漏出,便用手帕擦一擦,继续之前的动作。 昏暗的灯光照耀在这个屋子中,却让威兹曼觉得格外的不舒服。 他甚至觉得津岛修治这孩子完全不知道吃饭或者饥饿的意义。 只是因为众人,他才成为了这餐桌上的一员。 这饭吃的威兹曼很压抑,他不知道孩子们是怎么在这个环境下生存下来的,对于做什么,第一次有些茫然。 索性津岛家晚上并没有其他的活动。忙了一天的津岛先生和病弱的津岛太太早早的回了房间,这群孩子也听话的回去了。 威兹曼回到了内院,却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坐在了门外的木质阶梯上,双手靠在后面支撑起身体,想了想,苦笑道:“001,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说的为什么这次的难度不比上次的难度低了。” 悟是个好孩子,充满脏污是那个咒术界。悟也一直去抗争着,如同神一般支撑着自己的责任。 修治也是个好孩子,对于他来说,脏污的却是人类。但是他却又对这些充满了向和好奇以及屈服,情愿陷入泥潭之中。 只是陷入泥潭的同时,却又向威兹曼伸出了手。 他在求救。 津岛修治早早的进入了房间里,钻进被窝,躺在了榻榻米上,只有黑色的卷发裸露在空气之中。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享受独属于他自己的房间,而不用因为拒绝突如其来的邀请而感到羞愧。 隔壁房间的灯也亮了起来,他知道那是今天的那个老师的房间。他忍不住竖起耳朵,却没有听到房间里的任何动静。 他悄悄的抬起头来,却看到青年的影子印在了纸窗上。 他是在干嘛? 津岛修治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却没有忍住,偷偷的坐在了门旁,但是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他想了想,轻轻在纸窗上戳了一个洞,鸢色的眼眸透过狭小的洞看向外面的世界。 青年坐在木阶上,抬着头,像是在看着天上的夜空。 鸢色的眼眸也随着青年的眼神看向那片天空。 上面零星的点缀着几颗星星,是他早就习以为常的画面。 他又看向那个青年。 青年的背部很放松,并没有发现有个少年正在观察自己。 与此同时,津岛修治也听到了青年的叹气声。他连忙缩回了身子,又躲进了独属于自己的被窝之中,只露出一双鸢色的眸子看着隔壁黑暗的房间。 他是要走了吗?因为看到了之前的样子。 津岛修治忍不住想着,是啊,那样一双看透自己看透世间的眼眸怎么看不出来肮脏的自己。 他肯定是要走了吧,要放弃了吧。 毕竟单是津岛修治自己,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妖怪。 走吧,不然他会永远的恐惧这个名叫威兹曼的老师。 他的伪装对于人类应该是极为完美,而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 只是,他想着那人今天看他的眼神,那个眸子中的妖怪。 心里却有一个如尘埃般轻微的念头。 这么想着,津岛修治突然听到了隔壁木门推开的声音,在这个已经安静下来的内院格外的清晰。 津岛修治紧紧的盯着那个房间里的身影。 青年脱掉了外套,将两个袖子挽了起来。他甚至还可以听到青年挪动凳子的声音,看着威兹曼坐在了凳子上,翻开了一本书。 青年的坐姿极为笔直,像是因为顾忌晚上安静的环境,翻书的声音很是细小。 如此细小的声音,在津岛修治敏感的耳朵里声音却是放大了无数倍。 但是,他很喜欢那个声音。 他也很喜欢书,而不是舞狮子的面具。 对于他来说,并无喜欢和厌恶。只是他更想选择哪一个。 在这昏黄的灯光中对着青年的背影,一双鸢色的眼眸无声的倾诉着,听着那清脆的翻书声,陷入了睡眠之中。 如果可以,他卑微的希望这翻书的声音可以一直陪伴着他。 第24章 024 津岛修治醒来的时间很早。 他一向睡眠浅,单是一点儿轻微的响动,便能把他吵醒。 早晨的阳光透过纸窗跃在他的眼皮上,他有些不自然的揉了揉眼睛,看向那隔音性极差的墙壁。 在翻书的声音中入睡,这种事情换做以前,他也不会相信。 当然就算是现在,津岛修治也不会相信这是自己会做出的事情。 他套上鞋袜,穿上几年如一日偏褐色的和服,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整了整脸色后,调整到之前的状态,才推开了木门。 “醒了吗?” 津岛修治突然被声音吓了一跳,事实上青年的声音并不难听或刺耳,相反很是温和,总会让人有倾诉的欲望。 而这却也是津岛修治警觉的地方,仿佛有一刻松懈,自己就真的将所有的秘密暴露在青年的眼前。 他那双鸢色的眼睛瞪的圆圆的,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奶猫看着眼前坐在走廊前拿着书的青年。 他,还在。 “早上好,治君。” 青年仿佛并没有看出来面前这个孩子身上透出来的刺,或者是半点儿的难为情,他挥了挥手,用这个家里人从来没有称呼过他的名字唤着他的名字。 但是津岛修治知道这个名字就是青年对自己独特的称呼,像是为了和其他人隔绝起来。 津岛修治看着面前一脸笑意的青年,沉默了几秒。 少年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可以忽略的轻快,那是之前的他从未发出过的声音,有些沙哑生涩,确是他真正的声音,“早上……好。” 说罢少年也没管面前青年的反应,或是极为惧怕青年做出任何反应,而自顾自的又缩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像是一个躲进壳子蜗牛一般。 威兹曼看少年关住的纸窗以及刚刚缩回去时头上那抹倔强在空气中飘荡的一缕黑色卷发,缓缓勾起了嘴角。 在他看来,少年愿意和他在一个空间里共享了几分钟,甚至几秒钟,都是极大的进步了。 已经不错了。 津岛修治背靠在木门旁,缓缓的坐在了地上。安静的房间里甚至能听到少年强烈的心跳声。 胆小鬼就连碰到棉花都会害怕受伤。 而他连胆小鬼都不如,那个青年更是比棉花还要难办。 他恐惧青年的靠近,却又窃喜着青年的靠近,如同一个卑劣的怪物一般。 这样的话,他和那些自私的人类岂不是一样了吗。 津岛原门右卫先生对于孩子的教育却颇为奇特。 说他严格,但是他对孩子没有丝毫的管制,只一味的忙于工作;说他宽松,他却愿意雇着家庭教师,同时用命令士兵般的语气对待着自己的孩子。 这才周日,这位津岛先生便带着自己的长子去了银行忙工作,说是让长子早日明白工作的流程,更好的继承家业。 说话的语气仿佛之后这个家都是由长子操控了一般。 而彼时的威兹曼和这群孩子站在了一起,就连清晨被自己吓到躲进房间的津岛修治也在。 少年的下巴微微抬起,认真的听着面前中年男人的讲话。 只是,威兹曼顺着少年的眼神看了过去,那双目光所及之处却也只是津岛先生豆色的领带罢了。 威兹曼打量了津岛先生身边十几岁的少年一眼,那是津岛家的大少爷。 或许是一直被灌输着自己会成为继承人的观念,亦或是长子身份,和津岛修治不同的是,这个少年的傲气仿佛溢出了身体。 他的长相和津岛先生的长相如出一辙,一样的板正,看起来格外的会命令人。 他的眉毛高高的挑起,挑剔的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弟弟妹妹们,像是在挑选以后的心腹一般。 只是他的眼神在津岛修治的身上停留了一秒,那眼神里带着很深的嫉恨,使得威兹曼也忍不住惊讶这对兄弟之间的关系。 “虽然他有时也会被津岛修治逗笑,但是却也在嫉妒着津岛修治的才华。”001见状说道。 才华吗。 威兹曼觉得有些可怜,如果将津岛修治的那些行为当做一种才华,反而才正是对少年人格的否定。 而敏感的津岛修治也注意到了大哥的眼光,遭人厌恶的感觉使得这个孩子格外的不好受。 他的身子止不住发抖,却又不得不抬头看向自己的大哥,露出带着谄媚的笑容,使得这位如父亲般的长兄感觉到了臣服的快乐。 威兹曼微微挪身,挡住了津岛文治的眼光,看向津岛先生。 而津岛先生在检阅完这些“士兵”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威兹曼,“孩子们就麻烦您了,说好明天才让您上课的。谁知道今天就得麻烦您。” 这话的意思无疑代表着今天孩子们全部交由威兹曼来管教。 就连威兹曼也忍不住怀疑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对自己放心的彻底还是说是对自己所谓的考验。 但是他情愿相信是后者,考验的话,会让他对这位先生的印象好一些。 虽然目前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只不过这个消息对于孩子们却仿佛晴天霹雳一般。 无论几岁的孩子都讨厌来自于老师的管教,而且今天还是周日。 但是在面对父亲的威压下,他们又不能反抗,只能乖乖的点着头,目送着大哥跟着父亲上了黑色的轿车离去。 其中受打击最大的当属津岛修治,他呆愣楞的看着汽车后面冒出的黑色尾气,甚至不敢向后回头。 威兹曼看着少年的模样,也不忍让他为难。 这土地都是青石板铺成的,也打不了地洞,还有哪里能逃的地方。 他看向这群孩子,温声道:“明天才需要上课,今天的话,大家画画怎么样?” 这群孩子听到老师这么说,立刻乖乖的点了点头,像是感觉父亲把控制权交给了面前的威兹曼老师,所以他们也要顺从的听命一般。 看着面前如同小鸡啄米般的孩子,威兹曼的眉毛微蹙,心里叹了口气,却也说服着自己不能太过着急。 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改变实在是不容易。 因为威兹曼说要画画,仆人便从仓库里把几个画架搬到了院子里。 “今天画画的内容不做要求,大家想起什么就画什么,画自己喜欢的讨厌的都可以。”威兹曼把画笔一个个递给孩子们。 津岛修治看着青年慢慢的向自己靠近,将一根画笔放在了自己张开的手心上,“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吧,治君。” “老师,你为什么叫修治治君啊?” 津岛修治的姐姐问道,也是曾经拉着津岛修治问老师发色的那个孩子。 津岛修治听到姐姐的话,本来就紧张的身体更加紧张,一颗心高高的悬起。 他害怕异于常人的那种陌生感,比起这个,他更想扮演一个接近于普通人的怪物。 “因为只有治君向我介绍了自己啊。”威兹曼随口说道,青年的声音过于理所当然,女孩听了也觉得合理,她指着自己说道:“我叫小百合,威兹曼老师也可以这么叫我。” “小百合。”威兹曼听着少女的介绍,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听到老师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像是被夸赞了一般。小百合便指着自己前面的两个哥哥,善意给这位自己未来的老师解释道:“他们最后一个字都是治,如果您喊一声“治君”,我猜他们都会应声回头的。” 少女的声音里并没有恶意,却让津岛修治听着有些难受。 他对津岛修治这四个字厌恶着却又喜欢着。 厌恶是因为在自己自身的个体前,大家最先注视到的便是“津岛修治”这四个字,那个津岛家的小少爷,而不是自己。 但是他也暗自窃喜着,一个空荡荡的名字就能帮自己掩盖住真面目,这看起来算是最划算的交易了。 只是“治君”这个名字,津岛修治知道,这是威兹曼这个老师单独称呼自己的,不属于恶狠狠的大哥,也不属于其他的哥哥。 这种单独的称呼,令他窃喜的同时却又无限的惶恐着。 但是他知道,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是窃喜大于恐惧的。 只是听到小百合的这个说法,津岛修治却也竖起了耳朵,等待着青年的回答。 他会怎么说呢。 对于他这种“老好人”来说,大概会给每个人都起个特殊的名字吧。 这样才符合自己的想法吧,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称呼了,那么他也不会显得特殊了。 这不是自己最开心的事吗。 津岛修治知道自己现在的心理有些不对劲,却又忍不住想着,手里也紧紧攥着威兹曼递给自己的画笔,鸢色的眼眸直勾勾看着面前苍白的画纸。 “不会有那种混淆的情况出现的。”威兹曼向小女孩解释道,“老师不会去犯这种错误的。而且小百合,只有真正想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的人,才会听成是自己的名字。” 小百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倒是津岛修治攥着那很画笔在松了一口气的情况下,听到青年后面的话又悬起了心,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这个人,就像,自己的镜子一般。 第25章 025 上午的阳光并不是很热,就算树叶凋落了不少,孩子们的头上也没有薄汗。 威兹曼站在津岛家的这群孩子中间,时不时的走来走去,看着他们画布上的画,却没有做出评价。 经历了刚刚的事情,津岛修治破罐子破摔的拿着画笔,涂抹着自己的画作,只是挺得绷直的背和微微颤抖的手却在昭告着,他并没有放松下来。 他只是尽力的表演出符合普通人该做出的反应。 像是能看的出来少年的窘迫,威兹曼之后并未投入过多的关注。 “画的都不错嘛。”001倒是对这群孩子的画很感兴趣,一会儿评论这个画作,一会儿评论另个人的画作。 威兹曼也没管001,只是坐在了仆人放到最前面的椅子上,思考着自己为了这些孩子能做些什么。 “您好奇五条悟在做什么吗?”像是感觉到了无聊,001欣赏完话后,突然说道。 “悟?”威兹曼听到001的声音一恍惚,笑道:“看起来你是想说的吧。” 001一时语塞,直接把屏幕拉进了威兹曼的脑海里。 只见五条悟坐在樱花树上,和之前威兹曼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不同。如今少年的眉眼间满是天生带来的自信和狂气,那双湛蓝的眼眸里也不复之前的那么冰冷。 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般,少年如同猫一般敏捷的直直的看向威兹曼的眼睛。 青年柔和的眼眸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知道五条悟是看不到自己的。 少年自己也知道并没有人敢监视自己,只是挑了挑眉,敏捷的蹦了下去,捞起放在石桌的金鱼缸,向房间内走去。 “过得不错嘛。”001简单评价道。 威兹曼看着少年的变化,没有说话。 而对于这群面前的孩子们来说,他们隐隐约约感觉出了这位威兹曼老师和父亲、哥哥并不属于同一种人。 他们时不时会偷偷抬眼看威兹曼一眼,见青年没注视着他们,便说说悄悄话,捂着嘴偷偷笑着。 只是在威兹曼和001说话间,却听到后面嘈杂的声音。 威兹曼立马站了起来,看向站在最后面的小百合和津岛修治。 只见小百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津岛修治的旁边,看着画布上面的话,捂嘴笑着。 少年鸢色的眼眸闪过极痛苦的神色,但是又恢复了之前“搞笑艺人”的模样。他对着小百合做出搞笑的样子,逗得少女笑了起来。 威兹曼看了一眼少年,走了过去。 “老师快看!”见老师走了过来,小百合连忙指着画布上的那幅画,热情道,“修治说他在画妖怪,画的也太奇怪了。” 其他的孩子早就听到了后面两人的动静,见威兹曼走了过去,他们也忍不住全都凑了上去。 威兹曼眯眼看着那副画。 色块很凌乱的铺在画布上,一个疑似是人的形状站在这些色块的中间,歪歪扭扭。 津岛修治没想到小百合会注意自己的画。 但是在他出色的演出下,便能将小百合逗得哈哈大笑。 只是威兹曼却向自己走了过来。 威兹曼对于他来说,很难对付。 无论自己做什么反应,青年总是用那双如同海洋般平静的眸子里看着自己,就像自己的镜子一般。 津岛修治能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到装作人类的自己,扭曲且可怖。 “这画的是什么啊,这也太难看了。”津岛英治皱眉道。 “修治一向不都这样吗,像小丑一样。”津岛圭治倒是丝毫没有惊讶,只是笑嘻嘻的指着画作给津岛英治解释道,“不是每个人都有画画的天赋,修治看来是不适合了。” “有些可怕。”津岛修治的另一个姐姐小声说道,像是怕伤了少年的自尊心,她有些担心的看向津岛修治。 少年见姐姐看向自己,露出了和往常一样呆愣愣的笑容。 “修治还真适合当个搞笑艺人啊。”她感慨道,说出了如同之前仆人评价的话语。 津岛修治听着面前哥哥姐姐的话,心里不停的满意的点着头。 这样如同往常的话,请多来一些吧。 比起被曝光在阳光之中,他更愿意在阴冷的泥潭中慢慢溺亡。 光对于他来说,又刺眼又可恨。 因为不会有人会不向往光,哪怕是他这样的妖怪。 “老师,您觉得呢?”小百合见威兹曼盯着那幅画,好奇的问道。 威兹曼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眼睛,仿佛上面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画面一样,他看了眼小百合,又看向这群看着自己的孩子。 一群人之中寻求共识的过程中,总会无意识的伤害到别人。 “我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青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且温和,传到了所有孩子的耳朵里,“这节课的主题就是自由的,大家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可是我觉得修治画的就不是妖怪。”小百合嘟囔道。 “这很好理解啊,修治就是这样的人嘛,总想吸引别人的目光。”津岛圭治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仿佛理解了所有一样看向津岛修治。 这是津岛修治最惧怕人类的一点。 前一秒还在言笑晏晏,下一秒因为触碰了人类的利益却能瞬间翻脸。 哪怕是亲人和朋友。 人类永远是这么复杂又恐怖的生物。 就像站在即将爆发的火山上一样,他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去模仿人类,融入人类,装作合群的人,和谐相处,却永远胆战心惊。 他根本不知道人类什么时候会因为什么事情会发火,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发完火后又能立马装作无事发生。 在他看来,裂痕就算修复也有再裂开的一天。 他永远害怕人类,却又永远屈服于人类。 而今天,他赖以维持的联系却有些断裂。 他在绝望的同时却又告诉自己,早该预想的到,不是吗。 一切都是合理的,这是他们的正常反应。 津岛修治恐惧着,手足无措的看向津岛圭治,却感觉到了来自肩膀温软的触感。 他下意识的瑟缩,却感觉到那手力度在微微的加强。 “圭治少爷,吸引别人的目光并不是坏事。相反那是为了证明我们的存在。” 威兹曼扶着少年孱弱的肩膀,严肃的看了一眼津岛圭治,却又恢复了笑意。“从明天上课开始,只要我提问你们的时候,能回答出来就有奖励。或者你们可以主动站出来回答我的问题,也有奖励。总之,请大家都积极一些。” 威兹曼的声音将这些孩子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孩子们都好奇踊跃的看向面前这个丝毫和别人不一样的老师,“奖励是什么啊,老师。” 孩子有时候虽然会不自觉的创造出恶意,但是他们却也是最容易遗忘的。 如果不是威兹曼的话,津岛修治可能会几天几夜焦虑到无法入睡,只为了想出更蠢更不会让别人产生恐惧害怕和嫉妒的心理的行为来逗笑他们。 他曾经无数次做出这种事情,但是有时候总容易踢到硬板,就像他的兄长和父亲那样的人。 对于津岛修治来说那两人实在是过于可怕和不可揣测。 相比之下,还是这几个哥哥姐姐好相处一些。 感觉到身上不再黏着目光后,津岛修治松了口气,竖起耳朵听着威兹曼口中所谓的奖励,努力的忽略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奖励嘛,可以是糖果,也可以是玩偶。”威兹曼说道,“你们甚至可以给老师写小纸条说想要什么,但是必须是老师可以买到或者拥有的,不是太过分的哦。像是太阳什么的,老师实在是拿不到。”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孩子们都笑了,异口同声道:“放心吧,老师。一定是你有的奖励!” “是吗?”威兹曼故作惊讶道,“那老师很期待明天的课堂。今天大家就先完成自己的画。这些画大家可以带走,也可以交给老师给大家装裱起来,放到我们明天的教室里。或者送给老师也可以。” “总之,还请大家尽最大的努力完成自己的画作,画的如何无所谓,只要是你们喜欢的就好。”威兹曼双手合十,看向这群仰头看着自己的孩子,“好了,大家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吧。” 一听这个,大家又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虽然今天的画画和明天上课的奖励并没有关系,但是大家的激情却没有少一分,又开始画了起来。 “您真的越来越懂得如何照看孩子了。”看着这些小豆丁们,001感慨道。 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或者年纪大了,就对这些孩子耐心多了很多吧。” 如果换做以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有一天,每天在和一堆小豆丁们打交道。 “和他们在一起,心态也年轻了不少。” “您确定?”001迟疑道,想到五条家的那个自信的白发小崽子和这个世界的津岛修治。 和这两个人在一起,心态真的能年轻? “001,你这是在质疑自己对他们的选择嘛?”威兹曼笑眯眯说道,“那么希望下一次你能好好的选择哦。” 听着这位白银之王的话,001没有反驳。 下次的人物,嗯,应该比这两个好相处吧。 第26章 026 津岛修治感觉到老师的手放在肩膀上的触感,却丝毫不敢有任何动作。 “老师?”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小小的传入到威兹曼的耳朵中。 “怎么了,治君?” 正在和001说话的威兹曼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手一直放在津岛修治的肩膀上,也难为这孩子,居然能用这么大勇气来叫出自己的名字。 他的声音很慢,仿佛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津岛修治消耗一般。 而少年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感觉到青年想要自己说出什么。 鸢色的眼眸里泛着水雾,津岛修治神经质的咬着下嘴唇,下意识的盯着地上的青石板,却没有说话。 “治君?”威兹曼有些疑惑,微微歪头看向津岛修治。 少年甚至能看到顺着青年的动作而落下的几缕银色的发丝。 反正他已经见识到了自己最丑陋的画面了。 不是吗?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对津岛修治产生了极大的困扰,威兹曼这才明白了津岛修治看起来像是蔫了的花朵一般的原因。 他心里觉得是又可怜又想笑,却没有动作,等待着少年的反应。 “老师,我想继续画画。”津岛修治慢慢抬起头,对上青年那双浅色的眸子,声音颤抖轻微,那声音却也是实实在在落在了空气中。 大概是少年第一次说出的请求和拒绝,这勇敢的第一步却让他觉得格外的难为情,像是给别人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一般。 “可以。” 威兹曼笑着点了点头,把津岛修治的画笔又递给了少年,看向津岛修治,“继续画吧。画出什么样的都可以,只要是你想要的就好。” 津岛修治从来不会向别人提要求,作为一个胆小鬼,在别人还未回答之前他就已经难为情了,更不要说是让其他人难为情了。 听到威兹曼的话,津岛修治抬眼看向面前的老师。 他的眼里满是温和的笑意,是津岛修治理解不了却恐惧的事物。 但是他下意识知道,威兹曼对自己来说,是安全的。 “谢谢老师。”津岛修治小声点头道,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威兹曼站在津岛修治的身后,看着少年慢慢的在画布上涂抹着。 虽然少年的后背仍然没有放松,手仍然是在轻轻颤抖着,但是却并没有停止动作。 看起来自己目前已经被他放入略微有些安全的范围内了。 不过如果再些什么的话,少年一定会过激反应吧。 时间过得很快,见中午快到了,大家也都画的差不多了,威兹曼也就让他们停下了,“今天的画,大家可以自行处理。可以送给老师,也可以自己留着,或者老师也可以帮助你们装裱起来。决定好了就去可以去吃饭了。” 见威兹曼这么说,孩子们停了动作,思考着怎么处理自己的画。 “那就送给老师吧。”津岛英治说着,把画递给了威兹曼。 在场的其他孩子见到津岛英治的动作,也纷纷效仿着把画从固定好的画架上取下来,递给了威兹曼。 因为今天津岛先生和津岛家长子出门,津岛夫人也不会去餐厅吃饭,孩子们也自在了不少,把画交给威兹曼后,纷纷蹦蹦跳跳的走了,只留下了津岛修治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威兹曼忍不住握拳,挡住了嘴角的笑意,有些无奈却又理解的看着少年颇为可怜的站在那里,手里紧紧的攥着画的那副画。 “你想怎么处理那副画,治君?”威兹曼走到津岛修治面前,蹲了下去,没忍住想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却又停下了动作,“怎么样都可以的,不必担心其他的事情,做你想要做的决定就好。” 自己做出什么决定都可以吗? 津岛修治看了眼手中的画,又看向面前的青年。 在所有人都做出相同的决定的时候,他做了其他的决定,在他人严重看起来完全是异端吧。 他不是告诉过自己吗,要安安分分的融入人类的。 “可以送给老师吗?”本来想换上表演面具的津岛修治在看到面前的人平静的眼眸,又恢复了蔫蔫的模样,像是在大雨中打湿的猫猫一般,声音沙哑道。 那可怜的模样看着威兹曼,使得青年心软到做不出任何拒绝或是说出什么责怪的话。 他比津岛家的任何人都更能看出来少年想要的是什么。对于他来说,或许只是个能供安稳睡觉的猫窝罢了,食物不用多好,自足就行。 这该拿你怎么办呢。 “当然可以。”威兹曼没有忍住,慢慢的将手轻轻的放在了少年柔软的黑色卷发上,低声道:“好孩子。” 在看到威兹曼的动作时,津岛修治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却没有退缩。 他只是感觉到了放在脑袋上的触感,那种贴附在头皮上的温热。 那种温热,使得他想要哭出来。 “感谢你信任我,愿意把画交给我。”威兹曼怕少年会抗拒这个动作,只是快速的又收回了手,接过了津岛修治手中的画,郑重道:“老师一定会好好保存好的。” 那种温热的触感又离开了,甚至只有一秒钟的时间,是他讨厌着羡慕着却身为胆小鬼得不到的温暖。 津岛修治甚至还保持着刚刚被青年摸头时轻轻歪头的姿势,慢慢的点了点头,乖巧道:“谢谢您。” 他不知道青年说的会是真的还是假的,人类所作的承诺在很大一部分就是对自己的心理安慰罢了。 他一次次对人类付出了相信,却又一次次得到背叛。这是用“血淋淋”的事实得出的真理。 这一次,他依旧愿意付出对人类的信任,或许说每一次。 但是这一次他知道是不一样的。 威兹曼看向津岛修治,微微颔首,“去吃饭吧,治君。中午的话还要午睡。” 说着他把这群孩子交给他的画都放在了一起,郑重的收了起来,扭头时却看到少年依旧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是在等我一起吗?”威兹曼有些惊讶道,他还以为自己扭头时少年早就跑开了,没想到居然还在这里。 津岛修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威兹曼手里的画。 “你先去吧,治君。”威兹曼见津岛修治看着自己手中的画,挥了挥手,“我要先把它们放到房间里,放心吧。”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津岛修治这次才扭头跑开了。 少年穿着黑色的和服,在走廊上跑的很快,木屐的声音在安静的宅院里清脆作响,只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威兹曼的眼里。 威兹曼看着少年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吩咐仆人把画架收拾起来,起身拿着画往房间走去。 “您准备放在哪里?”001看着有些小和过于简洁的房间好奇道,“贴在墙上吗?” “到时候装裱起来吧。”威兹曼眼神柔和的看着这些画,画成什么模样的都有,但是多是色彩灿烂的。从普通的视角来看,津岛修治的那幅画确实是突出了很多。“等到我走的时候带走好了。” 说着他想到了少年看他的那一眼,“也不知道他舍不舍得。” 津岛先生不在家的津岛家也轻松了不少,孩子们也不用去看津岛先生和兄长的反应。 虽然深植在身体中的规则使得他们依旧安安生生坐在座位上,但是饭桌上的欢声笑语比以往多了不少。 “老师好。”见威兹曼来了,他们也热情和威兹曼打着招呼。 “大家吃完饭后就去休息吧。”威兹曼点头道,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安安稳稳的吃着面前的饭。 威兹曼的位置和津岛修治的位置离得很近,甚至抬眼就能看到。 但是他却没有看着自己。 津岛修治感觉到那道目光并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小心的抬眼,见青年安稳的吃着面前的饭,悄悄的松了口,加入了正在闲聊的孩子们里面。 这次的午饭,孩子们吃的很快乐,津岛修治也觉得很“快乐”。 他又一次融入到了这群孩子之中,扮作各种各样搞怪的样子逗笑着哥哥姐姐,甚至还换来了小百合的嗔怒,“修治快吃饭吧。” 这声音倒是把快从悬崖上坠落掉的津岛修治活生生的拽回了现实,或是说将整个在舞台上沉浸式表演的小丑推下了舞台。 他这是在干什么啊。 “知道啦。”津岛修治乖乖的点头应道,却发现那道自己一直惧怕却又渴望的眼神一直没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是在做什么吗? 自己不应该因为他没有注视自己而感到庆幸吗? 看吧,谁会一直注视胆小鬼呢? “乖乖吃饭哦,吃完饭就去午休吧,时间也不早了。”威兹曼看着面前孩子们欢脱的模样无奈道。 第一次见他们这么开心的模样,威兹曼也想让他们多享受一些这样的时间。不过他也发现了来自津岛修治微弱的眼神。他抬眼望了过去,却见少年连忙低下了头。 他罕见的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听到老师这么说,再加上年龄还小,闹腾了一上午,也有了不少的困意。 威兹曼靠在门柱上,听着他们一个个说着“老师午安”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后,叹了口气。 津岛修治有些惊讶的看着站在面前的青年,他的眉眼上带着倦色,是累了吗? “老师,午安。”没有胆怯,他站在威兹曼的面前轻声说道,“希望您中午睡个好觉。” 听着少年的祝福,威兹曼的嘴角微勾,双手扶着膝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孩,“也祝你睡个好觉。” 少年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拉上了木门。 威兹曼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他并没有午睡的习惯。比起睡上一觉,他更喜欢看会儿书。但是又怕吵到津岛修治的睡眠,他还是把书拿了出来,坐在了自己房间前的木阶上。 上午还是晴天,吃完饭后的下午,青森县的天空便呈现出即将要下雨的铅灰色。温度正好。走廊的风偶尔会吹来,很舒服。 而整座津岛宅也安静了下来,只有墙外时不时会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和自行车的响铃声。 001也乐得安静,一会儿给威兹曼讲个笑话,一会儿又说着最近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而在这一片安静的环境里,津岛修治的房间里却并不是这种范围。 津岛修治其实很喜欢独自相处的环境,这个时候他无论做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没有人类对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趴在属于自己的榻榻米上,把整张脸埋在枕头中。 安静的房间中,并没有任何声音,却只有隔壁房间哥哥的鼾声。 他转过身来,鸢色的眼眸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等待着自己想要的声音。 但是并没有。 那个房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倒是自己的房间前面传来了轻微的翻动纸张的声音。 津岛修治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在纸窗上戳的那个洞,他翻身爬了起来,趴在那个洞旁,只能看着青年银色的长发和挺直的背,以及隔几秒便有的翻书声。 他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吗? 津岛修治好奇的猜测着原因,下意识的怀疑到自己的身上,却并没有想过青年自身的原因。 “宿主,津岛修治在偷看你。”仿生机器001极其人性化的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惊讶道,“他居然在纸窗上扣了一个洞?!” 好家伙,居然还扣了一个洞。 这么说着,001倒是有些好奇的去看了眼津岛修治的心里在想什么,看完便更惊讶了,“他在想您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房间内里读书了,甚至在怀疑是自己的原因。” 001虽然说是一个新系统,但是在它看来,它怎么也和威兹曼一起经历了一个世界了。 对于咒术界的那群咒术师奇葩的心理虽然看不懂逻辑吧,但是好歹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但是对于津岛修治的思想。 请原谅这个人工智能,人类实在是太复杂了,它有时候确实是理解不了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想法。 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倒是没有惊讶,他继续着翻书的动作,“你也太不警惕了吧,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就发现那个洞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少年一直在期待这个。 001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吐槽道:“我也没注意这么细节的地方。” 相对于之前的五条悟来说,津岛修治的神经偏纤弱敏感,它一时间还没有调整过来。 “细节决定成败。”威兹曼说道。 对于津岛修治这样的孩子,在别人看来一个很小的细节就是埋下的一根刺。 这种说法并不是说这类的孩子是气量小,而是他们的这根刺埋在的是自己的心里,只会更好更无限度的优待别人,而苛责自己。 他是打算在那里看一下午的书吗? 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怪异的津岛修治看着青年没有动作的样子猜测道,又躺回了榻榻米上,紧紧的闭着眼睛,却感觉到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又回去了。”001说道。 “他会回来的。”威兹曼瞥了眼那个快挨着地面的小洞,淡淡道。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001好奇的盯着那里的地方,却看到一只白皙瘦弱的手从木门处伸了出来,轻轻的挪动了一个缝隙,“真的又回来了啊。” 威兹曼没有说话,继续看着那本大部头的德文书。 津岛修治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害怕引起声响甚至怕威兹曼注意,他甚至没能把榻榻米拉来,只是裹了一个床单,躺在了门的一旁,双手安稳的放在了腹部上,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想睡的欲望,但是他却无比珍惜这样的时刻。 “他躺下了。”001继续好心的给威兹曼播报道,“我怀疑这么睡会着凉的。” 001这么说着,铅灰色的天空像是应验般打起了闪电,随后便是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 没想到会突然打雷,津岛修治被吓了一跳,动作幅度有些大,却正好合理的引起了门外人的注意。 威兹曼收起了书,转身看向津岛修治的房间,疑惑问道:“治君是还没有睡着吗?” 津岛修治知道青年肯定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攥着那个床单,没有说话。 “是害怕打雷吗?”威兹曼见少年没有说话,又继续轻声问道,“不怕的话,要和我一起赏雨吗?看起来是初秋的第一场雨,之后就要变凉了。” 津岛修治还是没有说话,但是那双鸢色的眼眸却迸发出了奇异的色彩。他从那个自己拉开的门缝里看到了落在青石板的雨,被打落在地上枯萎的叶子,却没有看到青年的身影。 他知道青年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在自己的安全范围内。 “是睡着了吗?” 津岛修治听到青年轻声问道,却没有透过这个缝隙看这个房间一眼。 突然他看着青年的身影向木门上靠近,他下意识的连忙钻进了被子里,并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只是他在睁眼时,却看到青年只是将身体靠在了自己的木门外,影子在纸窗下投射出稀稀疏疏的模样。 他是在看雨吗? 津岛修治双手扶在地板上,慢慢的轻轻的靠近木门,将耳朵轻轻的贴近了接近青年胸膛的地方。 他听到了欢快的雨声和沉稳的心跳声,一声声的砸落在自己的耳朵里。 雨势越来越大,砸落在青石板上,砸落着树上为数不多的树叶,冲刷着地上泥土的痕迹。 孩子们仿佛是因为上午的时候累到了,还都在睡。 威兹曼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声,把书放到了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银色的长发顺帖的垂落在木色的地板上。 “老师。”这大雨像是给了津岛修治勇气,他张口道,却并没有出声。 “治君,想出来看看雨吗?”威兹曼轻声道,“外面很美,来看看吧。” 津岛修治在听到青年的声音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青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连忙移开了耳朵,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外面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坐在因为下雨有些泛凉的地板上,透过那道缝隙看向门外,一只手却仿佛是违背主人意愿一样搭在了木门上。 他肯定知道自己是醒着的。津岛修治心里默默的想着,但是那人就是想让自己做决定。 磅礴的雨声中,只听到了木门“吱呀”的一声,少年慢慢的拉开了木门,看了眼外面的雨势,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青年。 他的腿微微屈着,身边放着一本德文书,和这猛烈的雨声不同,那人的眸子里仍然是一片寂静,仿佛这世间任何一切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没有睡着吗,是被刚刚打雷的声音吵醒了吗?”威兹曼往另一个方向挪了挪,给津岛修治腾下了位置,拍了拍那块位置,示意他坐在那里。 津岛修治也乖乖的坐在了青年指的那个位置,双腿蜷缩在一起,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并不是被雷声吵醒的,但是如果摇头的话岂不是证明了他一直都没有睡。 那么也就是他一直听着老师的问话声没有回答,这也太失礼了。 威兹曼看着少年的摇摆不定的回答,仿佛也没有看到少年过于保护自己的姿势,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轻松道:“来看看雨吧,这场雨下完后,天气就该转凉了。到时候你们也该换上厚衣服了。” 津岛修治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这场雨。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听着雨声。 事实上如果让以后的太宰治去回答这场雨下的有多么大,他也忘记了。 或许在14岁离开青森县的那一刻,他就刻意的忘记了当初的一切。 但是他记得那天真的很安静,不用带上他自认为骄傲的面具,也不用露出笑脸,第一次在不只属于自己的空间内面无表情的观察这个世界。 以这初秋的第一场雨为背景。 “你是神仙吗?”雨势渐渐转小,津岛修治移开视线,看向威兹曼,轻声说道。 为什么会总用那双平静的看透一切的眸子看着自己,令自己胆怯却又无法忍住羞耻的接近着。 可是如果是神仙,为什么会来到自己的身边。 他可不是需要拯救的人啊。 他只是苟延残喘活在世界上的胆小鬼罢了。 鸢色的眼眸单纯的看着自己,说着这么胆小卑微的话,比这津岛家的任何人都要干净。 “我可不是什么神仙啊。”威兹曼笑着摇了摇头,声音砸落在雨中,却也落在了津岛修治的心里,“我只是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治君能获得自己的幸福。” 毕竟津岛修治,只是一个单纯而又善良的孩子。 第27章 027 “我只是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治君获得自己的幸福。”威兹曼的话让津岛修治一时愣住了。 他会有获得幸福的权力吗? 怎么可能啊。 但是看着青年的眼眸,津岛修治却说不出任何话。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将自己的脸埋在唯一能给自己安全感的臂膀里,感受着下雨后微微泛凉的温度。 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探出爪子后又伸了回去。 只不过不同的是,无论是温暖还是伤心,津岛修治都习惯性的缩回了自己的壳子里,仿佛逃避就能不用面对所有的选择。 见少年又选择了自闭,威兹曼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话。 两人只是安静的坐在了屋檐下,共享着同一空间,听完了这场雨。 青森县的这场雨下的很大,但是结束的很快。津岛先生也准时下班,带着津岛文治回到了家里。 而这一天晚上,孩子们所拥有的笑脸仿佛又消失了一般,安安静静的坐在餐厅里,听着津岛先生大声谈论着今天自己做了什么,本本分分吃完了饭。 “明天就是威兹曼老师给你们上课的第一天了,记得都要守好津岛家的规矩,不要给我丢脸。”津岛先生看着面前的这群孩子,严厉道。 威兹曼没有说话,他知道如果自己客套的话,只会让津岛先生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反而对孩子们的态度会更严厉。 他放下筷子,听着这位津岛先生对于孩子们的教导。 津岛修治跟随着身边孩子们的动作不停的点头,就像是无意识的动作。 他抬眼有些好奇的看向自己的父亲津岛原门右卫,昏暗的灯光下父亲的脸好像不再是人脸,仿佛是个大喇叭直直的装在了父亲的脖子上。 严肃洪亮的声音传遍整张餐桌,而那个大喇叭也扭来扭去。 津岛修治被自己奇怪的想象惊到了,却也有些想笑。 他怎么能将津岛家的家主,自己的父亲比作成一个大喇叭呢,这也太失礼了。 虽然这么想着,少年的唇角轻轻的勾起,反而悄悄的看向了坐在客座上的威兹曼。 和众人的反应不用的是,青年的眉毛微微蹙起,像是有些不赞同的看着津岛先生,他良好的教养使得他的脸上并没有怒气和不满。 但是津岛修治就是能看的出来,威兹曼并不是很喜欢父亲。 在他的眼里,人们多是为了自己着想,涉及到一丝利益纠纷便能瞬间翻脸。就算是同情别人,也是在不侵犯自己的利益前提下。 所以威兹曼老师是在不开心什么吗? 津岛修治顺着青年的眼光看到了自己和他的哥哥姐姐们,微微一愣。 他虽然是个胆小鬼,却也是个聪慧的孩子,自然看出来了老师是因为父亲对他们的教育方式而感觉到不满。 但是能做什么呢? 津岛修治突然悲观的想着。 在这个所有人灵魂被禁锢的地方,只有父亲可以像国王一般指责和安排着其他人一生,其他人便也只能像提线木偶一般任由父亲操纵着。 他也不正是因为装作提线木偶才成功混入的吗? 津岛修治自己也不正是喜欢这个任人安排不用思考不用挣扎的一生吗,少年不知疲倦的在脑海里劝说着自己,一日如一日的麻痹着自己的神经。 津岛原门右卫说完后,满意的看向威兹曼。他可听说了森田家至今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家庭教师,而且他回来后也向仆人打听了威兹曼今天的教学,听说还不错。“那就麻烦威兹曼老师了。” “放心吧,我会尽我的能力去教导他们的。”威兹曼认真的点了点头,真诚道:“他们都是很乖的孩子。”在接到任务之前,威兹曼也只是想帮助津岛修治一人。只是当他看到这些孩子的时候,却改变了主意。 作为一个老师,在津岛家能待的时间能有多长,他也说不清。他能做的只是,在这段时间内,去帮助这群孩子们以及津岛修治。 津岛修治则抬起眼眸,晦暗不清的看向坐在面前的青年。 而在这照常的晚餐结束后,因为怕明天的课会迟到或者犯困,津岛先生便禁止了他们的娱乐活动。 津岛修治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隔壁的青年坐在书桌前,他手里握着钢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是在准备明天的课程吗? 他发散的想着,想到了威兹曼早上说的课上奖励以及愿望。 会是什么呢? 这么想着,津岛修治倒是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宿主,津岛修治已经睡了。”001提醒道。 “已经睡了吗?”威兹曼转身看了眼透过纸窗印出来的昏黄的灯光,伸了个懒腰。桌子上的一摞白纸上写着满满的德语,多是威兹曼之后预计的教学计划和准备。 看了眼表,威兹曼将资料整理好夹进了书里。 他也有些期待明天的教学啊。 津岛家作为青森县有名的富豪,对于孩子们的教育也是极为重视的。孩子们还小,教学用的房间也就安排在了他们住的内院里面。 第二天等到威兹曼到房间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全部都到场了。 他轻扫了一眼众人的座位。 和昨天的座位一样,英治和圭治少爷坐在最前面的座位,小百合姐妹二人坐在中间的位置,津岛修治一人坐在最后面靠窗的位置。 见威兹曼来了,众人也都很是积极的向他问好。 “今天上午主要是国文课。”威兹曼将自己准备好的资料一一发了下去,“这节课的主题是人与自然。” 发回后威兹曼靠在了属于自己的桌子上,看向正在观看资料的孩子们,“欢迎大家畅所欲言,谈一谈人与自然的关系。大家还记得我说过的奖励吧?”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众人分别点了点头。 “所以只要积极回答问题,我们就会有奖励。”威兹曼微微颔首,笑道,“所以大家可以尝试回答问题了。” 青年刚刚说罢,津岛文治和小百合就举起了手,抢着说出自己的答案。 “回答的都很好。”威兹曼满意的点了点头,“下课后可以告诉老师,想要什么奖励。如果没有的话,就只能老师自己来想了。” 两人见状赶快点了点头。 津岛圭治和另一个小女孩是有些内向的,但是见津岛文治和小百合接连回答问题后,也忍不住举起了手。 津岛修治忍不住下意识的扣着指甲。 其实按照常理,这些人多的地方恰恰是津岛修治伪装最为成功的地方。 他随机的一个动作都能成为大家眼里的笑料,成为受欢迎的存在。 只要一对上青年的眼眸,他就不敢带上任何面具,或许说任何面具对那人都是无用的。 可是如果一直不发言,却也会成为突出的存在了。 他唯一的做法只有摘下自己的面具,坦荡荡的面对这个房间里的人。 可是摘下面具的人还会是津岛修治吗? 第28章 028 摘下面具的人还会是津岛修治吗? 津岛修治想到这里摇了摇头,真正露出来的面孔是属于他自己,一个套着皮子勉强在世间存活的妖怪罢了。 他只是在众人的帮助和自我麻痹下称自己为津岛修治罢了。 威兹曼自然也看到了津岛修治纠结的模样。 少年鸢色的眼眸直直的盯着自己发的资料,无意识的扣着手指,仿佛世间所有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所以你会怎么选择呢? 作为一个胆小鬼,没有人比胆小鬼更加理解胆小鬼的想法了。 只是威兹曼没有动作。 有时候,人的恐惧并不来源于他人,而是来源于自己对世间万物的恐惧。 就像他不能总是每一次替少年做出选择,也不能每一次帮少年挡住来自面前的选择。 选择成为津岛修治还是成为自己,都是少年自己的选择。 “老师。”津岛修治缓缓的举起了手,那双鸢色的眼眸对上了站在前面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威兹曼。那里面的期待太过炽热,以至于津岛修治连忙颤抖的移开了眸子他实在不值得别人去期待。 “是有什么想说的吗?”威兹曼嘴角勾起笑意,眉眼温和的看向坐在最后面举着手的少年,“直接发言就好。” 众人听到津岛修治的声音,扭头看向这位在津岛家以搞怪称第一的弟弟。 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上课都这么长时候了,修治还一直没有做出奇怪的动作或者发出奇怪的声音。 是因为害怕老师吗? 津岛修治看着面前这几双盯着自己的眼眸,那里面都满是好奇,仿佛在等待着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 只是,可能和他们期待的有些不同了。 少年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和旁人一样回答出了自己的答案。在回答的时候,津岛修治都想不到这么沙哑颤抖的声音是从他的嗓子中发出来的。 他在站起来的时候,就决绝的想好了一切。 但是这一次津岛修治却没有想过补救的措施。 “回答的很好。” 威兹曼点了点头,看向有些惊讶的孩子们,他大概也能猜出来这些孩子在想什么,无非是惊讶津岛修治为什么在教室里变得这么普通和旁人一样,而不是成为一个小丑引人注目。 但是小丑并不一定总是小丑,或许他也想成为一个人。 “今天上午的课就先上到这里,大家的表现都很好。”威兹曼收起桌子上的资料,“现在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大家想要什么奖励可以告诉我哦。” 年纪太大,再加上之前要么是在飞船上,要么是在封闭的五条家里,如果不是001,他对现代的潮流根本无从所知,更不要说孩子们喜欢什么了。 所以威兹曼这次将选择权给了这群孩子。 “大家可以写小纸条给我,现在就可以。”威兹曼看了眼手中的表,离中午的吃饭时间也差不了多少了,他靠在桌子上,看着这群孩子积极的撕开一张纸写出自己的想法和愿望。 “宿主,你猜津岛修治会写什么?”占据先机的001见威兹曼看着面前的孩子问道,它有些好奇威兹曼能不能猜出来。 威兹曼接过孩子们一个个走上讲台递上来的小纸条,示意他们可以先休息了,他看向还坐在不最后面要起身的少年,“我猜,他什么都没写。” 津岛修治这孩子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困恼,或者说去要求别人为了他做什么。 比起这个,他更像一个企图扑灭火种的飞蛾,虽然有时胆小,在有些时候却总带着满腔的孤勇,为了别人能永远的牺牲自己。 津岛修治看着面前什么都没有写的纸条,想要什么就真的能得到想要的吗? 就像那个被他藏在柜子深处的舞狮子的面具,他可从来没有奢望过不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无论说什么,旁人总会加上自己的理解得出令自己满意的回答。 那么他说什么,写什么还有必要吗? 这一刻像是对上课时自暴自弃的做法表示抗议,津岛修治干脆什么也没想,对人类失去了迎合的态度。 你不是要见证真实的我吗? 可真实的津岛修治不是人,他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妖怪,一个自私懦弱却又破罐子破摔的胆小鬼罢了。 津岛修治拉开椅子,挪动的声音在木质地板上响起,在安静的教室里响起显得格外的刺耳。 “老师。”津岛修治在威兹曼的视线里慢慢靠近,将纸条递了过去,“给你。” “已经写好了吗?”威兹曼丝毫没有惊讶的接过津岛修治的纸条,和其他人的纸条都夹在了自己的书里,低头看向津岛修治。 津岛修治看着威兹曼的动作,没有吭声,仿佛有些疑惑为什么没有看自己的纸条。 “如果治君不想写的话也可以告诉老师。”威兹曼看向津岛修治。 少年刚刚走过来的的那一刻仿佛把自身隐藏许久的妖怪释放了一样,让威兹曼有些惊讶却也在意料之中,就像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一般。 “你怎么知道我没写?”津岛修治抬眼看向威兹曼,却又想到了之前自己问威兹曼的问题,对啊,他总能看出来自己的各种伪装,也能看出来自己真正的模样。 “治君。”威兹曼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倔强的孩子,弯下了身子,“你要知道,无论是怎样的你,那都是你,和津岛修治无关。” 无论释放自己内心的妖怪还是装作小丑的模样,可那个灵魂却永元不会变。 “所以,可以诚实的告诉老师你想要什么吗?” 而以为自己释放妖怪的津岛修治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但是那双鸢色的眸子却冷静的审视着面前的青年。 无论是妖怪还是小丑,青年永远都这样看着自己。 你是真的把我放在了心上吗,还是说无论怎么样都无关。 只是因为我是津岛修治。 “我想要书。”津岛修治抬眼看向威兹曼,那张面具又回到了脸上,鸢色的眸子轻微的颤抖着,“可以吗?” 威兹曼看着少年的模样,眉毛微蹙,但还是点了点头,“如你所愿。” 第29章 029 “宿主,他不会猜出来我的存在了吧?” 001心惊胆战的看向站在威兹曼面前的津岛修治,那双鸢色的眸子透过威兹曼的眸子望了过来,仿佛看出来了自己的存在。 ` “安心点儿,你可是人工智能啊。”威兹曼安抚道。 系统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太过匪夷所思了,谁会想到一个人的脑海里居然会有一个人工智能的存在。虽然津岛修治的智慧甚至可以超越人类,但是这种东西还是为时尚早。 “他只是还在抗拒我。”威兹曼看着少年蹦蹦跳跳的向外走去,把书夹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拎起自己的大衣,轻松道:“不过对于他来说,他在对我做最后的确认罢了。” 不过这也说明了少年也愿意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裸露在自己面前,虽然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惨烈模样。 把最坏的样子展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么还会待在我身边吗? 反而是这种样子才更让威兹曼感觉到欣慰又心疼却又熟悉。 他们都是这样的胆小鬼罢了。 下午的时候因为需要午睡,威兹曼也只给他们安排了两个小时的课程。上课之前,他便一直在拆这群孩子递给他的纸条。 “想要一个洋娃娃。” “想要一本画册。” “想要一个网球拍。” 威兹曼眉眼温和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这群孩子格外柔软的字体以及朴素而又简单愿望,看完纸条后又把他们叠了起来,打开了津岛修治递给自己的纸条。 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只有因为犹豫而落在上面的铅灰。 “下午出门一次,把他们的礼物带回来。”威兹曼折好纸条轻声说道,“我记得这里附近有商场,或许应该找个孩子一起去。”说着他瞥了津岛修治房间一眼。 001:好了,我知道您的想法了。 下午因为午睡的原因,孩子们普遍兴致不高,威兹曼也没多讲什么,只是说了放学后会把他们的礼物带回来。 “大家的心愿我都收到了,只是老师可能需要一个帮手。”威兹曼说道,“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众人一听倒是反映各异。 “我还是不去了,更想要个惊喜。”津岛文治很有道理的说着,津岛圭治听了也点了点头。 小百合和那个姐姐倒是没有反应。 “你下午可以和老师一起去吗?”威兹曼走到津岛修治面前看向少年。 出门吗? 津岛修治小时候因为身体弱再加上不受重视,活动的空间也仅限于这个津岛家罢了。有的时候他也会向仆人打听外面的声音,或是偷偷的爬到墙头去看那些路过的行人。 他向往着外面的风景,但是却又害怕着。外面的世界太过于陌生,天堂或者地狱都无从得知。 他花了这么几年才在津岛家安稳的苟活着。 可外面的世界都是陌生人,再多智近妖,他也无法摸透所有人的心理。 但是和人类一样,他无法隐藏自己的心,也对这未知的世界充满着好奇。 “好。”津岛修治乖巧的点头应道,“那就由我和您去吧。” 威兹曼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下课。 津岛先生倒是没限制孩子的人身自由,在有人照看的情况下还是允许他们外出的,威兹曼只是托人告诉了在家的津岛夫人,他们便顺利出了津岛家。 津岛修治抬眼看了眼写着津岛家的门牌,又顺着打开的大门看向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和仆人交代什么的威兹曼,手轻轻的抚上了那双鸢色的眼眸。 他无数次想过走出这个津岛家的大宅,却没有想到会是和这个认识才几天的“陌生人”。 听完仆人对于青森县附近商场的介绍以及嘱咐,威兹曼感谢的点了点头,“实在是谢谢您了。” “不用客气的。”听到威兹曼口中的敬语,仆人连忙有些惊恐的摆手道,“您和少爷今晚是要在外面用餐吗,如果是的话我就提前告诉先生。” 津岛先生向来很注重规矩,如果是自己晚上有聚会倒是还好。但是要是他来了餐厅却发现有人没有按规矩来用餐,肯定是要责罚的。 威兹曼点了点头,歉意道:“那就麻烦您了。” “好说好说,注意安全。”仆人说道,“最近青森县的治安并不是很好,听人说前几天还有抢劫事件发生呢。” “好,我会注意的。”威兹曼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他扭头看向站在大门处看着自己的津岛修治,走了过去。 “治君?”威兹曼低头看向面前穿着和服的少年,轻声道,“走了,带你出去玩。” 津岛修治轻轻点了点头,眼神瞥到威兹曼白皙修长的手指,青年像是想要拉住自己却又在顾忌着什么又收回了手。 此时的青森县正值黄昏,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大道上,周围是来来往往的汽车和卖东西的小贩。 穿着现代装的白发青年和穿着和服的黑发少年走在一起。因为体弱多病的原因,津岛修治比起和自己同一年龄的孩子,发育并不是很好,个子也还没长高,只是到威兹曼的腰部左右。两个人的气质看着格格不入却又意外的有些合适。 像是为了照顾少年的步伐,青年的步子迈着也很慢。 津岛修治的手缩在和服袖子里,微微攥起,却也始终和威兹曼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只是在转角处突然冲出来了一辆自行车。 威兹曼连忙抱起把津岛修治抱在了自己这一侧。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穿着学生装的少年连忙道歉道。 威兹曼看向怀里的少年,“没事吧,治君?” 少年鸢色的眼眸轻轻颤抖着,感觉着被抱进怀里的温度,仿佛被吓呆了一样,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没事的。” “注意安全啊。”威兹曼抬眼看向少年。 像是被面前青年混血儿的长相和发色惊到,少年呆愣愣的点了点头,看向被青年抱在怀里的少年,那双鸢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里面一点情绪都没有,反而把少年吓到,连忙骑着车子离开了。 “治君。”威兹曼没有看到那个少年的反应,他只是把手伸进少年的和服袖子里牵住了微有些微凉的手,“这里人太多了,还是我牵着你吧。”说着青年倒是颇有些粗线条的问道,“你不会介意吧?” 和少年总是微凉的手不同,青年的手很温热,津岛修治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蜷缩在青年手心里的形状。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可以的。” 威兹曼见状松了口气,牵住了少年的手,向仆人说的商场走去,随口闲聊道:“你喜欢看什么书,治君?” 津岛修治下意识开始猜测面前的青年喜欢什么书,投其所好的说自己喜欢的书。但是在感觉到手里温热的触感,他又一次意识到了在这个人面前,自己甚至是不需要伪装的。“我都可以的。” 说罢少年又懊恼的蹙眉,心里倒是埋怨起了自己,平时这么会伪装的人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却不会说话了。相反越是笼统的话就越被别人觉得是在敷衍吧。 “这样啊。”威兹曼点了点头,并未看到少年后悔的模样,他其实很相信少年的话,正如他第一次看到少年时,津岛修治确实是个真正喜欢书的孩子,“那以后治君遇到喜欢的书可以向老师推荐吗,之前因为学业和工作,倒是疏忽了读书的事情了。” 向他推荐?! 津岛修治听到这话,心里一颤,他一定是在说笑吧? 他每晚可是听着青年翻书的声音睡着的啊,在青年推荐书是班门弄斧吧? 感觉到了少年的不安,威兹曼补充道:“我平时看的都是德文为主,对日本文学倒是了解很少的。不过以后要长期在日本工作的话,还是要多接触一些日本书籍。所以需要治君,你的帮助。” “我可以吗?”津岛修治没有抬头看向威兹曼,只是盯着自己不断走过的十字路。 “治君。”威兹曼温声道,“你是个很聪慧的孩子,这并不是你的错误。你可以相信自己。” 说着青年停下了脚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相信自己。 连自我都找不到的人可以相信自己吗? 津岛修治紧紧盯着橱窗印出来的自己,他苟且活下去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如同菟丝花一样紧紧抓住了别人对他的信任罢了。 “走了。”看着正在发呆的津岛修治,威兹曼提醒道,拉着少年往商场内走去。一路上倒是很顺利,津岛家其他几个孩子要买的东西都买到了。 最后二人来到了书店。 “去挑挑自己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吧。”威兹曼松开了一直攥着少年的手,示意他道,“多挑几本也没关系,我们甚至可以换着看。” 津岛修治看了威兹曼一眼,攥了攥留有余温的手,点了点头。 少年小小的一只,走到了满是书的巨大书架面前。 他很喜欢书,能用尽可能多的时间和精力读书,那是除了睡觉以外独属他一人的享受时间。 家里的书除了父亲给他带的书,有时候他也偷偷会去父亲的书房里看书。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这么多的书,津岛修治的眼眸紧紧的看着这些书籍的名字,眼里满是惊奇的光。 这算是少年少有的快乐时间了。 见津岛修治站在书架前安静的看着书,威兹曼也走到了一处书架前,随意的看着上面有没有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书。 “要不要看看这本书?”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威兹曼只见一只手从自己的身边伸过,从书架里抽出来了一本书。 书皮上面写着——《我是猫》,作者夏目漱石。 “等等,为什么夏目漱石会出现在青森县?”001只觉得自己格外的迷茫,夏目漱石怎么说也应该待在横滨教导自己的学生吧,东京也有可能,但是为什么会来青森县呢? 但是想想上次羂索的出现,崩溃的001算是明白了,因为威兹曼的出现,所以世界的走向也无从判断了吗? 已经有预感到以后将有无数崩坏的剧情发展的001向威兹曼提醒道:“宿主,他叫夏目漱石,对津岛修治算是很重要的一个人物。” 001看着控制面板上被马赛克糊住的字体,只能透露这么些内容了,对于福泽谕吉和森鸥外的事情,他一点儿也不能透露。 听到001的话,威兹曼了然,看向那本书,念出了作者的名字,“夏目漱石?” “对。”夏目漱石点了点头,笑道:“你可能会喜欢上这本书。” 威兹曼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中年人。 他的打扮更像是日本刚刚开化时期的模仿西洋打扮的青年人,戴着一顶棕色的圆顶帽,穿着棕色的大衣,满脸和善的看着自己。 “为什么会这么说?”威兹曼微微挑眉,接过夏目漱石手中的书,点头道,“威兹曼。” 听到青年的名字,夏目漱石皱了皱眉,却又很快又恢复了刚刚的模样,丝毫不觉得难为情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夏目漱石。” 夏目漱石? “这么说这本书?”威兹曼有些惊讶,心里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好笑的举起这本书,看向夏目漱石,“是您写的?” 听到威兹曼这么问,夏目漱石倒是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是我写的,算是老夫自荐。” 说着夏目漱石打量了眼书店,指向旁边供人休息的沙发,“要来聊聊吗?” 没想到这个人会对自己感兴趣的威兹曼点了点头,不过确实他也对面前的这个人有些兴趣。 这位夏目漱石先生似乎是个小说家,所以说为什么会对治君的未来产生影响? 还是说,治君之后可能会写小说? 这么想着,威兹曼倒是瞥了站在里间的少年一眼,只露出了一点儿衣角,看来还在看书。 “001,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关于治君之后的人生走向呢。”威兹曼跟随着夏目漱石的脚步坐在沙发的一边问道。 和上次提前告知了五条悟的未来不同,这次的001并未告诉他,关于津岛修治的人生走向,只是说了津岛修治的性格和童年。 事实上因为上次五条悟的世界出了错误,为了防止再次发生意外,001并未告诉威兹曼,对于津岛修治以后会离家出走改名为太宰治,先被森鸥外收养成为港口黑手党干部,之后又成为武装侦探社一员的事情。 它甚至知道,威兹曼在得知少年之后会混黑的话,绝对会阻止的。 不过作为白银之王,威兹曼也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人。 “实际上夏目漱石是异能力者,津岛修治在之后也会觉醒异能力。不过夏目漱石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来的。”001说道,甚至他都不清楚夏目漱石为什么会突然来到青森县。 异能力? 听到这个熟悉的字眼,威兹曼微微眯眼,“所以说你瞒我的事情还很多吗?一会儿麻烦你细细的给我说一下了。” 他把书放到了桌子上,抬眼,好整以暇的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你是混血儿?”夏目漱石看向面前丝毫没有怯场的青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青年并不简单。“我记得也听过一个叫威兹曼的人。” 第30章 030 威兹曼点了点头,并没有把夏目漱石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随口道:“或许是同名吧。” 夏目漱石抬起头再一次打量着面前淡定的青年,笑着点了点头,“应该是吧,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 事实上他本月定的工作是在东京,但是没想到最后地点却定在了青森县。 再加上新书上架,他也就找了个书店进来看看,倒是没想到会碰到这个年轻人。 “那孩子是你的?”夏目漱石瞥了眼在内间的少年,示意威兹曼道。 他们二人的样貌和穿着看起来也不像是兄弟。 “他是我的学生。”威兹曼见夏目漱石疑似对津岛修治感兴趣,谨慎道,“我算是他们家的家庭教师,今天带他出来买些东西。” “这样啊。”夏目漱石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在把眼光放在了那个孩子上,倒是打量了威兹曼好几眼。 见威兹曼丝毫不觉得尴尬的样子,夏目漱石倒觉得这个青年是个可塑之才,看着那本书,笑着说道,“要来看看这本书吗,想听听你的意见。” 封面最上面写着《我是猫》,设计这本书封面的人甚至还在上面颇应景的画了一只猫咪的形象。 威兹曼看了这本书一眼,又看向夏目漱石一眼,“当然可以,在原作者面前评价这本书是我的荣幸。” 只是这么说着,夏目漱石却没有动作,有些期待的看着威兹曼。 所以是想让自己现在就读吗? 威兹曼轻轻挑眉,倒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趣的人。不过距离治君看完书还有些时间,他倒也有时间读一会儿。 青年挺直了背,翻阅着面前这位中年人所写的小说,只是越看便越觉得惊奇,原本平静无波的倒是认真了不少。 而夏目漱石也没有闲着,他双手扶着自己的那根拐杖,自信却又平和的看着威兹曼看着自己的书,像是丝毫不怀疑青年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津岛修治合上了正在看的书,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表,才发现已经快六点了。他转身却找不到威兹曼的身影。 少年连忙走了出来,在看到青年坐在沙发处认真看书的样子松了口气,却在看到青年对面的男人时,眸子一敛,手指攥起,走到了青年的面前。 “老师。”少年的声音小小却又乖巧的响起,将威兹曼从书中拔了出来。 “?”威兹曼这才发现津岛修治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双手拘谨的缠在一起,羞涩的看着自己。 他有些疑惑,放下书,看向津岛修治,“治君找到自己想看的书了吗?” “诶,这孩子。”夏目漱石不赞同的看向津岛修治,这孩子一来便就吸引了威兹曼的所有目光,他还想和这个青年讨论一下自己的书呢。 像是听到了夏目漱石的抱怨,津岛修治幽幽的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面无尽的空洞倒是看的夏目漱石也忍不住一愣。 “我已经看了一半了,夏目先生写的很好。”威兹曼蹲下身来,帮津岛修治拢了拢衣领,站直身体看向夏目漱石,眼神里也带着赞赏,“我已经在期待您的下本书了。” “夏目?”津岛修治自然能听的出来威兹曼声音里的真诚,他看了眼桌子上的那本书,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中年人。 “忘了给治君介绍了,这位先生叫夏目漱石,是这本书的作者。”威兹曼介绍道,低头看向津岛修治,“这位是我的学生津岛修治。” “你好啊,津岛君。”夏目漱石冲津岛修治挥手道,眼里带着笑意却未达深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津岛修治随意的点了点头,却罕见从宽大的和服袖子里探出了手,拉住了威兹曼的手,轻声道:“老师,我找到我要看的书了。” “是吗?”威兹曼惊讶道,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少年这么明显的喜恶,“那我们去看看。” 这么说着,他歉意的看向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的夏目漱石,“抱歉先失陪了。” “没事,我可以在这里等你们。”夏目漱石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这本书我可以帮你先看着,你去吧。” 听到男人这么说,津岛修治的眉毛蹙在一起,忍不住加大了握住青年的手的力度,“老师?” “没事的。”看出了津岛修治的不安,威兹曼反握住了少年的手,冲面前这位过于热情的作家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说着青年拉着少年的手向内间走去。 夏目漱石看着两人的背影,坐在了沙发上,忍不住摩挲着下巴。 这两个人都很有趣啊。 他可从来没从一个孩子的身上看到过这么空洞的眼神,而且那个青年给他的感觉也不像是普通人。 这次青森县之行看来会有意外收获。 “想要什么书呢?”威兹曼松开少年的手,看着少年向前走去,斜靠在书柜旁,“去看看吧,治君。” 虽然已经找到了自己想看的书,津岛修治也只是站在那两本书所属的书柜面前没有动作。 想到外面那个男人,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抵触,那个人过分自来熟的样子令他害怕而又艳羡,却有些讨厌。 他自然看出来那个人对老师有很浓的兴趣,但是这却也是他厌恶的地方。 “没事的,不着急。”威兹曼见少年没有动作,温声道,却转而问起了001,“给我说说吧,他们之后的展开。” 001人性化的叹了口气,坦白告诉了威兹曼有关于横滨这些年异能力的事情以及夏目漱石在其中的作用。 “还有治君的内容,不要企图向我隐瞒哦。”威兹曼笑眯眯道,“如果让我这位学生去奔赴什么危险的,恕我不会再合作了。” 津岛修治这孩子,身上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了。 他多智近妖,却又渴望和人类去产生联系,极其渴望温暖却又害怕温暖,但是一旦有人善意的接近,他却愿意如同飞蛾扑火般去和那人产生联系。 那孩子身上带有的是极致性的爱意,对于人类,是渴求却又害怕的存在。 “事实上他在14岁父亲死后会逃走去横滨,觉醒异能力,甚至之后多次挽救陷于危险中的横滨。”001尽自己所能的掩盖住了津岛修治会进入港口黑手党的事实,解释道。 而之前对于羂索的事件就留有疑惑的威兹曼点了点头,却也留了心思。 治君,最后还是决定勇敢的逃出家了吗? 青年柔和的眼光落在津岛修治身上,本来发现自己行为过于抱歉的津岛修治刚刚抽出了两本书,在看到青年的眼神时却愣在了原地,“老师?” 为什么总是一副无论自己犯什么样的错都会原谅的眼神啊。 津岛修治紧紧的攥着怀里的两本书,这样只会让他觉得面前的青年像神一样爱着世人,而自己又可耻的祈求着这样的目光和爱意。 “没有其他想要的书了吗?”看了眼手里的两本书,威兹曼低头看向少年,“多挑几本也可以哦。” “没有了。”津岛修治摇了摇头,“只有这两本我还没看过。” “这样啊。”威兹曼下意识的牵起少年的手,“下一次带你去一家新的书店。” 所以还有下一次和自己的出行吗? 津岛修治有些开心的想着,但是在看到那位夏目漱石先生等待他们的样子,心情又变差了。 30-40 第31章 031 “这两本书很好看的。”夏目漱石看向威兹曼拿在手里的书说道。 “这是治君挑的。”威兹曼说着,接过这个男人手里递来的书,“那我们就先走了,夏目先生。” 津岛修治拉着威兹曼的手,抬眼看向对面这个眼里带着明亮笑意像个火炉般暖烘烘的人,又攥紧了威兹曼的手。 “这么着急吗?”夏目漱石自然也看的出来这个名为津岛修治的男孩眼里对自己的排斥。 在别的小孩眼里就像被抢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反而在这个少年的眼里只能看到除了厌恶,甚至还有一丝艳羡。 是在羡慕什么? “如果不急的话,老夫可以请你们吃个饭吗?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和年轻人交流过了。” 还要吃饭? 就算是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些抵触的津岛修治也不禁艳羡起男人的自然熟,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和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交流的就像朋友一般啊。 “这就不用了吧。”威兹曼有些为难的看向夏目漱石,这位先生还真是热情啊。 “这有什么的嘛。”夏目漱石耸了耸肩,“一顿饭并不重要,相逢即是缘。就答应了老夫这个请求吧。” 津岛修治没有说话,看向正在沉思的老师,他一向不擅长拒绝别人,无论什么要求,自己都会尽力的迎合或者讨好。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老师却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叨扰了。” 津岛修治站在威兹曼的身后,看着青年站在前台处结账。而自己身边站在这个要和他们一起吃晚饭的男人。 “津岛君,你很喜欢你的老师吗?”夏目漱石好奇的看向津岛修治,却见少年紧紧的盯着青年,他弯身问道,声音放轻了很多,看出来是想和少年处好关系了。 听着夏目漱石的声音,津岛修治僵硬的扭头看了夏目漱石一眼,却诚实的点了点头。 “我也很喜欢你老师啊。”夏目漱石丝毫没发觉有什么问题的说道,“他看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 这位夏目先生像是玩心大发一样,随意说道,“也不知道他爱不爱写小说,如果可以的话,老夫倒是向想收他为徒,也不知道威兹曼会不会答应。” 津岛修治警惕的看着夏目漱石,想要收老师为徒,那么老师肯定会跟着他离开吧。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他费尽力气才好不容易勇敢迈出了一步,想要去抓住留在身边的光。 夏目漱石倒是没想到这话一落下,身边少年的情绪变化会这么明显。 他看着结完账向他们走来的威兹曼,心里倒是感慨,看来是真的很重要。 “老师。”见威兹曼走了过来,津岛修治连忙喊道,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带着些哀求。但凡任何人见到少年这个样子,都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而威兹曼显然也在其中。 “怎么了,治君?是不舒服吗?”威兹曼有些担心的问道。 夏目漱石想到饶有兴趣的双手环胸看着津岛修治的样子,和刚刚如同提线木偶一样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嘛。 这小子,很有趣嘛。 津岛修治摇了摇头,拉住了面前青年的手,抬眼看向青年那双满是担忧的眸子,“我们在外面吃饭真的没有关系吗,父亲不会生气吧?” 对于津岛原门右卫的性格,津岛修治虽然不说十分了解,但是却也能揣测到几分。父亲可是最爱规矩的人了。 “没关系的,放心吧,我已经告诉津岛夫人和仆人了,他们会向津岛先生说明情况的。”没想到津岛修治是在关心这些,威兹曼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而后面的话却让津岛修治呆住了,反而比后悔自己要来书店的决定,“其实今天我本来就打算带你出来吃晚饭的。” “带我出来吃晚饭?”津岛修治呆愣愣的重复着威兹曼的话,仿佛并没有能听到一样。 所以今晚老师本来就计划好了带自己出来吃饭的吗? 这么想着,津岛修治只觉得心都碎了。 “治君?”看着少年的脸越发苍白,威兹曼有些担心,“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如果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先走。” 而001听着津岛修治心里的反应,觉得有些古怪又有些想笑。所以果然没人能拒绝亚撒西吗。“宿主,他可能是在悲伤没能和您一起吃晚饭。” “?这样吗?”威兹曼听到001这么说,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不过他也觉得欣慰不少,少年终于对自己放下了警惕和戒备。 “没事的。”津岛修治轻轻摇了摇头,弱小单薄的身躯在风中仿佛能被吹倒一般,只让人觉得更加心疼,“我真的没有事情。” “我来出差的时候还带着随行的医生,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帮忙。”夏目漱石好心说道。 “不用了。”津岛修治立马摇了摇头,鸢色的眸子颤抖的看着威兹曼,里面甚至带着湿润的雾气。 “等到和夏目先生吃完饭了,我带你出去逛逛怎么样。”威兹曼又摸了摸少年的头,将少年微凉的手攥到手心里,轻声询问道,“可以吗?” 真的会有人能够拒绝老师的请求吗。看着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人,津岛修治点了点头,“好,听老师的。” 见威兹曼不知道对少年说了什么,使得津岛修治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夏目漱石颇为惊讶,倒是更想好好观察这一对师生的相处模式了。“如果处理好了,两位就和我来吧。今晚的晚餐一定会让你们满意的。” 夏目漱石早就派助理订好了餐厅,离书店很近,三人没走多少的距离便到了。 “你们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吗?”夏目漱石把菜单递给威兹曼说道,瞥了坐在青年身边乖的像猫一样的少年。 “治君看看吧,我没有什么忌口的。”威兹曼把菜单向津岛修治的方向推了推,少年也摇了摇头,兴趣不大的样子,“我都可以的。” 见两人都没有选,夏目漱石便看向在身边等候的服务员,“那便上你们这里推荐的菜品吧,据说很有名。” 服务员走后,夏目漱石靠在椅背上,有些感慨的看着面前的这对师生,“说起来你们的师生关系还这是好啊。” 接过威兹曼递来的热茶,津岛修治双手捧着茶杯,抬眼看向夏目漱石,氤氲的雾气挡住了少年的表情。 威兹曼笑了笑却没有反驳,“听起来夏目先生也是有学生的吗?” 夏目漱石接过威兹曼递来的热水道了声谢,舒服的抿了口热茶,点了点头,“姑且算是有两个吧。”想到自己那两个性格差异颇为巨大的学生,他倒是好笑的摇了摇头。 虽然夏目漱石摇了摇头,但是威兹曼却也看出来了这位夏目先生对于自己学生的看重和认可,“是跟随您学习写作吗?” “学习写作?”听到威兹曼这话,夏目漱石倒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福泽谕吉和森鸥外会跟着自己学习写作吗?“他们的志向远不在此,虽然老夫也这样期待过。” 那两人并非等闲之辈,心思也不会放在写作上面的。 “不过你有没有写作的想法呢?要是不嫌弃老夫的话,老夫可以自荐成为你的老师。”夏目漱石笑着说道,那随口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来是在开玩笑还是真情实意。 津岛修治握紧了茶杯的把手,他知道这位夏目先生确实是有这个想法,并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老师会怎么回应呢,会答应他吗? “他是认真的哦。”001冲威兹曼说道,虽然它也不理解这位大作家兼某种意义上是最强的异能者会有这种想法。 不过剧情都崩盘了,万事皆有可能。 “认真的?收我做他的学生?”威兹曼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夏目漱石。 这位夏目先生的文章确实写的很好,在日本文坛都能算得上一支独秀。 但是且不说自己那有问题的年龄,而且哪里看的出来他身上有文学的气息的? 怎么说之前他也是研究科学的。 “那只能是谢谢抬爱了。”威兹曼抱歉的挥了挥手,“我对写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只是喜欢看小说罢了。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听到老师的话,津岛修治只觉得身上的重负突然被解开了,松了口气。 夏目漱石轻轻皱眉,怎么他遇到且相中的学生每个人都有比写作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呢,孩子?”他看向津岛修治,好奇问道,“你对写作感兴趣吗?” 见夏目漱石有兴趣的看向津岛修治,威兹曼也好奇的看向他们。 按照001的说法,治君并不会去写小说,那么夏目漱石会对太宰治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异能力吧,那两个学生也是拥有异能力的人吧? 没想到目光突然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津岛修治惊讶的看向夏目漱石。 “有兴趣吗?”夏目漱石笑眯眯的说道,昂了昂下巴,“你也是个爱书之人,前途光明啊。” “说起来治君也没有告诉过我以后想做什么呢?”威兹曼问道。 见威兹曼也这么说,津岛修治却摇了摇头,“还没,想那么多。” 他写出来的文字大抵也是痛苦且自卑的吧,让读者看到了也只会觉得痛苦。 或者也是他想多了,他怎么会有读者呢?也只有包容自己的威兹曼老师愿意看看吧。 而对于未来,津岛修治垂下眸子,前途满是黑暗的人会有未来吗? 他可从来想过这么多啊。 “没事的,慢慢想。”威兹曼歪头道,“如果愿意的话,老师也可以和你一起想。只要勇敢的做出选择,一切都来得及。” “威兹曼说的很对嘛!”夏目漱石赞同的点了点头,说着倒是从大衣兜里掏出来了两张从来不给别人只当做摆设的名片,“我可很希望年轻人会给日本文坛带来不一样的色彩。” “我也期待会看到好的作品。”威兹曼接过夏目漱石递过来的名片说道,看的出来这位夏目先生对于日本文坛目前的现状确实是颇有怨言。 三人说话间,饭菜便端了上来,确实很令人惊艳,津岛修治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说起来我目前到还是有件事烦恼。”夏目漱石放下筷子,看向威兹曼。 “很愿意为您分忧。”作为一个良好的倾听者,威兹曼认真的看向这位夏目先生。 “威兹曼,你对于异能力怎么看?或许说该怎么管理异能力者呢?”夏目漱石咳嗽了一声,丝毫不觉得自己透露了什么问道。横滨成为异能力者聚集地的事情一直被瞒着,除了政府和与异能力者有关的人根本无从得知。 所以这话对于普通人来说,只会觉得是这位夏目先生小说新的构想。 不过夏目漱石对面坐在的却是威兹曼,白银之王,已经得知他异能力的人。 “异能力管理吗?”威兹曼抬眼看向夏目漱石,“您应该听说过王权者吧?” “王权者?”夏目漱石微微眯眼看向面前的青年,王权者的事情他当然知道,毕竟那位第二王权者就是当政之人,只是没想到面前的青年也知道这些。“你的意思是?” 见夏目漱石了然的样子,威兹曼也没藏着掖着,“您完全可以参考他的做法。众人总需要一个管理的出现,或者几个管理各司其职,不是吗?” 说罢青年又笑眯眯道:“当然仅供您“小说”的参考。” 果然是聪明人啊。夏目漱石笑道:“说得很有道理。” 津岛修治坐在一边,听着“异能力”“王权者”等自己过于陌生的词语,看向威兹曼,只觉得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这是自己的老师。 他真的是个普通人吗? 吃完饭后,因为工作的原因,夏目漱石倒也要离开青森县了。 “希望我们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他看着站在餐厅门口的这对师生,感慨道。 “一定会有的。”威兹曼点头道,“今天能见到您很开心,夏目先生。希望以后能看到您和异能力有关的作品。” “那便借你吉言了。”夏目漱石笑道,弯腰看向盯着自己的津岛修治,没忍住摸了摸少年的头,“也很高兴能看到你,如果对写作有兴趣可以来联系我,当然其他的事情也可以。总之,很欢迎你们来找我。” 看着男人开朗的笑容,津岛修治心里倒是没了其他的情绪,乖乖的点了点头。 目送夏目漱石走后,威兹曼和津岛修治走在夜色渐浓的青森县的街道上,灯光逐渐的亮了起来。 “老师。”津岛修治握着青年的手,抬头问道,“王权者是什么意思?” “也是有异能力的人。”威兹曼耐心回道,“不过他们会有从属的氏族成员。” 之前的他并没有氏族成员,因为懦弱和恐惧,也不清楚王与氏族成员的关系。 而为了保护五条悟,他使其成为了氏族成员,也逐渐懂了氏族成员的意义。 威兹曼说着停下了脚步,看向少年好奇的双眸,“是家人一样的关系吧,想保护着自己的成员不受伤害。” “那如果老师是王权者的话,我可以成为你的氏族成员吗?”少年站在路灯下面,抬眼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青年,第一次像是请求般的问道。 而坐在回横滨车子上,正在小憩的夏目漱石突然坐起。 他好像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了啊。 夏目漱石看着窗外的风景,忍不住笑了出来,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听说过自己。 不过原来更重要的事情居然是这些吗? 第32章 032 秋日的风泛着凉意,少年出来的时候只是穿了一套单薄的和服。 威兹曼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蹲下,将其披在了津岛修治的肩上。 他都能感觉到少年身体的颤抖,威兹曼叹了口气,郑重的看向津岛修治,“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在他看来,津岛修治不会因为什么对于家人的比喻而对此心动,少年害怕着这种看似牢不可摧实则格外柔弱的联系。 威兹曼并没有说同意或者不同意,直接默认了少年说的前提条件。 毕竟治君总会猜出来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今天威兹曼穿了一件修身的却不是很长的卫衣,对于津岛修治来说,堪堪到达脚底。大衣披在他的身上时,甚至可以感觉到上面的余温。 津岛修治看了眼身上的大衣,抬眼看向威兹曼。周围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但是他感觉自己的眼里只剩下了面前这个会蹲下身来耐心看着自己的人。 这是他最讨厌自己的地方了,这双鸢色的眸子总是能看出来自己不想要的东西,使得自己痛苦不已。 就连津岛修治倒也后悔自己说出的话来了,他这不就是在为难老师做选择吗? 拎不清自己的位置而盲目自信,不正是自己吗? “修治,我并没有感觉到为难。”威兹曼无奈却又耐心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一不留神就会用蜘蛛丝把自己缠绕窒息而死,却不会求救的少年,“只是如果成为氏族成员的话,就会和王权者之间产生很深的羁绊。这种关系和亲情、爱情不同,却会格外的沉重。” “可以这样才能让人为此活下来,不是吗?”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津岛修治轻声回道,“紧紧地抓住某样东西并为此存活下去的人,应该会很开心吧?” 津岛修治是一个如同菟丝花一样的少年,甘愿在泥沼里窒息,但是令他可耻的是,他和人类一样,对和他人的联系期待却又害怕。但是只要让他抓住,却会一直攀附下去,为之付出自己所有的能力,乃至生命。 这样的道理,威兹曼又怎么不清楚。可是自己真的是值得少年依附的存在吗? 津岛修治曾经问过他,“你是神吗?” 一个胆小鬼怎么可能会成为神,他也只是个在飞船上懦弱的无视一切以为可以就这么活下去的普通人。 如果不是因为001的出现,他还会继续的当着他的胆小鬼。 试问一个胆小鬼又怎么能拯救另一个胆小鬼? 对于五条悟,威兹曼能给出的是尽自己最大可能的爱惜和保护;而和津岛修治的相处,威兹曼却常常感到不安。 这是一种在宿命感面前的胆怯。 而他能做的,便只是在少年如同飞蛾扑火一样的扑来时抱住他。 威兹曼松了口气,眉眼舒展,白皙修长的手缓缓抚上少年的脸颊,触摸着那双常常因为胆怯和羞愧而颤抖的眸子,“那么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津岛修治听着老师说的话,却仿呆住了一般,所以老师是同意了吗? 少年似哭不哭的看着威兹曼,感觉着那双手的触感,声音颤抖,“真的可以吗?” 他有些不相信,在游荡人间带着面具快生活了十多年的他探出手的那刻,真的有人握住了他,如同神明一般。 “为什么不可以呢?” 威兹曼歪头笑道,轻轻的抹去津岛修治眼角的一丝泪水,“不过老师也只是个胆小鬼,可能不会做出把治君拉到阳光下,也只是在属于胆小鬼的空间里相拥而眠吧,但是我会努力的。” 青年的声音刚刚落下,只觉得自己的衬衫处像是被人拉住了一般,他低头一看,只见少年的手拉住了自己的袖子,慢慢的向自己靠近。 青森县一处路灯下,穿着白衬衫的银发青年半蹲在地上,束着的长发甚至有些垂落在地上,他的怀里抱着一个披着黑色大衣的少年,少年的脸庞深深地埋在青年的衣袖上,看不清模样。 路人走走停停,只把其当成了人间烟火的一处剪影。却并不知道,这是两个如同神明一般的胆小鬼去成为人一样的拥抱。 回去的路上,津岛修治乖乖的牵着青年的手,时不时打量着周围自己从未见到过的景色。好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虽然他知道只是奢望罢了。 但是以后不会只有这么一次,他愿意相信。 “想要吃点儿什么东西吗?”威兹曼低头看向少年问道。 津岛修治摇了摇头,倒是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哈欠。 “是困了吗?”威兹曼问道,蹲下了身子,“来,治君。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到家了。” 津岛修治是津岛家里第六个男孩,上面有三个哥哥,且因为津岛先生重视规矩的原因,他根本不受重视,更不要说被父亲背在背上的感觉,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的。 “谢谢。”津岛修治曾经觉得“谢谢”是个万能而又礼貌的回答,而在这一刻他却觉得这两个字格外的单薄,但是他却也想不出什么更能表达自己想法的词句。 或许在自己被带入青年的怀抱的那一刻,他已经成了一个忘记了所有,甚至已经忘记自己叫做津岛修治的妖怪。 “没事的。”威兹曼说着,将少年扶上了自己的背。少年的体重相对于同年龄的人,实在是过于单薄了,轻飘飘的如同羽毛一般,“想睡就睡吧。” 津岛修治在威兹曼看不到的地方点了点头,将披在自己身上的大衣扶起遮住了自己的头,盖上了青年的肩膀,以防在夜里着凉。 而他自己则是慢慢的将脸颊靠在了青年的背上,闭上了眼睛。少年的唇角微微勾起,在这周围喧闹的声音中逐渐进入了梦乡。 “这么快就睡了吗?”001诧异的对威兹曼说道。 “年纪还小很正常,而且治君的身体一向病弱。”威兹曼叹气道,“以后可以慢慢补回来。” 这么说着,威兹曼倒是想到了今天和夏目漱石的相遇,“001,介绍一下夏目漱石的两个学生吧,以及夏目漱石的想法。” 001倒是没想到威兹曼居然将话题一下子蹦了这么远,不过对于与剧情相关但是又不会剧透的情况下,它还是可以告诉的,“无论是领导力还是异能力,夏目漱石都可以算的上是横滨异能力的领导者,他的两个徒弟是森鸥外和福泽谕吉,都身负异能力。” “那治君和这两个人又是什么关系呢?”威兹曼继而问道,“为什么说治君会拯救横滨呢?” “他逃到横滨后会被森鸥外捡到,在成为森鸥外的下属后,后因为突发事件,而跳槽成为了福泽谕吉的下属。” 和威兹曼共事了这么久,001自然也看出来了这位王是位十分护崽子的人。所以除非是对必要剧情的隐瞒,001算是不打算再瞒着了。 更何况它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威兹曼以后可能会和羂索见面,想想这个场面,他都不知道到时候怎么面对威兹曼。 除却津岛修治成为港口黑手党干部时期做的事以及织田作之助之死等,其他的剧情便全部告诉了威兹曼。 “他会成为很厉害的人,也会开朗许多。”不懂人心的001想到以后的太宰治,尽可能的总结道,“会培养很优秀的学生。” “开朗?”只听了这么一个词,威兹曼便蹙起了眉头,这个词实在不像形容治君的。 所以肯定会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吧? 一人一系统这么说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津田家,门口的灯还在亮着,外面停了一辆汽车。 “是来什么人了吗?”威兹曼扶了扶背后还在睡觉的津岛修治问道。 “津岛家的死对头,森田家的人。”001也有些惊讶,按照资料所说他们应该是死对头啊。 这时车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穿着皮靴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齐腰的金色长发在夜里格外的显眼,见威兹曼打量着他,阴鹜的眼神回望了过来。 第33章 033 威兹曼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眉毛微蹙,这个男人身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血腥的气息,看起来并不像是森田家的仆人。 “琴,琴酒?”001忍不住破声道。 关于琴酒为什么会出现在青森县的问题,它已经不想再思考了。 “Gin?” 酒的名字? 威兹曼听到001的声音,便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肯定不会只是一个司机或者过路人这么简单。 会用酒的名字,浑身带着血腥的气息。 毕竟德国周围有个国家的黑手党是全世界闻名的,以至于威兹曼一时间就想到了黑手党那些黑恶势力,那么面前的这个人恐怕也是一个杀手吧? 碧绿的眼眸微眯,琴酒一只手揣在大衣兜里,里面握着一把手/枪,一手扶了扶帽檐,看向面前这个银发青年,啧了一声,“再看的话,你的眼睛就不保了。” 威兹曼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背着还在熟睡的津岛修治向前走去。 “是这家的人?”琴酒看着威兹曼在自己身旁路过向津岛家走去,移开了目光,掏出了一根烟,修长的手指吧嗒一声亮起了短暂而逝的火花。 “所以为什么森田家会突然拜访津岛家,还带着一名职业杀手?”威兹曼暗暗思忖着,只是还未到达门口,便看到两个中年人向他们走来。 而其中一位,正是津岛原门右卫。 “威兹曼?”正准备送森田二郎离开的津岛原门右卫一抬头便看到威兹曼背后像是背着津岛修治向他们走来,热情的招呼道。 “津岛先生。”威兹曼站直身体,看向津岛原门右卫。而身后难得熟睡的津岛修治也被外面喧闹的声音吵醒,一只手掀开了大衣,却见父亲正站在老师的面前,当场呆住了。 津岛原门右卫点了点头,倒是责怪道:“修治,睡醒了就下来,不然老师要被你累到了。” “是,父亲。”津岛修治连忙点了点头。 威兹曼这才发现少年已经醒了,把少年放在了地上。 “修治都这么大了啊。”森田二郎瞥了津岛修治一眼,寒暄道。 “还是个顽皮的孩子,家里这群孩子里面就属他最闹腾了。”津岛原门右卫说道,倒是看向了威兹曼,咳嗽一声,“听他们说,你去给他们买东西了?才刚来没想到就让你破费了。” “没事的。”威兹曼挥了挥手,推辞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津岛修治手里抱着威兹曼的大衣,好奇的看了眼面前这两个拼命在各种向对方奉承和炫耀的中年男人。 “这个就是您说的从德国来的家庭教师吧?”森田二郎这才惊艳的打量着威兹曼,“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津岛先生对家庭教育看来是真的很重视啊。” 想到威兹曼之前打算去森田家应聘但是却被自己截胡的津岛原门右卫心里暗暗得意,面上倒是不断的夸赞威兹曼。 “津岛先生夸张了,我也只是一个刚毕业回国的学生罢了。”威兹曼脸红心不跳的十分淡定的说道,现在他在大家的眼里可只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见森田二郎打算走的模样,威兹曼便也没推辞说要提前回去,只是牵着津岛修治站在津岛原门右卫身后,看着两人逐渐向大门外走去。 这时,那个被001称为琴酒的男人走到了大门后,抬眼看向面前的两个中年人,“该走了。” 奇怪的是,琴酒的声音刚刚落下,森田二郎脸上的焦灼清晰可见,连忙点了点头,“那津田君,我们就先离开了。” 津岛原门右卫好奇的看了这个身材高大却不像家仆的男人,见男人回瞪自己,便转头看向森田二郎,“之后的事情如果您有想法了,可以电话联络我。” 森田二郎坐车走后,津岛原门右卫转身看向没有离去的威兹曼和津岛修治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起下巴看向威兹曼,“他就是之前你打算应聘的那家主人。” “是吗?只能说是无缘了。”威兹曼故作惊讶,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没想到两位先生之间的关系会这么好。” 津岛原门右卫听到威兹曼说这话,倒是笑了起来。 这么大的青森县,谁人不知道津田家和森田家是竞争对手,也就刚到青森县的威兹曼不知道罢了。 “年轻人,永远不要相信你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津岛原门右卫停下脚步,饱含深意的看向威兹曼,转而笑道,“不过最近倒是有个合作罢了。” 似是觉得对于工作上的事不宜多说,津岛原门右卫转移了话题,倒是问了几句关于今天上课的事情,便嘱咐威兹曼带津岛修治回去睡觉。 “老师?”见津岛原门右卫得意的向房间内走去,津岛修治拉了拉威兹曼的修治,示意他低头,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个金发的男人很奇怪?” 明明和老师一样都是同样的发型,但是两人的气质简直千差万别。 “嗯,治君也看出来了吗?”威兹曼点了点头,按照津岛原门右卫的说法是和森田家展开合作,但是森田二郎身边随身跟着一个杀手,实在是令人不太相信,“值得观察。” 威兹曼看向津岛修治,因为刚刚睡醒,少年的眸子里甚至带着水光。 津岛修治打了一个哈欠,牵着青年的手慢吞吞的向前走去。 天上的月色格外的亮,已经快到晚上八点了,内院十分安静,夜风吹过的声音都变得格外的清晰。 “去睡吧,明天见。”威兹曼把津岛修治选中的书递给少年,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头发。 “晚安,老师。”少年如同乖巧的猫咪一般紧紧的抱住那两本书,歪头看向威兹曼说道。 见津岛修治进了房间后,威兹曼才脱了鞋袜进了自己的房间。因为今天太累了,他也放轻动作整理了明天要给津岛家这群孩子的礼物便早早的睡了。 倒是第二天威兹曼一到教室里,便看到那群孩子围着津岛修治。 “是发生了什么吗?”怕又有之前的事发生,他便凑了上去,小百合一看到他,连忙指着津岛修治,“老师,修治的脸上睡出印子来了。” “?”威兹曼顺着小百合的手指看了过去,只见坐在中间正在被大家调侃的津岛修治脸色涨的通红,左脸颊那里有明显的睡觉的压痕,而且还依稀可以拼出几个字母。 看了一眼,想到昨天给津岛修治买的书,威兹曼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忍不住弯眼笑了笑。 而见老师都笑了起来的津岛修治的脸色更加红了。 其实昨晚他明明是把书放到了枕头旁,但是最后还是抱在了怀里,结果没想到醒来的时候脸上被印出了这么多印子,而且一时半会儿还消不了。 威兹曼也知道少年的性格,便拍了拍手,示意他们都看向自己,把礼物分发了下去。众人的反应不用不尽相同,但是大多都是惊喜和开心的,并且表明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 这话威兹曼也一笑置之,毕竟他们年纪还小,要求太多了甚至没有好处。但是不得不说的是,有了这一次,之后的每次课堂他们都积极了很多。 津岛修治也慢慢的开始举手回答问题,不似威兹曼第一次见到的那样胆怯和羞涩。 直到有一天,威兹曼在津岛宅里看到了名为琴酒的男人。 第34章 034 这天下午因为周六日的原因,孩子们并没有上课。 津岛修治还在午睡,威兹曼坐在走廊的位子旁,翻着已经看了好几次的夏目漱石送给自己的书,想着津岛家的事情。 自从上次见到琴酒之后就再未见过面,倒是津岛先生变得越来越忙碌。 001搜寻的消息是森田家和津岛家要展开医药界方面的合作,对于在各个领域都是竞争对手的他们,这个消息一出便是极大的噱头。 威兹曼倒是格外重视琴酒在其中的作用,就凭琴酒那天晚上对森田的态度,也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杀手这么简单。他也听001说了关于黑衣组织的事情,不难猜到可能会是琴酒背后的黑衣组织和森田家展开的生意。 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将津岛家扯了进去。 “您是想接近他吗?”001听到了威兹曼的想法问道,他并没有透露,毛利兰的青梅竹马之后就是被琴酒灌下了APTX4869后身体缩小了。 威兹曼放下了书,皱眉道:“我总觉得他们在对津岛家打算着什么。” 说话间,外面却传来了喧闹声。而此时该下班的津岛原门右卫也到了家,只是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是他们讨论的对象。 “津岛先生。”见津岛原门右卫来了后,威兹曼起身招呼道。 “诶?原来你在这里啊。”津岛原门右卫有些惊讶,倒还是把身后的男人介绍给了威兹曼,“这位是我的合作伙伴,黑泽先生。”指向威兹曼道:“这是我们家的家庭教师威兹曼。” “黑泽先生。”威兹曼点头道,看向面前的男人。 和那晚自带的血腥阴鹜气息不同,收敛了不少,但是仍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琴酒抬眼看了眼面前的青年,微微颔首,却也并不多说话。 津岛原门右卫和这位据说从东京而来的黑泽先生相处了两三天,自然知道这个男人的难相处程度,怕他发怒,便看向威兹曼,“那我们就先走了,今晚我打算在家里设宴宴请黑泽先生,你可一定要来。” “一定的。”听津岛原门右卫这么说,威兹曼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两人向院内走去。男人高大挺直的身材在矮小的中年男人身边格外的明显。 只是威兹曼有些惊讶的是,津岛先生所谓的设宴并不包含家眷,只是他、琴酒和威兹曼。 “所以你要去吗?”已经醒了之后的津岛修治穿上鞋袜来到了威兹曼的房间里,事实上自从他对威兹曼放下防线后,便常常待在青年的房间里。 明明是一样的房间,一样的构造,但是他却总是能在青年的房间里找到归属感。 他知道,不是因为房间,而是因为这里有他愿意放下所有的猜疑和胆怯待在一起的人。 “应该不能不去吧?” 威兹曼把书放到桌子上,看着跪坐在地上抬头看向自己的津岛修治,坐在了他的身边,“而且你也感觉到了吧,治君,我总感觉那个男人有些问题。” 多智近妖如津岛修治,自然也看出来了那个金发男人绝非是什么商人或者好人。 在他看来,城府颇深的父亲肯定是能够看出来,但是居然还想和那个男人合作。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每天在这里惶惶度日。 而可笑又可悲的是,他这个自以为和别人产生联系的妖怪居然真正的开始把自己当成了津岛家的一员,开始思考着津岛家的未来问题。 看到津岛修治面露痛苦的模样,威兹曼便知道少年在想些什么了,他摸了摸少年的头,见少年从思绪里出来了,劝道:“还有我呢。相信老师,我会调查出来的。” 青年颇为调皮的轻轻眨了眨眼,“而且之后我也需要治君来帮助我调查哦。” 见青年打趣的看着自己,津岛修治脸颊的温度迅速上升,喃喃道:“老师不要嫌弃我才是。”之后附赠了一堆贬低轻视自己的话。 威兹曼倒是很开心少年愿意和自己说自己的心里话,只是这些话越听越离谱,直接用手指放在了少年的嘴唇上,无奈的笑了,“不要害怕,也不要轻视自己。我就在你面前,不会离开的。” 津岛修治呆愣愣的看着青年,脑海里凌乱的思绪更加凌乱,仿佛找不到线头的毛线球一样,也只能点了点头。 “好了,那我就先去了。毕竟今晚那位黑泽先生才是客人。”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威兹曼起身说道,把夏目漱石的那本书递给了津岛修治,“夏目先生的这本书其实写的很不错,尝试看看嘛。” “好吧。”少年撅了噘嘴,想起之前那个笑眯眯的男人,还是乖乖的从威兹曼的手中接过了那本书。 见少年口嫌体正直的动作,威兹曼挑眉笑了笑,穿上鞋袜走了出去,慢慢的将门推上。 威兹曼到的时候,津岛先生和黑泽先生还没到,他便只坐到了侧位的位置。 “他们的组织主要是做什么,军火?”趁人还没来,威兹曼便和001聊起了琴酒背后所在的组织,“还是说医药?” “主要是研究医药吧,WecanbebothofGodandtheDevil,sincewe\''''retryingtoraisethedeathagainstthestreamoftime.”001介绍道,“我们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违逆时光的洪流让死者重新复苏。这是他们的目的。” 威兹曼的手指轻轻的敲在桌子上,听到001说到这话,眼眸倒是忍不住一亮,“听起来倒是很有感兴趣嘛。”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很想看看他们在研究什么。 “001,你说我能潜入他们的组织吗?”威兹曼少见的孩子气的问道,在这里时候反而让人忽略了他是老师的身份以及背后的责任。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001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道,按道理来说的话,在自己的干预下也不会影响什么发展,而且这还是威兹曼第一次向他说对什么感兴趣,“不过还是要看您了,因为如果他们这些人的思想更敏锐一些,记忆更改的话容易出问题。” “好哦。”威兹曼坐直身体说道,让死者复苏的方式,他倒是有些好奇啊。 或者说,他隐藏的疯狂的一面向往着无数改变命运的方法。 这时门外倒是传来了响动声,见威兹曼早早的坐在了这里,津岛原门右卫眼里闪过赞赏的光,客套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刚想让仆人去叫你。” “没事的,我今天本来就没课。”威兹曼摇了摇手。 而站在津岛原门右卫身边的琴酒却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到了威兹曼对面的座位,大刀阔斧的坐下了。 津岛原门右卫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吩咐仆人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又开始了之前专属于自己的表演,不过因为有琴酒在场,倒是收敛了不少,甚至开始对着琴酒夸赞起了自己的这位家庭教师。 “我当时就邀请了威兹曼上了车,却没想到他是寻找工作的。”津岛原门右卫感慨道,“我居然没想到居然会邀请一个来自德国的留学生来教书啊。” 这次交易,BOSS很重视,就算不耐烦这些人的话,琴酒也不得不听下去。只是他倒是想着,以后组织里需要再多增加一些人了。 “德国?”听到津岛原门右卫这么说,本来拿着酒杯的男人倒是好奇的抬起了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什么专业?” “化学。”威兹曼抬眼看向琴酒淡定的说道。 “化学?”琴酒倒是有些惊讶的看向威兹曼,一个德国学化学留学归来的留学生,只留在青森县当一个小小的家庭教师,在琴酒看来,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因为东京的生活压力太大了。”威兹曼继而回道,他自然也听出了男人语气中的好奇。 “是啊,而且威兹曼老师也只是个老实人,那种地区冒险性太大了。”已经有些喝醉的津岛原门右卫也随声附和着。 “那也只是没有遇到好的地方吧?”琴酒接口道,“如果遇到一个好的公司,或许就不一样了。”说着他挑眉看向对面认真听着自己说话的威兹曼,一针见血道:“你想在这里待一辈子?” “一辈子怎么可能呢?”威兹曼笑着摆了摆手,心里倒是忍不住吐嘈,如果待一辈子也只是你们的一辈子吧,“而且我学习的主科目是化学,当然还是有机会希望能够让自己所学的能派上用途。” 琴酒微微颔首,心里把青年划入了适合拉拢的范围内,面上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黑泽先生,我倒是听着您这是相中了威兹曼老师了?”津岛原门右卫得意道,“不过也得看看能给出什么条件了。” “什么条件?”琴酒眯眼看向津岛原门右卫,眼里带着轻蔑,他倒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向他们提条件。 这眼神倒是把津岛原门右卫吓得瞬间清醒,他刚刚都在说什么啊。 “津岛先生是喝醉了吧?”威兹曼解围道,他可不想突然看到什么血腥画面,“我目前还没有离职的打算,还是家庭教师的职业比较适合我。” 听到威兹曼的话,津岛原门右卫连忙点了点头,打哈哈的糊弄了过去。 琴酒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话,心里倒是将这位屈才的家庭教师划到了预备人员的名单里。 第35章 035 喝醉后的津岛原门右卫自知失言,便不再多说什么。 直到送琴酒离开的时候,琴酒站在车前,打量了一眼目送自己离开,站在门口的威兹曼。 “您是有什么要嘱咐的吗?”威兹曼好奇问道。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移开了目光,看了眼津岛原门右卫,“希望合作愉快。” “一定一定。”津岛原门右卫连忙点头说道。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打开车门,车子在两人的眼中扬长而去,只留下还未消散的尾气。 “宿主,他在想拉你进组织的事情。” 001哭笑不得道,实际上它也知道,如果威兹曼亮出自己的学历,那么琴酒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毕竟他们酒厂目前研究缺人严重,怎么可能放过一个学历优秀的学生,更何况威兹曼还是实打实的科学家。 “诶?”威兹曼有些惊讶道,却又满意的笑了笑,“那就让他先看到我的价值吧。按照黑手党的说法来说,他们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啊。” 青年的眉眼弯弯,看起来格外的好相处,更不会猜出他在心里是打什么样的主意。 站在一旁的津岛原门右卫并没有说话,只是暗暗的看了站在自己身旁的青年一眼。 黑泽先生对威兹曼感兴趣,他也能看的出来。而作为一个商人,当然是要把威兹曼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感觉到了津岛原门右卫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眼神,威兹曼平淡的看了过去,礼貌的点了点头。 津岛原门右卫看着青年乖顺的样子,边走边说道:“说起来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啊,威兹曼。这群孩子一定很令人恼火吧?” “还好,他们其实还都是孩子,小孩子脾气很正常。”没想到津岛原门右卫会突然和自己聊这些,威兹曼回道。 这是在打什么主意吗? “那就好,那就好。” 津岛原门右卫点头附和着,却停下了脚步,“但是我还是觉得让你只当我津岛家的一个家庭教师,实在是太屈才了。你有没有想到公司去工作?” 威兹曼在津岛家也待了不短的时间,对于津岛原门右卫的性格虽然不及津岛修治清楚,但是还算是大致了解,他自然感觉到了这位将自己视为津岛家主宰的先生对于今晚事情的不满。 “津岛先生没在说笑吧。”威兹曼无奈道,“我并没有想要辞职的想法,目前也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教导好这群孩子。黑泽先生晚上说的话兴许只是客套罢了。” “你想多了,威兹曼。” 津岛原门右卫呵呵笑道,“和黑泽先生无关,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都在思索的事情。就算不是黑泽先生,我迟早有一天也会这么说的。他也只是个契机罢了。” “您的意思是?”威兹曼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津岛家的公司可不是只是说说而已。”津岛原门右卫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就可以来公司,先从助理做起,具体的职位我会再安排的。家庭教师,我再找一个。” “私人助理?”001迟疑道,“他在异想天开吧?就算你找工作,也不会这样啊。” “你就听他说说吧。”听到001的吐槽,威兹曼轻笑道。 如果是以前被姐姐和中尉保护的他,脸上早就表现出自己的赞同或者不满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下了飞船,孤身一人,总要做出一些身为成年人却又并不会开心却又无法避免的改变。 “津岛先生。”威兹曼有些犹豫的看向津岛原门右卫。 而男人也像是看出了青年的迟疑,像模像样如同长者对于年轻人的忠告一般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直接拍板道:“这样吧,要不这次和森田家,黑泽先生的合作,你跟着我做吧。等到之后再做决定。” “那家庭教师的事?”没想到津岛原门右卫最后居然会提出这么一个想法,就算是威兹曼也被这话愣到了。 “就先放置吧。”津岛原门右卫觉得非常有道理的点了点头,“明天我会去派人去找的,放心,很快就会找到的。” 这位先生自说自话道,似是觉得因为饮酒而带来的头痛,揉了揉太阳穴,“好了,就先这样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商议。” 威兹曼站在原地,看着津岛原门右卫逐渐远去的身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是没达到您的预期吗?”001疑惑道,如今津岛原门右卫愿意让威兹曼参与他们的合作,这不正好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来接近琴酒以及身后的组织吗? 为什么它却感觉到威兹曼并不开心呢。 “我在想怎么和治君解释。”想到那个安静忧郁抱着书的和服少年,威兹曼觉得有些惆怅,“不过怎么解释都无事于补吧,还是想想做什么能让他原谅我吧。” “001,你觉得我确实是对他们产生作用了吗?”威兹曼微微眯眼,继而问道。 或许是因为今晚的酒,他也沾了一点,也染上了轻微的醉意了吧。 “您不要怀疑自己。”001没想到威兹曼突然会如同之前的津岛修治一样悲观,连忙劝道,“而且一个人也永远无法陪着另一个人度过一辈子的,就算是亲人,甚至是伴侣。” “你说的对啊。”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勾起嘴角,看向天上的满月之色,满是怀念,“人永远无法能乞求别人永远的陪在自己身边。” 更何况是他呢。 这么说着,青年倒是迈着略微僵硬的步伐到了他们所在的院落。 那里只有威兹曼自己房间的灯还在亮着。 “他还在您的房间哦。”001友情提示道,声音也人性化的放低了,虽然外界并不会听到他的声音,“而且睡着了。” “这样啊。”威兹曼听到001的话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想到了少年并不会回自己房间睡觉,而是在房间里等他回来,只是这个样子,更会让他窝心。 他走到房间前,放轻动作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开着灯,少年像是趴在榻榻米上看的书,书放在他的身旁,少年如同猫咪一般蜷缩着睡在一角,反而给自己留下了颇大的空间。 威兹曼轻轻的拿起那本书,放到了桌子上,又拿起角落里的毯子打开,慢慢的盖在了少年的身上。 只是没想到这么轻微的动作还是将少年吵醒了,感觉到身上的重量,津岛修治将手从毯子里面伸了出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却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哪里,动作瞬间僵硬起来。 “抱歉啊,本来还以为不会吵醒你的。”威兹曼小声说道,“继续睡吧,没事的。” “老师?”津岛修治停下了动作,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声音里面还带着睡意,低哑的声音变的软软,格外的惹人怜爱,“我也没想到会睡着了,本来我是打算等您回来的。” “我知道。”威兹曼点了点头,无奈笑道,“不过已经这么晚了,你今晚要和我一起睡吗?” 一起睡?! 津岛修治听到威兹曼的话,只感觉自己所有的睡意全没了,甚至自己都不知道颤抖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威兹曼说道,拍了拍放在津岛修治身边的枕头,“放心吧,老师不会说梦话,也不会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的。” “是。”津岛修治低眸摩挲着手里的毯子,点了点头。 威兹曼把大衣放到一边,换上了睡衣,只是扭头才发现少年一直在盯着自己,“怎么还不睡?” “今天晚上怎么样?”津岛修治问道,“总感觉老师在困扰着什么问题。” 虽然在醒来以及被告知可以一起睡觉,津岛修治觉得羞涩和胆怯,但是在仔细观察老师后,他却觉得青年心里仿佛在困扰什么问题,“是和黑泽先生有关吗?” “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目光啊。”听到少年这么说,威兹曼无奈笑道,坐在少年的身边,揭开毯子,也躺了进去。 安静的房间里,青年的声音和心跳声在津岛修治看来,格外的清晰。 “津岛先生对我说了几句话,大概是想让我去帮助他完成这次合作。”青年平躺在榻榻米上,银色的头发柔顺的铺在枕头上。 他抬眼看了眼天花板,又扭头看向沉默没有反应的少年,“可能从明天开始就不能继续担任你的家庭教师了,不过我在想办法。” 事实上他并不赞同津岛先生说的明天就搁置家庭教师,甚至在他看来,这甚至是醉话。 而且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来的任务是引导津岛修治的。但是他也知道,津岛先生说一不二,而津岛修治也向来知道父亲的个性。 津岛修治看着青年的嘴张合合,鸢色的眸子颤抖着,放空的大脑接收着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但是不得不说,确实是父亲会做出的决定。 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津岛修治知道只有这样,青年才能更好的调查那个可疑的金发男人。 他的理智清楚的告诉他,而他的感性却淹没了所有的思绪,“你会离开我吗?” 就算他一直都知道结果。 “治君,你知道的,人类不会永远的陪在另一个人身边。”威兹曼扭头,支起胳膊,看向盯着自己的少年,浅色的眸子又恢复了平静。 就算是胆小鬼,但是也要做一个值得学生依靠的胆小鬼。 “但是我会努力的陪在你身边,直到你该奔赴和其他人的相遇。”威兹曼继而说道,“本该如此,也应如此。” “可是。”津岛修治想说自己不可能也没有勇气会离开这个好不容易令人适应的环境,其他人美好的人生更不可能会成为他的模板。 他可以一直这样苟且偷生度过一辈子。 可是他想要为之在一起的人呢? 津岛修治抬起眸子看向威兹曼,心里却突然有了一个这辈子从未有过大胆的想法。 他想离开这个家了。 第36章 036 第二天的津岛原门右卫显然是没有忘记这个决定,在餐厅里吃早餐前宣布了这件事。 孩子们显然没想到一晚上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有些吃惊的看着父亲。 “那新的老师?”小百合开口小声问道。 “我会对外发出招聘的。”津岛原门右卫微微蹙眉,“而且你们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等到时机成熟了便可以送去学校了。” 没人知道这位控制着一家人的津岛先生口中所谓合适的时机究竟是什么时候,而餐厅里的孩子们也识趣的没有问下去。 津岛修治看着在血缘关系上被称为自己父亲的男人,手里紧紧的攥着叉子,心里则是思索着自己昨晚萌发的想法。 他必须缜密的想好该如何行动。 “津岛先生,其实周六日我也有时间的。”威兹曼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津岛原门右卫拍板道,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推开了椅子,身后仆人贴心的把公文包递上。 他昂起下巴,看向威兹曼,“准备好了吗,该去上班了。” 虽然无奈,威兹曼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津岛原门右卫走之前,看向家里面的这一堆被自己培养出来差强人意的孩子,“在家里好好待着,今晚我会给你们带礼物。” “嗨。”孩子们纷纷乖乖的点头道。 “要是无聊了,可以去我的房间里看书。”趁别人没有注意,威兹曼摸了摸少年低下的头,“要是有机会的话,我晚上回来再找几本有趣的书。” 津岛修治猛地抬起头,看着威兹曼点了点头,目送着老师和父亲逐渐远去离开了家。 见父亲走后,孩子们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啊,终于走了。”津岛英治蹦起来欢呼道,“我们去玩捉鬼游戏吧。” “不想去,也不知道父亲说的礼物会是什么。”津岛圭治摇了摇头,随口说道。 “还会是什么,肯定又是面具啦。”小百合接腔道,“还是去玩抓鬼游戏吧,不然今天一天肯定会很无聊的。你说呢,修治?” 小百合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津岛修治,却见少年转身向外走去,“修治?” “我想回去休息。”津岛修治停住脚步,歪头看向面前这些哥哥姐姐,“可以吗?” 这话倒是把小百合在内的孩子们听愣了,说起来这还是修治第一次不想参加这些游戏的啊。 “怎么不可以?”小百合愣愣的回道。 这种简单的事情,还需要问她吗? “嗯,那我回房间了。”津岛修治点了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他这是怎么了?”看了眼津岛修治的背影,津岛英治奇怪道。 “谁知道,算了。我也想回去睡会儿。”津岛圭治耸肩道,“你们随意吧。” 两个都不想玩了,剩下的也只能作罢,只能各做各的事情了。彼时每天传来读书声的津岛家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津岛修治双手揣进和服袖子里,慢吞吞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脱去鞋袜,坐在桌子前,拿出纸和笔,手指虽然有些颤抖但还是写下了自己所想的计划。 而这边,威兹曼也跟随着津岛原门右卫来到了津岛家的公司里。 津岛家在津轻地区都是有名的大富豪,是个家族企业,涉猎的产业很广,银行和医药业也均有涉猎。 甚至青森县的上层选举,津岛原门右卫也能插上一脚。 “你先跟我来吧。”津岛原门右卫看向威兹曼说道,“相信你也听过我们和森田家族这次的合作了吧。” “您之前在餐桌上时有说过。”威兹曼点头道。 “事实上这次合作主要是医疗器械的制作。”津岛原门右卫把公文包放到桌子上,坐在专属于自己的座位上,看向威兹曼,“昨晚的黑泽先生你也看到了,他就是我们合作的对象。” “需要这么多吗?”威兹曼抬眼问道,按照001所说,琴酒背后组织的工作人员并不是很多。如果有那么多的需求量只能说明他们企图涉猎其他领域了。 “是吧。”津岛原门右卫习惯性的拿出了根烟,却想起了威兹曼还在面前,“介意吗?” “不介意。”威兹曼笑着摇了摇头。 “据说黑泽先生是代表身后的BOSS来合作,事实他所需求的东西,只津岛一家就能满足。毕竟在医疗这个领域,我们才是领航人。”津岛原门右卫说到这里忍不住眯眼,“可惜因为森田家,我们才接到了这个生意。” 话说到这里,威兹曼也明白了津岛先生的想法,比起和森田家族合作,他更想独吞了这次合作的所有利益。 但是因为碍于森田二郎是牵线的一方,却没有行动。 “您有找黑泽先生说过这个问题吗?”威兹曼好奇问道,他可不相信琴酒没考虑过这件事。比起一起合作,还是一对一比较保险。 听威兹曼说到这个,津岛原门右卫倒是缓慢的点了点头,“只是他并未说什么。” 事实上津岛原门右卫昨天请那位黑泽先生来家里的时候便说了这件事,而那位黑泽先生却只说道,“那么津岛君,请拿出您的诚意让我看看吧。” “诚意?”听到津岛原门右卫这么说,威兹曼眸子微敛,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下巴。 琴酒想要的诚意是什么? 他抬起头却看到津岛原门右卫正在盯着自己,“津岛先生?” “没事,你先拿着这些资料看看吧。”津岛原门右卫拿起桌子上的资料递给了威兹曼,指向旁边一处没有人的桌椅,“你的办公室还没安排下去,就先在原来助理的位置吧。” “没问题的。”威兹曼说道,拿着资料坐在那个位置上。 津岛原门右卫看了眼翻开资料的青年,眼神微暗,他可没有忘记昨晚上从来不多言的黑泽眼神里对威兹曼的打量和好奇。 一个家庭教师而已,对于津岛家自然算不上什么。 重要的是要将这份诚意发挥到最大的价值。 威兹曼自然也看到了津岛原门右卫如同打量商品一样看向自己的眼神,虽然厌恶,他也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挑了挑眉,翻着手中关于合作的资料。 “他想让您去当间谍?”听到津岛原门右卫的心声吗,001说道。 “他可没忘记我只是个涉世未深才刚毕业的学生,在琴酒面前岂不是分分钟就露馅了。”威兹曼边翻资料边说道,“大概是想怎么找到机会把我引荐过去吧,这就是所谓的,卖人情。” 他看着上面的资料,上面显示对于医疗器械,森田家将提供40%,津岛家将提供60%,“001,琴酒当时是直接找到森田二郎的吗?按理说他应该知道青森县在医疗行业处于领头地位的是谁吧?” “是哦,按照资料提供,当时琴酒是先找到的森田家族,经过森田二郎的引荐才来找津岛原门右卫。” 因为只注意到威兹曼的事情,001还未对琴酒之前的行动轨迹进行过追踪,能得知的也只有这些内容。 “他们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威兹曼眯眼道,手指紧紧的攥紧那几张白纸。 他已经想到琴酒要做什么了。 庄家通吃,真是和黑手党如出一辙的做法。 001倒是突然迷茫了,等等,威兹曼这是悟出来什么了吗? “001,这几天盯紧森田家族的动作。”威兹曼叮嘱道,他只怕森田家族沉不住气了。 “好。”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这位称职的新生系统还是点头应道。 事实上三方的合作已经接近了尾声,只是因为心思不同,对于协议的签订仪式一直是向后推迟。 但是却在今天,津岛原门右卫接到了来自琴酒的电话,“津岛先生,我已经和森田先生说好了,后天就可以签订协议了。你认为呢?” “后天吗?” 椅子急速向后挪动的声音引起了威兹曼的注意,他抬头看向津岛原门右卫,只见男人的脸上带着些焦急和慌乱。 “是不是太早了,黑泽先生?”津岛原门右卫问道。 “不早了,我之前说的话还请你过多多考虑。”男人的声音伴随着电流声传了过来,之后便只留下了嘟嘟的声音。 电话挂断了。 “津岛先生?”威兹曼忐忑的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慌乱的男人,“黑泽先生说了什么吗?” “他想后天签订协议。”津岛原门右卫说道,像是觉得自己这样有失身份,又坐在了座位上,轻咳了一声,“威兹曼,你觉得该怎么办?” “那就拿出我们的诚意?”威兹曼看向津岛原门右卫,“如果黑泽先生心动的话,那么自然愿意和我们合作。” “你说的在理。”津岛原门右卫勾起嘴角,混沌的眸子里像是酝酿着什么阴谋,“我大概能想到了。” 威兹曼挑了挑眉,“那就等候您的消息了。 一天内,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大事发生。 津岛修治看着自己写的计划,满意的点了点头,却突然感觉眉头一跳。 他抬眼看向外面接近暮色的天空,按理说,老师和父亲该回来了吧。 “我打了电话,明晚约黑泽先生见面。”彼时已经下班了的威兹曼和津岛先生坐上了回家的车,津岛原门右卫说道,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威兹曼,“只是可能需要你的帮助了。” “您的意思是?”威兹曼抬眼看向津岛原门右卫的脸,看来终于准备说出来了吗。却在一瞬间听到了来自001的警告。 津岛原门右卫只见坐在自己身边的青年突然冲自己扑了过来,他还未反应过来,却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津岛原门右卫忍着怒气道,却感觉到了有液体顺着自己的额头处缓缓滴落。 他的手慢慢的摸了上去。 鲜红的液体,是血。 第37章 037 从黄昏到夜晚。 津岛修治等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听到每晚上准时在家门口响起的汽车的鸣笛声。 少年趴在桌子上,睡了又醒,起来活动了活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却听到了外面突然传来了喧哗的声音。 津岛修治连忙穿上鞋袜,推开房间门,手指扶在栏杆上,透过走廊看向灯火通明的外院。 青年慢慢的出现在眼前,只是披着身上的黑色大衣,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衫。他的脸色也十分的苍白,一只手像是被绷带绑着,动作看起来格外的奇怪。 他停在原地,和一起晚归的父亲在说些什么。 是受伤了吗? 津岛修治紧紧的盯着那只手,不自觉的向前走了几步,却也惊动了正在说话的两人。 “修治,你怎么还没睡?!”津岛原门右卫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蹙眉道。 “啊?” 津岛修治瞥了津岛原门右卫一眼,却又看向威兹曼的那支被遮挡住的胳膊,上面是严严实实的白色绷带,甚至还有一点血色晕出。 “修治?”见津岛修治没有回答自己,津岛原门右卫再次强调道,只是声音严肃了很多。 “是因为担心我吧?”威兹曼解围道,看向津岛原门右卫,“今晚谢谢您了,津岛先生。” “应该是我该这么说吧。”津岛原门右卫少见的真心笑道,心里也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威兹曼挡住了开向自己的那一枪,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 “威兹曼,我才应该说谢谢。你想要什么,尽管提,我能答应的一定会答应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威兹曼点头道,当时在他看向津岛原门右卫的那一刻,001突然通知他外面有枪手袭击。 因为怕引人注目,威兹曼并未开启白银之王的圣域,只是扑在了津岛原门右卫的身上。幸亏是因为有001的存在,也只是从自己的胳膊处擦过了而已,并未造成太大的伤害。 “虽然这么说。”001在心里微微埋怨道,它当时也没想到威兹曼会直接不要命似的的扑在了津岛原门右卫的身上,“这也太危险了。” 万一它一个没有反应过来,出事了怎么办。 “放心吧,我知道我的体质。”威兹曼回道,与其让普通人受伤的话,还不如让他自己受伤。毕竟他可是不死之身。“而且不是还有你在吗,放心吧。” “说的也是。”听到威兹曼这么说,001虽然叹气,也点了点头,只是想着下一次一定先好好观察好身边的情况。 “倒是您对今晚偷袭的人?”威兹曼迟疑的看向津岛原门右卫。 “我会处理的。”津岛原门右卫微微颔首,他当然看的出来凶手是来自哪个家族,只是他没想到森田家族居然有一天会采用这么令人不耻的方式。“你先去休息吧,威兹曼。记得之前医生的叮嘱。” “是,那就辛苦您了。”威兹曼点了点头,看着这位晚上差点遭遇意外的家主向屋内走去,只是在经过津岛修治时,停住了两秒,说着命令少年赶快睡觉去的话,便离开了。 “看来今晚森田家给这位津岛先生的惊喜很多嘛。”威兹曼向001吐槽道。 在琴酒打来电话的时候,威兹曼才突然意识到了琴酒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寻求合作却不来找津岛家的企业,反而是选择了占弱势的森田家。 “所以他是想让俩家互相残杀吗?”001问道,想到了威兹曼下午吩咐它的话。 “毕竟他想要来自大家的诚意。”威兹曼眯眼道,实际上无论是森田家还是津岛家最后会胜出都无所谓。但是作为死对头,两者肯定会因为不想合作独占利益而互相残杀。 津岛原门右卫想拉威兹曼跳槽,却没想到森田二郎直接使出了刺杀的招数。 只是事实上无论哪个胜出都无所谓,反正都会落得庄家通吃的结果。 “是因为无论哪个和琴酒合作都没关系吗?”001问道,果然是酒厂的一把手。 “不是哦。” 威兹曼紧了紧自己身上披的大衣,声音轻飘飘的说出了在夜里令人觉得格外毛骨悚然的事情,“因为无论最后是哪个,琴酒都会先吃下那堆医疗器械,再让合作的人下地狱。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突然会来青森县?” 001听着威兹曼这么说,被惊得说不出来话,只是为什么宿主会这么清楚啊喂,这真的不值得深究吗?! 这么说着,001却又幸灾乐祸道:“宿主,津岛修治在看着您呢。” “我知道。”威兹曼轻轻闭上眼眸,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次下飞船后,每次受伤都不愿意看到这群孩子,不然心里总感觉到有些心虚。 明明自己才是年纪大的那一个吧。 还真是奇怪。 只不过却又不能逃避。 津岛修治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青年,慢慢的走了过去。 “是我等我回来吗?”威兹曼看着少年走了过来,微微蹲下身体,看着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眸子,轻声问道。 津岛修治没有说话,只是仍然看着威兹曼。 那双平时空洞洞,面对威兹曼时像是含着无数情绪的鸢色眼眸微微颤抖着,如鸦羽般的睫毛也随之颤动,一只白皙瘦弱的手从和服袖子里伸了出来,慢慢的抚上了青年白色的绑带。 “没事的。”威兹曼知道津岛修治是担心自己,他摸了摸少年的头安抚道,“只是,只是不小心受伤的。” “他说你是替他受的伤。”津岛修治没有抬头,他感觉到额头上青年一如既往温热的触感,声音沙哑而又颤抖,“所以是什么伤?” “只是子弹擦了过去,放心吧。”威兹曼叹了口气,他对少年也藏不住秘密,只能坦白道。 其实津岛修治早就猜到可能是枪伤,但是在青年承认的那一霎那,他却还是被惊到了。 “是森田那个东西?”津岛修治迅速抬起头看向威兹曼。 不可能是那个金发男人,他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肯定不会想伤害父亲的。 只可能是父亲的老对手了。 没想到少年这么语出惊人,威兹曼倒是被这话逗笑了,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丝,站直身体,“好了,我们回去聊吧,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好。”津岛修治点了点头,在青年站起来后,非常自然的攥住了青年的大衣衣摆,一步步跟着自己的老师向房间走去。 两人走进了威兹曼的房间里,威兹曼还未动作,少年便打开了灯。 威兹曼笑着,动作缓慢而又笨重的将大衣挂在了衣架上,转身看向津岛修治。 而这时津岛修治才看到了青年被包裹住的手上的模样。 “疼吗?”津岛修治穿着白色的袜子,踩在米黄色的地板上,看向青年,轻声问道,像是怕吵醒了什么东西。 “要说真话吗?”威兹曼挑了挑眉,少见的有些调皮道,“其实当时真的什么也没感觉到,后来才发现受了枪伤,原来是这么回事。” 津岛修治看着青年眉眼舒展,安慰自己的模样只觉得更加难受了。 少年没有回话,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嘴唇。 “治君?”威兹曼自然也知道少年是关心自己,甚至怕失去自己。他跪坐在少年的前面,受伤的那只手在少年的眼前晃来晃去,“你看,没事的。老师会保护自己的啊。” 见津岛修治还是没有反应,威兹曼歪头对上了少年的眸子,“或许你想看看伤口吗?而且治君,你的嘴唇快要咬出血了。这样老师会心疼的。” “那你。”津岛修治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以及滑稽的想逗笑自己的动作,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涩。 第一次有人愿意如同小丑般逗笑自己。 也是第一次,自己最为重要的人受伤,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他想说,那你想没想过我也会心疼你。 但是他又想到,他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呢。 而且他还没有在现场,可就算他在现场,他这么无能,又能做什么呢。 只能是无力而又绝望的看着老师在自己的面前手上,然后再无穷的恨自己吧。 这就是胆小鬼的自己。 也是津岛修治第一次痛恨又想要改变的自己。 “好了好了,总感觉治君要哭出来一样呢。”威兹曼叹了口气,轻轻的把少年环在了怀里,“你要相信,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呢。我可不是冲动的人啊。” 此时脑海内的001提出了抗议,并被威兹曼忽略掉。 “我只是,不相信能让你相信的我罢了。”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又在慢慢的平复下来。 他推开威兹曼,手指慢慢的抓住了青年的手腕,收紧,“但是如果老师都这么相信我,那我再也不相信自己,这也太对不起老师对我的信任了。” 威兹曼欣慰的看着津岛修治,赞同又不赞同的说道:“但是修治,我相信你,是因为津岛修治值得去信赖。” “你要知道,你是值得信赖的。这份值得不只来自于我,你值得所有人的信赖。” “但是我想要的只有你。”津岛修治抬眼直直的看向威兹曼。 少年的眼神纯粹干净而又真挚,以至于威兹曼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突然奇妙的觉得,如果少年长大了,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 没有人能拒绝来自津岛修治的眼神。 第38章 038 “可是你以后会遇到越来越多的人,会结交朋友,甚至会谈一场恋爱。”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威兹曼松开了对少年的怀抱,坐在了榻榻米上,看向少年。 津岛修治坐在一旁,盯着青年轻松又潇洒的动作,虽然有些不赞同,却没有反驳。 “好了,不要担心了。”威兹曼揉了揉少年蹙在一起的眉头,“不要总不开心。再说了我相信,他们不会乱来了。” 经此一事,津岛家和森田家算是彻底撕破脸了。知道对方的底细了,以后倒也不会这么猖狂了。 津岛修治同意的赞同点了点头,小声嘟囔道:“他们可真可怕。” 说起来人类一直都是这么可怕而又看不清喜怒哀乐的生物。只是触及自身的利益,便能瞬间翻脸,甚至想要夺取其他人作为人的资格。 “为了利益,他们可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威兹曼挑眉道。 实际上为了获取信任,威兹曼和001对于伤口没有使用一点儿异能力,导致行动起来颇为缓慢。 “治君,你想睡觉吗?”威兹曼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津岛修治。 看着青年突然兴致冲冲的样子,津岛修治摇了摇头。 晚上他在等老师回家的期间,已经睡了一段时间了,现在没有丝毫睡意,只想听威兹曼不停的在自己的耳边说话。 “这样啊。”威兹曼了然道,转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目光最终停在了放在角落旁叠的整整齐齐的毯子,长臂一伸,直接将其拽了过来。 他看向津岛修治,“要出去看看嘛?” “出去?”没想到老师会突发奇想的津岛修治不知所措的看着青年的动作,却见青年将毯子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摸着身上的毯子看向威兹曼,语气是独属于孩子的兴奋和好奇,“我们要去哪里?” 威兹曼没有说话,直接拉开了门,夜晚的澄澈月光落在了没有被遮住的木制地板上,“睡不着当然要出来赏月了。” “好吧。”津岛修治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有点儿失落,他还以为老师要带自己去别的地方。 “在想什么?”威兹曼扭头看向沉默的少年,见他少有的脾气外露,忍不住笑道:“今天太晚了,出不去了。等我们有机会了再出门吧。” 听到威兹曼的话,津岛修治突然有些惊讶和惶恐,他居然在老师面前自然而然的表现了自己的失落和不开心。 真是的。 可是他在之前就已经把这张面具揭了下来,还是自愿的。 “好,等到这件事情解决。”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裹紧了威兹曼给自己披上的毯子,如同小团子一样坐在了威兹曼的身边。 两人靠在一起,威兹曼一腿屈起,另一条腿却舒展的放在地板上,甚至还无节奏的晃来晃去。 青年的头发也没有如同平时上课时那样,只是柔顺的披在了肩后。 津岛修治没有看月亮,只是看向老师的脸,他发现和平时在他人和自己面前极为稳重和负责的一面不同,这个时候的青年的脸上满是轻松,甚至带着如同自己这般年龄一样的轻松和惬意。 这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威兹曼。 “你以前有看过每晚的夜色吗?”威兹曼看了眼今晚满是星星的夜空,扭头看向津岛修治,在对上少年认真的眸子时却忍不住一愣。 “嗯?”津岛修治没想到正在被观察的人居然抓了自己一个正行,听到威兹曼的话,摇了摇头,“没有。” 津岛修治以前的生活是如何的? 每天竭尽一切努力去讨好别人,晚上因为没有人注意,而享受自己独处睡觉的时间。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躲在一切阴暗的角落,慢慢的昏睡乃至死去。 “这样啊,没事的。以后要是睡不着了,我们就出来看看。”威兹曼轻声说道,“其实我以前住的地方是个离天空很近的地方。” “?”津岛修治听到青年这么说,好奇的看向他。 威兹曼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以前的生活和经历。 “每天就看着日升日落,月满盈亏。我以为我的每一天都会这么过去。”青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可津岛修治却听得越来越认真。 “后来发现不可以就这么逃避掉。”威兹曼晃了晃脑袋,身体向后靠去,看向津岛修治,“然后就遇到你们了。” “我们?”津岛修治微微歪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威兹曼,“是之前在东京遇到的人吗?” “之前津岛先生也说过吧,我之前在东京也做过家庭教师。”说到这里,威兹曼倒是想起了记忆里那个一脸骄傲昂起下巴看着自己的少年,眼里闪过怀念,“在那里遇到了我的第一个学生。” “那你手上的,是他咬的吗?”津岛修治从毯子里伸出手来,指向威兹曼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那里白皙的手腕上有一个清晰的类似于牙印般的印记。 他很久之前就看到这个伤口了,但是之前不敢接触威兹曼的时候,也没敢问他。 后来接触乃至关系在逐渐变得亲近后,津岛修治越发好奇这个留下的印记的原因,却也一直没有机会问出来。 威兹曼顺着津岛修治的手指指向,目光移向了自己的手腕处,原来说的是悟咬的牙印吗? “你很好奇吗?”他晃了晃手,看向津岛修治,却没想到少年真的诚实的点了点头。 威兹曼看着那处自己特意留下没有消除的印记,想到了少年当初落在自己胳膊上滚烫的泪珠,笑道:“是他咬的。只不过是因为当时我太懦弱了,面对那么多人却没有站在他的一边,而只是如同局外人一样。后来我才意识到站的高高在上是多么愚蠢且令在乎的人伤心的做法。” 想必那个时候的五条悟也看出来了自己并没有将少年放在心上,以至于那么的愤怒而又生气。 “但是他现在被你记住了。”少年闷声道,“而且会永远记住。” 第一个学生再加上这么令人深刻的记忆,肯定会被人一直铭记的吧。 还真是有些羡慕那个学生啊,能被老师就这么一直记在心里,而且每次说出来的时候都是这么怀念而又珍惜的语气。 威兹曼没想到少年会说出这话,这个语气怎么总感觉有些奇怪啊。“确实记住了,或许说会记住每个我教过的学生,包括治君。” “会记住每个教过的学生吗?”津岛修治听到威兹曼说的话,却没被感觉到安慰道,反而想着,自己也会是这些的众人之一,只是之一而已。 而不会像那个东京的学生一样,在老师的心里留下那么令人深刻的印象。 “那么老师对我的印象会是胆小鬼吗?”津岛修治将脸颊埋在毯子里面,只露出一双眸子看向威兹曼,“会记住津岛修治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胆小鬼吗?” 如果能留下印象也好,但是他突然有些不想要这样的印象了。他也不想要什么第二个学生。 他想成为威兹曼独一无二的学生。 威兹曼被少年的话搞得哭笑不得,心里又酸又甜,“治君,老师遇到的第一个胆小鬼是自己。不过为什么不能是遇到的第一个成为勇敢的胆小鬼呢?” “胆小鬼也可以勇敢吗?”津岛修治想到自己今天下午写的密密麻麻却又被划去很多的计划小心翼翼的问道。 津岛修治也可以勇敢吗? 曾经的津岛修治可是一个连幸福都会害怕,甚至连触碰到棉花都会受伤的胆小鬼啊。 “为什么不可以呢。”威兹曼看向津岛修治,“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你已经变得很勇敢了。” 见津岛修治还是不相信的看着自己,威兹曼倒是立即坐直了身体,面对面坐在了津岛修治的对面。 “你想想你刚开始看到我的时候,不就立刻跑走了吗,当时的治君可是时时刻刻的躲着我啊。只要对上一个眼神,治君就会赶快移开眼神。”。 威兹曼这么说着,两人倒是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少年穿着褐色的和服以及不合时宜的棉袖,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青年的面前,却不敢和青年对视一眼,只是在青年没有观察自己的时候,偷偷看上一眼,观察着这个新来的陌生人。 而在青年看到自己的时候,却感觉被看出了灵魂一般。 “但是现在的治君和当初却不一样,你愿意慢慢的和我接近,和我聊天,告诉我你的心里话。甚至可以和第一次见面的夏目漱石先生说话,共进晚餐。这已经是很勇敢的几步了,不是吗?”威兹曼说道,“你已经在改变了,治君。在你和我想不到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勇敢的,嗯,胆小鬼了。” 津岛修治听着威兹曼的话,只觉得老师的这些话全是对自己的夸赞,说的他都不快认识自己了。老师这对自己的滤镜会不会太重了啊。 “别不相信嘛。”见少年怀疑的看着自己,威兹曼继而道,“我们可能无法做出什么改变世界这样的伟大改变,但是起码我们做出了一点儿改变,那也确确实实的在改变了啊。” “那如果这样的话,我要成为老师遇到的第一个勇敢的胆小鬼。”津岛修治声音很小,却在这安静的内院和澄澈的月光下格外的清晰。 第39章 039 威兹曼轻轻抱起不知不觉睡着的津岛修治,想到少年刚刚说的话,不禁莞尔一笑,治君的话还真是可爱而又令人欣慰。 把津岛修治安置到了榻榻米上后,威兹曼轻轻的晃了晃自己负伤的刚刚被压得有些微麻的胳膊,看着少年被毯子包裹住的微红的脸颊,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目前还没有睡意,也只是将少年安置好后,又回到了外面的座位上,放轻动作拉住了门。 “您不要太放不下,我们还是要离开的。”001见威兹曼的样子,没有忍住还是提醒道,“如果需要的话,他也可以丧失记忆。” “不需要。”威兹曼摇了摇头,他能看出来少年其实已经改变了很多,也勇敢了很多。“他很聪明,一直都知道我会离开的。” 津岛修治和一般人不同,他过于能猜透人心,以至于对人间没有丝毫的留恋。但是相比于能看透人心,更重要的是,在明白了世间悲苦之后,却依旧能挣扎的活下去。 威兹曼也相信少年能这样一般的活下去,就像他承诺的那样。“001,不要这么悲观嘛。这不是你经常劝我的嘛。” 001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反将了一军,倒是被噎住了一样。 “对了,还有一件事。”威兹曼这才想起说道,“我一直想问你,对于他们原来的剧情我能看多少,或者说你有多少东西是没有向我透露的。” 没想到威兹曼会突然问这个问题,001虽然惊讶,倒还是如实回答了,“像是背景和人物性格这些在刚开始便会解锁的,但是对于未来会遇到的改变重要人生走向的话,得看您是否有权限。” “我的权限,不是你给的吗?”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倒是有些疑惑。 “嗯,确实不是的。是根据主系统的要求给的,是要根据任务的完成度。”001硬着头皮说道,但是在遇到羂索,夏目漱石和琴酒后,001却发现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反而怎么看都像是根据剧情的崩坏程度。 “这样啊。”威兹曼眼神微眯,点了点头,“那如果我改变了旁支人物会怎么样?” “旁支人物?”001只感觉宿主给自己出的题越来越难了,“虽然上面没有说,但是您最好还是走剧情线。” “但是按照原来的发展,琴酒并不会出现。”威兹曼说道,想到了那个头上带着疤痕的男人,“就像羂索,他原先也不会出现在五条家对吧?所以我的出现改变了故事原本的发展,那么如果去改变旁支人物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威兹曼说着倒是被自己的话逗笑了,“总感觉像是在打所谓的攻略游戏一样,只不过他们确实是真实的,而不是我的梦对吧?” 本来就被威兹曼的问题说的迷迷糊糊的001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吐槽道:“您可以看看您胳膊上受的伤,再怀疑一下这是不是梦。” 威兹曼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好吧,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的。”001无奈道,“只要剧情并未发出预警,就可以。” 就像上次在威兹曼即将要杀死羂索的时候,001收到了来自主系统的警告,也只能选择帮助羂索逃脱。 “这样啊。”威兹曼了然的点了点头,“那你能帮我盯着悟那里以及毛利一家吗?也不知道是不是放心不下,总感觉有些担心。” “可以的,如果涉及到重要剧情的发展,我也会通知您的。但是可能会出于权限要求,而无法告知您后面的发展。”001答应道。 “那就挺好的,总比一切都发生了什么都挽救不了的好。”威兹曼起身道,伸了一个懒腰,“毕竟这种错误经历了一次,已经足够刻骨铭心了。” 001也知道威兹曼是在说姐姐的事情,只是本来心里就因为羂索的事情瞒着威兹曼,听到他这么说,只觉得更加有些心虚了。 它只希望羂索和威兹曼永远不要遇见。 第二天,津岛原门右卫因为威兹曼为了自己受伤一事,说让青年在家休息一天,不用去上班。 “那您是还要去?”威兹曼问道。 “当然了。”津岛原门右卫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这样才不会如了他们的意。”说到这里,他看向威兹曼,“我今晚约了黑泽先生共进晚餐,到时候你也来吧。” 津岛家优良的产品加上一个黑泽先生有兴趣的人,他就不信会拿不下这次生意。 “是。”听到津岛原门右卫这么说,威兹曼也没惊讶,反而是在意料之中,也只是点头应道。 只是津岛原门右卫这此上班之时,身旁倒是坐了两个人,一看便是专门来负责其人生安全的保镖。 津岛修治一直悄悄的跟着威兹曼和父亲的身后,听着两人的对话,关于不用上班以及那个不怀好意的金发男人,只是心里有些疑惑的想着,“老师都受伤了,为什么父亲还要带老师晚上去和那个金发男人见面?” 威兹曼一扭头便见到少年站在自己的身后,差点被吓了一跳,问道:“你是不是也听到了我今天可以休假一天?”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却继而问道:“你今晚要和父亲一起去见那个黑泽先生吗?” 他感觉到自己有些触碰到这个丑陋的事实的真相,却不敢揭下面目。 “为什么?”津岛修治的眸子微敛,看向威兹曼,“他为什么要带你去?是因为做了什么交易吗?” “好了,不要想那么复杂的事情了。”威兹曼揉了揉少年因为睡觉姿势不佳而凌乱的头发,“是因为黑泽先生和我说话还挺投机的,所以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放心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修治,这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 津岛修治抬眼看向威兹曼,却没有说话。 真的是这样吗? 且不说那个奇怪的金发男人,他的父亲津岛原门右卫是这样的人吗? 那可是会把别人的最后一丝利益都榨/干的男人。 “好了,别多想了。这样吧,晚上回来后我会把他们说的话全都告诉你,可以吗?”威兹曼说道。 “我只是担心你。”津岛修治说道,虽然他心里非常清晰的明白,他的老师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也不是单纯的小孩子。他是个很强的人 但是津岛修治打心底不想让威兹曼看到这个津岛家的背后是多么的黑暗和令人窒息。他怕青年会因此而失望。 “我知道的。而且我也一直是把你和津岛先生是分开看的。”威兹曼当然知道少年话语之间对自己的担心,津岛修治一直都是这么单纯而又善良的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 津岛修治看着青年的脸,慢慢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着自己的考量。 还不到傍晚的时候,津岛原门右卫便开车来到了家门口。 门外响起了鸣笛声,示意威兹曼赶快出门。 “再不去津岛先生大概就等急了吧。”听着门外还未停歇的响笛声,威兹曼穿上自己的大衣,无奈道,看向坐在座位上抓着书看向自己的少年,“那我先去了。你今晚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治君。” “好。”津岛修治乖巧的点了点头,跟着青年向外走去,却在走廊处停住了脚步。看着自己的父亲示意仆人拉开车门,青年坐在了他的身边,玻璃窗上清晰的印出了青年的轮廓。 父亲似乎等的很急,威兹曼上车后,汽车便立马发动离开了。 津岛修治攥在栏杆上的手指逐渐锁紧,脚步却逐渐的迈开。 “感觉怎么样?”车上,津岛原门右卫看着威兹曼的伤口问道。 “已经感觉没有什么问题了。”威兹曼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没有什么大问题,您放心吧。” “那就好。”津岛原门右卫点了点头,想起之前的计划,咳嗽了几声,想到身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您和黑泽先生是怎么说的?他愿意答应和我们交易了?”威兹曼见津岛原门右卫一直开不了口,便主动问道。 “啊,他只是说愿意在今天晚上和我见一面。”津岛原门右卫想起之前那位合作人黑泽先生说的话,微微蹙眉。 这次的生意,他总感觉在隐隐的脱离他预期的轨迹。但是既然森田二郎都那么拼命,那么这次津岛家必须拿下这个生意,让森田二郎看看,就算再怎么猖狂,也无法撼动津岛家的地位。 “他还对你受伤表示了问候。”津岛原门右卫继而说道,事实上昨晚他们受到枪击事件后,因为在津岛原门右卫的压制下,报社并未对此进行报道。但是偏偏黑泽先生却知道这件事,而且语气中的问候不似作假。 而这也是最令津岛原门右卫感到毛骨悚然的,只希望做完这次生意,下次便不要再合作了。就算再神通广大,他可不想每次都会危害到生命。 “这样啊。”威兹曼了然的点了点头,所以琴酒果然还是有备而来嘛。 看着津岛原门右卫有些得意的脸,他只觉得有些可怜,这两人算是被琴酒玩的团团转。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约定的餐厅包间。 只见琴酒正坐在里面,只是这次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稍矮,也是穿着大衣戴着帽子的男人。 第40章 040 “伏特加?”001说道,不愧是琴酒身边最衷心的人,还是上线了。 不如说如果伏特加没有在琴酒身边,这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他是琴酒最信任的人。”001对威兹曼说道,毕竟他们组织除了他俩和boss是卧底。 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两人。 琴酒和伏特加均是穿着黑色的大衣,配上黑色的帽子,如果不是两人的长相和身高差距太大了,说不定还真会有人认为他们是亲兄弟。 津岛原门右卫自然也是见到了琴酒身后的男人,而且看着比琴酒更加阴沉,更像杀手一般。 “黑泽先生,没想到您居然会到的这么早。”津岛原门右卫客气道,“您身后这位先生是?” “专心办你的事,不用在乎他是谁。”琴酒扶了扶帽檐,盯向津岛原门右卫,“先坐吧。”这场面不知不觉间琴酒已经成为了控场的那个人。 “麻烦了。”津岛原门右卫虽然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同时也不忘吩咐威兹曼也赶快坐下。生怕一点儿不顺就惹恼了眼前这单大生意。 “黑泽先生。”威兹曼冲琴酒礼貌的点头示意道。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且未来有转职梦想的家庭教师罢了。 琴酒看了面前的青年一眼,微微颔首,心里却也猜出了津岛原门右卫这次的来意。 “听说津岛先生被袭击了?”他冲津岛原门右卫抬了抬下巴问道。 听到琴酒这么问,津岛原门右卫叹了口气,想起昨天威兹曼替自己中弹的画面就觉得后怕,“是啊,一下班的路上就遇到了。谁知道会突然出这事情。幸好当时有威兹曼帮我挡住了,不然今天就见不到您了。” 琴酒听罢,倒是有些好奇的看向威兹曼,“你怎么感觉到有危险的?” 子弹穿破车窗的时间很短,能迅速的反应过来且能扑向另一个人,最后还只留下擦伤的人,若说是巧合,琴酒是不信的。 这几天根据伏特加的调查,主要是在001给威兹曼的编造背景下,这位从德国留学回来的人并不是什么森田家的卧底,反而背景看起来格外的干净。 但是在黑色背景浸淫许久的琴酒也明白,背景越是干净便越令人怀疑。 就像这次的事件。 “算是紧急反应吧。”青年羞涩的笑了笑,倒是讲起了自己在德国期间因为研究危险物质甚至人追杀的事情,“应该是感谢那个时候吧。” 威兹曼的语气平和而又温柔,一件件惊心动魄的事情到他的嘴里,就像是给自己的学生讲故事一般。 “宿主,您以前这么难吗?”001听着威兹曼说着,想到威兹曼旺盛的研究欲,这也太难了。 “电影中都是这么写的。”威兹曼笑眯眯的对001说道,当然他也有两次这样被追着不让研究的经历。 “没想到威兹曼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啊。”津岛原门右卫赞叹道,“您当一个家庭教师果然是太屈才了。” “我也觉得。”男人的手指微屈,有节奏的打在桌面上,抬眼看向面前的青年,眼里的兴味闪过,却又看向津岛原门右卫,“说吧,你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后天就要签协议了吧。” 虽然琴酒这么说着,但是他的眼里并没有任何惊讶和意外,反而胜券在握。 “我是为了之前您说的诚意来的。”津岛原门右卫咬了咬牙,看向琴酒,“我还是希望您能好好考虑关于签订协议的事情,毕竟我们相对于森田企业来说,无论是质量还是口碑都要好很多,而且我也愿意给您一些优惠。” 威兹曼坐在津岛原门右卫一旁,看着这位津岛家的支柱侃侃而谈的样子,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可怜。 只是刚有这个想法,便听到了津岛原门右卫的下句话,“而且我的属下威兹曼很有能力,我相信黑泽先生也能慧眼识人才。只是这孩子在我家里只是当个家庭教师,或是给我当一个私人助理,难免是有些屈才了。” 】 “确实如此。”琴酒点头赞同道,倒是把津岛原门右卫一噎。 威兹曼故作惊讶的看向津岛原门右卫,像是没想到这位津岛先生会说出这样的话,“津岛先生?” “威兹曼,我也想了很久,还是觉得黑泽先生说的那句话很对。”津岛原门右卫转头看向威兹曼,语气深沉,感觉十分为人着想,“你觉得呢?与其在青森县当一个家庭教师,倒不如去东京从事自己的专业研究。而且修治他们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也该到了上学的年纪了。” 琴酒示意伏特加给自己递了根烟,点燃,有趣的听着这位家主的话,倒是没想到津岛原门右卫会充当他们的说客。 不过这样的话,阻力倒是小了不少。 孩子的问题说了,工作前景的问题也说了。 看来津岛原门右卫真的给自己想了很多理由啊。 感觉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虽然津岛先生说的我都心动了,但是这件事拿主意的毕竟还是黑泽先生啊。”威兹曼歉意笑道。 他可不相信琴酒会非常信任的把他带回组织。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也要拿出来一些改变的决心。”津岛原门右卫说道,心道这可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给威兹曼找了一个更适合的工作,而且津岛家这次也能赢了森田家,这岂不是双赢的结局。 “津岛先生,您的诚意我看到了。”琴酒敲了敲桌面,示意津岛原门右卫,“我会好好考虑的。在明晚签订协议之前,我会让你看到你想要的画面的。只是我想和威兹曼先生好好聊聊关于工作的事情。” 津岛原门右卫怎么会听不出琴酒话语中的赶客,见达到了自己的目标,也自然放心离开了。 “您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被留下和两个阴沉凶狠的人相处的青年并没有惊慌,仍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比起一心讨好自己的津岛原门右卫,倒是看起来好不少。 “看起来你被没有被刚刚的那个老头子劝动,是还有什么顾虑?”琴酒抬眼看向对面的青年,“是因为那群孩子?” 威兹曼相信,只要自己一点头,有可能第二天就只能看到血流成河的津岛家或是琴酒会让其成为一辈子拿捏自己的工具。 “面临一份新工作总会是这样,而且我还不熟悉黑泽先生公司主要是做什么的。”威兹曼说道,虽然他也知道琴酒不会告诉自己实情。 琴酒倒是觉得有道理,微微颔首道:“等这份协议签了再说吧,不过我们不会留下没有价值的人。你还是要做好被扫地出门的准备。” “扫地出门吗?”威兹曼向后仰头靠在椅子上,看向琴酒,“说起来在研究这方面,我可能并不会达成被人扫地出门的成就。” 琴酒笑着哼了一声,青年在说起研究的那一刻,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他直接推开凳子,起身道:“那么我也希望你能如你所说。今天就到这里,毕竟明天还要给津岛先生回复。” 说到这里,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大步走出门外,而身后的伏特加也紧随其后。 看着已经变了空荡荡的餐厅,威兹曼叹了口气,向后仰去,心里倒是捋着思绪。 “宿主,他想对森田家动手,嫁祸给津岛家,这样就可以独吞那份合作产品了。”001说道。 “所以不要妄图和琴酒去谈诚意,他们会有什么诚意所在。”威兹曼说道,“001,保护森田二郎,在他被害之前。” 津岛原门右卫是不会放弃和琴酒合作的,就算威兹曼设计让津岛原门右卫放弃合作,而琴酒也不会做血本无归的买卖。 那么唯一能做的便是让森田二郎一直活到合作完成的那一刻为止。 “好。”001说道,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个红点的不断靠近,像个口吃的人一样不可思议道:“宿,宿主,津岛修治显示并不在家里,在逐渐向您靠近!” 而另一边的津岛修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金发女人,眉毛微蹙。 “要去哪里?我可以带你一程哦,boy。”贝尔摩德将摩托车潇洒的停下,摘下头盔,眨眼道。 40-50 第41章 041 漆黑的夜里,道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只有路灯还亮着。 津岛修治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让他感觉很危险的人,下意识的咬住嘴唇,右腿轻轻的向后撤去。 “哦呀,是害怕我吗,小朋友?”贝尔摩德见津岛修治眼里深深的戒备,挑眉笑道。 大晚上热情找人搭话的金发外国女人,看起来就格外的奇怪。 津岛修治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看看哪里能让自己迅速离开令自己不安的环境。 而贝尔摩德此时也从摩托车上下来,抱着自己的头盔,冲津岛修治走去。 只是津岛修治还没往后退几步,便感觉到了一道屏障挡住了自己,他心里暗道不少,却又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的?”威兹曼看着只穿着一套单薄的和服的少年,皱眉说着却将自己的大衣脱下,非常自然的披在了少年的身上。 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躲过仆人的眼神,也幸亏津岛原门右卫在离开的时候没有看到津岛修治,不然今晚津岛修治肯定又要被狠狠的修理一顿了。 “你有没有想过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人吗?” 威兹曼蹲下身来,不赞同的看向津岛修治,心里有些生气。 如果不是001告诉他,他根本就不知道津岛修治偷偷溜出来了。大晚上无人的街道,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发生的。 津岛修治攥着威兹曼的大衣,看向面前少见有些生气的青年,没有说话。不过在威兹曼说到“遇到危险的人”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身后的贝尔摩德一眼。 威兹曼给津岛修治正了正衣领,这才看向站在津岛修治背后的金发女人。在看到津岛修治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女人了。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贝尔摩德看着面前的银发青年,难得的挑眉道:“不是日本人,德国人?” 青年的眉眼偏深邃,眼神却平静无波一般的平静。就算是贝尔摩德,也被青年眼眸里阅尽千帆的模样有些惊住了。 比起刚刚见到津岛修治时的有趣,这时她的警惕提高了不少,直觉告诉她,这个青年并没有他外表看起来这么温和好相处。 “德日混血。”并未对贝尔摩德这么直接的话语感觉到冒犯,威兹曼说道,只是看向了津岛修治,摸了摸少年因为在外吹冷风而泛凉的脸颊,“怎么都冷成这样了,走吧,回家了。”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牵住了青年的手,转身看向贝尔摩德,鸢色的眸子里晦暗不清。 贝尔摩德挑眉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看起来完全不像兄弟但是看起来关系很亲密的二人,还真的有趣。 威兹曼也听到了001给自己的科普,知道了面前的女人是琴酒组织的同事,号称千面魔女的苦艾酒。不仅贝尔摩德有这个直觉,在威兹曼看来,他同样也觉得这位女士看起来也要比琴酒还要难对付。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总觉得我们会再一次相见。”贝尔摩德红唇微勾笑道,她的直觉可是不会出差错的。 而此时的她尚不得知,他们确实很快就会再次见面,而且以后更会以同事的身份来相处。 而此时,青年也只是拉着少年的手在她的身旁走过,落下的声音很快在风中消散。 “威兹曼。” 贝尔摩德扭头看向两人的背影,挑了挑眉,长腿一迈,骑在了摩托车上,加大火力,转身向和琴酒约定的地方驶去。 摩托车轰鸣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远,街道又恢复了安静。 “别生气了。”津岛修治摇了摇青年牵着自己的手,像是撒娇一般小声而又胆怯的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老师。” 威兹曼低头便看到少年那双里面仿佛藏着星子一般的鸢色眸子,轻叹了口气。 他承认,他对这群小孩子的撒娇认错确实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出来也要告诉我,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津岛修治没有说话,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不然他也不会让在看到那个金发女人的时候,心思只有逃这个字了。 威兹曼看津岛修治这个纠结的模样便知道少年又开始在心里贬低自己了,“其实这很正常啊,因为治君现在才十一二岁啊。” 说着他忍不住捏了捏少年的脸,“老师十二岁的时候连家门都不敢出呢,什么人都不想见。” “真的吗?”津岛修治抬眼好奇的看向威兹曼。 “当然了。”威兹曼肯定的点了点头,他小时候大概每天都沉迷在那些科学书籍里面,总幻想自己能解决什么谜题。“除非姐姐把我拉出门,我可能连房间门都不会出。” “老师还有姐姐吗?”津岛修治攥着青年的手,好奇的问道。对于背景一片神秘的老师,他实在是很好奇。 “治君都有兄弟姐妹,老师怎么可能会没有呢?”像是被津岛修治天真的语气逗笑的威兹曼故作惊讶道。 和之前说到姐姐时候一点就着的脾气和悲伤的语气不同,现在提起姐姐,青年的语气更多是释然,或是说更深的执念被他放在了心灵深处,表面反而风平浪静不起波澜。 “我姐姐比我还要聪明,如果是她来教导你的话,肯定比我厉害多了。”威兹曼说道,“毕竟我也是她教导出来的。” “那她现在在哪儿?”津岛修治问道,“是在德国吗?” 可是听着威兹曼轻松又带着回忆的声音,津岛修治只觉得好像并不是威兹曼说的这么简单。 “被老师这个笨蛋弄丢了。”说到这里威兹曼眼前闪过了那天被自己抱在怀里没有呼吸的克劳迪娅,背后是被轰炸机庞炮轰过的废墟残渣,“后来我就变成胆小鬼躲起来了。” “可你不是胆小鬼。”津岛修治停下脚步,看向自己的老师,这个总能猜中自己想法自诩为胆小鬼的人,“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勇敢了。” 少年的脸颊泛着因为风吹而不健康的红色,他这个胆小鬼,什么时候居然有资格去评价别人是不是胆小鬼了。”是吗?”威兹曼没想到有一天会听到津岛修治会这么评价自己,他好笑又感慨道:“谢谢治君,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勇敢。不过我会努力把她找回来的。如果成功的话,到时候治君也能见到她。” 克劳迪娅死在他面前,身体在他的怀里逐渐变凉的痛苦,他不愿再体会一次。 既然001说可以复活克劳迪娅,那么就算用尽一切方法,他也必须要成功。 看着威兹曼眼眸里满满的执念和一闪而过的疯狂,津岛修治心里有些惊讶,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师这么坚定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随和的模样。 或许这才是老师真正隐藏在背后的样子吧,津岛修治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心里带着一丝窃喜。不知是因为发现了老师的两面性还是说因为更一步接近了威兹曼的真面目。 “那你们今晚都聊了什么啊?”津岛修治继而问道,他可没忘记今天自己出来的目的是因为这个的啊。 而且他看到了,父亲并没有和威兹曼一起回来。按照父亲的性格,那也肯定是他将威兹曼丢在了那里。而不是威兹曼比他早一步回来了。 “就聊了一些有关于医疗器械的合作,最后黑泽先生看起来是同意了和津岛先生的合作。”威兹曼随口说道,只能说是看起来,毕竟琴酒的话最好还是不要信为好。 “代价是什么?”安静的街道里少年的声音格外的清晰,配上鸢色的眼眸,沉沉的自己对面的人,格外有压迫力。 威兹曼一直奇妙的觉得,如果修治以后去当类似于琴酒这样的组织成员,一定比琴酒的职位还要高。 而清楚以后津岛修治会成为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的001只是笑笑不说话,威兹曼的直觉确实很准。 只可惜现如今的津岛修治年纪还小,而且他对面的青年也不是普通人,也并不会被他的气场吓到,只是觉得奇妙罢了。 嗯,怎么说呢,感觉怎么说都会令人伤心吧。威兹曼看着少年的眸子,默默想着,但是这件事是不可能瞒住任何人的。 而且他也不能这么自私,向本该知道这件事的人隐瞒。 威兹曼松了口气,最后还是选择蹲在少年的对面,双手扶住少年的胳膊,“这个协议要是成功签下来的话,我可能要离开津岛家了,和那位黑泽先生一起去东京。” 如今因为津岛原门右卫每天的新想法,威兹曼早已经脱离了原有的家庭教师的任务。而津岛修治的剧情完成度也达到了98%。剩下便只是等待时间的发展,在津岛原门右卫去世后,少年便会离开津岛家。 只是和上次不同的是,威兹曼已经不再是只考虑剧情的发展,或是说会强制少年失去记忆。甚至他已经想好了少年要是不同意的结果了。 那么就开启另一个方案,怎么说自己也是白银之王,一个组织什么的还是很好解决的。 当然这是最后的备用方案。 津岛修治在听到青年的声音时,悬着的心只觉得突然放下了。 对于青年要离开的消息,他已经等了太久了。他不是那些爱哭爱闹的淘气包,躺在地上撒娇打滚让老师不要离开他。 或许说离开的威兹曼却更能催生他企图逃离津岛家的想法,那么这样津岛修治才算是真正的没有所牵挂的事了。 只是津岛修治却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是如此的冷静,以至于他都想不到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那明天我可以去吗?” 第42章 042 因为要签订协议的原因,津岛原门右卫并没有睡得多安稳。这是他再一次打败森田二郎,带领津岛家在医药界走向成功的机会。 而这天早上,他也接到了来自森田二郎的电话,关于晚上筹办协议签订晚会的事情。听着对面虚与委蛇假意应酬的杀人凶手的声音,津岛原门右卫虽然生气却也附和着。 “那就今晚见吧,津岛社长。希望我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是啊,希望我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听着对面得意的声音,津岛原门右卫声音里也带着些许势在必得的笑意说道。 因为津岛夫人体弱多病,再加上孩子们年纪都还小,津岛原门右卫虽然对暂时教导他们的规矩还算满意,但是仍不愿意带着他们出席晚上的宴会,只是让津岛家的长子津岛文治和这场戏的重要角色威兹曼一起出场。 而得知消息后的津岛文治已经高兴的在孩子们住的地方叫嚷一天了。津岛家的孩子还从未和父亲去过这种宴会,全都羡慕的围着津岛文治,说他回来后讲讲都发生了什么。 当然这里面少了一个孩子,之前被当成主角的小丑——津岛修治。 房间里,津岛修治好奇的看着威兹曼放到桌子上一卷卷绷带,手指轻轻的触碰着,心里有些疑惑,却也带着说不出的兴奋。 “老师,这是?” “嗯?”威兹曼一手捋顺有些凌乱的绷带,抬眼看向津岛修治,晃了晃手中的这些绷带,“你不是说也想去今晚的宴会吗?这些就是秘密武器。” “是要给我变装吗?”津岛修治抓起一卷绷带,像是抓着毛线球的猫咪一样,示范的缠绕在自己黑色的卷发上,“但是会不会被抓出去?” “放心吧,不会的。相信我。”威兹曼看向津岛修治,调皮的眨了眨眼,“到时候我会说你是我带进来的孩子。而且津岛先生也不会认出来你。” 而且还有001的存在,是实在不行也可以让津岛原门右卫和津岛文治产生幻觉。 听到威兹曼心声的001一噎,好家伙,它这个系统原来是这个作用吗? 001:郁闷.jpg。 津岛修治紧紧的盯着威兹曼,屏住呼吸,感觉着青年白皙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划过,绷带逐渐遮挡他的视线,覆盖在他的皮肤上面。 在这一刻,津岛修治突然感觉到这些绷带之于自己的魅力,就像面具之于小丑。 他甚至觉得,这些绷带应该永远陪伴着他。 “治君眼睛的颜色真的很特别。”看着少年被挡住的一只的眸子,威兹曼说道,“以后还是让它看到光吧。” 001看着面前这个和太宰治如出一辙的装扮,只是小了一个型号的津岛修治,只是笑笑不说话。 这个样子的津岛修治,真是看起来又违和却又很符合形象,总之真是太奇怪了。 因为是主办方,津岛原门右卫早早的便带着收拾了很久的津岛文治走了,但是不忘给威兹曼留下了要去邀请函,说有需要的话,可以让还留在津岛家的司机开车接送。 但是津岛修治也要去,威兹曼只是应下了却没有答应,只是告诉仆人,修治因为有些不舒服,喝了药已经睡了,让其他的孩子不要打扰,两人便也出发去了所谓签订协议的晚会。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了,夜色早已经降临了青森县,只有酒店内人声鼎沸,明亮的灯光折射着房间内地毯的样式。 “请出示您的邀请函。”酒店的门童拦下威兹曼和津岛修治说道。 “请。”威兹曼从西装的兜里掏出邀请函,递给门童,手轻轻的握了握津岛修治微微发热的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门童低头检查了一眼邀请函,确实是这次的邀请函,他抬眼打量着面前的人。 青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和以前的发型不同,这次他的头发梳成了高马尾,看起来格外的有活力。津岛修治和001看到后都有些愣了。只是001又补充了句话,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他是标准的混血,就连见惯了外国人的酒店门童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而青年身旁站在一个留着黑色卷发的少年,和看到青年的惊艳不同,少年的左眼像是有伤,缠着绷带,被黑色的发尾遮挡着。而且在和少年对视的那一刻,他甚至感觉有些害怕。 “我们可以进去吗?”威兹曼看向一直盯着他们的门童问道。 “哦呀,怎么还不放人进去呢?”后面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和昨晚的声音如出一辙。 而威兹曼自然也听出了这个声音的来源,苦艾酒贝尔摩德。他转身看向这个危险的女人。 和昨晚一身机车服装不同,今晚的贝尔摩德披着一头大波浪卷,穿着一身红色的裸胸晚礼服,笑起来格外的明媚动人。 “嗯?是你。我们又见面了。”贝尔摩德见青年扭过头来看向自己,却没想到是昨晚碰到的那个青年,她有些惊讶,嘴角勾起迷人的笑意。“今天很帅气啊,不知一会儿有没有荣幸邀您跳支舞呢?” 在贝尔摩德看来,如果昨晚上的青年,是如同从未降临的天使长。而今天,她瞥向青年手里拉着的那个少年,虽然变装的很好,可是在她的面前,一切变装都是无效的。 他们二人看起来就像奔向人间企图成为人类的天使与恶魔一般。 “是我的荣幸。”威兹曼礼貌的点了点头。 “小姐,您的邀请函?”门童看向贝尔摩德说道。 “那我们就先进去了。”威兹曼接过门童递过来的邀请函,冲贝尔摩德说道,便牵着津岛修治修治向大厅内走去。 贝尔摩德看着两人的背影,将邀请函递给门童。 看起来今晚来对了嘛,Gin。 因为怕津岛原门右卫会注意到津岛修治,两人进了会场后便先找了一个人并不是很多的地方。 少年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仿佛和这个喧哗的宴会格格不入。威兹曼揉了揉少年的头发,“你在这里先坐一会儿,我去找津岛先生。” 感觉到少年的紧张,威兹曼抱了抱津岛修治,又松开了,“放心吧,没人会认出你的,我保证。不要太紧张,治君。那我去了?” 津岛修治打量着他从未见过的繁华景象,觥筹交错,舞池里翩翩起舞的人类,心里如同荒芜一般的平静。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他低头,不知是安抚威兹曼,还是安抚自己,捏了捏青年的手,慢慢的点了点头。 第43章 043 威兹曼起身,目光锁定站在中央的津岛原门右卫和津岛文治,以及森田二郎,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津岛先生。”看着正在闲聊谈笑风生的津岛原门右卫和森田二郎,威兹曼冲津岛原门右卫点了点头,站在了他的一旁。 “你来了啊,威兹曼。这样看起来更有干劲了啊。”见威兹曼来了,津岛原门右卫倒是颇为热情的向森田二郎介绍道,“不知您还记不记得他,是我的得力下属。” “我可没忘记,津岛社长念叨的可不是一遍两遍了。”森田二郎似笑非笑的伸出手,他怎么可能忘记面前的这个背后并没有那么简单的青年,毕竟可是帮津岛这个老匹夫躲开子弹的人。 “只是当一个家庭教师是不是太屈才了。”森田二郎继而客套道。他的口中不乏艳羡,森田家发家并不光明,而他也需要忠诚的人帮他挡子弹。 虽然他知道自己挖不走威兹曼,但是起码心里留一个疙瘩还是可以的。 毕竟津岛原门右卫可是有名的疑心重。 “是啊,我也经常这么劝威兹曼。”多年宿敌,津岛原门右卫也自然能听出对手的想法,笑呵呵的应道,“不过在我的劝说下,也幸好威兹曼同意了去寻找更好的未来。森田社长,我们也不能总是困住年轻人的自由,对吧?” 更好的未来,津岛原门右卫会这么轻松的就放人? 森田二郎眯眼点了点头,只觉得里面像是有什么蹊跷。 只是还未细究,森田二郎便被来寒暄的客人拉走了。 “觉得闷吗?”威兹曼看向乖乖站在津岛原门右卫身边,有些拘谨的津岛文治,弯腰问道,银色的发尾也随之坠落。 因为年龄,再加上津岛原门右卫对长子的重视,津岛文治一直未跟从威兹曼学习,也并不认同弟弟妹妹口中这位据说对他们非常好,还经常买礼物的老师。 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件。 不这么做,威兹曼又怎么会有站在父亲身边的机会,甚至出席这个这么重要的会议。 津岛文治矜持的昂起下巴,摇了摇头。 津岛原门右卫自然也听到和看到了两人的对话,而且长子的反应也颇让他满意,他皱着眉头看向威兹曼,“这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不然以后还怎么继承津岛家的企业。” 见津岛原门右卫这么说,津岛文治还赞同的模样,威兹曼也只好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倒是威兹曼,昨晚黑泽先生有留你说些什么吗?”津岛原门右卫咳嗽了一声,耷拉着眼皮,话语中其中暗含的无非还是关于琴酒所说的诚意。 “并没有。”威兹曼回答道,“他也只是说了关于工作的事情。” “既然我愿意帮你介绍给黑泽先生,那你就要懂得知恩图报,不能总为了自己着想。”津岛原门右卫走上前,抬起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你向来是聪明的,如果见到黑泽先生该怎么说,你是知道的。” “是。”威兹曼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看着津岛原门右卫拉着津岛文治四处应酬,介绍这个将来继承自己位子的长子。 “那津岛修治他们该怎么办?”001见威兹曼一直看着那两人问道,“他真的没为他的其他孩子着想吗?” “如果没有着想的话也不会为他们请家庭教师了吧,只能是说,身在复杂的环境里,人也会变得复杂许多。”威兹曼说着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少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端着一份甜点的少年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抬头看向青年。 “所以说,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青年没有说名字,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孩子指的是谁。 虽然说与津岛原门右卫、森田二郎接洽的一直是琴酒,但是到底是杀手,为了之后的任务安排,来签字的并不是他们,但是却也承诺了会出席。 威兹曼见目前还没有自己的任务,便准备回去找津岛修治,却没想到被一道红色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又见面了。”贝尔摩德撩了撩大波浪的卷发,妩媚的笑着,吸引了在场无数男人的眼光,虽然在威兹曼看来,贝尔摩德只是个小女孩。 “是啊。”威兹曼靠在墙边,看向贝尔摩德,“说起来这位小姐,你一直以来都还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女人的名字有时候也是危险的代名词,不过你可以叫我温亚德。”贝尔摩德炸了眨眼说道,两人对彼此的戒备都心知肚明。 “很好听的姓氏。”威兹曼点头道,“我还有事,恕不作陪了。” “哦,是吗?”贝尔摩德看向威兹曼,恰巧这是突然换了音乐,她勾起红唇,“确定不邀请我跳一曲吗?” “如你所愿。”威兹曼知道如果现在不答应贝尔摩德,之后还有的纠缠,也只好点头应道,“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跳过了,那就献丑了。” 青年刚说罢,便被贝尔摩德拉进了舞池里面。 “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贝尔摩德说道。 “我们应该是彼此彼此,只是如果我问了你问题,你会告诉我?”威兹曼无奈笑道,努力的跟上贝尔摩德的步伐。好多日子没跳舞,确实生疏了不少。 “那得看你能不能回答我了。”贝尔摩德笑着,对上远处少年直勾勾盯着自己或者说威兹曼的眼神,愣了一秒,却又恢复了笑意,“你今晚怎么会把那个孩子带来的,而且看起来还和那位津岛先生这么熟?” 威兹曼倒没想到贝尔摩德居然没调查出来自己的信息,“津岛家的家庭教师。而他只是个想看热闹却被禁锢在家,只能求他老师带他出来的可怜孩子罢了。” 说罢,威兹曼继而问道:“那你呢,温亚德小姐,你是谁递的邀请,或者你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会场的音乐逐渐从舒缓转为激昂却又慢慢结束,贝尔摩德停下了动作,看向了面前的青年,弯腰行行礼,“虽然我想说这是秘密,但是作为和您交换的诚意。我只能说是来自这次嘉宾的邀请,目的也只是为了一场戏罢了。” 虽然这么轻松的说着,但是在听到那句家庭教师时,贝尔摩德却也有些惊讶。 昨晚琴酒可是告诉她,为boss挑选了一个研究人员。她虽然一直不太相信琴酒的眼光,但是津岛家能进组织的人,在贝尔摩德看来,除了津岛修治年纪过小,非常适合的也只有面前的这个青年了。 她觉得,琴酒这个应该是可以看出来的吧。 “您的舞技很好,希望下一次还会有机会和您共舞一曲。”威兹曼也回之行礼道。 “相信我,很快的。”不同于之前带着面具一般的笑容,这次,千面魔女的笑容倒是真心了不少。 如果面前的青年成为了自己的同事,那么之后的工作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聊。 只是两人说着,却见门口传来了一些喧哗。“动作还真是大啊。”贝尔摩德无奈却又了然的看向门口。 “琴酒来了?”威兹曼想着,也好奇的瞥了一眼。 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还是如同以往一样带着一顶黑色的礼帽,金色的长发被压在下面,抬眸便可看到墨绿色的眼睛。 酒店的门童倒是有些感慨,他今晚这是碰到第三个了吧? 因为琴酒之前说的不要声张,这次津岛原门右卫和森田二郎倒是没有像之前这么热切,但是眼神的光比今晚的灯还亮。 而威兹曼却也注意到了,伏特加并未跟随琴酒一起来。 “伏特加目前在二楼埋伏,随时听候琴酒的安排行动。”听到威兹曼问,001迅速回道。 “看来他今晚真想这么行动了啊。”威兹曼挑眉道:“001,你随时盯着琴酒和伏特加。必要时,我们也可以向琴酒展示一下我们的异能力嘛。” 青年说到最后声音里也带着轻松的笑意,让001忍不住为被算计的琴酒默哀,想想之后的亲近只觉得更加可怜。 而此时,和琴酒成功接头的贝尔摩德讽刺道:“Gin,你今晚的风头有些大了吧,看起来倒像是把签字的那位嘉宾的风头都盖下去了。” “苦艾酒,不要多事。”琴酒皱眉道,到底是高看津岛原门右卫和森田二郎了。这次交易结束后,便不用再留了。 “我看到你昨晚说的看重的人了。”贝尔摩德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角落里,蹲在地上不知道和少年说些什么的青年,“你是的是他吧,威兹曼?” “怎么样?”琴酒倒是没惊讶贝尔摩德见过威兹曼以及判断出他的身份,甚至如果没有做到,反而不符合苦艾酒的身份了。 “他很适合我们组织,比你还适合。”贝尔摩德敛起眸子,“但是我认为,你不可能算计到他的,他可比伏特加和你还要聪明。” “这不更好吗?”琴酒问道。 “所以我不赞同你杀了森田二郎,你知道的,boss并没有想要这两人的命。”贝尔摩德说道,“而且你要是毁了津岛一家,我也觉得那人不会放过你。” “你这么说,我倒是越发好奇了。”看着两人的背影,琴酒眯眼道。 第44章 044 “在这里无聊吗?”威兹曼蹲在地上,掐了掐少年满是胶原蛋白的脸,笑着说道。 他也注意到了后面那两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却也没回头。任由那二人打量着,脑海里还伴随着001的隔空传话。 津岛修治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的人,刚刚他也看到了一向强势的父亲和骄傲的兄长,看起来都光鲜亮丽了很多,并不像是他之前所认识的人。 这个时候他甚至有些羡慕哥哥,他一向是比较害怕人多的环境,更不可能像哥哥那样挺直了背站在众人之间介绍自己。 但是是自己提出想来的,津岛修治握紧拳头,手指攥紧,感觉到指甲碰触到手心的触感,企图忽略内心泛起的慌乱。 他可不能永远这么弱小,不然就连津岛修治自己都会厌恶自己。 就像对老师承诺的那样,津岛修治要做第一个勇敢的胆小鬼。 “老师,我看到那位黑泽先生了。”津岛修治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轻咳了一声,瞥了眼和黑泽站在一起的那个外国女人,转头看向威兹曼,镇定道:“他今天是来签订合同的吗?” “不是他,据说他们老板派了新的交接人来签订协议,他只是来走个过场罢了。”威兹曼说道。 “那他旁边的女人,他们是同事?”津岛修治微微蹙眉。 看起来两人很熟悉,而且在他看来,黑泽先生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对于对面的那个金发女人却又透露着尊敬。 威兹曼有些诧异的看了津岛修治一眼,他听001说过,这个时候刚入职没多少年的琴酒对于一直跟在乌丸莲耶身边,被他所重视的贝尔摩德一直都是很尊敬的。 只是没想到津岛修治却也能看出来。有时候他真觉得这孩子就算进了黑手党,也绝对是第一把手。 天生的敏感和观察力,这是其他人得不到也羡慕不来的东西,却也是津岛修治一直在企图躲藏的。 “应该是的。”威兹曼说着,却听到了脑海里001的声音,“宿主,森田二郎要去洗手间,琴酒也跟了过去。” 听到这个,青年眸子微沉,勾起嘴角,拍了拍津岛修治的肩膀,“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先去个洗手间。” 说罢,威兹曼看了眼两人离开的方向,起身跟了过去。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威兹曼边走边问001道。 “伏特加在洗手间里面埋伏着,琴酒跟了过去,两人手里都拿着消音枪。”001提醒道,却又感慨,“他们还真是大胆啊。” “你也知道他们是杀手啊。”威兹曼抬眉道,双手插进兜里,仿佛散步一般,迈着轻盈的步伐跟了过去。 森田二郎从厕所隔间里出来,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慢条斯理的洗着手,心里倒是想着今晚的合作,却并未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他刚刚和黑泽先生交流过了,但是那个男人一直用“一会儿就知道”的话来搪塞自己,打着机锋。 森田二郎自认为不是什么心思简单的人,津岛原门右卫一定是向黑泽说了什么。毕竟森田家提供不了那么多的医疗器材,但是津岛家却可以。 可惜失去了一次刺杀的机会,之后再找机会可就困难了。 这么想着,森田二郎从镜子里只看到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黑色的礼帽。 这么熟悉的装扮,他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那位黑泽先生。 只不过森田二郎此时也无心打招呼,而且这人也配不上让自己去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的看了身后的人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却没想到转身的瞬间,一个东西抵在了他的腰后。 森田二郎的心突然悬了起来,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是什么了,一把木仓。 津岛原门右卫这是等不住了? “津岛那老匹夫派你来的?”森田二郎故作淡定道,“说吧,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尽力的将视线直视前方的空白墙壁,企图有人会来洗手间看到面前的一幕,眼睛却又忍不住瞥向身后的这个人。 如果活下去,他也一定要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但是前提是,他能活着出去。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背后的人却没有说话,直接用木仓把他抵在了墙边。 “森田先生。”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森田只看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人物。 “黑泽先生!?”像是极为不相信面前的人会是琴酒,森田二郎的眼睛睁大,忍不住破声道,“怎么会是你?” “震惊吗?”琴酒用枪顶了顶自己有些低的帽檐,墨绿色的眼眸残忍的看向森田二郎,“你该去问问津岛原门右卫,他给的东西打动了我。” “你的意思是?”森田二郎紧紧蹙眉惊慌的盯着面前的高大男人,心里慌乱惊恐却又摸不着头绪。 所以说是津岛那老匹夫和黑泽合作,结果两人准备干掉自己? “你们难道不怕警察来吗,森田家的社长死在这里,我相信这个大新闻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新闻吧?”森田二郎故作淡定的说道。 这话倒是让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笑了,不屑的抬眼看向森田二郎,“森田二郎,你好歹也算是黑手党出身了,怎么感觉思想如同幼儿一样。要是我想杀你,你觉得我会让我的手上沾你的血吗?” “你的意思是?”听到琴酒这么说,森田二郎脑子里所有凌乱的思绪一瞬间连在了一起。为什么当初合作的时候先找森田家,为什么选定津岛家而又让森田家也出席这次会议。 这一切仿佛都在面前这个男人的算计之中。 不过能拉津岛一起下地狱倒还是不错,值了。 想到这里,森田二郎认命般的闭住了双眼,嘴角勾起一抹诡异扭曲的笑容。 “森田先生,我觉得津岛先生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吧。”青年无奈却又轻松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破了绝望而又冰冷的氛围。 他怎么会来? 琴酒的眸子缩紧,迅速转身,将手木仓对准来人。 走廊这里,一个名为“正在打扫,请勿进入”的黄色标识摆在路口。 虽然路过的来人并不明白为什么举行宴会的这天也会打扫,却也只是去了别的洗手间,也并不知道什么危险的场面正在这里上演。 “哦呀,你想进去吗?”不知从哪里出来的贝尔摩德斜倚靠在墙壁旁,看着准备进来的津岛修治,对着他挥了挥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这可不行哦,已经写了禁止入内了。” 贝尔摩德说着盯着面前的人的动作,她看到了威兹曼跟随琴酒一起进了洗手间。当然她很感兴趣也很好奇,威兹曼会做什么让琴酒会放下对森田二郎的杀心。 做不到的话,也没有进他们组织的必要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少年也悄悄跟了过来。 “那如果说我非要进去呢?”津岛修治抬眼,鸢色的眼眸静静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声音轻飘飘却不容忽视。 “那当然也不能进去。”贝尔摩德轻笑一声,她是真的很对面前见过两三次的少年感兴趣。 和威兹曼那种如海洋般平静却又能仿佛容纳无数喧嚣的眼神不同,少年的眸子里如同死水一般平静,盯得时间长了甚至会产生压迫的感觉。 在她看来,如果让她好好培养的话,少年绝对会成为组织里不亚于琴酒的存在,甚至还有可能超越自己的位置。 而威兹曼,在贝尔摩德看来,他本身就没有那么简单。 她的直觉告诉她,青年背后的身份绝对超乎她的想象。 贝尔摩德微微屈身,看向津岛修治,红唇张开,“或许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小男孩?” “津岛修治。”津岛修治也看出了这个女人眼中对自己的好奇,而他也知道一向引以为傲的表演天赋在这个女人面前将不会起一点儿作用,“您呢?” “津岛修治。” 贝尔摩德重复了一遍少年的名字,点了点头,听到少年问自己的名字,轻笑道:“你和你的老师真像啊,都喜欢这么礼尚往来。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你可以称我为温亚德。” 温亚德? 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姓氏,但是可以先记住。 津岛修治心里这么想着,抬眼看向贝尔摩德,“那么我能进去了吗,刚刚老师也进去了。” “哦,是吗。我怎么没看到?”贝尔摩德装傻说道,身体倚靠在那里,显然今天是不可能让少年过去,她笑着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我倒是蛮喜欢你的,小男孩。考虑做我的学生吗?” “我的老师只有一个。”津岛修治蹙眉看着面前的贝尔摩德,眉毛轻轻的挑起,仿佛挑衅般的问道,“而且你是要教我如何用枪吗?” 看着终于露出了獠牙像是小兽一般的津岛修治,贝尔摩德忍不住笑了声,果然还是看出来他们是做什么的了,她挑衅般的看了津岛修治一眼,“对啊,我可以教你用枪。而你的老师呢,你又对他了解多少?相信你也能看出来,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吧?就像现在,威兹曼在里面不知道会发生意外,而你却也只能被我挡在外面,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女人说罢甚至还耸了耸肩,装作无事般的挥了挥手,“不过也没事,反正你也是个小孩子罢了,对吧?”贝尔摩德说罢,眸子里满是笑意和趣味的盯着津岛修治,看着少年会做出什么反应。 可是贝尔摩德没想到的是,这些问题处处戳在了少年的痛处之上。 是啊,如此弱小的他能做些什么呢? 这正是津岛修治夜夜思考的问题,但是他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而阻挡了自己的思考。 而与此同时,洗手间内。 威兹曼看着琴酒对着自己的木仓,无奈笑道:“黑泽先生,您这也太危险了吧?要是被警卫发现了,肯定会被公安带走的。”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青年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害怕或紧张,反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威兹曼,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琴酒并没有收起木仓,想到今晚贝尔摩德告诉他的话,他只觉得心里升起一阵烦躁,挑眉看向面前的人。 “要说的话,我是看到黑泽先生的背影才跟来的。”威兹曼诚恳道,而面前的男人立马扳动了扳机。 “我本来是想问问黑泽先生关于工作的事情。没想到会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威兹曼无辜的举手道,他歪头看向被伏特加用木仓怼在墙上,一脸惊恐又仿佛看到救星一样看着自己的森田二郎,重复道:“很抱歉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森田先生。不过我觉得津岛先生应该没有和您一起赴死的这种奇怪想法。” “怎么会是你?!” 本来以为看到了救星,结果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家庭教师,森田二郎只觉得更加绝望了,也懒得和他计较话里面的刺。 “所以呢,你会怎么反应?”琴酒拿着木仓,慢慢的靠近青年,残忍却又带着好奇的问道,“是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是想像被猎人抓住的猎物一样拼命,却也只是无力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或许可以有其他的选择吧?”威兹曼抬眼看向琴酒,凑到男人的面前轻声道:“比如说黑泽先生不杀森田先生,同时愉快的和津岛先生达成交易。贝尔摩德小姐也是这么觉得的。” 青年说罢退后了一步,好整以暇的看着琴酒的反应。 “贝尔摩德?” 听到苦艾酒的名字,琴酒皱眉看向威兹曼。 那女人怎么这么草率,连在组织里的名字也告诉威兹曼了? 这是直接想把威兹曼当做自己人了? “这么说的又怎么样?”琴酒继而说道,瞥向紧紧的闭着双眼,等待死亡的森田二郎,“他死了岂不是更好。” “他死不死其实和我没关系。” 青年仿佛根本没感觉到自己说出了多么疯狂的话,他指了指森田二郎,勾起嘴角,“就凭他当年的发家史,也只是死有余辜罢了。但是我在乎的是他什么时候死。我可不想让您把津岛家也扯进来,就算您会是我未来的上司。” 听到这话,琴酒倒是认真的打量了威兹曼一眼。 青年和之前总是带着笑容一脸温和如同棉花一般任人揉捏样子不同,青年眼底闪过的疯狂倒是让琴酒也忍不住兴奋起来。 如果这就是贝尔摩德所说的东西的话,那么确实很有趣。 “但是你会怎么阻止我呢?”琴酒说道,“先拿出资本来再找我说辞吧。” “是他挑衅的,你也看到了,001?”威兹曼耸了耸肩,对001说道,“所以该下定决心了吧,比如让我一招制服琴酒。” 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召唤出来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了,而且酒厂他还没待过,怎么也得研究一下他们正在研究的药品才暴露身份吧。 “好吧,只此一次。”001叹了口气,“就这一次嗷。” 它也知道不能让威兹曼总暴露身份,便也只好同意了。 琴酒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人,却见青年的嘴角勾起笑意,得意的看着自己。 一瞬间,琴酒只感觉到了自己手中的枪突然被夺去,就连自己的太阳穴上都被人拿枪怼着。 “所以呢,黑泽先生,这个诚意怎么样?”威兹曼歪头在琴酒耳边,有些调皮的说道,“考虑一下吧,我可一直想被您背后的公司录取呢。” 从进酒厂的那时起,琴酒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有一刻会被被人用枪怼在太阳穴处。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自己居然成了被猎物反杀的猎人了。 倒是真是和贝尔摩德说的一模一样,是啊,能帮津岛原门右卫挡住子弹的人怎么可能属于普通人? 这种人就应该属于酒厂。 “老大。”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场面的伏特加连忙将枪对准了威兹曼。 而作为旁观者,森田二郎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画面。 等等,这不是津岛家一个普通的家庭教师吗? “放下吧。”琴酒看向伏特加说道,“毕竟以后还要相处。” 伏特加无奈却也只能放下了枪。 “森田,管好你的嘴。”琴酒淡淡的瞥了森田二郎轻声道。 “是,是。”森田二郎连忙应道,“在下一定不会多嘴。” 威兹曼放下了枪,扔给了琴酒。 “那么期待你的加入。”琴酒接过枪,看向威兹曼。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些轻蔑和不在意,这个时候已经全无了。 “我也如此期待着。”威兹曼鞠躬说道,看着琴酒和伏特加大步走了出去。 威兹曼转身看向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的森田二郎,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您没事吧,森田先生。受惊了吧,用我扶您吗?” 森田二郎看着青年温和的模样,欲言又止,心累的挥了挥手,”不用麻烦您了。” “正如黑泽先生所说,这件事就劳烦您保密了。”威兹曼笑道,“我很相信您。” “是,放心吧。”森田二郎立马点头道,他彻底看出来了这几个青年人完全不好惹。 但是这岂不是也是说,津岛原门右卫也不知道威兹曼的真面目,把青年拱手送给了黑泽。这么一想,森田二郎心里升起了一丝诡异的安慰。 “那就麻烦您了。”威兹曼看着森田二郎奇怪的模样,耸了耸肩。 而门口还在对峙的贝尔摩德和津岛修治却听到了身后哒哒的皮鞋声。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扭过身去。 而津岛修治见面前的人放松,连忙冲了进去。 “结束了吗?”贝尔摩德也看到了津岛修治的动作,也没在意。 毕竟一切都结束了。 “贝尔摩德,你太自以为是了。”琴酒瞥了一眼贝尔摩德,想到苦艾酒轻易的把名字告诉威兹曼便有些不满意,停顿了一秒,便向外走去。 贝尔摩德奇怪的看着琴酒的背影。 等等,自己这是错过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津岛修治看着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威兹曼,停下了脚步,仔细的打量着青年。 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老师!”见少年向自己跑来,威兹曼连忙蹲了下去,抱住了津岛修治,甚至因为少年像是小炮弹一样的冲击,差点向后仰去。 听到少年激动的声音,威兹曼忍不住笑了,“这么激动啊?” “嗯嗯。”津岛修治诚实的点了点,鸢色的眸子里满是欣喜,没有半点儿的隐藏。 贝尔摩德看着相拥的师生,倒也勾起了嘴角,冲威兹曼无声的说了句话,摇曳生姿的向大厅走去。 那句话是:“欢迎你的加入。” 第45章 045 而之后协议也很顺利的签订了。 津岛原门右卫获得了和乌丸集团的合作权,所有的医疗器械由津岛家来提供。 会场上,唯有津岛原门右卫笑的眼不见牙,却又在暗暗打量着森田二郎,他的对手这次的反应有些奇怪啊? 只是这么平静的接受了吗? “津岛社长。”森田二郎见津岛原门右卫打量着自己,擦了擦脸上的薄汗,凑了过去,“真的恭喜您啊,获得这次合作的机会。之后的津岛家肯定又要再上一步了。” “承让承让。”津岛原门右卫伸手握住,呵呵笑道,“只能说是黑泽先生赏识罢了。之后可不一定,毕竟森田社长的公司也不容小觑啊。” 听到津岛原门右卫口中的“黑泽先生”,看着津岛原门右卫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森田二郎心里对自己多年的竞争对手突然升起了一丝诡异的同情。 从某种角度来说,津岛原门右卫真是又幸运又可怜。 不过这也不是他正想看到的吗? 签订合同后,宴会上的音乐也轻松欢快了不少。 威兹曼端着一份蛋糕递给了津岛修治。 从刚刚开始,少年便一直黏在自己的身边,走到哪里都要跟着,像一个小尾巴一般。 “谢谢老师。”津岛修治乖乖的坐在椅子上面,惊喜的接过蛋糕,拿着叉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威兹曼坐在了津岛修治的身边,看着面前正欢快跳着舞的众人。 “那他们是走了吗?”津岛修治问道。 “嗯。”威兹曼点头回道,事情已经办完了,琴酒他们也早早的离开了。 “那你什么时候会和他走?”少年放下叉子,瓷器相碰的声音格外的清脆,倒是显得少年的声音格外的轻,“现在协议已经签了。” 换言之,你也应该离开了吧。 “这么想让我走吗?”威兹曼调笑道,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丝,“还没有说定,不过倒也快了。” 津岛修治本来想问,如果我不想你走,你会不走吗。 但是他知道他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因为从心底里,他是想让威兹曼离开的。 他们都是要离开津岛家的人。 “那如果以后我有能力可以保护你了,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前对危险,你还会走吗?”津岛修治小声却又倔强的问道,虽然老师并不需要他的保护,但是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这只刚开始连爪子都不敢探出来的幼猫终于彻底的勇敢的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他好会说。”001默默感慨道,这和五条悟之前简直是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筹。 青年眉眼柔和的看着面前的津岛修治,少年就仿佛易碎却又格外珍贵的宝物一般。 这话让威兹曼实在是心软成了水一般,就连习惯性想要抚上少年柔软发丝的动作都停下了。 “修治。”威兹曼也放轻了声音,“无论你有无能力,你都会是老师的学生。虽然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当老师,但是经验还是太少,很抱歉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津岛修治连忙否定的摇了摇头。 不是的,你已经给了我很多的安全感了。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如果你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人,那么我也会开心,因为那是你通过努力而成为了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威兹曼看着少年解释道,“修治应该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而不是成为我想让修治成为的人。” “而且修治长大了,真的不会嫌弃我吗?”威兹曼继而语气轻快的问道,“毕竟我总是这么啰啰嗦嗦的讲着一些自己都做不到的大道理。” 津岛修治紧紧的盯着威兹曼,灯光的照耀下,青年银色的长发仿佛闪着碎光一般。 他的眉眼极为的深邃而又精致,嘴角勾起的笑容总是让人有想倾诉一切的想法。 那十年,二十年后的老师又会是什么模样? 就算是神,也会有老去的一天吧。 他可惜,可惜自己没能在自己也处于青年时期遇到威兹曼;却也感觉幸运,因为少年时期的相遇并不算太迟,反而也因此留下的记忆在时间的渲染下,只会越来越深刻,甚至刻在骨子里,带着青年的模样。 “威兹曼。” 津岛修治并未说话,便见自己的父亲走了过来,他连忙低下了头。 “嗯,怎么了,津岛先生?”威兹曼站起身来,微微侧身,挡住了津岛原门右卫的目光。 而津岛原门右卫仿佛还在沉浸刚刚的喜悦,也没注意站在威兹曼身后的少年,激动的拍着威兹曼的肩膀,“这次的功劳得记你一笔。” 他没想到这次会这么成功,居然能顺利的绊倒森田二郎。 津岛修治抬眼盯向津岛原门右卫放在威兹曼肩膀上的手,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嘲讽,津岛的家主会诚心感谢人吗? “也幸好我将你推荐给了黑泽先生,之后在那里要好好工作,不要丢我的脸。”津岛原门右卫哈哈笑道,“有这样的机会不容易,要好好珍惜。” 威兹曼扯了扯嘴角,也只是点了点头。 “对于你离开的时间,我刚刚和黑泽先生谈过了,我怎么可能会不放人呢,我津岛原门右卫又不是这样的人。”津岛原门右卫挑眉道,仿佛对自己做的决议格外的满意,“明天好好在家里休息一天,后天就启程出发吧。正好那个时候我们的合作也开始了。” 津岛原门右卫说罢,却突然听到了威兹曼身后瓷器摔落在地上,格外清脆的声音。 “?”他微微皱眉,却见小孩立马跑走了,“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冒失。不过看起来倒是和修治差不多的年纪。” “我让服务员来收拾了吧。”威兹曼说罢,歉意的看向津岛原门右卫,“津岛先生,我今晚实在是太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去吧,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身体素质还真是差啊。”津岛原门右卫倒是没有在意的说道,便转身继续应酬去了。 “是。”威兹曼看着津岛原门右卫的背影,笑眯眯的应了。 这么说来他居然也算是年轻人了。 津岛修治躲在墙后,见津岛原门右卫走了后,才探出了头,松了口气。 “走吧,回家了。”看着少年探出头的模样,威兹曼走上前,摸了摸少年的头,“我已经和你父亲说了,他批准我先走了。”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手指轻轻前凑,拉住了青年的手,“嗯,回家。” 津岛家的家规是很严的,这才刚到晚上八点,孩子们都早已经睡了过去,内院只有走廊上才亮着灯。 两人回来的路上,津岛修治并未说话,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快到房间了,见少年还没有去自己房间的想法,威兹曼便问道:“要和我一起睡吗?”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却也并未说话。 威兹曼见状也只是挑了挑眉,进了房间把灯打开,让少年站在自己的前面,把缠绕在少年脸颊上的绷带一圈圈的绕开。 少年那只被缠上的眼眸因为许久不见灯光,有些忍受不住的颤抖着。 “怎么不说话呢?”威兹曼把绷带放在桌子上,坐在榻榻米上,看向津岛修治,“因为津岛先生和我说的话吗?” 他倒也没想到津岛原门右卫会那么的,嗯,热情和助人为乐。 “我。”津岛修治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出自己的想法,看着威兹曼期待的看着自己,又泄气的垂下了眸子。 他怎么说呢? 关于自己想离开家,准确是逃离这个家的事情。 “或许等到你想好怎么说了,再告诉我?”威兹曼问道。 津岛修治也只好点了点头。 今晚的事情太多了,威兹曼便在洗漱后直接关了灯,房间也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威兹曼睡在靠外的位置,津岛修治则还是睡在靠里的位置。 少年睁着眼睛看着透过纸窗照射进来的月光落下的投影,身边人沉稳的心跳声一声一声砸在自己的心里。 他,必须要说出来。 对于津岛修治这个胆小鬼来说,比起勇敢的迈出一步,更需要的是来自在乎的人的鼓励。仿佛这一声鼓励和肯定能让他为止付出生命一般。 但是对于这个时候的津岛修治来说,无异于如此。 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了汽车的轰鸣声,父亲回来了。 吵闹的环境里,津岛修治的脸转到威兹曼的这一侧,看着青年安稳的睡姿和闭上的双眼,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道:“我要逃离这个家。” 说罢少年便紧紧的闭住了双眼,泄气的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也没看到青年看向自己的眼神,是自己期待已久的肯定。 第46章 046 可能是因为想事情的原因,津岛修治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当他醒来后,身边的毯子里面早已经没人了,只留着一丝余温,自己身上的被子倒是被裹的严严实实,像是生怕自己被冻着了一般。 津岛修治坐起身来,看着空空的房间,将脸塞在被子里,想起自己昨晚做的有些蠢的事情,就觉得有些懊恼。 自己怎么会在那种环境里问出来,甚至还躲避在被子里,生怕会听到老师的答案。 既然问了,就去好好的面对啊。 这么想着,津岛修治却听到了外面孩子们的喧闹声,在安静的早上格外的突兀。 他肯定不能从老师的房间里出去的。 津岛修治贴近房间的门,听着孩子们在外面却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说话声。 “修治还在睡吗?”小百合问道。 “把他叫醒吧,他平时不是很喜欢威兹曼老师吗?”津岛圭治大喇喇的喊着,津岛修治甚至感觉到津岛圭治的手已经放在了房间的门上了,“明天老师就要走了,他也不出来打个招呼?” “圭治,小百合。”青年温和的声音响起,一瞬间安抚住了少年慌乱的心,“修治昨晚不舒服,应该还在睡。你们先去吃饭吧,津岛先生现在应该已经醒了。” “是,老师。”小百合乖乖应道,走之前却又看向威兹曼,“老师明天真的要走了吗?” “虽然老师也不愿意离开你们,但是确实是真的。”威兹曼说道,“而且我听津岛先生说,他近期会把你们送到学校里。” “好吧。”小百合叹了口气,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有趣又喜欢的老师,结果这么快又要走了,但是她也知道没人能违背父亲的想法,“那我们一会儿见,威兹曼老师!” 女孩说罢,蹦蹦跳跳的向餐厅跑去,到了餐厅门口,却又放慢了步子,安安稳稳的走了进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和活泼的样子,威兹曼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修治也应该要醒了吧? 这么想着,威兹曼拉开了房间的门,刚刚松了口气的津岛修治被房门打开的声音吓到,一时没小心,坐在了地上,鸢色而又湿润的眸子瞪得圆圆的。 “怎么了,被吓到了吗?”威兹曼无奈又好笑的伸出手,“他们已经走了,起来吧。” 津岛修治抬眼看向威兹曼,青年看向自己的眼神如同往常一样,并无太大差别。看起来昨晚并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 但是津岛修治却又想到,自己一向都不是很能看懂老师,而且威兹曼除却非常严重的事外,都是温和笑眯眯十分好相处的模样。 这么一想,少年只觉得更加忐忑了。 “嗯?”看着津岛修治迟疑的模样,威兹曼微微挑眉,“怎么了,地上不凉吗?快起来吧。”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了威兹曼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整理了整理因为摔倒而有些凌乱的衣襟,“父亲他醒了吗?” “还没有,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吧。”威兹曼说道,“不过餐厅的饭已经做好了,先过去和大家汇合吧。”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跟随着威兹曼向餐厅走去,一路上想提起这个话题,但是又觉得不太合适,手指不自觉的又攥在手心里。 威兹曼瞥了眼身边纠结的少年,心里叹了口气,却也没说话。 餐厅里面孩子们早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到威兹曼来了,还不忘打招呼,询问着威兹曼要离开的事情。 等到威兹曼说的差不多了,津岛原门右卫才姗姗来迟到了餐厅。 “因为工作的原因,威兹曼老师离开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津岛原门右卫满意的看了眼坐的满满当当的位置,微微颔首继而说道,“之后找个合适的时间,你们也该去上学了,不能总在家里待着。毕竟你们可是津岛家的孩子。” 就像威兹曼到来津岛家的第一天,如同国王一般的津岛原门右卫仿佛检阅士兵一般发表着自己的讲话,只是这次的孩子却和之前有了不同。 “父亲,我们可以给威兹曼老师办欢送会吗?”小百合抬头声音有些欢快的问道。 这话一问,就连津岛修治也点了点头。 津岛门田右卫见状,有些稀奇孩子们这还是第一次向自己要求,但是觉得也有些道理。 威兹曼怎么说,对他们津岛家也有些帮助。就这样让他收拾东西离开,确实显现不出津岛家的重视。 “不用的。”威兹曼推辞道,“津岛先生工作这么忙,就不麻烦了。要不我今天带着他们出去写生吧?正好今天的天气也合适。” 津岛门田右卫因为和黑泽背后的公司展开合作的事情,正觉得分不出心办欢送会。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倒是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样也行。那就多找几个仆人一起去,让司机跟着你们去。还安全一些。” “好。”威兹曼点头应道。 听到父亲第一次这么容易答应他们的要求,津岛家的孩子也颇为高兴,只是当着津岛原门右卫的面,倒也不敢多么放肆。 只是因为津岛文治每天要去上学,再加上津岛家的长女因为最近发烧生病被医生勒令外出,最后只有英治、圭治、小百合和津岛修治一起和威兹曼在下午的时候出了门。 他们也没有走多远,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 为了方便写生,便把画架纷纷架在了池塘附近。 “说起来老师第一次和我们见面的那天下午,也是让我们画画。”小百合惊喜说道,“我记得老师说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对啊,修治还画了一个妖怪。”津岛文治放下手中的画笔耸肩道。 “画那个也没什么的吧,毕竟老师说了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小百合看向威兹曼说道,“对吧,老师?” 女孩说罢还不忘撞了撞津岛修治的肩,倒是让津岛修治红着脸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百合说的对。”听到女孩这么说,威兹曼笑着点了点头,把准备好的画笔一个个分给他们,站在津岛修治的画架旁,看着这些年纪尚轻,眉眼间尚不知人生为何物,没有任何忧愁的孩子。 “无论是画画还是人生,你们都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那都是你们的自由。只是我们因为处于各种各样的环境中,会面对各种问题或者困难,所以为了自由想要付出的代价又是不一样的。自由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为了自由而进行的付出却并不简单。” 威兹曼说罢,看着呆愣愣盯着自己的孩子,忍不住笑了,“我是不是只顾自己说了,说的太复杂了,你们没有听懂?” “是不是就像之前老师说的那样,上课回答问题的孩子才能获得奖励?”小百合歪头疑惑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哦,小百合很厉害啊。”威兹曼赞同道,“你得有付出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不能总想的不劳而获。” “可以要是家里本来就有呢?”津岛文治问道。 津岛家是津轻地区有名的富豪之家,要什么有什么,他们有什么可缺或者追求的呢。 “啊,文治说的确实是个难题啊,毕竟津岛家确实是很有实力的。”威兹曼摩挲下巴,瞥了少年听到这个夸赞有些骄傲的脸,“但是家庭所给你的,是你想要的吗,你想要的是你们父亲会给的吗?或许,你们可以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我想要的,父亲会给吗?”津岛修治抬眼看向青年,高高束起的银色长发在地上落下稀落落的影子,握着画笔的手轻轻颤抖。 “我想要的,老师会给我吗?” 可津岛修治一直都知道,他想要的,谁也给不了他。 除了他自己真正的迈出那一步。 “不过你们现在还小,这个问题可以慢慢去想。今天大家的主要任务是写生,而不是上思考课。”威兹曼拍了拍手,示意他们注意力回到现实世界。 一定的思考确实是必要的,但是津岛家也只有一个津岛修治这样多智近妖的孩子。其他孩子,或者说,慢慢成长才更适合他们。 不一会儿,响起的也只是画笔刷刷作响的声音了。 “老师,我晚上可以和你一起回去吗?”津岛修治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威兹曼,小声说道,又强调道,“和你一起。” 像是知道了少年想做什么,看着津岛修治坚定的眸子,威兹曼点了点头,了然笑道:“当然可以。” 因为提前告知了津岛先生,他们晚上也没回去吃饭,只是找了一家餐厅。 “有人想要和老师一起散步回去吗?”威兹曼看着吃饱喝足准备上车的孩子们,温声问道。 津岛英治率先来了津岛圭治跑到了车里,冲威兹曼晃了晃手,“不用了,已经感觉走不动道了。” 津岛修治也只是默默的站在了威兹曼的身边,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小百合看了看一如既往站在威兹曼背后的津岛修治,有些奇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觉得修治有些变了。 不像以前一样“露出笑脸”,也不会再做一些傻事来逗笑大家,只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或者画画。 或是自己每次无聊的时候去找修治,威兹曼老师永远在修治身边。 可是如果要问小百合讨厌这样改变的津岛修治吗,她也不知道。 但是她心里却有些期待修治这样的改变。 为何会有这样的改变呢? 她忍不住看向站在津岛修治身边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的威兹曼。 是老师吧? 可是一开始修治不是很怕老师吗?\'''' “小百合,你呢?”威兹曼弯腰看向小百合。 小百合打了一个哈欠,摇了摇头,“我也想先坐车回去了,老师和修治注意安全。” “好,回去早点休息。”威兹曼摸了摸女孩头上有些自然卷的发辫,看着女孩上了车。 黑色的车行驶在繁华的街道里,小百合趴在车窗,看向那里的老师和修治。 修治不知道在对老师说什么,嘴角还带着笑,而老师也是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修治。 那是小百合没有见过的津岛修治,乖巧安稳。 “所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威兹曼看着面前的少年,因为自己的注视,少年似乎变得更加紧张了,低着头,手指不自觉的蜷缩着。 两人处在青森县最热闹的街上,周围是小贩的声音和人流的涌动,津岛修治站在台阶上,抬眼看向威兹曼。 青年的那双平静无波的浅蓝眸子看向自己,仿佛无论自己说什么,青年都不会放在心上;又像是无论自己说什么,青年永远都会接受自己的想法。 “老师,我要逃走。”津岛修治张口说道,与此同时汽车的鸣笛声响起,将少年的声音挡在了后面。 津岛修治懊恼的看向威兹曼,只是还未再次张口,却看到了青年脸上的笑意。 “我听到了,修治。”威兹曼点头道,“我听懂了,你要离开津岛家是吗?” 津岛修治愣了一秒,坚定的点了点头,“我要走。”说着他看向威兹曼,青年的脸上并无震惊,反而像是早就猜出了自己会这么说,“您怎么不惊讶?” “我可是你的老师。”威兹曼揉了揉少年的头,“那你有想过,你要去哪里吗?毕竟日本有那么多的地方。” 看着津岛修治湿润的鸢色眼眸以及昏黄的灯光,威兹曼突然想到了那天被抛弃的自己,“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离开。” 001和津岛修治听到威兹曼这话,一个心惊,一个心动。 “宿主,这可不行。”001连忙阻止道,虽然白银之王的权力很大,他就算这样做也没人能阻止他。“那之后的津岛修治该怎么办?您冷静一下想想。” “可是该遇到的人总会遇到的,不是吗?”威兹曼反问001道。 “可是您的任务是帮他解除障碍的,而不是创造障碍啊。”001越说声音越小,“您当初对五条悟做的就可以啊,实在不行,我可以帮助您消除记忆。” “可是他和我太像了。”威兹曼看着眼前的津岛修治喃喃道,却又晃了晃头,“我先冷静一下吧。” 津岛修治太像当初那个胆小的自己了。看到和当初一样的自己,他不自觉的想一直的保护他。 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不正在为了成为胆小鬼而内疚吗? 那么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学生和自己一样去成为胆小鬼呢? “老师。”津岛修治无可否认,和老师一起离开这个愿望实在是太令人心动了,让他能把自己坚定了几天的选择全都抛之脑后。“你说过,你期待我成为你见过的第一个勇敢的胆小鬼,这也是我一直想要成为的。” 他只觉得自己的声音越来越颤抖,仿佛带着哭腔一般,“你说过的,是勇敢的胆小鬼,而不是胆小鬼。津岛修治不想当一辈子的胆小鬼。所以老师千万不要说一些让津岛修治这个胆小鬼怯懦的话,不然我会答应,然后狠狠的厌恶自己。”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总觉得我们是相像的,但是我错了,你比老师强太多了。真正的胆小鬼是我罢了。”威兹曼伸手擦了擦少年眼眸垂下的泪珠,温声道,“那想好有要去的地方了吗?” “横滨。”少年直接道,一看便知是考虑很久的结果。 横滨,港口城市,这几年治安才好转了许多。一个才十几岁出头的孩子去那里自然是危险十足。 津岛修治还是如同之前一样走上了自己该走的道路。 只是在说到横滨的时候,威兹曼却突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个人,眸子微敛,安抚般的揉了揉津岛修治的头。 夏目漱石,就在横滨。 微凉的夜晚,威兹曼看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包和沉沉睡去的津岛修治,叹了口气,轻轻的拉开门,打了一个电话。 “他会走上他想要的路的。”001在威兹曼身边喃喃不休的说着,想起刚刚威兹曼打的一堆电话,就害怕威兹曼一个不放心就把津岛修治带到东京去。 “我当然知道。”威兹曼靠在走廊上的木制廊柱上,看着房间里微亮的灯光,叹了口气,“就当我过于担心了吧,我每次只感觉为他们做的事情真的太少了。” 001听着威兹曼有些惆怅的话,让黄金之王留意御三家改革的事情,并尽力让政府支持五条悟改革;在横滨打点津岛修治的未来问题,这做的还少? “你就是太担心他们了。”001一针见血道。 “但是如果我不去做,谁来做这些事?” 依仗御三家还是只顾长子的津岛原门右卫呢? 他们一个也靠不住。 而他为他们做的,也只有这些罢了。 这么想着,威兹曼却听到了背后推开门的声音,他扭过头,只见少年披着一件外衣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怎么还没睡?”威兹曼问道。 “醒来就发现老师不见了。”津岛修治揉了揉眼睛说道,“我还以为老师已经离开了。 威兹曼招了招手,示意少年坐在自己的身边,津岛修治顺势躺在了青年因为在外面待了太久而微微泛着凉意的怀里,“要是离开,我肯定会喊醒你的,不要乱想了。” “老师,我一直觉得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津岛修治抬眼看向威兹曼低头看着自己的眸子,“就像直觉。” “肯定会啊。”听到少年这么说,威兹曼笑着点了点头,“修治不是说过,长大后要站在老师的身边吗?” 听到威兹曼重复自己之前说出的豪言壮语,津岛修治有些难为情的扭过了头。 “放心吧,肯定会再见的。”青年的声音在安静的内院也显得轻飘飘的,像是安眠曲一般,“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津岛修治只记得自己轻轻的点了点头,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眸,醒来的时候房间也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就连昨晚的行李箱也没了,倒是桌子上放着夏目漱石之前赠的书。 “是走了吗?” 津岛修治颤颤巍巍的穿上自己的和服,甚至连鞋袜都没穿好,跑了出去,却看到威兹曼站在走廊的门口,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 见状,少年也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袜子穿了一半,鞋子还穿反了。 威兹曼叹了口气,快步走了过去,帮少年理好了着装,“我不是告诉你,我会来叫醒你的吗?” “我。”看着青年熟练的动作,津岛修治小声道:“我怕,你走了。” “不过确实要走了。”听到少年这么说,威兹曼停下动作,眉眼一软,看向津岛修治,“津岛先生刚刚已经让仆人把行李箱放到车里了。” 听到大早上醒来青年的声音,津岛修治不知为什么,只觉得鼻头一酸,双手张开抱住了青年。 “别怕。”被抱进怀里的威兹曼本来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拍了拍少年的背,“没事的。” “都到了吧。”津岛原门右卫站在门口,看着这群孩子,“向威兹曼老师说再见,威兹曼这一段时间算是辛苦了不少。” “老师辛苦了。”所有的孩子鞠躬说道,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令威兹曼感觉心头酸酸的。 “大家都很听话的,不辛苦。”威兹曼目光在这群孩子们的身上的闪过,“也感谢这段时间津岛先生和大家的招待了。老师也没有别的祝福了,就祝你们每个人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吧。” 走之前,孩子们每个人都过来拥抱了一下威兹曼。 “老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津岛修治抱着威兹曼小声说道,他一直都知道老师的名字并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也知道他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走了,不然时间来不及了。”津岛原门右卫坐在座位上,看着依依不舍的孩子们说道,“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们也真是的。果然还是小孩子。” 没有任何犹豫,威兹曼回道:“阿道夫·k·威兹曼。”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看着青年走进了车里,车子发动,离他越来越远。 “修治又在做什么?” “是在跟车子比速度吗?肯定比不上的,这种行为也太蠢了吧。” 众人看着在车子发动后跑出去的津岛修治,笑着评价道。 小百合看着跑到街角停下脚步的津岛修治,并没有说话。 她知道,只有修治,是真正的舍不得老师离开。 是真的在难过。 令津岛原门右卫没想到的是,他所期望的持续性合作并未出现。在收到医疗器材后,乌丸集团便终止了合作。 一个星期后的东京,贝尔摩德靠在柜子上,看着穿着白大褂做实验的青年,红唇微勾,“果然没有选错人。” “苦艾酒,请不要在我做实验的时候,擅自进来。”威兹曼放下手中的试剂,无奈的看着面前的贝尔摩德以及站在门旁的琴酒说道,“哦,还有这位称为黑泽的琴酒先生。 “没办法,Boss要见你。”贝尔摩德耸肩笑道,“而且大家都想见见你。” “那好吧。”威兹曼耸了耸肩,收好试剂,穿上大衣,起身跟着这群都用酒命名的人向外走去。 他也好奇这个酒厂的boss的真面目会是什么样子。 两个星期后,浑身上下只带着一本书的津岛修治逃离了津岛家。 那本放在桌子上的书里面夹着一张支票,是老师的签名。 像是怕津岛修治不接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偷放进去的。 而津岛修治,不,应该被称为太宰治,浑身上下缠着绷带的奇怪少年站在了横滨的地界上。 与此同时,一个戴着棕色礼帽穿着棕色大衣,像是日本刚开化时模仿西洋打扮,拿着手杖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笑眯眯道:“等你好久了,欢迎来到横滨。” 第47章 047 酒厂,也被日本情报局及被其他情报局称为黑衣组织。在这个组织里,所有重要人员的名字都以酒的名字命名。 “所以琴酒的原姓就是黑泽咯?”威兹曼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男人问道。 “Gin可没有把自己的姓告诉我,要不是威兹曼,我都不知道Gin原来是姓黑泽呢。”贝尔摩德瞥了一眼沉默不语只是眉眼看起来格外凶狠的琴酒笑着说道。 “那只是出于需要。”琴酒看着面前有意开自己玩笑的贝尔摩德和好奇的威兹曼,解释道,“只不过在组织里,大家还是要以代号相称。对吧,苦艾酒?” 说着男人轻轻瞥了一眼打算和威兹曼说笑的贝尔摩德,在“苦艾酒”这个名字上语气加重的强调道。 “Gin,你还真是听从boss的命令啊,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愧是他最看重的人。”贝尔摩德声音里带着笑意,眸子里却一片冰冷。 威兹曼看着贝尔摩德的表情,心里倒是越来越好奇幕后的boss。 “苦艾酒。”琴酒狠狠的皱眉看了贝尔摩德,倒也没说话,只是又转身看向站在自己的青年,叮嘱道:“一会儿进去后慎言,不要看不该看的,不要做不该做的。” “放心吧,我倒是觉得威兹曼比那些死去的人靠谱多了。毕竟威兹曼可是我一眼相中的人。” 贝尔摩德说道,想到之前经常待在威兹曼身边的那个男孩,抱怨道:“也不知道之前经常待在你身边的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我当初也是觉得他有进组织的天赋,本来想收他为学生的,结果却被拒绝了,说什么只有你一个老师,这也太犯规了吧。” 虽然琴酒当时一直忙于和津岛原门右卫的合作,但是也注意过那孩子几眼。 不过在他看来,那孩子有些过于羸弱和敏感了。 “是修治吗?”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威兹曼这次倒是勾起了嘴角,眼里的笑意倒也真心了不少。 事实上他早已经收到了来自001和远在横滨的夏目漱石的消息,在几天前,修治已经去了横滨,想必也看到了自己留在书里的支票了。 不过他倒没有听津岛修治说过和贝尔摩德还有这么一件事,只是听贝尔摩德说着,他便能在脑海里想出那孩子的模样,肯定是声音虽然害怕着颤抖着,却也是坚定的。 “那孩子很可爱。”说到津岛修治,青年的语气也真诚了许多,不像和他们刚见面时的声音,温和却又疏离毫无温度,“现在也在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吗?可真幸福。”贝尔摩德哼笑道,看着面前的大门停下了脚步,斜靠在墙壁上,冲威兹曼昂了昂下巴,“到了,boss就在里面。” 虽然不满的看了一眼贝尔摩德,但是琴酒这次却也没有斥责,走上前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了有些苍老的男人的声音,“进来。” 听到里面的回话,琴酒打开了门,示意威兹曼进去,他也只站在门外,并未上前。 威兹曼虽然有些惊讶,却也平静的推开了门。 房间十分的空荡荡,事实上这并不是酒厂的boss乌丸莲耶工作的地方,或者说他工作的地方就连他的心腹贝尔摩德有时也不清楚。 这次会来到东京这里,说是为了有事要处理,却也是为了见酒厂的新员工。 房间中间的皮质椅坐着一个人,但是因为那人背向他,威兹曼也看不清楚酒厂这位boss的脸。 “您想看到吗?”001有些激动的问道,这毕竟是酒厂的幕后老板,引起众多事件的源头。 虽然作为一个人工智能,在进入这个房间后,他就看到了乌丸莲耶的真面目。 但是这种事情,当然要和威兹曼一起分享才会感受到快乐。 “你要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看看。”威兹曼声音刚落下,001就给他传送了乌丸莲耶的模样,却见威兹曼一脸平静,丝毫不对乌丸莲耶的模样感觉到奇怪。 “说起来他应该一百二十多岁了哦。”001配着如同幽灵般飘飘忽忽的声音说道,“但是居然看起来还和中年人一样。” 001这话倒是将威兹曼逗笑了,他看了眼乌丸莲耶的那张脸,有些好笑的勾起嘴角,“001,你是忘记我多少岁了吗?所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话倒是把001说的一愣。 对啊,自己身边有个容貌和年龄从未变化,整个仿佛被时光遗忘的威兹曼。 乌丸莲耶这个样子早威兹曼面前倒是算不上什么了。 “不过他和他找的科学家确实很厉害。”威兹曼继而说道,“我还从未设想过,让一个人的容颜停止不灭,或者说,不生不死。” 001也明白威兹曼的话,从未设想过,并不代表威兹曼做不出来。 他将自己还年轻时的所有岁月都献给了德累斯顿石板,之后便永远承受着来自德累斯顿石板赐于的【永恒】力量。 以前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研究,现在有了无穷的时间,他却痛恨企图被时间遗忘的研究。 在威兹曼通过001观察乌丸莲耶时,乌丸莲耶也通过房间里的摄像头观察着面前的青年。从进到这个房间起,青年没有一丝慌乱或者胆怯,相反是无关己事的平静与淡然。 这倒让乌丸莲耶想起了苦艾酒向他推荐威兹曼时说的话,“他这个人无欲无求,只有研究某样东西时,才能让他产生别样的情绪。而且他的背景足够干净,比死去的宫野夫妇更要适合研究您想要的东西。” 只不过贝尔摩德在向乌丸莲耶推荐威兹曼时,却主动的漏掉了一句话,“在真正重要的人面前,他也会泄露情绪。而且那也是底线。”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贝尔摩德没有告诫乌丸莲耶这后面一句话,就连贝尔摩德自己也清楚。 或许是肯定boss能看出来,又或许是,这生活太过于无趣。 偶尔这位千面魔女也想看看威兹曼如果被触碰到底线时,那双平静无澜的眸子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着青年的模样,乌丸莲耶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听贝尔摩德说,你是德日混血?” “是的,boss。”威兹曼点头应道,说起来酒厂的大多数人都是混血,就像琴酒和贝尔摩德。 “不要拘谨,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乌丸莲耶说道,虽然他并没有感觉到青年在他的面前有多紧张,甚至在他多年的经验看来,青年并不是这么简单。 只是在贝尔摩德调查过后,他又派人调查了一遍,但是并没有什么问题,背景确实无话可说。 当然这些背后都是001从中作梗的功劳。 “我听他们说,你是从德国留学归来的。之前还做过几次家庭教师,怎么最后会选择我们?”乌丸莲耶随口问道,平平无常的话像是普通公司的应聘一般。 可惜他的身份是酒厂的首领。 “因为生活过于无趣了。”威兹曼抬眼看向坐在那里的人,他一进房间的那一刻便知道乌丸莲耶在透过摄像头看着自己,“而且我也太过于无趣了,总需要一些改变。” “无趣吗?”乌丸莲耶听到这个回答笑着说道,“那么这几天,相信贝尔摩德已经告诉你,关于药物研究的情况了吧。” “是的。”威兹曼点了点头。 刚来的第二天,贝尔摩德就带他去了据说是全新修建的实验室,而以前的实验室因为研究失误而在大火中毁灭。 “你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吗?”乌丸莲耶说道,苍老的声音反而使他接下来说出的话更显神秘,“WecanbebothofGodandtheDevil,sincewe\''''retryingtoraisethedeathagainstthestreamoftime.” “我们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违逆时光的洪流让死者重新复苏。”威兹曼说出了之后的话。001已经告诉过他一次了,而且他也确实也是因为这个目的而被吸引进来的。 “你对此有什么想法?”乌丸莲耶继而问道。 “我对背后的研究很感兴趣,而且我也好奇我能研究到哪一步。”威兹曼看向乌丸莲耶说道,青年的眼里带着疯狂和些许执念,是和刚刚完全不同的光景。 而乌丸莲耶心里也清楚,威兹曼被录用了。 “对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相信贝尔摩德已经告诉你了吧。”乌丸莲耶继而悠悠说道,“我相信你也有自己的判别的标准,不要向那些前人学习。” 实际上一年前酒厂实验室大火的发生并不是那么简单,随着大火丧失姓名的还有两位科学家,他们也是一对夫妻,留下了一对女儿由组织代为收养。 这场大火中消失的,还有无数的经年积累下来的研究资料。也因此,一年了,对于这场大火发生的原因仍然众说纷纭。 只是能够肯定的是,这场大火绝对不是科学家企图销毁资料这么简单的了。 而目前这也是威兹曼并不会被允许接触的机密事件。 “我明白。”威兹曼点头道。 当然他背后研究什么其他的,乌丸莲耶也不会清楚。 “我也很期待你会研究出来些什么。”乌丸莲耶笑着说道,“那么欢迎你的加入,威兹曼。” 第48章 048 和乌丸莲耶见面,威兹曼也没真正意义上见到他的模样,这位谨慎的首领自始至终一直是背对着他。 而在谈完话后,乌丸莲耶也只是吩咐威兹曼将贝尔摩德叫了进去。 倒是出来后,威兹曼看着贝尔摩德靠在琴酒的身边,嘴角勾着笑意。 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笑意才有了收敛,薄唇微启,“通过了吗,威兹曼?” 威兹曼看着两人看似亲密却有些奇怪的动作,微微颔首,倒也没好奇的问下去,只是说道:“贝尔摩德,Boss找你。” 听到乌丸莲耶的名字,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这才全部消失了,整了整衣领,向房间内走去。 空旷的走廊上,又剩下了琴酒和威兹曼两个人,各靠在走廊的一边。 威兹曼看了眼走廊,又看向打量着自己的琴酒,问道:“伏特加呢?” 自从他加入组织后,贝尔摩德算是把琴酒能透的底透了个点儿掉。 就像这位黑泽先生在酒厂的代号是琴酒,而之前跟在他身后的黑衣男人伏特加是他的下属兼司机,据说还擅长IT。 听到威兹曼说起自己的下属,琴酒瞥了青年一眼,却见青年无辜的耸了耸肩,“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嘛。” “不要拿你哄学生的腔调来对我说话。”听着威兹曼温和有耐心的声音,想到青年之前蹲着哄津岛修治的话,琴酒微微蹙眉,轻咳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总有一种被面前的青年根本不放在眼里或者当做小孩的感觉。 “他被我派去办任务了。” 听到琴酒前面说的话,威兹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想笑,他了然的点了点头,挑了挑眉,“这样啊。” “该说的,boss都告诉你了吧?”琴酒抬眼看向面前总是带着一副笑意的青年问道,从青年瘦弱的外表,谁能看出来他一手制服了自己。 “嗯,说了关于我要研究的事情。”威兹曼点头应道。 琴酒微微颔首,觉得有些无话可说,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了烟盒,递给威兹曼,“需要吗?” “不,谢谢。”威兹曼摆了摆手,看着男人熟练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夹在嘴里,打火机“吧嗒”一声,一丝火星燃起,在安静的走廊声音格外的清晰。 “说起来那对姐妹呢?”威兹曼随意问道,“我听boss说,宫野夫妇在大火中丧生后,还有两个女儿。” “被组织的人收养了。”琴酒吸了口烟,吐出烟圈,有些诧异的看向青年,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宫野姐妹二人,想到之前威兹曼当家庭教师的经历,抬眼道:“你不会又有什么当教师的想法了吧?” “说起来在你的眼里,我居然是这种形象吗?”威兹曼有些怪异的看向琴酒,“而且我来这里的任务可是为了研究的,可不是当什么教师。” 当然这还是目前威兹曼的想法。 这时的他完全不会想到,没过几天,他又回归了老本行。 “知道就好。”琴酒磕了磕手中的烟灰,却听到了房间的开门声。 只见贝尔摩德已经走了出来,脸色倒像是轻松了不少,她抬眼看着面前的两人,倒是笑了起来,“你们不会是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吧?” “boss有说什么吗?”琴酒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熄灭了烟,用皮鞋碾掉烟灰,抬眼看向贝尔摩德。 “还是原来的嘱咐罢了,不过boss倒是说让我带威兹曼去好好喝一杯,作为欢迎。”贝尔摩德勾起嘴角看向靠在走廊处的青年。 和气质完全符合酒厂的琴酒不同,青年总是一副温和疏离,但是有时候又格外有亲和力的模样,实在不像是酒厂的人。但是刚刚和乌丸莲耶的对话中,乌丸莲耶夸了威兹曼几句,有些让贝尔摩德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威兹曼的可塑性太强了,像是在哪里都很适合,让贝尔摩德在看热闹的时候却也不得不警惕。 “诶?”威兹曼看向贝尔摩德,一副不知情自己刚刚被提到的惊讶模样,“这也太破费了吧。” “这有什么嘛。”贝尔摩德笑着拉起威兹曼的胳膊向前走去,“正好带你去东京的酒吧看看。”说罢她不忘冲琴酒昂了昂下巴,“把伏特加也叫上。” “boss会在这里待几天?”威兹曼跟着贝尔摩德向前走去,边走边问道。 “今天就走,他在这里主要是为了来见你的。”贝尔摩德轻笑道,毕竟是研究对那人至关重要的药品,他这么保险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不想亲自见一面。 贝尔摩德轻轻瞥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琴酒,又移到威兹曼的身上,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对了,我刚刚出来的时候你们在讨论什么?” “没有,只是问了琴酒几句,宫野夫妇的事情。”威兹曼看向贝尔摩德说道,却看到了面前的女人在听到宫野夫妇名字时,眸子里闪过了非常明显的厌恶。 相比于琴酒身上更明显的血腥气,被誉为千面魔女的贝尔摩德,每天仿佛佩戴着假面一般,眼里永远带着神秘的笑意,如同伊甸园的毒蛇一般,谁也猜不透这个女人在想写什么。 但是这还是威兹曼第一次看到贝尔摩德的情绪表现的这么明显。 这是和宫野夫妇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贝尔摩德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太明显了,她轻咳了一声,“不是说在火灾中去世的吗,怎么了,你是好奇他们去世的原因?” “你也说了,他们是在火灾中丧生的,贝尔摩德。”威兹曼抬眼看向贝尔摩德,抬眉道,“对吧?” 就算有时候结果再离谱,但是为了博取信任,他们也不得不相信,哪怕是欺骗自己。 贝尔摩德自然也听出了威兹曼的言外之意。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值得追究的呢? 对啊,那场大火可是烧的渣都没了,包括乌丸莲耶想要的资料。 她也猜过是boss派人放的大火,但是那个实验室的资料也随之全没。很难不会有宫野夫妇早就知道结局而带着资料一起丧身大火的想法。 毕竟黑手党的人,哪个人心不狠呢。 想到这里,贝尔摩德撩了撩头发,披散在肩膀上,看向威兹曼,“我是不是还没有对你说过,你真的很适合黑手党,威兹曼。我有时候甚至感觉你本来就是黑手党的一员。” “然后不知道听从什么安排,来组织做卧底对吗?”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威兹曼也没觉得敏感的回避,挑眉看向大胆发言的人,“这么说来你和琴酒一样对我的滤镜真厚啊。” “?什么意思?”听到威兹曼这么说,贝尔摩德转身看了琴酒一眼,男人应该是在和伏特加打电话,看到她的目光,还疑惑的回望了一眼。 “他觉得我有想当教师的想法。”威兹曼无奈扶额吐槽道,“没想到你也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贝尔摩德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想到威兹曼之前和琴酒的谈论话题,便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了,“看起来Gin脑袋里的想法倒是比我丰富的多啊,他大概是以为你想成为宫野姐妹的老师吧。不过宫野家最大的女儿也才不到七岁,还没到请老师的地步。” “而且仅仅让你成为一个家庭教师,这也太浪费资源了。”贝尔摩德轻轻眨了眨眼,有些顽劣的笑道,“毕竟,你身上可是有担负着更重要的任务呢。当个老师,实在是浪费了。” 毕竟现在的任务可是帮乌丸莲耶研究如何让死人“复活”的药啊。 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威兹曼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让他来说的话,当一个老师的感觉,也不错。 三人就这么说着到了基地的门口。 门口停着一辆保时捷,而长相憨厚老实,穿着一身黑大衣戴着黑帽子的男人早已经站在那里,不知等了他们多长时间。 见威兹曼他们来了,也只是礼貌的问候。 在看到琴酒的时候,声音倒是恭敬了不少,“大哥。” 三人上车后,伏特加关上车门坐在了驾驶座上,琴酒坐在副驾驶。而威兹曼和贝尔摩德坐在后车座上,一路无言。 窗外的景色也逐渐染上了黄昏的颜色,威兹曼觉得有些无聊,便一手支脸看着窗外,顺便和001闲聊着。 “宫野夫妇和贝尔摩德是有矛盾,因为研究的药?”威兹曼问道。 他来之前001倒是给了他相关的资料,但是威兹曼也发现了,对于这些重要人物相关的剧情发展,001丝毫不会透露。 001也知道这是威兹曼想让自己听到的心声,但是它可不想再次经历威兹曼直接召唤达摩克里斯之剑杀羂索时的场景了。万一威兹曼一听乌丸莲耶研究间接影响了毛利兰,把乌丸莲耶绳之以法了,后面的剧情可怎么发展。 而且它也没忘记,自己还瞒着羂索的事情,只希望威兹曼这辈子都不要去仙台。 “是的。”001回道,“在资料上显示,贝尔摩德也疑似吃过这类药。” 既然如此,那也很好推测贝尔摩德为什么在听到宫野夫妇的名字时,眼神会那么的厌恶。 “宫野姐妹会平安长大吗?”威兹曼继而问道,虽然没有在黑手党待过,但是对于黑手党对待组织成员子女的手段他也是听说过的。 无论火灾背后的情形是如何,乌丸莲耶对于宫野夫妇肯定是有所不满的,那么宫野姐妹的生活也确实令人担心。 “会的。”没想到威兹曼会突然问这个问题,001谨慎回道,“组织里收养他们的人员待他们很好。” 准确来说,是在18岁以前。 威兹曼也知道就算好好长大,但是之后宫野姐妹也一定是酒厂的成员。 脱离黑手党没有那么容易,他能做的也只是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尽份力。 “是在看东京的景色吗,你多久没回东京了?”像是也觉得无聊,贝尔摩德出声问道,“我记得你第一份工作是在东京当家庭教师吧?” “是。”威兹曼见贝尔摩德向自己搭话,勾起嘴角,“不过那份工作总感觉没做好。” 说起来抹去五条悟的记忆,一直是他尝试回避却又逼着自己面对的事情。 他无数次后悔做出那个决定,甚至有时做梦梦到那双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如苍天般湛蓝的眸子都会觉得无可奈何。 说到这里,他才想到了一件不能忽视的事情。 对啊,这可是东京,时时刻刻都会有碰到五条悟的可能性。 不过那孩子既然已经被抹去了记忆,那么也不会有事情发生了吧? “一般情况来说,是的。”001回道,只是五条悟本来就并非常人,万一真会有突破系统给他限制,那也不是并没有可能发生,“毕竟您和他在一起度过的日子是真实的,所以如果遇到后会产生情绪变化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在遇到他之前,我会提醒您的。” “算了,随缘吧。”想到五条悟被抹去记忆时,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眼眸,威兹曼叹了口气,“如果遇到了也没什么,正好看看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毕竟从始至终,他也真的把五条悟当做了自己的学生。 他也想看看悟的现状。 看着威兹曼难得惆怅的眼神,贝尔摩德倒是有些惊讶,看起来这是真的在遗憾啊。“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做好现在的工作。遗憾可以有,但是可不能让自己的经历都成了遗憾啊。” 说到这里,车子停了下来。 他们常去的酒吧,也是酒厂的据点之一,里面消费也多是酒厂的员工,保密性很好。一进去这几人便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苦艾酒,琴酒,boss的直系下属;威兹曼,最近刚刚被苦艾酒招进组织的研究员。而且还是一齐出现在酒吧里。 不过他们也只是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毕竟琴酒的性格和脾气,他们谁也无福消受。 酒吧的灯光昏昏暗暗,音乐也是偏舒缓,威兹曼慢悠悠的摇着酒杯,看着酒吧里四处走动的酒厂成员。 “说起来一天都没看到伏特加了。”贝尔摩德优雅的坐在座位上,微抿了一口手中的马丁尼,看向默不作声的伏特加。 “有任务。”伏特加沉声道,便又闭上了嘴,一副不愿沟通的模样。 “你要总是这个样子,可是不讨女人欢心的啊。”贝尔摩德微微蹙眉吐槽道,“说起来最近不是正好不是刚完成了任务吗,你们可真忙啊。” 最近完成的任务便就是酒厂和津岛家的合作,听到这个,威兹曼好奇的看了这三人一眼。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事可做吗,苦艾酒。”伏特加放下手中的被子,呛声道。 “但凡你们做事有效率一些,也不会这么慢,还需要我的帮忙吧。”贝尔摩德挑眉笑道,明艳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烦恼或是怒气,反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你。”伏特加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立马站了起来。 “这次聚会不是说是我的欢迎仪式吗,你们怎么就吵起来了。”看着站起来的伏特加,威兹曼放下酒杯,看向贝尔摩德,无奈道:“适可而止,小心伏特加真的生气了。” “伏特加,坐下。”琴酒皱眉看向伏特加。 “大哥?!”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伏特加还是听琴酒的话,乖乖的坐下了。 “ok,那就先祝威兹曼成功加入。”贝尔摩德耸了耸肩,举起酒杯看向面前三人。 “祝贺。”琴酒举起酒杯说道。 “恭喜。”虽然还有些气不过,伏特加也颇为顺从的举起举杯。 大概已经看清楚了酒厂这三个人相处模式的威兹曼举起酒杯,低眸看了眼自己在酒杯中的倒影,“干杯。” 酒杯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在场的这几人谁也没有想到,在别人眼中看来他们有多么的和谐,甚至后来还传出了乌丸莲耶企图将威兹曼升为干部的想法,只不过酒厂人员对威兹曼的尊敬却也促进了他之后工作顺利的展开。 因为威兹曼“刚回国”的背景原因,酒厂给了他一套公寓居住,离研究所倒是很近,听说这附近也住着几个酒厂的工作人员。 聚会过后有些累的威兹曼被琴酒三人送回了家里,站在阳台上,威兹曼眼神微眯看着逐渐远去的保时捷,松了口气,转身趴在了床上。 “001,我现在还有任务吗?”看着头上明亮的灯光,威兹曼有些累的闭上了眼睛,随口问道。 “因为第三个主角目前还未出现,所以目前并未有具体的任务指示。”见威兹曼揉着太阳穴,001的声音也放轻了不少,“他会在十年后才出现的,我本来是想您用这些时间休息的。” “休息十年?”威兹曼将鞋脱掉,一只手放在眼睛上挡着光,听到001这么说,忍不住勾起嘴角,“我都休息几十年了,该下来转转了。而且下来了,我才知道原来现在的日本居然这么可以,这么丰富。” 咒术界,异能力,黑手党,甚至还有系统。 他有时候都好奇,日本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被诅咒了? “那这么说的话,这十年的时间就是任我支配了?”威兹曼继而问道。 “按道理是的,除非是会出现奖励任务,或者说因为涉及剧情发展而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但是这个几率是很小的。”001安抚道,“所以您这是打算在酒厂待十年吗?” 它并不认为酒厂可以困住威兹曼,甚至只要他想走,随时就可以离开。 在整个日本,也没人敢公开和第一王权者叫板,更何况是还被日本及其他国家情报局追讨的酒厂。 可是不同的是,威兹曼的性格实在是太温和了,或者说太好相处了。但凡是任何有野心的人拿到了这样的地位和权力,绝对会搅风搅水。 但是威兹曼却极其的厌恶又不得不屈服这个身份,就这样平平静静的生活了几十年。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被德累斯顿石板选中吧。 而自己,也不正是看中了这样的宿主吗。 “看情况吧。”威兹曼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相比于五条宅和津岛家,酒厂给他的感觉,倒是舒服了很多。 没有过于机关算尽处心积虑的人,也没有暗藏杀机的伪善者,正好可以趁这个时候好好休息几天。 “我对他们关于复活的研究有些好奇,看看能不能找到剩余的资料。”威兹曼想到之前乌丸莲耶告知他的研究,激动的坐了起来,“或者说我能研究到什么地步,毕竟这可是我从未研究过的领域。” 也只有说起研究的时候,威兹曼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因为一点儿小发现便能激动半天的青年。 “而且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让时间停止那么久,乃至令人复活的药物。” 说到这里,威兹曼的声音有些严肃,却又恢复了笑意,“那么做个破解的研究也是不错的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想被时间遗忘。” 本来还有些担心威兹曼的001听到威兹曼这么说,甚至开始有些担心看起来有些可怜的酒厂了。毕竟按照之后剧情的发展,酒厂大概会变得越来越可怜吧。 “只是又要麻烦中尉了。”威兹曼叹了口气,他可没忘记他的“天国号”飞船一直让中尉帮忙运行着。“一直以来我都算不上尽到王权者的责任,过几天也该去看看我的老友了。” 青年的声音越说越低,直至整个房间恢复了安静,天色彻底暗了下去。 威兹曼的工作时间和普通的上班族没有什么不同。 每天早上八点半上班打卡,晚上六点半下班,外加周六日休息,甚至还有年假,也不算多么压榨员工。因为之前当老师每天都要早起的原因,对于这个时间,威兹曼倒也是适应良好。 早上威兹曼收拾好准备带到研究所的包,刚关上门便听到了楼梯处传来的拖鞋的声音。 “您是新搬来的吗?”不到自己腰部高的小女孩拎着一包垃圾,穿着一双上面是兔子头的棉拖鞋抬头看向威兹曼,她的眼神和声音都有些胆怯。 “是的,你住在对面?”威兹曼打量了一眼女孩,蹲下身问道,声音又成了之前被琴酒吐槽像是哄小孩子般的声音。 小女孩本来想回答,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谨慎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很乖巧,有警惕心,但又不是过分的谨慎。 威兹曼心里想着,本来想递给小女孩几块糖作为礼物,但是摸了摸兜里,什么也没有,也只好作罢。 “对不起了,没有什么礼物能给你。”威兹曼歉意道。 “没事的。”小女孩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怯生生的摇了摇头,”您是不是要去上班了?” “嗯,那我先走了。期待下次见面,小朋友。”威兹曼挥手说着,向外走去,却听到了与此同时传来了另一道女人带着关心的声音,“明美,快进来,这么冷会冻着的。” 宫野明美,宫野夫妇的大女儿。 听到这个名字,威兹曼脚步一顿,没有停下,快步向楼下走去。 “所以我居然和宫野姐妹住在同一个公寓楼,甚至还算是邻居。”威兹曼有些惊讶,却又觉得有些好笑,“该说是缘分呢,还是说乌丸莲耶对我的警告,他的疑心还真是重。” 因为原来的研究所曾经发生火灾,新建的研究所比原来的防备更加严格。只是目前的研究所并没有多少人,加上威兹曼也就四个人,剩下三个还都是研究员助理。 也就是说整个药物的研究都需要威兹曼全权负责。 换上白色的大褂,为了方便研究,威兹曼将长发束在一起梳成高马尾,感慨道:“他们是真的很缺乏人才啊。” 在外人看来颇为神秘的酒厂在威兹曼看来,人才目前确实短缺。 他见过的干部只有两位,据001说还有一位叫朗姆的干部一直在暗地里替乌丸莲耶干活,没人知晓他的真面目,除此之外便没有了。 “是的,不过之后会多一些。”001补充道,虽然后面的干部卧底居多,但是还是可以算在里面的。 “不然迟早会分崩离析吧。”威兹曼合上自己放东西的柜子,起身向自己的研究室走去,边冲向自己点头示好的员工点头边说道。 一个黑手党的发展,可不只只需要狙击手这么简单,武器、情报乃至人员的数量都很重要。 不过这也不是他要操心的问题。 在研究所研究的日子很枯燥,但是对于一向沉迷于研究的威兹曼来说,却像是找到了以往的乐趣,研究到晚上十一二点都很正常。 贝尔摩德自然也听说了这位研究员的事迹,甚至还给威兹曼发短信调笑道:boss还没病入膏肓呢,你这么紧张搞得喝杯酒放松一下都会让我愧疚。 因为研究的事情,之后的一个星期内,威兹曼倒是没有见过宫野明美。不过他让001留心着宫野姐妹的事情,倒也没什么意外的发生。 直到周六,研究所的假期到来了。 “下周见。”和助理们道别后,威兹曼起身向公寓走去。虽然沉迷于研究,他可没想牺牲自己的假期时间。 只是刚到公寓楼下,他便看到了宫野明美。 女孩站在路灯底下的游戏设施上玩耍,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哥哥就是邻居。”宫野明美自然也看到了下班归来的威兹曼,她看向身边的女人,又悄悄看了眼威兹曼说道。 “?”听到宫野明美的话,那个女人扭头看向威兹曼,却在看到威兹曼脸的那一刻,眼里闪过恐慌。 看来是认出来自己了。 威兹曼冲那个女人微微颔首,“您好。”说罢倒是看向了宫野明美,“好久不见了,小朋友。” “明美,叫先生。”女人惶恐的点了点头,见威兹曼打量着宫野明美,有些紧张的微微侧身挡住了威兹曼看向宫野明美的视线。 “不用敬称,叫我威兹曼就好。”威兹曼摆了摆手说道,见女人实在很紧张,也没想为难,“你们继续玩吧,我就先回家了。” “再见,威兹曼哥哥。”小孩子天真的声音里面带着些稚嫩,怯生生的,但是却也是友善的。 “再见。”威兹曼看向这对“母女”,点了点头,起身向楼内走去。 见威兹曼走后,女人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满是薄汗。 “他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吗?”宫野明美看向身边的女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位住在他们旁边的邻居其实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害怕或者说不舒服,不然那一天,宫野明美也不会去找威兹曼搭话。 青年易亲近而又温柔的气场让她有些想起了爸爸妈妈。 “嗯。”女人点了点头,对于已经懂事了的宫野明美并没有隐瞒,“他是研究所的研究员,据说很厉害。” 虽然听了身边的人很多关于威兹曼和琴酒划为一谈的言论,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位新任的研究员和琴酒还是不一样的,看起来好相处很多。 “不过你也不要主动接近他,注意安全。”女人想着摸了摸宫野明美的头,叮嘱道,听到兜里手机传来短讯的声音,打开手机,声音也放松了不少,“走吧,志保醒了,去看看她。” 听到妹妹醒了,宫野明美倒是行动迅速的从娱乐设施上爬了下来,拉着女人的手向楼内走去。她现在只有妹妹了,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妹妹,带着她逃离组织。 只不过在经过威兹曼紧闭的房门前,宫野明美还是没有忍住偷偷看了一眼。 不过对于终于可以过礼拜的威兹曼来说,他的周六日又有了新的安排。 “又来叨扰你了,中尉。”威兹曼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老人,调皮笑道。 “你是知道的,威兹曼。我很喜欢被你叨扰。”国常路大觉看着友人越来越轻松舒展的眉眼,禁不住欣慰的笑道,“所以最近去了哪里呢?”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帮威兹曼倒好茶水,递给威兹曼。 安静的房间里,两人的面前甚至还摆着一副棋局,氤氲的雾气袅袅上升,两人时隔几十年相见也没有几次的友人面对面坐着,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岁月静好。 “之前去了青森县当了家庭教师。”青年的声音也很舒缓,有时候又带着独独面对着最亲近的人才会有的小情绪,向国常路大觉吐槽遇到的伪善者和一些离奇的事情。 而国常路大觉也欣慰又心疼的看着面前的青年,一字一句的听着他说,甚至还会在青年说到关键处时,提出自己的建议。在青年说到自己和时代早已经不符时,国常路大觉又笑了出来。 “中尉在欺负人吧?”威兹曼双手环胸,“不满”的看向国常路大觉,“谁知道会变得这么快,每次来东京的时候都感觉不认识了。” “那是因为你之前一直在天上待着啊。”国常路大觉笑着解释道,“幸好你是现在下来了,要是晚几年,我要是不在了,谁帮你解释。” 生死无常,他虽然是第二王权者,却无法控制他人和自己的生死。 他一直以来能做的就是努力活着,替威兹曼姐弟二人改变这个世界,让德累斯顿石板发挥更好的作用。 同时也为了等待青年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真正的放下了心结,将自己经历了一辈子的事情,见过的风景讲给自己的老友听。 威兹曼何尝不明白自己老友的想法,只是因为明白,才会装作一脸轻松的模样。每次和国常路大觉见面的时候,多讲一些自己经历的事情和见过的风景。 这一对友人都在尽可能的弥补两人相差了五十年的时光裂痕,尽可能的见证可以一起见证的风景。 “不过不要因为我愿意下来了,中尉就放松警惕啊。”威兹曼继而说道,打破了突如其来的平静,“我还想和中尉多聊几年的天呢。” 说到这里,国常路大觉问道:“那你之后呢,又打算去哪里呢?”威兹曼就像无法掌控的风,以前克劳迪娅在的时候,还能看好威兹曼。后来看护者成了国常路大觉后,他也只能看着这阵风离他越来越远。 “回东京。”威兹曼眨眼道,“我找到了一个新的工作地点哦。”说到这里青年笑道,“说起来我还感觉奇怪,咒术界、异能力和黑手党,日本这几年怎么这么热闹了?” “黑手党?”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国常路大觉皱眉看向满脸轻松笑意的青年,“威兹曼,你不要告诉我,你去加入黑手党了?” 他这个老友这么多年了,玩心还是这么重。 “其实也不算黑手党了。”威兹曼将酒厂的事情向国常路大觉全盘托出,并未有所隐瞒,“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对他们的研究很感兴趣。正好他们邀请“威兹曼”这个普通人,我就加入了。” “酒厂吗?”国常路大觉听到青年这么说,了然的点了点头,作为政府背后的执政者,他自然也听说过酒厂和乌丸莲耶的名字,以及他们背后搞得奇奇怪怪的研究。 “威兹曼,你知道的,这些东西并不是靠谱的。”国常路大觉蹙眉道,他知道在威兹曼的心里,克劳迪娅有多么重要,威兹曼的执念又有多深。 “我知道的,中尉。我也知道姐姐不会因为这个研究死而复生。”威兹曼无奈道,他就知道中尉会担心这个,“放心吧,我只是对这个研究有兴趣。” “如果有问题的话及时联系我。”国常路大觉说道,友人回到东京,甚至离自己的身边这么近,如果遇到危险了,那就是自己的失职了。“我也可以在酒厂安放几个人帮你。” 听到黄金之王这么说,人工智能001越发的心疼的酒厂。 算了吧,要是再放几个卧底,酒厂真的就没人了。而且要是黄金之王要插手的话,酒厂甚至可以直接没了。 听着老友这么担心的语气,威兹曼摆了摆手,笑道:“放心吧,中尉,我总不会连自己能力都没有吧。”青年抬眼看向国常路大觉,眸子里满是认真,“我可是第一王权者。” 与此同时,一个白发蓝眸的少年走在东京的街道上,他的长相很精致,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眼光。而他只是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直至走了几步后,他停下了脚步,不耐烦的说道:“要么光明正大的跟着我,要么就滚回家去。” 听到少年的话,躲在角落的两个人走了出来。 “是,悟少爷。” 第49章 049 到后来威兹曼和国常路大觉聊到了咒术界的事情。 毕竟之前一直在青森县,再加上忙于津岛修治的事情,威兹曼倒是没特别注意最近咒术界的发展。 “咒术界吗?”国常路大觉也知道自己的老友一直很关注咒术界,或许说是关心那个名为五条悟的孩子的状况,所以也一直派人留心着。 “放心吧,他们最近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而且因为五条悟的存在,咒术界也确实安生了不少。” “那就好。”威兹曼微微颔首,见国常路大觉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笑着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有时候过分安静了,只会让人觉得更危险。” 就像宫野千晃的突然出现。 但是他却总感觉,羂索其实并没有死。 毕竟那人等待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消失了呢。 听到威兹曼心中所想的001并未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二人千万不要碰到。 国常路大觉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心里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放心吧,如果有异动,我会告知你的。”只是说到这里,想到青年加入酒厂的事情,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你在酒厂,总之还是小心一些。” 战争结束后,国常路大觉以第二王权者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带着日本开启了新的时代。而研究出石板奥秘的威兹曼却从此消失。 再加上国常路大觉的有心隐瞒,目前除了王权者,已经没人知道第一王权者的名字了。 虽是如此,他还是怕被有心人得知利用。 “放心吧,要是真出问题了,他们也不会拿我怎么办的。”威兹曼爽快的摆了摆手道,只是说到王权者的姓名,他想起了之前在青森县遇到的夏目漱石,那人认出来他,甚至在电话里也称他为“白银之王”。 “夏目漱石,横滨的异能力者?”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国常路大觉奇怪的看了威兹曼一眼,脸色严肃,“你怎么遇到他的?” “之前去书店的时候遇到的,他给我介绍了他写的书,是个很厉害的作家啊。”威兹曼随口说道,却见国常路大觉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好奇的凑近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是知道的,横滨以前是个租界城市,后来收回后管理也极差,毒品、黑手党的事情层出不穷。而且那里还出现了异能力者。”想到横滨现在的乱状,国常路大觉便觉得头疼,“夏目漱石就是一个异能力者,而且那个人看起来非常想改变横滨的现状,甚至之前还曾经来政府找过我,只可惜我当时那几天却没在。” “这么说来,他也问了我,如何更好的管理异能力者。”威兹曼恍然道,居然还和中尉联系过吗,“不过我对这些事情完全属于一窍不通,也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建议罢了。这些事情,中尉你比我更擅长。” 当初研究德累斯顿石板,他的目的便是带给全人类幸福,结果最后甚至对异能力失去了信心,懦弱的逃避现实。 他也只是遇到了五条悟和津岛修治后,重拾了用异能力保护身边之人的想法。威兹曼自知自己的野心太小,他完全不可能会涉足到政治的领域,更不可能产生管理异能力者的想法。 在听到夏目漱石阐述自己的理想的时候,他知道面前的男人想法绝对不简单,或许和国常路大觉能聊到一起去。 “你看看这个吧。”国常路大觉看着青年眼里对自己不假辞色的赞扬,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威兹曼哪里是不会,他只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罢了。 他起身从办公桌上拿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威兹曼,“看了这个,你就明白了。” “关于横滨建设异能特务科的建议。”威兹曼接过文件,看着上面的几个字,挑了挑眉,翻开了封面。 国常路大觉咳嗽了几声,看向正在认真看着文件的威兹曼,“这份文件是前几天内务部提交给我的,里面甚至还涉及到关于如何管理异能力者的构想,署名正是夏目漱石。” 翻看了几页,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日文,威兹曼最后还是觉得头疼的放到了桌子上,抬眼看向国常路大觉,“就目前我看到的内容的话,我对这份文件还是很有期望的。毕竟大家都想看到横滨的变化,不是吗?” 国常路大觉看着上面“夏目漱石”的署名,眼里也带着期待,笑道:“我已经批准了,或许他可以带来横滨的变化。” “或许吧。”威兹曼看着那份文件,想到了已经到达横滨的津岛修治,眼神微敛。 那就希望夏目漱石先生能够完成构想。 最后威兹曼也只是在中尉这里待了一天,国常路大觉甚至还提出让青年在这里睡上一晚的想法,不过还是被威兹曼婉拒了。 他现在毕竟来酒厂没多久,行动多少有些受拘束。 只不过走之前,国常路大觉一直也还在嘱咐他,甚至又提出来可以派人去酒厂的想法。 “放心吧。”威兹曼有些哭笑不得的回道。 酒厂本来的人员就不多,如果中尉还要硬塞人的话,这样实在是有些可怜了。他也只是答应了中尉,以后会常来。 等到威兹曼从这里辞别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不少。 虽然“天国号”飞船常年在日本上空飞行,但是威兹曼却从来没下来过几次,更不要说来看东京的夜景了。 唯一的几次还都是和悟在一起,包括那次的烟火大会。 周六晚上的东京,比工作日的□□闹了很多,呈现出繁华城市独有的色彩。九十年代末期的日本,还未经历经济危机的洗礼,正是发展最为迅速的时期,似乎每天醒来都能变一个样子。 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穿着和青森县完全不同的偏于西方的服装,关东煮的小贩已经摆上了临时的摊位,有的老板为了吸引其他人的注意,甚至还在车子上挂了好几串彩灯。虽然已经快接近末秋,还有小贩的面前摆着温室培育出来的花来贩卖,加上周末的原因,销量还算不错。 威兹曼本来已经走过了卖花的婆婆身边,想了想,还是后退了几步,站在了卖花的婆婆的面前。 “先生是想送女朋友吗?”卖花人看着面前年轻又精致的青年,热情慈祥的问道,“一般都是选红玫瑰的。” “不是,我还是单身。”看着有些热情的婆婆,威兹曼无奈的摆了摆手,“我随意看看,随意看看。”说着威兹曼微微倾身,打量着摆在面前各种颜色的玫瑰。 “红玫瑰销量很高的,摆在家里也很好看的,粉玫瑰也可以。”婆婆继而推销道。 威兹曼边听便点着头,只是眼光挪到了那束白玫瑰上面,指着它们看向卖花人,“麻烦把那个包起来吧。” “白玫瑰吗?”顺着威兹曼的手指,卖花人的目光移到了白玫瑰上,有些惊讶,“您是想全要了吗?” 看了没有多少枝的玫瑰花,威兹曼点了点头,“全包上吧。” 回到家里,可以找个瓶子,摆在桌子上好了。想想家里如同没人居住过的环境,威兹曼便觉得越发有道理,这样也有些生活氛围了吧。 “今晚还没人买白玫瑰呢,一直都是红玫瑰销量好。”卖花人边包装边随口说道,“所以我也没拿多少白玫瑰,谁知道您偏偏相中了。” 说着她抬头看了眼青年在众人中有些显眼的白发,善意的笑了笑,“和您的发色也很配呢。” 不知道回答什么的威兹曼也只是含糊的应着。 “给您,包好了。”卖花的婆婆将用浅绿色的包装纸包好的白玫瑰递给威兹曼,最后还不忘俏皮的祝威兹曼早日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谢谢了。”看着有些可爱的婆婆,威兹曼笑着点了点头,接过包好的白玫瑰。 “少爷,天色不早了,您怎么也逛了一天了,该回去了吧?”看着逛了一下午还不休息的五条悟,身后的仆人低声恳求问道。 “从头到尾,我也没让你们跟着我吧?”五条悟站定,湛蓝的眼眸扫过面前的二人,不满道:“而且老头子也说了,允许我出来逛一天的。” 虽然悟少爷比以前好相处了很多,但是仆人们对于这位六眼之子还是轻微的敬畏和恐惧,但是他们却没有听到五条悟随之而来的斥责。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奇怪的抬头看向沉默下来的五条悟,却见少年紧紧的盯着他们。 应该说是他们身后的人。 “宿主,五条悟。”001看着面前盯着威兹曼的五条悟,不知为何,001只觉得自己人工智能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它当初可是暗算了五条悟。 那可是五条悟啊。想到这个,001就有些后怕。 “我看到了。”听到001声音的同时,威兹曼已经看到五条悟了。 见少年直直的看着自己,威兹曼也只是抱着那束刚刚包好的白玫瑰,看似平静的抬眼望了过去。 “悟少爷?”侍从看了五条悟一眼,又顺着五条悟的眼光看向了他们身后的青年以及他怀里的花。 等等,少爷这是想买花了吗? 两个侍从见状跑到了威兹曼刚刚买花的地方,而这里却只剩下了威兹曼和五条悟二人。 五条悟也看到那两人的动作,知道他们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却没在意。 他的眉毛微蹙,有些奇怪的看着面前的青年。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甚至感觉有些脱离控制。 就像他感觉,自己原本应该站在这个人的身边。 只是这么想着,五条悟更觉得奇怪了,抬脚凑近了几步,打量着面前的青年。 事实上今天的威兹曼并未穿着之前经常穿的那一身黑色大衣,而只是穿了件毛呢料的棕色大褂,头发也是高高的束成了马尾。青年的精致却又温和,他的怀里还抱着一束白玫瑰,像是要去赴约的男朋友一样。 “你的黑色大衣呢?”五条悟脱口而出道,却又紧紧的皱眉。 不可能的,他绝对没有见过面前的这个人。 听到五条悟蹦出来的这句话,威兹曼和001同时都愣住了。 “001,怎么回事?”威兹曼皱眉问道,不是说悟有关于自己的记忆已经被清除,或者是其他的事情填充了吗? 这个样子,看来还是有印象。 “大概是填充记忆的原因吧。”001迷茫道,“因为您在五条家生活的时间并不算短,所以为了方便您离开,我给他填充了原本有个家庭教师,但是之后被辞退的经历。而且您本来是真实的陪他走过来的。” “就算是能消除记忆,也无法消除走过的痕迹吗?”沉默片刻,威兹曼叹息道,看着面前的男孩。 像是为了今天特意出来转一天,五条悟并没有穿在五条宅才会穿的和服,反而是常服,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少年一般。但是那白发蓝眸却格外的突出,那双湛蓝的眸子满是迟疑和质问。 威兹曼知道五条悟此时并没有认出来自己,可是那双质问的眼眸仿佛在问自己,“为什么要让我忘掉?” “你见过我吗,小朋友?”威兹曼抱着怀里的那束花,弯身看向五条悟。 见青年向自己靠近,五条悟却并没有抵触,这些习惯性的动作反而让他觉得处处诡异。 那双苍天之穹般的眸子抬起,声音还是和刚刚一样冰冷,却又不自觉的有些放软,“你是谁?” 第50章 50 “按道理来说,我们应该是陌生人吧。”听到少年和之前一样习惯性抬眼,看着自己有些依赖的眼眸,威兹曼直起身子,看向少年说道。 “确实是陌生人。” 这也是五条悟心中所想,记忆里面前的青年从未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但是他又觉得很不对劲。如果真的是陌生人,为什么他会下意识的想和面前的人亲近? 是的,五条悟可以确定。 是亲近。 这位被御三家格外重视的六眼之子从来未曾有过这种令人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或许说,从上次两面宿傩的手指丢失又找回后,他就感觉到了自己一些潜移默化改变,像是坚定了成为最强咒术师的信心,甚至想以后逃离御三家,寻找和自己志向相同的朋友乃至是培养学生来改革咒术界。 相比之前一个人孤身在咒术界拼个头破血流的想法,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想法。而且他一定和面前的男人见过的,但是自己为什么会没有印象。 这件事五条悟也说不清楚。 但是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松的放青年离开的,他抬眼看向面前认真盯着自己等待自己回话的青年,“现在认识也不迟吧?你叫什么名字?” “问别人的名字这么随意吗?” 还是和原来一样,看着少年骄傲的脸庞,威兹曼忍不住笑了,“你不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吗,小朋友?” “五条悟。”五条悟毫不犹豫的说道,冲青年昂了昂下巴,示意青年也应该如约的告诉自己他的名字。 这么快就告知了自己的名字,真是的。 少年自信又高傲的样子像是一只白色的波斯猫一般,威兹曼勾起嘴角,“你可以叫我,K。” “绝对不是真名吧?”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五条悟瘪了瘪嘴,不满的看向威兹曼,“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也应该告诉我吧。” “这个确实是我的名字,也是真名。”威兹曼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以防万一,他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五条悟。 “行吧。”五条悟见青年这么说,反而大气的双手环胸,像是大人一般,“那你现在是要去哪里?”说着少年打量了一眼威兹曼手中的花,眉毛微蹙,“你这是去见女朋友?” “你有女朋友了?”少年继而有些惊讶的说道。 “少爷,那里没有这位先生手里的花了。”终于从买花摊上回来的侍从见两人聊了起来,冲五条悟道歉道。 看了眼满脸愧疚的侍从,威兹曼将怀里的这捧花递给了五条悟,“你想要吗?给。” “这也太感谢您了吧,我马上把钱付给您。”侍从连忙掏出钱包感激的声音都颤抖着。 “不用了,能够见面也算是一种缘分,就当是我送给悟的礼物吧。”威兹曼冲侍从摆了摆手。 听着侍从感激的声音,和青年温柔的推辞,五条悟接过青年手里的花,白玫瑰的清香扑在他的面前,甚至有些令人眩晕。 他转了转眼珠,抬起眼眸看向面前这个自称为“k”的男人,“你不送女朋友了?” “懂得还挺多的。”威兹曼忍不住揉了揉少年的头,“不过可能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女朋友,这也不过是我想带回家的花。” 五条悟了然的点了点头,“那你现在是要回家吗?” “嗯,本来想回家的。”威兹曼双手插兜,环顾了一下周围热闹的环境,“但是我现在想再转转。” “我也想再转转。”少年冰冷的声音带着些明显的期待,并没有原来的那么冰冷,甚至还瞥了威兹曼一眼,湛蓝的眸子显得格外的亮,“要一起去逛逛吗?” “少爷,早点回去吧。”听到五条悟这么说,陪同而来的侍从只觉得更加头疼,当着外人的面也只能小声的祈求道。 “很着急回去吗,要不就当散步,把你送到你家的附近好了?”威兹曼看向五条悟提议道,又看向有些焦急的侍从安抚道,“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就只能麻烦您了。”见这位青年这么好商量,侍从更觉得感激了。 “哈?好吧。”反正不现在回家就好,而且他现在想观察几眼自己身边的青年,五条悟见状也同意的点了点头。 夜晚的东京,少年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一束挡住怀抱的白玫瑰,青年站在他的身边,周围是路人的喧闹和嘈杂的声音,这声音却让五条悟感觉格外的惬意。 “你是哪里的人啊?”五条悟抱着怀里的话,好奇的看向威兹曼,“是刚来东京吗?感觉怎么样?” “之前一直在德国,对东京确实不是很熟悉。看起来你对东京倒是很熟悉?”威兹曼看着少年昂起的下巴,耐心回道。 “那当然了,我只要有时间了就会在这里四处逛逛。”五条悟说道,不过是在他每天的任务都完成之后。但是他可是五条悟诶,就算再多再重的任务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是吗,那可能就是你带着我逛逛了。”威兹曼笑着回道。 五条悟得意的看向威兹曼一眼,“那就跟我来吧。” 之后的一路,少年边走边对威兹曼说着这路上的见闻。 例如街头卖关东煮的婆婆会每晚八点准时时间来摆摊;每天晚上七点,这里的蛋糕店会飘出来刚做好的草莓大福的香气;每周六晚还会有个警察在这里巡逻,因为他妻子的律所在这附近。巡逻完毕后他会接上自己加班的妻子,有时候会买上一碗关东煮分着吃掉。 那是别人从未注意到的日常小事,却是五条悟眼里珍惜且为之守护的人间烟火。 “我总觉得像是有人告诉我,要观察观察他们。”少年的声音轻松且愉快,“毕竟他们也是我要保护的人吧?” 少年的脸庞在威兹曼不知道的岁月锋利了很多,脸上的婴儿肥也没了,正在慢慢的长大,越来越意气风发,满怀的少年意气。 威兹曼看着少年的脸,心里只觉得欣慰。 就这样慢慢的长大,成为最强咒术师吧。 “喏,那就是我说的那家关东煮的店。”五条悟突然站定,向街道靠左的方向指了指,“就是那家,诶?那对夫妻也在诶?” 威兹曼顺着五条悟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男人穿着西装,挠头哈哈笑着,手里拿着女士公文包,是他妻子的包包。 旁边的女士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显然是刚刚下班的模样,她的手里接过一碗刚刚煮好冒着热气的关东煮。 “总感觉他们很熟。”五条悟双手环胸,看着站在面前甜甜蜜蜜的夫妻二人,却见身边的威兹曼罕见的沉默了。 是啊,当然会眼熟。 威兹曼心里有些惊讶又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不是毛利夫妇吗? 50-60 第51章 051 今晚的事情过于匪夷所思,或者说是有缘分,以至于威兹曼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出现这种画面。 虽然他做好了可能会遇到五条悟的准备,但是没想到居然在同一时间也遇到了毛利夫妇。 毛利小五郎很敏感的感觉到了威兹曼的注视,警觉的向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倒是停住了目光,打量着这面前的二人。 看着没有说话的K,五条悟疑惑的转身看了毛利小五郎,见这个男人看着他们,又有些奇怪的看向威兹曼,“你认识他们吗?” “东京这么大,或许是哪一天不小心擦肩遇到过吧。”威兹曼低头看向五条悟,漫不经心的说道。 见妃英理手上拿着一碗刚刚煮好的关东煮,威兹曼向少年问道:“想吃关东煮吗?” 听到青年这么说,五条悟眼睛闪过一丝明显的期待,看向那个在昏黄灯光下简单的关东煮小摊,轻咳了一声,瞥向威兹曼,晃了晃手中的玫瑰花,“那就我请你好了,当做是这束花的回礼。” 站在二人身后的侍从听到悟少爷的话,只想提醒少爷,这样的交换似乎并不太平等。却见那位好脾气的白发青年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很开心的模样。 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少爷和别人相处,双方都这么愉快的样子。 还真是难得。 这么想着,只见五条悟扭过身来,看了一眼自己,侍从立马站直了身子,等候吩咐。 “你能先帮我拿着吗?”五条悟纠结的看了眼怀里的花,有些不舍,但是想到还要吃关东煮,无奈的撇了撇嘴,将花递给侍从。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侍从的话还没说完,花就被塞进了怀里,他连忙急慌慌的接住了少爷看起来很喜欢的花,虽然在他的眼里只是一束十分普通的玫瑰花,甚至五十米外的花店都可以买到一大把。 就像他也不明百为什么少爷每天只要能挤出时间,或者五条家主同意了,就非要来东京的市区内逛街。要是买东西还好一些,可少爷什么也不买,只是单纯的漫无边际的闲逛。这样更让他们担惊受怕了。 可是看着五条悟和那位刚刚认识的青年走到了那个小摊前,侍从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同情。或许悟少爷有时候也在期待着有与之同行的人吧。 这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见来了新客人,买关东煮的小贩热情的问着他们要吃些什么。 “你有想吃的吗?随便点就好了。”五条悟冲威兹曼大气的摆了摆手,示意青年随便挑。 被少年豪迈的动作逗笑了,威兹曼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威兹曼并没有什么想吃的,只是随便挑了一些,倒是看着五条悟挑来挑去,挑的堆满了碗。 “点了都要吃完哦,悟。”威兹曼提醒道。 “放心吧,我其实胃口很好的。”五条悟振振有词道,看着面前自己都没吃过的食物,又让老板盛了一些,正好盛了满满一碗。 “你盯着那两人干什么?”准备将关东煮递给毛利小五郎的妃英理却见自己的丈夫盯着正在挑选食物的二人,奇怪的用胳膊怼了怼毛利小五郎,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注意力回归的毛利小五郎接过妃英理递过来的关东煮,也只是神经大条的挠了挠头。 “真是的,东京那么大,遇到过不是很正常吗。”妃英理无奈的嗔怒道,看向都是白色头发疑似是兄弟的二人。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也是觉得这两人的背影有些熟悉。难道是自己和五郎之前出去旅行的时候遇到过吗? 白色头发的人本来就很少见,更不要说是兄弟二人了。 就算五郎有记错,自己的记忆力总不可能出了差错吧? 见妃英理也盯着那两人,毛利小五郎端着关东煮凑到妃英理的肩膀处,冲妃英理昂了昂下巴,凑到耳边小声道:“是吧是吧,你也是觉得有印象?我也觉得他们两个人我都见过。要不我上去问问?” 听到毛利小五郎这么说,妃英理扭头皱眉看向毛利小五郎,“还是算了吧,只是遇到过罢了,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嘛。”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她心里倒也有点儿被这个说法说服。 “给,你的。”威兹曼接过刚刚盛出来泛着热气的关东煮小心翼翼的递给五条悟,“慢点儿吃,有些烫。” “知道啦。”总感觉青年像是哄小孩子,虽然自己也确实很适用但是不想承认的五条悟懒懒的点了点头,“你也慢点儿。” “宿主,毛利夫妇注意到你们了。”听到毛利夫妇的聊天和心理独白,001只觉得自己这个人工智能想遁地消失,为什么系统的记忆消失对于他们来说,怎么感觉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他们觉得你们二人看起来很眼熟。” 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只觉得背后一紧,果然逃避和软弱永远是最没用的办法了。 以后坚决不要再采用失忆遁走的方法了。 这么想着,威兹曼便听到了男人爽朗的声音,“你们好啊,这么有缘也是来买关东煮吗?” “是啊。”威兹曼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关东煮,又瞥了眼毛利小五郎手中的,点了点头。 刚刚吹了吹热气把烫丸子塞到嘴里的五条悟脸颊鼓鼓的,抬眼探究的看向面前的男人,这个大叔的搭讪方式怎么这么奇怪啊。 妃英理看着自家老公神经大条的样子,忍不住扶额,但是也走了过来。 不过当事人丝毫没意识到任何尴尬,甚至还认真的打量了威兹曼和五条悟好几眼,“我总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啊,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因为见过就一定要打招呼吗?这句话说的听到的人都觉得很奇怪。 要是原来的五条悟听到毛利小五郎这么说,一定会翻个白眼,好老套的搭讪方式。 可是想到他今天也是觉得面前的青年眼熟才打招呼的,甚至两人还互送了礼物。这么想来,他和面前的这个大叔也没什么差别吧。 “你们这不是兄弟吧?”两人扭过头来后,毛利小五郎才发现二人长相的差别。虽然二人的长相在他看来都很帅气,但是青年是很明显的混血,五官更加深邃一些。 听到毛利小五郎这么问,五条悟无语的摇了摇头,他俩怎么都不是兄弟吧? 这么想着,少年倒是将口中还翻着热气的丸子嚼了几下咽掉了,味道和自己想象的一样,确实很不错。 “不是的。”威兹曼礼貌的笑了笑,向毛利小五郎回道,“东京这么大,或许是在哪里碰到的吧。” “我老婆也这么说的,不过我倒是感觉你们两个人,我都见过。”毛利小五郎笑道,是的,他绝对是一起见过这二人。 而且肯定是同时。 但是那也没什么的吧,就连毛利小五郎都不知道自己这次在执着什么。 听到毛利小五郎提到自己,一直在观察面前这两个人的妃英理上前,“你们好,我叫妃英理,是名律所的律师。”说罢对毛利小五郎有些无奈,但是眉眼间满是纵容,全身泛着甜蜜的气息的妃英理挽住毛利小五郎的胳膊,歉意道:“这是我的老公毛利小五郎,给你们添麻烦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恩爱吧,说起来他们的女儿应该是有一岁了吧。 看着面前恩爱的夫妻,威兹曼忍不住想着,也回道:“你们可以叫我K。” “五条悟。”五条悟抬眼看着面前的毛利夫妇,点头道。 “K、五条悟?” 心思缜密的妃英理眼眸微微下垂,在脑海里搜刮着记忆,确实没有听过他们的名字。 “你的名字还挺特别的。”听到威兹曼这么介绍自己,毛利小五郎愣了一秒说道。 “谢谢您的夸奖。”威兹曼握拳轻咳了一声,看向小五郎,“你们是打算去哪里呢?” “回家。”说到这个,毛利小五郎的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重,“我来接英理下班,顺便来买关东煮吃,他们这家很有名呢。” 听到顾客这么夸自己,正在忙碌的商家也大声道:“毛利太太和毛利先生也算是我们的老顾客了呢。” “是啊,英理每晚下班都要来。”毛利小五郎憨憨的笑道,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满是幸福的烦恼。 “真是的,你也想吃吧。”妃英理嗔怒的瞪了毛利小五郎一眼。 “确实很好吃。”又在嘴里塞进一个丸子,吧唧吧唧咽掉的五条悟也同意道,“我之前也经常看你们在这里买。” “你见过我们?”毛利小五郎有些惊讶的看向面前的少年。 五条悟点了点头,他每天会逛东京的很多地方,但是每晚一定回来这里。 大概是因为这对夫妻每晚都很准时的来买关东煮吧。 “或许就是这样才觉得眼熟吧。”妃英理有些迟疑的回道,确实没有更好的解释了。只能说是她和五郎和面前的这两人遇到过,但是却只是一眼之缘吧。 “说起来我们也该回家了吧,英理?”看了眼手表,毛利小五郎看向妃英理,“兰在家里会等急了吧?” “兰?”五条悟抬眼看向面前的夫妻。 “是我们的女儿,才一岁。”妃英理勾起嘴角,想到家里可爱的女儿,这位女强人的脸柔和了很多,仿佛带着光晕一般。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刚刚结婚,这么甜蜜还真是少见。”威兹曼笑道。 “已经结婚好久了。”妃英理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这个送给她吧。”五条悟抬眼看向妃英理,少年湛蓝的眼眸格外的清澈,没有人能拒绝,他的手里躺着一个白色的御守。 威兹曼之前见过,那是五条家附近神社的御守,每个季节都会给五条家送来,上面有保护的作用。 “御守吗?”妃英理有些惊讶的看向少年,她原以为少年会拿出玩具之类的,但是没想到居然是御守,“当然可以了,我还要替兰谢谢没见面的小哥哥。” “没事的。”五条悟挥了挥手,五条家这种御守挺多的。 对于咒术师并没有什么用,但是对于普通人确实有保护的作用。 而且和毛利夫妇相遇,在他看来是一种缘分。 “那我们就先走了?”时间已经很晚了,毛利夫妇也无心待下去,看着二人,“希望我们还会见面。” “会见面的。”威兹曼挥手道,看着这对夫妇逐渐消失在人海里,低头看向已经吃光关东煮准备扔垃圾的五条悟,“又剩我们了,我送你回家吧?” 第52章 052 “好啊。”听到青年这么说,少年抬头看向威兹曼,眼里也带着笑意,他将纸盒扔进了垃圾桶里,纸盒落在空荡荡垃圾桶里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们过来吧。”五条悟冲离他们两米多远的侍从招了招手,接过手里递来的花,“走吧。” 威兹曼看着五条悟看似轻松却又微微皱眉的样子,眯了眯眼,关心道:“你这是困了吗?” “没有啦,我晚上不会睡这么早的。”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五条悟听到青年这么问,非常自然的摆了摆手,“现在算是夜晚的黄金时间吧。” “你懂得倒是挺多。”青年的手放在了少年柔软的白色发丝上揉了几下,少年不自觉地向青年靠近,眼眸也忍不住眯起,享受着温暖的感觉。但是却在青年看不到的角度,眼眸微敛。 很不对劲。 “走吧,还需要你的指路呢。”威兹曼轻轻的移开手,忍不住摩挲了手指的触感,插进了兜里,看向少年。 “我们家离这里很远,我怕你去了就不敢回来了。”听到青年这么说,五条悟抬眸道。毕竟五条宅在东京郊区,他们走过去也需要一个小时。 不过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青年留在老宅里过一晚,他也能好好调查青年的背景。 “这么远吗?”威兹曼故作惊讶道,曾经带着五条悟来东京闹区的他自然也清楚,老宅到这里的距离。 “他想让您去他家借住一晚,顺便调查您。”听到五条悟心声的001提醒道,这么久没见五条悟,没想到越发的聪明了。它甚至害怕五条悟今晚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想要做老师一辈子唯一的学生。”这可是五条悟当年说过的话。 要知道宿主不仅让他失去了有关于他最重要的老师的记忆,而且之后还收了第二个学生,已经马上就要有第三个学生了。 不行,它已经不敢想象五条悟会有什么反应了。 绝对会闹吧,会闹吧? 而且五条悟本来在威兹曼心中的地位就很重要,再加上威兹曼一直对五条悟怀有愧疚。要是五条悟直接对青年提什么要求,宿主绝对是会答应的。经历了两个世界,对威兹曼温软的性子了解很透彻的001理性分析着。 如果说津岛修治是躲在暗处惹人怜爱的黑猫,那么五条悟就是生来便理所当然且享受着所有的阳光和赞美的白猫。而威兹曼这个不恰当的比作主人一样的教导者只会在自己能力的范围内无条件的优待这两个猫咪。 “悟君,警惕性还挺高的嘛。”相对于001的紧张,威兹曼这次倒是放松了不少,甚至有些感慨,带着那种专有的对孩子的称赞,“不错嘛。” 001已经无力吐槽了,它看出来了,威兹曼对五条悟的滤镜是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厚。或许在威兹曼的心里,他是真的把五条悟当一个孩子对待了吧。 威兹曼自然也清楚少年心里起了怀疑,但是与其去遮掩原本就存在的事实,倒不如光明正大的面对。 不然就算不是心思细腻的人,也会觉得有问题。 “对啊。”五条悟看着青年惊讶的样子,点了点头,“没有关系吧?” “没事的,反正也是走走,而且我送你们到回家的那条路就好。”威兹曼笑着说道,他们现在已经远离闹市区了,这里倒是安静了不少。 跟在二人身后的侍从有些惊讶,比起没想到这个青年会好脾气的一直跟着他们悟少爷,更没想到的是悟少爷的反应。 今晚的悟少爷,确实很奇怪啊。 实际上五条悟只想捋完自己脑海里的思绪,他甚至开始考虑到背后的事情是过于残酷还是命运导致的苦笑不得。 但是无论是哪样,他都知道,和自己身边的这个青年分不开关系。 在他看到青年的第一眼便觉得亲近和熟悉,甚至脱口而出说出了“黑色风衣”;而毛利夫妇二人也觉得他和青年很熟悉。 就像其实想要送毛利夫妇女儿礼物,五条悟并不是突如其来的想法。 那种想法仿佛是在听到毛利夫妇说他们有个心爱的女儿后便从脑海里出来的。 就像原本就像这样。 “他们原本就该有个女儿,而五条悟原本就该站在青年的身边,和他站在一起。” 抬眼看了眼慢条斯理走在自己身边的青年,看向前方有些昏暗的路灯灯光,以及远处的森林,夜晚神社的屋檐上挂着用来启示路人的红色小灯笼,这位六眼之子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或者说在普通人听来有些惊悚的想法。 只是想到这里,感觉到自己手里玫瑰花的触感,五条悟又觉得奇怪。 那么青年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想到这里,五条悟心里居然觉得有些兴奋,他有些好奇背后的原因。 为什么和青年见过面的人都会失去和他相关的记忆,包括自己。 与此同时,威兹曼的脑海里,001正在焦急的说着,“他猜出来了,猜出来了。” 虽然气氛不大适合夸五条悟,但是001也确实不得不称赞道,不愧是五条悟。 “猜出来失忆了吗?”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丝毫不惊讶的说道。 事实上从五条悟当时脱口而出的那句“黑色风衣”,威兹曼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少年会得出他们认识,且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导致自己失忆的结论,这并不稀奇。 毕竟记忆所留下来的痕迹是他们一步步走过来留下的。 如果猜不出来,威兹曼才会觉得奇怪。 但是,威兹曼继而说道,“猜出来了自己会失忆了又会怎么样?那些度过的日子还是被抹去了。” 是啊,就算被五条悟揭穿了,他也可以说这是自己的异能力,只是以前和少年见过面而已,甚至可以利用001之前编造的情报,承认自己以前做过五条悟的家庭教师,但是因为不被满意而被辞退了。 在少年没想到那段记忆之前,威兹曼可以用无数的理由搪塞过去。 当然也只是搪塞过去。 001也知道威兹曼这在安慰自己,青年的心里也一直后悔之前做过的事情。 “其实,还是我的错。”001道歉道,它越发后悔当初告诉威兹曼可以有抹去记忆的选项,结果这抹去记忆根本不顶用,五条悟在见到威兹曼的第一眼就快认出来了。只是,它又忍不住问道;“要是真想出来了所有,该怎么办啊?” 这情况它还是第一次经历。 人工智能电子的声音在威兹曼的耳边想起,这次青年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见威兹曼停下脚步,正在沉浸在自己猜想的五条悟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没有动作的青年,看向前面. 是分叉路。 “您就送到这里吧,我们也马上到家了。”看着前面的分叉路,侍从上前冲威兹曼关心道。 前面走过一段路就到了五条家外的树林了,而且青年在他们看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要是回来的时候遇到什么危险就难说了,更不要说带着一个普通人回五条家的宅院了。 “好吧。”威兹曼听到身后的男人这么说,顺水推舟的点了点头,看向少年,“那我就看着你们走?” 001问的这个问题倒是直接把他问住了。 对啊,少年要是恢复了记忆怎么办? 威兹曼有些恍惚的看着少年湛蓝的眼眸,想起了少年昂起头叫自己“老师”的模样,等待着五条悟的回答。 “好啊。”和001和威兹曼想的不一样,少年倒是很干脆的点了点头,“今晚谢谢你了。” “没什么的,我也好久没遇到你这么活泼可爱的孩子了。”威兹曼勾起嘴角道,“你们回去吧,早点休息。” 看着青年丝毫没有慌乱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平静的样子,五条悟点了点头,抱着怀里面的那束白玫瑰向前走去。 夜里,那束花和少年的白发格外的显眼。五条家的侍从也保持着安全距离跟在少年的身后,大概是少年要求的吧。 威兹曼就站在这条道路上看着少年逐渐远去,他想起了烟火大会那天,自己也是这么在少年的眼前离开的。 那个时候的五条悟在想什么呢? 只是五条悟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威兹曼,挥了挥手中的花,“忘记说了,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少年说罢,眨了眨眼睛,像个顽皮的猫咪一般,“我觉得我们以前认识,而且还会再见的。” “或许吧。”听着少年暗含着的话语,威兹曼站在原地,双手插入西装口袋,微微歪头看着少年,也没否认,只是有些宠溺的点头道,“我也期待有那么一天。” “我也是。”少年勾起嘴角,那是对自己判断的内容极度的骄傲和自信。 他一定会知道青年的身份,以及与自己的关系。 毕竟他可是五条悟。 看着少年逐渐走远,威兹曼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向公寓走去。 他不知道那天五条悟在想什么,但是在看到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时,他在想,就算悟想起了所有的事情,那又会怎么样呢。 第53章 053 等到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站在楼下,威兹曼抬眼看向自己所属的那一层楼,只有他所在的房间是昏暗的,其余家的房间都亮着灯,在楼下看起来有些昏暗,但是却有着一份归属感。 威兹曼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原本准备带回家的花也送给了悟。 不过幸好明天还有一天假期,已经升级为打工人的威兹曼有些庆幸的想着,果然无论是谁都没那么愿意上班吧。 无聊的想着乱七八糟的内容,威兹曼也走到了房间门口。 与此同时旁边的电梯也停在了这一楼。 钥匙刚刚拧进房门的锁里,听到这个声音,威兹曼有些好奇的看向电梯的方向。 一个女人带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走了出来,他们看起来是也是刚刚散步回来。女孩梳着马尾辫,甚至打了几个哈欠,看起来很困了。 正是宫野明美和组织的人。 而那女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伫立在走廊还没进房间的威兹曼,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嘴角也只是嗫嚅着,却没有动作。 “晚上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些组织里的人眼里形象是这么的恐怖,有些无奈,但是威兹曼还是点头示好道,“你们这是去散步了吗?” “嗯嗯,明美,明美觉得晚上有些无聊,正好志保她,她也睡了。”女人含糊不清的说着,心里一想到面前这人和琴酒干部那群人的关系,只觉得更加紧张。 在“母亲”回答问题的时候,宫野明美揉了揉眼睛,抬眼看向面前的青年。 对于青年是组织里面的重要人员这件事,宫野明美甚至还有些不相信。但是自己的父母,不也是组织里的人吗。 或许青年和自己的爸爸妈妈一样是有什么苦衷吗? 宫野明美的手指拽着旁边女人的衣角,却也在偷偷的打量着威兹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青年今晚的心情还不错。 “明美看起来是困了吗?”青年弯身看向站在自己对面打量着自己的小女孩,并未觉得任何不适,反而关心道:“快回去休息吧。” “哥哥晚安。”宫野明美乖巧的点头说道。 “您也早点休息。”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女人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拉着宫野明美的手向他们的房间走去。 看着女人明显加快的步伐,威兹曼无奈的叹了口,拧开门锁,进了房间,打开房间的灯,看着安静又熟悉的环境,挑眉道:“我就这么可怕?” “准确来说,您那天和琴酒、苦艾酒他们在一起的的消息,他们酒厂的人都知道了。”001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其实它也没想到酒厂这个消息会传的这么快,而且它也明白了什么叫有的谣言越传越离谱,“他们都在传您是乌丸莲耶吩咐苦艾酒在外高薪挖来的人才,而且乌丸莲耶非常重视您。当然甚至还有人怀疑您和乌丸莲耶是亲戚。” “前面倒还是有道理。”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有些哭笑不得,坐在了沙发上评论道,“后面多少有些离谱了。不过他们还挺有时间的。” 居然还有时间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青年这么想着,舒展着四肢,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漫无边际的想着自己在酒厂的规划。 宫野夫妇没有完成的研究肯定是要进行的,不过如果说是帮乌丸莲耶研究他们所谓的“梦幻般的药物”,那是不可能的。仅看贝尔摩德对这件事的反感程度以及宫野夫妇的下场便能知道,这“梦幻般的药物”对任何人没有好处,更何况仅仅是满足乌丸莲耶一个人的需要。 就在此时,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电话铃声,威兹曼看了眼被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上面的署名是“琴酒”。 看到这个名字,威兹曼便瞬间想到了,深夜打过来这个电话怕不是要让自己加班。 电话响了两秒,威兹曼纠结的看着面前的手机,还是拿了过去。 他现在要牢记自己可不是什么待业老年人了,而是一个可能周六日都甚至会没有的人。 “怎么了?”威兹曼接起电话,残念的等待着那边人的回答。 听着威兹曼明显有些低落的声音,琴酒倒是一愣,想起了自己要交代给威兹曼的任务,轻咳了一声,“你周日有安排吗?” “如果我说我有的话,那会怎么样?”威兹曼靠到沙发上回问道,他可不信有安排的话就不用工作了。 “你是知道什么更重要的吧。”低沉的声音顺着“滋滋”的电流声传来,不容人反驳般。 威兹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吧,是什么事情。” “明晚八点我来你家接你,去仙台一趟。”琴酒看着自己手中接到的信息说道,还不忘客气的问了一句,“可以吗?” 仙台? 怎么会想到去仙台了呢,这么想着,威兹曼倒是冷静的继续问道:“去几天,我用准备什么吗?” “只需要带上你自己这个人就好,到了就知道了,不要忘记时间。”琴酒的声音刚刚落下,电话那边便没有了声音。 威兹曼疑惑的看了眼手机,电话早就挂断了。 还真是够简洁的。 威兹曼无奈的放下手机,不过去仙台是要干嘛? “001,你知道他们去仙台是要干嘛吗?”突然想到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便利的人工智能,威兹曼戳了戳001。 只是这次001并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回复。 “001?” 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威兹曼继而问道,“你在吗?” 仙台?! 而与此同时的001沉浸在琴酒所谓的去仙台的情报里,脑子里一团乱麻。 它可没没忘记羂索现在就在仙台,而且头上的疤痕可是大摇大摆的暴露在空气里,而且现在身体也有了变化。 只要他俩人见面了,001和羂索指定得没一个。 不过按照羂索现在的状况,指定是自己没了。 “嗯,我在。我正在调查刚刚琴酒所说的信息。”001故作淡定的回道,“看起来是仙台那里有个医疗合作研究,然后琴酒觉得您比较合适。” 因为怕影响剧情的发展以及酒厂的这群人太过多疑,001对琴酒他们并未做太多的干涉,结果没想到琴酒给它倒是来了一个惊吓。 不过这种事,威兹曼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只能是之后尽可能的改变路线,尽量不让他和羂索相遇。 “这样吗。”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眸子微敛,点了点头,“你刚刚没事吧,一直没有应声,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放心,只是刚刚面板那里有些卡顿了。”001回道。 “那就好。”听到001这么说,青年也只是像是认同般的点了点头,心里想什么,谁也不清楚。 因为第二天要跟着琴酒出差,再加上自己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威兹曼便只是留在了房间里,坐在毛绒的地毯上,身边摆着几本大部头的书,一边和001闲聊着,一遍无聊的翻着。 “宿主,宫野姐妹出门了。”想了想,001还是通知了威兹曼,它也能看的出来威兹曼对宫野姐妹很是关心,“宫野明美想要带着宫野志保在楼下转转。” “是吗?”听到这个消息,本来觉得有些无聊的威兹曼倒是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有些期待道:“那去看看她们吧。” 第54章 054 宫野志保已经两岁了,对于爸爸妈妈的概念已经有了理解,但是却不明白为什么父母突然消失了,而自己和姐姐又有了新的父母,住进了新的家。 她在晚上的时候也会想,爸爸妈妈是去了哪里,还会回来吗。 或许说自己还能记得他们吗。 但是对于宫野志保安心的是,姐姐还在自己的身边。她每天都能和姐姐睡在一起,每天起床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姐姐。姐姐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宫野明美看着从刚刚开始一直盯着自己的宫野志保,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想出去玩吗?” 宫野志保的性子一直很安静,如果不是她要带着宫野志保出门的话,宫野志保一个星期甚至都不会说要出门。 只是这么安静的性子,更让宫野明美觉得心疼。在没有父母的日子里,她必须好好的照顾宫野志保,让妹妹健康的长大。 听到宫野明美的话,宫野志保摇了摇头,这个还是小孩子的女孩声音格外的柔软,“和姐姐出门。” “好,不过我们只出去待一会儿哦。”虽然是晴天,但是现在都快深秋了,害怕宫野志保会着凉,宫野明美还是将大衣外套一一细心的帮宫野志保穿戴上,拉着小女孩出了房间。 “你们这是要出去吗?”只是宫野明美刚刚关上了家门,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拉紧宫野志保的手,看向站在他们面前的青年,是威兹曼。 虽然在这个七八岁女孩的心里感觉到威兹曼是个好人,但是因为妹妹在身边,她的警惕反而一点儿也没有放松。 “你妈妈呢?”威兹曼看向面前的姐妹二人,宫野明美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连衣裙,头上梳着两个马尾辫,看着活泼不少。站在她一边看起来还不到两岁的宫野志保留着一头茶色的短发,才刚刚齐耳。 “你们两个人出去是不是太危险了?”青年的眼睛笑眯眯的,声音如和煦的风一般温柔,但是想到威兹曼背后的身份,宫野明美只觉得后怕。 “妈妈说她一会儿就来。”宫野明美说道。 而宫野志保则是攥着姐姐的衣服,好奇却又羞涩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哥哥。 “正好我也想下楼逛逛,一起吧。”听到宫野明美这么说,威兹曼提议道,“你一个人带着她太不安全了。可以吗,志保?” 青年蹲在姐妹二人的身边,看向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青年,抬头看了姐姐一眼,点了点头。 “走吧。”威兹曼起身,按向电梯按钮,看向宫野明美二人,“等你妈妈忙完了,可能时间就晚了。” “好吧。”宫野明美也知道威兹曼是不会伤害他们的,见宫野志保也同意了,便也拉着宫野志保,和威兹曼一起进了电梯。 他们目前住的公寓年轻人居多,就算是周日,楼下的公园也几乎没有人,只有威兹曼和宫野两姐妹坐在公园的长凳上。 好不容易出门的宫野志保也没四处乱跑,反而是乖乖的坐在宫野明美的身边,只是动来动去的小脑袋倒是显示了她的好奇心。 威兹曼双手靠在栏杆后,看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妹妹的宫野明美,打开了话匣子,“你是在附近上小学吗?” “嗯。”宫野明美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威兹曼,“你和我们也是一样的人吗?” 相比于威兹曼的随口一问,这个才八岁的小姑娘问的问题显然直接了很多。 “什么叫一样的人?”威兹曼眼里带着笑意看向这个才八岁的孩子。 “组织里的。”宫野明美直接问道,但是颤抖的声音又显示了女孩并没有那么的淡定,“你知道的,妈妈说你是组织里的研究员,是吗?” “如果你问的是这个的话,我只能告诉你,确实是的。”威兹曼看着女孩有些紧张的表情,一脸坦荡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个身份是让你们害怕了吗?” 听到青年就这么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宫野明美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是和“母亲”不同,宫野明美对于威兹曼并没有任何恐惧或者敬畏的情绪。 她能感觉的到,青年对于他们姐妹二人没有任何的恶意。 “没有。”宫野明美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只是有些不相信。” 在她的眼里,除了父母和目前收养他们的养父母,其他的人宫野明美从来未放下过任何的警惕心。 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宫野志保。 看着宫野明美并不是很好的脸色以及放在宫野志保身上的眼神,威兹曼已经猜出了女孩在想些什么了。 “所以一个人的表面并不能代表什么,对吧明美?”威兹曼靠在长椅上看向宫野明美,耐心道,“其实你这样做是对的,我们就应该保持警惕心。” 父母在一场找不出原因的大火中丧生,只留下七岁的还不谙世事的姐姐和才一岁的妹妹。为了保护妹妹,姐姐也只能担当起责任,像一只小野兽般每天巡视领地。 001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对宫野姐妹的事情这么上心,或者说为什么这么有好感,毕竟他们也只见过这么几面。 威兹曼也想过这个问题,在看到宫野明美眼眸里对妹妹极强的保护欲的时候,他的总会想起挡在自己面前的克劳迪娅。 她们都是一样的努力站在弟弟妹妹的面前企图阻挡一切困难。 已经无法挽回错误的威兹曼也乐见其成的去帮助宫野姐妹,弥补自己所不能完成的遗憾。 “你已经很棒了,明美。”威兹曼诚恳的夸赞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听到青年这么说,宫野明美抬眼看向威兹曼,才八岁的小女孩眼里带着些迷茫,不明白青年的话语深处是什么含义,也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明美,你们居然在这里啊?”远处传来了女人的呼唤,正是目前宫野姐妹的养母。 知道宫野姐妹的养母有些怕自己,威兹曼也没有久留,只是摸了摸宫野志保的头,看向宫野明美,“如果以后有任何麻烦,都可以来找我。” 青年站了起来,笑眯眯的看了眼宫野明美,双手插进大衣兜里,起身向外走去。 而小步跑来的女人也发现了刚刚被绿植遮住的青年,双手拘谨的放在身前,“没想到您也在这里啊。” “嗯,今天正好有空。”威兹曼微微颔首,“那我就走了,今天天气不错,你们可以多转转。” “真是辛苦您了,我们会的。”女人连忙点了点头,恭敬的回道,看着那抹褐色的衣角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宫野明美看着青年修长的背影以及轻松的步伐,脑海里回想着青年的那句话。 见威兹曼走了之后,女人松了口气,抚了抚自己的胸膛,企图平复急乱的呼吸。她嗔怒的看向宫野明美,却见宫野明美盯着青年离开的方向。 “明美?” “嗯?”听到女人的呼唤,宫野明美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养母。 “你这孩子,刚刚是在发呆吗?”女人忍不住善意的笑道。 “妈妈,我觉得威兹曼先生是个好人。”青年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里,宫野明美看向自己的养母,女孩的脸上是开怀的笑意,一脸灿烂。 “可能吧,毕竟那位先生也是一直专注研究吧。”没想到宫野明美这么说,女人想起酒厂对威兹曼的评价,碎碎道,“不过好人坏人哪有这么容易分的清呢?” 却突然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同事,而是才八岁的养女。 “可是刚刚威兹曼先生说如果我有困难了,可以随时找他。”宫野明美歪头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养母。 “他真是这么说的?”女人惊诧道,见养女点了点头,有些心惊。事实上她一直不明白组织为什么要继续收养宫野姐妹。 因为在她看来,最好的做好是寻找一家普通人领养这对苦命的姐妹,而不是让组织的人抚养。这样就算宫野姐妹长大了也逃不掉被组织利用的命运。 而她只不过是酒厂一个普通的人员,如果有那位先生的发言,宫野姐妹以后的未来倒也没那么令她担忧了。 “那明美下一次要好好谢谢威兹曼先生啊。”女人心疼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好,我会带着志保的那一份一起谢谢威兹曼先生的!”宫野明美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家里消耗了一天的时光,也终于到了琴酒所定的时间。 “楼下,下来。”看着手机里面蹦出来简洁明了的短信,威兹曼挑了挑眉,拎起自己准备好的小型的行李包,出了门。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宫野姐妹的养母正纠结的站在他的门前,像是没想到威兹曼会开门,向后退了几步。 “请问是有什么事吗?”有些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威兹曼尽可能的更加的平易近人看向面前这个女人。 “明美今天告诉我了,您对她说的话。”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却没有退缩,“十分感谢您,太感谢您了。” “今天的话?”听到女人口中的话,威兹曼微微挑眉,眼里带着疑惑。 “您说可以找您的。”001提醒道。 “那句啊。”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点了点头,看着女人颤抖的眼眸,摆了摆手,“没事的。” 这时女人才发现威兹曼脚下的手提箱,“您这是要去出差吗?” “嗯,要去仙台几天,琴酒说在下面等我。”见女人看向自己的手提箱,威兹曼点头道,却见女人在听到琴酒的名字后,眼眸里的恐惧更深了。 “真是对不起耽误您时间了,肯定让琴酒先生等急了吧,实在是对不起。”女人急忙补充道,“祝您一路顺利。” 酒厂的人这么怕琴酒吗? “那待我向明美问声好,回来见。”威兹曼无奈的耸了耸肩,拎起自己的手提箱,冲女人点了点头,向电梯处走去。 好嘛,他算是知道宫野姐妹的养母为什么这么怕自己了。 都是因为琴酒吧。 深秋的夜里,凉气很足,下了电梯后威兹曼裹紧身上的大衣,径直冲停在街道旁的保时捷走去。 “你带这么多东西?”见威兹曼来了,琴酒冲窗外抖了抖烟灰,看向威兹曼手里拎着的行李箱。 “里面只有几本书。” 威兹曼说着刚坐进了后座里面,琴酒便递过来了资料,“这是你在仙台的任务,你先看一下。” “还真是急啊。”威兹曼无奈的耸了耸肩,接过由a4纸装订在一起看起来有十几页的资料。 “嗯,辛苦了。”车座前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倒是惹的威兹曼奇怪的看了琴酒一眼。 这句话还,真是稀奇又令人受宠若惊啊。 威兹曼伸了个懒腰,倒是认真看起了资料,是关于乌丸集团资助的一家仙台医院所开的医疗合作研究,而乌丸莲耶的目的是仙台这家医院更多的股份。 自己主要负责的任务是出席这个研究会,而琴酒的任务是和这家医院继续进行合作吧。 这么看的话,自己的任务量倒是比琴酒的轻多了,而且自己这也算是老本行了吧。 “贝尔摩德已经到仙台了,到时候有需要,她可以帮你进行伪装。”琴酒见青年认真看着资料补充道。 “她已经去了吗?”威兹曼抬眼看向琴酒,点了点头,“好,到时候就麻烦她了。” 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照射进青年的眼眸上,威兹曼用身上的毯子裹住自己,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在床上滚了几圈,却没想到掉落在床下。 也幸亏床下面铺在毯子,青年倒也没受伤,两只胳膊搭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格外陌生的环境。 等等,这是哪里? 威兹曼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一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001,这是?” “仙台啊。”001回道,“你们昨夜凌晨到的。” “仙台?!”听到这个城市的名字,威兹曼脑子才清醒了过来。 对了,他们昨夜凌晨到的仙台入住的酒店。 威兹曼赤脚踩在纯白的地毯上,拉开遮光性极强的窗帘,瞬间阳光铺满了整个房间。 窗户外是琳琅满目巨大的广告牌和无数高大的建筑,斜对面就是他们这次要合作的医院——宫城县仙台市杉泽医院。 在踏进仙台的那一刻,001就提高了警惕,千万不能让羂索和威兹曼见面。 但是因为羂索的灵魂和身体是分离的,它只知道那个男人现在的容貌,但是不清楚男人会去哪里。 它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的减少威兹曼的出行次数。 “会议是晚上举行的吧。”不过时时悬着一颗心的001不同,不知情的威兹曼倒是显得很放松,他懒洋洋的趴在窗户旁的椅子旁嘟囔道。 “是的。”001回道,“您可以再多休息休息。” 只是这么说着,昨晚被威兹曼扔到脚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琴酒。 “我算是知道他那群下属为什么这么怕他了。”看着琴酒的名字,威兹曼头疼的接了电话,“有什么事吗?” 听着这边青年柔和无害的声音,看了眼手腕的表,琴酒有些无奈,“威兹曼,你不会刚醒吧?现在都十一点了。” “对啊。”威兹曼揉了揉眼睛,盘坐在地上,银色的长发也披落在地上,像是没听出那边吐槽的语气,青年倒是无辜的点了点头,“毕竟晚上才有会议吧。” “中午有顿饭需要你出场,我已经让贝尔摩德去找你了,好好收拾收拾。”想到刚刚给贝尔摩德打电话也是吃了个闭门羹的琴酒恨铁不成钢道。 “好吧。”威兹曼刚刚说罢,便听到了响起的门铃声。 看着门外的的人,威兹曼愣了一秒。 “没有认出我吗?”贝尔摩德哼笑一声,冲威兹曼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自己手中拎的箱子,“看来我的变装技术还算不错,Gin算是找对人了。” “进来吧,我去洗漱。”见是贝尔摩德,威兹曼松了口气,转身进了洗手间,留下贝尔摩德一人在客厅里捣鼓着。 “所以今天中午是我们两个人去?”洗漱好的威兹曼看向正在从包里掏出各种瓶瓶罐罐的贝尔摩德。 “Yes。”贝尔摩德勾起嘴角,一手支脸,“说起来我还没和你出过任务呢。” “所以我要变成什么样子呢?”看了眼贝尔摩德的脸,又看向桌子上的东西,威兹曼有些期待道。 “当然是年轻有为的医师了。”贝尔摩德笑着,拿起桌子上的染发剂,挡住了威兹曼的视线。 快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一个束着黑色低马尾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出现在仙台市杉泽医院,他的穿着很讲究,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看起来是男人的助手。 “不错吧?”贝尔摩德凑到威兹曼身后低声道。 事实上贝尔摩德对威兹曼做的伪装并不多,只是改变了青年的发色和眼眸,顺便掩饰了对方是混血儿的事实,现在看起来像是个三十多岁的研究人员罢了。 “很不错。”威兹曼称赞道,看向前台的护士。 “您好,已经看到了您的预约时间了。院长在403等您。”看着面前才三十多岁的据说是今晚研究会发言人的男人,护士对今晚的研究会也期待了不少。 “好的,感谢。”威兹曼点了点头。 “一会儿要说些什么呢?”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威兹曼看向贝尔摩德,笑道:“没有内容的话,我就按照资料随意发挥了。” “随意发挥吧,我很相信你。”贝尔摩德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与此同时“叮”的一声,电梯停到了四楼。 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两人的脚步声,在快到403的时候,门却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了正在谈话说笑的三个人,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和一个怀孕的女人。 年纪较大的应该是院长,而年纪较轻的男人带着眼镜,离女人很近,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看女人一眼,陌生人也能看出来这对男女是夫妻。 说话的三人似乎也感觉到有人来了,向威兹曼和贝尔摩德的方向看了过来。 在看到女人的脸时,001瞬间停滞了。 本来还是勾着嘴角满脸轻松的威兹曼在看到女人头上那道明晃晃的疤痕和快六七个月的肚子时,停住了脚步。 第55章 055 “你们是?”平井千里院长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两个陌生男女,他可不记得自己见过他们。 见青年盯着香织,虎杖仁眸子一闪,防备的挡在了香织的面前。 贝尔摩德有些奇怪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威兹曼一眼,却看到青年的眸子一直盯着面前这个女人。 或者说,是这个女人的肚子? 肚子?!! 贝尔摩德只觉得更加奇怪,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看到青年会这么的情绪外泄,还是在这么不合适的场合。 难道是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摸不到头绪的贝尔摩德也只好打着圆场,亲切又和善的笑容看向面前的人,“您好,是平川院长吧?我们是乌丸集团的人,本来已经和您约好了中午十二点会来。这位是我们今晚的发言人及川先生。” “啊,原来是你们啊。我已经等你们好久了。”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平川千里这才想起来杉泽医院和乌丸集团今晚的研究会,恍然大悟道,打量了一眼面前青年,向威兹曼伸手道:“及川先生年轻有为啊。” 见平井千里看向威兹曼,贝尔摩尔忍不住戳了戳威兹曼。 她可不管现在威兹曼和面前的女人有什么爱恨情仇,可别耽误他们最后的任务。 而在威兹曼脑海里的001已经害怕威兹曼现场撂场子就走,至今它都想不通当时是怎么有胆量和羂索一起瞒着威兹曼的。 “宿主?”人工智能的声音仿佛都在颤抖,弱弱的提醒着威兹曼。 “哪有平井院长有能力,我们老板来之前还给我讲了讲您的事迹。” 众人的注目下,青年的眼里又带着笑意,回握住了平井千里的手,眸子倒是不经意的挪到了对面的男医生和那个“女人”的身上,仿佛是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这位是?” “啊,这是我们医院最年轻有能力的医生虎杖仁。”平井千里见威兹曼注意到自己最为得意的下属,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向威兹曼介绍道,“这是他的妻子香织。” “您好。” 名为虎杖仁的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很斯文。琥珀色的眼眸里看向威兹曼时却带着浓厚的审视和谨慎,他伸出手看向威兹曼问好道。 “您好。”威兹曼回道,下意识感觉男人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警惕性很好。 而且这个男人在看向羂索,也就是他所谓的妻子虎杖香织时,那眼里带着的疯狂和执念,威兹曼并没有错过。 他们绝对不是一对简单的夫妻这么简单。 虎杖香织一手扶着特征过于明显的孕肚,抬眼看向威兹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仙台看到伪装这么完美的威兹曼,但是那双眼眸里却带着明晃晃的威胁,甚至还闪过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是的,他可是一眼就认出来威兹曼了,自己的宿敌。 虽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白银之王会伪装起来,而且离开了五条家,成了所谓乌丸集团的代表人。 说起来那个六眼之子居然舍得放他离开? “001,她确实是怀孕了吗?”威兹曼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虎杖香织的肚子,移开了视线,正面直视给他的冲击太大,他甚至怀疑自己会控制不住当场杀了羂索。 看羂索的表情,威兹曼也知道他也认出来自己了。 没想到威兹曼居然这么冷静,001心里反而更慌了,乖乖的回道:“是的,羂索,不,虎杖香织确实是怀孕了。” “哦,这样啊。”听到001这么说,已经做好了接受羂索怀孕这个事实的威兹曼倒继是接受良好,“其余的事情我们一会儿在谈,001。” 听到这个仿佛最后通牒般的声音,001赶快点头应道。 晚死早死都得死,那这样就让羂索先面对吧。 “您好,虎杖先生今晚也会来研究会吗?”威兹曼瞥向虎杖仁下意识护住虎杖香织的手,只觉得更加头疼,一脸礼貌的笑容看向平井千里。 “会的,到时候还希望能和您交流一下。” 虎杖仁微微颔首道,他也看出了面前这个青年在看到自己的“妻子”的时候异样的表情。 男人护住自己的妻子,有些歉意的看向平井千里,“院长,那我和香织就先离开了,不打扰你们了。” “嗯,那好。香织晚上要是有时间也来吧,听听这个总归是有些好处。”平井千里点头道。 “是,谢谢院长。”女人温顺的回道,一脸大和抚子的模样让威兹曼更加不忍直视。 自己企图杀死的敌人还活着,变了一个性别就罢了,甚至还怀了孕。 这是威兹曼在人间待了快七十年都没见过的画面,那是一股藏在骨子里的恶寒和对想杀了羂索的遏制。 贝尔摩德越发奇怪,视线暗暗的在这位夫人和威兹曼之间流转。 这两人之间,绝对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或者说是,难以告人的秘密。 见虎杖香织挽着虎杖仁的胳膊走后,威兹曼这才缓过神来。 因为临近中午,他们本来也打算是约一场饭局,没说几句话也便直奔约好的饭店,谈妥了今晚研究会的发言事项。 “放心吧,乌丸集团对我们医院一直是大力支持,我们也会继续肩负我们的责任的。”饭桌上,平井千里如同一座弥勒佛般笑眯眯道,那毫无防备的样子,威兹曼心里都忍不住为他祈祷。 谨慎点儿吧,琴酒可是盯住你了。 这么想着,威兹曼看着红酒杯里自己一中午了都快僵硬的笑脸,想到今天中午看到羂索的事情,只觉得心更加累了。 大概自己才应该是多上点儿心的人吧。 “这伪装可真够累人的。”回到车上后,贝尔摩德扯下了自己做的伪装人皮,打趣的看向没有回话的威兹曼,“说说吧,威兹曼,我还没见过你那个样子,那个女人和你是有什么关系吗?” 听到贝尔摩德这么问,威兹曼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总不能说,这个怀孕的女人之前是个男人? 不对,如果羂索可以一直换人皮的话,那么原本是男是女,威兹曼都不清楚。 “前女友吗?”贝尔摩德发动车子,“还是说什么关系?” “贝尔摩德,你想的太多了。”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威兹曼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言难尽道:“只是之前确实是认识。” 与其掩饰自己和这位名为虎杖香织的夫人的关系,倒不如承认了,还能减少贝尔摩德的猜忌。 “是吗?”贝尔摩德想到虎杖香织看威兹曼的表情,觉得说不上来的怪异,根本就不像看旧情人的表情,幸灾乐祸的提醒道:“有可能你们今晚还会见面哦,做好准备吧,到时候可别只顾和人家聊天忘记了你的任务了。” 还是第一次看威兹曼吃瘪呢。 这个在自己甚至在老板面前都神秘莫测的青年居然会露出这种表情,真是忍不住让人好奇。 如果威兹曼听到贝尔摩德的心声,一定会翻白眼。 这种事情,真的会有人好奇吗? 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他只觉得自己头疼却又无能为力,也明白了羂索当时为什么得逞的看着自己。 就凭羂索这个怀孕的状态,他怎么可能去杀了这个女人? 而且这样的话,虎杖仁绝对是知道羂索身上的秘密,所以又为什么愿意让这个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呢? 本来就因为突如其来的周日加班活动的威兹曼在见到羂索后,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彻底跌倒了谷底,甚至积攒的怒气都不知道怎么发泄。 “好了,回去好好睡个午觉,我晚上来接你。”到了酒店门口,贝尔摩德停下了车,看向威兹曼,“好好准备。” “放心吧。”威兹曼若无其事的回道,却在下了车后,一脸面无表情的看向001,“交代清楚吧,为什么羂索还活着?如果再瞒着我的话,代价,你和你身后的人应该会知道吧。” 不同于刚刚面对贝尔摩德平静无波的模样,也不同于在看到羂索时过于震惊以至于不知作何反应的样子,青年此时眸子里满是冰冷和山雨欲来的怒气。 001甚至觉得自己再撒一个谎,都会被威兹曼用眼神杀了它。 “我没想瞒着您的,我也不是故意的。是这样的,那天在五条悟祓除羂索之际,我收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警示,羂索现在还不能死。”001快速的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出来,顺便不忘帮自己开脱一下。 “什么叫现在不能死?他还有其他的作用?” 威兹曼快步走入大厅,进了电梯,听着001的话,皱眉说道。 想到羂索现在的模样,他的脑海里突然有个不可思议甚至令人无法置信的想法,“你的意思是?” “是的,虎杖仁和羂索做了交易。” 001叹气道,见这次世界意识并没有向它发出警示,便把他们二人做的交易和虎杖悠仁出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倒了出来。 第56章 056 威兹曼坐在沙发上,双手扣在一起,沉默的听着001在自己的脑海里说着,眼眸盯着脚下洁白的地毯,仿佛能将其盯出个洞来。 “所以没有办法,在那天收到警示后,我也只能帮助羂索逃跑了。”001叹了口气。事实上想到羂索之后做的事情,它都觉得难以忍耐。 但是为了虎杖悠仁,也只能这么做了。 “爱还真是最扭曲的诅咒啊。”威兹曼忍不住向后倒在沙发的垫子上,“因为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所以甘愿和魔鬼做了交易吗?” 在看到羂索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杀了羂索。 无辜的孩子和那个无辜充满着执念却又让人感觉到可怕的男人,一个不是人类的“母亲”,这个家庭又会是什么样的? “那那个孩子出生后,我能杀了羂索吗?”威兹曼轻声问道。 001知道,就算身负白银之王的能力,威兹曼的内心还是十分的柔软和善良。他的心里现在想的左不过是,自己如果让那个孩子失去了母亲该怎么办? “还有,我可以改变多少他们的人生发展。”威兹曼眯眼看向天花板,浅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001,你们说过可以帮我复活姐姐,但是如果仅仅让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去莽撞的行动,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思呢?” 听到这话,001倒是沉默了。 见这个人工智能不说话,威兹曼再接再厉道:“又或许说,我真的可以帮助悟和修治改变他们的人生吗?”青年的声音越发的轻,仿佛带着愧疚和不甘,让本来自觉做错的001觉得更加的愧疚。 “其实您已经改变了,他们不会再走上和原先一样的路了,我可以确保。”001说道。 “可是你之前也告诉我,羂索已经死了吧。”威兹曼睁开一只眼,嘴角似笑非笑,“这样的话,之后我该怎么相信你。说到底既然我们要合作,就必须拿出诚意来吧。你也该告诉我之后会怎么发展,而不是像今天一样,等羂索出现在我前面,才告诉我羂索没有死,你一直都在瞒着我。” 威兹曼知道001对他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既然谋求的是长期的合作,而且还涉及到他的学生的人生,当然要好好的协商。 “不是,您说的,也对。”001有些纠结道,有时候不告诉威兹曼,就是怕他改变重要的事情节点,特别是涉及到他学生的事情,“但是您如果改变了他的关键人生节点。” “但是我已经在改变了不是吗?”威兹曼回道,“按照原有的发展,羂索不会在悟小时候就出现。但是因为我,他却出现了。那么既然已经改变了,再改变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要是从坏人的嘴里出来,便是那就让这世界坏下去吧。 但是落到这位白银之王的口中,让001总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那以后所有会发生的事件,我都会向您开放,只要世界意识不发出警惕。”001无奈妥协道,在说出的那一刻却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真的是,它一个人工智能每天要担心这么多事情,也太为难他了吧。 “那么如果我想要改变呢?”威兹曼继而问道,青年的声音轻快了很多,刚刚的严肃和冰冷仿佛做戏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毕竟我也改变了很多了,那么只要不发出警告也是可以的吧?” 青年的眼眸笑眯眯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您说的有道理,姑且可以这么理解。”想了想,001回道。 “啊既然这样的话,那找时间把悟和修治在长大后会发生的重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吧。”威兹曼起身,拍了拍手,轻快的说道:“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吧。” “嗯好,不过时间快到了,您晚上的研究会就要开始了。”001提醒道,这个人工智能正在用自己的cpu疯狂的计算着,如何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威兹曼,在原来的世界里,五条悟的挚友死亡,而且皮还被羂索占了,甚至自己还被关进了狱门疆,以及太宰治的挚友也死亡的消息。 它总觉得自己要是说了,只会让威兹曼加快杀羂索的时间和速度。 这么想着,001越发觉得郁闷,为什么羂索犯的错需要它这个无辜的人工智能和羂索一起来承担啊。 到了晚上,还是贝尔摩德来接的青年,号称千面魔女的女人又换上了中午的装扮。 “看起来现在的心情比中午的时候好多了嘛。”看着眉眼舒展不少的威兹曼,贝尔摩德惊讶道,“这是有什么好事吗?” “我中午的心情差的那么明显吗?”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威兹曼倒是有些尴尬,“还真是抱歉啊。” “难得看你看了露出那个表情呢,Gin不在这里还真是遗憾呢。”贝尔摩德调笑道,谁能想到一向待人疏离的威兹曼中午会那么情绪外漏呢。 “看到故人总会想起一些之前的事情。”威兹曼皱眉道,却见贝尔摩德看自己的眼神越发诡异,连忙侧身道,“你不会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我怎么想的就不用说了吧,更重要的是,”贝尔摩德一脚踩刹车,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看向威兹曼,昂了昂下巴,“今晚看你了。” 威兹曼顺着贝尔摩德看向今晚开会的门口。、 那里站在两个人,正是虎杖夫妇。 第57章 057 “没事吧?”虎杖仁一手虚扶着香织的腰,微微低头问询道。 虽然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普通人,但是在看到香织的那张脸和肚子里的孩子,他却忍不住下意识去关心面前的这个女人。 “放心吧。”羂索点头笑道,眼眸微微睁大看向面前停下来的黑色车辆,应该说是从车子里面下来的人,嘴角加深了笑意。 虎杖仁顺着羂索的目光看了过去,眉毛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正是今天中午来的那两个人,一男一女,而且那个青年中午的时候一直在盯着香织。 虎杖仁对自己的妻子很熟悉,自然也清楚她并不认识面前被称为及川先生的人。 但是香织身体里面的那个灵魂,却并不一定。他问了羂索,而那人给他的回答是,他们本来就认识,那位及川先生也在看到香织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但是放心吧,他不会伤害或者揭露我的。”中午时羂索看向虎杖仁意味深长道。 那个男人的心软程度,他可是深有体会。 只是虽然羂索这么说,虎杖仁却没有放松警惕,时时刻刻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威兹曼,生怕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儿做出任何有危险性的动作。 威兹曼走上前去,在看到虎杖仁的眼神时也愣了一秒,自己这次是被当做坏人了吗?还真是稀奇。 他还从来没成为过反派啊。 “又见面了,虎杖先生。”男人的眼神有些发狠,威兹曼却也没有胆怯,笑眯眯的伸出了手。 “是。”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动作有些冒犯,虎杖仁收回了眼神,扶了扶眼镜,握住了面前青年温热的手,又恢复成了斯文成熟的模样。 “没想到虎杖太太也来了啊。”威兹曼也没忘记和羂索打招呼,笑眯眯的看向自自己走过来后一直打量着自己的羂索。 “啊,对这个研究会比较感兴趣,再加上仁也同意了,就来了。”面前的女人的脸上带着娇羞却又幸福的笑容,揽着自己丈夫的手,在别人的眼里完全是一对完美夫妻的形象。 当然,威兹曼例外。 “你们还真是恩爱啊。”站在威兹曼身后的贝尔摩德夸赞道,“我都有些羡慕了呢。” 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威兹曼古怪的挑了挑眉,贝尔摩德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蹦。 “还好啦。”听到别人对自己的夸奖,虎杖香织有些害羞的将自己齐肩的短发向耳后拨去。 “外面太冷了,还是进去再说吧。”虽然威兹曼承诺了不会杀羂索,但是也不证明他可以能一直淡定的站在原地看着羂索表演大和抚子的形象。 就算自认为已经见过了不少风景的威兹曼,这种处处透露着诡异的表演艺术对于他来说,还是为时尚早。 虎杖仁也怕香织在外吹冷风时间太长会着凉了,也答应了,四人一同向会场走去。 因为这次的研究会是乌丸集团赞助的原因,作为乌丸莲耶的代表以及研究所的主要人员,威兹曼和平川院长在研究会的开始都要进行发言演讲,而虎杖仁作为杉泽医院的重要医生,也需要参与研讨。 所以,威兹曼无奈的看着坐在这一排的贝尔摩德和羂索。 仿佛无事发生的贝尔摩德冲他和虎杖仁挥了挥手,轻松回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香织太太的。” “那就麻烦您了。”虎杖仁点了点头。 而作为这里面唯一一个知道贝尔摩德和羂索二人身份的威兹曼也知道贝尔摩德不会吃亏的,便也放心的去准备演讲去了。 见那两个男人走了后,贝尔摩德一手支脸看向虎杖香织。 面前的女人的穿着并不正式,反而是宽松舒服的服装,留着一头齐肩的黑发,看起来很干练。只是第一眼,大家可能不会注意到香织的脸,而是那个横穿整个额头的缝制疤痕。 “是在好奇这个吗?”羂索自然也看出来了跟在威兹曼身边的这个女人一直在打量着自己,她仿佛若无其事的用手摸向自己的额头,看向贝尔摩德。 仿佛因为自己失礼而又明显的打量感觉难堪,听到面前的香织太太居然真的这么直爽的提到那个疤痕,这位威兹曼的助理的脸都涨红了,像是不好意识,“实在是对不起,只是看到您的时候,忍不住就会看到那道疤痕。” 这位在羂索看来涉世未深的女助理说罢又忍不住抬眼打量了一眼那道疤痕,小声道:“您不介意吗?” “之前手术留的。”只见这位太太爽朗的摸上了额头上的那道疤痕,眼里带着说不清的光,“对于我来说,算是一种荣誉吧。” 刻在额头上一道又一道的疤痕,反而彰显了他一直是存在着的。 “这样啊,太太还真是坚强呢。我也要向您学习。”贝尔摩德发出像是小女孩一样称赞的声音,因为那惊为天人的变声术,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让人觉得她就是在真心的夸赞面前的这个女人。 而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羂索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回应。 成为他这样的人吗? 谁还能像他一样,做到这个地步呢? 看着面前女人不知道因为想什么甚至有些走神的眸子,贝尔摩德眸子微敛,继续进行着自己的表演,“其实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您,香织太太,或许会有些冒犯。” “?”羂索微微挑眉看向贝尔摩德,仿佛在疑惑面前的女人怎么问题这么多,但是却也耐心的往贝尔摩德的方向侧了侧头,“什么问题呢?” “您和我们及川老师是认识吗?”贝尔摩德看了眼正往台上走的威兹曼,凑到羂索的耳边,小声问道,“总感觉你们认识呢,但是他也不肯和我说。” 没想到威兹曼身边的女助理会这么好奇,但是羂索对这位白银之王还算了解,知道他肯定不会泄露自己的身份。要知道他之前在五条宅就算一直被那群咒术师看不起,甚至被质疑的时候都没有暴露身份,反而是在触及到五条悟的时候才召唤出了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们算是故人吧。”面前的女人在贝尔摩德提到威兹曼的名字的时候,眸子一闪,手下意识的勾着自己的短发,将其划到耳后,“这你就别问他了,他应该不会说的。” 威兹曼,谢谢我吧。羂索心里这么想着,毕竟他可不知道威兹曼为什么要以一个新的身份来仙台,也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五条宅。 这也是他唯一能帮的顺手之忙了。 贝尔摩德没有错过虎杖香织在提到威兹曼的时候,眼里闪过的沉思,甚至还带着一丝恨意。 再加上这些模糊不清的话,所以,他俩当初真的是有一段故事吗? 还是第一次了解到威兹曼身后的故事呢。 再怎么脱离人群,其实还是个普通的人类啊。 这么想着,贝尔摩德下意识的抬眼看向站在台上娓娓而谈的青年。在谈及到研究的时候,青年的眼里带着光一般,说着晦涩而又擅长的专业术语。 不知为何,贝尔摩德这一刻觉得,青年本就应该站在台上,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 羂索见贝尔摩德看向威兹曼,也看了过去。 他能看的出来,威兹曼在外貌上做了很大的改变,甚至也改了头发的颜色,没有像之前的那样引人注目。 只是越是这样,羂索对威兹曼来仙台的目的越好奇。 威兹曼自然也看到了台下两个人突然注视自己的样子,微微蹙眉,却也没在乎,而是继续进行着自己的讲说。 001这次也没有热情的告诉威兹曼这两个人谈论的内容,什么贝尔摩德在羂索的撺掇下,怀疑羂索和威兹曼有一段恋爱的事情,它都觉得胆寒。 如果告诉威兹曼的话,它都想象不出来到时候威兹曼会作何反应了,但是绝对很恐怖。 “香织太太这是六个月了吗?”贝尔摩德转过视线,见虎杖香织还看着台上的威兹曼,打断开口道。 “七个月了哦。”说到肚子里的孩子,这位太太的眼里满是期待的光,抚着肚子看向贝尔摩德,“我和仁都很期待他的降生。” 一个期待着自己的孩子,而另一个则期待着自己等待了近千年的容器。 “这样啊。”贝尔摩德了然的点了点头,“我可以摸摸看吗?” 这个女助理是真的很好奇啊,羂索忍不住感慨又无奈的想着,但是他现在却也没忘记自己的伪装是什么,声音温和道:“当然可以。” 演讲完之后便是自由交谈了,刚和院长谈完后的威兹曼准备回到座位上,却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在他离开的这么短时间内,贝尔摩德居然会摸上了虎杖香织的肚子,而虎杖香织还一脸泛着母爱的表情,不知道在谈论什么话题。 “如果忽略他背后的身份,这个场面确实会很美好。”威兹曼客观评价道,而身体非常诚实的向后退了一步。 第58章 058 看到威兹曼回来了,贝尔摩尔积极踊跃的冲他招了招手,“及川先生先坐下吧,刚才一定很累吧。” 见羂索也看了过来,威兹曼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双手搭在他们前一排座位上,看向两人,“我还可以。你们刚刚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聊未出生的宝宝啊,香织太太说还有两三个月就要出生了呢。”贝尔摩德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两三月就要出生了吗? 威兹曼心里盘算着,那也就是说他能杀了羂索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丝毫不知道威兹曼心里在想着这么危险的内容,贝尔摩德看着远处推来的甜点车,“你们先聊吧,我想去尝尝那里的甜点。” 顺便给你们腾个地方。 贝尔摩德这么想着,侧过身来挡住了威兹曼的视线,轻轻的拍了拍羂索的肩膀,将一个小巧的监听器安放在了女人的领口上。 “好,放心吧。”虎杖香织冲贝尔摩德点头道,看着女孩向远处走去,眸子微敛,收起了笑意,从领口处拿出了贝尔摩德刚放在自己身上的监听器,看向威兹曼,仿佛在等一个解释一般。 威兹曼刚才也看到了贝尔摩德的动作,要是个普通人绝对发现不了羂索的动作。 但是面前的这个人可是羂索。 “别动。”贝尔摩德只听到耳机传来威兹曼温和的声音,接着咔嚓一声,没有了声响。 还是被发现了吗? 贝尔摩德勾起嘴角瞥了一眼那里,只见威兹曼也看了过来。她无辜的举起双手,耸了耸肩,转身轻松的向甜片车走去。 没办法,如果告诉Gin的话,他肯定和自己一样很好奇的。 “你的这个助理还真是有意思啊。”羂索看着青年手心里被威兹曼捏碎的窃听器,向后靠去,挑眉看向面前的人,“她不只是一个助理这么简单吧?” 跟在威兹曼的身后仿佛能被忽视了一般,而却能巧妙的在他身上放下窃听器,这样的人绝不简单。 反而更像是训练良好的杀手或是那些专业为政府做事的人。 而且他可没见过威兹曼会变身术那些东西,想到这里,羂索倒是越发好奇的看向威兹曼,“白银之王,你最近是在做些什么呢?你这幅装扮也是她搞得吧。” “那你又在做什么呢?”威兹曼轻轻的抬眼向面前的这个人望去,薄唇微启,带着说不出的压制感,如同那天青年站在羂索的面前准备祓除他的模样,那才是这位白银之王真正的样子。 “我当然是为了逃命,顺便帮其他人完成他们的宿命。”羂索说着抚上自己的肚子,挑衅般看向威兹曼,笑道:“你是不会杀我的,对吧?” “现在不会,但是等他出生了,你放心吧。”威兹曼脸色严肃看向羂索。 倒是将挑衅的羂索看的一愣,那眼神里不是在宣战,而是已经确定了他的死期一般。 “不愧是我的宿敌啊。”只是面前的青年越是这样,羂索便觉得越是兴奋。 快一千年来,还没有几个人能认出自己的伪装,甚至能够杀了自己。 但是面前的青年却可以做到。 “不过我确实很好奇,五条悟真的让你离开五条家了?”羂索一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另一只手的手指微曲,敲打在桌面上,看向威兹曼,玩味道:“这可不像那个小鬼的作风,你是做了什么吗?”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还是宫野千晃的时候,那位六眼之子每天都要向他宣誓般的告诫道:威兹曼是五条悟的老师,而他是威兹曼唯一的学生。 他甚至怀疑是五条悟失忆了,不然这么会就这么简单的放威兹曼离开。 “你太好奇了,羂索。”听到五条悟的名字,威兹曼的心一紧,面上平静的看向羂索,手指晃了晃,接着指向女人的肚子,“你只要知道你今天还活着,是因为这个无辜的孩子,仅仅是如此罢了。” “这样的话,我还真应该感谢他啊。”听到威兹曼口中明晃晃的威胁,羂索丝毫没有慌张,反而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 “香织。”两人的话语交锋之际,虎杖仁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里,他快步走过来,在确认虎杖香织没有任何问题后,防备的看向威兹曼。 见男人提防着自己,威兹曼无辜的耸了耸肩,起身从虎杖仁的身边经过时,停下脚步,看着坐在座位上,笑眯眯的支着脸的羂索,又移到了虎杖仁的身上,语气平淡但是却让听的人足够惊讶,“你知道她不是虎杖香织吧?” “所以呢?”虎杖仁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琥珀色的眸子里面没有半点的惊慌失措,反而是冷静的瞥向威兹曼。 今晚这位及川先生的演讲,他也听了。 确实是场十分难得且令人侧目的演讲。如果抛去隔在二人中间的香织,虎杖仁相信自己会和这位及川先生相处的很好。 可惜隔在两人中间的,是香织。 在看到虎杖仁的眼神的时候,威兹曼也愣了一秒,那么坚定充满执念的眼神,是因为想守护自己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吗? 他见过那种眼神。 是在自己看着姐姐死在怀里时候的自己,是自信的告诉自己会成为最强咒术师的五条悟以及许下承诺绝对要成为勇敢的胆小鬼的津岛修治。 或许说未经他人之苦,莫提他人之事。 也正是因为这么强烈的执念才会吸引到羂索的注意力吧,威兹曼叹了口气,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好整以暇的坐在座位上的羂索只见威兹曼在男人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一踉跄,手扶住了座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下意识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我们会再见的。”威兹曼站在男人的身后双手插兜,微微歪头看向羂索,冲他轻轻的挥了挥手。 最后的那句话仿佛是因为鉴于虎杖仁在场的原因,只是用口语说出来的。 “到时候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羂索没有说话,却也轻松的挥了挥手。 他会一直等着哦。 不过既然这一次威兹曼因为孩子而不杀他,那么还会有下一次吧? 见虎杖仁坐在了他身边,他好奇的凑近问道:“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吗?” “他说。”虎杖仁恍然的看着虎杖香织的肚子,眼里出现了那天香织满身是血躺在自己怀里的画面,哑声道:“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扭曲的诅咒。” “最扭曲的诅咒。”听到虎杖仁这么说,羂索倒是勾起了嘴角,声音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是啊。” 如果不是因为虎杖仁对于虎杖香织和未出世的孩子满是执念的爱,自己也不会找到一副这么合适的身体,以及这个肚子里面的容器。 说到底,还是要谢谢人类又珍贵又廉价的爱啊。 “怎么样了?”见威兹曼冲自己走来,刚吃完甜品的贝尔摩德将碟子放在桌子上,冲威兹曼昂了昂下巴,眼睛调皮的眨了眨,“刚刚我可看见你们两个人在聊天呢。” 当然要不是威兹曼捏碎了窃听器,她早就知道内容了,而不是好奇又充满恶趣味的在这里等着青年的过来。 “以后不要对我搞这种手段。”威兹曼当着贝尔摩德的面,将兜里被捏碎的窃听器扔进了垃圾桶里,抬眼道。 “嗨嗨。”贝尔摩德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只是好奇你们在聊什么罢了,只是没想到你的警惕性会这么好。” 居然在自己成功安放窃听器的下一秒便发现了它的存在。 威兹曼闻言挑了挑眉,并没有就这个问题进行回答,在羂索的眼里,贝尔摩德的任何动作都瞒不过的吧,更不要说自己还有001的加成。 001:您本来就可以看出来,这次就不用带我了。 “聊了以前的事。”威兹曼说道,看向贝尔摩德,“琴酒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见威兹曼这么敷衍的回答,贝尔摩德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耸肩道:“他说今晚就可以处理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走。不过我倒觉得走那么急干嘛,仙台是个好地方,当然要多逛逛。你觉得呢?” “如果你是真的问我的话,我觉得只要不加班就好。”威兹曼无奈道,遇到羂索后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在仙台待下去了,不过回去的话就直接要去研究室工作了。 毕竟他现在是一个只有双休日的研究员。 没想到听到威兹曼这么回答,贝尔摩德倒是笑了起来,“还是第一次听到你抱怨工作啊。那就让我们在仙台多待几天好了。” 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威兹曼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人,行吧,你高兴就好。 第59章 059 当晚,琴酒便回了酒店,带着一份已经签好名字的股份转让书。 彼时坐在地毯上无聊的打着牌的贝尔摩德和威兹曼同时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以及装在文件夹里甚至还有血珠低落在洁白的毯子上。 “友情提醒,这个毯子可不是我们的,到时候还要付赔偿费哦。”威兹曼指着那个明显的血滴,笑眯眯的抬眼看向琴酒。 “没事,到时候直接让Gin付款就好,这次来的资金可全部在他手上呢。”贝尔摩德捂嘴笑道,下一秒倒是瞥向那个文件夹,“所以事情办妥了吗?” 这两人和谐的一唱一和如同恶人一般愉悦的氛围倒是让站在琴酒背后的伏特加呆在了原地 等等。 威兹曼研究员是不是有些ooc了。 不能发出声音的001听到伏特加的心声,默默吐槽道:其实威兹曼一直有些恶趣味,只是因为之前在那两个小孩的身边,所以没有地方发挥罢了。 虽然看似没有在意,琴酒还是抹掉了文件夹上的血滴,将它扔到了桌子上,大刀阔斧的坐在了这两人对面的沙发上,“自然,倒是你们今晚怎么样?” “还好,毕竟也算是我擅长的领域。”威兹曼点头道。 “不过没想到的是,居然碰到了威兹曼的故人,Gin你算是错过了那番场景了。”贝尔摩德调笑的看向威兹曼。 “故人?”琴酒挑眉看向威兹曼,那双绿色的眸子里显然也带着好奇。 虽然调查过威兹曼的背景,但是他一直觉得威兹曼背后总是笼罩着谜团一般。 “就是口头意义上的故人。”已经料想到了今晚的事会被再次拿出来的威兹曼把扑克牌扔在了地毯上,向后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琴酒可不要多想。” “我和贝尔摩德是不一样的。”琴酒看了眼盘坐在地毯上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的贝尔摩德挑眉道。 “嗨嗨,我们之间果然我的好奇心是最重了。”看了眼过于诚实的琴酒,贝尔摩德耸了耸肩说道。 怎么说呢,在他们之间格外直接的琴酒和意外老实的伏特加,总感觉会有些歉意呢。 “我们是直接回东京还是?”威兹曼看向琴酒,目前的话身为酒厂一个最为基层的研究员,他可没有任何决定自己行程的自由。 决定权还是在酒厂的这三瓶酒,准确说是两瓶酒的身上。 “目前安排的任务都做完的话。”琴酒摩挲着下巴思考道,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女人性感的声音打断了。 “当然是要在仙台待几天了。”贝尔摩德双手环胸道,忍不住抱怨,“本来周六日就不应该出来加班,还要硬拉着威兹曼。而且周六日就又到了,还没有其他的任务,当然是要在这里好好的玩几天。我说的对吧,威兹曼?” 女人说罢,冲威兹曼眨了眨眼,用手肘撞了撞青年的肩膀。 “我无所谓,不过我还是支持休息几天。”威兹曼举手道,而且今天是才周一吧,距离双休日还有四天。 “待到双休日再回去”这可就是快一周了。 贝尔摩德这提议虽然令威兹曼觉得琴酒根本不会答应,但是不得不说,他也心动了。 休息一个星期,谁会拒绝呢。 见面前的两人都带着期待的看着自己做出最后的决定,琴酒倒是认真的想了想,目前的话确实没有其他的工作,但是休息这么多天的话听起来确实有些过分。 “那就周五回去吧。”男人最后敲定决定道,“但是只要boss有吩咐的话,我们就立马启程。” “Yes。”贝尔摩德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说道,用力的拍了拍威兹曼的肩膀,“现在就可以看仙台的旅游指南了哦,威兹曼。Gin可是好不容易大方了一次呢。” 倒是没想到琴酒真的同意了,威兹曼也沉浸到了还有四天假期带来的巨大的兴奋之中,“还真的谢谢琴酒了,你要是以后有什么想研究的东西可以尽管告诉我。” 看着面前的二人喜形于色的模样,琴酒无声的挑了挑眉。 四天的假期,真的有那么令人开心吗? “那倒不必了,你还是做好你的研究吧。”琴酒摆了摆手,转身看向伏特加,却见自己这位从来严肃的下属嘴角也带着笑. 这次倒是忍不住让他沉思,平时真的很压榨他们吗? 因为这多出来的四天额外的假期,威兹曼倒是彻底放缓了步伐。 彼时和琴酒、贝尔摩德打了一晚上的牌而懒洋洋的趴在床上的青年闭着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面前白色的枕头。 “希望这四天不要看到羂索。”在睡前的最后一秒,威兹曼喃喃道,不然绝对会破坏好心情的。 只是说着要一起制定计划,贝尔摩德率先便订好了计划表。第一天一寝行动去拜访仙台的神社,第二天去泡温泉,剩下两天自由活动。 “你们觉得呢?”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沉默的三人,贝尔摩德撇了撇嘴,“怎么也应该给点儿意见吧。” “我都可以的,挺好的。”威兹曼伸了伸懒腰,瞥向他们身后的神社,而且他们这是已经被贝尔摩德叫过来参与计划了吧? “我无所谓。”琴酒回道。 “嗨,那就进去吧。” 周二的神社因为工作日的原因,人流量并不是很大。但是从台阶上走来的四个人却格外的吸引注意力。 前面是一男一女,青年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束着高马尾,看起来格外青春而又有活力。 而他旁边的女性则是穿着齐膝的白色大衣,一头金色的大波浪披在肩膀上。她带着眼镜,看不清模样,但是那双红唇和高挺的鼻梁都在昭示着,这绝对是一个大美女。 倒是两人身后的两人格外的令人害怕,全都是戴着黑色的帽子,穿着黑色的大衣,里面是黑色的西装,浑身上下满是威胁和生人勿近的气息,像是前面两人的保镖一般。 “我就说吧,Gin和伏特加出门不换衣服绝对是个错误,搞的和黑手党出门一样。”贝尔摩德冲威兹曼吐槽道。 “我们本来也算是吧。”威兹曼笑眯眯回道,看着后面的两人。 见有路人盯着琴酒和伏特加,伏特加直接凶狠的瞪了过去,再加上琴酒淡淡的一瞥,倒是最后竟然没有人敢靠近他们。 确实是很有黑手党的作风啊。 “明天绝对应该让他们换衣服。”看着路人的反应,贝尔摩德提议道。 “琴酒倒是有可能,但是伏特加,我感觉没有什么可能哦。”威兹曼善意提醒道,看向面前抽取神签的地方。 “要去抽一签吗,威兹曼?”贝尔摩德停下脚步说道,“万一出了大吉了呢。” “我对这些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倒可以试试。”威兹曼挑眉道,看向跟在他们身后的二人,“你们也来试试吗?对于黑手党来说,应该也挺信仰这些吧?” “喂,不要把黑手党挂在嘴上,还这么大声的说出来。”伏特加警示道,看着站在他们面前颤抖的普通人,“引人注目。” “嗨嗨,伏特加居然也会教训人了。”威兹曼敷衍的勾起嘴角,笑着点了点头,紧接着四人一一抽取了一个神签。 “宿主。”脑海里,001突然出声道。 “如果是要告诉我是什么结果,就不需要了。这个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突如其来的惊喜。”威兹曼说着拆开了神签,001看着威兹曼身后的五条悟,罕见的沉默了。 “你抽到了什么?”贝尔摩德看着威兹曼手里的签,好奇的向威兹曼凑去。 “大吉。”威兹曼举起签,将上面的文字展示给面前的三人,心情颇好道:“你们呢?” “什么嘛,运气居然这么好吗。”贝尔摩德说着向他展示了自己的签,“末吉。你呢,Gin?” “凶。”琴酒皱眉攥着手中的签,不屑道,他惯不相信这些事物,“你呢,伏特加?” 见三人都紧紧的盯着自己,伏特加颇有压力的当着三个人的面拆开了自己的纸签,上面明晃晃的显示着“吉”这个字。 “啊,原来只有Gin是凶咯?”贝尔摩德捂嘴笑道。 “大哥,这些东西是没有用的,您不要相信。”虽然抽到了“吉”,但是伏特加连忙解释道,“事在人为。” “还是第一次看到伏特加这么慌乱啊。”威兹曼忍不住笑道。 “不一定哦,大叔。”就在四人说话间,却传来了少年熟悉而又轻松随意的声音,“可不要小看了人类的信仰和神明的馈赠。” “臭小鬼,你知道什么?”伏特加恶狠狠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白发蓝眸的小孩站在那里,手里揣进卫衣里,一脸像是正在向笨蛋给科普的样子看着自己,只感觉格外的令人不爽。 “阿拉,我觉得这个小男孩说的挺对的嘛。”丝毫不嫌气氛乱的贝尔摩德挥手笑道。 只是那位拿着大吉的青年的背部有些僵硬。 “其实我刚刚想告诉您,我感觉到五条悟的存在了。”001干巴巴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吗?”威兹曼轻咳一声,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少年,有些无奈但是又有些惊喜,“又见面了啊,悟。” “悟?!!”没有想到威兹曼会和面前的这个小孩认识的酒厂三人的眼神在威兹曼和五条悟之间隐秘的来回打量着。 “威兹曼这次遇到的熟人可真是多啊。”贝尔摩德心里默默的想着。 第60章 060 五条悟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其实从他们踏进神社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面前的人了。一是因为六眼的作用,二是因为这四个人在安静而又人少的神社确实很引人注目。 少年湛蓝的眸子打量着面前的人和他身边的几个人。 和自己之前见到青年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而这却也让五条悟越发肯定青年认识自己,不然怎么在伪装后还能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 他完全可以说不认识自己。 只有时间刻在身体里的本能才能做出这样的反应,他们肯定是认识的。 听到五条悟的心声,001大惊的给威兹曼重复了过去。 威兹曼:确实是忘记了,没有思考的下意识反应。 “又见面了。”五条悟走上前来,抬眼看向威兹曼,“K先生?” 听到五条悟这么称呼威兹曼,其他三人竖起了耳朵,原来威兹曼还用过“K”这个名字吗? “是啊,又见面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威兹曼看了眼附近的神社和远处红漆涂饰的鸟取,微微弯身看向五条悟。 “来逛逛。”五条悟随口道,实际上是因为又到了检查两面宿傩手指的时间了,他便直接和负责检查的咒术师一起来了仙台,说到底待在宅子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到嘴的“威兹曼”被贝尔摩德立马咽了回去,握拳咳嗽了一声,眉眼弯弯的看向站在面前的小男孩,“K,不要总顾着你们聊,给我们介绍一下面前的酷酷的Boy是谁?” “五条悟,我之前遇到的小朋友。”威兹曼歪手放在五条悟面前,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三人,眼里带着些许警视,在这三人看来仿佛说不要暴露他们的身份,要好好相处一般。“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可爱? 贝尔摩德看着五条悟,挑了挑眉,不应该是帅气吗? 伏特加看着面前小孩臭屁的脸,没有表情的脸上带着质疑,他可没发现任何可爱之处,充其量只是个臭小鬼罢了。 而状况外的琴酒攥着那个“凶”的纸签,没有丝毫兴趣的看了五条悟一眼,又将那个纸签塞到了自己的大衣兜里。 “我和K也算是朋友吧。”五条悟双手环胸挑眉看向威兹曼,少年的身高明明只到青年的腰间,但是在其他人的眼里,少年的眼神却仿佛居高临下一般。 “威兹曼脾气也太好了吧。”这次回到状况的琴酒扯开嘴角皱眉想着,一个小孩罢了。 “你们是来干嘛的?”五条悟冲威兹曼昂了昂下巴,示意身后的三人,轻咳了一声,“既然已经介绍完了我,该他们介绍了吧。” “他们是我的同事,我们这次算是公费旅游。”在众人眼里威兹曼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倒是惹得在他们身边经过的路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可记得刚刚这个青年说他们是黑手党。 “你好呀小弟弟,你可以叫我温亚德。”贝尔摩德上前弯腰,手本来准备放在少年看起来格外柔软的白色发丝上,却见少年敏捷的向后退了一步。 “还真是不好相处啊。”贝尔摩德挑了挑眉,丝毫不觉得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好。”五条悟点头道,想了想这是K的同事,慢吞吞的解释道,“我不是很喜欢让别人碰我。” 少年的脸有些泛红,仿佛是有些难堪或者尴尬,看着贝尔摩德总算知道威兹曼为什么觉得五条悟可爱了。 “没关系的。”女人不在意的挥手笑道,可爱的小孩有拒绝的权力。 “你们呢?”五条悟抬眼看向后面的那两个男人。 如果说面前这个叫温亚德的女人让他有些相信这几个人确实是K的同事,但是后面这两个人完全推翻了普通同事的假设。 普通人都能感觉到琴酒和伏特加身上的危险气息,更不用是五条悟了。 这两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在看到他们二人第一眼的五条悟判断道,而且那个长发男人身上感觉带着血腥的味道。 他可不相信这种人会是政府特工之类的,而且照刚刚普通人在他们身边经过的反应,那也只可能是一种人了——黑手党。 所以K也就是黑手党的人了? 咒术界和日本的黑手党可从来没有任何联系,毕竟实力的差距便已经在他们之前留下了巨大的鸿沟了。 脑海里不断思考的五条悟面上不显的看着面前皆是穿着黑衣的二人。 “小子,你有什么权利知道我的名字。”伏特加凶狠的说道,却招来威兹曼和贝尔摩德无奈又无语的眼神。 大哥,你还不够把你是黑手党这三个字写在脸上吗? “下次绝对不要带他们两个人出来了。”贝尔摩德扶额瞥向威兹曼,威兹曼没想到自己居然瞬间明白了贝尔摩德的想法。 是的,绝对不要再带着这两人出来了,实在是太过于引人注目。 “他脾气不太好,悟不要放在心上。”威兹曼解围道,“你是和家长一起出来的吧,要不要和他们说一声,不然会担心的吧。” 五条悟抬眼从伏特加的身上略过,那冰冷到看透一切的眼神令伏特加一愣,却又不满。 在那一秒间,他居然害怕这个小鬼? 还真是见鬼了。 “不用哦。”五条悟看向威兹曼,眼眸里带着些暖色,“他们管不到我的,而且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K。你们之后还有什么活动吗,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加入我们? 在场的四个人表情各异。 威兹曼倒是能猜出来少年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他转身看了眼身后的三人,问道:“如果大家没意见的话,我可以的。” “我没意见哦。”贝尔摩德勾唇笑道。 只是她希望接下来伏特加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 琴酒眯眼看着面前的少年,刚刚五条悟盯着伏特加的眼神,他也看到了。他倒是还挺向看看面前的这个小鬼是何方神圣,说道:“我无所谓。” 见大哥都这么说了,就算心里不满的伏特加也只好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他有些头疼的觉得,那张“凶”的纸签应该是被自己抽到。 “那今天就多多指教了,悟。”威兹曼揉了揉少年的头,笑着说道。 “嗯。”五条悟点了点头,感觉着青年温热的手在头皮上的触感,颇有些乖巧的点了点头。 贝尔摩德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场景,挑了挑眉。 等等,刚刚这个小孩是说什么来着? 她起身杵了杵琴酒,“他刚刚是说不喜欢别人碰他对吧?” “嗯。”琴酒微微颔首诚实道。 “嘶。”贝尔摩德双手环胸看着面前和谐的场面,怎么感觉他们三个人像是多余的呢? “我就说吧,不要答应那个小鬼,他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绝对麻烦的很。”伏特加低声在他们耳边说道。 “他怎么样无所谓,倒是你,伏特加,如果你是我的学生,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你的。”贝尔摩德讽刺道,“你真是恨不得把你是黑手党的身份刻在脸上,这倒是提醒我了,该去想boss提议一下,以后每个人最少应该把伪装术学会吧?” 谁也没想到这话甚至推动了酒厂以后的招人和学习标准。 “我只是个武斗派罢了。”伏特加小声嘀咕道,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个电脑专家的身份了。 没有关注身后的涌动,威兹曼看向五条悟,拿着自己抽的签示意道:“悟要不要去抽一签呢?我抽到了大吉哦。” 五条悟看着面前写着“大吉”的纸签点了点头,微微歪头看向威兹曼人,让在旁边的贝尔摩德直呼受不了,“你觉得我会抽到什么签呢?” “也会是吉吧?”威兹曼摩挲着下巴猜测道,“毕竟我们能在仙台这里相遇都已经算是一种缘分了。” “那应该就是大吉。”五条悟肯定道。 因为这是五条悟没有想象到的惊喜。 “抽签的时候接许愿。”看着少年向抽签的地方走去,威兹曼扬声道。 虽然五条悟对那个质疑的男人说不要不相信人类的信仰和神明的馈赠。但是对于这位生来便带着上天赐予的六眼和御三家的期望的少年,他没有任何的愿望。 成为咒术界最强的咒术师,这不是愿望,这是他的实力告诉他,会是他最终会到达的未来。 改革咒术界,不是愿望,因为他一定会这么做,是他一定会采取的行动。 但是看着这些纸签,少年冰冷而透亮如珠子般的眼眸有些颤动。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他想起和站在身后那个人的记忆吧。 “你要听他许了什么愿吗?”001好奇的向威兹曼问道。 “不需要了。”威兹曼看着少年的背影,眼里带着笑意。在悟对着神明许愿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听到了。 会实现的吧。 一定会的。 五条悟拿到自己抽的签,没有打开,只是转身向威兹曼他们走去。 “抽到了什么?”威兹曼凑近好奇问道。 就连伏特加也忍不住瞥向少年的纸条。 虽然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着一个小鬼较劲。 “你拆吧。”五条悟将纸条递给威兹曼,双手枕在肩后,仿佛不在意的说道。 “诶,我吗?”威兹曼有些惊讶的接过了少年手里的纸签。 “嗯。”五条悟肯定的点了点头,无论是凶是吉都无所谓,因为他最后一定会达到自己的愿望。 “那我就拆了。”在众人的注视下,威兹曼打开了折的整整齐齐的纸签。 纸签上面的字并不多,只有结果和一句如同短诗般的解释。 但是在打开的一瞬间,那两个大字便能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大吉”。 “哇,运气不错嘛。”看到这个结果,贝尔摩德扬声夸赞道,“今天一定会很幸运的。” 看到这个结果,伏特加倒吸了口凉气,向后退了半步,皱眉看着这个纸签。 对嘛,他和一个小鬼计较什么。 琴酒挑眉看着这个纸签,没有出声,放在大衣兜里的手倒是摩挲着自己抽到的纸签。 “运气很好嘛。”威兹曼把纸签叠好放到五条悟的手里,“好好保存吧,许愿的话神明也会听到你的愿望的。” “就算没有听到也没有关系。”五条悟接过来将其放到了卫衣兜里,少年那双就算经历困难也绝不会气馁的眼眸带着他独有的自信和傲气,“我自己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少年说罢,看向威兹曼,却见青年突然愣了一下,又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头。那双眼眸里的神色,是五条悟只在普通的父母和子女,老师和学生身上才见到的欣慰和赞扬。 是他记忆里从未拥有过真心的肯定。 “啧,还真是个小鬼。”听着面前少年的豪言壮语,琴酒不屑道。 但是这个小鬼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上的气势却令人无法忽略,总会让人觉得信服。 “还真是可爱呢。”贝尔摩德看着少年骄傲的眸子感慨道。 这种孩子,长大了也会如太阳般令人追随吧。 抽完神签,酒厂四人组外加五条悟一共五人,向神社的里面走去。 “你以前有没有做过老师呢?”五条悟站在威兹曼的身边,随口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呢?”听到这个问题,威兹曼有些惊讶的看向五条悟。 “总感觉你很适合当老师啊。”五条悟胡乱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应该是直觉吧。” 走在他们身后的贝尔摩德忍不住笑了,这个直觉还真是挺准呢。 但是她可没忘记有可能威兹曼在少年的面前做了伪装,便也没有开口。 “其实我也做过老师,悟的直觉很准。”威兹曼回答道,“不过后来辞职了,来到了现在的公司,遇到了我现在的同事。” “那你还想做老师吗?”五条悟停下脚步,抬眼看向走在身边的青年,声音足够让威兹曼的三个同事听到这如同挖墙脚般的提议。 “我正好缺一个家庭教师。” 60-70 第61章 061 少年声音刚落下就感觉到青年身后的三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不过越是这样,他便越感兴趣。 没想到五条悟会这么问,威兹曼倒是先笑了,丝毫不在意的揉了揉少年的头,指了指身后的三人,“嘘,他们可听着呢。而且我目前也没有继续当老师的想法。” 根据001说的,目前第三个人距离他的教师生涯开始还有十年时间。 这十年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本来就不满大哥他们同意带着五条悟来的伏特加听到少年这么说,心里更是不屑。 臭小鬼,这么快就学会撬墙角了。 琴酒啧了一声,倒是没有说话,像是十分坚信威兹曼不会因为五条悟的一句话而放弃酒厂给他的机会和发展空间。 当然也只是这位酒厂的模范干部才会这么想。 倒是贝尔摩德丝毫不当回事的笑了出来,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为什么?”五条悟挑眉问道。 像是不明白青年为什么会拒绝这个机会。 和黑手党待在一起,哪有在五条家工作安全,而且家里那个五条老头给的薪资非常丰厚。 更何况,还可以教自己。 御三家和咒术界多少人都上赶着踏烂五条家老宅的门槛,企图成为五条悟的家庭教师,最后一个也没实现。 “是因为之前那群小鬼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吗?”五条悟问道,“我和他们可不一样。” 001听到这话,非常后悔自己没有选择可以人性化的发出笑声。 笑死,你可能想不到,你就是那其中之一的小鬼。 “那倒不是,他们其实,还挺可爱的。”威兹曼憋着笑意向看着自己的少年回道,“不要多想,只是现在我找到了自己喜欢和擅长的领域了,感谢你的邀请。”青年说罢揉了揉少年的头。 “行吧。”五条悟双手环胸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他可不是什么会勉强别人的人。 只不过这样更不容易调查他们之前曾经发生过了什么,看来还得寻找别的方法。 看着少年转头向前走去,威兹曼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因为是工作日的原因,这里的人并不多,他们很快就逛完了所有的景点。 “要回去吗?”出了神社后,伏特加问道。 他还是讨厌人多的地方,吵吵嚷嚷,实在是过于令人厌恶了。 “嗯。”琴酒对于这些东西也没有其他的兴趣,双手插进兜里,冷酷的点了点头。 “哈?就在外面待这么短吗?”贝尔摩德撇嘴道,“感觉还没逛够呢。” “对啊,这才半个小时吧。”五条悟赞同的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威兹曼,有些期待的问道:“听说仙台这里的喜久福很好吃,你要去试试吗?” 而且如果他们都不去的话,就又剩下了他和威兹曼两个人相处了。 “喜久福吗?”威兹曼记得悟是最喜欢甜品的人了,而且他这一天也没有其他的事情,想了想,便同意了,看向琴酒,“那我和悟再去逛逛?” “你们随意。”看着贝尔摩德和威兹曼一个也没赞同他的意见,琴酒挑了挑眉,却也没说别的。 他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伏特加,“去开车吧。” “你们的活动听起来很有趣啊。”贝尔摩尔双手叉腰弯身看向五条悟,却见少年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罕见的独占欲。 看起来并不是很欢迎自己啊。 没想到自己会被抵触的贝尔摩德站起了身,看向威兹曼,“算了,你们去吧,不过记得帮我也带一份。” “诶?这样吗?”没想到贝尔摩德不会去,威兹曼也只好点了点头,“那就我和悟去了。” “嗯,去吧。”贝尔摩德眯眼笑道,“你们算是好不容易才遇到,就好好的玩一天吧。” 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五条悟抬眼看向贝尔摩德。 这个女人说的绝对是自己想的意思吧? 众人只见少年拉住威兹曼的大衣,昂起头,一脸“天真可爱”的模样,“那就我们去好了,我还有很多好奇的事情想问你。” 还是第一次看到少年这么乖巧的模样,威兹曼觉得心都融化了,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而看着身后三人有些呆滞的画面,001表示这完全是常事。 这个小鬼就算是失忆了,在威兹曼面前也惯会装乖,偏偏威兹曼真的吃他这套。 看着两人越走越远,贝尔摩德靠在那辆保时捷上,看向琴酒,冲他们离开的方向昂了昂下巴,“你真不觉得威兹曼会答应他?” “老师吗?”琴酒不在意的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我对他有信心。” 怀疑的看着琴酒,贝尔摩德忍不住问道:“是威兹曼告诉你,他不会再去当老师了吗?” 琴酒掏出烟,递给贝尔摩德一根,微微颔首,“所以我说相信他。而且我知道,只有这里才能给他想要的东西。” 青年想要的不是这么简单平淡的所谓教教小鬼的生活,在看到研究室那一刻,眼里迸出的热情和怀念不是作假。 “那就好。”贝尔摩德点燃烟,红唇轻轻咬住烟嘴上,眼神微眯,抬眼看向面前的神社。 要是这样就好了。 不过她总觉得事情透露着古怪。 而和酒厂三人组气氛不同,好不容易在仙台重聚的师生正前往仙台的喜久福店。 那家店离神社并没有多远,两人问了问路没几分钟就到了。 “你在这里坐着吧,悟。”威兹曼看向五条悟,叮嘱道,“记着不要乱跑哦。” “放心吧,我可不是小孩子。”五条悟无奈点头道,心里又觉得不知名的开心,“注意安全哦。” 威兹曼点了点头,起身向排着长队的喜久福店走去。 “您刚刚真的没心动吗?”001好奇问道,其实他当时也害怕威兹曼直接答应五条悟了,甚至它都想破罐子破摔了,谁知道威兹曼会这么干脆的拒绝了。 说不感动,不是真的。 “宿主。”001发出电流般哭泣的声音嘤嘤着,“您真的太为大局着想了。” “什么啊?”不明白001为什么发出这么刺耳的声音,威兹曼疑惑道,听到它后面的话,恍然大悟,摩挲下巴道:“嗯,其实我是觉得和悟做朋友就挺好的,而且现在在酒厂还挺有趣的。” 有趣的研究和同事,很少没找到这么合适他的研究环境了。 听到威兹曼这么粗神经的回答,001沉默了,好吧,是它高看自己这个人工智能了。 “麻烦来五份毛豆生奶油味喜久福。”终于到了威兹曼,他看了眼这家最受欢迎的款式说道。这家喜久福每人限购五份,幸好他们只有五个人,不多也不少。 等到他拿到喜久福出来后,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没想到又见面了啊。” 听到这个声音,威兹曼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怀孕的女人。 “是啊,又见面了。”威兹曼礼貌的点头道,心里却忍不住吐槽,仙台这么大,怎么哪里都能遇到羂索。 001:我也不是很明白。 像是看出了威兹曼的疑惑,羂索笑眯眯的指了指上面喜久福的牌子,“这家很有名,我们家住在附近,有空了我会买几袋带回去给仁尝尝。” 说着羂索瞥了一眼威兹曼手里拿着的纸袋,一共五个,而昨天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有那个女人,剩下还有三个人,“你这是要离开仙台了吗,带回去的礼物?” “嗯。”威兹曼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看向羂索,“那我就先走了,您先等着吧。” 他可没忘记,悟还在外面等着他。 悟现在的能力越来越强,虽然是可能不会一眼看出来羂索的灵魂和身体是分离的,但是那道疤痕实在是显眼。 “你是知道御三家派咒术师来检查两面宿傩的手指了吧。”本来准备走的威兹曼想到五条悟的到来,抬眼看向羂索,“那你也该猜到,我是给谁买的。” 据001说,悟他们在仙台最多也只会待两天。 在加上悟这次出来,是强制那群咒术师带他出来的,五条家主那个男人可不会把悟放出来这么久。 听到威兹曼的猜想,羂索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他这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你?是什么意思?”羂索看向威兹曼,警惕问道。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就是五条悟也来了? 所以说五条悟真的放威兹曼离开了? 这么想着,羂索下意识停直了背。 虽然说现在的五条悟不一定能杀了自己,但是他身边还有威兹曼。过于混乱的羂索已经忘记了威兹曼说的不会杀他的承诺。 “多保重。”威兹曼拍了拍羂索的肩膀,起身向外走去。 感觉到肩膀上的触感,羂索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肚子,缓缓的向后转身。那里,威兹曼拿着纸袋递给了一个白发少年。 羂索立马扭过头来,松了口气。 他知道的,威兹曼现在可算是他的共犯。 “怎么了?”威兹曼把纸袋递给五条悟,看着少年反应迅速的冲羂索的方向看去。 看了眼满是人的喜久福店,五条悟摇了摇头,“没事。” 只是刚刚,他在那一刻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 第62章 062 “我还没尝过仙台这里的口味。”五条悟晃了晃自己手里拎着的纸袋说道,瞥了一眼威兹曼手里拎着的四袋喜久福,“这是给你的那群同事带的吗?” “嗯,带回去让他们尝尝。”威兹曼说着,和五条悟向外走去。 “他们还真是幸运,要是我,绝对不会带的。”五条悟咬下一口毛豆生奶油味的喜久福,幸福的眯着眼眸,如一只惬意的猫猫一般,“我要一个人全部吃完!” 被少年直接又可爱的话语逗笑,威兹曼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来仙台呢。希望这家店以后连锁店也能开到东京吧。” 他看向少年满足的样子,这样悟以后也绝对会很开心的。 “你以后都会待在东京吗?”很少听到威兹曼说自己的事的五条悟在听到青年这么说,连忙咽下了嘴里的喜久福,淡定却又透露着好奇的眼眸看向威兹曼。 “目前的话,应该是的。”威兹曼点头道。 他问过001关于第三个人的事,也是在东京。 “这样啊。”五条悟装作丝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弯着的嘴角却又暴露了少年心里的开心。 这样的话,他以后和K就可以常见面了。 这么长的时间,他可不相信自己什么都调查不出来。 可是,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面前的这个人应该是加入黑手党了吧?黑手党没这么空闲吧? 所以还不如当家庭教师,又安全又空闲。 此时已经快至冬末,樱花早就凋谢的干干静静,树上也只有干枯的树枝,看起来格外的奇诡。 五条悟站在树下,拎着自己那袋刚刚出炉微微冒着热气的喜久福,看向走在自己身旁的青年,“所以你为什么要加入黑手党?” 威兹曼知道少年总是会很直接的问出自己的疑问,但是在听到五条悟这个问题时,他突然想到了要是那三个会怎么回答? 要是贝尔摩德的话,肯定会笑着对悟口中的“黑手党”含糊过去。 要是琴酒和伏特加的话,会直接打昏少年吧? 那两人肯定会采取粗暴又省事的做法。 他呢? 五条悟抬头看着面前的青年,却看到青年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笑了。 “我在问你诶。”五条悟不满的皱眉道。 “抱歉抱歉,没想到悟会问的这么直接。”威兹曼摆了摆手,弯身看向五条悟,承认道:“确实是哦,倒是悟,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怪就怪那两个怪人吧。”五条悟耸肩道,还不忘补充,“特别是那个矮一些,看起来就像是要拿枪怼在别人的脑袋一样。而且那个大高个的手一直在大衣里放着,是因为有枪吧。” 听到五条悟的推理,威兹曼无奈又不惊讶的扶额,他就知道是琴酒和伏特加。 两人的伪装性太差了,就怕别人看不出自己是黑手党一般。 见威兹曼有些无奈的样子,五条悟还不忘补刀道:“你们黑手党都这么招摇过市吗,还真是怀疑日本的治安呢。” 威兹曼:确实,我也怀疑。 “还真聪明。”他伸手揪了揪少年微凉的脸颊,丝毫没有被少年拆穿和吐槽的生气和羞愧,反而是一脸轻松的笑意,“悟难道不怕我吗?” 听到青年这么说,五条悟想到了自己和威兹曼初见的那天,穿着棕色大衣的青年,抱着一大束白玫瑰,以及那句脱口而出的话。 他怎么可能怕他呢? 相反他只觉得,自己应该站在威兹曼的身边。 五条悟摇头道:“怎么可能,我什么也不怕。”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五条悟。 只不过现在确实是陷入了一点儿难题罢了。 “我说过的哦,我会发现你身后的秘密的。”五条悟撩起眼皮,淡淡的冲青年望了过去,那是来自最强的绝对自信,“绝对会的。” 他一定会发现,那些被遗忘的记忆是什么。 对于遗忘的记忆这件事,一直是威兹曼觉得自己做出的错误决定。 但是根据001所说,系统做过的痕迹是无法逆转的。而能做的只是,等待少年在合适的时机和机会下想起来所有。 威兹曼也并不是一个揠苗助长或是多么强势的人,比起在少年的脑海里生硬的灌输一些记忆,还不如让少年慢慢的想起来。 “我也相信。”威兹曼点头认同道,从始至终他都一直相信着五条悟。关于他的爱好,关于他的目标,关于他的梦想。 “所以这次亲口承认了我们之前肯定是有发生过什么吧?”听到这次青年肯定的回答,五条悟双手环胸,孩子气般的说道。 “是啊,因为我看出来悟早就发现了。”听到少年这么说,威兹曼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所以你需要我告诉你吗?” “不需要。”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五条悟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要自己猜出来!绝对!” “好吧。”听到这意料之中又强硬的回答,威兹曼也只好耸了耸肩,帮少年整理了一下衣领,“快把你的喜久福吃了吧,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嗨嗨。”五条悟说着,从纸袋里掏出一个喜久福塞进了嘴里,含糊不请的问道:“不过我可以知道你家的住址吗?或者我可以把我的住址给你?” 说到这里,五条悟还是打断了把自己的地址给威兹曼的主意。 在他看来,青年除了是黑手党外,应该是个普通人,身上没有任何咒力的存在。 可五条宅附近什么怪物都有,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一堆脑子不正常的人。他倒是无所谓的,就怕他们会烦青年。 “把你的地址给我的吧。”五条悟继而重复道。 “对着黑手党要地址,这么直接吗?”听到五条悟这么直接的问,威兹曼挑眉道,“这可是保密项,不过我可以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 他未来还不一定继续在酒厂待下去,要是经常换地址的话,倒也不方便。 “好吧,也可以。”见威兹曼这么说,五条悟也勉强的点了点头,和威兹曼交换了联系方式。 “那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可不要不接。”少年晃着自己的手机说道。 “一般情况下绝对会接的,向你保证。”威兹曼两个手指并齐,潇洒的挥了挥,“放心吧。” 两人边走边聊着随意的话题,无关咒术界和黑手党。 大多是五条悟说着自己在东京的时候每次路上见到奇怪的人和经常碰到的陌生人,如毛利夫妇。 而威兹曼则是想少年说起了自己在德国读书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快六十多年。但是在这空缺了快五十年仿佛被时间忘记的岁月里,记忆仍是格外的清晰。 “还真有趣。”一时间两人感叹道,惊叹于不知名的默契,对视了一眼,倒是同时笑了起来。 一个是带着众人期待,一出生便震惊了咒术界的六眼之子,在人生的前十几年中,对人类像是神一般冷漠观望和无视着;一个是被时间永远遗忘,躲进飞船近半个世纪的胆小鬼,在五十年的时间里,仿佛无动于衷般的逃避和注视着,却都在经历了人间烟火后,感叹着这个世界的魅力,又注定如宿命般的保护着这个世界。 晚上,威兹曼敲开了贝尔摩德酒店房间的门,拎着三袋喜久福,看着面前脸上贴满白条的伏特加,满脸黑线,“你们这是,做了什么?” “都是苦艾酒,她想打牌。”伏特加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像是意识到了影响形象,一手扯掉了贴在脸上的纸条,看了看威兹曼身后,并没有看到那个小男孩。 “伏特加,你在想什么啊。”威兹曼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了进去,将大衣挂在衣架上,看向坐在地毯上的二人,把纸袋放在了桌子上,“下午买的,这里的招牌喜久福,你们尝尝。” “当然要尝尝。”贝尔摩德起身道,拿了一个纸袋,靠在桌子旁,惊讶道:“阿拉,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你们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威兹曼无奈道,“而且那个小朋友今晚就回东京了。” 说是五条家主有什么急事,下午的时候就回东京了,悟还好一阵闹腾。 剩下三人: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们就打了一晚上牌吗?”威兹曼看着堆在地毯上杂乱无章的纸条好奇道。 “解闷罢了。”贝尔摩德边说边撕开包装,咬了一口下去,眼里瞬间迸发出惊喜,“太好吃了,威兹曼!走之前我们一定要多买一些。” “当然可以了,你们喜欢就好,不过每个人限五单。”威兹曼耸了耸肩说出了这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那就拉上伏特加好了。”贝尔摩德习惯性说道,“而且可不要忘记我的能力哦。” 伏特加:为什么又是我? 威兹曼:换装术也不是用到这个上面的吧。 只是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三人同时看向琴酒。见突然收获了这么多注视的琴酒示意他们安静,接通了电话。 “嗯,好的。已经办完了。” “明天就可以回去,辛苦了。” 听到琴酒这么说的威兹曼和贝尔摩德看向对方,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痛苦。 这么快就要回东京了吗? “明天十点出发。”挂了电话后,琴酒说道。 “伏特加,明早八点去排这家店。”贝尔摩德立马扭头看向伏特加,“到时候我们可以买很多了。” “我不去。”伏特加坚定的摇头,“你可不能指使我做事,我只听大哥的。” 边听他们如“嬉闹”般的吵架,威兹曼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少年发的短信躺在最上面,“到家了。” “早点睡。”威兹曼回道,收起手机,看向面前的这群人,提议,“不如明天一起去买,然后直接回东京好了。” 贝尔摩德和琴酒赞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琴酒都不明白只是一个甜品为什么会这么吸引贝尔摩德,但是只要大家对回东京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就好。 伏特加只是在心里质疑,怎么看今天早上也应该是他抽到“凶”吧。 第63章 063 因为昨晚琴酒接到的电话,酒厂四人组在八点排完喜久福的那家店,抱着一堆纸袋上了车,快到下午才到了东京。 “感谢把我送回来。”接过贝尔摩德递给自己的纸袋,威兹曼冲连开了几个小时的车都没有休息的伏特加点头道。 “好好休息,明天记得早点去上班。”琴酒抬眸看了面前这栋熟悉的公寓,又看向站在车旁的青年。 “嗨嗨,一切听您的。”威兹曼糊弄的点了点头,“那我就进去了,你们注意安全。” “威兹曼哥哥?”只是这几人说着,青年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却因为威兹曼还没变回来的发色怕认错,语气带着迟疑。 “明美,注意安全。”跟在身后的是宫野明美现在的养母,在看到面前的青年和那辆熟悉的保时捷车时,停下了脚步。 “是明美啊。”威兹曼转身看向面前的女孩,惊喜道。女孩和自己走之前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冬装变得越来越厚,现在如一个小熊一般。 “先生。”女人硬着头皮走到宫野明美面前点了点头,又冲车子里面的人点了点头。 宫野明美此刻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她谨慎的抬眼看向那辆就在自己对面的黑色车子。 就在此时,后车窗缓缓落下,先是修长白皙的胳膊搭在了车窗上,接着是女人明媚艳丽的脸。 “哦呀,还记得我吗,宫野家的女儿?”贝尔摩德轻轻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宫野明美。 宫野家的人,她可是一个也忘不掉呢。 宫野家的女儿。 看着车上的女人,宫野明美没有说话。 她见过的,见过这个可怕的女人,就在父母的研究室里。 宫野明美捏紧养母的大衣衣角,动作很轻的点了点头。 看着面前母女二人在看到这三人后胆怯无助的样子,威兹曼叹了口气,无奈的一手叉兜看向贝尔摩德招呼道,“吓唬小朋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而且你们不是要赶时间吗?” 贝尔摩德自然听出来了威兹曼的赶客心思,不过她倒没有想到青年居然这么快就站到了她们一旁。 贝尔摩德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意,抬眼看向对面眼里胆怯却在看向威兹曼时才能不那么害怕的那双眼睛,想到了当初刚见到威兹曼的样子。 那个人,只要是任何可怜或是惹人心疼的样子站在他面前,他都会去挡在那群人面前吧。 不过如果只是寻找企图能遮挡风雨的地方而不出去寻找栖息地的话,在这个组织可是生存不下去的。 “那我们先走咯,威兹曼。”贝尔摩德将手指轻贴在红唇上,眨了眨眼睛,看向那个眼里明显对自己满是害怕的少女,“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贝尔摩德说罢,车窗缓缓升起,黑色的车辆逐渐驶去他们的视线。 女人明显的松了口气,发觉威兹曼还在场,有些尴尬的抿嘴笑了笑,“没想到您今天就出差回来了啊。” “嗯,因为琴酒他们还有工作,就只能先回来了。”威兹曼边说着,弯身将纸袋递给宫野明美,“在仙台买的喜久福,是那里的特产,希望你和志保会喜欢。” 宫野明美看了眼养母,见养母点了点头,才接下了威兹曼递来的纸袋。小声道:“谢谢哥哥。” “喜欢就好。”听到“哥哥”这个称呼,威兹曼脸不红心不跳的揉了揉女孩的头,声音温温柔柔,让宫野明美刚刚被贝尔摩德吓到的心平稳了不少。 “很害怕他们吗?”见女孩在看到贝尔摩德时眼里的警惕和恐惧,威兹曼问道。 “嗯。”宫野明美诚实的点了点头。 “明美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那些干部大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女人连忙补充道,毕竟他们和琴酒干部比起来,威兹曼先生更亲近的应该是他们吧。 “没事的,没事的”威兹曼明显的感觉到了女人紧张的情绪,挥了挥手。 “只是哥哥和他们并不一样。”宫野明美抬头看着面前眼里总是平静的看着别人仿佛从来不会产生任何情绪,也不会恼怒的青年,“我不害怕。” 听到宫野明美这么说,威兹曼受宠若惊般笑了,“居然是这样吗?很荣幸呢,以后作为邻居需要明美多多指教哦。” 青年说着,向宫野明美伸出了一只手。 宫野明美一手将威兹曼送的伴手礼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握住了青年比自己大很多却温热的手,点头道:“好。” 看着车后面逐渐缩成小黑点的三个人,贝尔摩德转身靠在后座上,修长的腿翘在另一条腿上,抬眼看向琴酒,眼里情绪晦暗不清,“Boss居然把威兹曼安排和宫野姐妹住在一起了吗?” 一对刚刚失去科学家父母的姐妹,一个继任科学家后位的研究员。 说这不是故意安排,贝尔摩德都不会相信,毕竟那位可是格外的多疑呢。 “嗯,Boss有他的考量吧。”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琴酒微微颔首道。 “说起来苦艾酒,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宫野一家。”伏特加手扶着驾驶盘,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面的女人,好奇道。 每次贝尔摩德在提到宫野一家时,眼底的厌恶连他都能看的出来。 与此同时,路人只见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紧急刹车般停在了路边。 车里,一把□□抵在伏特加的太阳穴上,贝尔摩德嘴角带着笑意的看向伏特加,轻飘飘的说道:“伏特加,永远不要好奇一个女人的秘密。” “苦艾酒,放下你的枪。还没有到内讧的地步。”和贝尔摩德快速敏捷的动作一样,在女人掏出枪对准伏特加的时候,琴酒也拿枪对准了贝尔摩德。 “好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贝尔摩德笑着耸了耸肩,收回了自己的枪,可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刚刚那个瞬间而来的杀意是真的。 对于贝尔摩德和宫野家的恩怨,以后应该被纳入逃避的话题了。 不过目前在家的威兹曼对于酒厂三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而回到家的他也收到了来自“夏目漱石”的短信。 “邀请我去横滨看看吗?”威兹曼随意的将大衣扔在椅子上,趴在沙发上看着短信的页面,嘴里碎碎念般重复着夏目漱石发来的短信。 大意是现在的津岛修治成长了很多,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胆小和抵触了,现在也慢慢的愿意和外面的人沟通,嘴角也经常带着笑意。 看着上面的短信,威兹曼的眉倒是皱的越来越紧,直觉告诉他,并没有他想的这么乐观。 而在后面的话中,夏目漱石也说道:“只是在下不知道他是真的改变了,还是把那些胆小和懦弱藏得更深了。那孩子在相处后,让人觉得又是心疼却又惊奇。” 看到夏目漱石这么说,威兹曼叹了口气,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修治那孩子,总是把心思藏在最深处,因为在他看来,说出来总会对别人造成困扰。 威兹曼手指继续往下翻着,手机的亮光反射着青年微抿的嘴角。 夏目先生说最近修治在读几本书,还热情的把这几本书都给威兹曼列了出来,推荐他也读一下。 “之前太忙了,忘记有没有告诉你,修治那孩子来的时候自己改了名字,叫太宰治。” “你这个月要是有空的话,要来看看太宰君吗?” “要去看看治君吗?” 威兹曼翻到了短信的最后面,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在了一旁,脑袋放空的看向天花板。 “您要去看看嘛?”001也问道,说起来001还挺心疼那个敏感胆小的孩子,虽然有时候它有时候并不理解少年的想法。 “就算我去了,他也不会见我吧。”威兹曼一手挡在额头上,喃喃道。 那孩子肯定会害怕让他看到正在成长的自己,但是从夏目漱石的话中,他感觉又欣慰又担心。 “我会考虑的,劳烦您了。”想了想,威兹曼又拿回手机回道。 第64章 064 虽然做好了要去见太宰治的准备,但是因为十二月的到来,研究室的任务也多了很多,威兹曼也只能搁置了这个计划,忙得脚不离地。 “要去喝一杯吗?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威兹曼摘下手套,看了眼手机里贝尔摩德发的短信,叹了口气,还是拒绝了,“任务还没有做完,你们去吧。” 从上午八点,一直忙到了下午五点的威兹曼只在中午吃了口简陋的盒饭,直到看到贝尔摩德短信的时候,他抬头时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快要到下班时间了。 “您该去好好休息休息了。”一个助理提醒威兹曼说道,每次看到威兹曼先生醉心研究的时候,他们都不敢去打扰,这还是在看到威兹曼拿出手机才提醒道。 “啊,我才发现要下班了,时间过得好快。”威兹曼伸了个懒腰,看向身边的助理,“你们先回去吧,我收拾收拾手上的资料再走。” 早已经习惯了威兹曼下班后还要再待一会儿的习惯,助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这位教授早点儿回去。 “嗨嗨,放心吧。”威兹曼回道,毕竟他现在才感觉到自己居然有些饿了。 “您中午只吃了几口饭。”001无奈“提醒”道,就算是系统,有时候它也阻止不了威兹曼只要沉迷研究就会忘记所有的性子。 “原来是这样啊。”威兹曼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老了,总感觉记性没有之前的好了。”青年这么说着倒是忍不住笑了,他居然也会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还真是稀奇。 威兹曼收拾完手上的资料,脱下那身白大褂,换上了衣架上的黑色大衣,看了眼安静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研究室,锁上了门。 一出门便感觉到了外面凛冽的风,威兹曼用围巾挡住自己的口鼻,和001闲聊道:“说起来新年是不是快到了?” 这几天每年出门,他看到路上的好多商店都挂上了年底打折的字样。 “是的,还有十天哦。您到时候有什么计划吗?”001回道,对于全世界人民来说,新的一年的到来都是很重要的日子。 日本的冬天是又湿润又冷,威兹曼甚至能感觉到围巾上的小水滴。 听到001这么问,威兹曼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眼天空,虽然那艘飞船此时并不在东京航行,他握紧放在大衣兜里的手,又看向面前的路,“其实我本来想说的是,之前的五十年是怎么过,现在就怎么过,毕竟所谓的新年对于我来说,只是换了本日历那么简单。” 但是现在每天出门上班的威兹曼看着路上奔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店铺外面的打折消息,却又改变了想法。 “但是自从当初遇到你,从那艘飞船上下来,之后遇到悟,遇到修治,遇到现在的贝尔摩德,琴酒,伏特加,感觉已经回不到当初一个人的时候了呢。”威兹曼感慨道,那双眸子里倒是带上了暖色,如同小孩子一样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所以今年的新年,我们可以好好规划一下吧。” 其实之前每年新年的时候,中尉也邀请过他一起过新年。但是威兹曼也知道中尉背后是一个庞大的阴阳师家族,新年的时候会很忙碌。 而且他那个时候一直固执己见,所以也一直没有答应中尉。 今年还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说要正式的去度过一年的开始,就算是经历了几十年的时间,威兹曼心里对于这三天该怎么过,也泛起了期待。 “不过现在还是先填饱肚子吧。”威兹曼耸肩说着,进了一家便利店。 这个时候,便利店的人还不是很多,里面只有一个店长和店员。 他推开门的时候便注意到了站在商品货架旁的店员。 怎么说呢,威兹曼第一反应便是,又碰到了一个混血儿。 那个店员留着一头淡金色的短发,偏黑色的肤色,一双蓝色的眼眸也有些惊讶的看着威兹曼。 从仙台回来后没多久,威兹曼的头发便又变回了银白色,再加上混血儿的模样,确实很惹人注目。更不要说,面前的人也是混血儿。 只不过威兹曼更在意的是,面前这个孩子有15岁吗? “日本不是不允许雇佣15岁以下的童工吗?”威兹曼向001问道。 只不过001还沉浸在又解锁一个重要人物的惊讶之中,没有来得及回复。 今天是降谷零来这家便利店打工的第一天。 虽然因为黑色的肤色和那头金色的头发,他从小到大受到了很多伤害和欺负,但是在打工方面,混血儿的长相却更好的帮助他谎报年龄。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家便利店碰到和自己“一样”的人。 他站在货架旁,看着用来遮挡冷空气的厚厚的帘子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撩开,接着束着银白色的长发穿着黑色大衣的青年便站在了自己面前,他的眼眸很浅,泛着蓝色。 降谷零甚至感觉能从青年的眸子里看出自己的倒影,他只是站在那里,盯着面前的青年,直到店长的一句“欢迎光临”,他才回过神来。 “您有什么要需要的吗?”降谷零轻咳一声,嘴角勾起标准的笑容,看向面前的青年。 “我看看。”威兹曼说道,向货架走去,心里诧异001怎么还不回复自己。 难道说又碰到了什么关键人物了? 他拿起一桶泡面,看着上面的标签,试探问道:“刚刚那个孩子和宫野姐妹、酒厂他们也有关系?” 问就是酒厂目前已经有三位混血儿了,在看到001的反应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这么猜测了。 “确实有些关系。”没想到威兹曼会猜到他们之间的联系,001诚实回复,毕竟他们的剧情不是任务需要,就算干预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总结道:“他叫降谷零,之后会成为日本公安。十年后会去酒厂卧底,代号波本。” “居然还有专属于自己的名字吗?很厉害啊。”威兹曼听着001说着,一行行翻着泡面的标签,随意的说着,“不过我比较关心的是,他现在多少岁了?总觉得没有15岁。” “13岁。”001看了眼降谷零的资料回道,“他谎报了年龄,不然没有办法来便利店打工。” “还真是这样啊。”威兹曼了然道,在看到少年的那刻,他就怀疑是少年为了打工而谎报了年龄,没想到真是如此。 最后,威兹曼拿了一个可加温的盒饭和一碗关东煮结了账。 “先生,您要是在这里吃的话,我可以帮您加热。”降谷零指了指身边的电器说道。 “好,那就麻烦你了。”威兹曼将盒饭递给降谷零说道,拿着关东煮坐到了可供吃饭的地方,看着少年熟练的将盒饭放进去加热。 “给您。”降谷零把加热好的盒饭放到桌子上。 “谢谢了。”威兹曼接过盒饭,看向面前的少年,随意问道:“现在在上学吗?” 降谷零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警惕性很好,威兹曼心里评价道,可惜他面前是个已经遇到了很多难搞定的小崽子,就算别人不说话,自己也能说一堆的人。 “说起来还真的有缘,没想到你也是混血儿。”威兹曼用左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试图让撕开包装后的手降温。 “我也没想到。”降谷零的声音里也带着几丝兴奋,他还没见过和自己差不多的混血儿,所以在看到威兹曼那头过于明显的头发的时,就算心里再警惕,身体年龄也只有13岁的孩子也忍不住呆了几秒。 他暗暗的打量着青年,从青年的装扮上却没有看出青年是什么职业,不过他的气质却很好认,“您是老师吗?” 听到安室透这么说,001不厚道的笑了。 “以前确实是。”无视001的声音,威兹曼笑眯眯的看向安室透,“不过现在只是一个药物研究员之类的职业,没想到这么明显吗?” “嗯,感觉您很好相处。”降谷零挠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威兹曼了然点了点头。 “您慢用,我先去忙了。”降谷零可没忘记今天的工作,歉意道。 “没事,去吧。”威兹曼微微颔首,看着少年又回到了商品货架旁站着,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少年的长相还未脱青涩,但是已经能看出来将来绝对是个受欢迎的大帅哥的样子了。 “您有什么想法吗?”001试探问道,虽然他知道威兹曼现在对酒厂依旧没有什么归属感。 “想法吗?”威兹曼夹起一块水萝卜放进嘴里,滚烫的汤汁在嘴里迸发,让他刚刚在外面被冷风冻了很久的胃渐渐回温,“那孩子将来会吃很多苦吧,很值得敬重。” “嗯,他当初在警校的时候有四个兄弟,但是在毕业后都牺牲了。其中他的发小和他一起在酒厂卧底,但是身份暴露。为了不连累其他人,他自杀了。”001继而说道。 “这样啊。”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眉毛微蹙,咽下热汤,看了眼那个孩子,他正在向客人大力介绍着打折商品。 少年的眉眼都很青涩,这时候的降谷零还在为温饱困扰。 客人、店长甚至是威兹曼都没猜出来,只是这样一个年少因为混血身份饱受欺负的人会成为一名成功卧底在酒厂的公安。 “001,我第一次才发现你向我透露了这么多消息诶?”威兹曼突然有些奇怪的看向001,“我之前问你悟和修治的消息时,你可没有这么慷慨啊?” “因为您的主要任务是那三个人。但是降谷零不属于那三个人,所以就算干涉,但是只要世界意识没有警告,就可以。”001停顿了一下说着,“而且他们那五个人,感觉有些唏嘘,您觉得呢?” 当初从警校出来意气风发的五个人,最后也只剩下了降谷零。 威兹曼看着渐渐凉了的热汤,放下了叉子,“好吧,你说服我了,把他的资料发给我吧。” 既然如果有改变的机会,那就不要让悲剧重演,更何况这次还和酒厂扯上了关系。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001像是准备了很久一般,立马把资料发给了威兹曼的手机上,期待的问道。 “希望你下次也能这么慷慨。”见001这么迅速,威兹曼吐槽道。 “您打算怎么做?”001期待道。 “大不了重操旧业,反正既然时间都可以重来,那么就总有办法。”威兹曼耸了耸肩,勾起嘴角,“而且我可是白银之王,我的能力你可不要忘了。” 第65章 065 回到家后,威兹曼将001发给自己的资料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包括001说的警校五人组每个人的家庭背景和最后的命运。 “是不是就像我说的那样,真的很遗憾。”001见威兹曼认真的看着那副资料问道。 威兹曼看着其余四个人之后判定死亡的结果并没有说话,他想到下午见到的降谷零,谎报年龄的瘦弱小孩,之后会这么成长起来,甚至成功的带着其余四个人的梦想继续走下去。 “我想想该怎么做。”他闭上眼眸躺在沙发上,一手遮住眼,思考着自己能为这个孩子做些什么,只是寂静的房间却突然被手机的铃声所打断。 “悟?”威兹曼看着上面的手机号码,难得的挑了挑眉。 自从上次从仙台回来后,他们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更多的是发短信。 001:准确来说是一个星期。 虽然不知道这个时候,悟为什么会向自己打电话,他的手不自觉的在桌子上绕着圈,接通了电话。 “你这是在忙吗?”随着“滋滋”的电流声传来的还有少年一如既往“元气”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威兹曼笑着问道。 “不然你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五条悟在电话那边自信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你刚刚在加班,所以才注意到我的电话。” “没有,我只是惊讶你怎么突然会联系我。”听到少年的声音,本来还在思考的威兹曼慢慢的放松下来,双脚脱掉棉质拖鞋,不自觉的放到了沙发上。 “我联系你难道很奇怪吗?!”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五条悟像是有些生气,声音升高,“这才是会留联系方式的原因吧。” “好吧,悟说的对。”虽然知道五条悟并没有面对面的和自己说话,但是威兹曼还是习惯性的耸了耸肩,“所以悟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而这边的五条悟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挑眉将手机拿离耳边,但是想了想自己这次打电话的原因,还是轻咳了一声,“你新年肯定是会放假的吧?黑手党也不会压榨人吧。所以,所以你现在有什么安排吗?” 就算再怎么不通人情,也能听出少年的想法,更不要说是熟悉五条悟的威兹曼了。他靠在沙发上,声音轻松,“会放假,不过还没有什么安排。毕竟这也是我第一次在日本过新年。悟是有什么想法吗?” “新年第一天要一起出门吗?”五条悟说道,此时的少年坐在台阶上,一手揣进和服袖子里,他仿佛丝毫不怕冷一般晃着自己的腿,盯着面前几棵空落落的樱花树,或是树上挂着的小灯,或是别的东西。 “一起出门吗?” 五条悟只听到青年的声音有些拉长,像是在迟疑,本来想说“其实无所谓,要是有事就算了”,却在听到青年说”“当然可以”后,又把声音咽了回去。 “只是离新年还有十天,没想到悟会这么早问。”威兹曼纳闷道。 日本人都这么早开始安排新年活动了吗? “你们黑手党万一聚会了怎么办。”五条悟想到上次和威兹曼一起来的那几个人皱眉道,”所以我就提前问了,那就说好了,到时候我们约好地方见面。” “嗨嗨。”听着五条悟令人哭笑不得的回答,虽然想笑,威兹曼还是耐心的回道,“那我到时候就等着悟联系我了?” “放心吧,到时候绝对让你看到和以前不一样的东西。”五条悟哼道。 只是和五条悟说完后的威兹曼挂断电话后,却同时收到了来自国常路大觉和夏目漱石的消息。 “决定怎么度过这个不一样的新年了吗,威兹曼?” “来看看那个孩子吧,在新年到来之际。” 第66章 066 威兹曼一直知道新年对于全世界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但是在收到了这么多短信后,他才真正有了切身体会。 “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他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发来的短信感慨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了过新年的感觉。” 依稀记得最有新年味道的还是几十年前,他和克劳迪娅,还有中尉一起待在实验室里度过了一个新年,还应景的开了一瓶香槟来庆祝他们的研究成果。 “所以您打算?”001好奇道,这么看的话,威兹曼的朋友想和他一起过新年;五条悟预约了威兹曼新年的第一天;夏目漱石看起来一直想让威兹曼去看看太宰治。 在它看来,都很难抉择。 “如果您需要投骰子服务,我或许可以帮您。”001补充道。 “投骰子?”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倒是坚决的摇了摇头,“不需要那个哦,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中尉新年的时候会很忙,就不要去叨扰他了,不过新年的第三天可以去拜访。修治的话?等我工作结束了就去。” 威兹曼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一双长腿舒展着,碎碎念的说着,“说起来今年是1999年,马上就要到2000年了啊。” “对啊。”001应和道,虽然这个时间对于它们这些人工系统来说只是走过的不值得一提的数字。 但是对于人类,伴随着真正走过的道路,总是格外的具有怀念意义。 “1999年的最后一天,就让我们一起度过吧,001。”威兹曼继而说道,“最后一天,我们正好回顾一下这一年都发生了什么。” 就算是1998年的威兹曼也想不到1999年的自己会下了飞船,还有了两个学生,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和奇怪的事。 001本来很感动威兹曼居然会这么想,结果接着就听到自己的宿主继而说道:“正好你可以给我讲讲悟和修治的故事。” 001:所以该来的还是来了。 因为临近过年的原因,研究室比之前忙了很多,但是因为威兹曼自带一忙起来便能忙到晚上的社畜属性,在新年到来之际,研究室的目标还是提前完成了。 虽然研究“梦幻般的药物”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成果,但是威兹曼已经研究出了001传给他的关于宫野夫妇销毁的资料。 不过研究出来后的威兹曼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也并没有上报自己的成果。 按照001的话来说,这种事情不应该由他们去做,因为十几年后会有人研究出来的。 虽然这十几年在威兹曼耳朵里听起来格外的漫长,但是想了想001的话以及这个药物背后的诡异之处,他觉得也有道理,便也没有再进行下去。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乌丸莲耶十分满足威兹曼呈上来的研究报告,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只是威兹曼写了自己最初的结果。 于是在距离新年到来还有六天之际,威兹曼和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被告知终于可以放了年假。 距离新年到来的第六天晚上,威兹曼再一次在便利店看到了降谷零,只是这次少年并不是扮演便利店服务员的身份,而是站在了便利店门口,像是被赶出了一样。 威兹曼看着站在门口脸色通红的少年,他像是不服气的握着拳头,但是紧接着又松开了。 威兹曼甚至可以看到手掌上的指印。 “这是这么了?”威兹曼皱眉看向站在面前的店长问道。 “有人举报我雇佣童工。”因为威兹曼每晚都会来这里买东西的原因,店长对威兹曼以及他以及他的相貌很眼熟,他无奈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降谷零,“我也没有办法,这样吧,工资我结给你。正好也要过年了,我们便利店也要休息了。” 只是店长将装着信封的钱递给降谷零时,少年并没有接,而是摇了摇头,拒绝了,“我还没有做够一个星期,这个我不要了。” 两人争执着,少年最后也没有接下那个信封,店长也只好作罢,进了便利店。 威兹曼双手插进兜里,低眉看了眼面前的少年,也进了便利店。 距离新年还有六天。 降谷零看着便利店里面温暖的光和被商品放的满满的货架,心里默默的想着,只是他还没离开,那个之前的青年又出了便利店,手里拎着一个装满速食食品的购物袋。 降谷零对这个青年印象很深,一个每晚都要加班到深夜的研究员。 但是在他看来,青年更像一个站在窗明几亮的教室里面讲课,甚至会告诉犯错的孩子好好听课的老师。 只是没想到的是,降谷零却看到一个热腾腾的金枪鱼饭团“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抬眼看向面前的饭团和青年,眼里带着疑惑,甚至还有警惕。 “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要一起吃吗?”威兹曼拿出另一个饭团冲降谷零晃了晃,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来自少年肚子里尴尬的声音。 “谢谢。”没想到会在陌生人面前“丢脸”,降谷零想了想,还是接下了青年手里的饭团。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我还买了很多速食。”威兹曼拎着自己的购物袋,看向少年,指着不远处的长椅道。 “我都可以。”本来不知道对于青年的馈赠作何反应的降谷零听到他这么提议后点了点头。 “你知道是谁举报的吗?”看着少年慢慢的撕开包装,如同享受多么美好般的食物一样吃下饭团,威兹曼问道。 听到青年这这么问,降谷零咽下饭团,看着冒着热气的食物,慢慢的点了点头,“那天,有个同学来便利店,看到我了。” 距离新年还有六天,降谷零被便利店辞退了。 少年说着,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里面有些干涩,仿佛说不出话一样的沙哑,“他们一直都挺不喜欢我的,我一直都知道。” 说着他看了眼青年,“你也知道为什么吧。” 因为和别人不同的发色和皮肤,降谷零从小到大受到过很多欺负。 有时候他在想自己真的有做错过什么吗? 可惜,什么都没有。 “有时候还真希望是我犯了错。”降谷零冲威兹曼笑着说道,只是少年脸上的笑意只觉得格外让人辛酸。 “你是个好孩子。”看着少年瘦弱的肩膀和嘴角的笑,青年回道。 降谷零和悟、修治不一样,这个孩子像一棵顽强生长的杂草,又像一颗未被打磨还未被人发现的钻石。 “不过你也需要学会保护自己。”威兹曼继而说道。 感觉到饭团传到手指上的温度,以及青年的话,降谷零只觉得自己的嗓子越发的干涩,仿佛说话的一瞬间可以带出他自己所不齿的哭腔一般,他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我叫降谷零,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叫我威兹曼就好。”威兹曼回道,面前的少年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坚强,不然也走不到之后这么远的道路。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还有六天就要过新年了。”威兹曼继而问道,“是准备继续找工作还是?” 降谷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快到新年了,很多店都会停工。而且自己本来就还未到15岁,如果就像今天一样被揭穿的话,只怕又是要给店家惹麻烦了。 “如果说,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份工作呢?”威兹曼看向少年,见少年立马警惕,眸子里又带着期待的看着自己,摆了摆手解释道,“快到新年了,只是我家里还没有人打扫,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帮我来打扫卫生。一个小时1000円。” “威兹曼先生,我不需要可怜。”降谷零严肃的看向威兹曼说道,他不需要其他人的可怜,虽然这个薪酬确实很令人心动。 可是这个时薪可以请到比他更好的清洁工。 “我没有可怜你的意思。”威兹曼轻咳道,“实际上我确实需要一个打扫的人。我可以把地址给你,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不过我后天要出门,你最好明天联系我。” 威兹曼说着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降谷零,又拿着签字笔写下了地址,冲少年调皮的眨了眨眼,“你明天可以随时联系我。” “谢谢,我会考虑的。”降谷零知道面前的青年是个好人,而且拒绝别人的善意本来也是件不礼貌的事情,他接过威兹曼的名片,点了点头。 “零君,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见降谷零同意后,威兹曼继续说道:“我有时候不擅长和别人沟通,或是开解别人。但是我觉得你和我的学生一样优秀。” 威兹曼说着站起身来,又递给降谷零一个饭团,“好了,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那我等你的消息。” 降谷零没有见过威兹曼的学生,也没有听过威兹曼说过关于自己学生的事情。但是青年在提起自己学生的事情,脸上带着的是骄傲和欣慰。 他肯定很在乎他的学生,降谷零捏着威兹曼递给自己的饭团,看着青年在昏黄的路灯下远去的身影,没有忍住大声道:“威兹曼先生。” “?”听到少年叫自己的名字,威兹曼微微歪头看向站在长椅旁的青年,没有反应过来。 “谢谢您,晚安。”这个时候的少年才像一个才十几岁的人,有些害羞的挠着头。 “晚安。”听到少年的问候,威兹曼笑着摆了摆手,“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您真的打算雇他吗?”一直在听着两人谈话的001问道。 “你会帮我打扫卫生吗?”威兹曼想起书房里一堆摆在地上的书,回问道。 001罕见的沉默了,语塞,“我,人工智能还没有开设这种服务。” “所以正好需要,而且他现在也需要一份工作。两全其美。”威兹曼说着,走到楼下时,却看到宫野明美正牵着宫野志保的手从楼梯口出来。 “明美?”威兹曼停下脚步,看向面前穿着严严实实的两个人,放轻声音,“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要和妈妈一起去过年。”在看到威兹曼后,宫野明美的眼眸一亮。 这一个星期来,她几乎没有见过威兹曼哥哥。 听妈妈说,最近威兹曼哥哥的工作非常忙,“威兹曼哥哥是下班了吗?” “对啊。”威兹曼揉了揉面前两姐妹的头。 “您回来了。”宫野姐妹的养母此时拉着行李箱走了过来,见威兹曼在这里问候道。 “听明美说,你们这是要去过新年了?”威兹曼站起身来,看向面前的女人。 “想带他们去我的老家,我和父母也说好了。”女人说着看向宫野姐妹,眼里泛着柔和。 威兹曼自然也能看到出来宫野姐妹的养母对于这一对姐妹的重视。 “你们晚上走的话,注意安全。”威兹曼点头道。 “威兹曼哥哥。”走之前,宫野明美拉了拉威兹曼的大衣,示意青年看向他,“我回来会给你带伴手礼哦。” “诶?这样吗?”威兹曼故作惊讶笑道,“谢谢明美。”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宫野志保也拽着威兹曼的衣角点了点头,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那我们就出发了,提前祝您新年快乐。”将两姐妹安置上车后,女人站在一旁说道。 “新年快乐,哥哥。”宫野明美探出头来挥手道。 “你们也是,新年快乐。”威兹曼挥手道,看着载着宫野姐妹一家的车慢慢的驶入黑夜。 这种感觉,还不算太差。 —————— 距离新年的第五天的早上,还在熟睡的威兹曼收到了来自001的呼唤。 “有事吗?”威兹曼从被子探出手来,迷迷糊糊的摸到了手机,已经是十点了。 而且上面还有一个短信和未接来电。 “是降谷零。”001说道,“他在等您回复。” “这样啊。”威兹曼揉了揉眼睛,在床上呆坐了一分钟回神后,拨通了降谷零的电话。 对面少年的声音还带着歉意,“我是不是打扰您了?我想了一晚上,真的很感谢您。” “没有没有。”本来想打哈欠的威兹曼捂住了嘴,接着说道:“今天随时欢迎你的到来,正好我也想看看有什么东西要丢的。” “好,那我马上就到。”听到威兹曼答应了,少年的声音很兴奋,像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咳嗽了一声,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十分感谢。” 挂断电话后,威兹曼又躺到了床上,想了想,不能以这个面貌去见客人,只能起身去洗漱。只是十分钟没到,刚洗漱完的威兹曼便听到了门铃声的响起。 “好快啊。”威兹曼惊讶道。 001:我会告诉您,他就在楼下等您的电话吗? 威兹曼趿拉着拖鞋,打开了门,少年站在门中间,冲他鞠了一躬,“打扰啦。” “没事没事。”没想到少年反应这么大,威兹曼连忙摇了摇头,侧身示意少年进了房间。 换了拖鞋进了房间后的降谷零打量着青年的房间。偏暖色的基调,几乎能看到的每个桌子上都摆着几本大部头的书,餐桌上摆着昨天的购物袋,虽然杂乱但是看起来很好收拾。 “我想你的心里肯定是觉得看起来很好收拾对吧?”此时的少年还没有成为长大后的酒厂卧底,面部表情还是很好看出来的。 威兹曼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少年和自己去书房一趟,“其实主要想打扫的是这里。” 降谷零看着面前几排大大的书架和堆积在地上快有一层的书,愣了几秒,没想到威兹曼先生平时看书这么,嗯,随意吗? 威兹曼握拳咳嗽了一声,丝毫不觉得难堪,笑着指道:“平时看书的时候不喜欢收拾,谁知道越堆积越多,所以就麻烦零君将他们都归置到原先的位置了。我在书脊上都标了号码。” “是!”听到威兹曼这么说,降谷零点了点头,眼里带着笑意。 如果威兹曼先生只是为了可怜自己,反而会更让零感觉到难过。反而这样,却让零开心了很多,“放心吧,我今天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不急哦。”威兹曼回道,“你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正好我的早饭也没有吃,我们早点吃饭。” “我都可以的。”已经脱了鞋进了房间的降谷零听到威兹曼这么问,连忙回道。 “那好,我就看着点啦。”威兹曼扶着门看着少年拿起一摞书放到桌子上,说道,“辛苦你了。” 见降谷零沉下心打扫房间,威兹曼脚步放轻出了房间,将客厅的遮光窗帘拉开,把杂乱的书整理干净放在了桌边,这才坐在了沙发上开始回中尉和夏目漱石的短信。 等到中午的时候,威兹曼敲了敲门,示意降谷零出来吃饭。沉浸收拾东西甚至已经收拾了一半多的少年这时才回过神来。 “该吃饭了,一会儿再收拾吧。”威兹曼指了指手上的饭盒说道。 “实在是太麻烦您了,没想到还让您帮忙解决午餐。”跟着威兹曼出来后,降谷零洗了洗手,边帮威兹曼收拾餐盒边说道。 “这有什么可麻烦的,说起来你还是第一个踏足我公寓的人。”威兹曼将筷子递给降谷零,见怪不怪道。 说起来上次琴酒来接他,都没进来。 “您是自己住在日本吗?”听到威兹曼这么说,降谷零好奇的抬眼问道。 “算是吧。”威兹曼随口回道,坐在了降谷零的对面,“尝尝这家店的菜,我觉得还不错。” “谢谢。”降谷零真诚的看向威兹曼点头道。 看着面前少年面对食物郑重的态度,威兹曼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不是很好受。 “你收拾的很好,要是我一天也收拾不完。”威兹曼吐槽道,或许说要不是新年,他也绝对不会收拾。“真的帮了我的大忙。” “其实还挺简单的。”降谷零建议道:“您平时看书的时候多注意一些就好。”这么说罢,少年又觉得不妥,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可能有些唐突。” 本来津津有味的听着少年建议自己的威兹曼见少年向自己道歉,倒是楞了一下,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事的,我觉得你提的意见很好。其实以前我姐姐也说过,但是我有时总是忘,后来就越发随意了。” “这样吗?”听到威兹曼这么说,降谷零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我昨晚听说您是要出门吗?”降谷零随口说道,看向青年。 却见青年在听到自己谈及这个话题后,眼里的笑意多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只是带着礼貌的笑。 “对,我要去看我的学生,他现在在横滨。”威兹曼说道,“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到他了,可能的话会在那里待上一两天。” “真好。”听到威兹曼这么说,降谷零喃喃道,“他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吧?” 他能看的出来威兹曼在提及自己的学生时,眼里都是骄傲的。 “在我看来是的。”威兹曼放下碗筷,想到少年的样子评价道,“他是个很勇敢的孩子。”说着他看向降谷零,“在我看来,零君也是个很勇敢的孩子。你们都很优秀。” “我还差的远的呢。”降谷零摇头道,他这种连温饱都不能满足的人能称之为什么勇敢。 “会成为的,毕竟没有人会否认优秀的价值。”威兹曼宽慰说道,“时间还早,慢慢来。” 他能看的出来少年心里藏着事情,但是因为刚认识不久,如果他多说什么,少年难免会加强警惕心,威兹曼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还有十年,慢慢来吧。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少年终于收拾好了房间。威兹曼本来想带少年出去吃顿饭,被少年婉拒了。 “本来就是您在帮我,真的不用了。”降谷零站在门口,连忙摆手道。 “可是你收拾的真的很棒。”威兹曼看了眼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人进过的书房,称赞道,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降谷零,“这是你的薪酬,是你的劳动所得哦,请一定要收下。” 降谷零看着那个鼓鼓的信封,愣了一秒,立马摇头拒绝道:“太多了,我不能要。” “是这样的,我是希望你每个星期都能帮我打扫一次书房。”威兹曼看向少年,无奈的耸了耸肩,“你也看出来了,我对打扫这些实在是不太擅长。” 降谷零看着威兹曼,不知道说些什么 其实他什么都明白,明白面前这个明明可以请小时工偏偏让自己来帮忙的人的好意,明白明明看透了自己的年龄但是因为被举报无可奈何只能辞退自己的便利店店长的好意。 就是因为这些人,他才能坚持的勇敢的活着。 如果可以,他想尽一切可能报答他们,守护他们。 就像他们守护自己一样。 “谢谢。” 降谷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看着面前穿着睡衣散着长发笑的一脸温和仿佛永远不会生气的男人,“那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你也是,零君。”威兹曼笑道,看着面前眼里慢慢泛起红色的少年,“新年快乐,回家好好休息。” “嗯嗯。”降谷零重重的点了点头,本来想向外走去,却停住了脚步,看向威兹曼,“不知道您的学生有没有这么说过,但是我觉得,您一定是一位很优秀的教师。” 少年还不忘郑重的点了点头,说罢快步离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真诚的话语倒是让扶着门的威兹曼一愣,反应过来时不知作何反应,笑着摇了摇头。 晚上,威兹曼简单的收拾了去横滨要带的东西。 ? 夏目漱石来信说自己并未告诉修治威兹曼最近要来横滨的消息。但是那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得知了这个消息,这几天显得格外的不安和焦虑。 “我们都等着您的到来。”夏目漱石以此结尾道。 距离1999年结束的第五天夜里,已经名为太宰治的少年失眠了一夜。 距离2000年到来的第四天早上,威兹曼到达了横滨。 第67章 067 东京和横滨的距离,很近。不到半个小时,威兹曼便达到了横滨。他拎着手提箱出了车站,打量着这个虽然没有东京繁华但是也别有一番景色的港口城市。 “没想到您会到的这么早。”中年人沉稳而又耳熟的声音响起,威兹曼这才收回注意力,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带着怀念的笑意,“好久不见,夏目先生。” “好久不见,或许说您终于到了。不枉我邀请了这么多次。”夏目漱石豪爽而又有些孩子气的说道。 “这位是?”威兹曼看向站在夏目漱石身后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好奇问道。 “我向您提过,这就是我的学生森欧外。”见威兹曼好奇自己的学生,夏目漱石热情介绍道,一手将站在自己身后早就对威兹曼好奇许久的森欧外拉到威兹曼面前。 “您好。”没想到老师都中年了力气还这么大,森欧外有些无奈,但脸上还是带着非常官方化的笑容,向面前的青年伸出了手,“鄙人森欧外,请多多指教。” 自从上次老师从青森县出差回来后就经常向他们提起威兹曼的名字,不过在他们问即威兹曼的身份时,夏目漱石却讳莫如深,只是说一定要让威兹曼来看看自己对横滨异能力的设想。 老师越是这么说,森欧外和福泽谕吉越发好奇这个名为“威兹曼”的人的能力和身份。 只是森欧外在见到这个青年之前都没想到的是,居然是这么的年轻? 或许说,看起来自己的年纪比这个人还要大。 这样反而让森欧外更加好奇青年身上到底是有多大的能力,以至于让老师一直念念不忘。 “威兹曼,请多多指教。”威兹曼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想到了当初夏目漱石谈及他的两个学生时的话。 “他们的志向远不在此。”威兹曼在心里肯定着夏目漱石的话,面前的这个名叫森欧外的男人眸子里的野心和探究可丝毫不带掩饰。 “好了,先上车吧。”夏目漱石看向威兹曼提议道,“您以前有来过横滨吗?” “如果是真正的踏入横滨的地界的话,确实没有。”威兹曼和夏目漱石并排走着,耸肩说道,“我以前去过的地方也只限东京罢了。” “那这次多住几天吧,我那几个学生虽然没什么本领,但是对横滨可算是绝对的熟悉,正好带你逛逛横滨的地方。”夏目漱石继而笑道。 走在两人身后的“不成器”的学生森欧外见两人走到车前,连忙凑上前拉开了车门。 “谢谢。”威兹曼说道,和夏目漱石一起进了车后座,他看向夏目漱石,小声道:“您还没向学生透露我的身份吧?” 夏目漱石听到威兹曼这么问,笑着摇了摇头否认了。 “那您也不用对我这么尊敬,在他们眼里肯定会很奇怪吧?”威兹曼说道,自己德高望重的老师对于一个“年轻人”这么尊敬,确实是惹眼和怪异。 不过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夏目漱石倒是坚决的摇了摇头,“这是我对您的礼貌和敬意,他们能这么做也是因为这是该有的礼貌。” 夏目漱石说罢冲正在开车的森欧外瞥了一眼,又看向威兹曼,“相信您也看出来了我这学生的性格了吧。” 虽然不清楚夏目漱石这是想到了什么考验学生的办法,威兹曼诚实回道:“我之前并不明白你的意思,现在懂了。” “所以说他们会走上和我不同的道路,或者说他们才更能守护未来的横滨吧。”夏目漱石握紧手杖说道。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寻找更好的管理守护横滨的方法和合适的守护人。 时至今日,他觉得自己这两个学生反而能担起这个责任。 只是说到学生,夏目漱石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实则比自己要大出一倍的“青年”,“他没有来。” 虽然并没有指出名字,但是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说的那个人是谁。 威兹曼在到横滨之前已经推算了无数次自己来到横滨的结果,见到修治的可能为1%。而在看到那孩子并没有站在夏目漱石的身边欢迎自己后,威兹曼心里却松了口气。 或许说,不只是修治。 他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修治吧。 “今天早上派人去敲门,他一直没有回应。”夏目漱石想到昨晚上太宰治很明显的焦虑状态,蹙眉道,“或许他在怕您失望吧。” “修治确实很容易这样。”听到夏目漱石这么说,威兹曼叹了口气,“这些日子真是麻烦你了。” 修治? 坐在前面的森欧外握紧方向盘,眸子微敛,听着后面丝毫不忌讳自己的存在而谈话的二人。 他们说的应该是那个在老师家里的奇怪的孩子? 森欧外之前在拜访老师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个格外引人注目的少年。身上喜欢缠着白色的绷带,总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别人。特别是那双鸢色的空洞的眼眸在盯着你的时候,总感觉会感觉会被他看透所有。 不过他不叫修治,而是太宰治。 而威兹曼很显然,不是日本人。 森欧外盯着面前来来往往的车辆,脑子里却在飞速的旋转着。 所以可能太宰治是威兹曼的学生?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原先叫“修治”的少年来到了横滨,也就是来到了老师的身边,甚至改了名字? 不过夏目老师很久之前就在邀请这位威兹曼先生来横滨了,森欧外倒是早有耳闻,甚至听夏目老师类似于抱怨的口气说着“又被拒绝了啊”。 这次威兹曼来,老师倒是开心的像一个孩子一样。 虽然老师有时候童心和恶趣味确实很重,只是太宰治却对威兹曼的到来并不开心。 森欧外想到少年昨晚上和平时都不一样,情绪明显的焦虑着,所以他们之间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并没有行驶时间便到了夏目漱石的家里,不同于和式的宅院,而是和其他住户一样的二层的独栋别墅。 “您是不是没有在日本度过新年?”夏目漱石拄着手杖从车里面出来,冲着开门的森欧外微微点头,看向站在门前打量着房子的威兹曼,“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嘛。”威兹曼赞道,听到夏目漱石之前的问题,点头道:“虽然很想反驳,但是确实没有。说实在,如果不是收到你的消息,我都不知道新年会这么快就来了。”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夏目漱石笑了起来,直说着让威兹曼多住几天,甚至可以和他们一起过新年。 三人说着进了房子,目前房子只有夏目漱石和太宰治居住着,外加两个仆人。 像是夏目漱石早早的说好了一样,一开门两个仆人就在门后候着。 “治君出来了吗?”夏目漱石把大衣递给仆人问道。 “还没有,早饭也没有吃。”仆人担心回道,“敲门也没有人应声。” “我去看看他吧。”威兹曼放下箱子,看向夏目漱石说道。 虽然几个月后再次见面总会有些不安心,但是作为老师,在学生面前也应该成为依靠的存在。 见夏目漱石点了点头,他跟着仆人向修治的房间走去。 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威兹曼走远的背影,森欧外再抬起头时只见夏目漱石嘴角带着笑意的看着自己,只不过那抹笑使得森欧外心里惊的漏了一拍,面上倒是一片淡定,故作好奇的走到沙发旁,站在夏目漱石的一边,“老师,太宰君原来的名字是修治吗?” “你要是只能得出这些信息,就不是我的学生了。”阖上眼眸休息的夏目漱石听到森欧外这么说,握紧手杖悠声道。 听到夏目漱石这么说,森欧外也只是勾起了嘴角。 当然不只是这些。 第68章 068 威兹曼在仆人的引领下到了太宰治现在所住的房间面前。 “您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就好。”威兹曼对仆人歉声点头道,见仆人走远后,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紧紧闭着的门。 “他现在在里面做什么?”威兹曼本来想握拳敲门,又放下了,向001问道。 “跪在窗户旁边,刚刚睡醒了一觉。”001回道,“现在刚醒。您要听听他在想什么吗?” 可能是人工智能的原因,001永远无法探寻类似于太宰治这种人的想法。 归根结底来说,001觉得自己还是太好骗了,居然会相信太宰治脑海里的想法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可是,它还是不相信真的有人连自己的内心都要欺骗。 “这样吗。”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叹了口气,握拳轻轻敲了敲门,“修治?” 房屋内,津岛修治,或者说已经被称为太宰治的少年跪坐在低矮的窗户旁,脸颊贴在泛着冷意的窗户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慌乱焦虑的心有一丝平静。 可是在此刻,他却听到了来自房间外的声音。 尽管那声音还是如同一样的轻,如同以前一样的温和,但是在太宰治的耳朵里仿佛放大了无数倍的那样,令他连忙坐直了身体,听着胸膛里如同鼓点一般有节奏跳动着的心跳。 他已经很久没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修治”这个名字让他想起自以为是可以藏到深渊里戴着面具狡猾在人间存活的日子,以及他又格外珍惜的那些和门外的那个人相处的时间。所有的痛苦和幸福的回忆纠缠在一起。 “所以他为什么要过来呢?”太宰治看着窗户,企图能从白日照耀进来的阳光看到自己的倒影一般,“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羞愧和恐惧的情绪仿佛如深海藻类般将少年拉扯着坠入海底,但是却也感觉到了一丝可耻的兴奋。 “修治。”听到房间里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威兹曼继而又敲了敲门,“饿不饿?要不要和老师一起出来吃顿饭?” 太宰治起身赤脚如同猫一般轻飘飘的走在地板上,在离门有一步的距离时又停下了脚步,那双鸢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门,虽然他知道威兹曼不会破门而入。 但是他说的话,总是这么的让自己心动,像是故意的一般。 “森先生?”与此同时,准备行动的太宰治听到了外面威兹曼的声音,他走上前贴住了门。 “您可以叫我林太郎。”森欧外温温柔柔的笑道,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故作担心的看向威兹曼,“太宰君没有让您进去吗?” “没有。”看了眼房门,威兹曼摇了摇头。 “您要不先去和老师喝会儿茶?”森欧外提议道,“老师在您来之前就向我们念叨了很久。我和太宰君虽然不算好朋友,但是还算聊得过来,我来劝劝吧?” 狭窄的走廊里,男人嘴角带着笑意说道,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一丝沙哑。他的建议和他的声音一般,令人无法拒绝。 威兹曼还未回话,房间倒是传来了转动门把的声音。 两人转过头来,只见太宰治站在房间里面,一双鸢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青年。 看到面前很久没有看到的少年,威兹曼细细的打量着少年身上的变化,而太宰治也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威兹曼打量着自己,只是有些急促的呼吸却出卖了少年的紧张。 “好久不见,修治。”威兹曼叹了口气,走上前一步,蹲了下去,张开双手看向太宰治。 青年的眼里没有不理解,或是说任何陌生到让太宰治恐惧的情绪,还是那样的眼神。 第一次遇到自己,被太宰治视为可靠近的同类的眼神。 他甚至不知道,我为了这个再一次的拥抱等待了多久。 太宰治默默的想着,走了过去,抱紧了青年,嘴角带着非常小却难以忽略的笑,“好久不见,老师。” 他的下巴放在威兹曼的左肩上,眼里却满是陌生没有带着笑意,微微歪头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森欧外。 这位在太宰治眼里格外“有趣”的森先生。 见太宰治这么看着自己,森欧外无辜的举起双手,耸了耸肩,悄无声息的向外走去。 居然真的是老师吗? 森欧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无论是太宰治,还是那位身份捉摸不透的威兹曼,都格外的令他感兴趣。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威兹曼松开怀抱,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少年,关切的问道,微微挑眉,”刚刚是一直在窗户旁趴着吗?” 看着面前的青年真实又鲜活的表情,太宰治不知道说什么,训练过无数次足以应对任何人的表情和语言仿佛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一般,只是点了点头。 “听他们说你没有吃早饭,饿不饿?”听到少年这么说,威兹曼也没有深究什么,只是拉起少年的手问道。 太宰治没有说什么,也只是摇了摇头。因为威兹曼要来横滨的原因,他昨晚失眠了整整一晚,更不要说有想吃饭的欲望了。 “嗯,这样吗?那你想做些什么呢?”威兹曼看向少年,时隔多天未见,少年身上的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那双鸢色的眸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明亮却又带着空洞,但是少年有一只眼眸被绷带缠绕着。威兹曼在见到太宰治的那一刻就想问了,为什么要遮挡住那只见过阳光的眸子。 少年的心有多么敏感,在看到威兹曼的眼眸闪过自己的绷带,身体忍不住想要向后退去,但是他的手仍被青年温暖的手拉着。 “修治。”见少年在看到自己瞥到绷带时像小兽般惊动的身体,威兹曼安抚般的摸了摸少年一如既往柔软的发丝,“带我去看看夏目老师吧,我还没有感谢他这几个月来对你的照顾。” “好。太宰治没有企图修改威兹曼对自己的称呼,或许说只有这样才能让太宰治感觉以前的自己还在活着,告诉自己那段相处的日子是真实存在的。 正在给夏目漱石倒茶的森欧外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后,停下了动作,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快坐吧。”夏目漱石连忙冲威兹曼挥了挥手,颇有孩子气的向太宰治眨了眨眼,“我可把威兹曼请来了,能待几天就看你的了,治君。” “老师要在这里待上几天吗?”在威兹曼坐在沙发上后,太宰治站在威兹曼一旁问道。 “嗯,预计要待上两天,来看看你和夏目君。”威兹曼说道,扭头看向太宰治,“你到时候要和我回东京住几天,过新年吗?” “和老师一起过新年?”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不知道是被惊喜还是什么砸在头上的太宰治没有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脑袋里循环着这句话。 和老师一起过新年? 真的可以吗? 第69章 069 太宰治低下眼眸,看着威兹曼泛着些许蓝色的眼眸,甚至感觉自己的嘴角有些颤抖。 自己不是下定决心在真正变得勇敢之前,不要和老师再见面了吗。 可是现在的自己,太宰治下意识握紧了手腕上的绷带,像在提醒自己什么。 只是这个时候威兹曼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拽了出来。 “修治?”仿佛永远能猜透他在想什么,青年抬头看向他,请求一般的说道,“去看看吧。” 很有意思。 森欧外带着笑意看着面前的师生二人。 在当初看到太宰治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孩子根本不会是普通人。 无论是身上缠绕的绷带,还是四周散发的如同冥河水般令人绝望的气息和空无一物的鸢色瞳孔。与此相矛盾是,太宰君身上并非是如同死物一般的荒芜和绝望之后的平静。 那孩子身上是带着光的,想要抓住垂落下来的绳索。 他一直不知道是谁有这样的实力,让一个多智近妖却又对生活充满绝望,或者说彻底没有热情的少年有了对活着的热情。 直到他看到了威兹曼,或者说是看到这对师生的相处模式。 扪心自问,森欧外会这样做吗? 他只会毫不犹豫的摇摇头颅,将太宰治的作用发挥到最大,获得最大的利益,这才是独属于他的最优解。 可惜太宰治提前遇到了威兹曼。 “好。”太宰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很小的幅度,轻声道:“那到时候就麻烦老师了。” “你们再说下去,老夫可阻止不了了。”夏目漱石笑着插口道,看向太宰治,“新年可是最重要的日子,好好享受。” 太宰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总之,还是谢谢您了。”威兹曼感谢的看向夏目漱石。 “我实际上并没有帮到什么忙。”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夏目漱石连忙摆了摆手。 事实上在他看来,凭太宰治那孩子超乎常人的头脑,就算在横滨,也能好好的生存下去,甚至大有可为。 他只是帮太宰治提供了居住的地方罢了。 更不要说,他甚至还有自己的想法。 “您之前提的建议对我帮助很大。”夏目漱石握紧手杖看向威兹曼,眼里闪过真心的赞赏。 建议? 听到夏目漱石这么说,威兹曼微微挑眉,想到了他和夏目漱石见面的时候男人请教他的问题,关于如何管理异能力者的问题。 见威兹曼想到了那天的话题,夏目漱石则是将早就准备好只为了等待威兹曼来横滨时要看的文件递给了面前的青年,“您看看吧。” 森欧外看着夏目漱石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对于老师管理横滨的想法,他们这些学生早就听老师说过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刚刚完成的计划在夏目漱石、森欧外和福泽谕吉外有第四个人的过目。 “三刻构想?”威兹曼简单翻阅了夏目漱石递给自己的资料,便将它放在了桌子上,抬眼看向夏目漱石,“事实上我觉得夏目君的想法很好。而且我对这些并不擅长,或许说,我也只是个书呆子罢了。”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夏目漱石晃了晃手,“我很相信您,能获得您的赏识,我很开心。事实上我将这份文件也送交了一个人,相信您也知道是谁。” 听到夏目漱石这么说,威兹曼惊讶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中尉吗?” 见威兹曼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夏目漱石微微颔首,“希望他也能如您一样回复我。” “我上次和中尉聊天的时候,有谈过您。中尉在谈到您的时候,很赏识。”威兹曼诚恳的回道,虽然他的心里并不是想聊及政治,但是他也明白,王权者的身份,这是他永远也逃不开的。 而且他很欣赏夏目漱石,能为了横滨站出来。 如果是他,会这么做吗? 这么做的人是中尉,而不是他。 太宰治站在威兹曼的身后,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个人,并没有说话。 像是发呆一样,他盯着威兹曼精致的侧脸,偶尔交谈时半举起的手,和平时温和的模样相差无几但是却锋利了很多的气质。 “这是老师原来的模样吗?”太宰治默默的想着,这一次他只感觉到了好奇,非常的好奇。 你真正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子呢,老师。 之后聊天过程中,夏目漱石倒是和威兹曼聊起了德国文学。 “我这个学生曾经在德国留学过。”说到这里,夏目漱石指向正在倒茶的森欧外,向威兹曼示意道。 听到老师说到自己,森欧外冲威兹曼点了点头,依旧冷静的倒完了一杯茶,倒是手指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不过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在夏目漱石和这个不知道背景的年轻人面前,森欧外继而挠了挠头笑着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太宰治瞥了一眼森欧外的动作,移开了目光。 伪善者。 因为森欧外在德国留学的原因,威兹曼很有兴趣的和森欧外谈论了几句,结果得知两人甚至可以算的上校友。 森欧外知道威兹曼是德国人,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居然是一所大学,脸上习惯的笑容甚至有些僵硬。 称面前的年轻人为学弟的话,很显然是十分不合适的事情。 不知道作何反应的森欧外只能说着“真是有缘”。 倒是威兹曼眨了眨眼睛,颇为顽皮的说道:“森先生算是我的学长了吧。”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在场的三人纷纷愣住。 夏目漱石眼神在森欧外和威兹曼两人之间晃了一圈,一是显然没有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层关系;二则是作为威兹曼身份的知情者,不知道是该为了森欧外收获了这个学弟而感到高兴,还是因为白银之王“淘气”的行为而哭笑不得。 森欧外显然也没想到威兹曼会这么说,他下意识便想到了威兹曼隐藏在背后的权力和地位。 很显然,这是件值得的事情。 听到老师这么说,太宰治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森欧外,见那男人装作无辜和有些惊喜的样子,在心里吐槽着,森先生的演技还真是拙劣呢。 终于把威兹曼请到了横滨,夏目漱石便拉着青年聊了很长的时间,从提到森欧外的德国文学到日本文学,顺其自然的谈起了目前日本文学界糟糕的现状。 “我遇到过很多在我看来非常适合写作的青年,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要致力于文学。”夏目漱石无奈的向威兹曼吐苦水道,说着瞥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森欧外,“包括我这个学生,有时候还真是觉得奇怪。” 听到自己被提及,森欧外无奈说道:“老师真是难为我了,我是真的不擅长写作。” 而夏目漱石也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志向不在此罢了。” “总会遇到的。”威兹曼好脾气的笑着劝道,想到当初在书店看到夏目漱石时,自己和修治也被劝着从文的画面,“夏目君热爱文学如同生命,虽然有的人很难达到这种程度,但是总会遇到的。一切都需要时机。” “那就借您吉言了。” 夏目漱石一生也就收了这么两个徒弟,从文从武,对敏感的文学没有任何的兴趣,倒是对异能管理的计划很感兴趣,这也算是唯一令他欣慰且期待的地方了。 终于等到了吃完晚饭后,太宰治和威兹曼才有了两人独处的散步时间。 冬日的夜晚,河水波光粼粼。路上行人不断,就算是治安差的横滨,此刻也有了过年的氛围。 “今晚的星星很多,看起来明天会是晴天。”威兹曼双手放进大衣兜里,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天空,扭头冲太宰治说道。 “是啊。”太宰治见状也停下了脚步,感慨着,却又忍不住问道,“老师这几个月,怎么样呢?” “我吗?”听到少年问到自己的生活,威兹曼想了想这几个月过于热闹的生活,笑着说道:“还算可以,没有什么太差的事情发生。修治呢?” 青年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同今晚的河水一般沉静,所有人类该有的藏在深处的歇斯底或是绝望疲劳的情绪都消失殆尽。 回想起自己这几个月的生活,太宰治微微歪头,勾起嘴角,“其实我也过得很好,只是总一直想着您。” 第70章 070 就算是人工智能,在听到太宰治这么说之后,001也不妨赞叹了一句,太宰治说话真好听。 听到太宰治这么说,威兹曼弯身揉了揉少年的头,声音带着些低哑。 尽管当事人觉得是被今晚的横滨夜风吹拂而导致的,但是是否是真的被感动的像是要哭的话,还需再一步讨论。 “老师不想问问关于我身上这些绷带的事情吗?”太宰治感受着青年手心如以往一样温暖的触感,他的头慢慢的向青年的掌心贴去,直直的盯着面前就这样沉默看着自己的青年,追问道:“以及我为什么又有了新的名字。” 正如太宰治所说的那样,威兹曼看到太宰治的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少年的眼眸被白色的绷带缠绕着,以及更改后的名字。 “修治会抗拒我这么叫你的名字吗?”威兹曼没有直接就太宰治的问题进行回答,反而避左右而言他般的问道。 听到威兹曼这么问,太宰治摇了摇头。 事实上不仅不会抗拒,他的心里甚至带着些可耻的窃喜。 在他企图忘记把那些痛苦和不堪忍受的十几年的生活丢入深渊之中,却也是在自己名为津岛修治的时候,遇到了他唯一承认的老师。 威兹曼每次用一如既往平稳又淡然,仿佛富士火山爆发也不会有任何变化的令人安心无比的声音,从口中蹦出“修治”这两个字时,都会让太宰治的脑海里充满着阳光、画架和书本,就像故乡和安魂曲一般,让人愿沉睡不醒。 “津岛修治”这个名字也将永远伴随着他和威兹曼,只有二人才共享的记忆和秘密。 “从我看到你的那一刻,甚至是后来的学习以及很多事情,我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想法。”威兹曼柔声说着,他甚至能感觉到少年的呼吸声,“修治是个神一般的好孩子。” 横滨的夜里,河面已经刮起了风。 威兹曼低身帮太宰治裹好身上的外套,才抬眼郑重的打量着少年。 几个月,少年的身量并没有变多少,改变的是少年的眉眼。 那双以前常常看着自己含着水汽颤抖着迟疑着的鸢色眼眸坚定了很多。 青年白皙修长的手指落在缠绕在少年眼眸的绷带上,力量很轻的摩挲着,少年的眼眸下意识的闭上,感受着面前的人的动作。 “修治,认可是来源于自己,日复一日的生活也是为了自己。”看着少年如同猫咪一般的动作,威兹曼的心像是一滩春水般温暖又酸涩,“不过我会和你一起等待那个时刻。” 那个自我认可和自我成长的时刻。 威兹曼不是没有想过要认真客观的分析问题,但是这些,在人间蹉跎了几十年时光,他也没有学会。更不要说,企图分析对自己来说格外重要的人。 听到面前的人这么说,太宰治点了点头,凑到了青年的怀里,小声嗫嚅道:“好期待和老师一起度过新年。” 在太宰治的记忆中,新年和规矩联系在一起。越是这样重要的日子,津岛家则越是庄严和令人厌倦。 唯一喜欢的便是新年的夜里,躺在榻榻米上,裹住自己的被子,睁着眼睛透过纸窗看着亮了一晚上灯的院落,听着天空中时不时响起的烟花的声音,安静也不需要伪装。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期待新年的到来,第一次和终于能遇到的人等待新的一年的到来。 威兹曼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少年的头。 他也很期待呢。 夏目漱石本来是想邀请威兹曼再住几天,不过还是被威兹曼婉拒了。 “已经很麻烦您了。”彼时,站在车站的威兹曼看向前来的夏目漱石以及站在两人身后的森欧外,“我们就先走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夏目漱石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有些舍不得道:“等到您过年后送治君回来,再来住两天吧。只是这次谕吉不在,可不然让您能看到我两个学生。” “一个学生就够了。”威兹曼笑道,“从森学长的身上我就看出来了,夏目君的另一个学生也不容小觑。” 从刚开始听到威兹曼称呼自己为“森学长”的惊吓与恍惚,时至今日,虽然才过去了两天,森欧外已经感觉良好的接受了这个称呼。 听到威兹曼这么称呼自己,还不忘礼貌的回复一个微笑。 “治君好好和你老师过新年。”夏目漱石笑着看向站在威兹曼身边的太宰治,“其他的事情可以放在新年之后再说。” “是,您也一样。”太宰治点头应道。 “新年快乐。”威兹曼冲夏目漱石和森欧外微微颔首道,“我们2000年再见。” 1999年,20世纪末的最后一个结点。 夏目漱石的计划才有了雏形,森欧外的野心慢慢丰满,太宰治的行动刚刚开始。 一个世纪的结束,也是一个新纪元的开始。 看着两人步入车站的背影,夏目漱石握紧手中的拐杖,不禁感慨了一句:“未来可期啊。” “老师。”森欧外下意识的看向夏目漱石。 “你不是一直好奇他的身份吗?”夏目漱石好整以暇的看向自己的学生,“这两天推测出来了吗?” 见夏目漱石这么说,森欧外虽然露出了最原本的模样,但还是格外的温顺,被驯服的狼一般收起了自己的野心和爪牙。 “既然老师这么说的话,我说说自己浅显的推理。”森欧外说道,“日本现如今能管理异能力的人只有那一个人,而他对那位大人的称呼很亲昵。我之前因为老师的异能力管理对那个人调查过,他在外派到德国的时候军衔正是中尉。” 听到森欧外有条有理的分析着,夏目漱石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屈指有节奏的敲着手杖,听到有道理的地方不忘点点头。 见夏目漱石没有阻止,森欧外继续说道:“德国,混血,和黄金之王有关系,学生也只能猜到是那位一直没露面的白银之王了。” 是的,白银之王。 在森欧外猜出威兹曼的身份后,才明白为什么老师会这么尊重威兹曼,也明白了自己站的地方有多么近水楼台。 森欧外说罢,罕见的有些紧张的看向夏目漱石,却见夏目漱石也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像是随口说道似的夸道:“推理的不错。”便拄着手杖向前走去。 森欧外不慌不忙的跟上夏目漱石的步伐,抬眼看向对面那几座横滨的地标性建筑,嘴角慢慢的上咧。 是啊,未来可期。 太宰治从来没有来过东京,之前选择逃离的地方之时,他也是毅然决然选择了横滨。 “老师现在还在黑泽那里工作吗?”下车后,太宰治牵着威兹曼的手,先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身边的环境,继而抬眼看向青年问道。 “嗯,现在是在黑泽那里做药物研究员,目前住的房子也是他们提供的。”威兹曼回道,带着太宰治向自己的公寓走去。 酒厂分配给威兹曼的这间房子也只是个单身公寓,只有一间主卧。外加书房被威兹曼改造成了全部放满书像是小型图书馆的房间,更不要说哪里可以有放床的空间了。 等到进了房间放下行李后,威兹曼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修治要睡在哪里? 跟在威兹曼进了房间后,太宰治打量着这个房间的布置。和他想的差不多,桌子旁和沙发上零散的摆着几本书,沙发上甚至还有没有折起来毯子,老师应该经常半躺在这里看书吧。 “修治,你介意和老师睡一张床吗?”威兹曼放下行李看向太宰治,歉意道,“介意的话,我下午的时候去买一张折叠床放在书房好了。” “不介意哦。”太宰治歪头道,在透过阳台射入的阳光的照耀下,像一只异常乖巧的猫咪。 “好,那我去收拾一下。你先熟悉一下环境。”威兹曼靠在墙旁道,“正好还有两天就是2000年啦。” “那就辛苦老师了。”见威兹曼走后,太宰治坐在沙发旁,翻阅着桌子上的书,上面甚至还有威兹曼翻折过的痕迹。 “您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见威兹曼收拾着衣服,001感觉自己非常好心的提示道,“而且他感觉这份好心非常有必要。” “什么?”威兹曼从行李箱边拿着衣服放进衣柜里边问道,此时还尚未意识到问题或许会有一些严重性的存在。 “您之前答应五条悟和他共度新年的第一天。”001说道,虽然威兹曼要和太宰治度过1999年的最后一天,五条悟则是2000的第一天。 但是确定他们不会在2000年的第一天碰到吗? 太宰治也不会度过1999年的最后一天就当场消失,或者是回横滨了。 威兹曼这才懂了001纠结的地方,他停止了动作,坐在了床上,眉毛皱起,纠结了一会儿,“我问问悟吧,放修治一个人在家实在是不太好。” 五条家里,仆人来来往往准备着祭祀的东西,走廊里时不时传来木屐清脆的声音。 今天虽然还是很冷,但是阳光很充足。 五条悟将鱼缸放到靠阳的桌子上,懒洋洋的趴在一旁看着金鱼游来游去,却突然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 是K! 本来期待的脸在看到短信的后,瞬间垮掉。 【抱歉悟,因为一些情况,我接了之前的学生回家过年。新年第一天的话,你介意多一个人吗?】 “当然介意!”看到威兹曼这条短信时,五条悟猛拍了一下桌子,鱼缸的金鱼被吓到四处乱窜。 但是在看到“之前的学生”的字眼时,五条悟又改变了主意,他看着鱼缸里面游来游去却始终无法冲破禁锢的金鱼,像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一样靠在椅子上,将自己的回答发了过去。 【有些意外,不过当然可以啦!我不会计较这些的,而且我也很好奇你之前的学生呢。】 70-80 第71章 071 未来对于人类来说,总是带着太多的不确定的因素。就算是当初的威兹曼对于未来最多的期望也只是研究出来德累斯顿石板的秘密,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失去姐姐,成为第一王权者,在飞船上自欺欺人待了几十年,身体里还多了一个人工智能的存在。 虽然自己总说被时间抛弃在了几十年前,但是在这一刻,威兹曼也不得不得意识到,自己早就被裹挟在了时间的洪流里向前奔去。 “老师?” 太宰治的声音响起,才将威兹曼从突如其来的悲春伤秋的思绪中拽了出来。 “老师刚刚是在发呆吗?”太宰治好奇的问道。 “嗯,只是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威兹曼晃神道,坐在沙发一旁,给太宰治挪了挪位置,示意他坐下。 安静的客厅内,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的角度适中,温度正好,身边坐着最重要的人,闭上眼甚至能感觉到时间静静流逝的声音。 太宰治罕见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安心。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一起去外面逛逛吧,看着能买些什么东西。”威兹曼懒洋洋的提议道,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着,“现在先睡一会儿吧,不急。” “好。”太宰治点了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眸,动作很轻的靠在了威兹曼的肩膀上。 只是没有想到在出门前,威兹曼又收到了五条悟的短信。 看了昨晚那封来自五条悟的短信后,威兹曼颇为欣慰的感觉到小孩真的是长大了。看到这封短信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啧。”001颇为拟人化的说出了自己的心理感受,这臭小子可算是想了很久的吧。 “那就给他吧,悟不是会突如其来拜访的孩子。”看着上面请求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五条悟的请求,威兹曼说道,“这次确实是我没有处理好。” 这么说着,威兹曼将现在住的地址发给了五条悟。 少年像是一直蹲守在手机旁,在威兹曼回复后,直接回复道:“好的!那到时候我会来你家接你们哦!” 001:?你真的要这么相信他? 因为之前去横滨待了几天,再加上威兹曼之前也是一个人居住,并没有说有什么置办年货的概念,都是看着别人如何准备后才慢慢的摸索出来的。 下午的时候,在太宰治睡醒了之后,两人就踏上了置办年货的路。快过年的原因,他们住的地方附近也只有一家商场开着,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相对于前几天来说,这一天的年味更足了。 很多店都关了门,门窗上不忘贴上祝新年快乐的字样。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还有许多小贩正在路边整理着要卖的东西。 两人到了商场以后,才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过年。 “人好多。”看着面前像是挤满了整个东京的商场,太宰治愣了一秒。 “大家应该都是来买东西的吧。”威兹曼握紧了太宰治的手,嘱咐道,“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太宰治点了点头,向威兹曼的身边靠了靠。这么多人,只看了一眼,他也觉得恐怖。 威兹曼看了眼手中的清单,他属于低欲望人群,对游戏和零食之类的算是没有任何兴趣。 而太宰治对于这两件东西也没有什么兴趣,两人便直奔了蔬菜区和肉食区了。 威兹曼将两袋速冻水饺放到了购物车时,听到了身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下意识转身向后看去。 “英理,这里的牛肉看起来不错啊。”看起来也已经开始放年假的毛利小五郎并没有穿警服,而是穿着一身很休闲的便装,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指着冰柜里的牛肉看向站在一旁的妃英理。 妃英理也罕见的脱下了一身职业装,手里还抱着个小孩子。 毛利小五郎也敏感的发现了有人在注视他,在看到面前的青年,也认出了是之前遇到的青年。 “诶?又见面啦?”他看向威兹曼打招呼道。 “是啊,你们也来这里买东西吗?”威兹曼见太宰治在旁边认真的挑选着食物,也没有打扰,只是上前应和道。 “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妃英理上前笑着回道,攥着女儿的手,冲威兹曼挥了挥,慈声道:“兰,叫哥哥。” “这就是你们的女儿,兰吗?”虽然有两个感觉比人类的幼崽还难以应付的学生,但是这么多年了,威兹曼还是第一次接触人类幼崽,他不敢用力,只是轻轻的将一根手指凑了过去,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轻了,“应该还没有一岁吧?” “嗯。还差三个月。”妃英理看着怀里的毛利兰,脸上带着柔和而又幸福的笑。威兹曼看的出来,毛利夫妇是真的很爱这个孩子。 正在查看蟹肉罐头配方的太宰治因为太入迷,谁料一转身老师便不见了,听到旁边的谈话声才发现威兹曼正在隔壁和一对抱着孩子的夫妇说话。 “老师看起来像是认识他们?”看到妃英理和毛利小五郎脸上久别重逢相见格外惊喜的笑,太宰治嘀咕着,放下了手里的罐头走了过去。 “老师?”一道有些弱但是并不容忽视的声音插入到了几人的聊天中。 妃英理好奇的看向面前到威兹曼腰部以上,眼睛上缠着绷带看起来虽然有些怪异但是很乖巧的孩子。 在她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便觉得可惜,这么好看的眼眸,怎么偏偏被遮在了绷带下面。 见妃英理打量着太宰治,威兹曼抚着太宰治的肩,不过还未做介绍,便听到少年乖巧而又有礼貌的说道:“我叫太宰治,是老师之前的学生。” “差点忘了K之前还当过老师,我看你们两个也不像兄弟,怪不得呢。”毛利小五郎挠头说道,“之前那个白头发小子没和你在一起来嘛?” 白头发小子? “你说的是悟吧?”听到毛利小五郎这么形容,威兹曼哭笑不得道,“我们也只是刚认识的朋友。” 又听到自家老公偶尔粗线条的回答,妃英理的眉毛抖动了一下,无奈的瞪了毛利小五郎一眼。 “K?”听到面前这个男人这么说,太宰治眸色微动,所以老师在他们面前是一直隐瞒着名字吗? 而且悟,是谁? “交换个联系方式吧,碰到这么多次也算有缘。”毛利小五郎没有在意这些事情,而是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威兹曼,妃英理显然也觉得有缘,也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威兹曼。 父亲是警察,母亲是律师,还都是这么的爱她和重视她。威兹曼看着被妃英理抱在怀里有些困意的毛利兰,感慨道:“她将来一定很幸福。” “那可是,我毛利小五郎的女儿必须要成为最幸福的人。”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毛利小五郎哈哈笑道。 不过因为毛利兰困了,毛利夫妇也无意久待,在交换完联系方式,闲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当然不忘一句新年快乐。 “老师?”太宰治看着一家三口离去的方向,抬头看向威兹曼,眼眸闪烁,“悟是谁?” “五条悟,我之前。”威兹曼下意识的想说是自己的学生,但是想到明天他们要见面的事情,反应迅速的改了口,“是我之前遇到的一个很有缘的孩子,比你大几岁。” “还记得我上午的时候告诉你,明天我们要和另一个孩子一起度过新年第一天吗?”正在推着购物车的威兹曼停下了脚步,看向太宰治,“就是悟,我本来想在明天的时候正式介绍你们认识的,他的性格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很难搞定,但是实际上很乖的。我很期待你们见面。” 说起来威兹曼也才意识到,如果真的要说的话,五条悟还算是太宰治的师兄。 “我也好期待。”看着威兹曼脸上轻松的笑,太宰治慢条斯理的说道。 第72章 072 晚上,威兹曼抬着一个小木桌放到了沙发旁,将刚刚从超市买好的食材一一摆放在放在中间的锅的四周。放好之后,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这里正好是看电视的最好角度。 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威兹曼这才叫正在书房看书的太宰治准备出来吃饭。 “怎么样?”看着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太宰治,威兹曼歪头问道,语气里带着些忐忑,还不忘说道,“一会儿就可以看红白歌会了,听说你们,嗯,都很爱看这个。” 本来很感动的太宰治在听到老师第一次这么忐忑的语气没有忍住有些发笑,“很喜欢,老师很厉害。” 听到太宰治这么说,威兹曼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好啦,那我们就开动吧!” 两人各坐在木桌的一旁,威兹曼在寿喜锅里慢慢的将食材放进去。 锅里食材翻滚,热气上涌;红白歌会刚刚开始,声音充满着房间。 外面时不时传来烟花炸裂的声音,在漆黑的夜空中留下一个又一个绚丽的痕迹,一幕幕都是普通家庭最普通的剪影,却让人珍惜。 “老师。”氤氲的雾气挡住了威兹曼的模样,太宰治抚摸着手边泛凉的装满果汁的杯子开口道,一瞬间水汽也涌进了他的眼眸和喉咙里,湿润了他的声音。 威兹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太宰治,“怎么了?” “谢谢你。”太宰治哑声道,外面的烟花声和屋内歌手的演唱声反而让他的声音变得几不可闻,仿佛一场他一直等待的,绚丽而又短暂的梦。 津岛修治从出生起便是如同怪物一般,害怕却又讨好人类,渴望的融入人类。 他无数次想过自己的结局,一事无成最后在大雪中长睡不起,或是在阴暗满是污泥的暗处窥伺着,甚至早早的死去。 但是就算是津岛修治考虑了无数因素,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坐在温暖的屋子里,和重要的人围在小木桌前吃着寿喜锅,看着红白歌会,而他也对未来充满着一丝渴望,像是饥饿的野兽一般,无比期待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老师总说我是神一样的孩子,可是老师才是神赐给我的礼物吧。”太宰治抿嘴道,嘴角微微勾起,鸢色的眼眸里带着水汽。 那双空洞的眸子在遇到面前的人后,带上了温度,开始郑重的思考未来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他原以为他早就被所谓的神明厌恶和遗忘了呢。 听到太宰治这么说,威兹曼没有说话,甚至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001突然出现的话,他也不会遇到修治和悟两个好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姐姐,他也不会去接这个任务。 各种各样的原因造就了目前的结果。 但是威兹曼很喜欢这个结果,很高兴会遇到这两个少年。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是英雄,哪怕成为了王权者,他也没有中尉那样的雄心壮志,去改变世界。 他只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守在安全的区域里苟延残喘着。 如果不是遇到了001,遇到了悟,遇到了太宰治,他相信自己还会一直待在飞船上面,逃避着一切。 “老师也很庆幸遇到你。”威兹曼说着,举起了杯子,“那就,敬我们的相遇。” “敬相遇。”太宰治也举起杯子,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在房间里响起,也在庆祝新的开始。 “也敬你,001。”威兹曼在心里说道。 “我也很感谢能和宿主相遇。”听到威兹曼这么说,001感动道。太宰治说的话搞得它一个人工智能也觉得怪感动的,“之后还请宿主多多担待。” 说话间,屋外的烟花声越来越大,两人也没有吃下去的欲望了。 “去看看烟花吧。”威兹曼提议道,起身去沙发上拿了一个毯子。两人靠在阳台上,威兹曼用毯子盖住了少年的肩膀,以防新年的第一天就着凉。 “真的很热闹啊。”威兹曼看着远处的霓虹灯和天上没有断绝过的烟花感慨道。 他不是没有见过新年的景象,只是这一次他成为了参与者,也不是以前把自己当做局外人的心态。 太宰治窝在温暖的毯子里,眼里闪烁着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烟花,仿佛眨眼便会错过这些景象。 电视里传来了倒计时的声音,三秒,两秒,一秒。 与此同时街道里也传来了少男少女的欢呼。 “修治,新年快乐。”两人的肩膀靠在一起,威兹曼温声道,“恭喜你又长大了一岁。” “老师,新年快乐。”太宰治转头看向威兹曼一字一句郑重的说道。 是的,新的一年来了。他向夜空中探出手,慢慢的握住,像是抓住了虚空一般的未来。 与此同时,威兹曼的手机里也涌入了很多短信,以及一通电话。 “新年快乐!”他刚按接通键,便听到了对面格外有活力的声音。 “新年快乐,悟!”听到少年活力满满的声音,威兹曼甚至能想象出少年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他换了一个姿势靠在阳台边回道。 刚刚参加完一向厌烦的家宴后,五条悟甚至还没有脱下身上繁复的和服,直接坐在了地板上,双脚垂着,语气也不自觉的轻快了很多,“今天要一起出去,别忘了。我到时候会去接你们。” 顺便看一下K的家是什么样的,五条悟心里想着。 “放心吧,我们明天会乖乖待在家里等你的。”虽然知道五条悟不会有什么危险,威兹曼还是嘱咐道:“注意安全。” “嗨嗨,放心吧。”五条悟在这点头应道,听着威兹曼的话又仿佛在提醒自己,不是只有一个人,还有K的学生呢。 挂断电话后,五条悟双手枕在后面,看向远处燃放完的烟花屑。 他明天该怎么样出现呢,或者说该怎么样表现呢? 怎么说都该表现出不同吧。 并不知道五条悟想法的威兹曼正在一个个回复新年短信。 夏目漱石希望他明年能再过去小住几天,而森欧外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语,只是说祝学弟新年快乐,未来可期。 当然这几句话已经值得揣摩了,不过威兹曼也只是回了个“学长新年快乐”,也不会知道森欧外在看到威兹曼回复了短信后又再考量着什么。 贝尔摩德一个星期前回了美国,却也不忘给他发了新年短信,说等到回去后去酒吧一聚。琴酒和伏特加也颇为公式化的给他发了短信,只不过这位酒厂干部还不忘对威兹曼新一年的工作表示了问候。 除此之外,他也如同往常的几十年一样收到了来自中尉的问候。 回复了这些人的短信后,威兹曼才看到了卧在信箱的最后一条短信,是降谷零。 那孩子似乎是知道威兹曼对他的担心,在短信里提到自己和朋友一起过年了,也祝福威兹曼新年快乐,说之后有时间一定会来拜访他。 等到威兹曼收起手机的时候才感觉到肩膀的重量,他微微低头看向靠在肩膀上的少年,并没有吵醒,只是勾起嘴角看向远处,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年过得真的很热闹啊,是他从未想到过的风景。 只可惜你没有在,姐姐。 第73章 073 2000年的第一天,这天的重要性在五条悟身上体现了淋漓尽致,五条家的仆人也是深有体会。 悟少爷很早就起床开始收拾了,选好衣服后便在走廊上踱来踱去。 仆人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问题,结果大着胆子上前问道后才得知这位大少爷今天是有约在身。 “还没有见过悟少爷有一天会这么不安呢。” 仆人悄声讨论道,在他们的眼里,五条悟要么是之前的极其冷漠和不谙人情,要么便是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五条悟五感灵敏,自然听到了仆人的讨论。 “我真的有那么不安吗,不就是约人出来玩吗?”五条悟心里纳闷道。 他可是五条悟诶,有什么会怕的。 这么想着,五条悟看了眼表。 已经早上八点了,他们应该已经醒了吧? 因为还保存着之前的社畜作息,威兹曼醒的很早,醒来后见太宰治还在睡,并没有吵醒他。他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起身趿拉着拖鞋,动作很轻的向外走去。 “看起来那个人是想给宿主一个惊喜。”因为威兹曼的嘱托,001一直有关注五条悟的行为活动,也自然了解到五条悟现在甚至已经到公寓六楼门口了。 既然是惊喜的话,自己不告诉宿主也没什么的吧? 正当001想着,公寓的外面传来了门铃声。 刚洗漱完的威兹曼有些惊讶的出了洗手间,看向正在响铃的大门。 悟这么早就来了吗? “是还在睡觉吗?”五条悟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有些郁闷的想着,按理说现在都八点了吧。显然这位还没有意识到目前算是年假。 只不过情绪略显低落的五条悟却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想了想,向后退了一步,放在卫衣兜里的手垂在裤边,却又放了进去。 短短的几秒钟,五条悟在心里模仿了很多如何更完美的出现的姿势。 威兹曼打开了门,少年正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双手垂在两侧,看起来异常的乖巧,很难不让他有些纳闷少年心里在想什么。“新年快乐,悟。” 五条悟握拳轻咳了一声,“你也新年快乐。” 威兹曼侧身示意少年进来,“先进来吧,修治可能还在睡。” “没有哦,老师。”太宰治穿着睡衣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显然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他自然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少年,和老师一样的白发,湛蓝的眸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戒备和冰冷,在看到老师的时候才缓解了不少。 “你就是五条悟吗,我是太宰治,很早之前就听老师提起你了。”太宰治站在五条悟的面前,在五条悟看来他仿佛这个公寓的主人一般冲自己耀武扬威,“不过我还没洗漱,你和老师先聊吧。” 在威兹曼眼里,显然这是个气氛很好的相遇,他扶着门把手,冲太宰治点了点头,“快去吧。” 这个人肯定没有在k面前这么乖。 五条悟蹙眉看着太宰治离开的地方,而且他怎么这么耀武扬威!一口一个老师,这又不是只是他一个人的老师。 之前不是还有一个学生的吗,这么强调干嘛。 “悟?”正咬牙想着的五条悟抬眼,只见青年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外面冷,先进来吧。” “好!”五条悟立马乖巧的点头道。 而以上帝视角观察着这两人心里想法的001只觉得人类真的好复杂。 太复杂了。 “只有这一个学生和你过年吗?”五条悟进去之后,好奇的看向去给自己倒水的威兹曼。 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威兹曼手轻轻的抖了一下,有些古怪的看向五条悟,将水递给了他,点了点头。 见五条悟打量着房间的布置,威兹曼提议带他去看看。 “真的可以吗?!”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五条悟立马放下了杯子,像是早就能准备好了一般。 “当然可以。”虽然不明白五条悟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威兹曼还是带着他逛了一圈房间。 在逛到书房的时候,五条悟被里面的藏书量震惊了一秒后,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个人睡在哪里?” 书房里也没有床,他可不相信面前这个人会做出让客人睡沙发的事情。 “和老师睡在一起。”已经洗漱完的太宰治本来想看看老师在干什么,听到五条悟这么问,抢先回答道。 “当时没有想那么多问题,家里只有一个卧室,也只好这样。”威兹曼说着歉意的看向太宰治,“这几天辛苦修治了。” “应该是我打扰老师了。”太宰治有些害羞的说道。 和老师一起睡? 听到这个回答,五条悟仿佛大脑停转了一般。 他们睡在一起吗? “悟?”看着愣住的五条悟,威兹曼有些担心的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有什么事吗?” “没有啦。”五条悟连忙摆了摆手回道,“你应该早对我说的,我们家很大,就算住几十个人都不是问题。” “没事的,我就在老师这里借住几天。”太宰治说道,看向威兹曼,鸢色的眼眸里带着暖意,“这样已经很满足了。” 五条悟的眉毛高高的挑起,看着面前的少年,脑子里想着该说些什么来反击。 “上次你从仙台回来后买了大福了吗,我记得你一直想给你那群同事带。”五条悟说道。 “带了。”没想到少年还会记得那件事,威兹曼欣慰的点了点头,“他们觉得很不错,甚至想再去一次。” “如果再去的话,一起吧。”五条悟双手环胸说着,“而且我下个月也要去仙台,我可以带几盒哦。” “那家大福是限购的。”威兹曼善意提醒道,“而且你也很喜欢吃吧,悟。” “那有什么关系,我还是可以分出来几盒的。”五条悟哼道,“而且我还可以让别人帮我买。” 没想到五条悟会这么说,威兹曼欣慰的揉了揉少年的头,颇有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站在一旁的太宰治看着五条悟挑衅般如同幼稚园般小孩子的眼神没有说话,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 “那我们就出发吧,悟有没有想好要去的地方?”威兹曼见太宰治也收拾好了,看向五条悟问道,“修治之前没有来过东京,就算在东京住了几个月,我目前也只熟悉周围的地方。今天可能要靠你了。” “放心吧,今天你们绝对会满意的。”听到威兹曼委托重任,五条悟自信道,“绝对会让你们满意的。” 第74章 074 虽然之后的行程由五条悟决定,不过在此之前,他们三人先去拜访了浅草神社。 “人好多啊。”太宰治看着面前挤得满满的寺院,皱眉道,下意识的往威兹曼的方向挪了挪。 “因为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大家都想要抽签看看运气怎么样。”威兹曼知道太宰治一向对于人太多的环境有些厌烦,拉住了少年的手,“今天的人很多,不要走散了。” “好。”太宰治握紧威兹曼的手,颇为乖巧的说道。 看了眼两人紧握的手,五条悟抬头看向威兹曼,直接说道:“我也要拉手。” 威兹曼怪异的看了五条悟一眼,却也没有拒绝,好不容易和自己的两个学生聚在一起,他也想和他们多亲近一些,他直接拉住了少年的手,想着三人牵手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五条悟看向威兹曼,以为青年是因为自己突然幼稚的行动逗笑了。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太宰治也微微歪头疑惑的看向威兹曼。 “总感觉和你们拉着手,我也年轻了不少。”威兹曼回道,感觉像是幼儿园牵手怕走丢的小豆丁一样。 “你本来就很年轻吧。”五条悟挑眉说道。 事实上在周围人的眼里,威兹曼左不过也二十五六岁,只是谈及到他的学位时,才会恍然道,那应该就二十八岁了吧。 当然因为特殊的条件,谁也没想到这个人的灵魂已经是八十多岁了。 威兹曼笑了笑,没有回复,示意他们看向前面抽签的地方,“走吧,我们也去抽签吧。” “悟的运气一向很好,上次抽签的时候就抽中了大吉。”想到五条悟上次抽中的大吉,威兹曼感慨道。 “还算可以的吧。”五条悟显得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大概是神明的馈赠吧。” 001看着五条悟得意的神情在威兹曼的脑海里吐槽着,“这小崽子真有意思,他就差把自己运气好写在脸上了。” “老师之前是去仙台了吗?”太宰治好奇的问道。 “嗯,当时出差去了,没想到会在神社碰到悟,就一起去抽签了,还买了当地的特产。”看着少年难得好奇的样子,威兹曼回道,“下次有机会了我们可以一起去,仙台确实是个值得一去的地方。” 除了那里有个可恨的人。 “好。”太宰治乖巧的点了点头。 五条悟皱眉看着这对师生默契和谐又插不进去的氛围,看向威兹曼。 排队的人并不少,声音也很混乱。 但是少年的声音确确实实传到了其他两个人的耳中,“我也能叫你老师吗?” “???” 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太宰治如同受惊的猫咪般谨慎的看向五条悟,竖起耳朵等待着老师的回答。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虽然已经习惯了五条悟偶尔非常爆炸性的发言,但是威兹曼倒是被五条悟惊到了。 作为真正的老师,在听到的时候确实有些心虚。 “宿主放心,他还没有恢复记忆。”001善意提醒道,它也很好奇五条悟怎么突然会这么的语出惊人。 “我之前不也说过吗,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家庭教师。”五条悟无辜的耸肩道,而且他可没忘记面前的这个人和他曾经遗忘的过去绝对有联系,可怜道:“而且我总觉得以前的时候我们也是师生关系。” “他居然想让老师成为他的老师吗?可是老师现在不是在黑泽的企业工作。”太宰治攥着威兹曼的衣角,看着面前少年相对于他而言略显拙略的表演,脑袋里飞速旋转着,“老师会答应他吗?绝对会吧,毕竟他们本来约好度过新年第一天了。” 001听着五条悟和太宰治的心理活动,没有说话,属实觉得威兹曼被这两个人拿捏住了。 “当然可以,只要悟愿意就好。”威兹曼点头说道,在听完五条悟的解释后没有任何迟疑,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悟叫自己老师了吧。 “那这样的话,太宰君就算是我的师兄了吧。”五条悟“惊讶”的指出,显然并不在乎太宰治比自己还要小两三岁的事实。 太宰治诡异的看了五条悟一眼,显然没想到这个人可以这么自来熟和难缠,而且他能看的出来老师对五条悟也带着纵容。 那种眼神和看自己的时候,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我比你的年纪还小两岁,直接叫我太宰就可以了。”太宰治站在威兹曼的身旁,鸢色的眸子看着面前挑衅的少年,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不过等到见到老师的另一个学生的话,我们就都该叫师兄了,说起来他也在东京。” 这么说着,太宰治抬头看向威兹曼,歪头道:“对吧,老师?” 看着面前“和谐”的场景,001啧啧称奇,“要是太宰治知道了他一口一个师兄就是面前这个他嘲讽了好久的人,会怎么反应。” 就算是人工智能,好奇心也很足呢。 威兹曼总不能告诉太宰治,你们=说的师兄就是五条悟,结果他现在想当你的师弟。 “或许老师可以约他出来吗?”五条悟看向太宰治戒备的样子,嘴角一咧,“在看到太宰君后,我也越来越好奇老师另一个学生了呢。” 面前的少年只是看起来有些胆小甚至敏感罢了,背后可是藏着一头野兽,这也使不知情的五条悟越发好奇威兹曼的另一个学生,丝毫不知道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有时间再说吧,我会问问他的。”威兹曼搪塞道,看向前面已经疏散开的队伍,示意二人一起去抽签。 三人拿着抽到的签条出来后,威兹曼看着手里折的整整齐齐的纸签,看向二人。 “大吉啊。”五条悟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条宣布道,“没想到还是这个结果。”他说着瞥向其他两个人,“你们呢?” 太宰治将纸条平摊在三人的面前,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大吉”两个字,“是大吉。” 不过太宰治一向认为自己是被神明抛弃的人,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从来没有神明会眷顾自己,有也只是身边的这个人。 “老师呢?”两个脑袋好奇的凑在威兹曼的纸条前,看着还没有开封的纸条。 在这两个人好奇的注视下,威兹曼慢条斯理的打开了纸条,上面的“凶”像是要蹦出纸条一般。 静默了三秒。 “我就说嘛,这个抽签根本没有什么用啦。”这是之前讽刺不相信伏特加的五条悟。 “我不需要这些运气。”太宰治说着将自己抽到的签递给威兹曼,“老师收下吧。” 五条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见太宰治的动作,五条悟也连忙将纸条递给威兹曼,“还有我的,两份好运,这样就把坏运气抵消了吧。” 看着面前两个学生着急忙慌帮解释的模样,威兹曼还是将两人的签都还给了他们,无所谓的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签,“对于我来说,抽到什么样的签都一样的。不过还是谢谢你们两个。” 像是大人般劝自己不要放在心上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呢。 新年第一天的浅草神社人格外的多,却也格外的热闹。来来往往的男女讨论着购买福袋和新年的计划。 只是在这群人中,威兹曼师生三人格外的引人注目,独特的发色和精致出众的长相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嘿,话说每次都能看到你啊。”看着面前大概是怕走散所以牵着手的三个人,毛利小五郎抱紧坐在自己肩膀上的毛利兰大声打招呼道。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边走边谈论着之后行程的三人停下了脚步。威兹曼抬头便看到毛利小五郎也是一脸惊喜的站在他们的面前。 “又见面了,东京还真是小啊。”这么说来,威兹曼才发现好像每次出来都会碰到毛利夫妇,还真是有缘。 毛利小五郎走近,打量着威兹曼身边的这两个孩子,他都是之前见过的,这次算是全都到场了。 他冲威兹曼昂了昂下巴,“你们这也是来神社逛逛吗?” “是啊,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威兹曼感慨道,本来想介绍一下,却发现他们都见过面了。 是遇到老师的时候碰到的人。 五条悟看着面前穿着常服豪爽的打着招呼的男人,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毛利夫妇时,就觉得很熟悉。 这一切,他都猜到了和身边的青年有关系。 不过他绝对会调查出来原因。 这么想着,五条悟抬眼看向坐在毛利小五郎肩膀上好奇的看着四处热闹景象,丝毫不怕陌生的毛利兰,“这是兰吗?” “是啊,这就是我的乖女儿兰。”毛利小五郎说着小心的将毛利兰放下来抱在怀里,看了太宰治一眼,“上次只有他看到了,你没有在。” 虽然性格豪爽粗线条,但是在女儿面前毛利小五郎颇为细腻,他动作很轻的捏起女儿的手指,“看,这是两个哥哥。” “他现在会叫哥哥了吗?”五条悟好奇问道。 “兰现在还小,等到一岁多了就会说哥哥了。”威兹曼捏着毛利兰的手指动作很轻的摇晃道,作为一个已经几十年没有和人类幼崽打招呼的人,威兹曼生怕自己会捏疼了小朋友。 “等到下次见面,她就会叫哥哥了吧。”毛利小五郎挠头道。 “说起来兰的母亲呢?”威兹曼问道。 “英理去洗手间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毛利小五郎说着,还不忘向洗手间的方向望上一眼。 这边,妃英理看着面前不知何时从美国飞来的大忙人夫妇,惊喜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第75章 075 等到妃英理回来后,身边还跟着一对夫妇,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和毛利兰差不多年龄的小男孩。 “你们就这么打扮回来了?”毛利小五郎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工藤夫妇,一个是享誉全球的大明星,一个是著名的推理作家,甚至没有做特别特殊的装扮,“不怕别人认出来?” 工藤有希子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优作说,今天大家的注意力可不在我们身上。” 她说着瞥向毛利小五郎身边这三个长相优越出众的人,“这三位是?” 她可看到了,这都是大帅哥啊,也不知道毛利是认识他们,还是说只是路过罢了,要是认识还能有机会多聊几句呢。 工藤优作无奈的看着妻子眼里的星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你们不认识他们吗?”毛利小五郎看着威兹曼三个人淡定的脸,像是见到什么新鲜物种一般瞪大眼睛问道。不怪毛利小五郎惊讶,工藤有希子在19岁的时候便囊括了全世界多种奖项,引起了无数的关注。 不夸张的讲,全日本就算不认识工藤优作,也该认识工藤有希子。 可惜巧合的是,他们面前的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关心日本现今的文学和娱乐。 要么一脸疑惑歉意的等待介绍,要么一脸无所谓,要么就一脸没有表情。 见三人是真的不认识自己,工藤有希子瘪了瘪嘴,“虽然说不想要别人认出自己,但是这种反应还真是挫败呢。” 更何况还是帅哥。 “谁让你结婚后就隐退了呢,大明星。”妃英理扶了扶眼镜,“在我看来,你完全可以在影坛多活跃几年。” 19岁的时候获得无数奖项获取无数关注的工藤有希子在20岁正当红的时候引退,可算是令无数人可惜。 “不过我也蛮喜欢我现在的生活的。”工藤有希子冲妃英理吐了吐舌头,像是少女般调皮。 见这两对夫妇认识,威兹曼也无意久待,原本想和毛利小五郎告别,结果这时传来了此起彼伏喧哗的声音。 “这里有炸弹!” “这里有炸弹!” 不同的声音,不同的方向,都在证明炸弹的数量也不仅仅是一个。 浅草神社每天拜访的人都很多,更不用是在新年的第一天。在听到有炸弹的声音后,人群变得更加拥挤,向远离声音的一方跑开。 “英理,报警,我去看看。”听到人群的惊呼声,毛利小五郎看向妃英理嘱咐道,动作迅速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我也去看看。”工藤优作看向工藤有希子说道,两人迅速的消失在人群中。 “你们往这里来些吧,这里人还少一些。”威兹曼看向挤在人群抱着孩子的有希子和妃英理大声道,护着两个抱着孩子的人向人少的地方艰难的前行。 “麻烦你了。”有希子道谢道,忍不住抱怨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新年的第一天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怀里的孩子并没有被如此拥堵的场面吓到,反而瞪大眼睛看着挤在一起的人群,甚至还笑出了声。 “新一的胆子可真大啊。”妃英理抱着毛利兰,见工藤新一这么开心,感慨道。 “那两个孩子呢?”有希子看向威兹曼,“可别走散了。” “他们在我旁边。”被拥堵的人群挤着的威兹曼艰难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周围。 那两个人,哪里还在。 威兹曼停下了脚步,辨别着周围的人。 白色的头发,没有。 紫色的眼睛,没有。 “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去吧。”人群水泄不通,两个女士手里还抱着孩子,威兹曼提议道,“他们不会丢的。” 悟和修治是不会走丢的,他对此还是有些信心。 与此同时,被陌生人被□□捂住口鼻的五条悟和太宰治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虽然两人非常不对付,但是在这一秒,同时默契的晕倒在了黑衣人的怀里。 “已抓到,行动结束。”黑衣人对着手机那边说道,打量着两个昏迷的少年,看起来是雇主想要的孩子。 “不过多绑了一个。”黑衣人继而补充道,能和工藤有希子凑在一起的人,地位也不会很低。听到对面同意一起带回后,黑衣人冲另一个人昂了昂下巴,示意他将五条悟和太宰治扔进车里。 这一边在妃英理报警后,警察迅速的赶来疏散人群控制场地。 “怎么样?”见工藤优作回来后,有希子连忙问道。 “人为作案,放了四处炸弹,警方正在拆除。”工藤优作说道,看着凑在警方那里一起忙碌的毛利小五郎,“不过目前凶手还没有确定,警方正在寻找可疑人物。” 新年第一天在浅草神社这种人多密集的地方安放炸弹,要么是有毁灭性人格的凶手作案,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威兹曼也想到了这一点,更重要的是,他找不到悟和修治了。 “001,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因为警方封锁的原因,目前人群也出不了神社,都挤在一起。他找了一个位置较高的地方,在人群里搜寻着两个人的存在。 “不知道。”001说道,声音突然变成了机械般冰冷的声音,“恭喜您触发隐藏任务,寻找五条悟和太宰治的下落。” 威兹曼:??? 之前好像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吧,而且还是隐藏任务。 “001?”威兹曼试探开口道。 “我在,宿主。”又恢复了原来的声音,001回道,“刚刚不小心第一次触发了隐藏任务,所以才会那样。不过只要是隐藏任务,我都不可以参与,这次就麻烦您寻找那两个人了。” 001说着却忍不住想吐槽,要不是那两个调皮的小崽子,也不会触发隐藏任务。 “这样吗?”听到001这么说,挑了挑眉,威兹曼还是愉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寻找修治和悟吗? “那两个孩子呢?”工藤优作微微皱眉,有些严肃的看向威兹曼,和青年刚刚还待在一起的两个少年不见了。 “还没有找到吗?”听到丈夫这么问,有希子惊讶的看向威兹曼,冲工藤优作解释道,“刚刚拥挤的时候,K一直在保护我们,当时就走散了。” 威兹曼:“没有,我在找。” 虽然心里有些着急,但是他知道悟和修治是不会轻易消失的。 那两个人只怕是发现了什么吧。 在炸弹拆除后,警方排除着可疑的人群,人群也渐渐疏散开来。 “找到嫌疑人了吗?”工藤优作看向走来的毛利小五郎问道。 “找到了,也承认了,是被收买的。收买人用公用电话和变声器联系的。”毛利小五郎皱眉道,根据他以往断案的经验,愿意耗费这么大精力可没这么简单。 “能让我见见他们吗?”威兹曼抬头看向毛利小五郎,自然也看到了工藤优作有些惊讶甚至带着认同的眼神,“我找不到悟和修治了,怀疑和这个案件有关。” “我也想去看看那几个嫌疑人。”工藤优作也附和道。 没想到自己离开后,那两个孩子居然不见了,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毛利小五郎更不敢懈怠,“好,你们跟我来。” 三人向警方处走去,看着正在打电话的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停下了动作,却见目暮警官的眼神越发的凝重,盯着自己身后的人。 “?”毛利小五郎扭头看了眼工藤优作和威兹曼,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好,我明白了。”挂断电话后,目暮警官沉重的目光转到工藤优作的身上,“有希子呢?” “这和有希子有什么关系?”毛利小五郎挠头问道。 “歹徒向警视厅打电话了,他们已经绑架了工藤夫妇的孩子。交换的条件是有希子在指定的地点出现,且只能是她一个人。”目暮警官说着看向工藤优作,奇怪的是面前这个三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格外的怪异。 “目暮老兄,你确定歹徒抓走了工藤夫妇的孩子?”毛利小五郎声音颤抖道,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扭头看向远处的有希子和妃英理。 他们怀里确实还抱着新一和小兰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歹徒绑错人了。”听到这位警官说了后,威兹曼瞬间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无奈道,“他绑走了我的两个学生。” 先不说悟和修治有没有看出歹徒的意向,最重要的是,难道不是他们之间的岁数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吧。 一岁多的孩子和十岁的少年,他们的共同点除了都是人类还有什么吗?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目暮警官倒是愣在了原地,有些语噎,“是这样吗?” 居然还能这样吗? “所以他给地址了吗?”威兹曼直截了当的问道,“我想知道地址在哪里。” “给了,但是我们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去,太不安全了。而且歹徒的要求是工藤有希子。”终于反应过来的目暮警官连忙回道,“万一被发现了,人质的安全就担保不了了。” 能绑错人的歹徒能玩得过那两个人? 虽然对自己的这两个学生有很大的滤镜,但是威兹曼也清楚两个人的性格,应该有意被绑走一探究竟吧。 就是不知道是悟怂恿了修治,还是修治也是这么想的了。 彼时早已经在车上醒来的五条悟打量了一眼车里的环境,提了提躺在对面的太宰治,“喂,醒了没?” 在五条悟的脚踢过来的瞬间,太宰治迅速的向旁边移去,两人动作迅速的样子哪有被□□迷晕的样子。 “也不知道老师知不知道你是这个样子。”看着面前人谨慎戒备的模样,五条悟哼道。 “那不是你的老师。”没有在老师面前乖巧的样子,太宰治不客气的回呛道。 “怎么不是了,他可是同意了的。”听到太宰治这么说,五条悟跳脚道,“你有什么不服找他说理去,反正他就是我的老师。” 太宰治看了眼面前少年幼稚的模样,懒得和他计较,躺在车里安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见太宰治不说了,五条悟也懒得自娱自乐,同样躺在了车里的一侧,“你说,他不会怪我们吧?” “他会找到我们的。”太宰治避左右而言他道。 老师肯定会找到他们的,这是一定的。 车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应该,不会怪罪的吧? 第76章 076 目暮警官向工藤有希子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虽然在听到绑错学生的时候,她无语的愣了一下,之后非常爽快的点了点头。 “我可以的,毕竟那两个孩子也是因为我才遭到这次意外袭击的。”工藤有希子爽快的答应道,“而且你们也会保护我吧,我没什么要担心的。” “这个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目暮警官连忙保证道。 “我也要去。”威兹曼看向目暮警官,“可以保障自己不被他们发现。” “我很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如果去的人越多只怕会引起怀疑。”听到威兹曼这么说,目暮警官劝道,“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您在警车上待着也可以。” 知道他们的难处,威兹曼也只好理解的点了点头。 总之先到犯人的指定地点再说。 “目前歹徒只指定了第一次的见面时间和地点,下午三点在米花町的米花咖啡店,目前那里所有的员工已经换成了警视厅的人。”目暮警官说着,看了眼手中的表,“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吧。” “英理,新酱就交给你了。”工藤有希子轻轻在小新一的脸颊上吻了一口,将其交给了妃英理。 “去吧,注意安全。”妃英理说道,看向扶着车门的威兹曼,“放心吧,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威兹曼点了点头,进了警视厅准备好的车。 另一边,一直颠簸的车子突然停了下来,沉默养神的两个人睁眼看了对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黑暗密封的车厢突然见了阳光,看着还在昏睡的两个人,黑衣人A冲另一个黑衣人B抬了抬下巴,看着黑衣人B动作暴躁的拎起那个白毛小子,黑衣人A一把将黑头发的少年扛到肩上,惊讶道:“还挺轻的。” “这个挺重的。”黑衣人B拎了拎自己背上的五条悟说道。 被粗暴拎着的五条悟:…… “老大,雇主有说其他的什么吗?”黑衣人B继而问道,“只把他们带到这里待着就行?” 已经被两人拎到肩上的五条悟和太宰治悄悄睁开眼睛,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对面是平静无波的大海,四周都是箱子堆积的货物,看来他们是被带到港口的仓库了。 “对,他说等消息。”黑衣人想到雇主来的时候嘱咐的信息就觉得稀奇,“反正他给的钱多,多的不要问。” “我还真没见过绑架明星的孩子的诶。”黑衣人B继而说道,“这么有钱,绑架的危险多大。”说话间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人已经迈入了犯罪的深渊。 “笨蛋,他的诉求当然不是这个。”黑衣人A鄙夷的看了自己的小弟一眼,“不然老大也不会把任务派给还没有出过任务的我们,你可别忘了组织里接任务还要看资历的。” “你说的也对。”黑衣人B听到黑衣人A说了觉得十分有道理,再次拎了拎扛在自己背上的五条悟,两人向仓库内走去。 在听到明星的孩子后,五条悟和太宰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会遭绑架了,还绑错了人。 五条悟:人傻钱多吧。 太宰治:听起来有些有趣呢。 只不过两人在听到组织后也意识到了,这两个第一次出任务的罪犯怕不是日本某个组织的。 “也不知道老师认不认识他们。”五条悟心里琢磨道,毕竟老师也算日本某个黑手党的人吧。 而这边,威兹曼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咖啡店里也早就换好了警视厅的人。 “害怕吗?”工藤优作敛眉看向工藤有希子低声问道。 “有点儿哦。”工藤有希子丝毫没有掩饰的说道,靠在工藤优作的肩上,“但是只要想想你和新一,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而且我可是有希子诶。” 看着对面夫妻甜蜜的模样,威兹曼嘴角勾起,显得格外的慈祥。 “放心吧,既然这么精心的计划,那么在说出条件之前,歹徒是不会做出什么的。”见面前的青年“慈祥”的眼神,工藤优作握拳轻咳一声,企图开解威兹曼。 威兹曼点了点头,“而且那两个孩子也都很聪明的。” 不过就算再有把握,这种出其不意的行动也着实吓了他一次。 “他们二人都是你的学生?”工藤优作继而问道,“毕竟他们的年龄看起来要差两三岁,您是他们的家庭教师?” 但是可以明显的看出来那两个孩子不会是一家人,他们的性子完全相反,对于面前的青年又很依赖。 威兹曼:“正好今天新年的第一天出来玩,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 “是我们的原因。”工藤有希子连忙说道,“如果不是我们今天拜访神社,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他早就精心准备的好,无论你们去哪里,歹徒都会这么做的。”威兹曼劝道,“您也不必自责。” 说话间,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 工藤有希子在距离一个街道的地方下了车,戴着墨镜向咖啡厅走去。 因为是刚过中午的原因,咖啡厅的人并不是很多,工藤有希子找了一个靠窗明显一些的座位坐下了,放在桌下的手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裙角。 威兹曼接过目暮警官递来的监听器,目不转睛的盯着咖啡店。 终于在三点的时候,一个包裹严实的男人走了进来,在找到有希子后坐了下来。 工藤有希子看着对面的男人,一脸标准的笑容,“我是有希子,请问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带着墨镜的男人却并没有说话,一只手向怀里摸去。在场的警视厅人员在看到青年的动作时迅速扑了过来。 “疑似有炸弹。” “已被制服。” 在听到第一个声音时,威兹曼和工藤优作同时冲了出去,听到第二道声音后,才松了口气。 “是录音。” 听到第三道声音后,他们却又警惕起来了。 两人冲到咖啡馆后,工藤有希子连忙起身抱住了工藤优作。 “录音是什么?”见目暮警官拿着录音笔,威兹曼问道。 “一起听听吧。”目暮警官打开了录音,里面传来了已经被处理好的声音。 “藤峰有希子,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报警了,但是没用的,我找的那些人除了我的同意和允许,不会泄露任何消息。没有人能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如果你想知道的话,这次就一个人来找我。不然那个孩子的安危,我也不能保证。” 众人听完了话后,一阵沉默。 一是录音里歹徒自信的话语和现实形成了显明的对比,甚至格外的荒诞;再者这段录音也透露了歹徒并非是一个人,他绝对有帮凶,甚至雇凶。 与此同时,接头人也坦诚了事情的经过。 “他从始至终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目暮警官叹了口气,“但是歹徒是直接将录音笔交给他的。” 说着他举起了一张纸,“这是那位嫌疑人交代的人的画像。” 威兹曼看向那张纸,黑色的礼帽,黑色的大衣,看不清楚的模样,这是在暗示什么? 为什么和伏特加,琴酒的装扮这么像??? 威兹曼:“所以我们现在是?” “我大概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工藤优作安慰的拍了拍工藤有希子的肩膀看向在场的人,扶了扶眼镜,“事实上在有希子和我结婚的时候,我们就收到过那些过于激动的粉丝寄来的恐吓信。其中有一封很特殊,在之后他也一直不停的向有希子之前所在的工作社寄礼物,甚至曾经通过不法手段买到了有希子的联系方式。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他。” “在新一出生后,他已经停止了这种行为。”听到丈夫工藤优作的话,工藤有希子像是终于想到了,恍然,咬牙道,“所以原来是为了等今天吗?” 听着工藤优作的话,目暮警官迅速吩咐其余人锁定嫌疑人。 见大家都在忙碌着,威兹曼借去洗手间,让001帮自己盯着,看着手机上备注“Gin”的名字,拨了过去。 第77章 077 新年的第一天琴酒一般没有什么活动安排,在家里整理好之后的任务便和伏特加出来喝酒。 保时捷停在外面,伏特加正在车上等着,琴酒穿上大衣,刚打开车门,手机的振动声从大衣兜里传了出来。 “威兹曼?”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琴酒挑了挑眉,没有想到这个人新年还会和自己打电话。 见伏特加好奇的看着自己,他示意伏特加噤声,坐在了副驾上,接通了电话。 “Gin,今天组织有成员出去做任务了吗?”手机的对面很安静,传来了电流的声音和威兹曼听起来格外平静到令人甚至有些心慌的声音。 “没有,组织的工作也没有这么多。”虽然不知道威兹曼为什么会这么问,琴酒还是诚实回道。 酒厂虽然横跨国际,但是对于组织人员的选择一直很严格,人数也不多。 只是在宫野夫妇死了之后才有了扩招的想法,威兹曼正是其中之一。 “大哥。”听着琴酒和威兹曼的对话,伏特加突然想到了几天前琴酒扔给自己的任务,“最近倒是有一件任务。” “嗯?”伏特加这么一说,琴酒倒是想起来了,最近确实有个人靠着秘密渠道重金联系到了酒厂,要求绑架某个女明星的孩子。 因为任务简单,朗姆直接将任务给了琴酒,让他找人处理。琴酒则将这份任务交给了伏特加。 伏特加? “我交给还没有出过任务的人了,正好历练一下。”伏特加见琴酒看向自己,连忙回道。 听琴酒在这边交代完事情后,威兹曼罕见的沉默了,握着手机的力度微微加大。 琴酒:“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Gin,你知道吗,那两个蠢蛋绑错人了。”威兹曼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新年的第一天,哪有什么比自家人绑了自家人更令人荒诞呢。 这又不是沙雕喜剧小说。 琴酒听到威兹曼这么说的时候就蹙起了眉头,后面那句话更甚。 “被绑的那两个人你都认识,是悟和修治。”手机的那边甚至传来了威兹曼呵呵一笑,“如果业务能力都是这样的话,建议不做。我都知道一岁的孩子和十岁的孩子的区别,他们就不知道?” 琴酒:??? “立马联系那两个人。”他看了眼在旁边听着对话发呆的伏特加,声音加重了很多。 “我觉得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毕竟他们除了都是男生之外也没有什么共同点了。”威兹曼继而加火道,“所以这是专门针对我的吗?” “威兹曼,噤声。”琴酒警惕道,要是他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更生气,甚至会把办错事的两个人立马解决了,但是这话却不能乱说。 “你现在在哪里?我和伏特加去接你。”男人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些安抚,随意惹怒或者辞退威兹曼的后果都很严重,“到时候那两人也随你处置。” 威兹曼淡淡道:“警局。” 这话倒是让见过无数大局面的琴酒沉默了半秒,“怎么在警局?” “你要来警局接我?”威兹曼反问道。 琴酒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情况,“不是不可以,只是今天出门只带了两支□□。” 听到琴酒的回答,威兹曼憋得气倒是少了一些,只是带着一种无奈。 不愧是酒厂。 “算了,让伏特加告诉他们好好待那两个孩子,把地点告诉我,我一会儿去接。”威兹曼回道,警视厅的人在这里,直接去的话也不方便。 “等我回去后给我一个解释。”威兹曼说完挂断了电话,不一会儿,便收到了伏特加发来的短信。 警视厅这边,在锁定好嫌疑人后也迅速的展开了行动。 这一边,五条悟和太宰治被扔到了仓库的箱子旁,手脚都被绑了起来。而两个黑衣人分开坐在两侧,像是等待着雇主的电话。 “大哥,他醒了。”看见透亮的蓝色眸子盯着自己,黑衣人B指着五条悟,手指颤抖道。 “一个小屁孩,瞧你那害怕的样子。”黑衣人A不屑的看了黑衣人B一眼,非常大胆的盯向五条悟,心里倒纳闷,这小兔崽子看起来确实吓人。 “大哥,他也醒了。”黑衣人B见旁边黑头发的少年也睁开了双眼,惊道。 “不应该,这次咱们乙/醚应该能顶6个小时,这才过去三个小时啊。”黑衣人A看了眼手表嘟囔道。 “喂,你抓我们来想要干嘛?”五条悟冲面前这两个看起来没有丝毫经验的歹徒嚷道,声音之嚣张,之霸道,丝毫没有被绑人员的自觉。 “呦,小子,你还挺横。”黑衣人A凶狠的脸上咧出嘴角,看着面前这白毛小子得意的模样心里越发不爽,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只不过还未挨到五条悟,少年便迅速的滑开了。 “嘿,我就不信了。”没想到五条悟中了乙/醚后动作还能这么迅速,黑衣人A心里越发的不服气。 “你们的目的既然是为了钱,拿了钱就可以了吧。”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太宰治淡淡道,“那最好还是不要伤害我们。” “大哥,这小子说的有道理。”黑衣人B点了点头。 “我呸,老子是歹徒,老子说了算。”黑衣人A往水泥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电话铃突然响起,在安静的仓库里格外的刺耳。 黑衣人A冲黑衣人B摆了摆手,“先把他们的嘴封上,我接个电话。”不忘瞪了这两个小鬼一眼,“等会儿有你们好看。” 在看到来人电话后,他的声音瞬间变得谄媚起来,“大哥,您怎么想要和我打电话了呢?” “对,是绑了两个孩子。” “什么?!”听到伏特加的话,黑衣人A下意识震惊的看向盯着自己的五条悟和太宰治,“您没有搞错吧?” “嗯对,一个白发一个黑发。” “您要亲自来接吗?哦,等他亲自来?啊?放心放心,我绝对会好好款待他们两位的。” 听着对面这个黑衣人前后不一致的对话,五条悟和太宰治疑惑的互看了一眼。 对面那个人认识他们吗? 不会是老师吧? 黑衣人A挂断电话后,擦了差脸上冒出的薄汗,慢慢的僵硬的扭头,“愣着干嘛,快帮两位把胶带撕开,绳子解开。” “大哥,可是?”黑衣人B显然也没有搞清楚状况,迟疑的看向黑衣人A,不明白怎么突然绑错人了。 “都是自家人,绑错了绑错了。”黑衣人A踢了黑衣人B一脚,示意他连忙帮五条悟和太宰治解开绳子。 “谁和你是自家人了,我们家可没做绑匪的。”五条悟瞥了一眼黑衣人,呛道。 “我也没听他提起过你们。”被松开绳子后,太宰治甩了甩手说道,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黑衣人在说些什么。 “没听说过我们很正常,我们也是组织里不出名的,还是第一次做任务,有眼不识泰山。要是博士问起我们,希望两位千万美言几句。”黑衣人A哀求道。 要不是伏特加打电话过来,他都不知道居然绑错了人,偏偏被绑的这两个人还是那位博士的学生。 听到黑衣人A提到“博士”这个词,黑衣人B才意识到他们犯了多大的错。 那可是现如今酒厂最受boss重视的博士。 “博士?”听着黑衣人的话,五条悟蹙眉道。 和他、身边这个小子都有联系的只有老师一个人,那个人而且还在黑手党。 所以? 他扭头看向太宰治,准备像模像样的提醒的时候,却见太宰治一副了然模样,看起来也是猜出来了。 威兹曼老师是研究员,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博士。 所以老师口中稳定的工作原来是去黑手党了吗? 想到之前森欧外提出的计划,太宰治心里算计着,他是不是也能帮到老师? “对对对,你们饿么?渴吗?”黑衣人A继而热切殷勤的问道。 “饿倒是不饿,就是刚刚你要踹我的时候被吓到了。”五条悟跳到一个集装箱上坐下,双手环胸看着面前这两个人。 虽然太宰治不屑于五条悟的行为,但是也以同样的动作坐到了另一个集装箱上。 “要不哥哥给你们去买香蕉牛奶,或者草莓牛奶?”黑衣人殷勤道。 “谁是你弟弟,在这里打发小孩呢,而且我们现在还不是很相信你。”五条悟换了个姿势继而说道,“万一你是骗我们的呢。” “我怎么会骗您呢,大哥刚刚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好好招待你们。”黑衣人连忙说道,“而且博士一会儿要来接你们的。” 等等。 老师亲自来接他们? 听到黑衣人这话,五条悟和太宰治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第78章 078 这边警视厅在确认好幕后黑手后立刻展开了逮捕,最后在名为村上的嫌疑人一处私人公寓中将其抓获。 “有希子。”在看到工藤有希子后,那人的目光一眨不眨痴迷的落在有希子的身上,喃喃道:“果然,我就知道你能找到这里。” “不是我找到的,是优作。”工藤有希子难得严肃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事实上她对他依稀有些印象,但是却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人会做出这么危险反社会的事情来。 “为什么要绑架孩子。”有希子愤慨道,当她得知歹徒其实想绑架的是新一的时候,心脏仿佛停跳了一拍一样,瞬间被恐惧的海洋淹没。 如果是新一被绑了,她简直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并没有伤害他们。”这位知名企业家被警察包围着还是一样的淡定和理直气壮,“我只是想约你出来而已,有希子!” 威兹曼和毛利小五郎站在后面一脸呆滞的听着面前这个男人越加疯癫的话。 所以在神社布置大规模的炸弹只是为了见工藤有希子一面吗? “而且你们有什么资格逮捕我,可别忘了你的孩子还在我的手上。”男人冷笑着,“只要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永远见不到你的孩子。” “村上先生,您绑错人了。那并不是工藤夫妇的孩子。”听到村上这么说,威兹曼忍无可忍的从人群中走出,看向面前的人,冷静对面前这个人颇有些伤害的指出,“如果没错的话,歹徒应该告诉您,他们绑了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目前十几岁了,都是我的学生。如果您信不过的话,可以打电话求证一下。” “求证什么?我一打电话不就被监听了吗?”村上讽刺的瞥了威兹曼一眼,偏头痴迷的看着工藤有希子,“不过我对有希子的孩子并不在乎,只要有希子来就好。你来了我们就可以一起走了。” 这般诡异的话说出来后,目暮警官下意识觉得不对劲,示意警员们上前逮捕。 “没有用的,在你们来的时候,这个公寓里面的所有炸弹都被我启动了。”村上咧开笑脸,“都得死,我们都得死。那两个孩子也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和有希子死在一起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混蛋。”听到面前这人破罐子破摔的话,毛利小五郎还是没有忍住冲了上去,一拳砸在了男人的下巴上,拽着男人的衣领,“孩子在哪里?你可真是个疯子。” 看着目暮警官示意警察们搜寻炸弹,村上毫不在意的抹了抹嘴角的血,“别忙了,没有用的。就算我告诉你们地址,你们也没有机会了。” “这里找到一枚,还有一分钟。”正在搜寻厨房的警员大声回道。 “这里也有一枚!”正在搜寻洗手间的警员也应道 “找吧找吧,五十五秒,能做什么。”村上毫无兴趣的看着众人虽然慌乱却故作镇定的画面,以及工藤优作抱着工藤有希子,哈哈笑着,“有希子,这就是你选择他的后果。如果当初你能选择我,也不会是这样。” “我再问一句,孩子在哪里?”毛利小五郎拽进村上的衣领质问道。 “在东京港的仓库里,就算告诉你们又能怎么样。”村上丝毫不介意的说道,“只有三十秒了,而且炸弹不只有一层。” “走吧。”威兹曼拉住毛利小五郎的手,冷静道,“撤退吧,我们没有那么可怜,我们的背后还有人等着我们。” 毛利小五郎点了点头,拽着村上的衣领向外跑去,众人也纷纷向外跑去。 二十秒。 十秒。 一秒。 正在喝着黑衣人买来的香蕉牛奶的五条悟下意识的停住了动作,看着外面的大门。 “这是不合您的口味?”黑衣人A忐忑问道。 太宰治奇怪的看了五条悟一眼,显然也并不明白这个人在发什么呆。 不知道什么感觉,但是那一刻很奇妙。 五条悟捏紧被自己喝空的纸盒,像是共鸣一般。 接着他伸了伸懒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轻松的抱怨道:“老师怎么还没来啊,等的我好累。要不出去转转吧。” 这么说着他突然想起来了今天的行程原本是另一种方式,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弯腰眯起眼睛伸出手指指着面前两个人,“说起来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们这一天应该过得还不错。对吧,太宰?” 五条悟并没有回头,象征性的冲太宰治的方向昂了昂下巴。 原本的一天? 虽然有五条悟的插入,但是太宰治起码是和老师一起度过。 而不是现在和面前这个让人喜欢不起来的人,外加两个犯罪组织的成员待在一起。 虽然说他刚得知,老师也是犯罪组织的一员。 “喂,你吭个声诶。”见太宰治没有回话,五条悟不满的扭头道,“就会在老师面前表现自己。” “可能是吧。”太宰治一脸标准无懈可击微微勾起嘴角歪头呛道。 “博士的这两个学生看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啊。”黑衣人A看着着两个小孩难搞的样子,嘟囔道。 这边。 “优作,我没有看错吧?”工藤有希子看着刚刚天空上一闪而过的剑,揉了揉眼睛,确认般的反复问道。 在炸弹爆炸的那一刻,他们像是被放到了保护罩里一般没有收到任何伤害。 “那是达摩克利斯之剑。”向来见多识广的工藤优作安抚的拍了拍工藤有希子的肩膀,今天有希子经历了太多的惊吓。 “不过是银色的。”工藤优作继而补充道。据他所知,银色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是第一王权者的剑。 那个人? 工藤优作眯眼看向一直以来都下意识被忽略的人,那个人正在和毛利小五郎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么惊讶吗。”见毛利小五郎张大嘴巴眼睛不眨的看着自己,威兹曼忍不住笑了出来,“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在警校毕业后直接进了警视厅,因为东京异能力者并不在少数,他们警视厅也有时候会和青之王所管理的异能管理处合作。 更不要是日本实际的领导者是那位黄金之王了。 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银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那个,那个。”毛利小五郎想起自己平时和面前这个人相处没大没小的样子,一阵懊悔,直率哈哈道:“您可太会伪装了啊。” 事实上除却异能力者,普通人对于王权者的能力入认知更是少之又少。毛利小五郎也同样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年龄有多大,只觉得他藏得这么深。 毛利小五郎忍不住回想,他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动吧。 好像并没有吧。 “那您那两个学生知道吗?”想起跟在威兹曼身边的那两个学生,毛利小五郎好奇靠近道。 “应该是,不知道。”威兹曼停顿了一秒,之前自己曾经在悟的面前也如同今天这样光明正大的承认了,但是悟之后失忆了。 修治的话,更多的是猜测。 “那我岂不是这几个中第一个知道了的吗?”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毛利小五郎瞬间激动的哈哈大笑,却突然想起了这位白银之王的学生还在别人的手上呢,又立即停止了笑声,“对了!那两个孩子还在歹徒的手上。” “没事,我去接,你们跟进案子就好。”威兹曼冲毛利小五郎摆了摆手。 “我们已经派人前去东京港那里了,您要是想去的话,可以让我们警员带您去。”目暮警官上前说道,声音带着些忐忑。 面前的人不仅不是普通人,甚至都是超领导级别的了。 而且他们今天还被面前这个脸上总是一脸轻松笑意漫不经心的青年救了,“今天多谢您了,是我们处理不周没有想到歹徒会携带炸弹这种可能性。” 威兹曼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其实他也没想到村上会这么破罐子破摔。“大家没事就好。” 警视厅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口,想着等着去接的那两个人,威兹曼也无心留下来,“那两个学生我就带走了,下次的话有缘再见吧。” “毛利老弟,可以啊。”看着满脸笑意如同平常般淡定和威兹曼挥手再见,目暮警官惊讶着杵了杵毛利小五郎,“还是你见过大场面。” “哪里哪里。”毛利小五郎挠头笑道,其实他只是在思考究竟有没有做出出格的行为。 “继续干下去,未来可期啊。”目暮警官说道。 毛利小五郎当年可是以警校第一的成绩来的警视厅啊。 “哪里哪里。”虽然说着客套的话。毛利小五郎却止不住哈哈大笑。 目暮警官:看起来还需继续修炼 彼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预见前途无量的毛利小五郎会在几年后因为一场意外而辞职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 威兹曼也并不会知道当他到了后,那两个被逮捕的犯人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嚎叫着,“博士,快救救我们。”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几秒,并不知道威兹曼身份的警官警惕的盯着面前和警员一起出现的青年。 终于发现了事情不对劲的黑衣人慢慢的合上了嘴。 好像暴露博士的身份了。 随行的警员知道威兹曼的身份,也知道这位白银之王更不可能去做出危害社会的事,但是还是谨慎的问道:“您怎么是和他认识的,而且他为什么叫您博士?” 看起来很是尊敬,更不要说据村上泄露的话来,他雇的这两个人可属于日本的某个组织。 “您成功的潜入了那个组织?”威兹曼还没有回答,那位警员便迅速说道,甚至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双星星眼看向威兹曼,理解的点了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没想到您还会做这么危险的工作,您放心,这件事我们是绝对不向外人泄露的。” 听到警员这么说,威兹曼愣了一秒,“emmm,谢谢您?” “放心吧,我们绝对会保密的。”警员多次强调保密后,却突然想到,要是那两个歹徒,“那两人不会影响您的卧底吧?” “不会。”听到这位警员思考了这么多,威兹曼连忙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的警车,并没有发现两人的身影,“能带我去找我们家的两个孩子吗?” “您跟我来。”见并没有危险后,一位在一旁的警员带领威兹曼去了一辆车旁。 车里,两个少年一人手里攥着一盒香蕉牛奶。 五条悟一边喝一边抱怨着老师怎么还不来,太宰治倒是安安静静的喝着,只是偶尔嘲讽的瞥一眼五条悟。 “好喝吗?”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两个人,威兹曼靠在车旁好整以暇道。 “你终于来啦!”听到威兹曼的声音,五条悟直接扔掉了喝完的纸盒,颇有些委屈道,“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啊,他们之前甚至还想踢我。” “?”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威兹曼举起少年的胳膊好好地打量了一番,“怎么样,有事吗?” “幸好我反应快。”少年委屈却又不忘夸赞自己的说道。 “老师。”相比于五条悟光明正大的“我就委屈我就需要安慰”的行为,太宰治不会这么做,少年只会站在那里,鸢色的眼眸颤动的看着你,像只小猫咪般惹人怜爱。 “是老师来晚了。”威兹曼松开五条悟,上前心疼的揉了揉少年的头。 看着少年很明显“得意”勾起的嘴角,五条悟慢慢的竖起了一根中指,可恶。 第79章 079 和警官交涉以后,威兹曼才算是顺利的带走了这两个人。 “中午没有吃饭应该是饿了吧,你们想想一会儿吃什么,我先去接个电话。”威兹曼看了眼手机里琴酒的来电,见二人点头后转身向远处走去。 “太宰,你猜老师是在和谁打电话。”五条悟冲太宰治昂了昂下巴,却见少年沉默的盯着威兹曼的背影,鸢色沉沉,一看便知道是在谋划着什么。 “还需要猜吗?”太宰治淡淡的看了五条悟一眼,不在意道。 肯定是老师现如今所在组织的人,甚至黑衣人接听电话后能对他和五条悟迅速改变态度,除了威兹曼,也只有当初邀请他那个姓黑泽的男人了。 太宰治眼眸从五条悟身上移开,看向对面那个背对着他们打电话的青年,只能看到青年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色大衣背影。 他在这一瞬间屏蔽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当然首个就是五条悟的。 正如他在得知老师现在待在黑手党一样的组织时,他在想,他能做些什么? 毕竟现在的他在横滨,而不是与世隔绝的青森县。 更重要的是,那里可是蛰伏一只等待时机的野兽。 “喂,你刚刚在老师抱我的时候装可怜就算了,现在还想与师弟交恶。”见威兹曼还没有打完电话,五条悟自觉地无聊,见太宰治不回复自己,不满的绕着太宰治转了一圈,“你就是嫉妒我。” “我嫉妒你?”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太宰治倒是从思绪中拔了出来,不可置信般瞥了五条悟一眼,被威兹曼听起来总是格外柔软令人心疼的声音带着无可否认的嘲讽,“你觉得你有我想要嫉妒的资本吗?” 人类之于津岛修治和太宰治,没有丝毫值得嫉妒或是留恋的地方。 那个人在他的心里,可不是普通人。 五条悟湛蓝色的眼眸快速的转了转,想想太宰治会嫉妒自己什么呢? “是头发!”五条悟指着对面威兹曼的头发仿佛很有道理般,“我可和老师一样都是白色的,只有太宰是黑色的呢。”甚至觉得十分有道理的双手环胸,点头道:“这样出门的话,我和老师也会被认成是兄弟吧。” 似乎看的出来五条悟是非常的无聊了,太宰治看了五条悟一眼,没有回应他。 对于这种弱智问题,他不想探讨。 “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打完电话后,看着两人交流的“热火朝天”的画面,威兹曼好奇问道。 “是在讨论老师在和谁打电话。”五条悟立马将正在和太宰治的争论抛之脑后,简明扼要。 “是上次悟在仙台见到的那个哥哥。”本来想如何介绍琴酒的威兹曼却发现面前这两个人在不同的地点都见过琴酒,“也就是黑泽先生。” “修治还记得他吗?”威兹曼弯身看向太宰治,虽然两人都见过琴酒,但是在五条悟面前,琴酒可是公开的表明了“我就是黑手党”的身份,而之前和修治遇到的时候,琴酒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只是看起来有些凶狠的企图和津岛家合作的商人罢了。 “记得。”太宰治的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威兹曼,他可不会忘记名为父亲的人和黑泽之间的交易。他当时只觉得琴酒可能是职业杀手,却没有想到他们背后是一个庞大的组织。 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老师也加入了那个组织。 “那修治现在是已经看出来了吗?”威兹曼平静的看着少年颤动的眸子,像是为了平息少年的紧张一般。 就伏特加那两个手下的表现,他早就想到了有可能在琴酒打电话的时候,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从威兹曼看到太宰治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少年内心的纠结和不安。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二人实则算是同一种人。 太宰治没有说话,承认的点了点头。 “原来太宰一直都不知道老师现在在黑手党里面吗?”五条悟看了眼太宰治,看起来并没有对老师现在的身份产生抵触。 这才应该是他的学生吧。 “刚刚那两个人也直接告诉我们了。”五条悟夸张带着些调皮的声音说着,像是为了缓和氛围一般。 果然。 一听五条悟这么说,威兹曼才得知自己果然是猜对了。 这算是第二次在学生面前承认黑手党的身份了吧,第一次则是在仙台,是被五条悟当场揭露的。 这次呢? “我相信老师。”太宰治心里能感觉的到,老师和自己是一样的人。当然这个说法可能是有些歧义,但是他也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威兹曼的不安。 只是。 他总觉得这背后并不只是牵扯出一个组织这么简单。 老师肯定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他视线快速的往五条悟的方向看了一眼。 或者说,不只是瞒着他自己。 听到太宰治这么说,说心里没有触动肯定是假的。 威兹曼这才说起了刚刚接到的电话,“黑泽说想请你们吃顿饭,你们觉得呢?” 他本来想带这两个孩子去吃饭的,没想到琴酒这个时候突然来了电话。 “好啊。”五条悟想到上次见到的那两个黑衣人不假思索道,“我也挺想念他们的。” 远在天边的伏特加:你不要过来啊。 听到五条悟这么说,想起上次伏特加恼羞成怒的样子,威兹曼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等待着太宰治的回复。 太宰治这次也没有犹豫,心里想着能不能再多收集一些信息。 “老大,我们这次真的要这么做吗?”看着不远处等待的那三个人,特别是那个特别显眼的白头发,伏特加紧皱眉头。 他和那姓五条的小孩犯冲,一看见就觉得不顺眼。 “你别忘了是谁惹出来的祸。”琴酒看了眼那三人,提醒道。 虽然不情愿,伏特加也只能开车向那师生三人驶去。 第80章 080 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了面前,五条悟和太宰治不约而同皱眉看着慢慢打开的车门。 琴酒打开车门,看向面前的三个人,只见威兹曼站在两个小鬼的一旁。 那两个小鬼,他在不同的地方都见到过。 他瞥了太宰治一眼,自然认出了是津岛家的那个孩子。 只是琴酒没想到,这个小鬼居然来东京了。 每次完成任务后从来不关心棋盘的棋子的他,自然也不知道少年在他们离开后已经逃到了横滨。 琴酒虽然在当时觉得这个少年令人有些畏惧,但是现在却没有将太宰治当回事。 他继而看向五条悟,上次那个在仙台遇到的小鬼,想要当威兹曼学生,并且伏特加对其相当不满。 想到这里,琴酒微微眯眼,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威兹曼刚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的是自己的两个学生被绑架了。 两个学生? 所以说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酒厂的一些成员在明面上都有体面且不会引起怀疑的工作。 再者,威兹曼目前也没有影响到工作。 不自觉给威兹曼解释理由的琴酒也没将太宰治和五条悟放到警惕的范围内,只觉得是两个难缠的小鬼。 “亲自来接我们,真是辛苦了。”威兹曼打开车门,示意五条悟和太宰治上车。 “这次疏忽了。”听到威兹曼这说不上是讽刺嘲讽还是真的感激的话,琴酒抬眸道,“那两个人任你处置。” 他确实也没想到会有这种蠢事发生。 “不用我处置了,刚刚警视厅已经带走了。”威兹扶着车门,一脸轻松毫无阴霾的看向琴酒,仿佛在说一会儿吃什么一样轻松。 倒是坐在车上的伏特加听到这话,惊讶的看向威兹曼。 那两个人被警视厅带走了? “那就让他们长长教训吧。”琴酒不在意两个酒厂边缘人的死活,对于他而言,只要威兹曼没有因此而生气或者有所不满就好。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他也只是微微颔首,转身进了车里。 “你们想吃什么吗?”威兹曼看向坐在身边的两人。 “随便啦,反正都到晚上了。”五条悟瞥了眼琴酒,“不在意”的摆手道,“不过饭后来个喜久福就不错啦。” “本来还以为可以和老师一天都好好享受今天的。”太宰治轻轻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吃什么我都可以的,之前和老师吃的蟹肉火锅就很好。” 一口一个不在意,却又让人觉得格外的在意。 001听到这两人说的话都忍不住惊叹,五条悟说这话,它觉得很正常,因为那小子确实会做出这种事。 或者说,在001看来,五条悟就算做出再怎么离谱的事,放在他身上都是正常的。 倒是太宰治,没想到也会这么说。 所以这确实是生气了吗? 威兹曼自然也听出了两人暗含之意,一手扶在琴酒的座位旁,“就按他们说的,吃蟹肉火锅和喜久福。” “伏特加,按他说的做。”琴酒抬眸看了眼后视镜里盯着自己的那两个孩子,吩咐道。 “是。”虽然带着些不满,但是琴酒这么说了,伏特加也只能照做,带着他们去了距离最近的店。 因为耽误了一下午的时间,再加上两人都还是小孩子,五条悟和太宰治也确实饿了。威兹曼一边往锅子里面放着蔬菜肉类,一边给两个正在大快朵颐的人夹菜。 “你们两个是不饿吗?”刚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的五条悟看向对面的琴酒和伏特加,两个人几乎没有动筷子,笑眯眯的指了指窗户外面,“不饿的话可不可以帮我去买一下喜久福,我刚刚下车的时候看到这个街对面有一家店,之前去过,味道不错。麻烦你了。” 听到五条悟这么说,伏特加差点捏碎了手中的筷子。 臭小子,刚刚来的时候怎么不说。 “去吧。”琴酒冲伏特加昂了昂下巴吩咐道,一脸平静,没有丝毫不满的样子。 “是,大哥。”伏特加点了点头,向外走去,忍不住看了五条悟一眼,那小鬼像是有感应一样扭头冲他摆了摆手。 要不是欠了威兹曼人情,看着五条悟嚣张的模样,伏特加只能转身给他买喜久福。 威兹曼虽然脾气好,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但是今天这件事他也确实被气到了,所以对于五条悟这种无伤大雅的调皮行为倒也没有阻止。 见两人的碗里都盛的满满的,威兹曼便停了筷子,看向琴酒以及他面前几乎没有动过干干净净的碗筷,“你真不饿?” “没有胃口。”琴酒摇了摇头。 听到琴酒这么说,威兹曼摇了摇头,起身往他的酒杯里倒了些清酒,“今天是有活动吧?我本来也是打算和他们出门的。” 阴沉的眸子掠过面前正在吃饭丝毫不被自己影响还能随意发号施令的两人,男人薄唇微启,“本来是打算去之前的那家,一会儿一起去?” “去哪里?我可以去吗?”听到琴酒这么说,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的五条悟迅速抬头道,蓝色的眸子眨了眨,无辜的看向威兹曼,还带着几丝真诚和恳求。 虽然太宰治没有说话,但是那紧紧盯着威兹曼的眼神显然也表达了相同的想法。 但凡不是知道琴酒指的是酒吧,威兹曼甚至会感觉自己不加思考的就答应了。 “算了。”看着面前这两个小鬼的模样,琴酒自问自己的脾气还没有修炼到威兹曼的这种程度。 还是等这两个人消失了再说吧。 “那是酒吧。”威兹曼向面前好奇又不满的二人无奈解释道,“等你们成年了才能进去。” 就在这时,伏特加走了进来,将装着喜久福的袋子扔到了五条悟的怀里。 “这么快就回来了吗,那里不是好多人吗?”五条悟边翻开袋子边嘟囔道。 “他应该没有排队。”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太宰治看了眼坐在对面,看起来像个坏人实际上就是坏人的伏特加回道。 “我觉得也是。”听到太宰治这么说,五条悟觉得有道理的点了点头。 “好了,吃完我们就回去吧,现在也不早了。”听到两人这么说,威兹曼哭笑不得道,特地看了眼五条悟,“不然你家里也会着急的。”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五条悟不以为意的吞下一口喜久福。 “小鬼,你父母都不管你的嘛?”伏特加看向五条悟,就算看外表,他也能出来五条悟就是个被父母惯坏的小鬼。 听到伏特加这么问,五条悟抬了抬眼皮,若无其事道,“家里可没人能把手伸到我身上。” 伏特加不以为意的哼笑了一声,显然以为这是小鬼在说大话而已,并不知道这就是事实。 吃完饭后,琴酒和伏特加没有久留,早早的离开了。 新年的第一天,街道上格外的热闹,拿着烟花棒四处乱跑的孩子,分吃一个苹果糖的情侣,出来逛街的一家四口,喧闹而又安心。 威兹曼师生三人走在东京新年第一天的街道上,五条悟手里抱着伏特加买的喜久福,一口一个的往嘴里塞着。太宰治紧紧的牵着威兹曼的手,走在另一侧。 这是威兹曼,太宰治,五条悟三人从未想象过的场景,甚至让以前和未来的自己感觉到嫉妒。 “这次的新年也太没有参与感了。”五条悟咽下最后一口喜久福,他本来把行程安排的好好的,结果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种事,愤愤道:“下一年一定要好好过。” “下一年?”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太宰治下意识抬眼看向威兹曼。 下一年自己还会如同今天这样站在老师旁边吗? 就算他改变了名字,他的本质还是津岛修治,还是那个披着津岛修治皮的妖怪。 哪怕在这新年的热闹之际,他的心里不受控的怀疑着、判断着、猜测着。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被威兹曼拉着的手紧了几分,听到了那人温和却并不容忽视的声音,“好啊,下一年一定好好过。” “你要来一个吗?”太宰治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喜久福,抬眼看向面前五条悟,像是怕自己多拿几个,另一只手紧紧拽着纸袋。 他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是啊,还有下一年。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看着远处投来的安全却令人讨厌的目光,五条悟停下了脚步,看向面前的两个人,“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 “注意安全。”远处灯笼的光若隐若现,威兹曼嘱咐说道。 “嗨嗨,放心吧,丢了谁,我都不会丢的。”五条悟挥手道,本来走的脚步停了下来,警惕的看向威兹曼和太宰治,“你们可不要送完我又背着我去逛街。” “回去吧,我们也要回去睡了。”看着五条悟三步一回头的模样,威兹曼无奈的点头应道。 和青森地区不同,东京的灯格外的亮,横滨的灯也是如此,仿佛这一排排的灯能照亮自己那被大雾笼罩的堪称为路的未来一般。 “老师,我想回横滨了。”太宰治停下脚步,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捏了捏衣角。 “回横滨?”听到太宰治这么说,威兹曼有些惊讶的看向太宰治,“怎么突然想回横滨了?” 这么说着,威兹曼却看到了少年的眼神。 不同于两人第一次相遇时满是雾般朦胧,也不是那总颤抖而湿润。 “好,明天我送你回去。”威兹曼爽快的应道。 “我自己就可以回去了,老师可以看着我进车站。”太宰治继而回道。 “好。”威兹曼无奈又有些欣慰的看向面前坚持的小孩,感慨道,“修治长大了,你们都长大了。” 回顾他这有些失败的教师生涯,看着身边的两个学生不断的变化和成长,终于让他感觉到了时间在他周围的变化。 “只有老师没有变。”太宰治回道。 无论他在青森县,还是在横滨;无论老师是当他的家庭教师,还是去什么黑手党,永远都是那副云淡风轻漫不经心的样子。 威兹曼知道太宰治说的是什么意思,作为一个被时间早就遗忘的人听来,却又带着一些释怀后的感慨。 永远不会变,无论是时间还是人。 “无论你们去哪里,老师都会永远站在原地看着你们。” 看着你们慢慢的长大,或是惊心动魄,或是平平静静,但是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80-90 第81章 081 新年的第二天,威兹曼去车站送太宰治。 “放心吧。”接过威兹曼递给自己的小型行李箱,太宰治说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一直都很放心。”听到太宰治这么说,威兹曼摸了摸少年的头,他昨晚也和夏目漱石联系过了。 “老师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下意识感觉着发梢处温暖的触感,太宰治歪头看向威兹曼。 “一直都记得。” 听到回复,少年的眉眼微弯,像是满足般点了点头,“我走了。” “去吧。”听着即将到站的声音,威兹曼点了点头,注视着少年拉着行李箱向候车处走去。 “宿主是在舍不得吗?”001看着威兹曼专注的目光,突然问道。 “不过舍不得也没有用。他们总会长大的。”威兹曼说着,听到001的声音,他才意识到自己最开始接触五条悟和津岛修治的原因,“但是,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我大概懂您的意思了。”001恍然道,“您回去后准备做些什么呢?” 太宰治目前在横滨安顿下来,有夏目漱石和森欧外的照料,五条悟则在咒术界肆意而又鲜活的成长。 两个人和原先的人生轨迹看似一样,却又发生了极大的不同,他们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前进着。 “继续研究酒厂的事吧。”见太宰治彻底消失在视线后,威兹曼伸了个懒腰,转身向外走去,“毕竟你也说过距离下一个人的出现,时间还早嘛。” 只是这么说着。一人一系统却突然听到了威兹曼脑海里“叮”的一声,声音很清脆,两个都愣了一下。 “是有新任务吗?”想到上次被迫派发的寻找悟和修治的任务,威兹曼挑眉道。 “准确来说,是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看完通知后的001说道,“当然得看您是怎么理解好消息和坏消息的。” 威兹曼:“说说看。” “您的下一个任务对象和目标已经确定好了,刚发到我这里了。”001复述道,“只不过上次的时间计算出了误差,不是十年。” “?”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停下了脚步,想起了之前几次突如其来的任务,有了不好的预感,“别告诉我是现在?” “当然不会。”001连忙否认,“不是现在,但也不是十年后,而是五年后。因为任务出现了变动,所以时间提前了。” “五年吗?那还早。”威兹曼松了口气,“听你的语气,我还以为是今天就要出发。”不过既然还有五年的话,那他可要好好规划一下这五年都要做些什么了。 没有任务的时间里,威兹曼的生活通常过得是比较清闲的。 宫野姐妹在新年的第五天就回来了,同时威兹曼在这一天开始了研究室的工作。每天按时工作,有时候会熬夜几个小时。 下班后有时间会去看看宫野姐妹,收养这对姐妹的夫妇在看出来威兹曼对于宫野姐妹没有恶意后,也不再害怕和提防。 除了之前如同上下级之间的对话外,还会和威兹曼闲聊几句。 酒厂在新的一年后也开始了扩招,对酒厂人员的培训也进一步加强。 一天闲暇在酒吧的时候,威兹曼无意中听到了晚来的贝尔摩德说组织里的间谍已经被她解决的事情。 那人的地位不低,据说还有个女儿。 而经此一事,乌丸莲耶更注重对酒厂人员背景的筛查。 除却威兹曼得知的琴酒、伏特加以及贝尔摩德很受乌丸莲耶信任的三人外,自己也被秘密调查了背景。 这件事还是中尉告诉自己的。 毕竟001虽然是个人工智能,但是有些事做起来还是有些欠缺。 彼时已经成功彻底的进入酒厂的威兹曼特地去拜访了中尉一次。 “威兹曼,你的行踪总是这样的飘忽不定。”作为最想看到威兹曼变化也是一直看着面前这个人的国常路大觉是最能感觉到面前这个人的变化,也最欣慰青年可以从这几十年的痛苦中走出来。 “还好吧,我每次去哪里都会和中尉联系。”威兹曼淡定的眨了眨眼,无辜的回道。 和在学生面前不同,在老友的面前,他像一个从未长大从未改变的人。 已经习惯了威兹曼这个说法,国常路大觉无奈的摇了摇头,提起了这次酒厂的调查。 “没想到他们居然调查的这么深,是我小看他们了。”国常路大觉感慨道,在此之前他从未将这个组织放在眼里,要不是他之前嘱咐下属盯紧,也不会知道酒厂居然在调查威兹曼的身份。 也因此,阴差阳错之下,政府加强了对日本黑手党的管控,国常路大觉也决定在酒厂中安插间/谍。 既能和威兹曼有个照应,也能以防酒厂有什么秘密行动。 此时乌丸莲耶也并不知道蝴蝶效应的影响在哪里,也不会知道未来的酒厂的间/谍会有多少。 “我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调查我。”威兹曼耸了耸肩。 果然正如贝尔摩德所说,乌丸莲耶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所以你还打算待在那个组织吗?”国常路大觉拿起桌前的茶杯,抿了口带着氤氲雾气的茶,等待面前青年的回答。 国常路大觉对老友的能力可谓是非常的熟悉,如果不是他有意的话,几乎没有人能伤害他,或者近他的身。所以他也一直放心的看着威兹曼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但是酒厂作为黑手党,里面的水绝对不浅,麻烦事绝对不少。 “目前的话,是吧。”在酒厂,威兹曼做的是他感兴趣的事,更何况他目前关心的人都和酒厂产生了联系。 “之后的话,可能会离开吧。”或者只是明面上换成了家庭教师的身份,毕竟琴酒在听到自己将悟称之为自己的学生后也没有表达不满。 “威兹曼,我知道我一直都劝不了你。”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国常路大觉仿佛早就想到了一般回道,像是妥协又像是感慨,“只要你开心就好。” 新年刚刚到来的日本还没有迎来春天的暖意,两人身旁的落地窗外,居然落起了小雪。 “下雪了。”国常路大觉有些惊讶的指向窗外,示意威兹曼看过去。 威兹曼顺着国常路大觉的目光看向窗外,雪刚刚才下,地上已经铺起一层薄薄的白色了,看来雪势并不小。 国常路大觉瞥向身边的威兹曼。 已经时隔快六十年了,青年还是和原来一个模样。 当年的三个人,只有他一个人被时间记住,逐渐走向衰老,缓慢而又急速的走向死亡。 他没有告诉威兹曼一句话,只要威兹曼开心,他和她都会开心。 这是当初在看到她的尸体时,国常路大觉在心里的承诺。 他会好好的看着威兹曼,用他短暂的一生。 “中尉?”感觉到国常路大觉的目光,威兹曼有些疑惑的看向面前的人。 “去做你想做的吧。”安静的房间里是老人爽朗开怀的笑声,是严肃郑重的承诺,“别忘了,你背后还有我呢。” 无论是异能力、咒术界,黑手党,或是其他。 第82章 082 东京春末的夜里还有些倒春寒,吹的风带着些凉意。街道两旁的樱花全都开了,因为正在下的小雨,落在地上快铺成了一层。 近期因为治安问题,东京的夜里不再像之前那样喧哗和热闹,才到夜里十一点,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一个看起来刚下班的青年,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围着米色的围巾,步伐沉稳的走在路上。 “最近的诅咒有些多。”威兹曼拄着黑伞,皱眉看向马路对面的咒灵。 因为德累斯顿石板的原因,他一直可以看得到诅咒和咒灵。因此也能明显的看到,和五年之前不同,近几年的咒灵越来越多,尤其是这几天。 “五条悟在成长,咒灵们也不得不快速成长起来。”001回道,“而且现在咒术界也不只有五条悟了。” 五条悟在两年前进入了东京的咒术高专学习,那里名义上是一所宗教学校,实际上是日本咒术界两大咒术学校之一。 去那里学习后的五条悟肉眼可见的变得忙碌起来了,再加上威兹曼近期因为乌丸莲耶派发的任务也忙碌起来,两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但是还一直保持着通话联系,威兹曼也知道五条悟的身边有了两个朋友,一个叫夏油杰,一个叫家入硝子。 其中夏油杰和悟一样,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已经成为了特级咒术师。 作为一直看着五条悟长大的人,威兹曼对于这件事自然是喜闻乐见。 这么想着,威兹曼的大衣兜里突然传来了振动声,是五条悟的电话。 “莫西莫西,是老师吗?”对面是青年轻快的声音。 “悟?” “这几天咒灵不知道为什么,像东京湾里的垃圾那么多。所以只能晚一些回去啦,不过我会带伴手礼的,老师可以先猜一猜哦。”那边五条悟像是蹦豆子般说着,声音里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显然是因为不能提前回来。 虽然声音还是和以前那样轻快,但是却不像以前那么稚嫩,取而代之的则是少年独特而又有些低沉的声线。 “好,你安心祓除咒灵吧。”威兹曼笑着回道,“这里不用担心。” “嗨。”五条悟拉长腔调应道。 仙台的一所废弃学校外。 “他还没打完电话吗?”已经忙完的家入硝子走到夏油杰的身边,冲五条悟的方向昂了昂下巴。 那里站着一个少年,虽然是夜晚,但是那头白发实在过于显眼。他的身材挺拔,一条大长腿踩在废弃的栏杆上,看起来有一米九左右。 “在和他的老师打电话吧。”夏油杰回道。 他们和悟相熟后,五条悟经常在他们的面前提起自己的老师 据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感情非常好,别人随意评价一句都不可以的那种。 “打完了?”趁五条悟打电话的时间,家入硝子见缝插针的抽了根烟。见五条悟回来,她抖了抖烟灰,淡淡道。 “老师说让我注意安全,最近东京也不太太平。”五条悟撇了撇嘴,看向面前的二人,“哦,当然还让我问候你们,让你们也注意安全。” “有时间替我们也问候一下你老师,我们登门拜访也行。”夏油杰打趣道,“毕竟我们可没有见过你在其他人的眼里能变成这样。” 听到夏油杰这么说,家入硝子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五条家的嫡子,未来的家主,天选的六眼之子。 这样的天之骄子,在家入硝子看来,脾气简直差到了极致,没有一个女生会喜欢这样的人;在夏油杰看来,他们是一样的人。 对此,家入硝子简单评价为“一丘之貉”。 偏偏这样的性格和出身,五条悟却非常听从他老师的意见。 实属难得。 “再说吧,他最近也很忙。”想到威兹曼说自己刚刚下半班,五条悟微微皱眉,显然不理解老师为什么每次都要工作到这么晚。 想到这里,五条悟将墨镜推到高挺的鼻梁处,湛蓝的眸子抬起,瞥向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嘴角微勾,“干活吧,早点干完早回家。” 少年说罢又恢复成了闲散的模样,甚至声音超大的打了一个哈欠,“杰,可要跟上我祓除咒灵的速度哦。” “还是担心你吧。”夏油杰也向前走去,眼眸里带着独属于少年才有的跃跃欲试。 在两人身后的家入硝子早就习惯了两人如同幼稚园孩子的行为,熄灭了烟,快步跟了过去。 这一边,和五条悟打完电话后,雨也小了不少。 “看起来最近的咒术界也不太平。”威兹曼一脚踩进才到鞋跟处的水里,和001闲聊道。 最近不只东京,或是咒术界,异能界也同样有动荡发生。 听说横滨那里的黑手党就是因此而出了事。 琴酒和伏特加被派过去出差了,贝尔摩德也因为其他任务被派到了美国,只把威兹曼一个人留在了东京。 “或许要变天了吧。”001感慨道,作为一个可以比威兹曼先一步看到剧情的人工智能,就算剧情已经改变了不少,他也知道现在是和五条悟、太宰治有关人生的关键部分之一了。 虽然它不能向威兹曼透露之后的剧情发展,但是在必要的行程上面还是可以做些手脚,来帮助他们见面什么的。 毕竟它也不敢看到威兹曼发火。 “是吗?”听到001这么感慨,威兹曼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还是住在原来的那个公寓,宫野姐妹这五年内也没有搬家。这样看来,威兹曼也算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明美和志保虽然是姐妹,但是性格差异很大。 相对于明美,志保不爱说话,但是对科学非常感兴趣,甚至是天赋。 威兹曼还未走到自家门前,便看到宫野家的门打开了。 “威兹曼哥哥,刚刚下班吗?”宫野明美惊喜的看向威兹曼,语调上扬。 “嗯,研究室有些忙就留了一会儿。”威兹曼点头笑道,见宫野明美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有些好奇,“你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是找您的。”宫野明美歪头笑道,“妈妈做了些樱花饼和寿司,邀请您来尝尝。” “好,那我先回去换身衣服。”威兹曼指了指衣角和裤脚被溅到的雨水。 回家收拾好了后,威兹曼这才敲开了宫野家的门。 “威兹曼哥哥来了。”看到是威兹曼后,宫野明美冲厨房里正在忙碌的那人喊道。 宫野家的房子不大却也不小,很有家的温馨。 “志保在做什么?”威兹曼看向沙发处,那里宫野志保低着头,因为短发的遮挡看不清她的动作。 “在拼魔方。”宫野志保简洁回道,与此同时将恢复原状的魔方示意给威兹曼看。 “您快坐,这是我新做的樱花饼,尝尝味道吧。”宫野养母从厨房里出来,将做好的樱花饼放到威兹曼面前,示意他尝一个。 在三人的期待下,威兹曼拿起一个樱花饼咬了一口,出乎意料的很不错,“好吃。” “您喜欢就好。”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宫野养母更加热情了,“您多吃些吧,一会儿您走的时候我给您装上一些。” 听到养母这么说,宫野明美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就连宫野志保也赞同的看向威兹曼。 “那就麻烦了。”见三人都这么热情,威兹曼也只好答应了。 吃完樱花饼,临走前宫野养母下意识的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安静看电视的两姐妹,向威兹曼说起了宫野姐妹的教育问题。 两个孩子学习都很好,不用她担心。 而志保像是随了她的父母一般,对科学和医学有着异常的敏感度和好奇心。 酒厂至今还是关注和监视着宫野姐妹,她也知道自己保不住宫野志保。 但是宫野志保才十岁,还有时间可以享受无忧无虑的时光。 宫野养母面含担忧的看了宫野志保一眼,又看向面前的这个青年。 整整五年,她没有从威兹曼的脸上看到任何丝毫变老,乃至是有变化的样子。 作为酒厂的基础人员,她对酒厂的核心秘密自然是没有权力得知。 但是她知道,威兹曼一直是boss最重视的人,这五年内,更是和琴酒的地位持平。 “放心吧。”知道宫野姐妹的养母在担心什么,威兹曼安抚道,“那个人是不会动志保的。” “那就好,实在是太麻烦您了。”听到威兹曼的承诺,宫野养母算是彻底安心了。 已经过去快十年了,宫野父母的离奇死亡和研究室的火灾依旧是酒厂不能触及的秘密。她不知道这份秘密是什么,也不好奇这份秘密。她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这对姐妹。 和宫野家分别后,带着整整三份樱花饼回家的威兹曼将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坐在沙发上。 这么多樱花饼,他怎么吃的完。 在此刻,他倒是想起了之前一直说探望但却没有时间的人。 “明天去拜访一下吧。” 第83章 083 “今天怎么突然有空出来了?” 已经上了大学,正在咖啡店打工的降谷零端着一杯咖啡放到男人的面前,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青年有着一头铂金色的头发,肤色偏黑。因为不俗的长相吸引了咖啡店很多人的目光。 “给你送吃的来了,邻居送的樱花饼。”威兹曼将樱花饼放到桌子上,看向降谷零。 这五年来,除了太宰治和五条悟,威兹曼最关心的便是降谷零的生活了。 五年间,威兹曼见证了他的国中毕业,高中毕业,乃至现在进入了大学。 少年也曾经没有掩饰的告诉他,他在大学毕业后会就会去读警校。 “下午的时候和你的那些同事分享一下。”威兹曼继而嘱咐道,降谷零是个懂事温柔,自理能力非常强的孩子。这份咖啡店的工作是他最近上大学后找的临时工。 “放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降谷零说罢,倒是抬眼打量着威兹曼,突然发问,“你最近是不是在加班?” 威兹曼:“?” “你最近的黑眼圈有些重。”降谷零用手指指了指威兹曼的眼圈,“而且你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总感觉你有些累。” 正如威兹曼所说,这五年他是看着降谷零的生活,而降谷零也是如此。 与此同时,降谷零和威兹曼的关系也越来越近,已经没有当初警惕和戒备的样子了。 “这么明显吗?”听到降谷零这么说,威兹曼勾起嘴角,下意识的揉了揉眼圈,无奈道,“最近工作有些忙,连续几天夜班,昨晚才完成了。” 降谷零对威兹曼的工作仅限于了解他是搞医疗研究的。不过因为威兹曼懒得收拾的性子,有空的时候降谷零就会帮威兹曼收拾家里。也因此见证了威兹曼曾经一夜未归睡在研究室的时候。 “那就好。”听到威兹曼这么说,降谷零松了口气。 这位劳模终于舍得休息了。 “零君,这里。” 听到老板在叫降谷零,威兹曼看了眼表,已经四点半了。 “你先去吧,我坐在这里歇会儿。等你下班了我们出去走走。” “好,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会儿,我马上就下班了。”降谷零起身快步向餐台走去。 威兹曼看着青年的身影,摩挲着手里的杯子。他坐的位置靠近窗户,午后的阳光大片大片的洒进来,只觉得让人慵懒的想打盹。 “零的观察力是越来越好了。”威兹曼决定随波逐流,换了个适合睡觉的姿势靠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001聊天。 “他天生就应该成为警察。”001透过威兹曼的目光看向正在餐台那里忙碌的降谷零感慨道。 001并未向威兹曼透露宫野艾莲娜和降谷零的往事,五年内降谷零也未曾向威兹曼提起这件事;再加上这五年来,尽管经常拜访威兹曼家,但是安室透一次也没有宫野姐妹。 所以两人至今也不知道宫野姐妹和降谷零相识的事。 “是吗?”威兹曼搅拌着汤匙,眼睛微眯,“零想当警察是为了保护别人吧,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肯定也付出了努力。” 他阻止不了也不会阻止降谷零的想法和行动,能做的只是减少一些意外的发生。 “说起来最近横滨到底是怎么了?”横滨这几年一直不太太平,要不是夏目漱石坐镇,早就乱起来了。 “港口黑手党换届了。”001回道,等待着威兹曼问换届的人是谁。 “这样啊。”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怪不得琴酒他们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我下班了。”已经换好常服的降谷零站在威兹曼面前,“我们走吧?” “那好,走吧。”见降谷零换好了衣服,威兹曼起身和青年向外走去。 而本来准备告诉威兹曼,这次上位的是他那位便宜学弟的001只好寻找下次机会再说。 现在的东京正是赏樱的季节,走在路上,空气里都是樱花淡淡的清香。 “大学怎么样?”威兹曼一手揽着自己的大衣,随意的问着。 “还可以。”降谷零笑着说,“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 从上小学开始,他的身边总是带着歧视和孤立的目光。小时候的自己甚至会怀疑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但是上了大学后,几乎没有人注意他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长相和肤色,不必要的麻烦也少了很多。 威兹曼听到后,心里很是欣慰,“那就好。” “你呢?最近过的怎么样?”降谷零回道。 “总是老样子吧。”威兹曼回想了自己这一个月来的工作,“每天八点上班,晚上九点或者十点下班。不过最近工作有些忙,会加班。” 看着降谷零紧蹙又不赞同的目光,威兹曼投降的抬起手,“不过现在已经完工了,所以可以好好休息几天。” 降谷零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威兹曼。 他知道威兹曼以前是当老师的,还有两个学生。他也听威兹曼说过,两个人现在目前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也忙得很,一个月有时候都不和他联系。 在降谷零的心里,威兹曼也早就像自己的老师一般。两个学生没有空闲,但是他有啊,他也很乐意去关照这位“空巢老人”。 虽然说这位“空巢老人”从两人相识后没有丝毫的变化,五年来什么疾病都没有生过。 但是降谷零总觉得这样才可怕,毕竟没有生过病的人生起病来才吓人。 “你有没有考虑换份工作?”降谷零真诚发问,他知道威兹曼是真的很热爱目前在研究的这些事,但是就目前来说,他工作的那个企业实在是太压榨人了。 当然此时的降谷零并不知道自己在以后会有打工皇帝之称,而且也进入了威兹曼现在工作的”黑心企业“。 和之前降谷零听到的拒绝的回答不同,这次威兹曼倒是很爽快的点了点头,“我在考虑哦。” 见降谷零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威兹曼确信的再次回道,“是真的在考虑哦。” 五年了,他也该去进行下一个任务了。 “有想做什么工作吗?”降谷零停下脚步,期待的看向威兹曼。 威兹曼从德国留学回来,有博士学位,来他的大学当一名大学老师也绰绰有余。 “还是和以前一样吧。”威兹曼耸了耸肩,“家庭教师吧,别的工作我也提不上太大兴趣。可能是老了吧。” 听到威兹曼说起家庭教师的时候,降谷零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个职业适合而且轻松。只是听到下一句倒是绷不住了。 什么叫老了? “你只是工作太累了。”降谷零勾起嘴角无奈的看向面前的青年,他看了看四周,在看到隔壁的网球场时,眼神亮了起来,“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威兹曼:“?” “怎么突然想起打网球了?”看着自己手中被降谷零塞过来的网球拍,威兹曼哭笑不得道。 “多运动才会有活力。”见威兹曼正在调试着网球拍,降谷零挥了挥拍子试了试手感,“你之前打过网球吗?” 看着手中的拍子,威兹曼陷入了回忆,自己少有的几次打网球还是和姐姐一起打的,那个时候也是因为自己经常待在家里不出门而被硬拉着出去。 已经快七十年了吧,还真是一个恐怖的时间。 威兹曼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学坏的老年人一般,想到这个的时候居然会忍不住笑了。 “很早之前了。”威兹曼挥了挥手中的拍子,“我试试吧。” 网球场的人并不多,威兹曼和降谷零也没有找其他的人当裁判。虽然刚开始会生疏,但是打上几次后威兹曼也慢慢的上手了。 “零,我小看你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威兹曼双手扶膝,喘着气看向对面丝毫没有流汗的降谷零,“你这是可以当网球教练的水平吧。” “还早呢。”见威兹曼这么说,降谷零笑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再打一会儿?” “我还是先歇歇吧。”威兹曼连忙摆手道,再动起来他怕自己这副老骨头要散架了。 “您好,我可以和您打上一局吗?”像是已经注意了他们有一会儿,一个穿着运动装背着网球袋的少年走到降谷零的面前,友善的问道。 “去吧去吧。”见有人想找降谷零切磋,威兹曼摆了摆手,“我来做裁判好了。” 看见威兹曼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降谷零只觉得又无奈又好笑,便同意了少年的请求,“当然可以。” “你叫什么?”威兹曼看向站在降谷零旁边正在拿出网球拍的少年,直觉告诉他,少年可不是什么不懂网球的小白。 “越前龙马。”越前龙马摆正了一下自己的帽檐,抬眼看向面前的青年,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熠熠生辉。 威兹曼看了眼正在准备的二人,见两人都准备好了后,宣布道:“越前龙马:降谷零,三局两胜,现在开始。” “他是专业的吧?”威兹曼看了眼在网球场上如猫咪般敏捷而又活跃的少年,和001闲聊道,“看起来不简单。” “他的父亲越前南次郎是日本网球界当年的顶级选手。”作为掌握了第一手资料的001和威兹曼边看着两人的比赛边介绍道,“后来为了专门培养他而放弃参加比赛,不然就会是现在的世界冠军。” 威兹曼看着网球场上的比赛,年龄和身体的差距在少年面前轻如尘埃,没有任何的限制。 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在诉说他对网球的投入和热爱。 一局结束。 威兹曼宣布:“0:1。” 暂居劣势的少年并没有因为威兹曼的话而感到气馁,那双如琥珀的眼睛里更加明亮,带着对网球的自信和野心。 “努力的天才。”想到自己某位和这个少年的眼神一模一样的学生,威兹曼忍不住感慨,“这样的人让人羡慕又觉得可怕。” “透露一下,您第三个拯救的对象也是球类运动擅长者,也是个天才。”001说道。 “我不会还要去学什么篮球,还是足球吧?”威兹曼挑眉道。 “不用的,不过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您把运动技能点满。”001说道。 听到这个,威兹曼连忙拒绝,“算了吧,我对运动没有任何兴趣。” 他还是适合窝在研究室。 降谷零和这位叫越前龙马的孩子网球打的时间并不短,直到太阳下山后的两个小时才结束。而最后的结局是降谷零以微弱的分数赢了越前龙马。 “你,很厉害。”越前龙马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降谷零,扶了扶帽檐,握住了青年伸来的手。 “应该说你很厉害,期待下次见到你是在温布尔登领奖台上。”降谷零看向越前龙马,没有比亲自下场打一场比赛更能感受到对方强大的实力。 “谢了。”终于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越前很真诚的道谢道,看了眼天色,像是突然意识到了居然已经到晚上了,冲威兹曼和降谷零点了点头,“我先去回去了,再见。” 少年并不高大,网球袋在少年身上甚至挡住了半个身子。 这种颇具欺骗性的样子让人反而轻视他的网球实力,反而又会在网球场上认清楚这位是大魔王的事实。 一种“扮猪吃老虎”的感觉在威兹曼的心里油然而生,让他想到了另一位学生。 听到威兹曼心声的001无力吐槽,这就是看谁都和自家孩子一样优秀的另类“亲妈眼”? “感觉怎么样?”威兹曼扔给降谷零一瓶宝矿力。 降谷零接过,拧开瓶盖灌下了几口,擦了擦嘴角,“不容小觑,但是尚有进步的空间。你也看出来了吧?” “嗯。”威兹曼点了点头,“那孩子收着打了。” 刚刚零和越前的比赛,他看了全程,越前在比赛中的实力和天赋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少年在比赛中也同样暴露了问题。 越前像是被局限在一个固有的框架之中,结合001告诉威兹曼的事情,他便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刚刚在比赛中他已经感觉到了。”降谷零想到少年在比赛中愣神的瞬间眉眼微弯,“他的网球告诉我,他会成为世界冠军。” “少年可期啊。”威兹曼感慨道,“如果不是你对网球没有太大的兴趣,我甚至想劝你去参加专业赛了。” “专业赛还是算了。”尽管知道威兹曼这是在开玩笑,降谷零还是连忙摆手拒绝了。 “我知道,你的梦想就是成为警察。” “成为警察。” 两人对视的那一瞬,同时说出了降谷零的梦想,又都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零,你会成为一名好警察。” “我也这么想。” 在做好决定的那天,他就已经准备好了。 第84章 084 “昨晚又火拼了吧?” “听说港口mafia换人了。” 横滨,早上八点。 两个上班族边等车边随意的聊着,他们的声音不高也不低,是路过的行人都能听到的程度。 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的讨论黑手党,也只有横滨的人才能做到了。 两人说话间,头上的信息牌显示他们要等车还有五分钟就到了,其中一个男人好奇的看了眼坐在他们身边正在看报纸的人。 “昨夜□□火拼,目前已被警方带去审问”的大字映入眼帘,遮住了男人的脸,只能看到他悠闲的翘着腿。 从他们到这里后就看到这个人坐在这里,他们的车来往的频率并不高,在等车期间几乎所有的车都到了。 “先生,你坐的是这趟车吗,它要到了。”那人好心的提示道。 横滨虽然说是犯罪分子的天堂,但是那也只是在夜晚。 白天的横滨像是遵守潜在规则一样,是很安全的。 那人突然意识到了面前的人是对自己说话,放下了报纸,看向面前的两人,“谢了,我在等人。” 男人在看到青年的长相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挠头笑了笑,“这样啊。” 横滨在解放之前是租界城市,外国人和混血儿自然不在少数,但是面前青年的样子属实是让人眼前一亮。 这人正是威兹曼。 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目光,或是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威兹曼坐在凳子上随意的翻着自己早上在车站附近买的这份报纸。 一切事情的起源都是因为昨天晚上,送走降谷零后,他接到了来自乌丸莲耶的计划,说是Mafia此次事件背后有异能力者作祟,仅琴酒和伏特加尚有不足,派他过来协助,并在之后写出一份关于横滨异能力者的报告。 本来已经打算“递交辞呈”的威兹曼只好作罢,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通知伏特加明天来车站接自己。 “黑手党还真是无聊。”已经在黑手党待了五年时间的威兹曼简单评价,这时,他收到了来自伏特加的短信。 【已到车站,你在哪儿?】 还未上车的两人只见这个在车站坐了快半个小时的人终于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冲车到来的一方挥了挥手。 一个穿着黑西装带着黑礼貌,身材壮硕的男人上前接过了青年的箱子。 青年跟着黑衣人向外走去,只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他们两人,轻松的挥了挥手。 “再见啦。” 两个人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愣的看着,青年双手插进兜里,和黑衣人很熟悉,一边走路一边闲聊着,说到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还会无奈的耸耸肩。 “那个,他是黑手党?”刚刚友善提醒的那个男人颤抖的看向另一个人。 “看起来并不像。”另一个人回道,那个黑衣人明显就是黑手党,但是那个青年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怎么会是黑手党呢?! “别想了,要迟到了!”见车终于到了,两人也没有深究,只是为了自己还安全的活着松了口气,赶上了上班的旅途。 伏特加将威兹曼的行李放到后备箱里,通过后视镜看向正在揉着太阳穴的青年,“BOSS最近安排任务都忙完了?” 这次横滨之行,他们本来是打算私下带着威兹曼一起来的。毕竟当时威兹曼也是刚完成了一次任务,每晚和他们去喝酒的时候都是一脸“颓相”。 于是苦艾酒建议这次任务带着威兹曼一起来观光,谁知道他们刚被派发来横滨的任务后,威兹曼也被下派了任务。 “不忙完怎么来呢。”怎么说也是多年的老同事了,威兹曼对伏特加的戒备心已经非常低了,他放松的靠在靠垫上,闭上了眼,“这次倒是真来了横滨。琴酒怎么没来?” “大哥还在调查这里黑手党的事件,一夜未睡,但是特意吩咐我来接你。”伏特加说道,声音里满是对琴酒的尊崇。 “这里的事这么乱吗?”威兹曼诧异道,之前听001说起的时候,他还没有感觉,居然能让琴酒这位酒厂有名的工作狂都快一个月了还未曾解决。 “这次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伏特加瞥了眼威兹曼,“横滨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不长眼的人多的是,这几天出门别忘了带上枪和人。” 枪和人,还没有001好使。 虽然这么想,威兹曼也只能一一应下。 在威兹曼到之前,伏特加早就料理好了这次的出行。 看着酒店这一层来来往往的黑衣人,威兹曼看着走在自己前面拎着行李箱的伏特加,“这是?” “为了方便行动,大哥这次专门包下了酒店这一层。”伏特加云淡风轻道,走到一处房间,看了眼上面的门牌号,停下了脚步,“这是你的房间。” “这次倒是下了血本。”威兹曼挑眉道,跟着伏特加进了房间。 “大哥应该还在休息,他醒了我再通知他你来了。”伏特加一边把行李放到玄关处,一边说着。 他停下脚步看了眼威兹曼显然也是最近工作过度的样子,难得好心,“你要不就先休息休息,晚一些等大哥也休息好了,再商量之后做什么。” “行,麻烦你了。”见伏特加都难得可贵的这么说了,威兹曼也正好蹭蹭琴酒的面子。 反正他这次任务是额外的,先休息好了再说。 伏特加走后,威兹曼在床上躺了会儿才起身,走到窗户前,拉开了半掩着的窗帘。 一瞬间,横滨最具有代表性的五座建筑矗立在眼前。 第85章 085 威兹曼并没有休息多久,房间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只有三下,仿佛只是通知一下自己到了这件事。 “大魔王休息好了吧。”威兹曼向001吐槽道,慢悠悠的从沙发出起来,给站在门口的人开了门。 “好久不见。”看着门外那人比自己还严重的黑眼圈,威兹曼也难得好心的问候,给琴酒让了路,“进来说吧。” 琴酒微微颔首,向房间内走去,丝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沙发上。 “所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威兹曼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琴酒,拿出杯子,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面前,也随之坐下,“我可没见过你有一天会这么累。” 琴酒这“大魔王”的称呼可不是他自己编排的,反而是酒厂人尽皆知,只有琴酒和伏特加二人不知道的称呼,很有可能是贝尔摩德宣传的。 但是这也是个事实,作为乌丸莲耶最为信任的人之一,且又对组织绝对的忠诚,导致几乎每次重大的任务都有琴酒的一份。 组织前几年是进行了扩招,但是水平良莠不齐,而且乌丸莲耶本人生性多疑,威兹曼可是用了整整五年的每天勤恳工作加上时不时加班才换来了那人的信任。 更不要说是组织的新人了。 琴酒抬眸看向威兹曼,青年还是如同之前那样漫不经心,只是眼里多少也带了些倦色。看起来这几天也是一直在工作。 “这次横滨的事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琴酒一手轻握住桌子上威兹曼放的热纸杯,温热的触感让他慢慢的捋顺着这几天的思路。 这次来横滨,是意外之事。 酒厂和港口Mafia一直有合作,毕竟日本只是一个岛国,而且都是黑手党,抬头不见低头见。 所以有时候两个黑手党也会合作。 但是mafia的首领,或者说前任首领在一年以前突然性格大变,甚至可以称之为癫狂,疯狂的积压其他黑手党的生意,大有想一家独大的想法。 只是酒厂还未反击,便听到了这位港口mafia首领去世并将位置传给其身边医生的消息。 距离这件事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横滨的形势也差不多稳定了下来。 琴酒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和港口mafia这位新首领认识一下,探探口风顺便洽谈合作事宜。 “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很水到渠成的过程。 威兹曼抬眸看向琴酒,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才耽搁了这么久。 “只是前几天突然传言那位先代首领出现在了擂钵街。”琴酒低声道,他向来不信灵异精怪一类的传闻,对于这件事,也是觉得是有异能力者作祟。 毕竟不同于东京和其他地区,横滨目前对于异能力者没有相应的管理措施。 虽然来到横滨之后,他一直没有见到过这位港口mafia首领一面。但是根据这里的传言和他的行事作风,也知道是位心机深重、心狠手辣的人。 这种人虽然难相处,但是拎的清,知道怎么做才会是最优解。 这也是他们留在这里的目的,等待着这位港口mafia解决问题,再洽谈合作事项。 “今晚那位首领邀请我去见一面,我已经告诉伏特加了,他会去的。”琴酒冲正在淡定喝水的威兹曼昂了昂下巴,“你也去。” “我?”忽视掉琴酒不容人选择的语气,威兹曼微微皱眉,“我这次来不是做后方工作的吗,还需要曝光吗?” 他可是最烦这些应酬工作的,而且对方还是港口mafia的首领,肯定是嘴里一套,心里一套,做出来又一套。 “去。”琴酒再次肯定的说道,“BOSS已经告诉了我你这次的工作了。港口mafia的首领身边肯定也带着不少异能力者,所以必须去。” “我到时候就不能假扮一个路人吗。”听到琴酒这么说,威兹曼撇了撇嘴,不赞同道:“万一首领也假扮成一个路人观察你怎么办。” 当然在这种正式的场合里,可能性不高。 “休息会儿,伏特加晚上来。”琴酒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水,将纸杯放到了桌子上,起身时不容置否的看了眼威兹曼,向外走去。 “喂,001,他那刚是笑了吧。”模糊看到了琴酒转身前嘴角微弯的模样,威兹曼不可思议的问道。 “嗯,确实。”001也有些惊讶的点了点头,琴酒居然笑了诶。 “赤裸裸的嘲笑和压榨。”威兹曼长叹了一口气,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精致的灯,脑袋却不自觉的放空,思考着自己到底该怎么继续处理辞职的事。 “直接告诉乌丸莲耶,做完这一票就不做了。”曾在无聊的时候恶补了几百部□□片的001建议道。 “那这样我就和你曾经看的电视剧那些被半夜抛尸的人一样了。”威兹曼打破了001美好的幻想,“而且我们之后也可能需要用到酒厂,就算能完全脱身,也不必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在酒厂待了五年,可不只只是研究那个药物那么简单。 再加上宫野姐妹没有长大,自己走了之后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自然要选择一个最完美的方法—— 夜晚的横滨像是坠入了光与梦的交织之处。 城市灯火通明之处是归家之人,昏暗污秽之处则充斥打架斗殴的声音,一晚上的警鸣声不绝于耳。 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威兹曼来的时候没有带酒厂那如出一辙的黑色西装,还是晚上伏特加送来了一套合身的西装。 “在港口Mafia名下的酒店,虽然他们不会做什么,还是把这个带上。”琴酒吩咐着身边的下属,把一把枪扔给了威兹曼,“拿好了,当个摆设。” 威兹曼连忙接住了那把枪,虽然他不擅长,但是基本的操作还是会的。 而且还有001在,他也用不到,只是将它塞到了口袋里。 终于在晚上七点,收拾好的三人向港口Mafia首领所在的那家酒店出发了。 酒店的门口很安静,周围没有人,很显然已经被清了场,只有大门处站了两个黑衣人。 “大哥。”伏特加见状,站在琴酒的前面,谨慎的看向对面。 “放心,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琴酒按了按伏特加的肩膀,示意他看向威兹曼。 只见青年安静却又好奇的看来看去,不仅没有一点严肃的样子,甚至像观光一样。 伏特加:…… “终于到了,首领已经等待你们多时了。”他们还未进去,就听到了一个女人柔媚的声音,在那一刻,三人的脑海里出现了贝尔摩德的影子。 穿着和服,梳着古典装饰如同大和抚子般的女人站在他们的面前,巧笑倩兮。 她浑身的血腥气隐藏的很好,但是面前的三人也都不是普通人,自然也没有轻视这个女人。 “久等了。”作为三人的主要发言人,琴酒微微颔首。 “跟我来吧。”看着面前三个人,尾崎红叶也同样没有放松,手指间轻摇的纸扇挡住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引着三人向屋内走去。 威兹曼忽略掉伏特加警告的眼神,打量着酒店。 大厅装潢富丽堂皇,看起来是专门用于平时聚会的? 他们在尾崎红叶的带领下,一路向酒店的内部走去,直至在一处像是会议室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你们首领戒备心看起来很强。”琴酒评价道。 “这是和重要的客人谈话的地方,是特意为您准备的。”尾崎红叶好脾气的笑着,轻声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了声音,让他们进来。 声音很低,但是在威兹曼听到的那一刻,眉毛皱了起来,怀疑的看着面前的这扇门。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威兹曼?”注意到了威兹曼少有的异样表情,琴酒停下了脚步,看向青年。 “没事,进去吧。”威兹曼轻轻摇了摇头。 可能是他听错了,这声音怎么可能是森欧外的呢。 001:欲言又止.jpg 琴酒挑了挑眉,因为威兹曼的异样,开门的时候看了眼伏特加,伏特加心领神会的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森先生,你的演技还真是拙劣。”太宰治听着森欧外让屋外人进来的声音,讽刺道。 “毕竟才刚坐上首领的位子。”森欧外双手支着下巴,听到太宰治这么说,好脾气的耸了耸肩,“不过一会儿可不要在外人面前揭我的短哦。” 太宰治哼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少年年仅15岁,身材却很修长挺拔,黑色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格外的熨帖,甚至带着些贵气。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早就戴好了完美的面具和伪装看向来人,却在看向威兹曼的那一刻,全都呆滞了。 等等? 威兹曼怎么来了??? 第86章 086 没有人知道那天酒厂和港口Mafia到底谈了什么合作。 只知道据此之后,两个黑手党之间的关系越发密切。 回到事情发生的那天。 跟在琴酒身后的威兹曼见琴酒停下了脚步,还觉得有些奇怪,便上前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威兹曼愣在了原地。 装潢淡雅低调的会议厅里摆放着一张红木的会议桌,那位港口Mafia新上任的首领坐在正中间,两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等待着酒厂人员的到来。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少年,如果不是首领极为重视的人,也不会站在他的身边。 少年鸢色眸子闪过阴郁,嘴角却又勾着笑。 看起来都很符合黑手党。 确实。 除了他们的身份。 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认出了当前港口Mafi首领身边站在的少年是津岛修治,也就是威兹曼当年学生的琴酒选择停下了脚步。 他不知道港口Mafia这是一种威胁还是什么,只是难得泄露情绪的瞥了眼威兹曼。 这一眼倒是不要紧,他也难得的看到威兹曼呆住的一面,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场面看到自己的学生吧。 虽然贝尔摩德曾经也向他说过,威兹曼身边的那个学生很有成为黑手党的天赋。 所以,威兹曼? 尾崎红叶看着突然安静的画面,心里警惕起来,却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边这位白发青年的身上。 和琴酒、伏特加这两位酒厂经常性代表人物不同,白发青年看起来格外的温和,甚至是亲近感。 难道说有问题? 尾崎红叶眸子微敛,盯紧青年的一举一动,生怕他的任何行为威胁到首领。 在场的人员除了不明觉厉的伏特加和等待着威兹曼反应的琴酒,当事的那二人更是不知道作何反应。 森欧外本来完美的带着面具,但是在看到自己这位学长丝毫没变化的脸,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时,竟然有些后怕。 他该怎么向学长说明,自己带着他的学生加入黑手党这件事呢? 在线等,很急。 和森欧外的紧张相比,太宰治倒是紧紧的盯着威兹曼,打量着青年身上的变化。 一年前因为他和森欧外的“秘密训练”,他们已经有一年没有见过面了。 如果自己撒个娇的话,老师肯定会原谅自己吧? 已经不同于以前,“天真可怜”的太宰治丝毫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思考。 之前企图告诉威兹曼消息但是因为不小心转移话题,自此话题再也没有转移回来的001只能心里念着不知道从哪部剧里学来的祈祷词。 “您就是港口Mafia的首领吧?”在众人安静屏息的注视下,威兹曼嘴角掀起很小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瞥向坐在最中间的那个男人。 森欧外:他叫我港口Mafia的首领,连学弟都不想称呼了。 在众人眼里,这位港口Mafia的新首领脸上是神秘莫测的笑,眼里仿佛蒙着雾一般让人琢磨不透。 实际上森欧外的大脑正在为威兹曼琢磨不透的态度高速旋转着。 事实告诉他,威兹曼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为首被称之为琴酒的男人是酒厂首领最信任的干部,那么站在他身边的威兹曼地位肯定也不低。 他倒是没想到在这位白银之王这仿佛无所事事的五年,居然是去加入了黑手党。 虽然他没胆子去算计自己的这位学长,但是在威兹曼看向他的那云淡风轻的一眼,似乎明白威兹曼的想法了。 他不想在琴酒面前暴露他们是认识的。 “来者都是客,坐吧。”已经思考完毕的森欧外抬了抬手指,示意他们坐在他的对面。引领他们的尾崎红叶关上了门,自觉的站在了森欧外的另一旁。 “我已经等你们好久了,毕竟在先代首领的时候,我们已经是合作伙伴了吧。”森欧外眼里闪过回忆的目光看向琴酒。 本来还对港口Mafia首领警惕的威兹曼在看到是森欧外时早就失去了警惕心,听到他这么说,和太宰治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这也是我来的目的。”琴酒低声道,“我们首领的态度相信已经传达给您了,我也不用再多说什么。横滨的现状,我们相信您是可以处理的。” 听到琴酒这么说,森欧外倒是笑了起来,整个安静的会议室充斥着这位新首领疯狂而又荒诞令人可怖的声音。 那双如蛇般精明的眼神直直的射了过去,“那么,就请拭目以待好了。” 事实上这次会面并没有达成什么实质性的合约。 毕竟横滨Mafia现在还面对着其他黑手党的挑衅,酒厂虽然说愿意与之达成合作,但也是之后横滨地下世界稳定之后的事情了。 但是有了酒厂这句话,今天的会面传出去,Mafia和这位新首领的信服力会再上一层。 会议结尾时,琴酒指了指站在森欧外身边的少年,“这位是您的手下?” 就知道琴酒会节外生枝的威兹曼一脸淡定的看着森欧外,一副等着他会说出什么来的模样。 “故人的孩子。”森欧外说道,“怎么了?” “我倒是觉得他和我之前见过的一个人很相像。”琴酒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残忍的笑,不过却是没有恶意,他瞥了眼威兹曼,看起来他也不像是知道这件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没有看错哦。”太宰治轻快道,看着威兹曼,“我们确实在五年前见过面。对吧,老师?” 果然是他。 琴酒在听到太宰治承认时,心里叹道。没想到那小子居然真的进了港口Mafia,看起来还颇受森欧外的重视。 威兹曼心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感慨道:“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以这种形式相见。” “太宰,他是你的老师?”森欧外“诧异”的眼神在太宰治和威兹曼之间转来转去,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我怎么以前没有听你提起过。” 太宰治:……你昨天还在和我商量如果老师知道了后会作何反应。 “已经过去很久了。”当然没有忘记自己还需要表演的太宰治说道,“五年了。” “还真是师徒缘分。”伏特加忍不住感慨道,谁能想到这对师徒居然都加入了黑手党。像他,他早就忘了自己的小学老师长什么样子,或者骨灰都撒到太平洋里去了。 只是刚说罢便收到了威兹曼的一记眼刀。 这缘分,给你,你要吗? 森欧外“神秘莫测”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实则盯着威兹曼带着压力的目光,不知道回复些什么,“欢迎您多来我们Mafia做客。” “放心,一定会的。”威兹曼礼貌的点头回应道。 森欧外/太宰治/001:他这句话绝对是认真的。 “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也劳烦您最近辛苦了。”琴酒起身道,这次会议比他想象的要顺利要简短许多,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横滨这里有港口Mafia在。”听到琴酒这话的森欧外终于恢复了最开始令人捉摸不透的样子,似笑非笑的模样仿佛让人幻视他获得这地下之主的时候,没人能怀疑他首领的地位和能力,“东京那里,就劳烦了。” 只是威兹曼还未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老师。” “去吧,叙叙旧。你们师生好久没见了吧。”琴酒拍了拍威兹曼的肩膀。 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该有的信任,琴酒还是有的。 “您不担心,这位威兹曼先生被我们拐过来吗?”森欧外打趣,“毕竟他的学生可在我们这里。” “你们这里没有他感兴趣的东西。”琴酒抬眸淡漠道,他可见过威兹曼在研究药物时丝毫不加掩饰的兴奋和喜悦,那是骗不了人的。 听到琴酒这么说的太宰治:哦豁? 第87章 087 威兹曼并没有待多长时间,从酒店出来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路边并没有什么行人。 虽然琴酒说先走了,但是看到一侧路口黑暗处不时闪来的亮光,威兹曼自觉好笑的摇了摇头,起身向那处方向走去。 “开门吧。”看着熟悉的保时捷365A,威兹曼敲了敲车盖,冲里面的人昂了昂下巴。 “十五分钟。”琴酒看了眼腕上的表。 “怎么,你还计时了?”威兹曼刚坐下,挑眉看向琴酒,“和学生好久不见,说说话。” 实际上他和太宰治并没有说什么。以琴酒的性格,说是走了,实则肯定在周围等他。 一些话只能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好好问问森欧外了。 “我可没问这么多。”琴酒抬眸看向威兹曼,眼里带着玩味,手指微曲有节奏的敲着,裹挟着说不出的压迫感。 如果是刚认识,威兹曼可能会猜测琴酒的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但是都五年了,就算是盲人摸象也能摸出来了。 更不要说几乎每天都要和琴酒朝夕相处的他了。 “是是是,我多言了。” “我倒是没有想到那小鬼居然会在港口Mafia,还这么受森欧外的重视。”琴酒自动忽略威兹曼和贝尔摩德一样越来越敷衍的回答,“威兹曼,你这学生还挺有本事。” 威兹曼本来就对自己被瞒在鼓里,学生和那便宜学弟加入港口Mafia的事情颇有微词,听到琴酒这么说,大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想法,气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威兹曼,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之前还觉得那小鬼病病弱弱的,肯定活不长。谁知道现在不仅还活着,还加入了港口Mafia。”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劝道,“他在港口Mafia,正好方便以后合作。那位森首领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不是很能理解威兹曼。 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好事成双。 那个小鬼五年前看起来就很病弱,加入黑手党正好能历练历练,多好的一件事。 这话听起来真不像是劝人的,就连琴酒也停止了动作,眉头微皱。 “谢谢了,是我没想到这儿。”威兹曼瞥了眼伏特加。 车的后面没有了声音,琴酒瞥向后视镜,青年靠在起雾的车窗上面,眯着眼睛,像是在小憩,又或者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过两天再说合作的事吧。 虽然觉得伏特加的话还是有一些道理,但是感觉这个时候说确实不是很恰当的琴酒,难得体恤队友的默默想着。 和港口Mafia的首领见面后的几天后,Mafia和酒厂的见面使得横滨的组织都看到了酒厂对于港口Mafia这位新首领的新任。 之后横滨的大小黑手党在逐渐被港口Mafia合并或者招抚也顺利了许多。 许久未和平的横滨晚上在这一个月的闹剧后也终于有了路人的身影。 完成任务的酒厂人员也在打算这几天便撤离横滨,终于从繁忙中脱身出来的威兹曼也踏上了拜访老朋友的路。 “你说修治和森欧外在这里吗?”威兹曼看着面前这栋熟悉的洋房,并没有按响门铃。 “您觉得呢?”001没有回复。 “我觉得要是他还记得我在横滨,那么就一定会来。”威兹曼哼笑了一声,按响了门铃,向后退了半步,淡蓝的眼眸注视着面前的大门。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老师。” 少年早就换下了那天穿的西服,鸢色的眸子还是如同之前一样澄澈,但是却坚定了很多,微卷的黑发有些蓬松,嘴角微勾,像是等待了很久。 “好久不见。” 本来想如同之前一样摸摸少年的头,但是想到少年的年龄,又觉得不太合适。只是还未动作,想从少年的头上移下来的手被少年的手按到了上面。 “我很想您。”少年如同水雾般的眸子闪着亮光,如同星子一一般,“老师呢?” 看到太宰治这么“乖巧”的表情,001直呼完蛋。 作为威兹曼这么多年的人工智能,001可谓对威兹曼护学生的态度堪称令人发指,甚至想为森欧外祈祷三秒。 “修治,老师也很想你。”本来想说些别的话的威兹曼在看到少年后什么气也没了,动作轻柔的揉了揉少年的发丝。 大呼果然如此的001和头上快要飘出花瓣的太宰治却突然听到了威兹曼的下一句话,“所以一会儿好好讲讲这一年去了哪里,怎么加入了港口Mafia。”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太宰治无辜的眨了眨眼,指了指屋内,“森先生也在这里哦。” “走,我们进去再说。”威兹曼笑着说道,牵着少年的手向屋内走去。短短几步在太宰治和001看来格外恐怖。 “好久不见了,夏目君。” 听到威兹曼的声音,夏目漱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向门口站在太宰治身边的青年。 果然还是和当年一样。 无论他身边的人怎么长大老去还是死亡,威兹曼总是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那个。 “确实是好久未见了。”夏目漱石开怀笑道,对于威兹曼到访这件事格外的开心,示意威兹曼赶快上座,说是刚沏好了茶,“你可是好久没来了,今天怎么想起来到老夫这里来了?” 威兹曼呵呵一笑,“就是因为许久未来才需要来一次。”他说着打量了一眼房间,并未发现森欧外的身影,“林太郎呢?” “好久不见,学长。”只见男人穿着一身大衣,颇为随意,生活气息非常浓,哪有那夜港口Mafia新上任的首领那样心狠手辣的模样。 他的手里端着一壶茶,显然就是夏目漱石吩咐沏茶的人。 “港口Mafia最近不忙吗?”威兹曼瞥了一眼森欧外,看着男人将沏好茶的杯子放到自己面前,“毕竟你可是刚成为他们的首领。” 正在给夏目漱石倒茶的森欧外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动作一顿,“学长还是在生我的气?” “我说什么,威兹曼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夏目漱石重重的哼了一声,森欧外也倒好了茶,停下了动作,和太宰治一样各站在自己老师的一边。 “林太郎,虽然老夫向来称赞你办事可靠,但是这件事实在是欠考虑。” “是,学生后来也知错了。”森欧外低声解释道,“就算太宰君多次恳求,我也不应该将他拉入这等危险的境地。” 正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太宰治:??? 威兹曼瞥了身旁的太宰治一眼,在看到森欧外和太宰治的时候,他就想到了。 虽然修治看起来柔弱好商量,实则完全不一样,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那就永远改不了。他不相信,仅仅森欧外几句话就能把修治给忽悠走。 而且横滨有夏目漱石在,森欧外和太宰治做些什么,夏目漱石都可以阻止或者劝退他们。 如今这种现状的原因都指明了一个地方,一切都是修治的想法。 看到如今两个狐狸撒娇打诨的样子,就算刚开始有再生气的威兹曼在几天时间的消耗和思考后,也早就没有想法了。 “这件事就这样吧。”威兹曼抿了抿嘴,盯向森欧外,“但是你也知道港口Mafia不比在别的地方,更何况你还是首领。当然我相信你也清楚。一切注意安全。我没什么能做的,如果有需要酒厂的事,都可以来找我。” “放心吧,学长,我有分寸。”森欧外点了点头,心里早就知情且也如愿以偿。 威兹曼将太宰治领到自己面前,“这些年谢谢夏目君和森学弟的照顾了,之后多有麻烦了。” “治君是个听话的孩子,你放心吧。”夏目漱石慈祥的眼神想向太宰治,和少年相处了多年,他也看的出来治君和自己的那两个徒弟性格和野心完全不同。自己对这孩子期望也很好,也很期待他的未来,却没想到太宰治竟然加入了黑手党。 虽然惊讶,但是得知是太宰治自己的想法,夏目漱石也没有干涉。 毕竟他还在,还有森欧外,更何况他的老师还是那位第一王权者,不会有危险发生。 既然年轻,那就多多历练吧。 “倒是你,如果不是听他们说,我竟然不知道你怎么也加入了那么危险的组织。” 听到夏目漱石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森欧外看向威兹曼,等待着青年的回答。 白银之王,第一王权者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加入酒厂。 想到酒厂,森欧外则不禁想到了酒厂的秘密,酒厂虽然也是黑手党,但是却研究药物,据闻其首领乌丸莲耶一直在寻找不死不老的秘密。 而威兹曼作为白银之王,正是不老不死。 难道说这两者之间是有什么联系吗? “因为好奇。”威兹曼眨了眨眼睛,诚实道,“我对他们组织研究的事一直以来都很好奇,正好有个机会就加入了。” 森欧外:也算个理由吧? 太宰治:早就猜到了。 夏目漱石:不愧是威兹曼! “那学长最近是有什么意外的行动吗?”森欧外抬眸如有所感的看向威兹曼,不然青年不会在那天看到他们,明明很生气却又压住了性子。 那只能说,青年不想让琴酒他们知道自己和森欧外相识的事。 “事实上我上个月已经准备换份工作了。”威兹曼没有隐瞒道,毕竟酒厂和港口Mafia也是长期的合作关系了,“只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告诉乌丸莲耶他们。” “老师?” 太宰治惊讶的看向威兹曼,却又有些期待。他对于威兹曼在酒厂工作,一直不是很赞同。 老师太善良了。 “准备继续从事老职业了。”威兹曼轻松的耸了耸肩。 “老职业?”作为威兹曼真实身份的知情者,在场的人下意识的以为他要继续回到天上的那艘飞船,当他与世无争的第一王权者。 “您考虑清楚了?”森欧外谨慎道,这么多年了,作为第一王权者的威兹曼都不问世事,他回到原来的地方可能还是和原来一个样子。 ? 虽然他知道太宰治在威兹曼的心里地位绝对不低,但是他还是不敢做准确的打算:白银之王是否还会干预现有世界的发展。 当然他的想法,自然是希望威兹曼干涉。 “考虑清楚了,还是当个教师更轻松一些。”威兹曼拿起放到桌子上已经变温了的茶,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 原来只是去当家庭教师。 在场的三人各有想法,但是在听到威兹曼解释后都松了口气。 “离开黑手党的方法可不容易,学长是有想法了?”听到威兹曼早就有打算了,想起那天威兹曼的各种行为,一口叫着一个比自己看起来年轻十岁实则老了四十岁青年的森欧外一脸了然。 黑手党不是说加入便能加入,说退出便可以退出的地方。对于地位越高,越受首领重视的人越是如此。 退出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我没有打算辞职,还是留在酒厂。”威兹曼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和面前这两个狐狸的表情如出一辙,“只不过表面上的工作变一变而已,相信他们是可以理解的。” 在此之前威兹曼并不知道森欧外和太宰治会成为港口Mafia的一员,乃至首领。 他最初的想法也只不过是凭借自己在酒厂独有的研究能力而得到这个机会,但是这样做也难免会在乌丸莲耶的心里留下隔阂。 在看到森欧外和太宰治之后,他才想到了这个主意。 既能让酒厂以为可以凭借和港口Mafia的关系而控制自己,又能加强酒厂和港口Mafia之间的联系,而且最后还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琴酒也看到了森欧外对于太宰治的态度,自然会告诉乌丸莲耶。 他可并不会觉得那位首领会为难一个和港口Mafia联系密切,只是想换个表面工作的酒厂目前最重要的研究员。 “宿主,您心脏了。”001听完威兹曼对自己的解释,捋了捋之间的关系,愣了几秒后叹道。 虽然说他的宿主本来就带着些恶趣味,但是以前哪里会想这么多。 尽管七八十岁,但还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傻白甜”罢了。 处理问题最多的解决方法就是鱼死网破,走一步看一步,照以前哪里会考虑这么多。 当年五条悟失忆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要不是它这么多年一直待在威兹曼身边,甚至都怀疑威兹曼身边除了它,还有个系统在指导宿主。 “因为挂念的人多了。”威兹曼轻笑道,“人总是会长大的,我也是一样。” 当年姐姐去世后,他软弱而又自私,只知道关心自己,一个人封闭了数十年。 如今入世后,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学生、挚友、朋友,他挂念的人也越来越多,做事也不会只考虑自己一个人了。 在场的几人都是心思极为通窍的人,见威兹曼这么说,仔细想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总是见威兹曼温温和和漫不经心的样子,头一次看到老师/学长玩弄心机的样子,众人只觉得过于稀奇。 “所以正如老夫所说,不用自以为是的去玩弄心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别人是否早就识破了你的想法,冷眼旁观。”夏目漱石扭头看向站在他们的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语重心长道,“要知道高超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森欧外:“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太宰治眸子微敛,似有所思的看了眼老师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夏目君的计划怎么样了?”威兹曼问,几年前刚见面的时候夏目漱石和他就曾就横滨的异能力管理问题进行过探讨。 如今五年过去了,异能科建立了,港口黑手党也由自己的学生接手了。 “棋子即将落下。”夏目漱石满意道,“就像您说的那样,是该歇歇了。这样的时代,还是要年轻人来。” 从年轻时,他就有志改变横滨的现状,但是却对管理横滨和政治没有任何的野心,他只希望这座城市能够和平繁荣的发展。 如今他当初的计划都在一步步实现,他早就没有什么欲望了。 只等三重构想完成后,他便离开世人的眼里,仔细的观察和欣赏着自己这辈子都生活和钟爱的城市。 “那便祝夏目君得偿所愿。”威兹曼了然笑了笑,举起茶杯,看向夏目漱石。 “您也是。” 两个人在清脆的杯子碰撞声中,以茶代酒般饮下。正如当年夏目漱石在送别威兹曼的时候所说的那句话。 一切皆是,未来可期。 第88章 088 吃完晚饭后,夏目漱石拉着森欧外下起了国际象棋,给这对师生留下了独自相处的时间。 厨房里佣人正在收拾,客厅里安静的没有声音,太宰治提议道:“老师,我们去我的房间?” “好啊。” 缺席了太宰治五年的生活细节,少年的肩膀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么薄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不称职的父母一般。 听到太宰治这么说,威兹曼爽快的应下了。 “这里。”太宰治走到自己的房间前,打开门和灯,侧身示意威兹曼进来。 威兹曼认出来了,还是之前的那个房间,没有变过。 “那我就打扰了。” 青年说着,小心翼翼的踏入了太宰治的房间。 太宰治的房间相对于十五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简单的很多,或者说根本不像是十五六岁孩子的房间。 房间内很是空旷,临近窗户的地方摆了一个书柜,里面放满了书。 威兹曼走过去,打量着这些书的名字。 他看的出来这些书都是被翻动过的,只是因为书主的爱护,保存的很新。 少年的桌子上放着一本画册,上面的第一页画着乱七八糟的图案,像是小学生涂鸦一般。在威兹曼看来,倒是和当年修治画的那幅画差不多。 “都是些平时的涂鸦。”见威兹曼注意到那本画册,太宰治有些难堪,语气却又带着些期待,“老师想翻的话可以看看。” 威兹曼点了点头,翻开了那本画册,一页页看了过去。 都是少年平时的涂鸦。 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少年五年如一日,坐在靠窗的桌子前,桌子上摆着一盏台灯。 少年拿起笔在洁白的纸上涂涂抹抹,或是自己的所思所想,或是每天的生活感受。 “老师?”看着威兹曼摸着自己的画册,渐渐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太宰治唤道。 “嗯?”听到太宰治叫自己,威兹曼才从刚才的思绪中走了出来,“抱歉,刚刚走神了。” “老师,是不是怪我没有告诉你,我加入黑手党的事。” 太宰治蹲在身子,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威兹曼。 记忆中的他仅仅只到威兹曼的腰部,每次都是威兹曼弯下身子,耐心又平静的看着他,等待着自己的回应。 如今他的身高早已和威兹曼的持平甚至还有长高的趋势。 身高在变,相貌在变,眼神在变。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鸢色的双眼如同当年一般专注的凝视着面前从未改变的人。 太宰治将双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威兹曼的膝盖上,如同乖巧又可怜的猫咪般无助。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有。”威兹曼叹了口气还是承认道,“修治,你是个很聪明很有神性的孩子。但是黑手党,我感觉还是太过于危险了。” 他动作轻柔的抚摸少年的黑发,“但是我也知道你做的所有选择都是因为自己的考虑。老师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保护你。” 太宰治本来想告诉威兹曼,其实这些年,他的体术并不差,特别是和森欧外消失的那一年,而且他还有异能力。 但是出于某些想法,太宰治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如小憩的猫咪般趴在老师的膝头。 “老师,五条悟知道你要换职业了吗?”想到了记忆里那个格外臭屁自大的少年,太宰治突然问道。 “悟吗?”听到太宰治这么问,威兹曼僵硬了一秒,“还没,我准备安定下来再告诉他。” 悟现在正在外地出差吧。 晚一些告诉,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已经预想到五条悟的反应,太宰治勾起嘴角。 大概又是一出好戏了。 因为来横滨的事情已经办好,乌丸莲耶派了新任务给了琴酒,琴酒先行离开。 为了不引起怀疑,威兹曼也没有在横滨久待。 因为夏目漱石临时有客人招待,他离开的时候是森欧外和太宰治来送别的。 看着青年进入车站后逐渐远去的身影,森欧外瞥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轻笑道:“合作愉快。” 无论是出于对太宰治自身能力的考虑,还是对威兹曼的考虑,森欧外一直企图拉着太宰治进入□□,但是却一直没有成功。 直到五年前,太宰治从东京回来,找到了自己。 虽然现在他还不明白当初让太宰治松动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和自己的那位学长绝对有关系。 不过到底是原因,和他也没有关系。 无论如何,自己都已经得偿所愿。 这就是最优解吧。 太宰治没有回答,只是起身向外走去,“森首领,今天罢工哦。” “太宰,我们才刚开工。”听到太宰治这么说,森欧外脸上的笑意僵了。 当然除了最优解外,他还多了一个不服管教但是又没有办法治住的干部。 也不知道到底是福,还是祸—— 虽然这五年来,威兹曼在酒厂的地位一直在上升。但是因为是琴酒当初把他带入了酒厂,换工作的事他还是先告诉了琴酒他们。 看了面前惊讶的三人,威兹曼耸了耸肩,承认了,“我确实已经想了很久了,准备明天去找boss述职的时候说。” 因为贝尔摩德从美国回来,这四人好不容易再次聚到了一起,却没想到威兹曼会宣布这么重大的事情。 “虽然说有些惊讶,但是仔仔细细想想,发生在你身上也没有什么不对。”贝尔摩德喝了一口手中的香槟,丝毫不惊讶的说。 或者说就算多么重大的事,对于威兹曼来说,都像是一阵风一般没有重量。 他很难为了什么驻足下来,或是留念什么东西。 哦,除了那两个学生。 而她、琴酒、伏特加,也仅仅是靠时间和在一起的经历获得了优势罢了。 “这么突然吗?你是找到什么工作了?”伏特加的情绪是最大的,他没有想到威兹曼去了一次横滨后,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你是不是还是在意那个小鬼,不,你的学生加入了黑手党这件事?” 贝尔摩德回来后也听了伏特加提起过威兹曼的学生,自己当初最看好,认为最适合加入黑手党的人,如今已经成为了港口Mafia的一员了。 她的眼光,果然不会看错人。 不过威兹曼最重视的也就是这两个学生了。 “真的决定了?”琴酒低眸看着威兹曼说。 “当然假不了,而且这是我在去横滨之前做出的决定。”威兹曼打断伏特加的脑补,“想继续回去当个家庭教师放松一段时间了。” 琴酒说:“一段时间是多久?” “半年?一年?两年?都有可能吧。”威兹曼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不过我又不是离开了,BOSS也不会让我离开的,我只是换了一份工作而已。” “也对。”伏特加赞同的点了点头。 在场的几人都知道进酒厂同意,离开酒厂很难,特别是最受乌丸莲耶器重的干部。 威兹曼,也是其中一员。 “那就祝你明天顺利。”贝尔摩德举杯,妩媚的炸了眨眼,“威兹曼老师。” 四人喝完后,琴酒放下杯子,薄唇微启,“明天,我会帮你。” 虽然威兹曼现在直接受命于BOSS,但是怎么说都是自己当初带进来的。 他也有这个义务,丝毫没有自觉正在道德绑架自己的琴酒“合理”的想着。 这话倒是让在场的三人都诧异的看了琴酒一眼。 还真是,难得。 事实上由于琴酒对于这次横滨事件,特别是太宰治之于威兹曼,之于森欧外关系的上报,为威兹曼的暂时辞职增加了一把助力。 所以在威兹曼递交上对于异能力者的调查,以及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和想要暂时离开岗位的心后,乌丸莲耶难得的沉默了,继而说道:“因为你对组织的贡献,我可以同意,但也只是暂时离开岗位。酒厂的身份和你的任务都还在,你也知道该怎么做,对吧?” “是的。”听到乌丸莲耶这么说,威兹曼便知道他这是同意了,虽然他知道乌丸莲耶也不会拒绝罢了。 出了房间后,他才发现琴酒斜倚在墙边,像是在等自己。 “成功了。”威兹曼走到琴酒的面前,站定道,难得的放松下来。 是的,他是很轻松的状态。 琴酒也感觉到了。 “走吧,他们两个人在等你。”听到这个回答,琴酒也没有什么表情,看着青年眼里的期待,只是调整了一下帽檐,转身向前走去。 威兹曼也没期待男人会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也只是乖乖的跟着他的步伐。 那晚被贝尔摩德戏称为“送别会”的聚会,贝尔摩德喝了最多,威兹曼和伏特加也喝了不少,就连琴酒也难得的开了几瓶,以至于第二天威兹曼睡到了中午十二点都仍沉浸在宿醉的头痛中。 终于在休息了一周后,复习完001给的资料,威兹曼这才正式踏上了前往赤司家的路。 第89章 089 一夜的大雨后,空气中泛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如同往常一样拎着自己的行李包,看到面前的如中世纪欧洲城堡般的建筑,威兹曼停下了脚步。 只是他还未动作,就听到了远处而来的脚步声。 “是威兹曼先生吧?”看起来是赤司家的管家,年龄不是很大,也就四十多岁。脸上没有带着多少笑意,只能说是礼貌。“您可以把招聘书让我看一下吗?” 在威兹曼打开公文包之际,管家善意的打量着面前的青年,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人。 “给您。”威兹曼掏出那份确实是货真价实而不再是001伪造的文件,递给了管家。确认没有问题后,在管家的引领下才进了赤司家的大门。 “先生去公司了,目前只有少爷在。少爷正在上钢琴课,半个小时后会来见您。”管家将威兹曼领到一处休息室,示意他先坐在这里稍等片刻。 “好,那您先去忙吧。”威兹曼点头应道。 “那就麻烦您了。”管家礼貌的点了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与此同时两个佣人进了房间内,将红茶和点心放下,“请您享用。” 佣人迈着无声的脚步走出去后关上了房间门,威兹曼看了眼雾气氤氲的红茶,和001感慨道:“不愧是赤司家。” 赤司征十郎,第三个也就是最后一个任务对象,出身日本的名门赤司家,是家中的独子,性格谦和冷静,追求完美。 看起来任务的内容格外的简单,但是001之前的时候向他透露过,这个才十二三岁的少年之后有双重人格的趋向。 “不过宿主您放心吧,这次的目标任务及其家族都是安全人物,不会涉及到类似于之前咒术和异能力的事情,也方便您这次好好休息一段时间。”001想让威兹曼放宽心来面对此次任务,目标对象只是人格分裂的潜在拥有者,目前还没有太大的危险。 “东京这么小,不一定哪天就遇到了。”威兹曼换了个舒服又优雅的姿势,“而且什么叫“只是”,潜在患者也很危险。” 这几天厮混的时间太长了,001这才想起来,威兹曼在这方面可谓是真正的专家。 “宿主说的对,这不正好对症下药了嘛。”001立马应道。 屋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大片大片的洒落进来,威兹曼一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手指微微摩挲,“完成这个任务后,之后呢?你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吧?” “放心吧,我们人工智能说到做到。”001拍着胸膛打保票说道。 一人一人工智正在谈话的时候,001突然警惕道:“赤司征十郎正在靠近。” 001的声音刚落下,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威兹曼理了理衣服,站起身来,看向门口。 “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 在暖色阳光的照耀下,少年赤色的头发格外的显眼,在看到威兹曼后,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 “您就是我的德语老师吧?抱歉刚刚在上钢琴课,让您久等了。” 少年目前才是小学五年级,声音还处于稚嫩时期,但是却不容让人忽视声音里面的郑重。 威兹曼早在001派发的任务面板上就看到过赤司征十郎的长相,但是和赤司征十郎本人相比,还是有些差别。 照片上的少年很正式很严肃,而站在威兹曼面前的少年虽然满身矜贵,但是还是带上些生气。 “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些吧,我是您之后的德语老师威兹曼,怎么称呼都可以。”威兹曼伸手道。 “您好,我叫赤司征十郎。”赤司征十郎看向面前自己这位之后的家庭老师,也回以握手。 和赤司征十郎的相处,很舒服也很轻松。 这是上完一节课后威兹曼的感受。 少年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举止动作间都透露着赤司家的教育作风,行事滴水不漏,说话有来有往,礼貌稳重。 这种孩子是威兹曼教起来最为省心的。 如果他是一个简单的德语老师就好了。 可关键是,他来可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啊! “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放到最后一个了,除了年龄原因。”中间的休息时间时,威兹曼向001吐苦水道,“如果把他们三个人都比作一道墙,悟和修治只是让人难以超越的那堵墙。” 虽然当初和五条悟、津岛修治相处之初时,他就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事实也正是如此。 但是赤司征十郎更像是给自己建了一堵墙,而且这堵墙有越来越高的趋势。 “您可是那两位大魔王的老师,不要灰心!”001鼓励道,“而且根据人工智能的计算,这次任务的难度并不是特别高。” 只是高一点点儿吧。 介于这话说了可能有碍军心,001好心的没有说出口。 “老师,您对这次课程有什么意见吗?”下课时,赤司征十郎看着正在收拾课本的威兹曼问道。 作为赤司家的独子,他从小到大接受了无数的教育,甚至来帝王学都涉及到一二。一个星期前,父亲说要帮他找一位德语老师,他丝毫没有意见的应下了,于是今天青年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两个小时的课程过去了,赤司征十郎对于这位叫做威兹曼的德语老师印象很好。但是他感觉青年和自己的想法并不是一致的。 威兹曼本来就思考这次任务到底如何完成,听到赤司这么问,心里倒是惊了,没想到少年察言观色的能力居然这么强。 不过作为一个八十多岁人,威兹曼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就像001说的那样,悟和修治的问题都解决了。 这件事,应该不会难倒他的。 “意见倒是没有什么的,赤司君的学习能力很强,我很满意。”威兹曼笑着回道,“我只是在想你之后的每天课程安排。” “这是我每天的时间表。”少年说着翻了翻自己放在一边的笔记本,贴心的将里面夹着的笔记本递给威兹曼,“您可以看着安排,直接联系我就好。” “好的,麻烦你了。”看着少年滴水不露的作风,威兹曼只能一脸礼貌的微笑的接了过来。 马术课、钢琴课、德语课,威兹曼翻着少年的计划表,没想到少年居然会有这么多课程。 这就是豪门家族吗? 见威兹曼垂下眸子认真的看着那张纸,赤司征十郎看了眼手中的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他和父亲约定过,每天下午在不影响课程的情况下,他可以进行一些无伤大雅的课余活动。 时间已经到了。 “老师,您要和我去打会儿篮球吗?”赤司征十郎想了想,还是看向面前的青年问道。 “篮球吗?”正在思考着到底该找怎么拉近两人的距离,听到赤司征十郎这么说,威兹曼顺水推舟答应了,“可以啊,不过我并没有很擅长。” “没事,只是进行一些最简单的运球练习。”赤司征十郎回道。 赤司家到底有多大这件事,威兹曼也不清楚。但是在来到赤司家的篮球场前,他居然丝毫没有感到惊讶。 “要来先试试手吗?”赤司征十郎将一个篮球递给威兹曼。 “我都可以。”这么说着,威兹曼接过了赤司征十郎手中的球,手中摩挲着球的纹路脉痕,看着少年站在一旁拍球。 少年的嘴角微抿着,和平常一样,但是眼里却带着期待。 赤司征十郎是喜欢着篮球的,威兹曼可以确信。 001之前给他的资料中也交代过,赤司对篮球感兴趣是因为他的母亲赤司诗织,但是赤司诗织在一年前去世了,女主人的去世使得本来就森严庄重的赤司家变得更加死气沉沉。 “赤司君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篮球的?”威兹曼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篮球了,之前如果不是降谷零拉着他打网球,他也有几十年没碰过了,靠的都是一些肌肉记忆。 “很小的时候。”篮球拍在场地上发出沉稳厚重的声音,赤司征十郎看着在自己手里格外灵活的篮球,回忆道。 从小到大他接受的永远是父亲的精英教育,身为赤司家的人,做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最完美,不能有任何缺漏。但是母亲不一样,她想让自己拥有一个真正的爱好,于是把篮球送到了他的身边,一直陪伴他到现在。 “这样吗?虽然我对篮球不懂多少,但是赤司君很熟练,或者说在我看来很好。”威兹曼放下自己的篮球,看向面前的少年说道,“就算单只是作为一个爱好的话,也是很值得的。” 赤司征十郎这时才正视的看了威兹曼一眼。 他们都心照不宣,少年是不可能成为所谓的职业运动员,就算是多成功,哪怕达到国家队的水平都不可能。 赤司的父亲放任赤司打篮球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少年在篮球上的表现是完美的。 这是个残酷而又现实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他是赤司征十郎。 “谢谢您的建议。”赤司征十郎真诚说道。 “今天有些晚了,我就不打扰了,明天见。”威兹曼捡起篮球放到篮球架上,看向少年,微微点头。 没想到对话会戛然而止,但是想到明天的课程,赤司征十郎心里倒是罕见的升起了一丝期待,“好,明天见。” 第90章 090 威兹曼虽然换了一份工作,但是仍然住在当初酒厂给的那间公寓,这样也方便他照看宫野姐妹。 “威兹曼先生?”看到晚上拎着购物袋回来的威兹曼,宫野养母正好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出门散步,有些震惊。 酒厂无论对内对外,除了琴酒几人外,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威兹曼其实是向乌丸莲耶提出了换份工作这件事,只知道乌丸莲耶突然对他按最器重的博士安排了长期外派任务,甚至有的人认为威兹曼早就去了国外。 “您还在这里吗?” “我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呢?”威兹曼有些好笑的停下脚步,看着站在女人身边的两个女孩,“好久不见,明美,志保。” “好久不见,威兹曼哥哥。”宫野明美如同之前一样活泼的回道,说起来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过威兹曼了。 宫野志保拉着宫野明美的衣角,也是期待的看着威兹曼。 五年的时间,宫野姐妹二人早就将威兹曼放入了安全的范围内。 “我听他们说,您被长期外派任务了。”宫野养母说道,“我告诉他们两个的时候,两个人还伤心了好久,说没有和您正式道别。” 刚开始的时候,她们也以为这个组织上新拍的人是和琴酒干部一样心狠手辣。 没想到接触后,青年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也别有用心的接触威兹曼,希望他为宫野姐妹提供一个保护伞。 但是在听到威兹曼外派的消息,她的心里居然有些说不出的遗憾和怅然。 威兹曼看了宫野养母一眼,没想到乌丸莲耶对于自己的工作找了一个这样坦然却又时刻提醒自己的理由,“虽然是有任务在身,但是我还住在这里,是不会走的。” 他弯身摸了摸两个女孩的头,“所以随时欢迎你们去家里做客。” “好!”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宫野姐妹连忙积极应道。 回到家后的威兹曼并未停歇,先是在厨房里煮了寿喜锅,带上手套坐在餐桌前,等待出锅的同时,分析着001所给的赤司征十郎的资料。 “很完美,没有任何缺点。”资料很少,鉴于对于未来一些关键剧情的隐藏,其余都是在讲述赤司这十几年来的事情。 “是的。”001回道。相比于五条悟和太宰治资料上比较明显和突出的特征,少年仿佛六边形战士一样毫无死角。“但是根据人工智能的判断,没有人是没有缺点的。” “对啊,没有人是没有缺点的。”威兹曼揉了揉眉头,把资料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了面前传来沸腾声的锅盖,掀开的一瞬间,氤氲的雾气和香气扑面而来。 威兹曼拿起筷子,夹了正烫的丸子吹了吹,一口塞进了嘴里,像是松鼠般咀嚼起来。带着热度的食物顺着食道一步步达到胃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但是我们要寻找的不是他的缺点。”他继而夹起几个丸子放在碗里,“是他需要我们的地方。虽然说我们一个人工智能,一个百岁老人,在这里猜一个少年的心思,总感觉有些作弊。” 001:听起来确实如此。 “但是他表现的也很明显不是吗?”滚烫而又氤氲的雾气湿润了青年的眉眼,那双总是淡定平静的眸子里带着些狡猾,让人猜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长期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威兹曼很快就结束了战斗,迅速地收拾完了碗筷,去书房研究赤司给自己的那张时间表。 虽然说他是有目的靠近赤司,但是该上的课程还是要好好上,威兹曼老师如是觉得。 少年的课程安排虽然看起来很满,但是仔细看下来都是有规划的.不多不少,正正好,甚至每天都留下了休息的时间。 想到少年今天邀请自己打篮球,这大概是赤司专门留下来打篮球的时间了。 “宿主,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哦,该睡了。”怕威兹曼把在酒厂的熬夜习惯留到现在的001友善提醒道。 “嗯,已经做好了,马上去睡。”威兹曼应道,还未起身,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便震动起来,屏幕上写着一个字,“悟”。 早就习惯了五条悟在任何时间都能打电话这件事,威兹曼又回到了座位上,接通了电话,“悟?” “莫西莫西,老师居然没有睡吗?”电话的那边传来青年情绪激动有活力的声音,“我猜猜,还是在研究室加班吗?” 五条悟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威兹曼的脑子里短暂的卡壳了一秒。 对了,这件事还没有告诉悟。 “没有,我现在并没有在酒厂工作。”威兹曼坦诚道,“今天刚换了一份工作。” 和五条悟同行,出完任务坐在车上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只见本来一直高呼喊累却又一脚一个咒灵的五条悟突然坐直了身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换了什么工作??” “他在激动什么?”虽然早就习惯了五条悟一惊一乍的样子,家入硝子还是被吓了一跳,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不是早该习惯了吗?”夏油杰抿嘴了然道,“又是在和他的老师聊天吧。” “我只是个正常人。”瞥了眼就算戴着墨镜也遮挡不住少年眼里的期待和激动,家入硝子淡淡道,理解自己身边这两位的想法,还是算了吧。 听到五条悟这么激动的声音,威兹曼突然一阵心虚,以往总是平静的声音也多了不少波动,“就是最近觉得太累了,想放松一下。” “所以老师换了什么工作呢?”五条悟紧追不舍问道,在他的脑海里一直希望威兹曼在自己变革完咒术界后成为咒术高专的老师,前提是威兹曼成为老师的时候自己还在上高中。 这群烂橘子还在的世界,他可没有想把威兹曼拉进来过。 “和原来一样。”威兹曼回道。 “哈?”五条悟听到威兹曼这么一说,嘴瘪了瘪,“你初不是说自己没有想成为老师的想法吗?”他仍然记得五年前之前,自己邀请威兹曼成为家庭教师时,青年婉拒的理由。 谁知道五年后,威兹曼又回去当他的老师了,只是学生不是他了! 可恶! 就算算了,晚生几年是不可能的了。 “之前确实是那样想的,我本来还以为还有五年才会换新的工作。”威兹曼道歉道,“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是那么喜怒不定的人吗?”五条悟回道,在场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同时看了五条悟一眼。 确实,有点。 “你工作的那个地方我早就看不惯了,每天上班就算了还要加班,每周还定不定外出,简直就是在压榨。”五条悟吐槽道。 那几个人他早就看不顺眼了,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好了,不说我了。你这次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威兹曼问。 “没有事情就不能打电话吗?”五条悟一手拨弄着自己的墨镜,声音有些低,“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又怕你太开心了决定提前告诉你,我明天早上就到东京了。” 某个没有忍住惊喜的人如是道。 “明天早上?”没想到五条悟这次会这么快回来,威兹曼笑道,“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明天上午我还有课,晚上一起去吃饭吧?” “好吧。”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五条悟倒是“勉为其难”,听起来很是纠结的答应了,“你可以提前猜猜我带了什么伴手礼。” 听到“伴手礼”三个字,夏油杰诧异的看向家入硝子,“他什么时候去买的伴手礼?” 家入硝子摇了摇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和五条悟挂断电话后,威兹曼看着被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沉默了一秒,无奈的摇了摇头。 悟,果然还是小朋友。 001:只有你这么觉得吧—— 第二天。 威兹曼在应聘的时候也未曾见过赤司征臣,但是这次却凑巧碰到了这位赤司家目前的家主。 男人身后跟着几个保镖向他的方向走来,威兹曼往侧边靠了靠,给他们让了让位置。 赤司征臣却停下了脚步,看着站在一边的青年。 青年的应聘是助理负责的,但是他有看到过青年的照片,自然也认出来了这是征十郎现在的德语老师威兹曼。 “辛苦。”赤司征臣微微颔首,还未等威兹曼回应便带着一群人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在这家生活压力确实大。”看着远处打开的大门和站在四周的保镖,威兹曼感慨道,“比起在这里生活,我宁愿连续在酒厂工作三天三夜。” 原因无他,太寂寞又太高压了。 赤司家是名门之后,都这个时代了,照样遵循着祖上残留的规矩。 这种糟粕一样的东西,威兹曼也就只在咒术界见过了。 等级森严,身边没有一个同龄人,母亲又去世,父亲只想培养自己成为合格的继承人。 如果是威兹曼,早就撂摊子不干了,或者说早就逃跑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适合,几十年前的他,责任感太低,不可能也不会说愿意承担一个家族的责任。 但是赤司征十郎不一样。 他深知自己的责任和未来,但是他却没有退缩,反而是迎了上去,告诉别人,他可以完美的完成这件事。 单单因为此就令人佩服不已。 威兹曼转过身来,看到二楼的一处房间窗户微掩,正是赤司的书房。 刚刚的场景也不知道少年注视了多久,是否如同往日一样,看着父亲总是从不会回头的离开。 人们总是惊艳于他的身份和能力,反而忘记了他也才十一二岁罢了。 哪怕是威兹曼,也在某一瞬间,也犯了这样的错误。 90-100 第91章 091 威兹曼进了大厅后,引入眼帘的便是赤司家的三人合照。 “那个就是赤司的母亲吧。”他看着赤司征臣身边温婉的女人说道,合照里赤司征十郎站在两人的最前面,应该是四五岁的时候拍的照片,少年像一个小萝卜头一样,眉眼认真的看着镜头。 “这是我的母亲诗织。” 威兹曼闻声看了过去,只见少年缓缓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站到照片前,眼里闪过一抹暖色,却又带着些说不出的黯然,“她在一年前去世了。” “你的篮球是她送给你的?”威兹曼抬眸看向赤司。 赤司早就习惯了佣人或是怜爱或是可惜的眼光,在他看来,生老病死都是必然的规律,就算追求完美的他也无法逃过。 而且他也不需要这种像是看着弱者一般的眼光。 在听到威兹曼这么问的时候,赤司征十郎愣了一秒,缓慢的点了点头,“是。” 少年像是不想触及到这些话题,转而说道,“老师,我们该上课了。” “好。”威兹曼也看的出来少年的一些别扭,点了点头,跟着他向上课的房间走去。 “这是德语课的时间安排,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威兹曼从包里拿出昨天的那张时间表递给赤司。 赤司接过看了起来,青年安排的时间都很合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些时间都安排了自己的篮球时间附近。 “我觉得这样安排就很好。” 中途讲到“兴趣爱好”时,威兹曼看着端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赤司君有什么爱好呢?篮球应该是一个吧。” “爱好吗?”赤司沉吟道。 “对,纯粹的喜欢。”威兹曼回道。 “没有。”赤司征十郎抬眸淡淡道,“我不认为世界上有纯粹的喜欢。当你有了完美完成一件事的想法时,你的兴趣已经不纯粹了,一起都是源于动机的驱使而已。” “所以,你有哪些因为动力驱使的爱好呢?”威兹曼丝毫没有惊讶的继而问道。少年的这番话他不是没有想到,从小受到精英教育的人有这种想法丝毫不会奇怪,更不要说是代表人物赤司了。 赤司征十郎有些惊讶的看了威兹曼一眼,像是因为青年在听到自己所谓动力理论时的平静,“象棋、骑马。” “篮球呢?它被你放到了哪个领域里?”青年懒洋洋的荡着手腕看似漫不经心的晃着手中的笔,若无其事的问道。 青年的声音落下,赤司直视了过去,盯着那双淡然的蓝眸。 那双眼睛仿佛看见了所有的繁华落幕,也仿佛刚刚步入世间,不为任何人和事物所动。 “这个也是教学的内容吗?”赤司摩挲着手中的书页问,“必须要回答的问题?” 篮球在他的心里是什么位置,可以超越赤司家的责任吗? 不可能的,这个想法甚至刚冒头就被他否定了。 这是他从小到大都被灌输的理念,父亲同意让他打篮球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他在上面做的很完美,不会丢赤司家的脸而已。 这也是他从小到大告诫自己的话,久而久之,也慢慢的贴在了他的身上,成为了落不下的标签。 赤司家没有败者。 无论是任何方面。 “不是。”转笔的动作停下,威兹曼耸了耸肩,“这个问题只是一次互动,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有任何问题。” 赤司微微蹙眉,顿了顿,“我很难为一件没有确定性的事下结论,或者说承诺我可以做到哪种地步。但是篮球,是我喜欢的。” 可以坚持的。 最后这句话赤司并没有说出口,或许说就算他年纪尚小便能看透世态人生,就算他的人生已经有了明确的计划,但是未来总会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赤司抬眸看向威兹曼,少年澄澈的眼神带着询问,像是在说满意你听到的答案吗。 “你的回答是我见过最圆满的。”威兹曼向后仰,感慨道。 他的学生虽然不算多,只有两个,但是都带着很典型的刺,或者说特质。 悟天性骄傲自信,他接受自己不同于所有人的才能,并尽情的运用这项才能。修治多智近妖,超乎常人的敏感和多疑,因为早早的看透了世界而心生悲念。 这两人的身上带着浩瀚宇宙中流星般的光,璀璨亮丽。 少年则像是一颗启明星,惊于其璀璨,安于其岁月。 “可能你从小到大都听惯了这种话,但是我确实是真情实意的向对你说。”威兹曼说道,“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领导者,我确信这件事。” 威兹曼说的没错,这句话他从小到大从无数人的口中听到过,父亲的耳提面命,宴会时别人艳羡的目光。 赤司征十郎会成为赤司家的下一任继承者和完美的领导者。 但是面前的人是真诚,没有恶意和压力的。 只是,那双眼里并不是自己一向看到的目光,反而是有些看不懂。 “好了,我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威兹曼合上书,看了眼腕表,“现在也到了你打篮球的时间了吧?” 赤司迟疑的点了点头,不知道青年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去吧,我也该下课了。今天也约了人,要是明天有机会的话可以一起打篮球,我认识个小朋友,他很擅长球类运动,到时候你们可以切磋一下。” “好。”赤司微微颔首,心里松了口气,“那明天见。” “明天见。” 两人一起出门后,少年转身去了后院的篮球场,威兹曼甚至可以感觉的到少年微微加快的脚步。 他抬眼打量着这座城堡,佣人们正在修剪草坪,传来轰鸣的割草机的声音,空气中也藏着生涩的青草的气息。 之前听001科普说,赤司家这座城堡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确实是哦。”听到威兹曼的声音,001回道,“您刚刚是在担心什么吗?” “我只是在想慢慢来吧。”威兹曼向外走去,“他们家上百年的历史都是这样的想法,我只用这几天时间,什么也改变不了。” 001大约能猜的出威兹曼的想法,毕竟这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他已经为此等待了整整六十年了。 “宿主?” “慢慢来吧。”青年顿了顿,“我最不缺的也只有时间。”—— 威兹曼没有忘记晚上还要和悟见面的事,只是刚到了自己所住的楼层后,便看到一个青年蹲在自己的门前,像一个无家可回的大猫咪一样。 “悟?”他停下脚步。 “老师?!”早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五条悟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威兹曼说道,弯腰道,“是腿麻了吗?”他说着,双手伸向五条悟,准备拉青年起身,却被一个借力被青年抱住了。 “悟?”不知道五条悟这次出差发生了什么,威兹曼保持着姿势,一手放在青年的肩膀上没有落下,“是累了吗?” 五条悟没有说话,安静的趴在威兹曼的肩头,虽然总在研究室里待着,青年的身上却没有消毒水一类的味道,是难以言说淡淡的清香。 他站起身来,“老师有没有想我?” “当然。” 威兹曼看了眼少年,这些年悟越来越高,像竹子一样疯狂的拔高,即将突破两米,曾经当初被仰望的他也变成了那个仰望的人了。 他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先进来休息会儿吧,我们一会儿出去吃。” 五条悟跟着威兹曼进了房间,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 刚开始的时候威兹曼并没有告诉他住址在哪里,但是耐不住五条悟问上问下,最后还是套了出来。 之后要是每次出完差有时间了,五条悟就会来这里,美其名曰陪陪威兹曼。 他可不想在老宅里每天对着那群老橘子。 还是威兹曼老师赏心悦目一些。 五条悟直接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青年金进了卧室后换了套衣服,又转身进了厨房,端着一盆还冒着冷气的车厘子出来,放在自己面前。 “之前买的,很甜。先吃点儿垫垫肚子。” 威兹曼坐在五条悟对面,打量着他最近的变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威兹曼总喜欢安静的打量着身边人的变化。 分开的日子太长,有些微小的变化只有细细的打量才能看出来。 五条悟也知道威兹曼这个习惯,坦然的任由他打量着自己,一手捏起一颗车厘子,放进了口中,咬开果肉的那一刻,甜水在口舌间迸开。 “诶?这个好甜。”说着他又拿了一颗抛起来,又落在自己的口中。 “你不是爱吃甜的吗。”威兹曼关心道,“这次怎么突然去出差了,很累吧?” “累死了。”五条悟吐出果壳,翻了一个白眼,向威兹曼吐槽着这堆烂橘子的所作所为,“我迟早有一天得扬了他们。” 青年的墨镜懒散的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微露出的湛蓝色的眸子带着些不耐烦,一副嚣张的模样。 他一手支着脸颊,“不过确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上个月起,咒灵越来越多了。东京湾的垃圾都快比不上了。” “可能是因为春夏时分吧。” 威兹曼垂眸道,灯光透过青年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洒出阴影。 五条悟漫不经心的话倒是让威兹曼想到了一些往事。 按照时间算,那孩子现在得四岁了吧- 第92章 092 “怎么突然想换份工作了?”五条悟摘下那副墨镜,看向威兹曼,好奇的凑近,“黑手党头子同意了?那几个黑衣人没反对?” 他可没忘记当时那个叫琴酒的男人在听到他说要威兹曼辞职时那臭臭的眼神。 结果怎么样,威兹曼还是在五年后辞职了。 威兹曼没想到时隔这几年五条悟居然还能记得琴酒那几人,“他们没有反对,支持我休息。那位也同意了,让我先休息几年。” “几年?”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五条悟抬眸看向威兹曼,眯眼道,“所以你并没有离开黑手党?果然,我就觉得黑手党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放你离开,你可是当初我都看中的人。” 五条悟说着坐直了身体,眼里兴奋,“用我出场吗?” 认真的回忆一下,他可没有和黑手党切磋过。 “不要一副打打杀杀的样子。”威兹曼直接拿起一颗车厘子堵住了五条悟的话,“你觉得要是我不同意,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看着青年一副狡猾的样子,五条悟心中吐槽,硝子和杰看到老师后,一定会因为和他们想象的样子不同而大为诧异。 “走了,不晚了,吃饭去”威兹曼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放心吧,我都有分寸。” “真的吗?”五条悟抬眸看向威兹曼,自言自语道,“还真想看到老师没有分寸的那天。” 威兹曼听到五条悟的自言自语,手中的动作一顿,看着少年如成熟的猎豹般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穿上大衣。 他不是没有做过忘了分寸的事,面前的人就在昭示着这件事。 两人准备去附近之前经常去的一家餐厅,路上五条悟打听着威兹曼现在的工作。 “当然是德语老师,他们又不可能让我教日语。”威兹曼双手插到风衣兜里,走在青年的身边难得幽默的说道。 威兹曼的身高也并不低,一米八左右,站在五条悟身边正好旗鼓相当。 “那个小孩多大?”五条悟转过身来,向后倒退着走。 “才上六年级。还挺乖的。”威兹曼说,“有一说一的话,比你和修治都要乖一些,但是怎么说呢,太省心了往往不是件好事。” “我可比太宰治乖多了!”五条悟想到当初那个小鬼躲在威兹曼身边,像胶水一样黏着眼前人。威兹曼看他的时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自己的时候像又是另一番模样。 他五条悟可是真的就表里如一诶。 “现在的小孩有可能只是在你面前看着乖。”五条悟指道,却见威兹曼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自己。 五条悟:“?” “你在心里居然觉得我是这种小鬼?”五条悟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还有比我更成熟更善解人意的人吗?!” 001:你开心就好 威兹曼握拳轻笑,解释道,“现在的性格就很好,很开朗。” 虽然偶尔确实是有些男生的顽皮,但是还是很可爱的。 他可没有忘记在最初见到悟的时候,少年坐在墙头上低头时露出的满是冰冷的眸子。 五条悟“哼”了一声,嘴里哼着轻快的调子,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 “悟这次出差有遇到什么事情吗?”威兹曼随口问道,这几年五条悟对于咒术界的事和那群烂橘子的恶意丝毫没有掩藏,几乎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向他吐槽,本来就知道那群人劣性的威兹曼对此又有了深刻的理解。 “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都在祓除咒灵。不过夜蛾老头说这次的情况可能有些严重。”五条悟插兜道,“不过在我看来只要灭了就好了。” 少年带着一副墨镜,呲牙笑着,看起来像个恶人一般。 “你一个人做起来太累了,不要总有把什么担子都压在自己身上的想法。”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威兹曼顿了顿。 咒术界烂到根里了,但是单靠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何况他也觉得五条悟没有义务为咒术界负责。 “宿主,您的想法有些危险。”听到威兹曼的心声,001赶快提醒道。 “我只是想想,而且悟比我有责任心。只要有人向他求救,他永远不会放任不管。”威兹曼回道,他对悟的实力有信心,但是只有实力还不够,有时候还需要一些和那群御三家斡旋的计谋。 “我觉得琴酒他们就挺合适的。”威兹曼突然想到了他们组织的那几个人。 确实合适啊。 且不说伏特加怎么样,单是琴酒和贝尔摩德,他们俩就可以搞定这群老头子。而且自己的心确实有些软和不干脆,不然也不会看到那个孩子叫“妈妈”时,不忍心放了羂索。 他能提供的只有异能力和钱,这些黑吃黑的事还得让那两个专业的人来做。越来越觉得很合理的威兹曼把这件事放到了行程上,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出手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001:我尽量忽略威兹曼脑袋闪过的危险想法 “我知道,你说过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孤独,包括我。”五条悟说道,“而且我现在身边也有两个朋友。” 威兹曼听到五条悟这么说,愣了一瞬,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他的眼里带着嚣张和张扬,是少年人独有的意气。 “你真的长大了。” 五条悟心想这话也只有威兹曼才能也才敢说出来,听到这话他心里像是落了羽毛般,带着说不出的惬意,本来想谦虚一下的他在看到威兹曼时,大为吃惊。 “你怎么笑了?” 或许说这是五条悟这些年第一次看到威兹曼笑的这么真实? 不,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以前的威兹曼也会笑,但是那种笑总是漫不经心的,但是今晚不一样。 青年的眸子像盛满了瓦尔加湖清澈的湖水般,笑意在里面荡漾着,眉眼弯弯,就那样站在对面看着自己。 五条悟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里泛酥。 “因为高兴。” “悟,你真的长大了。” 就算是平时再怎么嘚瑟和臭屁,实际年龄才只有18岁的五条悟嘴角嗫嚅,双手甚至不知道做些什么动作,也只是下意识的转过头,轻声切了一声。 他可是咒术界最强咒术师诶。 这点领悟都没有的话,还怎么可能是最强! “悟,你是害羞了吗?”难得见五条悟害羞的样子,威兹曼打趣问道。 “哪有?!!”感觉到威兹曼靠近的气息,五条悟向后推了半步,“谁害羞我都不会害羞的,不是说要吃饭吗?你不饿吗?” 果然不能总打趣人,不然就算是小朋友也会生气的。 威兹曼耸了耸肩,“好了,吃饭去,为你庆祝一下到来的18岁。” 五条悟:“什么叫庆祝18岁!我的生日还没到,不要先自作主张帮我庆祝了啊!12月还得照样庆祝!” “嗨嗨。”听到身后五条悟抓狂的声音,威兹曼笑了笑,摆了摆手,“快跟上。” 路上五条悟嘟囔了一路,两人终于到了餐厅。 “你的那两个朋友呢,什么时候我也能见见他们?”威兹曼点完菜后,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看向正拿着叉子即将开吃餐前甜点的五条悟,“我一直以来都很想见见他们。” 当然还要说一声谢谢。 作为差不多是从小看着五条悟长大,虽然对自家学生的滤镜很深,但是还是有着清晰认知的威兹曼,一直觉得该好好感谢那两个人。 “杰和硝子吗?”五条悟叉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他们这次出差回来后也一直说要见你一面。” 鉴于杰和硝子一定会说一些影响自身形象的话,最近还是先不要再见了。 吃着甜点大脑神经获得满足开始活跃的五条悟此时也没有想到之后他们第一次的见面会是什么样子。 “除了上课时间,我一直都有空,到时候带他们来家里也可以。”威兹曼说,“虽然我的料理能力不强。” “他们都不是挑食的人。”五条悟呲牙道,“到时候做我喜欢吃的就好。” 看着五条悟大快朵颐的样子,威兹曼又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 只是成长了,一点点。 第93章 093 五条悟休息没有几天,便又去学校了。他所上的咒术高专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节假日之分,毕竟咒灵也不会因为节假日而不会出现。 威兹曼的教学之路也逐渐步入了正轨,或者说真的成为了一个标准的德语老师。 “赤司君有没有打过街头篮球?”周六早早上完课的威兹曼看向正在收拾书的赤司。 “没有。”赤司摇了摇头,除了在家和学校会打篮球外,他还从没有机会打过街头篮球,而且从来也没有人问过他。 “你要去试试吗?”威兹曼跃跃欲试,“我今天来这里的时候正好路过一个篮球场,可以去观摩学习一下。正好今天周六,你下午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赤司若有所思的看了威兹曼一眼。 他今天下午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但是,真的要去吗? “如果怕有什么安全隐患的话,可以带上几个保镖。”威兹曼继而道,“当然我也会保护你的。” “不需要那个,还没有人敢动赤司家的人。”赤司淡淡道,顿了顿,答应了。 赤司家的家教是很严厉的,威兹曼本以为他们出去至少要带上四五个保镖那种,结果只有一个司机随行。 看到了威兹曼有些诧异的眼神,本来准备上车的赤司补充道,“他是军队出身。” “这样啊。”威兹曼恍然道,却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对赤司察言观色的能力佩服又上了一层楼。 赤司家所在位置是东京接近郊区的地方,和五条家老宅的位置正好相反,而且五条家的老宅也要更深山老林一些。 车上坐着三个人,司机坐在前面,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安安静静的开车。 赤司和威兹曼坐在车的后排,赤司坐在左侧,虽然少年已具备了领导者的素质,但是到底还是个十二三的孩子,许久未出过门,眼神不自觉的瞥向车窗外的风景。 “是不是感觉和上次见过的时候又变了一个样子?”威兹曼开口道。 赤司看了眼嘴角含笑耐心的看着自己的威兹曼,点了点头,看向周围这篇树木围绕的地方,“世界总是在变化的,人、动物、植物皆是如此。” “你说的很有道理。”威兹曼赞同的点了点头,继而耸肩道,“但是我们出来的目的可不是一次学术性活动,你可以尝试欣赏外面的风景。” 漫无目的的去做一件事是真的值得的吗? 赤司无解的看向威兹曼,像是不理解青年这句话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的人生中,生活,学习,一切都标好了价值。 “你是在思考,这样做会不会很浪费时间吗?”看着少年脸上少有的迷茫的样子,威兹曼勾唇道,“如果真的这样去想的话,有没有想过,这种思考反而是一种对于时间的浪费呢?” 时间在每个人的脑海和心里都有不同的刻度和解读,是分为不同刻度的一辈子,可以荒废丢弃,也可以紧紧的抓住追赶着。 对于威兹曼,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在他的人生中画了一圈又一圈的刻度,却没有发挥着任何作用。 这只针对他自己,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被时间忘记呢? 少年还只是少年。 “其实。”在赤司沉思时,秉持着沉默原则的司机突然开口道,“我觉得威兹曼老师说的很有道理,赤司少爷。我们也只有一辈子,不能总是绷着心里的那根弦。” 没想到司机会突然开口,威兹曼听着他说完这些话,赞同的点了点头,“您的理解,我也很同意。” “我就是随便一说,您继续聊,我不打扰您。”司机憨厚笑着。 赤司听到司机说话的时候眼里闪过诧异,事实上他和家里的佣人司机交流很少,交流最多的是家里的那位老管家,实在是没有想到今天这个司机能说出这么多话。 他真的是绷的太紧了吗? 正在思考的赤司突然被威兹曼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终于到目的地了。” 车子缓缓停下,车外是一处街头篮球场。 虽然是周六日,但是因为位置并不是东京中心,人并不多。 “停完车后要来打球吗?”威兹曼下车后,看向坐在车里的司机问道。 下车后的赤司走到威兹曼身边,顿了顿,“要来吗?” 司机是真没想到有一天赤司少爷居然会这么问自己。 他对赤司少爷的印象一直很好,年纪小又懂礼貌有分寸。但是怎么说呢,可能是赤司少爷不爱笑的原因,总感觉“缺少人气儿”,疏离感很强。 他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赤司少爷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要一起来打篮球”的话。 “半个小时后我要替先生接一个客人,少爷你们打吧,玩得开心。”难得被邀请的司机“含泪”推辞道。 “路上注意安全。”赤司嘱咐道。 “是!”司机立马积极回答,发动汽车离开。 “进去吧?”威兹曼挽了挽手中的袖子,一手叉腰看向赤司。 赤司:“好。” 就算是第一次来到街头篮球场,少年也没有陌生和抵触的情绪。他熟练的拍着篮球,扔给威兹曼一个。 “老师,试试手感。” “好。”威兹曼紧急忙慌的接过赤司扔过来的篮球,看着手中的篮球,他婆娑着上面的纹路,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对这些球类运动的记忆实在太过久远,上次和安室透打完网球后就累的回家睡了整整一天。 幸好他们这三个人之中只有赤司一个人喜欢运动。 如此积极想着的威兹曼拍着手中的篮球,尝试用肌肉记忆做出一个三步上篮的姿势。 抛起的篮球巧妙的从篮筐处飘落,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赤司看了威兹曼一眼,迈出脚步,只见篮球恰中红心从篮筐中见穿过。 二人身后想响起了掌声。 “其实您的动作做的也没有问题吗,只是右脚刚刚迈的步子太小了。”青年带着善意的笑的声音响起,让威兹曼觉得格外的熟悉,“那位小朋友做的很规范,也很棒。” 威兹曼和赤司扭头看向站在两人身后的那个人。 青年穿着棒球服站在他们身后,金色的头发仿佛带着光,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零?!”没想到会在街头篮球场碰到安室透,威兹曼微微睁大眼睛,走前一步,确认般的拍了拍降谷零的胳膊,“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兼职,附近国中篮球队让我当临时教练。”降谷零说道,其实从威兹曼踏入球场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降谷零自然也发现了站在威兹曼身边那个不苟言笑的少年,联想到之前威兹曼说过要换工作的事情,他便想着这可能是威兹曼的新工作。 是篮球教练吗? 鉴于上次威兹曼打网球的场景,他默默的否认了这个答案。 “不愧是你。”威兹曼诚恳的称赞道。 从他认识降谷零开始,少年活跃在东京的各个打工地。威兹曼知道少年的想法,所以有时候书房需要整理的话,会借此让降谷零打工一天,顺便吃个饭,陪自己逛个街买几本书之类的。 在威兹曼眼里,降谷零一直属于全能型人才. 所以他也很赞同降谷零的想法,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是直接上交给国家吧。 “这是我的朋友降谷零,就是我上次说要给你介绍的那个人。”威兹曼说道。 认识的那个小朋友吗? 赤司看着降谷零一米八几的身高,晦涩的看了威兹曼一眼,和他形容的不太一样。 “这是赤司征十郎,我的学生。”威兹曼介绍道。 “你好。”降谷零礼貌的点了点头,看向威兹曼,“怎么突然介绍我了?” “老师说你很厉害。”赤司说,面前的青年身上带着猎豹才有的危险而又敏锐的气质,不容轻视。 “这样吗?”降谷零挠头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懂的东西比较多罢了。” “你们俩要不尝试打打篮球?”威兹曼看向二人。 降谷零爽快的应下了,“可以,正好那群孩子已经训练完正休息呢。” “相信我,就算是看着他打篮球,也会学得不少的东西。”威兹曼看向赤司,“要去试试吗?” “好,那就麻烦了。”赤司上前一步道。 趁赤司在做热身的时候,降谷零凑到正双手环胸看着赤司的威兹曼身边,“你什么时候找了一份这样的工作,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辞职的。” “之前就想好了还当家庭教师,辞职后联系的。”威兹曼说。 “这孩子看起来很优秀。”看着少年一本正经踏踏实实的做着热身运动,降谷零感慨道,“我刚刚看过他做的三步上篮了,是个好苗子。” “他很优秀,只是对胜利追求的欲望过重。”威兹曼皱眉描述道,“或者说在他没有发现的情况,他对于胜利的追求掩盖了他的兴趣。” 威兹曼更害怕的是,少年会因为失败而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从而走向极端。 降谷零看着少年做好热身动作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威兹曼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在呢。” 青年小跑着站在赤司的身边,不知道小声的说了什么,赤司转身看了威兹曼一眼,点了点头。 赤司虽然对胜利的要求极高,但是他并非莽撞的人,正如他喜欢下国际象棋一般,他喜欢细致的谋划和不出意料的胜利。 面前的青年虽然身高和力气都比自己优秀,但是他也会尽力的进一球,永不放弃。 威兹曼坐在休息座上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打着篮球,少年的脸上带着汗水,但是那眼神丝毫没有放弃,紧紧的盯着降谷零手里的球。 赤司从小到大对于赞美溢美之词听得数不胜数,可能听到之后会习惯的放在耳后或者无视。 但是优秀的人,永远值得。 这几天威兹曼发愁的原因不仅只是因为少年滴水难尽,更多是少年除了性格有些偏执外,其余一切都很完美。 威兹曼抬眼看向在篮球场奔跑因为得到一球而嘴角带笑的少年,欣慰的笑了笑。 这样就很好,让他在这个年纪好好享受因为爱好而带来的快乐吧。 两人打篮球的时间并不长,毕竟现实差距也在那里。 “感谢指教。”结束时,赤司站定,向降谷零鞠了一躬。 这次不仅仅是只有礼貌,更带了真心。 “不用这样。”降谷零连忙摆手道,“我其实会的也不多。以后你还想找人打篮球的话,可以随时让威兹曼联系我。” “放心吧,肯定会。”威兹曼说。 赤司家的司机办完了事情后就在篮球场外等候了,威兹曼和赤司也没有久留。 “回去联系。”降谷零倚在篮球网的边缘,冲威兹曼挥手道。 “好,你也早点回去。”威兹曼叮嘱了几句。 回去的路上,少年脸上恢复了正常的肤色,但是还带着些运动后的红晕。 “累就休息一会儿。”见赤司端坐在自己的旁边,威兹曼说。 赤司点了点头,看向窗外。 外面夕阳渐渐落下,赤司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泛着热。 他想到了母亲当初递给自己篮球的画面,想到了威兹曼说的话,想到了安室透告诉自己的话。 “全心全意的打一场吧。” “老师,今天谢谢你了。” 正在微眯着眼小憩的威兹曼听到少年的话,嘴角上扬。 “不用谢。” “我可是你的老师。” 第94章 094 没过多少天,暮春就这样过去了,夏天也如期而至。 因为上次打篮球的原因,赤司也比以前改变了很多,作为老师的威兹曼最有体会。 少年前几天参加了学校专门为六年级学生准备的篮球赛,还邀请了威兹曼去看。 比赛的结果自然是少年站在了冠军的领奖台上。 威兹曼这几天也和降谷零联系过,青年依旧在学业外打着几份工,用降谷零自己的话说,就是乐在其中。 在休假的时候,他也曾去过横滨。 这次去了横滨后,夜晚的接道不再复当初港口黑手党刚刚洗牌的时候那样安静。 在这位新首领的安排下,横滨的里世界一切都在步入正轨,修治也因为协助森欧外进行清理活动而顺理成章的晋升为了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 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顺利,让威兹曼难得放松的时候又有些暗暗的担心。 001说是他这些年操心惯了,也该好好的放松自己一段时间了,威兹曼对此不置可否。 直到威兹曼接到了五条悟的电话。 “所以说你们老师只给你和杰外派了任务?”听到五条悟在那边丝毫不加掩饰的抱怨声,威兹曼问。 “谁让我是最强咒术师呢,当然杰也勉强算是吧。”五条悟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说是要保护星浆体,所以我这两天就不能过去了。” “没事,你好好完成任务。”威兹曼应道,他还从来没有听过“星浆体”这个陌生的名字。 这是要发生什么了吗? 电话里传来了夏油杰让五条悟赶快跟过去的声音,“先去做任务吧,晚些聊。” “好吧。” 挂了电话后,五条悟把手机塞到兜里。 “给你老师打电话报平安吗?”夏油杰瞥了眼手机,一副习惯了的眼神。 “报备一下而已。” “说起来到现在都没见到他的真面目,你可能不知道我和硝子有多好奇。”夏油杰勾唇道,“我们猜谁能让你脾气这么好,平时一口一个“老子”的人,手机里这么有礼貌。” “那可是老子的老师。”五条悟双手插兜,抬眸看向夏油杰。 这么几年,他的记忆是一点儿也没有恢复,但是他的身体本能和肌肉记忆都在告诉他,威兹曼和他的关系匪浅。 而且这几天,他总感觉在自己的脑袋里,青年的形象越来越清晰。 在告诉他,时间快到了。 “等到这次任务结束吧,他也一直想见你们。”五条悟说着不忘强调,“不过到时候你们可别说老子的坏话。” “那可不一定。”夏油杰眯眼笑道,像只狡猾的狐狸。 放下电话的威兹曼坐在阳台处,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001,星浆体是什么?” 在听到五条悟打电话的时候,001就知道该来的果然来了。 但是作为看着这个小崽子长大,而且威兹曼真的很在乎他的情况下,当然绝对不是001有些舍不得五条悟,001如是想道。 “星浆体是天元的容器。” “天元?” “容器?” “天元是一名特殊的咒术师,咒术师的据点和辅助监督的防御结界都是因为他的存在而得到了强化。他拥有不死的术式,但是并非不老。他老到一定阶段时会进行进化,从而成为危险的存在。为了防止他的进化,每五百年会选择一个合适的容器让他夺取身体,如此往复。”001科普道。 “原来是这样吗?”威兹曼之前从未听过咒术界有“不老”之人,接受缓慢的点了点头,“所以现在是到了天元换身体的时候了?” “是的,目前星浆体的藏身地点已经暴露了。他们这次的任务就是保护星浆体,直至那位天元大人成功获得身体。” 威兹曼从未想到这世界上除了自己居然还会有不老不死之人。 因为就算是异能,也只会是改变人体内细胞分裂的速度。所以只是会活得时间长一些。 他也是因为德累斯顿石板的存在,才能超脱时间的限制。 一旦德累斯顿石板消失,他身上【永恒】的能力便也不复存在。 按001这么说,这位天元大人应该是活了几千年了,就像是活化石一般的存在。 “星浆体的存在?” “是自愿的。”知道宿主在想什么的001立马回道。 “不过任务没有这么简单吧?既然天元的存在是咒术界人尽皆知的事,难保会有人因为贪图天元的能力而企图让他进化。”威兹曼分析道,趁这个时候想作乱的人肯定不少。 “是的,大致可以分为两派。一方是企图让天元失去控制而重新洗牌咒术界的人,一方是天元的忠实信徒,对天元及其崇拜的人。”001说。 “果然是。”威兹曼说,“001,你近期盯好悟那里的动态,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旦有变动,赶快告诉我。” “好的!”001应道,作为已经跟随威兹曼多年的人工智能,熟悉了威兹曼性格的它在这件事上不打算在隐瞒威兹曼。 毕竟星浆体这件事的发生,影响的可不只是一个人—— 夜晚。 东京的一处酒吧。 威兹曼进来的时候,这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倒是很安静。 “这里这里。”女人张扬的声音响起。 威兹曼抬眼,见贝尔摩德三人坐在一个半包间的座位,叹了口气,起身向那里走去。 “真是的,你怎么一辞职就不联系我了。”贝尔摩德嗔怒的看着正在慢条斯理的脱下大衣的青年,“还得我去联系你。” 是的。 威兹曼本以为今晚就安生在家里看看书翻翻资料就过去了,谁知道突然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让他去老地方约约。 “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威兹曼对站在旁边的服务员吩咐道,继而看向贝尔摩德,无奈的耸了耸肩,“最近确实在忙,也就是这两天才歇下来。” “怎么样啊,你那学生?”贝尔摩德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巧合,威兹曼的学生苗子是真不错。 上一个在贝尔摩德看来天生适合当黑手党的人,现在已经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了。 就算贝尔摩德觉得少年可期,却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就连一直觉得太宰治病病弱弱的伏特加也大为震撼。 “很优秀。” 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杯子,威兹曼放到桌子上。 “或许你们可能听过他父亲的名字。” 伏特加:? 贝尔摩德:? 琴酒淡淡的瞥向威兹曼,看着青年白皙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酒杯。 “赤司征臣。” “赤司家?” 贝尔摩德支起下巴,没想到威兹曼这次的学生来头这么大。 “日本的三大家族之一啊,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记得赤司征臣有个独生子,现在应该就是十二三岁的年龄。对吧,琴酒?” 莫名被cue的琴酒点了点头,“之前组织有和他们家族合作过。” 刚举起杯子还未抿一口的威兹曼听到“合作”一次震惊的看向琴酒,没想到赤司家居然和酒厂会有合作?! 他们之间能合作什么? 大概能猜出来威兹曼在想什么,琴酒补充道:“前几年的时候赤司征臣差点被暗杀,当时找到了boss,希望找到幕后黑手。” “这样啊。” 想到赤司之前说没有人敢刺杀赤司家的人,想必在这中间肯定是做了很多努力吧。 “没想到你居然去当了他儿子的老师,这份工作不错啊。”贝尔摩德赞道。 不仅有安全保障,而且薪水也很高,休息时间也充足,这可比他们组织的工作好太多了。 “还可以。”威兹曼耸肩道,看向面前的这三人,“你们呢,最近怎么样?组织有发生什么事吗?” “还是原来的样子。”贝尔摩德耸肩道,“唯一的区别是你走了以后我们聚会就少了。” 贝尔摩德手指指向威兹曼,“所以一定要多多联系,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待着太无趣了。” 威兹曼也知道琴酒和伏特加是什么脾气的人,同情的看了贝尔摩德一眼。 与此同时,酒吧却突然喧哗了起来,一个彪形大汉被人摔在了地上。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背对着威兹曼这一桌,看不清长相。 他穿着一个黑色的长袖衣服,肌肉把衣服撑得鼓鼓囊囊。 伏特加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这家酒吧背后可是酒厂的投资,居然敢在这里撒野。 “冷静。”琴酒按下伏特加,转头却见威兹曼和贝尔摩德一脸兴奋的看着面前的打架场景。 他倒是忘了,这两人最爱看热闹了。 等等。 001看着面前的男人,重新又用扫描器识别了一下男人的身份。 恰在此时,男人扭过头来,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将里面的酒喝了一干二净。 没错! 伏黑甚尔!!! 但是伏黑甚尔为什么会在这里? 001看着威兹曼打量观望伏黑甚尔的样子,心里默默吐槽,他现在可不敢告诉威兹曼,就是面前这个男人差点把五条悟杀了。 它丝毫不会怀疑威兹曼会立马开打。 它只能提醒一下,“宿主,他叫伏黑甚尔,叛出了禅院家,和这次星浆体的事件有些关系。” 贝尔摩德只见威兹曼突然站起身来,向出事的那个方向走去,“威兹曼?” 他这是要干什么去? 看热闹也不用凑这么近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见威兹曼去了,这三人也起身跟了过去。 “滚远点儿,不要让我看到你。”伏黑甚尔看着地上的那个人,踩着他的胳膊。今天完成了任务,本来想出来喝几杯好好休息一下,结果没想到会遇到小偷。 “是是是。”地上的男人赶快应道,在伏黑甚尔抬起腿后,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胳膊,借势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来。 “小心。”威兹曼连忙提醒道。 “居然认为可以打败我吗?”伏黑甚尔狠笑了一声,直接一脚将男人踢开,直接踢到了两米远的墙边。 男人还未动作,头上便被一个黑衣男人用枪抵着,正是闪现的伏特加。 伏黑甚尔看着面前的这三人,和身后拿枪的男人,丝毫没有慌张,反而像大爷一样的挑起眉毛,“怎么,你们也想来试试?” 威兹曼:“不,我只是对你很感兴趣。” 琴酒:? 贝尔摩德:? 就连以为是来找事的伏黑甚尔头上都忍不住冒出了一个问号,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他能看出来那个女人和那两个黑衣男人是一伙的,他们的身上都带着独属于杀过人才有的危险气息。 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看起来完全就像个教书的。 但是奇怪的是,他们站在一起也不会觉得违和。 贝尔摩德惊讶而又好奇心爆棚的看向威兹曼,她还是第一次从威兹曼嘴里听到这话。 “要不要和我们喝一杯?”威兹曼指了指他们的座位。 “我在这里打了人,老板不会欢迎我吧?”伏黑甚尔挑眉道,没有弄清楚面前青年的意图。 “不会的。”威兹曼说,“要来吗?” 伏黑甚尔看了眼远处的吧台,在这几人来了之后,吧台的服务员没有动。 看起来这个酒吧像是有他们的背景。 不过他可没有怕过什么,“那你请。” “好。”威兹曼爽快的答应了,引着男人向他们的专座走去。 “威兹曼不会真对那个男人感兴趣了吧?”贝尔摩德紧紧的盯着两个人的背影,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你说呢,Gin?” “把你声音里的兴奋压下去。”琴酒淡淡道,也跟着走了过去,“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你总有理由解释。” “所以找我来有什么事?”伏黑甚尔一手扶在沙发上,抬眸看向面前的青年。 “理由我已经说了。”威兹曼说道,“我叫威兹曼,你呢?” “伏黑甚尔。”伏黑甚尔举杯说,“就当是答谢你的酒了。” 威兹曼好脾气的笑了笑,对男人的不客气并不在意。 “你们都是黑手党吧?”伏黑甚尔看向走来的琴酒三人,昂了昂下巴,“这是你们的产业?” 琴酒不置可否,坐在了威兹曼的身边,手扶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贝尔摩德则是坐在了威兹曼另一边,一手扶着威兹曼的肩膀,一手搭在桌子上。伏特加则站在三人的后面。 俊男美女,格外的引人注目,只是更加的凶神恶煞了。 “不过我倒是看不懂你是做什么的。”伏黑甚尔看向威兹曼,轻轻摇了摇头,“你也是黑手党?看起来倒像个教书的。” “甚尔君猜的没错。”威兹曼打了一个响指,“我的确是一个教师。” “教师啊。”伏黑甚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向后仰道,接着笑了,“那你们这几个人的组合确实很有意思。” 一个教师居然能和三个黑手党待在一起,而且明显是被这三人保护起来的。 有意思。 还真是有意思。 “你呢?”贝尔摩德红唇微启,一手支在桌子上,好整以暇的看向面前的男人,“你又是做什么的?” “一个杀手罢了。”伏黑甚尔摊摊手,无辜道,一副人善模样。 “这么看的话,确实有缘。”贝尔摩德轻笑道,心里倒是想着管他什么缘分,先把伏黑甚尔留下再说,威兹曼难得感兴趣,她也好奇的很。 “这天底下有缘的事情多了。不过如果你们要是雇我的话,也可以。”伏黑甚尔道,“明码标价,准备好钱就行。” “那我要是让你保护一个人呢?”威兹曼敲着桌面,抬眸看向伏黑甚尔。 “?”嘴角带着笑意的伏黑甚尔听到威兹曼这么说,笑意逐渐消失,“先生,我都说了我是杀手,只杀人,保护人这种事还是找专业保镖吧,我不信你们黑手党里面没有保镖。” “你可以好好考虑。”威兹曼道,“尽管开价。” 他并不着急等待男人的回复,而是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微抿了一口。 在场的三人和001被威兹曼这波操作搞得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威兹曼果然很适合黑手党。”贝尔摩德心里暗道,而且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他要保护谁?”琴酒暗暗的瞥了威兹曼一眼,“无论是谁,这样也太冲动了。” 伏特加:“我看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伏黑甚尔愣了一秒,看着青年淡定的模样笑出了声。 是他看错了。 和黑手党待在一起的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呢。 伏黑甚尔摩挲着下巴,玩味的看了威兹曼一眼,一字一句道:“我、不。” 男人继而补充道:“不过你可以把他的名字告诉我,如果有人让我杀了他,我会看在今天你请了我的酒份上饶他一命。” “那就算了。”威兹曼双手支在桌子上,下巴抵在手上,抬眉看向面前的男人,“如果你们敌我相对的话,赢得人不一定是你。” 威兹曼说着递了一张名片给伏黑甚尔,“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伏黑甚尔接过名片,上面很简洁,只有一个名字和联系方式。 青年越这么说,伏黑甚尔觉得越发有意思,他起身,双手扶桌,向前倾去,和威兹曼只离了二十厘米的距离,低喃道:“以后接了任务,我都会打电话告诉你。希望让你未雨绸缪的人能成功阻止我。” “感谢你们的酒,有机会再见了。”伏黑甚尔摆了摆手,慢悠悠的起身向外走去。 “老大,就这么放他走吗?”伏特加摸着怀里的枪。 琴酒看向不知道在想写什么的威兹曼,“威兹曼?” “让他走吧。”威兹曼挥手道,“他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在你辞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威兹曼?”贝尔摩德眼里闪过忧色,看向威兹曼。 这么多年了,她可几乎没有见过威兹曼这么认真的样子。 琴酒和伏特加也都看向威兹曼,等待着青年的回答。 “没什么,只是我有些担心一个人的安全。”威兹曼叹了口气。“放心吧,我真的有什么事的话,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有什么事尽管说就好。”伏特加晃了晃手中的枪说道。 “一定要告诉我们。”贝尔摩德眨了眨眼睛,“不然我会让BOSS立马把你召回,放在我们的眼皮下看着。” 听到他们又关心又恐吓的话,威兹曼心里一暖,“嗨嗨,放心吧。” 琴酒倒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所以说,为什么还要送我回来,我又不会迷路。”威兹曼无奈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人,“要上来坐坐吗?” “我怕你邻居家的那两个孩子看到我了做噩梦。”贝尔摩德双手环胸,挑眉道,指的正是宫野姐妹。 “她们应该早就休息了。”早就习惯了贝尔摩德挑衅的语气,威兹曼无奈的耸了耸肩,看向琴酒和伏特加,“你们呢?” 琴酒看了眼腕表,“走吧,明天还有任务。” “那就走吧。”虽然这么说,贝尔摩德还是无声的冲威兹曼说了“琴酒是个大魔王”的话。 威兹曼笑了笑,“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琴酒看向站在楼口的威兹曼,“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 已经坐到车里的贝尔摩德降下了车窗,指着面前的青年,“Gin的话就是我的话,一定要记得哦。”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作为白银之王,大晚上的面对几个二三十岁的青年承诺着一定注意安全的人,威兹曼猜也只有自己一个了。 看着保时捷逐渐离开,威兹曼转身向楼内走去。 但是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相反,很珍贵。 “宿主,您今晚的时候怎么突然会说出那样的话?”见威兹曼躺在沙发上微眯着眼揉着太阳穴,001好奇问道。 “伏黑甚尔是被雇杀星浆体的人吧?”威兹曼丝毫不惊讶的说。 那个男人倒是诚实,或者说他丝毫不怕任何人的威胁。 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有绝对的实力支撑。 “是的。”001应道,“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因为五条悟这里的进度条,您是已经完成了的状态,之后涉及到关键剧情发展的事,我不能透露。” 它总不能说,五条悟被伏黑甚尔杀了,但是又活了。 “没事,这样就好。”威兹曼睁眼看向头顶的天花板,“我在想,他会是一个信守承诺的赌徒吗?”—— 这天,已经下课的威兹曼收到了五条悟发来的几张照片。 在海边拍的,是三个人的合照,有搞怪的,也有正经的,但更多的还是以搞怪的为主。 五条悟详细的给他标明了身边两个人,一个是夏油杰,一个是黑井美里,这次任务保护者的朋友。 这次任务,家入硝子并没有一起来。 “这次回去想带他们一起和老师吃饭!就由我充当介绍者吧。” “本来想给老师带贝壳的,结果差点被螃蟹夹到手,附赠一个哭脸。” “回去跟你讲任务,回东京见,不要太想我。” 威兹曼看着这几条信息,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意,他的脑海里甚至可以想象到悟在给自己发这几条短信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等你回家。” 见赤司疑惑的看着自己,威兹曼晃了晃手机,“是我一个学生,这几天要出差回来,给我发了几张照片,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赤司点了点头,想起父亲昨天的安排,“老师,我明后两天要和父亲外出,可能就上不了课了。” “这样吗?没事。我们的课程也不是很紧。”威兹曼理解道,“那我们两天后见。” 赤司嘴角轻微的上扬,点了点头。 五条悟出差的第三天,星浆体和天元同化的那天,一切都还无事发生。 难得赖床的威兹曼十点多起了床,凑合的吃了中午饭。 他昨晚就收到了五条悟的短信,他们预计今天晚上就忙完了。 想着五条悟要来,威兹曼吃完饭后去了趟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零食甜点,将家里的冰箱又填满了。 中途他又给太宰治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中太宰治提到黑手党来了一个自己招进来实力还算可以的人,最后还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可以过来看看,或者他有空了过来也可以。 威兹曼盘算着最近的日期,半个月后赤司会有几场考试,那个时候德语课会先停了,这段时间正好有时间。 和太宰治聊完后,已经14:30了。 时间还早,威兹曼准备出去走走。 那天他把联系方式给了伏黑甚尔后,那个男人也没有联系过他。 如今星浆体还安全,所以伏黑甚尔和星浆体的这件事联系到底在哪里? 都立咒术高专,筳山山麓。 五条悟和夏油杰将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安全护送到了这里——高专的结界内。 五条悟看着面前这两个女孩,皱着眉头,“我以后再也不要给小孩当保姆了。” “哈?”天内理子举起拳头。 只是突然间,一柄长刀刺穿了五条悟的胸膛。 怎么可能?! 众人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他们居然没有发现这个男人的气息。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五条悟微眯着眼,看向伏黑甚尔。 “我可从来不记男人的名字。”伏黑甚尔抬眸看向面前的五条悟。 不过在五条悟小时候,他倒是见过这位几千年才降生的六眼之子。 那也是他第一次被别人发现了存在。所以这次战斗,他在接到任务后就期待了。 他很想看看这个六眼现在强到了什么地步。 虽然事情突然发生,夏油杰立即反应迅速的发动术式,使得伏黑甚尔的刀从五条悟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没事吧,悟?” “没问题,你们先赶去天元大人那里,不用管我。”五条悟喊道,挡在了他们面前。 “千万不要大意。” 面前这个男人目的肯定也是理子妹妹,夏油杰见五条悟应付过来,连忙护送天内理子二人向里走去。 看着面前的五条悟,伏黑甚尔倒是想到了那天自己对青年说的话。 五条悟还未动作,只见男人突然拿出手机,按了一段号码,看着自己。 “你说的那个人是五条悟?” “不过我打算杀了他。” “???”五条悟皱眉看着面前的人,骨子里的好战因子被挑了起来,歪头一字一句道,“你确定,你能杀了我?” 男人自说自话了两句,电话挂断后,威兹曼愣了一秒,迅速反应道:“001,把他们的位置告诉我,快!” “是!”001连忙应道,“他们,目前在咒术高专。” 15:10 五条悟突然如有所觉,看向北面的天空,那里出现了一把银色的剑。 而在他反应的这一瞬间,伏黑甚尔却突然消失了。 “这也太快了。”五条悟皱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隐藏着气息的伏黑甚尔在五条悟不留神的一瞬间,冲了过去。 那把刀在刚刺穿五条悟的脖子时,被甩了出去。 “感谢你的电话,能让我及时到来。” 只见不知何时站在房檐上的威兹曼动作轻便的跳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伏黑甚尔,“对吧,甚尔君?” “那把剑是你的?”伏黑甚尔想到刚刚五条悟注意的那把剑,看向威兹曼,恍然道,“白银之王?” 伏黑甚尔自然也认得那把剑是达摩克利斯之剑。 银色的,白银之王,第一王权者。 消失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去当老师了,还和黑手党搞在了一起? “你想保护的人居然是五条悟?”伏黑甚尔看向摇摇欲坠的五条悟,哼笑道,“可惜他好像被我杀了。” “他不会死。”威兹曼扶着晕过去的五条悟,将他靠在了树旁。 “什么意思?”伏黑甚尔看向五条悟,青年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银光,却突然想到了白银之王的能力,“他是你的氏族?” “很多年前就是了。”威兹曼眼神温柔的看了眼正在昏睡的五条悟,向伏黑甚尔走去,“你们咒术界的事,我是一点儿也不想掺和。但是你不该动我的学生。” 听到“学生”这两个字,伏黑甚尔想到了威兹曼那天的话。 他是一个教师。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我的任务是杀了星浆体,现在和五条悟可没什么关系了。”伏黑甚尔说道,如一阵风般向内窜去。 “宿主,夏油杰在里面保护天内理子。”001连忙说道。 “我知道了。” 高专的最下层,薨星宫本殿。 终于到了最终的地点。 夏油杰想到了之前和五条悟的谈话,温和的注视着天内理子,“理子妹妹,如果想回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去。我和悟可是最强,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白白无辜的牺牲着一个人的生命,剥夺她的青春,这种事本身就是一种罪行。 天内理子看向夏油杰,少女的眼里自刚刚和黑井美里告别后,·就满是泪光。 她从小到大从未对自己星浆体的身份产生过疑惑,在她看来,她就是天元大人的容器。 但是和他们这二人待在一起的时光,和黑井美里从小在一起的时光,都是她无法舍弃的。 如果可以,她不想寂寞的活着。 “回去吧,理子妹妹。我们带你回家。”夏油杰伸出手看向天内理子。 “嗯!”天内理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只是还未动作却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突然被套了一层保护罩一样,子弹从自己的脖子旁擦过。 夏油杰迅速转过身来,只见刚刚袭击他们的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枪,站在他们的对面。 他的身后还有一个青年,青年的身上围绕着一层银光,直觉告诉夏油杰,就是他保护的天内理子。 悟呢??? “威兹曼,星浆体的事你也要干预?”伏黑甚尔一手叉腰看向来人,抬眉说道。 威兹曼?!! 听到男人口中的名字,夏油杰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这个青年。 他没有听错,那个男人称呼青年“威兹曼”。 悟的老师?! 那悟应该没事。 暗送了一口气的夏油杰看向威兹曼,原来那位老师战斗力这么强吗,想到五条悟嘴里脾气很好的威兹曼,他的心里升起一丝违和感。 “你是杰吧?” “我是悟的老师威兹曼,常听他提起你,没想到会以这种场合见面。保护好你身边的那个女孩。” 像是感觉到了夏油杰的打量,威兹曼扭头冲他笑了笑。 夏油杰点了点头,守在天内理子身边,警惕的看向这个危险的男人。 “因为他们是悟的朋友。”威兹曼看向伏黑甚尔。 “你要知道,我们两个属于不同的领域。”伏黑甚尔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已经掏出了刀,做好了要打的准备。 “所以我打算用钱来解决。”威兹曼淡淡道。 正打算掏出刀的伏黑甚尔停下了动作,饶有兴趣的看向威兹曼。 毕竟和白银之王打起来,他的胜算可能不大。 他倒是想听听,这位白银之王还会说些什么。 听到震撼发言的夏油杰:??? 仍被保护罩罩在里面的天内理子:??? “我可是很贵的。”伏黑甚尔善意提醒说。 “一个亿。”威兹曼淡淡道,“取消暗杀天内理子的行动。” 一个亿??? 夏油杰震惊的看向威兹曼,心里暗道,五条悟,你知道你的老师这么有钱吗? “只有这些吗?”伏黑甚尔看似不为所动。 “你还想要什么?”毕竟自己不是咒术界的人,而且伏黑甚尔还是禅院家的人,怕会影响到五条悟,威兹曼仍是问。 “我想让你教一个人,你说过你是教师吧?”伏黑甚尔指向威兹曼,“一个亿加上这个要求,我就同意。” 教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伏黑甚尔说的是谁,威兹曼干脆的点了点头,“可以。” “那合作愉快。”伏黑甚尔把刀收了起来,伸出了手。 这笔买卖,他只赚不赔。 “不过你那学生还欠缺本领啊。” 威兹曼握住男人粗壮有力的手,“他会成为最强咒术师。” “你们一起走吧?”威兹曼看向夏油杰和天内理子,“悟还在外面昏迷着。” 夏油杰点了点头,护着天内理子向外走去,只不过内心还处于极大的震撼之中。 他必须等五条悟醒了以后好好给他讲一讲和他描述完全不同的威兹曼。 只是四人还没走出去,白发少年满脸是血的站在他们的面前,脸上带着戾气,格外的渗人。 “呦,居然醒了,还这么精神。”伏黑甚尔打趣道,却见青年有些不对劲。 “悟?”夏油杰皱眉道,怎么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五条悟无视周围所有的声音,直直的盯着威兹曼,头微微歪着,那双湛蓝眸子里带着戾气却又晦暗不清,山雨欲来。 “老师。” “我全都想起来了。” 第95章 095 想起来什么了? 在场的几人表情各异。 伏黑甚尔看好戏般的看向威兹曼,虽然说正处于事件中心的人刚答应给自己一个亿。 夏油杰皱眉,眼睛在五条悟和威兹曼两人之间晃来晃去。 他还从未在五条悟的脸上见到过那样的表情。 他们两人之前是发生了什么吗? 从消除少年记忆的那刻起,威兹曼就在后悔。 和修治告别时,他发现原来他也可以正视离别。 他在等,等待五条悟恢复记忆的时候。 他在想,如果五条悟真的恢复记忆了,自己该怎么承认这个让他后悔了这么多年的错误。 “为什么要消去我的记忆?”五条悟歪头看向面前的青年低声道,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为什么他第一眼看到威兹曼的时候就觉得亲近,为什么他觉得和毛利夫妇很熟悉,为什么他会脱口而出“老师”二字,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人对自己无条件的好,多么无理的要求都会答应自己。 这些一切,终于找到了答案。 在看到天空上的达摩克里斯剑时,他想起了所有被他强行丢失的记忆。 第一次在老宅见到老师,第一次在他面前留下眼泪,第一次咬在他的手上,第一次和老师去逛街,第一次也是记忆力最后一次和老师去烟火大会。 说好让他永远记着自己! 说好的在他活着的时候只有他一个学生! 全都没有做到! 这些记忆一幕幕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入脑海,非但没让他思绪混乱,反而如野兽般饥渴的吞噬着这些原本属于他该有的记忆,填缺着十八年的空缺。 “你还是和当初一个样子。”五条悟说着,慢慢向威兹曼靠近,那双苍天之穹般的眼眸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生怕他再次消失一般。 “悟?”夏油杰上前一步企图阻止五条悟的进一步动作。 五条悟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千万在不冷静的时候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 “小子,等等看。”伏黑甚尔一手伸出,拦住夏油杰,冲威兹曼的方向昂了昂下巴,“他可是第一王权者,还是那小鬼的老师。” 威兹曼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去说些什么,手也在微微颤抖。 五条悟慢慢的一步步向前,走到了威兹曼的面前,牵起记忆力的那只手。 那个疤痕还在,只是变浅了。 但是他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它的存在。 “悟?”威兹曼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少年,那双在别人看来总是若无其事漫不经心的眸子颤抖着,眼神也不自觉的移到那个疤痕上。 “老师,它都还在,为什么只让我消失了?” 不是当初刚遇到威兹曼的冰冷,也不是十八岁正少年意气的张扬,少年的声音低哑,仿佛在克制难以隐忍的疯狂。 少年的手很冰,反复的摩挲着那当初被咬在手腕上的疤。 “对不起,我当初太懦弱了。”威兹曼低声道。 因为懦弱,所以以自己懦弱的眼光而去审视他人,企图以一己之力担下离别的痛苦。 其实他,比自己想象的勇敢太多了。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五条悟反驳道:“根本不是,只是你居然小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我可是五条悟!” 他从获得记忆的时候就明白了老师的想法。 但是仔细想想,就算是现在,如果当初老师要离开,他会同意吗? 根本不可能同意啊。五条悟理所应当的想着,就算是现在也不可能,说好了只有他一个人。 让他疯狂的是,他居然这么晚才想到。 从失去记忆后和老师相遇,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 身为最强,他居然五年才恢复记忆。 这还算什么最强! “小鬼,讲完了没?”伏黑甚尔掏了掏耳朵,看向五条悟,“先把你头上的血处理一下吧,出去该吓人了。” “喂,你怎么还在这里?”五条悟这才发现了伏黑甚尔的存在,不耐烦的看着这个男人。 “看你的笑话。”伏黑甚尔双手环胸道,“不过是我失策了,没想到他居然把永恒的力量给了你。” “什么意思?”不明所以的夏油杰看向五条悟。 永恒的力量? 意思是悟永远死不了? “第一王权者,永远不会被干涉的王之力,不死不伤,不老不灭。”威兹曼向夏油杰解释道,“只要是第一王权者的氏族,都可以获得这种能力。” 夏油杰诧异的看向五条悟,“所以悟?” 按这个意思的话,悟是? “是束缚。”五条悟抬眸咬牙道,“当初因为那群烂橘子,老师被迫和我立下了束缚,要永远的保护我。” 从束缚立下的那刻就永远生效,不遵守承诺就会遭到反噬。 虽然他们知道当初那个束缚是威兹曼自愿立下的。 “那群人还是这个样子啊。”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伏黑甚尔嗤笑道,“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一种做事风格。” “不过我活下来可不只是因为这个。”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气里带着兴奋,独属于疯子的兴奋,“当我被你用刀贯穿喉咙时,我就停止了反击,将所有的力量都用于反转术式。所以谢谢你让我掌握了咒力的核心。” 反转术式? 伏黑甚尔本以为五条悟活下来是因为束缚的力量,没想到五条悟会在那个时候领悟到反转术式。 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想想这是五条悟。 一个怪物能在死亡的边缘领会到这些,也不愧是怪物。 “所以还要再试试吗?”五条悟呲牙道,“我现在可是感觉到难以言表的畅快。” “不了,你的老师刚刚答应给我一个亿,而且还同意收个学生。”伏黑甚尔摸了摸自己的刀,“这比你更有吸引力。” 虽然总说自己忘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对不起那个孩子。 五条悟:??? “老师,你怎么就答应他了?!”五条悟震惊的看向威兹曼,虽然一个亿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也完全不用这么破费。 更重要的是,后面那个要求无论是怎么听都令人恼火吧?! 威兹曼难得尴尬的笑了笑,“我感觉,这两个要求不是很过分。” “我感觉别人什么要求,对你来说都不算过分。”五条悟客观陈述道,大抵是威兹曼无欲无求,或者想要的得不到,好像别人提什么要求,他都能答应。 这个时候他倒是注意到夏油杰后的天内理子了,“杰,你们?” “理子妹妹说她想我们在一起。”看五条悟没事,夏油杰松了口气说道,“悟,你说呢?” “就按我们之前说的做吧。”仿佛早就想到了一般,五条悟笑道,“只要有我们在,就没人敢动她。” 没有人可以随意的剥夺别人的青春,就算是咒术界和天元大人也不行。 “这两个小鬼。”看着两个少年张狂嚣张的模样,伏黑甚尔嘴角微勾,看向威兹曼,“你就这样看着他们带星浆体走?他们要是带星浆体走了,可就不只是和那两个组织作对了。” 咒术界那群迂腐还活着呢。 “谁说她是星浆体了?”威兹曼挑眉看向伏黑甚尔淡淡道。??? 居然还能这样??? 夏油杰、天内理子和五条悟不明觉厉的看向威兹曼。 “悟,老师原来这么狂吗?”夏油杰杵了杵五条悟不可思议的低声道。今天回去得好好的给硝子讲了讲。 “老师生气了就这样。”五条悟一副与有荣焉道,皱眉看向夏油杰,“什么老师?别瞎喊,这是我的老师。” 夏油杰:…… 伏黑甚尔在听到威兹曼这么说的时候就笑起来了。 行,很好。 这个生意做的一点也不亏。 “回去给你打电话。”伏黑甚尔挥了挥手道,“你们这事我就不掺和了。” 而且他看到那群人就头疼。 见伏黑甚尔消失后,威兹曼转身看向身后的三个孩子,“我们也走吧?” 上去后,只见黑井美里站在入口那里等着他们,看来是伏黑甚尔告诉她了。 “美里!”刚刚在下面一直淡定的天内理子在看到黑井美里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抱住了少女,哭了起来。 看着两人抱在一起哭泣的样子,夏油杰温和的眉眼弯了弯,看向不知道被五条悟缠着干什么的威兹曼,“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夏油杰,咒术高专的学生。” 夏油杰说着,看了眼五条悟,“这家伙的朋友。” “勉强算是挚友。”五条悟哼了一声介绍道。 “之前总是听悟提起你。”威兹曼温声道,“你很厉害,年纪这么小就评上了特级咒术师,还很有责任心。” “没有没有。”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夏油杰摆了摆手,别扭的转过了头,“还需要更加努力。 “喂杰,你居然脸红了?!”五条悟看着夏油杰脸上疑似红晕嚷嚷着,”而且这话也不太像是你会说的了吧?” “被夸的害羞了不可以吗?!” 谁让青年真的很有一种长辈如沐春风般关照的感觉,让人感觉他是为你着想的那种。 没有人会不为别人真诚的夸赞而害羞的。 包括夏油杰自己。 就在这时,威兹曼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众人只见威兹曼像是轻松了许多,但是眉间却又含着郑重。 “你们先在这里,我去接个电话。” 看着威兹曼向远处走了几步,夏油杰看了眼五条悟,低声问,“不会是那群上层已经知道这些事,来找老师的麻烦了吧?” “那是我的老师!”五条悟强调,低声回道,“不可能的,你是没有见过当年那群老橘子在得知老师身份后的害怕,他们还不敢和老师作对。” 正在打电话的威兹曼也自然不知道那两个人在讨论自己什么。 “你总喜欢闹这么大的动静。”电话那边国常路大觉埋怨道,声音里却带着笑。 “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你那里去了,让我猜猜,是在告我的状?”威兹曼也轻轻笑了。 好像是因为岁月在两个人心里留下的痕迹太多了,多么大的事都成了小事了。 “告状倒是算不上,只是说你怎么没早早透露自己的身份。”国常路大觉说道。 那把银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很久没在天上出现过了,今天在看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事发生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咒术界上层打来的电话。 “我倒是不知道你之前让我关照的五条家的那个孩子居然是你的学生,威兹曼。”国常路大觉说道这里,声音带了些谴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威兹曼:“之前我做了些错误的选择。”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国常路大觉叹了口气,想到五年前老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他多多关照五条悟,怕就是那个时候了。 “你已经好多天没来过了,下一次一定要带你那个学生来!”国常路大觉叮嘱道,“星浆体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没人再会威胁他们的安全。” “知道啦。”威兹曼点头应道,“总是这样麻烦你,中尉。” “这算什么麻烦。”国常路大觉想到刚刚那群人给自己打电话告状的样子就觉得好笑,颇有些家里的孩子犯了错被找上门来了。 这种麻烦多来一些也没什么。 “替我问候你的学生,让他不要放在心上。”国昌路大觉挂断电话前补充说,“想做什么放开去做,我一直都很看好他。” 威兹曼扭过身来,才发现四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老师,谁打的电话?”五条悟率先问道。 “是我的老友,也就是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 和隐世多年的威兹曼不同,国昌路大觉的名字可算是家喻户晓,说是整个日本的掌控者都不为过。 “他说这件事你们不用放在心上。”威兹曼看向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继续享受属于你们的青春,好好生活。” “谢谢,真的谢谢您!”听到威兹曼这话后,两个少女连忙谢道,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 她们从未想过天内理子不是星浆体的时候,这份标签贴的时间太久,也让她们忘了这是可以撕下来的。 “还说改天让我带你上门去拜访。”威兹曼看向五条悟,弯眼笑道:“他说想看看我的学生。” “那我得好好看看时间。”五条悟傲娇的哼道,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悟,你嘴角要咧到天上去了。”夏油杰“友善”提醒的指了指。 威兹曼看着两人贫嘴的画面,心里轻快了不少,倒是想起了本来的计划,“悟,叫上你的另一位朋友,我们今晚聚一聚。” “好耶!” 第96章 096 晚上,四人终于坐在了一起。 “你好,我是家入硝子。” 来之前夏油杰就对家入硝子说了今天发生的详细事情。 毕竟星浆体最后消失这件事在咒术界又不是什么小事,导致很少对什么好奇的家入硝子也越来越好奇威兹曼的样子。 ………… 直到见到了威兹曼。 青年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和五条悟完全不一样。 看到他的第一眼,只会觉得他很有亲近感,却又透露着些疏离。 “威兹曼,悟的老师。”威兹曼介绍道。 他听悟提起过,家入硝子是少数的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的人。 因为威兹曼在,家入硝子整个晚上都没有碰烟盒,只是简单的讲讲话,吃了饭。 “所以老师之后还是准备当家庭教师吗?”夏油杰抬头贴心问道,“您的身份已经已经藏不住了吧?” “没事的,咒术界是不会向外泄露的。”威兹曼弯眼笑了笑,“对于他们来说,脸面比任何事都重要,这件事我在很多年前就体会过了。” 青年说的样子格外的轻松。 在一旁听着的家入硝子只是暗暗的想着,希望那群上层可不要突然想不开和悟的这位老师作对,不然她已经预想到后果了。 “所以今天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想到那个令自己不爽的男人,五条悟看向威兹曼,“你认识他吗?” 他之前肯定见过那个男人。 “之前在酒吧认识的。”怕五条悟听到细节后炸毛,威兹曼解释道,“他叫伏黑甚尔,当年叛出了禅院家。” “有远见。”五条悟轻轻的吹了声口哨。 在他看来,御三家迟早会完蛋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聚会结束后,威兹曼给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互相留了个联系方式。 “老师不需要我的吗?”五条悟歪头问道。 “早就背过了。”威兹曼笑了笑,“不需要。” 夏油杰、家入硝子:啧。 是炫耀吧。 绝对是在炫耀。 饭后两人各回了家,五条悟和威兹曼回了他现在所住的公寓。 终于恢复记忆的五条悟坐在沙发上,两脚高高翘起,仔细回忆着他和威兹曼的每一次见面。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东京的夜里!” 威兹曼倒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坐在一旁的沙发,随手抱了一个抱枕,听着五条悟的回忆。 “那个时候也是遇到了毛利一家。”五条悟仰头,转过去看向威兹曼,“现在兰得有六七岁了吧?” 从五年前新年在浅草神社那一面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毛利夫妇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当初看毛利夫妇这么恩爱的样子,应该是很幸福吧。 “还有仙台,之前我去仙台的时候遇到了你,还有那三个人。”想到琴酒之前说威兹曼绝对不会辞职的样子,五条悟决定下次见面的时候好好讽刺他一顿。 不过其实威兹曼当时在仙台碰到五条悟的时候,震惊居多。 那个时候羂索还在仙台。 想到这里,他敛起了眸子,看了眼少年兴高采烈的脸,又移开了视线。 “对了!老师什么时候和太宰治见面,我也要去!”想到了自己当初居然被叫师弟的画面,五条悟立马坐了起来,兴致冲冲道:“我现在可是他的师兄诶!” “这个月底,到时候一起去吧,你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三月末的一天下午,威兹曼和赤司早早完成了上课的任务,如同往常一样去了街头篮球场。 而在赤司去洗手间回来后,却发现威兹曼消失了。 看着四周都没有威兹曼的身影,赤司疑惑的给青年打了一通电话,没有人接。 “这是,去哪里了?” 正好司机来接他们,赤司则吩咐司机和自己一起在附近找找,最后在远处的一处草坪找到了威兹曼“不小心”掉落的手机。 司机将手机递给赤司的时候,赤司眉头一跳,“报警吧。” 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十分钟后,警视厅的人员赶到了这里。 “请您详细告诉我,刚刚都发生了什么?”高木涉看向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害怕,气场还真是有些强大。 “赤司征十郎。”听完赤司介绍完情况后,高木涉小声重复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而且少年后面说的那个名字更熟悉了。 “情况登记的怎么样了?”目暮警官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向正在做笔录的两个人。 “在这里。”高木涉将笔录递给目暮警官。 “赤司?”看到“赤司征十郎”的名字,目暮警官激动的看向面前的少年,“赤司家族就是您的家族?” 赤司家族可是日本的三大家族之一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只是看到后面那个名字时,目暮警官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抬眼郑重的看向赤司征十郎,“您确定您的老师名字叫威兹曼?” 赤司征十郎打量着面前警官的表情,缓慢的点了点头。 他们是认识吗? “您也觉得这个名字熟悉?”高木涉听到目暮警官这么问,小声问道,“总感觉听过一样。” “你忘了五年前工藤有希子差点被绑架那件事了吗?”目暮警官看了眼赤司勉强笑了笑,低声冲高木涉强调道,指了指天上。 工藤有希子被绑架?! 这话和目暮警官的动作像是闪电般突然照亮了被高木涉的记忆深处,他手指颤抖的指着笔录上的名字,“那个人?他…他怎么会失踪了?!” 第一王权者会在日本失踪吗?! 高木涉抓狂道,这怎么可能发生啊? “什么意思?”赤司皱眉看着大惊小怪的高木涉,他们肯定知道些别的什么隐情,比如说五年前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这件事不由我们负责,我们需要通知上层处理。”看着少年好像丝毫不知情的样子,目暮警官坦率道,“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去警视厅等待,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赤司看了眼司机,示意他把车开过来,“我和你们去警视厅。” 回到警视厅后。 “先喝杯水吧,我们已经通知上级了。”高木涉坐在赤司的一旁,将盛满热水的纸杯递给他,好奇问道,“他,威兹曼,是你的什么老师?” 刚刚回来以后,目暮警官重新调出了当年工藤有希子被绑架的那件事。 那个时候,威兹曼身边也有两个学生。 但听后面跟着威兹曼接人的警员说威兹曼这几年一直卧底在酒厂那个格外危险的组织。 却没想到现在会成为了这位赤司家大少爷的家庭教师。 “德语老师。”赤司回道,接过高木涉放在桌子上的水,“谢谢。” “没事没事。”高木涉摆了摆手,“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你们之前见过?”赤司听到高木涉这么说,抬眼看向他。 刚刚的那位目暮警官在听到威兹曼的名字时也是这个样子,是一种敬畏。 “嗯,算是吧。”高木涉挠头呵呵笑了笑,目暮警官走之前说了不能随意透露威兹曼的身份。 “五年前的时候,他的两个学生因为歹徒认错了人被绑架了。但是他当时一点儿也没慌张,反而帮助我们抓住了歹徒。” 当然,那把剑出现在天上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个人居然是第一王权者。 “这样吗。” 赤司瞥了眼高木涉,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说的话中一定隐瞒了一些重要又不能透露的事,所以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吗? ———————— “好,我知道了。” 国常路大觉眉头紧皱的挂断了电话。 威兹曼居然消失了? 作为相处一个几十年的老友,国常路大觉对威兹曼的性格不可谓不熟悉,青年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告别。 一定是他注意到了什么特别的事。 这么想着,国常路大觉吩咐非时院的人赶快行动,同时打电话联系了五条悟。 他知道咒术界的人不敢搞事,但是这段时间和威兹曼接触最密切的也只有这个学生了。 “老师失踪了?!” 正在黑板写字的夜蛾正道突然听到了金属制品的座椅在地板上画出刺耳的声音,他紧紧皱眉,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还未批评五条悟,却看到了少年难得有些慌张的脸。 五条悟口中的老师也只有那个人了。 夏油杰看了眼同样注视着五条悟的家入硝子。 所以威兹曼消失了? “今天他去上课了,什么事都没发生。”五条悟仔细的回忆着威兹曼今天一天的行为,正常一天的正常行为,什么都没发生。 “我也立马去找。”五条悟说完后,连忙挂断了电话,向外跑去。 “还不上不上课了!”目睹五条悟这一系列操作的夜蛾正道将粉笔拍在桌子上,那小子是越来越不讲规矩了。 “我们也去帮悟找找。”夏油杰站了起来,“上次任务也是因为有他的帮助。” 家入硝子没有说话,但是却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位王权者?” 十几天前,星浆体事故的发生给咒术界的震撼不小。 无论是上层意识到了之后不能在无法无天,还是得知五条悟这位五条家未来家主和白银之王居然是师生关系,都使得那群人开始审视咒术界的未来。 夜蛾正道倒是对咒术界的猜忌派,即认为威兹曼和五条悟是有交易在身的想法不屑一顾。在他看来,五条悟压根就没这么多心眼。 你看上着课就跑走也不和自己说一声有事的样子,像是考虑周全的人吗。 “去吧,注意安全。”夜蛾正道理解的坐回到了椅子上,看着两位学生离开。 还有二十分钟就下课了,就当提前下课好了。 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赤司守在警视厅里随时等着消息,黄金之王已经派了非时院的人去找,五条悟三人也开始了新行动。 而处在事件漩涡中心的人丝毫没有自觉,反而是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和她身边的孩子。 “好久不见,威兹曼,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羂索笑眯眯看向威兹曼,握紧身边小男孩的手。 “妈妈,他是?”羂索牵着的那个男孩有四五岁左右,琥珀色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的天真可爱,他攥着羂索的手,看向威兹曼。 “叫叔叔就好。”羂索指着威兹曼,半蹲着,扶着小孩的肩膀。 “叔叔好,我叫虎杖悠仁。”虎杖悠仁好奇的看着面前长相帅气的人,很有礼貌丝毫不怯懦的点了点头。 威兹曼没有想到羂索有一天会来东京。 当他追过来时,才发现羂索并不是孤身一人来的,居然还带了一个孩子。 看着面前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虎杖悠仁,就算想说点儿什么的威兹曼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你好啊,小朋友。” 第97章 097 事实上这五年里,威兹曼曾经去过一次仙台解决这件事。 因为面前的这个孩子,他没有行动。 但是今天 “悠仁,你告诉叔叔,你们来东京做什么?”威兹曼微微弯身,看向捏着羂索衣角的虎杖悠仁。 尽管他能看的出来虎杖悠仁对于羂索的依赖,但是羂索不得不除,时间越长越是祸害。 他可没忘记面前的这个人一直在寻找两面宿傩的容器。 两面宿傩的容器? 想到这里,威兹曼蹙眉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 “你问一个孩子,还不如问我。”羂索抚着虎杖悠仁的肩膀看向面前的青年,眯眼道,“我来,可不是想找你叙旧的。” “001,我能消除虎杖悠仁的记忆吗?”威兹曼看着面前一脸天真的男孩试探问道。 虽然说他之前还在反思消除记忆这件事的错误,但是虎杖悠仁年纪这么小,他怎么可能当着他的面,杀了被他视为母亲一样存在的人。 “理论上是可以的。”001迟疑道,但是根据五条悟五年就想起了所有记忆的现实来说,就算是人工智能也没有彻底消除记忆的方法。“但是我无法确定他什么时候会想起来。” “这样吗?”看着面前的二人,威兹曼缓慢的点了点头。 “你们走吧。”威兹曼看向羂索,淡淡道。 “?”虎杖悠仁的双眼在母亲和面前这位哥哥的之间转来转去,他是个敏感而又善解人意的孩子,自然看出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是很好。 但是他能感觉的到,这位哥哥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就这么简单就放我们走了?”羂索似笑非笑的看着威兹曼,“这次就是第二次了。” 他知道只要虎杖悠仁在自己的身边,那么威兹曼就不会对自己下手。 这是事实。 “只有这两次。” “妈妈,哥哥还站在后面。”虎杖悠仁牵着羂索的手,看了眼站在后面的威兹曼,抬头看向羂索。 “他一会儿就离开了,我们也该去我们该去的地方了,悠仁。”羂索轻笑着,低头看向一脸信任看着自己的孩子,摸了摸小孩眼角处像月牙一样的疤痕。 比他想象的计划提前了很多,但是既然成功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那只有接续行动了。 “001,虎杖悠仁就是两面宿傩的容器吧?”威兹曼看向这对母子逐渐远去的背影,冷静的问道。 “是的。”没有必要继续隐瞒的001诚实回道。 “他吞下了手指了吗?”威兹曼不敢想这个问题,但是除了这个缘由,他想不出任何羂索带着那个孩子来东京的原因。 只有一个。 为了两面宿傩的手指而来。 “是。” 在看到虎杖悠仁眼角下的那两道月夜似的疤痕时,001没想到羂索会提前这么早设计让虎杖悠仁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 但是看起来两面宿傩还没有苏醒,因为虎杖悠仁的岁数还小,那位千年诅咒也只是在虎杖的身体里沉睡着。 “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威兹曼愣神之时,却突然听到了五条悟的声音,扭头时只见少年一脸慌张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了?”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威兹曼呆愣的看着五条悟以及他身后的二人,“你们怎么来了?” “因为黄金之王说你突然失踪了。”五条悟抬眉道。 青年的身后是一片树林,根据威兹曼日常所说,他们平时打篮球的位置在最北边,而这片森林却是在最东面。 如果不是青年遇到了什么,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因为您突然失踪,赤司报警后警视厅直接通知了黄金之王,黄金之王则告诉了五条悟。”001向威兹曼简单讲述了这个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 威兹曼听了之后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头,当时看到羂索突然出现在附近,他一时着急去追,忘记告诉赤司了。 和中尉、赤司打电话报平安之后,威兹曼这才扭身看向站在自己后面好整以暇等待着自己回复的五条悟三人。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你来这么远的地方。”五条悟环臂问道,大有威兹曼不告诉自己便誓不罢休的样子。 威兹曼见状叹了口气,这件事他也没有打算隐瞒,“你还记得宫野千晃吗?” 宫野千晃? 羂索?! “那个人当初不是被我祓除了吗?”五条悟有些惊讶的看向威兹曼,当初是自己亲手杀了羂索,他还记得都是因为羂索,老师才被御三家逼上了绝境。 “其实他没有死。”威兹曼说道,“他的灵魂是唯一的,可以无数次更换身体。所以当初你在祓除他的时候,他不知道靠什么方法逃了出去。” “老师,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五条悟蹙眉看向威兹曼。 那么按照威兹曼的意思是,刚刚他看到的正是羂索?! “你还记得之前在仙台见到我的那次吗?”威兹曼继而问道,声音放缓,“就是那次,我再一次看到了羂索,只是这次他” “他怀孕了。” 五条悟:? 夏油杰:? 家入硝子:? 怀孕了?!!! 等等。 五条悟仔细的回忆了自己记忆中的宫野千晃。 没错,是男人啊。 “老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宫野千晃是男人吧?”五条悟倒是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你的意思是他换了个女人的身体?” 之后直接回归到幸福的家庭了? 虽然说在场的三人见识不少,但是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难以言尽的事。 被杀后换了具身体成了女人,还结婚生子。 听起来倒还是挺平淡的??? 想到这里的五条悟一阵恶寒,喂,他怎么这么简单就接受这种设定了呢? “那个孩子体质特殊,羂索想把他当成两面宿傩的容器。”威兹曼敛眸说道,虎杖悠仁年纪小,才没能让两面宿傩苏醒过来。 两面宿傩的容器? “据我所知,两面宿傩遗留下来的20根手指都是剧毒。”夏油杰微微蹙眉,他的咒术使得他需要吞噬咒物。 那种味道,吃过一次,就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再尝。 而且正常人,谁会去吃那种东西。 更不要说是两面宿傩的手指。 “所以羂索来仙台的目的是?”五条悟低眸,墨镜滑落在高挺的鼻梁上,露出一双极为不爽的蓝色的眸子,“两面宿傩的手指?”——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仙台?”虎杖牵着身边那人泛凉的手,看着他们身后穿过的森林,小声问道。 “回去做什么?”羂索看了眼不远处的神社,继而低头看向虎杖悠仁——他最满意的两面宿傩的容器。“你不喜欢东京吗?” 虎杖悠仁沉默了半刻没有说话。 从爸爸去世后,他就觉得妈妈变了。她总是时不时的盯着自己看,眼神格外的奇怪,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人一样。 有时候他半夜做噩梦醒来,就发现妈妈站在自己的床前,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自己。 直到那天他发烧了,脑子里总感觉有个人在说话,脑袋嗡嗡的头疼。 醒来的几天后,妈妈便带着他来了东京。 东京很好,这里有很多他从未见过的事物。繁华的大都市,就算是夜晚的霓虹灯,也像是抹了糖霜一样。 但是他一点儿也不喜欢。 他想念和父母还有爷爷一起生活在仙台的时候,而不是和变得陌生的妈妈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虎杖悠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觉得说不出的难过,就像感觉他和妈妈不会再回去了。 “悠仁,你会怪妈妈吗?”羂索弯身,动作放轻的摸了摸少年樱色而又柔软的发丝。 “妈妈做坏事了吗?”虎杖悠仁一脸天真的看着面前自己最为信任的人,那只如藕一般的胳膊拉着羂索的衣角。 “不算坏事。”羂索温和笑道,“只是对某些人不利,但是从长远来看,这是一件能拯救很多人的事。” 见虎杖悠仁没有说话似懂非懂的样子,羂索握紧了小孩温热的手,向神社内走去,声音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以后你就知道了,我都是为了你好。” 虎杖悠仁和母亲住在神社附近,母亲每天都会出去一段时间,像是知道虎杖不会乱跑一样。 事实上悠仁也是个很乖的孩子,母亲说要出门,那他就会乖乖待在家里。 直到那天下午,他在神社的附近看到了遇到的那位哥哥。 “你怎么来了?”虎杖悠仁站在神社附近的草丛旁,胖胖的手上甚至还抓着几根草,吃惊的看向面前的青年,以为面前的这个人是找他们来了。“妈妈没有在家。” “其实我是来找你的。”青年的声音温和,不紧不慢,有一种让人亲近的感觉。 “找我?”才四五岁的小孩,粗短又可爱的手指指着自己,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不明白这位哥哥怎么会注意到自己。 “嗯。”威兹曼点了点头,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回答。 可能是宿傩在悠仁的体内沉睡的原因,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咒灵的气息,干干净净。 “你的眼睛下面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那道疤?”怕虎杖悠仁戒备,威兹曼只是站了很远,指了指小孩眼角下那两道弯弯的疤痕。 “不知道。”虎杖悠仁下意识的摸了摸那两道疤痕,只是一天醒来,他突然在镜子里面发现了这两道疤痕的存在,“妈妈说是生病的原因。” 威兹曼继而问道:“病的很厉害吗?” “只是发了几天烧。”虎杖悠仁摇头回道。 “你很喜欢你妈妈吗?”看了眼不远处的神社,弯弯的屋檐角垂落着他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威兹曼转身看向面前的这个孩子。 喜欢吗? 那可是妈妈。 可是在虎杖悠仁这句“喜欢”还未说出口时,他便迟疑了。 现在的妈妈真的是他喜欢的妈妈吗? “我走了,你在这里要注意安全。”看着小孩沉思纠结的模样,威兹曼心里有了答案,摸了摸虎杖悠仁的头,“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保守我们两个人见过面的秘密吗?”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虎杖问道。 “可以吗?”威兹曼说。 看了眼面前的青年,虎杖悠仁慢慢的点了点头。 威兹曼走的时候看了眼这处的神社。 在这所落败的神社不远处的箱庭里放着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至今还在。 他们都在赌。 羂索在赌,威兹曼不会将此事告诉咒术界,反而是打算自己处理。这五年的一切都在告诉羂索,只要虎杖悠仁在的一天,那么他就不会死。 就算咒术界真的知道了,那么虎杖悠仁唯一的结局就是被咒术界祓除。 他可不相信那个人会愿意看着这个场面的发生。 毕竟人性是人致命的弱点。 威兹曼也在赌。 他在等羂索会不会对虎杖悠仁再次下手。 当虎杖悠仁吃下两面宿傩的第一根手指时,这件事已经无法阻止了。两面宿傩会随着虎杖悠仁的长大而苏醒,他只能赌他想保护下来的少年能够阻止两面宿傩对他身体的控制。 1999年5月2日,曾经在五条老宅中发现丢失的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两根。 2005年5月2日,相隔整整六年的时间,东京一处废弃神社旁箱庭中镇压的两面宿傩手指再次消失。 虎杖悠仁觉得很奇怪。 这几天他总是睡得很早,每晚都格外的困。他怀疑是自己的病加重了,甚至还要死去。 他哭着找到了羂索说了这件事。 羂索没想到虎杖悠仁会这么想,抹掉小孩脸上的泪珠,温声笑着,“悠仁没有生病,只是最近太累了。晚上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虎杖悠仁也只好点了点头。 “一会儿记得把这杯牛奶喝了。”羂索把一杯温好的热牛奶放到悠仁的床前桌,轻声的关上了门。 虎杖悠仁没有任何怀疑的点了点头,只是因为这几天因为心事有些重的原因,才五岁的小孩子又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虎杖悠仁醒了过来。 才凌晨一点,还早。 他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刚起身才发现客厅的光透过木门的缝隙露了进来。 妈妈还没睡吗? 虎杖悠仁揉了揉眼,放轻了动作,轻轻推来了门,却看到妈妈迅速扭过来头,笑着看着自己。 “怎么醒了?” 羂索哂笑说道,虎杖这几天每晚上要喝的牛奶里面都被他灌了少量的安眠药,也因此每晚都睡得很沉。 “做噩梦了。”悠仁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因为刚刚醒来声音里还带着睡意,格外的软糯,“妈妈怎么还没睡?” “我在想些事情。”羂索回道,放在身后的手下意识的将木盒向虎杖看不见的方向推了推。 “妈妈也早点睡。” 悠仁回道,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晚又再次回归于宁静。 羂索拿出放在自己身后的木盒,摩挲着上面的雕花,眯眼看向窗外。 该行动了。 悠仁感觉自己今晚格外的睡不着,他可以听到外面车辆行驶而过的轰鸣声,母亲轻轻的脚步声。 而脚步声正在慢慢的靠近。 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已经凌晨一点了,如果让妈妈发现自己没有睡的话,肯定要生气了。 羂索从木盒里面掏出了手指,看着面前的孩子。 一个星期前,他给悠仁灌了安眠药,喂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少年的脸上一瞬间出现了繁密晦涩的花纹,而又马上消失了。 只有出现在眼角下的两个月牙型像胎记一样的印记证明着,他吞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而且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 这是他等待了几千年的结果,终于培养出了令他满意的容器。 但是他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容器这么简单。 另外的历练,他等着那个人。 他会带着悠仁做到的。 悠仁可以感觉得到母亲在看着自己。 只是他还未说话,下巴却被紧紧的捏住了,嘴巴也被迫张开,塞进了一个味道极为难闻说不出来的东西。 “妈妈?”悠仁连忙张开眼睛,嘴里呜咽不清的喊着。 没想到虎杖悠仁会突然醒来,羂索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坚定的看向面前的少年,“悠仁,吃下它。” 与此同时,悠仁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也嗡嗡的,一直有个男人在里面叫嚣着。 “小鬼,吃下它。” “吃了我就能复活了。” 虎杖悠仁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却被羂索捏住了下巴,怎么都动不了,少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却无法阻止面前这个人疯狂的动作。 手指顺着少年的口腔滑入胃的时候,少年瞬间闭上了双眼,脸上迸出无数的花纹,无数的咒力源源不断的向外涌出。 就在此时,房门响起了碰撞的声音。羂索刚转过头,房门竟然被踢到了面前。 只见少年长腿一迈,一脚踩在门板上,扶了扶墨镜,呲牙笑道:“好久不见,你还认识我吗?” “五条悟。”羂索面上不显,手指握紧床板,咬牙道。 “没错是我,没想到你还活着,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五条悟啧啧称奇的打量着羂索,“不过一会儿你可活不了了。” 说着他歪头看向羂索身后那个身上不断冒着咒力的小男孩,指了指,“听老师说,那是你孩子?” 羂索眉头一跳,心想来的人还不如是威兹曼。 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小孩说话还是这样令人咬牙切齿。 像是知道羂索的想法,青年从五条悟身后走了出来。 “羂索。”—— 虎杖悠仁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 他的爸爸是个医生,虽然工作繁忙,但是每天下班回来后都会给妈妈带一束玫瑰。他的口袋里永远装着糖果,那是送给自己的。 爷爷的声音虽然很大,总是皱着眉头,但是悠仁知道,爷爷很在乎自己。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场梦突然结束了。 悠仁醒来的时候,身边坐在一个青年,他眼神温温柔柔的看着自己,告诉自己,他是悠仁的家庭教师。而他的父母和爷爷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 老师的家里很大,学生也很多。 经常和他在一起待在这里的是一个叫伏黑惠,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孩子。 虽然惠不爱笑,但是悠仁知道,惠是个特别可爱特别善良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好朋友。 除此之外,老师还会定期去给一个叫赤司征十郎的哥哥补课,还会带着自己和惠去看哥哥的篮球赛。 当然家里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几个经常来访的哥哥和姐姐。 一个总是逗悠仁和惠又被老师斥责,但是乐此不疲的白毛哥哥五条悟。他有一双很漂亮的蓝眼睛,就算是“讨厌”悟哥哥的惠在看到那双蓝眼睛的时候也看呆了。 一个梳着丸子头的哥哥,虽然他也总是逗他们两个人,但是总会给他们两个人带吃的,他说他们两个人可以不叫他哥哥,直接叫他杰就好。 还有硝子姐姐,那个姐姐不爱说话,但是每周都会定期给他和惠检查身体。 老师说,他还有个学生在横滨,有机会了会让他们见面。 有的时候他的脑袋里会有嗡嗡的声音,仿佛有人在说话。他拍了拍脑袋,问问那个人是谁,但是又没有了声音。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师,第二天硝子姐姐就过来帮他检查了身体,老师当时也在场,悟和杰哥哥也都在。 硝子姐姐说,自己的身体很健康,目前没有任何问题。 悠仁看到老师松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了一堆糖,说让自己去找惠玩,他们有些事要说。 有的时候悠仁也会想念家人。 但是惠告诉他,如果想念的话,就要加倍的努力,带着他们的那一份思念。 悠仁知道,惠很喜欢这个地方,他也很喜欢。 他们都将之成为家。 第98章 098 三年的时间能带来什么? 赤司征十郎小学毕业后进入了帝光中学,加入了篮球社社团。 因为他人生中的重要节点尚未出现,三年了,威兹曼的任务也还没有完成。 在此期间,安室透也顺利大学毕业,如愿以偿进入了警校。每周和威兹曼打电话的时候,也经常提起他在警校组遇到的那堆朋友。 或许是之前的人生遭遇了太多的苦难,这次终于有了回报一般。 三年过去,威兹曼和乌丸莲耶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 这天晚上,他还是接到了乌丸莲耶的电话。 “下周回来吧,你回来的第一个任务我已经发给琴酒了。” 对面的人独断惯了,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给威兹曼任何反应的机会。 威兹曼攥着手机,似笑非笑,微弯的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沙发扶手,开口道,“我想收购了酒厂。” “什么?”不小心又听到威兹曼危险发言的001破声道,“收购酒厂?” 宿主不会是因为不想工作而突然产生的这种想法吧? “嗯,我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威兹曼思考道,“这应该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警校五人组,宫野姐妹。 解决这些事情的最好方法就是自己成为酒厂的老板。 确实该好好盘算如何去做这件事了。 或多或少因为威兹曼和港口黑手党关系的原因,这几年来,两个组织的合作是越来越密切。 琴酒此次被派发的任务正是去横滨和港口Mafia洽谈最新的合作,不过boss在电话中提到,这次除了他和伏特加之外,又派了一个人。 “你们居然来的这么早吗?”看着早就守在楼下的车,威兹曼有些惊讶,走近了些。 “也就等了十五分钟。”伏特加补充道,也不知道老大为什么让这么早到,“没想到这个任务的第三个人会是你,你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伏特加边驱动车子问,毕竟这三年来,威兹曼看起来和酒厂已经毫无干系一般,每天勤勤恳恳教书,每次打电话不是在家里待着就是在公园散步。 哪有什么当年酒厂核心成员的模样。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威兹曼坐在熟悉的座位上,伸了个懒腰,调整了一下姿势,看向没有说话的琴酒,“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琴酒微微颔首,本来准备递出去的文件想了想,还是放回了原处,“这次要去横滨,和港口Mafia合作。” “港口Mafia吗?” 威兹曼这三年只要有时间了总是会去横滨小住一段时间,只是这个月还没有去。听到能免费搭车,自然也没什么被突然抓来工作的意见。 “威兹曼,你还见过你的那个学生没?”伏特加问道。 威兹曼:“怎么了?” “他现在在港口Mafia的地位很高。”伏特加想起上次和太宰治见面,少年看着喜怒不定的样子,下意识的缩了缩后颈,“和以前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了。” “那只是表象吧。”威兹曼笑眯眯道,“你总不能期望一个在黑手党的人总是一脸脆弱的模样吧。” “说的也是这个道理。”伏特加耸了耸肩,“没有谁是永远不会变的。” “组织最近怎么样?”威兹曼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抬眼看向琴酒,若无其事的问着,仿佛一个多年未回组织的人好奇的问了一个稀松平常的问题。 “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琴酒回道。 “最近多了几个人吧。”伏特加补充道,“我记得有个小鬼射击能力不错,或者说很好。” “诸星大?”听到伏特加这么说,琴酒倒是想起来那个长发青年,隔壁组织被清盘后投奔而来的人,“那人的枪法确实不错。” 诸星大? “赤井秀一的化名。”001听到威兹曼的疑问,回答道。 事实上因为威兹曼对于宫野姐妹一事的插手,宫野明美虽然是组织的一员,但是就算已经到了可以去单独完成任务的年纪,她也没有被派发任何任务,仍然是在学校顺顺利利认认真真的读书,享受着属于她该有的青春。 也是因此,剧情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宫野明美没有遇到赤井秀一,但是赤井秀一还是化名诸星大,通过其他的手段进了酒厂。 “下次有机会见见。” 赤井秀一已经进酒厂了,那他必须要加快自己的计划了。 计划的首要就是面前的这两个人,还有现在远在美国的那个女人。 感觉到后面若有若无打量的眼神,琴酒攥着手中的资料,微微蹙眉。 威兹曼,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芥川龙之介是一个星期前加入黑手党,成为了太宰治的手下。 但是奇怪的是,七天了,他没有经历任何的训练。 他打算去问问。 在港口黑手党什么也不做,如同一个废人一样才是最危险的事情。 芥川龙之介刚到太宰治办公室门口,只见青年推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少有的兴奋。 只是在看到芥川龙之介的时候,青年脸上的笑意少了一些,嘴唇微抿,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太宰先生?” “嗯,是芥川啊,有什么事找我吗?不过一会儿再说哦,我要去接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太宰治说着声音逐渐上扬,那是显而易见的期待和开心,让芥川龙之介更加好奇平时都和森首领唱反调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人能这么快乐。 “太宰先生,我也跟着你去吧。”芥川龙之介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你是会开车,还是能保护我的安全?”太宰治淡淡的瞥了眼芥川龙之介,因为常年待在贫民窟里,少年的肩膀很是单薄,在听到自己的话时,肩膀抖动的更加严重,如同鹌鹑一般。 太宰治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前走去,只是擦过芥川龙之介的肩膀时,“还不快跟上来。” “是!” 听着少年积极的声音,太宰治加快了脚步。 芥川龙之介乖巧的坐在太宰治的旁边,双手放在膝盖上,和认真听讲的好学生一般。 他悄悄的瞥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太宰先生,从上车后,太宰先生的手就没有离开过手机,手指翻舞在在屏幕上来回滑动。 是今天要去接的那个人吗? 看着屏幕上“马上到”的字眼。太宰治心满意足的收起了手机,看向还未来得及收回目光的芥川龙之介,“芥川是在好奇吗?” “只是”芥川龙之介下意识想否定,但是看着青年注视着自己的鸢色眼眸,动作很小的点了点头,“我确实有些好奇。” “说起来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太宰治一手搭在座椅上,轻飘飘的问着。 司机目不斜视素质良好的驾驶着车,听到太宰治这么说,手指握紧了方向盘,这么多年来,太宰先生除了渗人还是渗人,现在面不改色说几句话就让人觉得压力极大。 芥川龙之介紧紧的咬着下嘴唇,看来这个问题或者提出问题的人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困扰,“我想让太宰先生给我安排任务。” “安排任务?”听到芥川龙之介这么说,太宰治哼笑了一声,“等那个人来了再说吧,你现在还太弱了。” 听到太宰治这么说,芥川龙之介重重的点了头。 不一会儿,他们的车子停在了一处酒店旁。芥川龙之介刚进入港口黑手党,自然也不知道这里的酒店都是在港口黑手党名下的。 他们的车子刚停下不久,一辆保时捷也停在了他们的旁边。 上面一共下来了两个人。 副驾驶上的男人很高,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留着一头金色的长发,阴鹜的绿色眼眸仿佛透过车窗看了过来。 这个男人绝对地位不低。 芥川龙之介心里默默的想着,却见同一侧的车门也打开了。 出来的是个青年,他束着一头银色的长发,眸子也是如同玻璃般的浅色剔透。和男人不同的是,他身上没有任何血腥危险的气息,嘴角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如果两人不是从一辆车里下来,芥川龙之介还真的可能会怀疑青年被男人绑架了。 “太宰先生?”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头时,只见太宰治也下了车。 看来这两个就是要接的人吗? 想到这里,芥川龙之介也打开了车门,跟随太宰治走了出去。 只是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那个金发男人在看到太宰先生时面无表情,而太宰先生似是也没将其放在眼里。 芥川龙之介疑惑的将目光移到金发男人身边的那个青年,难道说是他? “修治。” 正如芥川龙之介所想,青年在看到站在自己前面的太宰治时,总是漫不经心的笑意真诚了很多,在看向太宰先生时,那双眼眸格外的亮。 他听到了,这个青年称呼太宰先生“修治”,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 更加出乎他意料的是,太宰治竟然称这个青年为“老师”。 所以面前的这个青年居然是太宰先生的老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太宰治期待的看着面前的青年。 威兹曼暂离酒厂已经很多年了,没想到昨晚森首领突然收到了乌丸莲耶的消息,拜访横滨的名单里面恰好有“威兹曼”的名字。 “昨晚吧。”威兹曼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不,应该是青年了。 太宰治这些年身高一直向上窜,现在都快超过自己了。想起当初才刚到自己腰部,羞涩胆怯的看着自己的少年,就算是威兹曼也不得不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修治,你身后这位是?”威兹曼歪头看向站在太宰治身后的少年,其实一出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个人。 这个少年的气质很显眼,有些危险却又让人怜惜。 用贝尔摩德的话来说,简直是最具有杀手气质的人。 “我收的手下。”太宰治移开脚步,走到威兹曼一旁,将芥川龙之介彻底暴露在威兹曼面前。 面前这位是太宰先生的老师?! 芥川龙之介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砰砰的声音,发出了自己都想象不出来的声音,“我是芥川龙之介,老师多多指教!” 错了。 这是太宰先生的老师! “芥川,这可是我的老师哦。”听到芥川龙之介这么说,瞥了眼少年因为太过紧张而爆红的脸颊,太宰治似笑非笑道。 “好了,修治,不要逗小孩子了。”威兹曼笑了笑,看向芥川龙之介,“我是修治的老师,你可以叫我威兹曼,当然叫我老师也没什么的。” 说着他似有所感,瞥向太宰治,“修治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之所以会注意到芥川龙之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和修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像,但是却又根本不一样。 可能是那股易碎却又坚韧的气质? 在听到修治说这是自己的手下时,威兹曼就明白太宰治在想什么了。 相似的人总会吸引,却又因为过于相似,行动起来却又总是有些顾忌。 “只是几天,学生就算了。”太宰治哼道。 不知道太宰先生和威兹曼老师在打什么哑谜的芥川龙之介迷茫的看着二人。 “先进去吧。”琴酒上前,看向正在寒暄的师生二人,“这里太引人注目了。” 这几年因为酒厂和港口黑手党合作关系密切的原因,这家酒店已经成了酒厂的常驻地址。 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跟着威兹曼去了他所住的房间。 “我帮你整理行李吧。”太宰治踊跃举手道。 “好。”见太宰治进了卧室后,威兹曼看向站在面前局促而又不知所措的少年。 “您也可以给我分配任务。”芥川龙之介小声说,“或者我可以和太宰先生一样去收拾行李。” 像是听到了芥川龙之介的话,卧室里传来了声音,“这里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哦。” 听到明晃晃的拒绝,芥川龙之介局促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我的东西不多,他一个人就可以了。”威兹曼坐在沙发上,示意芥川龙之介也坐下,“你就和我聊聊天吧。” 聊天? 这是任务吗? 芥川龙之介有些迷茫的看着威兹曼,轻轻的坐在了威兹曼对面沙发的一角,仿佛随时都能滑落下去一样。 威兹曼无奈扶额,他确信自己只要大声说话一句,少年就会迅速站起来。 确实有些难办。 “能和我说说家里的情况吗?”威兹曼端起桌子上的量杯,清洗着茶具,语气轻松的开启了话题。 “家里只有我和妹妹两个人。”芥川龙之介紧紧的盯着威兹曼的动作,一问一答非常格式化的回答着威兹曼的问题。 只不过青年嘴角带着笑意,慢条斯理的清洗着茶具,动作赏心悦目极了,让芥川龙之介心里放松不少。 “这样啊。”威兹曼微微颔首,看似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向芥川龙之介,”所以为什么要加入港口黑手党呢?” 为什么加入港口黑手党? “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下意识答道,“想要变得更强,保护妹妹。” 他和芥川银从小到大在贫民窟长大,要不是他觉醒了异能力,他们早就死在了那里。 从那一刻,他就决定,一定要变得更强,要让妹妹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样啊,你的目标很清晰。”威兹曼停下动作评价道,指了指卧室的方向,眉眼微弯,“其实你和修治在某些方面还挺像的。” 太宰先生?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芥川龙之介诧异的看了眼卧室的方向。 太宰先生的老师居然说他和太宰先生有些像??? 怎么可能呢! 芥川龙之介想到自己见到太宰治的时候,青年站在自己的面前,披着黑色的大衣,背后是高悬的月亮,问自己要不要加入港口黑手党。 那个场景他可以记住一辈子。 但是他呢? 他只是生活在贫民窟,靠异能力勉强维持生活的暗淡的沙子。 他们怎么可能会有相似的地方呢?! “你是在心里贬低自己吗?” 芥川龙之介回过神来时,只见威兹曼已经沏好了茶,将茶杯推给自己。 “没有,只是一些事实。”他摇了摇头说道。 “你想听听修治小时候的事吗?”威兹曼眨了眨眼睛。 太宰先生的小时候? 这是可以听的吗? 芥川龙之介诚恳的点了点头。 其实看到芥川龙之介的第一眼,太宰治并没有想将他加入港口黑手党。 实在是太瘦弱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少年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狠和坚韧,尤其是对自身,格外下狠手。 不过也可以想到,能在贫民窟完好无存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 只不过少年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 那种将面前之人视为救赎过于忠诚的眼神让对这种眼神最熟悉不过的太宰治感到害怕。 这不就是自己在看到老师时的眼神吗? 唯一不同的是,他可不是能将别人带出深渊的人,他只会将别人残忍的扔进去。 如果没有遇到威兹曼,面对芥川龙之介,他会怎么做? 这样的问题绝对没有好的答案。 收拾好行李的太宰治走出去的时候,只见芥川龙之介坐在威兹曼的一旁,手里捧着茶杯,氤氲的雾气模糊了眉眼,但是相比于面对自己的时候,肩膀也不抖了,格外的放松。 老师总能有这样的魔力。 太宰治想着,顺势坐在了威兹曼一旁。 “你们趁我没在的时候在聊什么?” 想到太宰先生小时候偷偷看书的事,芥川龙之介有些无法直视面前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小时候居然这么可爱。 真不愧是太宰先生啊! “只是说一些以前的事情。”威兹曼向后仰道,给太宰治也倒了一杯茶。 “这样吗?”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没有说话的芥川龙之介,嘟囔道,“还以为在聊我呢。” 只是三人还没待多久,琴酒就敲开了门。 除了他,也没有人能打扰到他们说话。毕竟森欧外在知道这次威兹曼要来之后,可是专门给太宰治放了一天的假。 因为琴酒的突袭,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只好先回了横滨。 出来后,芥川龙之介沉默的跟在太宰治的身后。 听到身后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太宰治停下了脚步,看向身后的少年。 “太宰先生?”不知道太宰治为何停下了脚步,芥川龙之介疑惑的看向面前的人。 面前的少年身材瘦弱,穿着单薄的衣服,还有一件自己给的黑色大衣,怯弱的看着自己,看起来格外的人畜无害。 但是见过芥川杀人的样子,太宰治知道他的异能力有多大的能力。 “明天开始跟着我训练。”太宰治淡淡道。 “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惊讶的看着太宰治,眼里满是惊喜。 “别迟到。” 看着面前眉眼都写着高兴二字的少年,太宰治抬起的手又落下。 算了,慢慢来吧—— 晚上,港口黑手党旗下的酒店。 因为这次是港口黑手党和酒厂的聚会,港口黑手党的干部能到的几乎都来了。 “喂,青花鱼。你等谁呢?”才十几岁就成了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看着时不时看看外面的太宰治。 “哈?小矮人对这些也感兴趣吗?”太宰治抬眉不客气的回道,看了眼窗外,那辆保时捷停到了酒店门外。 只见太宰治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快步走了出去,中原中也好奇的看了眼窗外,这是酒厂的车? “芥川,这次酒厂来的人都有谁?”出差晚上刚回来的中原中也看向站在自己一旁的芥川龙之介,冲窗户的方向昂了昂下巴。 “琴酒和伏特加,以及太宰先生的老师。”芥川龙之介回道。 “那个人??”晃着手中红酒的中原中也停下了动作,恍然道,“原来青花鱼说的是真的啊,走,我们也去看看。” 因为威兹曼每次来横滨的时候都是借住在夏目漱石的家里,也很少去Mafia大楼,再加上太宰治自己的小心思,除却当年见过威兹曼的尾崎红叶,目前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几乎没有见过威兹曼。 就连中原中也都以为太宰治一直挂在嘴上的老师是虚构的。 毕竟青花鱼做什么,他都不觉得意外。 “你见过了?”中原中也将酒杯随意放到一边,看向丝毫不惊讶的芥川龙之介,太宰治新收的手下。 “今天早上太宰先生接人的时候,我也去了。”芥川龙之介回道。相比于其他的干部,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的关系更亲近一些,毕竟这位干部可是港口黑手党有名的好脾气。 听着芥川这么说,中原中也微微颔首,“对了,他给你安排了吗?” 芥川来港口黑手党一个多星期了,太宰治还没安排任务,或者说根本就是放任自由。 “嗯,太宰先生说了。” 听着少年声音里难得的兴奋,中原中也应了一声,“那就好。” 其实中原中也有时候也好奇过太宰治口中的老师到底是什么样的。 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 不过既然能成为太宰治的老师,脾气一定很好。 中原中也停下脚步,看向已经停下的车。 琴酒,认识。 伏特加,认识。 所以最后走下来的那个人就是? 太宰治的老师? “先去问候森先生,你再去做别的事。”下车前,琴酒像是预见了威兹曼的行动嘱咐道。 “嗨,我一定先去“问候”森首领。”威兹曼妥协的点了点头,正好他也有事和森欧外谈谈。 “威兹曼,你这个学生很在乎你嘛。”看着站在门口的太宰治,琴酒评价道。 威兹曼呵呵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这是他的学生,不在乎他,难道在乎你吗? “欢迎,森先生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看着走来的琴酒,灯光的照耀下,青年鸢色眸子里的笑意格外的虚假,随意的给他指了指方向。 琴酒见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停下了脚步,瞥了眼身后的威兹曼,“走吧,一起去。” 太宰治: “还是跟我来吧。” 第99章 099 “好久不见,琴酒。” 鉴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披着黑色大衣戴着礼帽的青年站在他们的面前,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但是气质摄人。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只会注意到那张不威自怒的脸。 “□□的重力使,确实好久没见了。”琴酒淡淡道,还不忘向站在一旁的威兹曼解释道,“他是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中原中也。” “其实只是一个漆黑的小矮人。”太宰治接着琴酒的话继而补充道。 “喂?!”听到太宰治这话,中原中也的眉头狠狠的跳了几下,但是介于有重要客人在,想了想还是之后在和青花鱼算账。 还是很少见修治流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啊。 威兹曼有些好奇的看向中原中也。 “你好,威兹曼。” “我听过您。”中原中也看向站在面前脸上带着笑温柔看着自己的青年,眉眼间的怒气也消了不少,“您是青,咳,太宰治的老师?” 威兹曼闻言诧异的看了太宰治一眼,却没想到青年别扭的转过了头。 难得。 “没错,叫我威兹曼就好。” “你们终于来了啊。” 几人正在说话间,这场聚会的主人公端着酒杯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 在场的Mafia成员纷纷行礼,只有酒厂的三人和太宰治站在原地,显得格外突出。 看着四人,准确说太宰治硬要跟上去谈事的背影,中原中也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站在一旁的芥川龙之介。 “威兹曼老师是酒厂的成员吧?” 像是没有指望芥川龙之介知道些什么,中原中也自言自语的推测。 如果说威兹曼是酒厂的成员,还是太宰治的老师,那太宰治为什么会加入港口黑手党,而不是酒厂呢? 这次Mafia和酒厂签订的协议还是如同以前,基本没有太大的改动。 威兹曼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正在签字的琴酒,他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你们师生好不容易见面,不去聊聊吗?”签完字的森欧外转着手中的笔,一手支着脸颊,像是极为无趣,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太宰治。 自己名义上的部下,只有在外人在的时候才会给自己一些面子。 “森先生终于做了一件好事呢。”太宰治心里想着,面上礼貌应道。 “去吧。”森欧外都这么说了,再加上琴酒也没这么无情,也点了点头。 不知道里面在谈什么,出来后,威兹曼呼了口气,靠在墙边。 想到今晚琴酒的一些列动作,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显然,太宰治也看出来了。 “琴酒最近工作不顺利?” “他可能心里有别的事。”威兹曼想了想琴酒来之前的行动,并没有太大的异样。 “老师这次来应该还有别的事想说吧?”太宰治看向威兹曼,怎么说他也是威兹曼看着长大的了,更何况青年本来就善察人心,他总感觉老师这次来横滨,心里是藏着事的。 “酒厂,我在想” “可以。” 还没说完话的威兹曼欲言又止的看向太宰治,惊讶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无论是想让酒厂换代还是离开,我都同意。”太宰治直言,一脸支持,“我等了很久了。” 从决定和森欧外合作的那天,他就在等这天的到来。 七年了。 听到太宰治这么说,威兹曼倒是沉默了。 他突然后悔。 当初怎么就没想到早点端了酒厂。 酒厂和港口黑手党除了官方的合作外,首领之间私下未进行过交流。 谈完了合作的事,琴酒刚打开门,只见威兹曼和太宰治都站在门外,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 “?”琴酒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他看向这对奇怪的师生,“怎么了?” “没什么。”威兹曼站直,看向琴酒,指了指大厅的方向,“去喝一杯?” “走吧。”琴酒微微颔首,看向站在威兹曼一旁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太宰治,“你呢?” 虽然伏特加说太宰治和小时候看起来很不一样,但是琴酒总感觉太宰治还是原先那一副扮猪吃老虎的样子,这也是他不太喜欢威兹曼这个学生的原因,太难相处了。 “你们去吧。”太宰治耸了耸肩,“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琴酒见状也无疑再次邀请,和威兹曼向大厅走去。 看着二人的背影,太宰治眼神微眯,站直了身体,打开了微开着的会议室的门,“森先生。” 琴酒拿起两杯,递给一旁的威兹曼,顺势靠在一边看着宴会里来往的人,“威兹曼。” “?”攥着酒杯正在思考怎么说的威兹曼抬眼看向男人。 “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威兹曼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面前等待着自己回答的男人。 “感觉。”琴酒淡淡道,看着面前这个漫不经心的笑着的青年。 多年的相处,琴酒自然感觉到青年笑的并不真诚,更多的是一种伪装。 从来横滨之前,他就是这样了。 会是什么原因呢? “没想到你这些年对于他人的情绪感知能力越来越强了。”正在脑海里思考的琴酒只听威兹曼这样“夸”自己。 或许,某些时候也算不上一种夸奖。 “我确实在想一些事。”威兹曼直言道。 这种事情他没有想瞒着琴酒这群人,而且本来就瞒不住。 “想出结果了吗?”听到威兹曼这么说,琴酒站直了身体,那阴鹜的眼眸里居然流露出一丝善解人意,“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了,我已经想出来了。”见太宰治走了过来,威兹曼拍了拍琴酒的肩膀,“之后告诉你。” 琴酒见状,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酒厂,一个纵横国内外的组织。如何成功的端掉酒厂并成功上位,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据威兹曼所知,成功完成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 “你说呢?” 彼时夏目漱石的住宅里,威兹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森欧外——成功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男人。 森欧外其实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威兹曼,这位白银之王,放着好好的权力不用,反而潜伏一个对于他来说几乎什么任何意义的黑衣组织,而且一待这就七八年了。 直到那晚太宰治告诉他后,他没有感到惊讶,反而是在意料之中。 果然,终于等到了。 “学长,人对最亲近、最信任、能抓得住把柄的人向来是放松警惕的。”森欧外勾唇笑着,男人紫色的眸子带着笑意,却又未及眼底,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雾,坠进去恐万劫不复。 “森先生的意思是,可以走他的老路。”坐在威兹曼一旁的太宰治直接说道,丝毫没有戳破谜语人的自觉。 “太宰君,这样就不好玩了吧。”只见男人眼里神秘的雾消失殆尽,皱眉哀嚎道,和刚刚□□黑手党翻云覆手的模样判若两人,倒像是因为上班而满是怨言的社畜。 “这样吗?”听到他们这么说,威兹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对于森欧外如何当上港口黑手党首领这件事,他听001和太宰治说过。 作为先代的私人医生登上这个位置却坐的这么稳固,面前这个人的手段当然也绝对不能忽略。 “不过您是打算一个人吗?”想到了酒厂那几个干部,森欧外摩挲着下巴,“成功后,琴酒他们,您打算怎么做?” 一个组织经不起这么大的变动,就算是当初的港口黑手党,也只是肃清了上层的一些干部,其余的依旧各司其职。琴酒和贝尔摩德,虽然他只和前者交涉过,但是后者的传闻也不是空悬来风。 说到底酒厂不能只有威兹曼一个人孤军奋战,必须要有人接应。 森欧外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但是他相信威兹曼是明白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策反琴酒三人。 太宰治闻言也看向威兹曼。 在老师心里,那几个人算是他的朋友吧? 威兹曼自然领会到了森欧外的言下之意,思忖道,“我会考虑的。” “你们啊,来这里总是谈事情,也不陪我下下棋。”夏目漱石端着茶壶从书房内走了出来,眼神责怪的看着面前的几人。 横滨的三重构想完成之后,夏目漱石就彻底功成身退,每天喝喝茶看看书,有灵感了再写写小说,这些年出版了不少优秀的小说,为日本不知为何越发干枯的文学界增添了不少亮色。 他自然也听森欧外说了威兹曼的想法。 在他看来,一个危险的组织长期存在且对一个城市没有任何好处,那就应该趁早消失。 “您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直接说”夏目漱石直言道,“我这学生还是有些本事的。” 听着恩师难得的夸奖,森欧外尴尬的笑了笑—— 夏目家的夜晚到来的很快,不到九点就彻底安静下来。 威兹曼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住在了太宰治的隔壁,收拾好东西后,他脱下鞋袜,赤脚踩在木板上。 正值夏日,木板泛着温热。 “夏目家的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多啊。”床的侧对面是一个很大的木制书柜,里面的书摆的满满当当,各国作家的书都有涉猎。 威兹曼也只是拿起了夏目漱石最新的一本书,直接坐在地上,看了起来。 只不过他刚翻了几页,就听到了敲门声。 大概率猜到是谁了,威兹曼将书随意放到桌子上,慢悠悠起身,打开了门。 “老师。” 青年一脸乖巧的站在门外,在看到开门的那刻,鸢色的眼眸仿佛满是星子,格外的亮。 “怎么还没睡?”威兹曼侧了侧身,看向走进来坐在榻榻米上的太宰治。 “有些睡不着。”太宰治双手后靠,抬眸看向面前的人,单纯的眨了眨眼,“想找老师说说话。” 难得来横滨,听到自家学生这么说,威兹曼自然欣然欢迎,直接盘腿坐在了太宰治的对面。 夏天总是要比冬天热闹一些,窗户外面传来了车辆轰鸣而过的声音,蟋蟀偶尔路过响起轻微的窸窣声。 很安静,也很适合谈心。 面前的青年还是如同自己最初遇到的那样。 对啊,他永远不会变老,永远不会死亡。 太宰治突然有些卸力,他向后仰去,躺在榻榻米上不知道说什么,却听到了青年温和的声音。 “修治,在这里遇到了很好的朋友吧。” “?”太宰治微微起身,只见面前的人专注的看着自己。 面前这个人总有这样的魔力,仿佛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原谅一样。 记忆里威兹曼生气过,嗯,因为他和东京的那个小鬼。 “也不算是很好的朋友吧,是朋友。”想到酒吧的那两个朋友,太宰治嘴角不自觉的带着笑意,颇为傲娇的哼道,“下次的话可以和老师见面哦,他们也很好奇老师。” “他们?”威兹曼疑惑的看向太宰治。 等等,他们又是谁? “嗯,他们也是黑手党的,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太宰治兴冲冲说道,给威兹曼讲了他们的相遇。 和小说中的情节很像,只是某一天踏入了酒吧,遇到了同样喝酒的两个人。虽然大家职位不同,性格不同,有时候甚至会发生争吵,但是每晚,大家还是格外的默契,踏入那个酒吧。 除了老师,在光怪陆离的横滨,相处舒服的也只有那两个人。 没想到会听到意外收获的威兹曼格外的惊喜,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自豪道,“修治一直都招人喜欢,如果那个人不喜欢,也只是因为没有了解你。” 因为没有了解,才会觉得太宰治像妖怪一样善懂人心而又可怕。了解后才会发现,他是像神一样的好孩子。 滤镜十级的威兹曼如是说。 每次见面都被老师夸的太宰治虽然感觉自己已经免疫了,但是每次听到心里还是觉得美滋滋,不过他怎么感觉老师想的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老师是在说谁?” “emm那个叫中原中也的干部吧。”威兹曼笑眯眯道,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哈?!那个小矮人???”只见面前的青年像是极为不相信般,那双鸢色的眸子瞪得格外的大,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没想到太宰治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威兹曼有些奇怪,“是我记错名字了吗?” 那个干部是叫中原中也吧。 “那个漆黑的小矮人怎么能算的上我的朋友呢?”太宰治生气道,“勉强算是同事吧” 青年看起来有些生气和抓狂,如同一只顽皮的猫咪一般。 看着太宰治傲娇的样子,威兹曼挑了挑眉。 看来真的是朋友吧。 远在自家别墅喝酒的中原中也打了一个喷嚏,并深刻怀疑是太宰治正在辱骂自己。 “好吧,那就不提他了。”威兹曼摆了摆手安抚道,“我是想说,修治遇到了很多朋友,真的很好。” 作为从小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对于他们的性格和个性有着深刻了解的人,没有比威兹曼更想看到他们不再孤独一人的样子了。 悟是如此,修治也是如此。 “老师是不是要说自己很欣慰?”太宰治猛地凑前反问道,“但是我不想听到老师这么说哦。我一直希望老师能真正的停下来,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青年说完,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房间里极为安静,就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威兹曼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注视着面前的人。 以前的津岛修治不敢戳破任何人;现在的太宰治在外人看来浑身是刺。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永远能见到他最真实一面的是他的老师,而最了解老师的,也是他。 “嘛,老师总说我是神一样的孩子,但是老师在我的心里也是。虽然已经成年了,这样说可能会酸掉牙,但是这是事实。”太宰治低声道,“老师总说想看着我们完成什么,但是你自己呢?” 青年摸了摸胳膊上的绷带,轻笑着,“有时候真希望老师停下来啊,在我有限的生命里。” 第100章 100 威兹曼第二天就回了东京,那天他和太宰治的聊天内容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回到酒厂后的威兹曼继续在研究室安安稳稳的工作,只不过意外的是,被乌丸莲耶升为了干部。 酒厂众人也没奇怪,毕竟威兹曼一直很受乌丸莲耶的重视,而且能力也出众。八年了才升迁为干部,甚至会让人有一种怎么会这么慢的感觉。 升为干部有两个好处,一是和乌丸莲耶的距离更近了,二是获得了酒厂所有人员的名单。 虽然酒厂的人员名单001早就告诉了他,但是这一次他可以选自己的部下。 彼时的威兹曼坐在研究室里,笔尖在这份机密名单上流连。 “您不想选诸星大吗?”看见赤井秀一的化名在这份名单上,001问道。 这么看来,无论是赤井秀一背后的身份,还是他自身的能力,都很合适吧。 “不需要。”威兹曼低眸看着“诸星大”三个字,嘴角带着笑意,“让他成为我的部下只会阻碍他的步伐,而且我需要他的能力帮我做其他的事。” 相比于让诸星大成为他的部下,还是让他尽可能的在酒厂发光发热的好。 “说起来,零的警校生活快结束了吧?”威兹曼摩挲下巴道,之前听降谷零说过,他的警校生活到七月就结束了。 从现在来看的话,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警校生活结束,休息一段时间后,他们也该被派上任务了吧。 “抓紧行动吧。”威兹曼将手中的名单折好放进大衣兜里,起身去检查手下的最新研究成果。 青年身材挺拔,就算是穿着白大褂也难掩其帅气。这里的研究员有男有女,为这位所长心动的不在少数,常年荣获不为人知的酒厂前三受欢迎人选,值得说明的是贝尔摩德也入选了,琴酒因为太凶则没进入前三。 一路上和威兹曼打招呼的不少,威兹曼也会礼貌的回应。只不过看着脸上总挂着笑意的威兹曼所长,在场的人谁也猜不透面前这位企图端掉酒厂的野心。 事实上和威兹曼想的一模一样,在完成酒厂的突发任务后,诸星大获得了“黑麦威士忌”的代号,一跃成为了酒厂的重要成员。 这天,乌丸莲耶难得召开了一次高层干部的会议,会后只留下了威兹曼一人。看了眼起身离开不忘冲自己眨眼的贝尔摩德,威兹曼笑了笑,轻咳一声,严肃的看向乌丸莲耶。 事实上就算酒厂一直在研究药物,但是世界上不可能会存在让时间逆转的事物,除却异能力之外。 八年了,威兹曼也是看着乌丸莲耶一点儿一点儿慢慢的老去,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垂暮老人罢了,眼里更多的只是对药物的期望,而不是开疆扩土的野心。 “你现在的任务怎么样了?”老人关心道,“第一次当干部可没之前的那么简单。” 和之前的研究所负责人不同,成为酒厂的干部后,威兹曼需要负责的东西也会多一些。举个例子来说,当初和津岛家的医疗合作这件事,换到现在就应该是威兹曼来负责。 乌丸莲耶也自觉知人善用,如果说琴酒和诸星大是组织里的枪,专用于各种黑手党血腥业务,那威兹曼就是组织的门面,专用于处理酒厂各种上得了门面的事情。 “还算上手,这些以前都或多或少接触过。”威兹曼谦虚回道,双手背在身后,如同回答问题的学生一般。 乌丸莲耶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不知在沉思什么,半晌开口道:“虽然说升为了干部,但是你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任务也不能耽搁那个东西的研究。” 威兹曼乖巧的点了点头,心里倒是想着,放心吧,他肯定不会研究出来的。 “说起来你现在还是住在原来的那个公寓吧,我记得没错的话宫野家的那两个姐妹就住在对面。”像是想到了什么,乌丸莲耶突然停下了动作,好奇道。 “对,一直没有换地方。”威兹曼谨慎的点了点头,心里思忖他怎么突然问到了宫野姐妹。 “挺好。” 乌丸莲耶当初见到宫野夫妇时候,那对姐妹也在场。只是下次再遇到的时候,宫野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宫野姐妹的学习生活也一直有人监视,他自然也知道宫野家的二女儿是难得的天才,有望成为第二个宫野艾莲娜。 “之前我是想把宫野志保送出国。” 听到乌丸莲耶这么说,威兹曼抬眸淡淡的看向面前的老人,却见他也盯着自己,像是等待威兹曼的反应。 “宫野志保确实是个天才,也很值得培养。”威兹曼公事公办的客观道。 “不过我觉得倒是可以先在你的研究室当当助手,等到年龄再大一点儿了再送走吧。”当初宫野夫妇研究的“梦幻般的药物”,他可是一直心心念念。 “是。”威兹曼点了点头,没有其他的反应。 “好了,别的倒没什么事了。”说完了该敲打该交代的事后,乌丸莲耶像是极累般挥了挥手,“你以后每周来找我报告一下进度。” “是。” 威兹曼点了点头,轻声向外走去,他自然能听的出来乌丸莲耶说话中敲打的想法。 乌丸莲耶越是这么说,他越是想早点解决问题。 威兹曼关上门,只见一个头戴针织帽留着长发的男人站在门外,看起来是刚到这里。 那人也早就注意到了威兹曼的存在。 “你是?”威兹曼好奇的望向面前的青年,他应该猜出来面前这个男人是谁了,能够面见乌丸莲耶,有望成为最快升级干部的人选。 赤井秀一看着面前的青年。 作为FBI探员,在进入酒厂前需要了解酒厂的各个成员和背景。 面前的青年,他曾经见过无数次他的照片,被称为最不像酒厂的人,可偏偏是这样的人,掌握着酒厂所有地下的研究项目。 只不过却在三年前不知缘由的失踪了,三年后在赤井秀一加入酒厂后又再次回归,并一跃成为了酒厂的干部。 很有趣,不是吗? “诸星大。” “原来是你啊。”面前的青年眼里有些惊讶却又带着些赞赏的说道,“我听琴酒他们说了,你的潜力很不错,好好干。” “还需要继续努力。”赤井秀一礼貌的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研究室里还有事。”威兹曼耸了耸肩。 这是赤井秀一和威兹曼的初次见面。 事实上赤井秀一来酒厂后已经和很多干部都见过面,威兹曼是最后一个。 琴酒阴鹜凶狠,朗姆老奸巨猾,贝尔摩德虚假危险。 只有威兹曼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酒厂的成员对他的评价也都是最好相处的干部。 但是赤井秀一知道,这个人远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简单,他能升为干部,不仅仅是他那天才般对科学的敏感。 黑手党,从来还没有人畜无害这一词语。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和威兹曼的下一次见面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原因是东京的一家医疗公司要召开晚会,而作为医疗公司背后的重点对象,酒厂自然要派人出席。 按道理这种事情正是需要威兹曼出场,但是巧合的是,此时贝尔摩德正在国外不知道在做什么任务,琴酒和伏特加当天也有事。 于是琴酒便联系了诸星大,让他那天陪威兹曼一起去。 这家医疗公司有涉黑背景,关系复杂,威兹曼又是个不会玩枪的主,怕到时候有危险,在伏特加的提醒下,琴酒倒是想到了诸星大。 “好,我那天没有事情。”想来这正是个接触这位干部的机会,赤井秀一便答应了。 威兹曼自然也收到了琴酒发来的消息,这次酒会让诸星大协同他一起行动。 这场酒会是有涉黑背景的医疗公司主办,这些年来日本公安一直没有抓获到其进行非法交易的证据,就算是来自国外的FBI探员也奈何不了。 “实在对不起啊,还让你来接我。”上车后,威兹曼歉意的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赤井秀一。 “没事。”瞥了一眼今晚打扮格外郑重的威兹曼,赤井秀一微微颔首,双手握紧方向盘,心里松了口气,向今晚酒会的地址驶去。 车里只有两个人,只不过两个人都保持沉默,看着001直挠头皮,恨不得替威兹曼说话。 “您没有考虑配一个司机吗,这样可能会更方便一些。”赤井秀一先开口道,这句话倒是没有冒犯,毕竟无论是黑手党还是权贵人家,出行更多的是考虑配置固定的司机。 当然其实更好的方法是学会开车。 还是说他这是怕自己的司机有一天被别人收买了? “这里离我工作的地方挺近的。”没想到赤井秀一会问这个,威兹曼答道,“我更多的时候是步行过去。有时候出任务的话更多的是和琴酒一起,这次倒是没想到他们都腾不出时间。诸星君倒是提了一个好的建议。” “您联系我也是可以的。”赤井秀一看着车前的路标,转了转方向盘。 “这么说来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啊。”只见威兹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般惊到,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身边的人,“这是我的名片,只有这一个号码。” 赤井秀一将名片接了过去,瞥了眼上面的字,只有名字和号码。 除此之外,别的都没有。 “说起来我之前听琴酒提起过你的名字。”威兹曼说道,“之前去横滨的时候,他们说你的枪法很好,整个组织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还算可以。”赤井秀一语气很平静的回答说。 “你就不要自谦了。” 只见青年摆了摆手,饱有深意的瞥向开车的男人,“诸星君很快就会被提拔的。组织不缺有野心的人,只缺有野心又有能力的人,我相信你就是那个人。” 赤井秀一心里闪过一丝诧异,面上不显,还是冷冰冰的样子。 点到为止,威兹曼也不再说什么,开始欣赏许久未见到的东京夜里的景色—— 到了地点后。 威兹曼曾经和琴酒出席过这家晚会,虽然是很久以前,但是工作人员还是认出了他的样子,直接将两人放行了。 见主人公忙于应酬,威兹曼也懒得上前,直接拿了两杯红酒,递给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打量着面前一脸若无其事仿佛来游玩一样的青年。 所以,他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试探,还是拉拢? “诸星君,我的脸上有花吗?”威兹曼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赤井秀一,“如果你在为我刚刚说的话困扰的话,那是没有必要的。你要知道,无论怎么做,我们都是组织里的人。” 只见青年一通格外神秘的话说罢,悠悠的端起酒杯向人群中走去。 所以? 在进组织的第二年,FBI探员赤井秀一被邀请一起篡位吗。 赤井秀一倒是沉默了,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 很显然威兹曼成为首领比乌丸莲耶更具有活力,但是前提是他是向善的一方。如果他扶持一个大魔头篡位,对之后的工作更是百害而无一利。 前提是,那个人真正的信任了他。 不过他为什么不去找琴酒呢? 赤井秀一微微蹙眉,在心里思忖着利害关系。 答应了就是一步险棋;不答应,他也会被裹进被动的局面。 倒不如趁这个时间,多多的了解这个人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晚宴结束的很快,有酒厂在背后支持,其他涉黑组织也不敢做什么。一场晚宴下来无事发生。拒绝了主人家的留宿,威兹曼仍是让赤井秀一送他回去。 不同于来时的位置,威兹曼坐在后面,一手扶着头靠在车窗旁,车里充斥着轻微的红酒香气。这次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到了威兹曼的公寓门口。 ? 赤井秀一一手搭在车窗上,看着青年向明亮的楼道走去。 青年个子很高,背影暴露了一些枪击的绝佳射击点。不过不知道在他拿枪的瞬间,那个人会作何反应,赤井秀一在心里随意的想着。 青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赤井秀一,“下次再见,你知道我的联系方式。” 赤井秀一看着青年向里面走去,直至背影彻底消失才转而开车离开。 这天之后,赤井秀一就没有再见过威兹曼,但是不妨碍他从别人那里听说过威兹曼的事情。 八年前凭借琴酒的赏识而进入酒厂,成为研究所的一员。因为其在科学研究上卓越的能力而一跃成为研究所的所长,掌握了酒厂所有的医疗项目。 这么看来确实前程似锦,而青年却在三年前突然消失。 据酒厂的人说是执行乌丸莲耶的秘密任务,但是FBI送来的资料却是赤井秀一没有想到的,青年竟然去当了一名家庭教师。 如今三年后重新回到酒厂,并被乌丸莲耶迅速提拔,成为了组织的更核心的人物。 他离开只是为了成为一名家庭教师吗? 赤井秀一显然是不信的,他调查过威兹曼所教的学生。 赤司家,日本三大家族之一。 难道是当时和乌丸莲耶闹下了什么矛盾才赌气,或是其他缘由离开了三年? 想到这里的赤井秀一又调查了威兹曼被琴酒赏识之前的资料。 事实上因为001和国昌路大觉对于威兹曼背景的隐藏,他现在可查到的资料只是在德国留学回来后去青森县任教。 而他的那位学生正是? “目前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太宰治。”电话那边,拿着资料的朱蒂严肃道,“没有出错,秀一。这位干部比我们想象的要难搞的多。”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挂断了电话,靠在停靠在路边的车旁,嘴角却带着笑意,“越来越有趣了啊。” 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找自己合作,怕早就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一点儿顾忌都没有。 正在翻阅助理资料的威兹曼听到电话铃声后停下了动作,看向桌面上的手机,一个未接过的电话。 他,来了。 “喂?” “我很好奇,您怎么会找我。”赤井秀一倚靠在车旁,抬眸看着马路对面的研究所。 看了眼紧闭的门窗,威兹曼靠在窗户旁,声音带着些笑意,“那天我有说过吧,只有有野心有能力的人才会是赢家,这两者缺一不可。” 琴酒和贝尔摩德能力毋庸置疑,但是对酒厂太过忠诚。 赤井秀一闻言挑了挑眉,声音沙哑,“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放下手机后,威兹曼轻轻撩起百叶窗,只见马路对面一辆黑车同时发动离开。 “是赤井秀一。”001说道。 “嗯哼。”威兹曼收回动作,坐回到椅子上。 “宿主,您为什么会觉得他会乖乖和您合作?”001好奇地说,请原谅它是个人工智能,跟着威兹曼这多年了也没看懂人类的你来我往。 “你为什么觉得他会乖乖的?”听到001这么问,威兹曼有些震惊,“他可是FBI最优秀的探员。只不过他也发现了和我合作没有什么坏处罢了。” “???”001不理解,总不能是赤井秀一知道了威兹曼的白银之王身份了吧。 “那些资料你都给朱蒂了吧?”威兹曼解释说,“看了那些资料,他自然就明白了。” “那琴酒他们?” 001自然感觉的到这几天威兹曼异常的纠结。 这几天他给黄金之王打了电话,预备了几套方案,和横滨那几位也打了电话,总之该知情的人都知情了。 只是到了琴酒、伏特加和贝尔摩德这里却没有行动了。 “贝尔摩德在美国。”威兹曼难得语塞,“琴酒他们,没有必要说了。就算他们不同意,这件事我还是要做下去。” 听得威兹曼难得坚定的话,001居然有一丝老父亲似的感动,“那就行动吧。”—— 方案很简单,在森欧外的言传身教下,他和太宰治将其命名为森欧外2.0版本,当然中间少不了森欧外的慷慨献身。 因为最近几起港口贸易均出现问题,再加上日本现在境内对异能力者和组织的管控力度也在加强。港口黑手党首领森欧外决定拜访东京酒厂首领乌丸莲耶,并企图打开东京的地下贸易市场。 彼时,酒厂的各个干部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难得这位首领终于舍得踏出横滨了。”终于从工作中脱身,相约来酒吧喝酒的伏特加收到消息后感慨道。 确实也是如此,从三年前森鸥外成为首领后从来没有离开横滨,全部都是其他组织去横滨寻找合作。 这次确实难得。 “那你学生也来东京?”伏特加看向正在看手机的威兹曼,琴酒闻言也看了过去。 “他这次不来。”威兹曼看了眼太宰治的回复,晃了晃手机,“森先生说让他在横滨守着。”这次也是威兹曼和他们商量的结果,这次陪同森欧外来的人只有中原中也。 “这样啊。”伏特加点了点头,“那天我们应该不会外派什么其他的任务了吧?” “看boss的安排。”琴酒淡淡应道。 听琴酒这么说,威兹曼应了一声,摩挲着酒杯,不再说话。 “这也是安排吗?” 赤井秀一自然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在威兹曼刚说了想要夺权后,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就要来东京。如果说他们不认识倒是没关系,但是偏偏是关系密切。 看来威兹曼谋划的时间绝对没有自己和他人想象的那么短。 港口黑手党首领要来东京,乌丸莲耶对这件事格外的重视,最重视的还是和森欧外的面见。 面见当天有谁在场,这也是个难题。 朗姆有其他的任务,这场会议自然不会出场;贝尔摩德远在美国,剩下的只有琴酒、伏特加、威兹曼和诸星大。 酒厂的其他人对于这件事的安排也很好奇,毕竟谁能在乌丸莲耶身边自然是代表其在他心中的地位。 最后的结果直到面见的前三天才出来。 琴酒和伏特加负责维持外部秩序安全,诸星大则是和威兹曼随行左右。一个是用枪能手,可以随机应变;另一个则是掌握了酒厂目前的合作项目,而且和港口黑手党的人一直有来往。 结果出来后,众说纷纭,多数都在说诸星大这次事件成功解决后绝对会被立马提拔。 赤井秀一知道后也没当回事,仍是组装着自己用的枪。 会升迁,但是原因绝对不是酒厂众人想象的那样。 而此次筹备事件的中心人物威兹曼则是刚从宫野家蹭了顿晚饭,还被这对姐妹分享了学校生活和学习情况。 “您准备好了吗?”见威兹曼回到家后消失的笑意,001忐忑问道,想想明天的计划或多或少感觉有些刺激。 “到时候直接上吧。”威兹曼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直接躺在沙发上,拖鞋落在了地上,声音闷闷的,“我不能辜负大家的信任。” 只不过临睡前,威兹曼收到了琴酒的短信。 “好好休息。” 这几天晚上聚会的时候琴酒也感觉到了威兹曼像是很累,想到明天还要负责这么重要的工作,想来想去,临睡前还是难得的发了一条问候短信。 这算什么? 打开手机看到短信的那一刻,已经是已读状态了。 威兹曼默默想着,“原谅也好,不原谅也罢,我必须要这么做。” “你也是。”看着自己回复过去被标记为已读状态的短信,威兹曼放下了手机,才彻底打算睡过去。 今晚,就让他睡个好觉吧—— 事实上这晚并没有威兹曼想象的这么难以入睡,作为一个心理老年人,他也算是经历风风雨雨了,所以直接睡到了十一点,也幸好港口黑手党的人是下午两点到。 收拾好后,威兹曼直接去了今天的场地,酒厂旗下的一所酒店里,这里最近交由诸星大管理,但是因为这次琴酒负责外部安全,则又重新检查了一遍。 乌丸莲耶为人神秘,没有到关键时候是不会露面的,这段时间则一直由这四个人忙碌。 “调试好了吗?”看着正在玩枪的赤井秀一,威兹曼双手背后凑近说。 只见男人应了一声,手里的枪械零件在他的手中如蝶般飞舞,快速的组装在了一起。 “不过我觉得今天没有诸星君用枪的机会。” 赤井秀一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抬眸望向了他,“希望如此。” 下午两点,港口黑手党的车准时到达酒店。 先蹦下来的是Mafia重力使中原中也,其次是Mafia唯一的女干部尾崎红叶,最后穿着黑色西装缓缓下来的正是港口黑手党首领森欧外。 赤井秀一的眼眸在他们的身上一一掠过。 港口黑手党,横滨最大的□□组织,但是现代首领森欧外一直专注于横滨和日本境内的贸易,并没有向国际发展的打算,也不在FBI的管辖范围内。 “好久不见啊两位,我听太宰说你最近升为干部了,这可是件喜事。”森欧外寒暄笑着,这位中年男人的眼里满是轻松的笑意,只有和他对上眸子后才能知道他到底有多可怕。 “哪里,只是首领信任罢了。”威兹曼笑着应着,示意他们先进酒店再说。 “你们这装潢不错。”跟在森欧外后面的中原中也打量着酒店的风格,看向站在一旁的琴酒。 “嗯。”琴酒淡淡的应了声,没有回话。 看着一分钟都蹦不出一句话的人,中原中也啧了一声,看向正引着森鸥外的威兹曼,不由得感慨,还是青花鱼的老师好相处啊。 却没想到走在最前面的人正在讨论如何端掉酒厂的事。 “看起来这次准备的很充足啊。”森欧外嘴角带着笑意,一脸若无其事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就差您了。”威兹曼悠悠道。 几人说话间就到了今日的面见地点,只听到门内传来了苍老的声音,“快进来吧。” “请。”威兹曼攥着门把手,打开门,看向森欧外。 “中也,你就在这里和琴酒他们守在门口吧。”森欧外瞥了眼中原中也,吩咐说。 “是!” “请跟我来。”威兹曼瞥了眼森欧外,缓缓的打开了门。 屋内的装置很简单,是昨天诸星大亲自督促布置的,里面只摆了一个圆桌。 乌丸莲耶站在窗边,看到人来了,这才转过了头,他的头发泛着花白,脸上带着明显的老人纹和一丝颓态,这个样子很难和他酒厂首领的地位挂为一勾。 “森先生,幸会幸会。”乌丸莲耶慢条斯理步伐很稳的走上前。 “早就久仰大名,今天算是终于见到了。”森欧外笑了笑,握住了乌丸莲耶的手,“难得有这次机会,可要好好利用。” “最近东京确实不太太平啊。”森欧外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率先开口道,“我来的路上听说了不少传闻。” “我想森首领也知道传闻不可轻信吧。”乌丸莲耶回道。这些传闻他也听朗姆和威兹曼说了不少,也确实带着些真实的色彩。 东京的其他地下组织最近又活跃了起来,对酒厂的生意造成了积压。 “我不知道您会怎么想,但是在横滨,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森欧外略有些不屑而又玩味的笑了笑。 赤井秀一好奇的瞥了更靠窗一侧的威兹曼一眼,却见青年依旧是背手在后,没有任何行动的企图,在等待时机吗? 威兹曼听着森欧外和乌丸莲耶踢皮球,虽然仍在计划之中,但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还是说,是他太紧张了? 踢来踢去,乌丸莲耶倒也感觉到森欧外并没有真诚和自己合作的想法。 “威兹曼,去倒杯凉茶,天气热了难免让人心浮气躁。”乌丸莲耶看了眼面前嘴角仍带着笑意仿佛已经做好僵持准备的森欧外,转头向威兹曼吩咐道。 “好的。”威兹曼耸了耸肩,转身去拿房间角落里的杯盏。 就在威兹曼闪开的这瞬间,窗户破碎的声音传来,乌丸莲耶应声倒地。 “原来是这样安排的吗?”看到乌丸莲耶中弹的那一刻,赤井秀一暗自想到,却见威兹曼有些震惊的看向乌丸莲耶倒了下去。 直到第二枪也随之射了进来,子弹擦过了威兹曼的脚下,赤井秀一才明白这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诸星君。”威兹曼一个闪身,看向赤井秀一。 此时赤井秀一也反应迅速,立即站在窗前的那对碎玻璃上,拿着枪对准射击的方向。 因为没有带狙击枪的,他只能看到远处有人拿着狙击枪正在离开。 尾崎红叶敏捷的挡在森欧外的面前。 “我没事。”森欧外摇了摇头,看向正在检查乌丸莲耶身体的威兹曼,“怎么样?” 感觉到身旁的人没有任何呼吸了,威兹曼皱眉看向森鸥外,“一枪致命。” 这间房间的隔音性非常强,外面的人根本就不会听到屋内发生了什么。 “那人跑了,我去追。”诸星大看了眼威兹曼,见威兹曼点头后,向外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见诸星大跑了出去后,中原中也和琴酒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冲了进来。 只见桌子旁边是碎了一地的玻璃,威兹曼蹲在地上,乌丸莲耶倒在地上,身下一滩血迹积在那里。 “怎么回事?”见威兹曼摇了摇头,琴酒看向那扇碎掉的玻璃,眼里闪过寻味的光。 “诸星大已经去追了。”威兹曼说。 “居然有人在□□黑手党和酒厂的会议上捣鬼,中也。”森欧外收敛了眼里的笑意,瞥向中原中也,“你也去看看。” “是,首领。”中原中也应道,直接从破碎的玻璃冲了出去。 “我倒要看看倒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森欧外施施然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倒在地上的身体,眼底晦暗不清。 乌丸莲耶真的死了。 完全没有想到的死法。 “琴酒?”威兹曼郑重的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琴酒,“目前首领的死不能泄露出去。” 琴酒微微颔首,看向坐在对面没有任何笑意的森欧外,“先失陪了。” “没事,放心做你该做的事。”森欧外理解的挥了挥手。 房间里只剩下了森欧外、威兹曼和尾崎红叶三人。 威兹曼找到了一张白色的桌布盖在了乌丸莲耶的身上,起身看向子弹射进来的地方。 这次会议的召开,几乎所有的地下组织都知道。虽然东京现有的地下组织对于酒厂略微不满,不过还不敢做这种事。 而且对面大楼应该有自己人守着,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难道还是因为有间/谍? “不是间/谍。”001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意外事件的发生,但是开枪的人绝不可能是间谍,唯一的间谍刚刚还出去追人了。 “自己人吗?”威兹曼嘴唇微抿,蹲下碾了碾手中破碎的玻璃渣。 三人静静的等待着两人调查后的结果,房间里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一个小时后,中原中也和赤井秀一才回来,还绑了一个男人,不过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是这个人吗?”威兹曼不怒不喜低眸看向跪在地上完全没有印象的男人,只见男人的精神恍惚,脸上带着明显的胆怯,不像会刺杀乌丸莲耶的人。 “首领?” 中原中也看了森欧外一眼,见森欧外没有异议,直接拎起了“凶手”的衣服,“我和诸星大确实在那栋楼里抓到了他,也找到了狙击枪。” 说到这里,他却罕见的皱起了眉头,“但是他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忘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红叶。”森欧外看着面前的男人,手抬起,示意尾崎红叶上去审问。 “这个人你认识吗?”看着身边的诸星大,威兹曼小声说。 “认识,是我们组织的。”诸星大双手环胸,微微颔首。他感觉的到,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谎,但是子弹确实是从他的枪里射出来的。 “他没有说谎。”看了眼面前痛哭流涕的男人,尾崎红叶退后了一步,摇了摇头。 “怎么样了?”已经安排好下面的人迅速的封锁了消息,琴酒回来只见这些人面前还跪着一个男人,“是他吗?” “不是。”威兹曼摇了摇头。 “有精神系且没有被记录在册的异能力者吗?”森欧外看向威兹曼,这种事情只有精神系的异能力者才能做到。 如果真是异能力者的话,这件事就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了。 威兹曼也想到了这点,异能力的存在。 这件事必须要调查到底,但是他们也不能放着乌丸莲耶在这里不管。 一场凶杀案发生在两个首领举办会议的地方,这本来就是在挑战首领的尊严。但是现在还有凶杀案的发生,实在是顾不上招待森欧外一行人了。 “请您先移步其他地方,合作的事稍后再议吧。”琴酒难得寒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也必须找到凶手,居然当着我的面杀人。”森欧外似笑非笑的指向琴酒,“我有个建议,乌丸莲耶已经死了,你们最好还是赶快选出新的首领。” “这就不劳烦您挂记了,我们之间会商议的。”琴酒眉头微蹙,眼里闪过警惕。 原来是帮我当做暗地里的敌人了吗? 森欧外无辜的耸了耸肩,笑了笑,“只是个建议哦。” 晚上,森欧外一行人早早的入住了有港口黑手党参股的酒店里,走之前也说了,港口黑手党愿意倾所有力量和酒厂一起找出杀害乌丸莲耶的凶手。 琴酒听了以后也默许了,毕竟对于异能力者的事,港口黑手党的人比他们更为熟悉。 现在更重要的是选出酒厂的新首领。 在封锁到最小的风险下,琴酒一一通知了酒厂的干部和重要成员。 “是这样吗?”彼时远在美国的贝尔摩德听到乌丸莲耶的死讯,心神一晃,却又感觉到一丝轻松。 被束缚了几十年,最后居然是这么草率的结局吗? 还真是如同戏剧一般呢。 “所以呢,需要我做什么?” 听着对面贝尔摩德没有丝毫沉重反而轻松的声音,琴酒声音放低,“赶快回国,组织也需要选一个新的首领。” “诶?”听到琴酒的话,贝尔摩德才想到了还有新首领这件事,这么有趣的事她自然也要回国观看。 想到这里,贝尔摩德提起了兴趣,“放心吧,我会乘坐最早的班机回去的。” “怎么样了?”彼时坐在一旁的威兹曼看向挂掉电话的琴酒。 “都通知到了。”琴酒攥紧手机,靠在墙边,从兜里掏出烟来,火星从指尖冒出,紧接而来的是袅袅的烟雾。 他是个冷血的人,不仅身边的人这么觉得,他也一直这么认为的。 可是他进组织已经十年了,就算再冷血,也 想到威兹曼不吸烟,琴酒掐灭了手中的火星,偏头看向身边的青年,“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威兹曼挑眉道,“现在只有两件事,找出凶手,选出首领。” 凶手如果是精神系异能力者,他的目的绝对不是只有杀了乌丸莲耶这么简单。 目的到底是什么? 与此同时,想到精神系异能力者,001突然有了一个大胆而又震惊的猜测。 难道是祂? 100-108 第101章 101 第二天,酒厂的干部都回到了东京,聚在了一起,商议新首领的事。 这也是威兹曼第二次见到朗姆,男人一只眼睛被纱布蒙着,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首领去世前有什么遗言吗?”贝尔摩德首先开口。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是一枪毙命。”威兹曼摇了摇头。 “这样啊。”贝尔摩德直接坐在一旁,手指无聊的绕着头发,抬眸在面前这些人的身上绕了一圈,“我对首领这个位置没有想法。不过如果让我选的话,我选威兹曼。” “我?”威兹曼也是没想到贝尔摩德会直接这么说,有些惊讶的指着自己,看向贝尔摩德。 “嗯哼。”贝尔摩德哼笑的点了点头。 在飞机上她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朗姆首先就被排除,她和这个男人曾共事过,他的能力匹配不上他的野心,而且过于阴狠。 而Gin? 他只适合当个武斗派。 无论是情感偏向,还是客观分析,在贝尔摩德看来,威兹曼确实是首领的恰当人选。 “你认为呢,Gin?”贝尔摩德杵了杵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琴酒,“你心里的人选会是谁?” 他心里最想让其成为首领的人选吗? 这样想着,琴酒也看了眼威兹曼。 虽然说威兹曼比他们进入组织的时间都要短,但是也确实是最合适的。 “我也觉得威兹曼是最合适的,但是威兹曼这才刚回来,是不是难以服众。”朗姆是个人精,自然看的出来这几个人早就心向威兹曼。 但是直接让这小子成为首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吧。 “哦?”贝尔摩德一手支着脸,闻言兴味的抬眸看向朗姆,“怎么说?” “目前首领的死还没有解决,而且还有和港口黑手党的合作。”朗姆沉吟道,“我觉得可以让威兹曼暂任首领一职,等两件事成功解决了再依情况而定。” 显然琴酒和贝尔摩德已经下定决心推威兹曼上位,现在贸然做出什么事情肯定会被强烈反对。现在还有两件事没有解决,还不如先让威兹曼堵上枪口。 威兹曼,一个打算篡位的人,目标被中途截胡,结果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成为了酒厂的首领。 “好了,我们现在的首领,你有什么要吩咐的吗?”贝尔摩德打趣问道,从乌丸莲耶死去的那刻起,所有原有的秩序都已经被打碎了。 听到贝尔摩德对自己的称呼,威兹曼无奈的耸了耸肩,没想到会这么草率的就决定了。却又认真道,“这样吧,琴酒和伏特加派人去调查异能科的暗网,先锁定精神系的异能;朗姆和贝尔摩德调查最近其他组织的情况。” “我,去亲自拜访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会议结束后,威兹曼暂代首领一职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其他组织有什么反应和动作,威兹曼也无从得知。 此刻,他最关心的还是那个异能力者。 “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威兹曼看向没有离开的琴酒。 琴酒摸向兜里的烟,又停下了动作,“我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只见男人起身向外走去,开门的时候却又停下了动作。 “比我想的要好。” 没有看威兹曼的反应,琴酒没有回头走了出去,关上门后却见贝尔摩德倚在窗边,细长的手指夹着一根女士烟,明亮的眸子望了过来,红唇微启,“Gin,一起走走吗?” “只此一次。” 房间内威兹曼愣了一下,心照不宣的笑了,“总感觉是他们在照顾我啊。” 被一群年轻人关照的感觉,很奇妙。 “010,对于这次的异能力者,你有什么想法吗?”威兹曼坐回到位置上,思忖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个人是在针对我吗?” 就像是知道他的计划一般。 “有没有可能是王权者?”001试探问道,因为威兹曼的改变,现在001对于剧情更是一无所知,只能排查可能出现的剧情。 而精神系的异能力者,只有那位王才有这种能力。 “王权者?”威兹曼没想到001会提起这三个字,有些诧异。 这么说来,威兹曼倒是想了想,拥有精神系异能力可以操控别人的王,现在的六位王权者都不符合。 如果说真的有的话? “新的无色之王?” 无色之王是七位王权者中的一张鬼牌,每位无色之王的能力都是未定的。如果真的是王权者做的话,也只能是无色之王。 而且里面有王权者插手的话就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能解决的,必须要先联系中尉。 那位无色之王既然是冲自己来的,之后肯定还有行动。想到这里,威兹曼马不停蹄先赶去了御柱塔。 “无色之王?”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国常路大觉少见的皱起了眉头,“威兹曼,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就在两个月前,三轮一言去世了。” 三轮一言,上一任无色之王。 在上一任王权者死去后,德累斯顿石板会选出新的无色之王。 “对,我怀疑他可以夺取人的心智。”威兹曼说,“他第一个攻击的人是我,第二个还不知道会是谁。” 他更担心的是,这位王权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会让非时院的人注意的。”国常路大觉说着,看向面前的青年,“你对那个组织有感情了吗?” 为了保障威兹曼的安全,国常路大觉一直派人盯着酒厂,甚至是安插眼线,自然也知道了自己的老友被推上了首领的位置。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威兹曼居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玩心颇重,总有自己独特的想法。 “主要是人。”威兹曼耸肩笑了笑,“现在的年轻人比以前有趣多了。” 看着威兹曼眉间不再缠绕的愁绪,越来越明朗的眉眼,国昌路大觉心里也松了口气,这样就很好了。 “我会通知给每一位王权者,让他们注意无色之王的存在。组织里人多眼杂,你也多注意安全。” “放心吧。”威兹曼挥了挥手,轻松应道。此时的他没有想到的是,之后最先中招的居然是自己。 只不过现在,正式接管酒厂后,威兹曼开始对酒厂的业务和人员进行了大致的规划。 首先,威兹曼在纸上圈下了警校五人组,这五个人必须保证好安全,包括宫野姐妹。 还有就是和港口黑手党的合作,森欧外他们现在就在东京待着,也不知道有没有调查出什么。 只不过当了首领后,他再也不能独自出行,虽然他自认为没有什么人可以伤害他。 不过为了安全,琴酒、贝尔摩德和诸星大分开时间陪他工作。 今天去拜访森欧外,身边跟着的人正是诸星大——酒厂的新任干部。 FBI知道赤井秀一的能力很强,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升为了干部,只因一场和魔鬼的交易。 因为酒厂的首领换人,他们对其措施和手段还不熟悉,只能让赤井秀一先待命处理。 赤井秀一握紧方向盘,瞥了眼身后正在小憩的青年。 自己能否待命是个问题,这位首领也绝对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和好对付。 毕竟自己的身份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暴露了。 森欧外所住的酒店离他们并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来的时候是中原中也开的门,他和诸星大并未进去,只是在门外守着。 看着赤井秀一沉默的样子,中原中也知道这人肯定很无聊,撇了撇嘴。 “我该说一句,恭喜学长得偿所愿吗?”森欧外满悠悠的倒了两杯红酒,递给威兹曼。 “也算是吧,虽然过程和我想象的并不一样。” 两人举起酒杯,清脆的碰撞声在房间内响起,伴随着的还有红酒的香气。 “乌丸莲耶被刺杀的事,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威兹曼放下杯子,看向森欧外。 “不怎么样。”说到这个,森欧外眼里的笑消失了,“准确来讲是没有头绪。学长那里有什么进展了吗?” 因为横滨属于异能力自治范围内,其异能管理科和东京的异能管理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横滨那方调查后并未发现异常情况。 东京这边,则更是难调查。 “我倒是有些想法。”威兹曼看向森欧外,他也知道森欧外早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他这次是针对我的话,那么他会再次行动的。” 两人凑近小声的说了几句,森欧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点了点头。 回来的路上,赤井秀一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威兹曼的心情比来的时候好了不少。 “合作谈的怎么样?”赤井秀一目不斜稳稳的开着的车,随意问着。 “还算不错。”威兹曼伸了个懒腰,向后靠了靠,“之后准备公开合作。” 赤井秀一瞥了眼坐在后面的青年。 明明知道自己是FBI的人,却安心的将他放在重要的位置上,让他成为干部。 所以是自信找不出任何的把柄,还是说他们是一种人呢?—— 一个星期后 无论各国的组织和警方是什么反应,威兹曼还是安安稳稳的暂代首领一职,目前也和港口mafia即将签署港口合作协议。 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场签售协议的会议办的格外的大,邀请了和酒厂所有有联系的组织,像是为了彰显新首领的地位一般。 赤井秀一看着一个个走来向威兹曼问好的组织首领或者出席人,一个个都在FBI登记在案。 可惜。 今天的会议警视厅知道,但是却也没有阻止,只是默默加强了今夜东京的治安。 而他,一个FBI成员,此时却也是酒厂的干部,今晚负责保护首领的安全。 赤井秀一看向今晚的主角,和之前总是穿着那身黑色大衣不同,青年换上了西装。笔挺的西装穿在身上,衬出了其高挑的身材。 他并没有站在人群中央,但是灯光扫过的时候就知道他就是今晚的主角。 “Gin,其实威兹曼真的很适合做首领。”拿着酒杯乔装打扮过的贝尔摩德见威兹曼看向这里,笑着举了举酒杯,瞥向今晚主要维护治安的琴酒。 琴酒自然也看到了青年的得心应手,虽然说威兹曼平时总一副怕麻烦又蛮不在乎的样子,但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挑眉看向正在望着威兹曼不知在想什么的琴酒,贝尔摩德直接一口饮下了酒,将酒杯豪放的放在了桌子上,轻轻的吹了声口哨,“走了,开工。” 这次会议事关黑手党,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作为场上焦点的威兹曼也只是在和几十个人打了招呼后,才抿了几口酒。 “001,盯紧可能会出现意外的人。” 因为无色之王的能力,他们根本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敌人,能做的就是提高警惕,等待祂的出现。 没过多长时间,会议的另一方港口Mafia也姗姗到来。 同样这次陪同森欧外出席的仍是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 作为武斗更强一些的中原中也这次时时刻刻的跟在森欧外身边,生怕首领出一点儿意外。 “有发现什么吗?”森欧外看似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全场,凑近问道。 “我感觉祂来了。”威兹曼淡淡道,作为德累斯顿石板的开发人,第一位王权者,威兹曼心里有一种说出不来的感觉。 他站直身子,看向周围的人,开始了今天的发言。 “很高兴这次能邀请大家前来,在这里见证一项重要的事。” 青年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在场的人反应也各不相同。 中原中也和琴酒一行人紧紧的盯着这群人和他们脸上的面部表情。 出乎意料,协议顺利的签署下来,没有发生任何诡异的事情。 朗姆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那两人。 乌丸莲耶一直以来企图和横滨的异能力者接触的愿望竟然是被威兹曼实现了,只是这时他却想到了,BOSS死的那天,森欧外也在这里。 这两者之间会有关系吗? 朗姆拿起一杯酒起身向两人走去,却在一瞬间向后踉跄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般。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威兹曼和森欧外闲聊着。 “后天。”森鸥外回道。作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他自然不能长期待在东京,“这里只能先麻烦学长了。” “放心吧。” 威兹曼轻声道,不忘向打招呼的人点头问好,只见朗姆罕见的向自己走来,“首领,这次辛苦您了。” 威兹曼向暗处走了走,停下了脚步,挑眉看着面前严肃的人,玩味的接过了朗姆手中的酒,提醒道,“其实你学他学的并不像,比如,他从来不会叫我首领。” 朗姆此时嘴角的笑停滞了,盯着面前的青年。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新任的无色之王?”威兹曼看向面前的男人,又仿佛透过朗姆看向他身体里的人。 “居然猜出来我的身份了吗,不愧是白银之王。”无色之王诡异的笑了笑,“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不变】和不死之身。” 【不变】? 威兹曼诧异时,只见向狐狸一般的雾突然从朗姆的瞳孔中冒出,迅速冲进了他的眼里。 “首领,目前未见异常。” 听到中原中也耳麦里的声音,森欧外微微颔首,吩咐他继续盯着,不要放松警惕。 只不过威兹曼呢? 森欧外看向并没有站在灯光下的威兹曼,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学长”,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心里暗道不好,森欧外上前拍了拍威兹曼的肩膀,却见青年向自己的方向倒了下来。 “学长?!”—— 像是睡了很长时间的觉,威兹曼可以感知到外界的变化,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但是却醒不过来。 他好像是昏倒了? 威兹曼模模糊糊的想了起来,昏倒前他听到了森欧外焦急的声音。 自己这个便宜学弟,还真是难得啊。 他还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琴酒、修治、甚至是中尉。 还有很微弱的声音。 “宿主。” “宿主,你醒了吗?” 001着急的围着威兹曼的身体乱晃,怕吵醒同样在威兹曼身体里沉睡的无色之王,它只能通过微弱的电流呼唤着威兹曼。 因为威兹曼的体质,无色之王在进入威兹曼身体后,并没有迅速的占领他的精神世界,而威兹曼也因为和无色之王的精神力发生抵制而晕了过去。 “宿主,醒醒吧。”001呼唤着威兹曼,回忆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所幸威兹曼是在森欧外面前昏迷的,在当时没有造成太大的水花。森欧外让琴酒扣住当时就一个人在身边的朗姆,自己则依旧带上了面具和在场的各个组织的出席人聊了几句,送走了客人。 这次会议后,在场的人对酒厂和港口Mafia的亲密关系得到了深刻的体会,并不知道酒厂的暂代首领已经陷入了昏迷。 森欧外想过很多情况,却也没意识到会是这种情况。他也知道这件事不是自己能处理的。 他迅速打电话给了夏目漱石,谁知道老师半夜了还在让太宰治陪着下棋,接电话很快,通知了黄金之王。 那边的太宰治听到后一阵恍惚,老师怎么可能会突然晕倒?! 残存的理智让他劝说夏目老爷子待着横滨,毕竟横滨和Mafia也需要人,把夏目漱石劝住后他就连夜赶到了东京,尾崎红叶则回了横滨。 “学长?” 赤井秀一默念着这两个字,他看到了森欧外当时的口型,正是对着威兹曼说出来的。 所以威兹曼不仅是太宰治的老师,还是森欧外的学长? 赤井秀一想到了森欧外和威兹曼的年龄,心里闪过一丝诡异。 他们两人差了十几岁,怎么可能呢?! “琴酒。”森欧外看着靠近威兹曼的琴酒,“一会儿会有人来。” “?”琴酒皱眉看向森欧外。 只是森欧外声音刚罢,一群戴着兔子面具身穿羽织的人瞬间围住了这家酒店。中原中也和琴酒等人迅速挡在了森欧外和威兹曼的前面,等待着面前人的反应。 “这是做什么,都退下吧,都是自己人。”只见森欧外慢悠悠的起身,看向这群人,这样的打扮,只能是黄金之王领导下的非时院吧。 “首领?”中原中也疑惑的看向森鸥外,这是什么时候的自己人? “森先生?”琴酒皱眉看向森欧外,显然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这群人的装扮他只是听说过,但是那位和在场的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是奉王之命来带走第一王权者,希望您通融一下,森首领。”非时院的人也看出来了这群人对非时院的警惕,领头的人看向森欧外客气道。 还真难得听到这么客气的话啊,森欧外心里想着。 “第一王权者?!” “等等,他们这里有第一王权者???” 众人惊讶而又隐秘的打量着周围的人,却又在同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第一王权者的话,也只能是——威兹曼?! 领头的人看了眼表情各异的人,挑了挑眉,看起来是没有告诉他们吗?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上前。 “在此替吾王谢谢各位,这件事将由非时院接手处理。” “让他带走吧,这件事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看着酒厂众人难看的脸色,森欧外发话,却也无可奈何。 这件事确实没有他们想到那么简单,甚至可能是那几位王权者之间的斗争,他们没权利也没必要参加。 “他什么时候会醒。”琴酒看着青年紧闭的双眼,声音放轻,抬眸看向面前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声音低沉,“他是我们酒厂的首领。” “恕我们无从告知。”男人说道,想到了来之前自家王难掩震怒的脸色。 非时院的人仿佛风一般,来去悄无声息,只有那个随之消失的人证明这件事确实发生了,徒留一地沉默。 威兹曼是传说中像是从未存在过的第一王权者。 在场的人不是没有听过王权者的事,但是在七位王权者中,被世人注视的更多的是第二王权者,也就是整个日本的掌权者。 现在告诉他们,他们每天相处的朋友/BOSS是第一王权者??? “威兹曼的年龄是有问题吧。”始终靠在暗处的贝尔摩德在众人的沉默中看向森欧外,面前这个人看来早就知道了威兹曼的身份了吧。 “因为第一王权者的能力。”森欧外说,“不老不死,他被留在了几十年前。” 不老不死。 想到这几个字,他们首先想到的便是乌丸莲耶,那个一辈子追求长生不老的男人,到死也不知道这世间,就在他的身边,就有一个不老不死的人。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琴酒问。 “我想这些更适合他给你们解答,相信威兹曼,他会没事的。”森欧外没有说太多,却又转而道:“倒是酒厂,群龙无首的时候最适合进行一场改革了。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送走了森鸥外一行人后,赤井秀一看向面前沉默的三人,今晚遇到的冲击有些大,就连他半晌也只冒出了一句,“吸烟吗?” “呼。” 四人靠在不同的地方,手中不约而同的攥着燃着火星的香烟,脸上的表情被氤氲的雾气遮住,晦暗不清。 “老大,怎么做?” 袅袅的烟雾仿佛带着伏特加回到了八年前刚刚和威兹曼相遇的时候,青年穿着薄衬衫,一副不能打的柔弱模样。 谁知道偏偏是他加入了酒厂,一直到现在。 “威兹曼藏得还挺深。”像是缓解尴尬,贝尔摩德轻笑了一声,“怪不得这么些年,一点儿样子都没变。” 作为“梦幻般药物”的被迫实验者,她不幸般的获得了乌丸莲耶的梦寐以求。只是她从来不觉得不老不死是幸运,相反,这才是真正的不幸。 那个人,也是这么觉得吧? “按部就班,等他回来。”琴酒吸完最后一口烟,抬眸看向贝尔摩德,“朗姆被关起来了。” “放心交给我。”听到琴酒这么说,贝尔摩德眉眼弯了弯,如同红玫瑰一般亮眼,“剩下的就看你们了。” 第102章 102 “身体体征一切正常。” 威兹曼昏迷的第三天,例行检查的医生向国常路大觉报告。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王生气的样子了,结果自从白银之王昏迷后,王的脸色越来越差,周边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退下吧。”国常路大觉挥了挥手,继而静静的看向沉睡的青年,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见过乃至经历过那么多次的生离死别,他本以为自己早就看淡了生死,却在接到电话的那刻,还是慌了神。 原来他不是不能正视自己的死亡,他只是不能正视威兹曼的死亡。他们早就生活在几十年前的阴影之中了—— 威兹曼在脑海里可以感觉的到另一个人的存在,那个人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他们坐在象棋桌的两方对峙。 “呐,既然你不使用你的能力,让给我好了。”对面的青年呲牙笑着,格外的猖狂。 “你想做什么?”威兹曼皱眉看向面前无所畏惧的青年,“无色之王。” “当然是代替你,然后成为你。”无色之王看着面前青年身上的银色光晕,眼里流过贪婪的光。 第一王权者,拥有【不变】的力量,超越空间和时间的限制。 结果呢? 却只是像个胆小鬼一般为了逃避现实,懦弱的躲在飞船上。 他本以为威兹曼来到地上会谋划着王权者之间的战争,进入他们的棋盘。结果却只是跑到了小组织里当卧底,连首领的位置都不敢谋划。 既然白银之王不敢做,他就送他一把。 等到自己成为了白银之王,这些位置也都是自己的了。 “你觉得有这么简单吗?” 声音刚落下,两人中间放置的象棋突然消失。 两人迅速向对方冲去,凭借多年在酒厂的经历,威兹曼扣住了无色之王的手腕,禁锢了他的动作。 与此同时,昏睡五天后,威兹曼猛然睁开了双眼。 “老师?!”看着已经醒来的威兹曼,太宰治揉了揉眼睛,像是不相信他的存在一般。 “修治,你怎么在这里?”听到太宰治的声音,威兹曼有些惊喜的看向太宰治。因为昏睡了几天,手臂并没有多少力气,也只是缓缓的抬起,却被青年紧紧的攥住了。 威兹曼的手软哒哒的放在少年柔软的发丝上,轻轻的揉了揉。 “很担心吗?” “嗯。”太宰治盯着威兹曼,像是怕面前的人瞬间消失一般。 到了东京后,他联系上国常路大觉后来到了这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天没有合眼,声音也格外的沙哑。 “你睡了五天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威兹曼轻轻的笑了笑,声音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温和,只是虚弱了很多。他抬眼打量了一圈这个房间,是他在中尉家借助时的房间。“我睡的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吗?” “森先生回了横滨,酒厂现在由那几个人管着。”太宰治低眸看向面前的青年,“大家都在等你醒来。” 正值午后,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空气中可以看到细小的颗粒。青年银色的长发像闪着光,因为昏睡了几天,他的皮肤带着病态的白,仿佛透明一般。 太宰治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早就戴上了最贴合自己的完美面具。但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瞬间慌了神。 “无色之王呢?”太宰治继而问道。 他听森欧外和黄金之王都说了这件事,因为无色之王的袭击,老师才陷入了昏迷。经过琴酒的调查,朗姆和当晚出席酒席的人没有任何的问题。 知道什么事情也瞒不住太宰治,威兹曼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在这儿。他进入了我的意识,但是幸好没有占据我的身体,目前只是被困在了里面。” “所以他随时有可能占据身体吗?”太宰治眉头紧皱,自然听出了其中暗藏的话。 【人间失格】异能的发动虽然可以暂时让他人失去发动异能的能力,但是如果无色之王不死,这个问题永远解决不了。 办法只有一个。 “怎么样他才会消失?” 太宰治知道,威兹曼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必须让无色之王死。 但是一位王权者的死又怎么可能是这么容易。 因为德累斯顿石板的圣域保护,王权者的死亡只会是两种。 一是王权者的能力越强,达摩克里斯之剑的破损程度就越大。当超过一定的阙值时,属于王权者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会坠落毁灭王权者,与此同时带来大量的伤亡。 当年的迦具都玄示一事正是如此,前代赤之王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造成70万人伤亡。 二则是由王权者或是氏族成员杀了他。 当然还有一种便是毁掉德累斯顿石板,但是王权者和其氏族成员的力量都会消失。 “001,还能帮我控制多长时间的无色之王?”威兹曼不自觉的握紧双手。 “并没有多少时间。”001歉意道,它没有想到无色之王还是这么出现了,居然还这么早,但是它并没有权力去干涉这个世界的王权者之间的战争 “杀了我,修治能做到吗?”威兹曼眼眸平静的看向面前的青年,问出的问题仿佛是日常新闻般的轻松。 太宰治眼眸微颤,在看向威兹曼的时候瞬间明白了威兹曼的想法,他向后仰了仰。 房间里很安静,仿佛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 “如果是几年前问这个问题,我会很开心哦,因为感觉就像殉情一样。但是现在的话。”青年坐好看向威兹曼,鸢色眼眸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想和老师一起活下去,而不是只有我自己活下去。” “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绝对是要自杀的。” 青年说罢声音又变软,仿佛刚刚的认真一无所踪,他黏在威兹曼的身旁哼哼道,“还有别的办法吧,什么我发动异能,再找一个可以治愈的异能能瞬间救活老师什么的。” “对不起,是我总是死脑筋了。”威兹曼揉了揉太宰治的头发,眼神却带着些忧虑。 而在一旁围观的001说不出是威兹曼暗藏死意的发言更有问题,还是说太宰治要一起殉情的发言更有问题。 不过太宰治这么说,001倒是觉得可行。只要在无色之王占据意识的时候杀了他,威兹曼大概率上是不会死的。 但是只是大概率,没有人能拿生命开玩笑。 只是它想到了一个能起死回生的异能力者——与谢野晶子—— 威兹曼醒来的第三个小时后,国常路大觉也将这几天调查后的消息告诉了威兹曼,从无色之王诞生的时候起,就一直和绿之王有联系。 也是因为绿之王,无色之王才知道了关于威兹曼的事。 绿之王比水流,拥有变革的能力。 当年在迦具都玄示一事中死去,但是因为德累斯顿石板又活了过来。 如果德累斯顿石板消失,他的生命也随之消亡。 “他的氏族存在于虚拟网络。”国常路大觉蹙眉道,他也知道因为自己的存在,目前的王权者才能各司其职。而他能做的是把潜在的隐患先除去。 “我去见见他吧。”威兹曼抬眸道,他也想看看一直位于幕后的指挥者。 “威兹曼,无色之王你打算怎么处理?”国常路大觉看向老友离开的身影。 “放心吧,中尉。”威兹曼摆了摆手,“相信我。” “与谢野晶子。” 听太宰治说了当前发生的事后,森欧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当年在军队的那个女孩。 “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目前在武装侦探社工作。” “我怎么感觉你们之间有过节?”太宰治听着森欧外奇怪的语气觉得两人的关系肯定没这么简单。 坐在港口黑手党专属首领办公室里,看着正在搭积木的爱丽丝,森欧外尴尬的笑了笑,“让老师去吧,我去的话可能就办不成了。” 对森欧外的性格有深刻了解的太宰治脑补了一下,算了,还是让夏目先生出场吧。 和威兹曼打了电话后,太宰治回了横滨,找到了夏目漱石。 彼时两人站在武装侦探社的门口。 “咚咚”两声响起,不一会儿传来了脚步声。 “你们是?”谷崎润一郎看着站在面前的一老一少,“委托人吗?” “也算是。”太宰治笑眯眯道,“所以我们可以进去吗?” “请进请进。”听到太宰治这么说,谷崎润一郎连忙让了路,示意两人进来。 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大口吃着薯片的江户川乱步停下了动作,看向两个人,像是窥探到什么秘密般,眼睛弯了弯,“谷崎,你好像带进来个危险的人哦,最好去叫一下社长。” 谷崎润一郎听到江户川乱步这么说,惊恐的又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 乱步先生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危险了,特别是那个年轻人。 “就麻烦你去通知你们的社长了。”夏目漱石礼貌的点了点头。 “好。”没想到他们真的是找社长的,暗叹不愧是乱步先生的谷崎润一郎则连忙去了社长办公室。 侦探社的其他成员也注意到了不知为何来的这两个人。 “你是黑手党吧?”江户川乱步打量了太宰治一眼,直接指出道,“身上的血腥味是散不掉的。” 什么?! 黑手党?! 听到江户川乱步这么说,侦探社的众员更加警惕的看向太宰治。 “确实是。”看了眼面前穿着侦探装饰的男人,太宰治没有惊讶,反而只是坦然的笑了笑,看起来格外的毛骨悚然。 “所以你们黑手党来我们侦探社有什么目的。”忍不住问出口的国木田独步扶了扶眼镜,警惕的站了起来。 众所周知横滨的三重构想从来都是互相不干扰的。 “我们来找一个人。”太宰治淡淡道。 “老师?”彼时跟着谷崎润一郎来到现场的福泽谕吉有些惊讶的看向夏目漱石,显然没想到夏目漱石为什么突然会造访武装侦探社。 老师??? 这个老人就是社长的老师??? 众所周知,他们社长的老师是那位很有名却从来不屑于上报纸报道的夏目漱石。 所以这位就是? “对啊,这就是社长的老师夏目漱石先生。”江户川乱步在一旁补充道,“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 武装侦探社众人:??? “太宰君怎么也来了?”福泽谕吉惊愕看向太宰治。 作为夏目漱石的学生,他自然知道夏目漱石和太宰治不是师生胜似师生的关系,也知道太宰治的身份。 “所以社长和这位也认识吗?”国木田独步扶了扶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太宰治。 如果没记错的话,听独步先生说这个人可是黑手党的。 “认识的。”福泽谕吉点了点头,介绍了两人的身份。 夏目漱石,福泽谕吉的老师,虽然没见过但是确实听说过。 太宰治,不知道和社长什么关系,但是他们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可是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的名字。 所以这两人为什么会在今天这样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来到了港口黑手党? “是这样的,我们想借一个人。”夏目漱石轻咳了一声,握紧手里的拐杖,开口道。 “什么人?”福泽谕吉问。 “与谢野晶子。” 被通知有意外事情发生,刚打开门莫名被cue的与谢野晶子获得了众人眼光的洗礼,“???” “我的一位友人要面对生命危险,所以希望能让与谢野女士帮这个忙。”夏目漱石起身,慈祥的看向站在门口的与谢野晶子。 “我听社长的。”与谢野晶子连忙看向福泽谕吉。 “我也要去!”江户川乱步紧接着积极举手道,像是看准了福泽谕吉肯定会答应的样子。 “乱步,你要去做什么?”看着江户川乱步难得积极出门的样子,福泽谕吉有些诧异。 “乱步也想去看看。”江户川乱步单纯的炸了眨眼,一副人畜无害无法拒绝的样子。 “那就我和乱步先生去吧。”与谢野晶子也知道江户川乱步小孩子一样难搞的性格,如果不让江户川乱步去的话,绝对会是一件很困扰的事,那就一起去吧。 “老师,到底是谁?”走的时候福泽谕吉凑到夏目漱石的身边小声问道,老师的朋友虽然不少,但是能让他亲自过来的并没有几个,更何况太宰君也跟着来了。 “威兹曼。”夏目漱石看向福泽谕吉,不出意外的在福泽谕吉眼里看到了惊讶,他安抚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放心吧,有老夫呢。” 威兹曼,那位白银之王,老师的朋友,几乎总是挂在嘴边。 同样,他也是太宰治的老师,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福泽谕吉和太宰治这次都来了。 走在前面的江户川乱步听到多少年没有听到却又格外熟悉的名字,眨了眨眼。 嘛,很快就见到了呢。 太宰治瞥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自然也感觉到了太宰治的目光,他也打量了一眼太宰治。 很显然不是当年威兹曼提到的那个孩子—— 东京。 001看着宿主淡定的脸色,小声问道:“宿主,您不害怕吗?” 虽然说太宰治已经找到了与谢野晶子,虽然说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宿主也太冷静了,一种无所谓的样子。 “害怕什么?”威兹曼无奈的笑了笑,“我怎么也算是经历大风大浪了吧。其实就算是死亡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 唯一的区别是他有了在乎的人。 如果可以,他还是不想死。 “001,我原先的人生轨迹,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威兹曼突然问道。 “是。”001忐忑地说。 “我不是为难你,我只想问问无色之王到底最后带来了什么。”威兹曼敛起眸子,看向前面喧闹的人群,平静的问道。 “王权者之间的战争和伤亡。” 在原有的世界里,无色之王比001更先找到威兹曼,篡夺了威兹曼的身体。同时杀害了多多良,嫁祸给了威兹曼,之后更是间接导致了赤之王的死。 “这样吗?” 威兹曼问道,向001给自己的地址走去,中途路过了赤之王的氏族吠舞罗常待的酒吧,里面像是在吵什么,却也是善意的争吵,格外的热闹。 到了。 威兹曼看向面前狭小的街道,里面是老旧的居民区。 而他想找的人早就等待着他。 “阿道夫·K·威兹曼。”青年坐在轮椅上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青年,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他面前的人就是白银之王,第一王权者,一直没有进入棋局的局外者。 “比水流。”威兹曼皱眉看向面前的青年,以及站在他旁边的那个人——灰之王。 “无色之王现在在你的身体里吧,你又能压制他到什么时候?”绿之王的氏族成员渗透至互联网各个角落,比水流也自然知道了这件事。 这次威兹曼再也不能只是一个局外者,他必须做出选择。 不过他只是提供了白银之王的地址,没想到无色真的去找了他,而且竟然企图篡夺他的身体。 “我很好奇你想做什么?”威兹曼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比水流。 “威兹曼,你不知道,其实你一直是我崇拜的人。如果不是你要来了,我也根本不会出来。”比水流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青年,在一旁的灰之王则是以一种极为柔和的宽容的眼光看着他,“所以为什么不回到属于王权者的棋局上,一起完成你当年的愿望。反而只是待在一个全都是普通人的组织里,这也太没有意义了。” 他不明白威兹曼明明有了王权者的力量却不使用,甘愿沦落普通人那样,早就忘记了当初要发动石板给所有人带来幸福的想法。 “是吗?”听到比水流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威兹曼也只是淡淡的看了面前少年一眼,“我会给你答复的,希望到时候是我们都想看到的。” 他知道的。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比水流看着面前青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兴奋,那是他早就缺失的心脏少有的刺激。 “那我就,等待你的消息。” “他会做出最好的选择吧。”比水流喃喃道,“毕竟是我一直都在崇拜的那个人。” 灰之王磐舟天鸡低眸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想到了自己捡到少年的那天,看着他创立jungle,拥有无数的氏族成员;无声而又认真的倾听他谈论着自己的理想和愿望,支持他的行为。 “或许会吧。”—— 威兹曼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着上班的男男女女行色匆匆的赶往目的地,路边摆着各色的小摊,时不时会有几个孩子跑出去。 八年前,他在这条街道上和自己第一个学生重逢。 八年后,他又再一次站在了同样的街道上。 “宿主?”001有些担忧的看向威兹曼,“您的灵魂和无色之王的灵魂正在融合,这是个不好的迹象。”一旦两个人的灵魂一旦融合完成,那么真正意义上杀死无色之王的时刻也便是威兹曼死亡的时刻。 “我知道。” 威兹曼如同往日一样将手插进兜里,点了点头,一脚迈入了人群之中,双手因为抵抗无色之王一直在脑海里的反抗而不自觉的握紧。 他的大衣口袋里一直放着一把精致的□□。 作为一个黑手党人,身上不带着枪总是说不过去。就算威兹曼不太精通,也被琴酒勒令随身携带着,以防万一。 他的手指触摸着枪的轮廓,心里天马行空般想着,如果真的到了这个地步,那就自己来了结自己吧。 毕竟当初的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强行召唤德累斯顿石板也不会活下来。 他和中尉多年的朋友,两人一笑一和间就能得知心里的想法。 国常路大觉自然也知道威兹曼最后的孤独一掷。 “宿主,您对之前愿望的执念是多少?”010破罐子破摔般问道,在原有的剧情里无色之王率先占领了身体将威兹曼从身体里赶了出去才未出现这样的抉择,而最后也是由失控的赤之王杀了威兹曼。 它也知道威兹曼不可能找任何一个王权者让其杀了自己,王权者弑王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你是说不复活姐姐吗?”威兹曼立马否定道,“不可能的。” 他的执念太深了,仿佛是刻在生命里的痕迹一般,永远带着愧疚和不安,无药可解。 威兹曼回到了御柱塔里,他现在不知道还能多长时间的无色之王,也怕在自己开枪的时候无色之王从他的身体中跑出来,只能尽可能的控制着。 “所以还是放我出来吧。”脑海里早已醒来企图占领意识的无色之王不断蛊惑着。 “真想屏蔽这个声音。” “威兹曼?” 国常路大觉坐在威兹曼的对面,眼神温和的看着面前的青年。他们已经认识太久了,久到一个面部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久到无论做什么,他们都能理解对方的想法。 “我是不会死的。”威兹曼看着国常路大觉严肃的脸,轻松道,“不过你可不要让他逃出来。” 国常路大觉没有再多说别的话,只是看着青年坐在自己的面前,手指颤抖的掏出了枪。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身体内的阻碍。 还未到房间内,太宰治和身后的一行人都听到了房间内的枪声。 进去后,只见青年躺在国常路大觉的怀里,手里的枪也随之落下,只有血流了一地。 “让我来看看。”与谢野晶子自然看得出站在自己面前的太宰治情绪有些不对劲,但是现在可管不上这些。 她直接推开了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向威兹曼的方向走去。 “心跳微弱,但是有救。”与谢野晶子摸了摸青年脖颈,抬眸看向国常路大觉,“你们先出去,如果想要我救他的话。” 国常路大觉也知道太宰治去横滨的意图,也知道与谢野晶子的能力,听到她这么说,也只是缓缓的起身,看向身后的几人,“那我们先出去吧。” “会没事的。”国常路大觉拍了拍格外失魂落魄的太宰治,“相信威兹曼。” 他们的精神虽然有融合,但是在威兹曼开枪的时候,那副表情分明是无色之王的。 威兹曼有德累斯顿石板的保护,会没事的。 国常路大觉安慰着太宰治,又仿佛安慰自己。 半晌,门打开了。 只见面前四个人都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与谢野晶子都以为是自己诊断错了,“他已经没事了,应该这两天就醒来。” “谢谢。”国常路大觉诚恳的看向面前的女孩,“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告诉我。” “不是什么大事。”与谢野晶子摆了摆手。 如果说之前还是猜测,但是在看到面前人的长相那刻,她就知道了这个人是黄金之王了。 刚刚自己冲进来的时候,语气应该没有特别生硬吧? 不过都是为了救人,不客气也是能理解的吧。 “能邀请你们在这里先住几天吗?”国常路大觉说着,又看向夏目漱石,“在这儿住几天吧,我们已经有好久没见了吧?” “是啊。”听国常路大觉这么说,夏目漱石感慨道。 见夏目漱石都这么说了,与谢野晶子也没有异议,就当公费旅行了。 江户川乱步呢? 她看向这位侦探先生,却见乱步先生凑到了太宰治的身边。 “怎么了?”太宰治抬眼看向江户川乱步,所有的情绪又被掩埋至鸢色眼眸之后。 “你们什么时候成为师生的?”江户川乱步问道。 “?”显然不明白江户川乱步怎么问出这么跳脱的问题,太宰治有些疑惑又谨慎的看向江户川乱步,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以前见过?” 如果真的见过的话,那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在比自己遇到老师更早以前。 那个时候,面前的这个人也还是小孩子吧? “嗯哼。”江户川乱步点了点头,“不过那个时候他的身边不是你。” “可是现在是我。”太宰治淡淡道。 江户川乱步愣了一秒,不知道是因为这奇怪而又诡异的逻辑,还是因为太宰治的语气—— “001?” “在的,您也还活着。” “这样啊。”崩了许久的弦这一刻终于松了下来,威兹曼呼了一口气,“我先休息一会儿吧。”仿佛所有都尘埃落定一般的,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第三天。 威兹曼醒来后,只见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站在自己的面前,像是感慨,“终于醒了。” 她就说迟早会醒的,只是时间问题。 “你就是救我的人?”威兹曼支起身子,坐起来看着她收拾着东西。 “叫我与谢野晶子就好。”与谢野晶子客气的扯了扯嘴角,“其实没有我,你也能活下来,你身体的自愈能力非常强。” 如果不是面前这个人身份太过特殊,还有这么多人盯着,她还真想多研究几天。 看着与谢野晶子越来越奇怪而又炙热的眼神,威兹曼居然感觉到一丝古怪的惊悚? “你先坐着,我去叫那几个快等不及的人。”与谢野晶子背好自己的挎包,虽然语气听起来直接而又冲撞,却没有任何恶意。 “麻烦你了。” 见与谢野晶子出去后,威兹曼坐在床上,低头看向纤细的手腕,缓缓的握紧,这一次他的脑海里没有再出现之前的声音。 无色之王已经消失了。 但是德累斯顿石板还会选出新一位无色之王。 “宿主,不要想太多啦。”听到威兹曼的心声,就算是001也忍不住叹气,“您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而且您身边不只只有自己。” 像是响应001所说,房间门打开了。 “修治。” 威兹曼在看向太宰治的时候却注意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青年。 江户川乱步也看着坐在床上的那个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嘛,都快十年了,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太宰治上次经江户川乱步一说,猜到了两人可能之前见过的事。见威兹曼的样子,他抬脚向威兹曼方向走去,站定,像是划定阵营一般。 “江户川乱步?” 看着青年的小斗篷贝雷帽和思考时微眯的眼眸,威兹曼从记忆中找到了他,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格外聪明的小豆丁。 现在 “没想到你还记得名侦探啊。”江户川乱步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期待的看向威兹曼,身边仿佛冒出小花花一般。 “记得啊。”威兹曼笑了笑。 许多年前两人在东京的一家甜品店见面,告别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要告诉我,你的身份。” “希望你的未来大放异彩。” 十年过去了,一个容貌从未改变,一个眼里的澄澈也从未消失。 “乱步君是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吗?” “我现在可是世界第一名侦探!”江户川乱步骄傲地说。 “好了好了,老师刚醒还需要休息。”太宰治见两人还想说推嚷着江户川乱步向外走去,“让老师先休息吧。” 正在外面无聊的滑着手机的与谢野晶子只见江户川乱步刚进去了一会儿便走了出来,门也随之关上。 “乱步先生?” 怎么出来的这么早呢? “可恶。” 江户川乱步气鼓鼓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外面急着跺脚却也没有进去。 算了,还是不要和小孩子计较了。 “修治?”威兹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表情晦暗不清的太宰治,有惭愧也有坦然,最后只是张开了双臂,“要抱一个吗?” 声音刚落下便落入了一个泛凉的怀抱里,如同多年前在夏日的那天夜里—— 修养几天后,威兹曼接到了琴酒的电话。他也听森欧外说了自己晕倒那天,琴酒几人已经知道了自己是王权者的事了。 “什么时候去接你?”电话那边是男人如同往日般低沉的声音,甚至在听到的时候有些怀念,“Boss。” 想到之前因为计划而一直犹豫不知道如何告诉他们的事,威兹曼这次也忍不住笑了,“后天吧,先替我向他们问好,我这里一切都好。” “我会给你们一个解释的。” 回酒厂的时间已经敲定好了,之后警校五人组也必须要安置下来,还有宫野姐妹。 威兹曼在脑海里过着一个个需要解决的事。 “老师。”青年扶着门试探的冲屋内看了进来,想到又要离别的事不开心的撇了撇嘴,“我们要走了。” 因为威兹曼突然晕倒的事,酒厂和港口黑手党的事一直由森欧外和琴酒两人负责。现在威兹曼身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想来想去还是打算让太宰治先回去,虽然森欧外说“也不是特别必要,如果可以的话。” 再加上武装侦探社两位重要成员也不能一直待在东京,所以商议之后,夏目漱石准备带着这几个学生的下属一起回横滨,时间正是今天。 “威兹曼,处理好酒厂的事后多来横滨看看。” 那天夏目漱石听威兹曼说了和江户川乱步多年前的见面后直说缘分。 威兹曼想了想,也确实如此。 回首他下飞船后的十年,生活,人际关系,横滨的三重构想,在不知不觉的情况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会的。” “记得要联系名侦探!”已经坐进车里的江户川乱步不忘摇下车窗强调。 “是是是。”威兹曼连忙点头应着,看向站在面前一直未走的青年,“修治?” 许多年前是自己看着威兹曼离开,许多年后是威兹曼看着自己离开。 但是他们都已经累了,下次再见的时候就是该停留的时候了。 “老师?” 两人看着对方,嘴角嗫嚅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车后逐渐变小的身影,江户川乱步看向上车后难得没有说话一直盯着后视镜的青年,“太宰君打算像小孩子一样哭鼻子吗?” “要是说小孩子的话,谁也比不上现在还总是吃垃圾食品的您吧。”太宰治扭过头来,毒舌能力丝毫不比从前低的回击道。 “哈?喜欢又不需要理由。”江户川乱步哼道,“我不吃的话,别人也要吃,所以还是名侦探来解决吧。” 他昂起下巴,瞥了一眼太宰治,却见青年若有所思一般,像是思考着自己说的话。 夏天正在慢慢的过去,所有的离别和相遇仿佛都始于这个季节。 看着远去的车辆消失在路口,威兹曼难得的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和中尉先下盘棋,再好好睡上一觉。 转身时,他看向落在栏杆上的鹦鹉,准确说是透过鹦鹉琴坂的身体来观测的绿之王。 “你满意这个结果吗,比水流?” 知道面前的鹦鹉不会回答,也不在意是如何的回答,威兹曼起身向御柱塔内走去。 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103章 103 01.这是一个内卷的组织 酒厂,日本唯二势力极大黑手党之一,与之相匹敌的则是横滨的港口黑手党。但是和先入为主想象的竞争关系不同。 恰恰相反,两个党派的关系非常密切,从三年前签下合作协议便一直到合作到现在。 和其余黑手党想象不同的是,就算发展到现在,酒厂也没有被FBI和日本公安盯上,仍然是蒸蒸日上的开展事务。 有人曾传言酒厂的首领是日本政府的官员,当天便以诽谤罪逮捕到了警视厅;甚至还有人说酒厂现在的首领是干部当年推上去的傀儡,原因是他当初只是一个研究员。 谣言纷纷反而使得酒厂上层的身份越加神秘,偶尔就算有知情人透露,也被当成笑话一般略过。 井上泓,目前酒厂一个基层的研究人员。 按理说他几乎没有机会见到自家的boss,奈何他是一个研究人员。而他们首领被推为首领之前正是酒厂专属研究所的负责人。 酒厂的研究人员选入也并不是那么简单,最后都是由boss亲自选拔。因此井上泓很幸运,在入选的第一天就见到了谜一般的首领。 不是青面獠牙,不是小白脸,如果不是他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他甚至觉得旁边站着的两个人比他更适合酒厂首领的位置。 原因无他,这看起来也太人畜无害了吧! “研究所的工作不多,去了之后会有人带你看的。”这是那位首领在他走之前叮嘱他的话,井上泓乖巧的点了点头,跟着相关人员走了出去。 临走前,他听到首领称呼其中一个人为“波本”。 首领这么好相处,工作显然会好做很多,井上泓天真的想着,直到他到了研究所。 不同于几年前的简易研究所,威兹曼接手酒厂后直接将研究所重新翻盖加固了一遍,除了专业二字形容,还是专业。 他所属的研究小组组长是宫野志保,一个才18岁的天才少女,据说是首领培养出来的,非常受首领的重视。 和其冷冰冰的外表一致的是,她是一个可以颠倒昼夜的研究狂魔。跟在宫野志保身后,井上泓体会到了什么叫没有最卷,只有更卷。 只不过井上泓这天来上班后,却发现这位卷王居然没有安排任何项目工作,就只是让他们检查一下之前的工作。 看着组员早就习惯的样子,刚进入组织几个月的井上泓有些震惊。 为什么大家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啊!突然休息的样子真的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一个。”一位研究员向井上泓透露道,“那就是boss今天要来。” boss?! 所以boss?! 正在震惊的井上泓只见宫野志保接到一个电话后突然站了起来,看向自己,“你手里的工作做完了吗?” “做完了。”井上泓愣愣的点了点头,没想到组长突然会和自己说话。 “和我去接一个人。”秉承着能说一句话绝对不啰嗦第二句的人,看面前的青年同意后,宫野志保就直接向外走去,反应过来的井上泓连忙跟了过去。 “组长,是首领吗?”听着宫野志保轻快的脚步声,井上泓谨慎而又小声的问道。 “嗯。” 两人到了门口,只见他们酒厂格外神秘的首领,站在门口,身边还停着一辆自行车? 是的,自行车。 见他们来了,他们首领还尴尬的笑了笑,“只是突然想来看看,就没有让人开车。” 一脸懵的井上泓捕捉了一个信息,他们首领不会开车,且这里离家不远。 这连自己一个医学生都能捕捉到的线索,首领真的不会怕有什么间谍卧底在酒厂谋划将其一网打尽的事吗? 不过首领笑起来的样子,确实很赏心悦目啊。 井上泓这样想着,却听到了自己身边的人轻轻的笑声。 等等? 他们的魔鬼组长冷酷天才居然会笑吗? “你是井上泓吧?” 路上威兹曼看向动不动打量自己一眼的青年,换做在别的组织里,这个样子肯定会被怀疑是间谍吧。 “是!”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井上泓迅速回道,“研究所人员,代号4869。” “不用这么紧张,我对你有印象。”看着青年腰背挺直报出数字的模样,就连威兹曼一瞬间也愣了 嘛,早就应该告诉琴酒,这种代号听起来确实很黑手党啊。 首领居然对我还有印象???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井上泓像是突然砸中了彩票一般。看起来首领对自己的印象应该不错,那么如果今天自己好好表现的话,首领会提升自己吗? “在发什么呆?” 正在做干部梦的井上泓只见宫野志保皱眉看着自己。 哦,目前他还是一个基层的研究人员。 “把昨天做的那组数据拿过来。” “是。”井上泓连忙应道,拿了数据回来后,只见他们的首领正在穿上白大褂。 “拿给我看看。”首领冲他说道。 突然不太明白要发生什么的井上泓只能将数据递给首领,却见像是被打开了什么潘多拉魔盒一般,青年专业而迅速的翻着那一摞纸张,一根笔在纸上圈出有问题和疑惑的地方。 “我重新做一下。”只听首领这么说道。 因为威兹曼提出的再次研究,研究所的灯亮到了凌晨两点,首领也陪他们研究到了两点。 甚至结束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好久没有这么晚才下班了。” 那一天井上泓才深刻的体会到,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卷王 02.命运版的见面 又是井上泓,一个基层的研究人员,终于被安排了任务。 东京最近有一个组织一直在秘密制作毒/品,他们的任务就是在交易后将其一网打尽。 听起来很像警视厅的任务,再不济也是FBI吧,不知道为什么落在了他们酒厂的身上。 这次任务的领导者是琴酒,酒厂资历最老的几位干部之一,也是最冷酷的干部。 曾无数次听着仿佛城市怪谈般对于琴酒的描述,传说这是连首领都忌惮三分的人,在看到琴酒的时候,井上泓承认自己也有一瞬间的后怕。 有没有杀过人都是可以看出来的,相比于他们的首领,琴酒就像是从地狱走上的修罗一般令人恐惧却又不得不臣服。 听说首领为了洗白他们黑手党做正经生意,做过很多努力,也不知道这位琴酒干部到底是怎么被说服的。 这次交易的地点选择在了游乐城,可能是人多眼杂,不会有意外发生,还顺道坐了一次云霄飞车,目睹了一起杀人案件。 只是井上泓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个才十几岁和宫野组长差不多大的少年揭露了真相。 现在的少年都这么天才的吗? “是他。” 井上泓听到顶头上司低声说,不像是忌惮也不像是轻视,倒像是一点儿也不想看到这个少年的表现。 一个酒厂的高层干部,一个侦探少年,这两者会有什么联系吗? 不过也和他们无关。 他们顺利的拿到了放在云霄飞车上的箱子,确实是毒品。下了云霄飞车后,和伏特加汇合后,那人在出游乐场的时候已经被抓了。 任务宣告结束,伏特加干部建议一起去喝一杯,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拒绝呢? 只不过他们最暴躁的干部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阴影处,“喂,小鬼,你在看谁?” 等等,有人在监视他们? 看着琴酒非常淡定的样子,想必早就发现了,显然是允许的?? 工藤新一谨慎的看着面前的三个黑手党人,他从上云霄飞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个子高的那两个人。 下飞车后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和刚刚不一样的是,他们手里提着一个箱子。 感觉到会有意外事件发生的工藤新一连忙跟了过来,却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正在工藤新一犹豫不知进退的时候,却听到了小兰离这里越来越近,呼唤自己的声音。 糟糕! 小兰来找自己了! “请问你们有见过一个大概个子这么高的男生路过吗?”毛利兰看向面前的黑衣三人组,比划着工藤新一的身高。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其中的两个人,特别是金发的男人,虽然他们看起来很危险。 “没见过。”琴酒淡淡道。 “谢谢。”听到琴酒这么说,毛利兰叹了口气. 可恶!等到找到工藤新一后一定要试试自己学会的跆拳道最新技能。 正准备出去的工藤新一见这三个黑手党居然没有任何动作,准备静观其变,却见打算走了的毛利兰又看向这三个人。 “那个请问我们见过吗?” 工藤新一:??? “没见过。”琴酒看着面前的少女,重复了一遍答案。 见小兰终于走了,工藤新一看向那三人,却见那三人早也已经消失了。 这三个黑手党好奇怪啊。 这么想着,工藤新一突然感觉到了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心里一颤,他缓慢的转过身去。 “新一!你怎么在这里待着?!”毛利兰生气的看着工藤新一,显然不明白自己的竹马为什么要躲在草丛里。 “我,这是在观察。”被抓包的工藤新一解释道,转过头时却发现那三个人真的消失了。 乖乖的听着自己喜欢的人关心的说教,他的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像是释然又像是放松下来的情绪,完全也永远不会知道这场遇见原本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井上泓纳闷的看了一眼身后,显然不能理解伏特加干部明明发现了有人在监视他们,为什么不把那个男孩抓了。 他也能看出来,就是和那个女孩走失的侦探少年在偷窥他们。 就算是再怎么从良的黑手党遇到这种事也不该这么淡定吧?! “大哥,是当初那两个孩子吧?”伏特加问道,在看到毛利兰的样子时他就感觉到熟悉,听到她这么问才意识到他们多年前确实见过面。 “嗯。”琴酒微微颔首。 井上泓忐忑的看着两位干部,显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涵义又实在好奇,但是两位干部丝毫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直到一年后他陪威兹曼出席医疗会议中,再一次见到了毛利兰和工藤新一。 那个女孩笑容很甜又很有礼貌称首领为哥哥,工藤新一则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自己。 第104章 104 “胜利是什么?” 彼时,已经加入帝光中学篮球部的赤司征十郎看向坐在身旁慢条斯理倒着红茶的青年,正是他的家庭教师威兹曼。 空气中满是红茶的香气,让人也忍不住沉醉。 “哦呀?”难得听到赤司征十郎这么问,威兹曼停下动作,好奇道,“征十郎怎么突然这么问,是看到了什么吗?” 在赤司征十郎的人生里,没有失败两个字,胜利是天生的必需品,是用天赋、坚持和汗水换来的。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少年居然也有一天会问这个问题。 威兹曼也听赤司说了篮球部里有几个能力很出众格外受重视的人,少年也总会在回家后提起他们和训练的事。 虽然少年的语气如同往日一样,但是和赤司相处下来,威兹曼自然看的出来,他的心里是认可他们的。 赤司没有说话,威兹曼缓缓倒了一杯红茶,放在他的面前,“每个人对胜利的理解都是不同的吧。拿篮球比赛来说,一场比赛就能决定成败。但是不是什么都和篮球比赛一样?如果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哪怕输了也算是胜利吧。征十郎觉得呢?” “篮球部不求上进的球员被淘汰了。”赤司沉吟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加入篮球部,被淘汰后却又带着不甘。” 听赤司这么说,威兹曼大概了解了赤司心里的想法,从小到大对胜利的追求让他不理解这些人既然选择了安逸为什么却仍是心有不甘。 “因为他们当初在看到篮球的时候,心里还是产生过热爱的吧,但是或多或少最后都放弃了。偶尔想起来,才明白自己原来也是感兴趣过的。” 赤司没有说话,眼底晦暗不清。 因为赤司家的身份,他从小到大都被要求着要胜利。 无论做什么,只要胜利就好。 父亲不阻止自己打篮球这种对于赤司家完全是不务正业的事,也是因为他赢了每一场比赛,足够的优秀。 可以做任何事,前提是必须是胜利者。 在母亲死后,胜利这两个字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着自己。 直到遇到面前的这个人,他才明白胜利和爱本就是缺一不可。 “我发现了一个人。” 彼时和降谷零打篮球中途休息的赤司征十郎将毛巾递给降谷零。 两年前他的家庭教师威兹曼说找一个人带他打街头篮球,那个人就是面前的青年。 不过相处下来,就算是赤司征十郎也无法否认降谷零的优秀,或许说他实在是太优秀,几乎没有什么不擅长的球类运动。 “说来听听。”降谷零也听威兹曼说了赤司最近心里的疑惑,他倒是觉得这对赤司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而且还能多和其他人沟通沟通。 “他非常的不起眼。“想到那个最近和青峰大我走的很近的少年,赤司征十郎回忆道,“他让我看到了努力好像没有任何用处。” 正在喝水的降谷零没想到赤司居然这么说,突然被呛了一下,“这么无情吗?” “不是,只是说他的能力和经验都不算差,但是却永远不惹人注意。”赤司握着自己的水杯沉吟道,“在我看来,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才能,在关键时刻可以改变比赛的走向。” 正是他寻找的第六个人。 听到赤司这么说,降谷零觉得有些道理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赤司在发掘人才方面有着格外突出的才能啊。 “不过有时候还是需要自己感悟,我只是一个垂线的人。”赤司放下水杯,站起来活动着身体,准备和降谷零的下一回合。 没想到此时降谷零却突然笑了,赤司有些疑惑的看向面前的青年,显然不懂是发生了什么。 “你有没有感觉。”降谷零指了指远处还在打电话的威兹曼,看向赤司,“你和你的老师很像?其实听到你这么说,他应该是最欣慰的人吧。” 哪有什么家庭教师能售后这么多年,偏偏威兹曼每教一个学生,都差点儿替他思考这辈子的人生了。 降谷零有时候甚至觉得威兹曼像是在玩galgame攻略游戏一样,不然怎么解释会这么用心呢。 不过也是说笑,他能看的出来,威兹曼很在乎这些学生,就像珍惜着最后的羁绊一般。 想到这里,降谷零从地上拾起一颗篮球扔给赤司,“走了,说好陪你打一下午的篮球。” 感觉到手中篮球的重量,赤司的视线从那人的身上移开,勾起嘴角,“是!”—— 赤司征十郎是威兹曼的第三个学生。 作为一个老师,威兹曼从来觉得自己不是合格的。 他花了几十年的时间都研究不透怎么看透自己,更不用说担负教师这么重大的责任了。 威兹曼知道赤司征十郎有双重人格的风险,而且是已经出现了。在当初一次街头篮球比赛中,赤司输给了降谷零。 实际上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少年输给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来说,实在是太平常的事。但是对于一个崇尚胜利的人,让他去接受仅此一次的失败,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 那次也是威兹曼第一次也是至今以来唯一一次见到赤司的第二人格,之后那个人格仿佛消失了一般不再出现。 但是他、降谷零,以及赤司都知道,如果少年在心里对胜利还是没有一个正确的定义,那个第二人格永远也不会消失,反而将和胜利二字如噩梦般将他窒息。 距离赤司和威兹曼的谈话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 在这期间,他也听赤司说了篮球部一军的正选终于选出了最合适的人,他们一起参加了比赛,获得胜利,并被称为“奇迹的世代”。 没有人的青春总是这样意气风发,恣意的挥洒着汗水,实现着自己的力量。 可他们偏偏做到了。 虽然为了赤司开心,但是威兹曼却也有些担忧,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拥有这样出众的才能,很容易走上胜利的误区,那便是傲慢。 彼时这样想的威兹曼却在一天晚上突然接到了001的通知,他一直在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第二天,帝光中学的篮球部练习室,早早就集合的六人却并没有发现教练熟悉的身影。 “教练昨晚突发意外,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已经不再适合这个工作。”监督说道,停顿了一下,“本来是由我负责大家今后的训练,但是校方有了新的安排。” 他蹙眉看向正往他们走来的青年,“这就是你们新教练。” 少年们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总是冷静自持的赤司脸上出现了少有的诧异。 “大家好,很高兴担任大家的教练,叫我威兹曼就好。”威兹曼看着面前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少年介绍道。 是的,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威兹曼打算自己直接出场。 毕竟除了老师的身份,其他的身份足够让他成为一个篮球部的教练,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功教出黑手党干部的老师吧。 这一点就够了。 “你们认识吗?” 看着正在和监督交流对接的威兹曼,队里的成员绿间真太郎看出了赤司的奇怪,难得好奇的问道。 听到绿间这么说,奇迹世代的其他人也竖起耳朵等待着赤司的回复。 “他是我的老师。”赤司看向威兹曼,回想起昨晚下课的时候还邀请老师来看下一次的比赛,没想到第二天他就以帝光中学篮球部教练的身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赤司的老师??? 听到赤司这么说,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威兹曼,这个看起来这么温和的根本不想打篮球的人居然是赤司的老师? 那肯定很厉害吧? 大概知道了自己的队友在想什么,赤司也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反驳,他也很好奇威兹曼怎么突然来帝光中学当教练了。 只是想到降谷零之前说的那句话,难道老师是因为担心他吗? 并不知道赤司在想什么,威兹曼打量着面前的这群少年。昨晚在决定成为教练后,就找001恶补了奇迹世代每个人的资料,正在大脑中将他们一一对应。 “老师,你很强吧。”青峰大辉直截了当的看着面前的青年,虽然并没有看出长期练篮球留下的痕迹。 但是他是赤司的老师,肯定有什么不一定的地方。 其余人惊愕的看向青峰大辉,这样说真的可以吗? “?”威兹曼看向面前皮肤泛黑的少年。 青峰大辉,帝光中学的ACE,最强的得分机,也是最早领悟才能的人。 “请和我比一场吧。” 青峰大辉声音带着激动,这几次的比赛赢得太过简单,让他越发没有兴趣和挑战的想法,谁也拦不住自己投框,那他打篮球还有什么意义呢? 赤司看着青峰眼里少见的光,突然意识到这已经是很久没出现的了。 这道光究竟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不行,我拒绝。”威兹曼晃了晃手指头,抬眸在面前这群人的身上晃了一圈,“在我看来,你们还是太弱了。” “哈???”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发言,虽然也足够震惊,青峰大辉挑眉看向威兹曼,一脸不可思议。 黑子哲也惊讶的看向这位笑着随和的青年,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其余人也仔细打量着这位新来的教练。 居然说他们很弱??? 这之中只有一个人没有任何反应,那就是赤司。 相反,他倒是很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老师,老师这次究竟是打算做什么呢? 第105章 105 “不是激将法,也不是故意贬低。”威兹曼嘴角微抿,严肃的看向这群已经领悟了才能,或是即将领悟才能的人,“这只是一个事实。” 长期的骄傲和荣誉只会让他们不自觉的慢慢的沉入名为傲慢的深海。 青峰大辉没想到新来的教练会这么的说不上来,他本想是强是弱,比较比较不就出来了吗,但是想到教练刚刚就说了,不会和他们比。 这还真是无路可走。 “小赤司,你的老师一直这么鬼畜吗?”站在赤司身后的黄濑凉太忍不住小声问道。 赤司抬眸看了一眼黄濑凉太,虽然没有什么表情,黄濑凉太却觉得背后仿佛有人在吹冷气。 嘛,看来是真的很重视自己的老师啊。 虽然第一天就留下了如此震撼的发言,但是威兹曼整天的训练风格还是温和的,只是让他们继续打练习赛练习。 穿着运动服的威兹曼看着球场上来回活动的少年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他拿着一个本,观察着场上球员的运动,随手记录这些人需要强化的点。 毕竟陪赤司打了两年的球,一看就能看出来了。 正在场内打篮球的众人自然也感受到了威兹曼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晃来晃去 “赤仔,教练好像在写什么东西。”紫原敦瞥了一眼威兹曼,却正好和威兹曼对视,看着那双认真看着自己的浅色双眸,紫原敦连忙移过视线看向场内。 “大概是我们有什么薄弱的地方。”赤司说道,“他的眼神很刁钻,一眼就能看出来。” 听到赤司这么说,众人心里直呼魔鬼,甚至觉得像是似曾相识。只有紫原敦像是刚刚顿悟指了出来,“赤仔,你和你的老师好像啊。” 是了,这分明就是赤司征十郎的成年版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场内突然投入起来打的有来有往的众人,威兹曼满意的点了点头。 直到一颗篮球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青峰,出来。”威兹曼看着场内流着汗水一脸厌烦却无法发作的少年,点名道。 拜托,是他们太弱了吧,连我的球都拦不住。 青峰大辉尝试忍耐却又不耐烦的看了过去,却在看到这位新教练时又平静了下来,“是。” 他将篮球砸在地上,向威兹曼的方向走去。 赤司扔下手里的球,抬眸看向青峰大辉。 其实他可以感觉到,自从那场比赛后,青峰像是变了一个人。 是对胜利感到厌恶了吗? “教练。”青峰大辉走到威兹曼的面前,站定,见威兹曼不说话,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 “给。”威兹曼将宝矿力递给面前的少年,示意他坐下,“先休息一下,冷静冷静。” “我觉得我还”青峰大辉觉得自己已经很冷静了,现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拦住自己的球,那还有什么练球的意义呢? 本想反驳的少年在看到威兹曼强硬的眼神时又只好泄气的点了点头,乖乖应道:“是。” “其余人,专注训练。”看着众人若有若无注视来的目光,威兹曼说道。 “是!” 看着场上训练的人,青峰大辉握着手中的宝矿力,心里涌上了一股奇妙的情绪,还是第一次坐在这里看着大家打球啊。 虽然说觉得自己很强,但是还是想回到场上去吧。 这么想着,青峰大辉却见魔鬼的新教练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老师,我能看看你写了什么吗?”青峰大辉好奇的指了指威兹曼的本。 “这个吗?”威兹曼晃了晃手中的纸,“可以。” 确实很好奇是什么啊。 青峰大辉怀着好奇而又庄重的心情翻开了面前看似平平无奇的纸,第一页是赤司的名字,第二页是自己的名字,每一页是每个人的名字。 看起来像是每个人的观察日记。 赤司的那页画着很多个圈,他的那页则是只画了一个圈? “这个是什么意思啊?”青峰大辉指着那个圈,疑惑又百思不得其解看向威兹曼。 “一些我能看懂的东西,之后你们就知道了。”威兹曼说。 青峰大辉: “说说吧,冷静下来了吗?”威兹曼抬眸看向身旁的少年,一针见血。 “我只是觉得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把我的球拦下。”青峰大辉看着场内的人低声道,“那这样,我打球还有什么意思呢?” 少年的声音刚落下,却听到了身边传来了轻笑。 “?”青峰大辉看向威兹曼,不明白威兹曼是什么意思。 “青峰,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弱点是奇迹世代里面最明显的。”威兹曼淡淡道,“在篮球比赛中,大家都很看重比赛的技巧,输赢的结果,但是往往会忽略一个东西。” “什么?” 难得听到有人说自己有弱点,青峰大辉好奇的看向威兹曼,却见他指向了自己。 自己吗?—— “所以啊,教练今天究竟是什么意思?”彼时晚上放学和黑子哲也一同从超市出来后,青峰大辉叼着一个美味棒,含糊不清的问,“你说呢,哲也?” 正如赤司所说,那位教练的眼睛确实很刁钻。黑子哲也默默的想着,他能在青峰情绪变化的一瞬间发现并迅速让他下场,也看出来了青峰,或是他们队,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变化。 青峰的变化,作为他的影子,黑子可谓是感受的最为强烈,但是却也无力劝阻。 或许这位教练能改变这种现状吧。 “我觉得教练说的有道理。” “哈,你居然能听懂他的话?”青峰大辉后退半步看向黑子哲也。 黑子哲也淡定的点了点头,郑重道:“相信他。” 难得看到黑子哲也这么认真的样子,青峰大辉也只好同意,嘟囔道:“我也没不相信他,毕竟他看我的时候,眼神超恐怖诶。” “你是为了我去的吗?”赤司征十郎看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威兹曼,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其实不用降谷零说,赤司一直都知道威兹曼是最关心自己的。除了已经去世的母亲,再也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关心他的成长。 “教练吗?”听到赤司这么问,威兹曼笑了笑,“确实有这个原因,因为我想让征十郎更好的享受你的青春。不过奇迹世代的那些孩子都很可爱。” “你看出来了。”赤司语气肯定道,所有人都说他们师生二人很像,赤司也自然能察觉出来威兹曼在想什么。他知道威兹曼看出来了存在于奇迹世代中间的矛盾。 “毕竟很明显。”威兹曼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吧?” 见赤司点了点头,威兹曼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好了,不要太过担心,这些是难不倒我的。征十郎是最明白的,对吧?” 赤司沉默却也默认了这个答案。 如果是老师的话,一定是可以解决的。 威兹曼是真的很喜欢这群少年,在篮球场上为了理想挥洒汗水的少年一个个看起来就像会发光一样。 这样的少年也理应受到奖赏。 “喜久福???”众人看向威兹曼手里拎着的几袋只有仙台特有的喜久福礼袋,居然还有这种意外的惊喜吗! “是,这是给大家这几天努力的奖励。”威兹曼笑眯眯道,“大家吃完以后也要继续的努力。” 见众人都坐下吃了起来,威兹曼也没说教的心情,休息的时候就该好好休息。而且他今天联系了一个人过来。 “赤仔,你平时的福利一定很不错吧。”一口吃掉喜久福,浓郁的抹茶馅从口腔中迸开,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一脸满足的紫原敦由衷的感慨道。 “我感觉他平时肯定是打一棒子给一颗糖。”青峰大辉回道,怎么有人有时候能那么魔鬼,有时候又这么好。 “他从来没对我生气过。”回想了这几年的经历,赤司征十郎说道,“他的脾气很好。” 见威兹曼在打电话,这几人好奇的凑到赤司征十郎的一旁,要么问威兹曼什么时候成为了赤司的老师,要么问威兹曼平时有什么爱好。 正值青春的人,随便聊个什么都能聊出花来。 “其实今天,我请了我一位朋友过来和大家切磋一下。”见他们都休息好了,威兹曼宣布道。 朋友?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赤司挑了挑眉,他好像知道是谁了。 像是听到了威兹曼的召唤,青年的身影出现在了篮球场。 “你们好,我是降谷零,也是大家今天的练习对象。” 第106章 106 “虽然他是一个业余的篮球爱好者,但是我觉得作为大家的练习对象还是绰绰有余。”威兹曼看向这群少年,自然也看到了少年们眼里的期待和好奇。 “这次就麻烦大家多多指教了。”降谷零鞠躬道。 业余,篮球,爱好者。 这三个词无论哪个组合起来都不会显得特别专业吧? “他很强。”看着不理解的队友,赤司提醒道。 “你们认识?”绿间真太郎问。 “小绿间,你看我们教练是小赤司的老师,这个降谷零是教练的朋友,那他们肯定见过吧。”黄濑凉太丝毫不觉得惊讶的推理,其余人则觉得很有道理的点了点头。 赤司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他的打法很自由的,大家多加小心。” 能让赤司说出这种话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其他人也开始认真热身起来。 “赤司的这几个队员看起来都不错啊。”降谷零拍了拍威兹曼的肩膀,看向正在热身的那几人。 “不然怎么会被称为奇迹的世代呢?”威兹曼回道。 “不过你怎么突然来当教练了,要不是你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又兼任了赤司的篮球教练了。”降谷零有些好奇,他可没见过威兹曼对篮球有什么特别强烈的兴趣。 说到这里,他看向站在球场像一个领导者一眼正在交代什么的赤司,一脸了然。 原来如此,果然还是只有学生才能让他做到这个份上。 “零。”威兹曼郑重的看向降谷零,“一会儿打球的时候,我相信你能看出来他们现在的困状,我希望你能让他们明白自己的不足。” 见威兹曼格外重视的样子,降谷零点了点头,手指并在一起潇洒的向外一挥,“放心吧。” “准备好了吗?”威兹曼看向已经停止热身的学生,“准备好了那就可以开始了。先进行1v1投篮,最后时间来的及大家体力充足的话,打一场3v3。” 降谷零瞥了一眼身边严肃的青年,心里祈祷,这次就不能怪他了,是威兹曼要求的。 奇迹的世代,国中时期最强的篮球队,但是在今天却终于遇到了滑铁卢。 看着一直没有进球的青峰,众人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就算赤司提前告诉了他们降谷零很强,但是他们还是或多或少的低估了对方。 或许说,这个业余看起来也太专业了吧。 没有什么额外的动作,防守毫无漏洞。 青峰大辉看着面前的青年,额头的汗水不断滑落,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和沉重的呼吸声。 他的球在手里转动,企图找出面前的一丝漏洞,却总能感觉到青年的视线在他捕捉之前就填补上来。 很强的对手。 青峰大辉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遇到了啊。 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看着越来越投入比赛的两个人以及坐在休息椅上认真观摩的众人,威兹曼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向眼里满是认真的青峰大辉。 嘛,希望这次他们都能认清。 第一场1v1以青峰终于投进了一颗球作为结束。 “教练,我”青峰大辉激动又无奈的看向威兹曼,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这么强悍的对手,好不容易才进了第一颗球,他还想继续打下去。 “一人一颗球,时间充足的话我会让你们打3v3。”威兹曼晃了晃手,冷酷的拒绝了青峰的要求,指了指坐着的几人,“大家也想上去试试。” 青峰闻言看了过去,奇迹世代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跃跃欲试的光,看来大家都和自己一样呢。 “好吧。”反抗无果的青峰只好又坐回到了椅子上,盯着场内的动作。 时间过的很快,当赤司投完篮后,天已经彻底的黑了。 “休息一下。”威兹曼说着,递给降谷零一瓶宝矿力,“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降谷零拿着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坐在他们对面同样大汗淋漓的众人,“他们确实很强,缺点也很明显。” “你先休息儿,我去看看他们。” “好。” “你们怎么样呢?”威兹曼蹲下身来,看着坐在地上毫无形象擦着汗的众人,“感觉还好吗?” “老师,3v3什么时候打?”青峰连忙问道,一副早就准备好的样子,其他人也期待的看着威兹曼。 “等零休息好了再说。”威兹曼无情的宣布道,“你们也再休息一会儿。” “老师,零君是不是平时有打篮球啊?”黄濑凉太举手问道。 “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只是偶尔周六日有空的时候会打一打。”威兹曼也学他们的样子坐在地上,“一会儿打3v3的时候,大家都好好的思考怎么才能获得胜利,是你们,而不是你自己。” “因为你们现在只是一个人的话,赢不了。” 见降谷零休息好了之后,威兹曼才将他们分成了3v3的队伍,降谷零、赤司、紫原敦一队,绿间、黄濑、青峰一队,黑子则和自己在一旁观看。 “老师,您知道的吧?”黑子哲也顺着威兹曼的目光看向在篮球场奔跑的少年们,问道。 “嗯哼,很明显对吧。”威兹曼笑着看向站在一旁的少年。 黑子哲也,奇迹世代里面神奇的第六人,他听赤司提起过这个神奇的少年,有时候威兹曼也会奇妙的忽略黑子的存在,也是这里面最能看透人心的少年。 “这种事情需要他们自己通过,我只能帮助他们发现问题的存在。” 这么说着,黑子哲也只见威兹曼拿起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大喇叭,轻咳了一声,对准喇叭,“给我记住,要冷静,要团结。谁要是慌了坚持不下,今晚的烤肉就没你的份。” 烤肉! 紫原敦听到这个心里一动,结果没想到被黄濑凉太抓住时机,把球抢了过去,却又被降谷零中途截胡。 “紫原。”赤司警告的看了紫原敦一眼。 “嗨嗨,放心吧,赤仔。”紫原敦认真道,“毕竟那可是烤肉!” 而且他感觉到了,他现在状态非常在线! 比赛最后以平局结束,虽然他们自己觉得体力充足,但是实际上在1v1中,他们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和注意力。 “收拾收拾,我们去吃烤肉。”看着擦着汗水的众人,威兹曼笑着宣布道,结果声音刚落下,体育场差点儿被这群人的欢呼声掀了房顶。 “一群臭小子。”看着走在见面打闹的少年,威兹曼感慨道,“不过还真是可爱。” 他看向身旁的降谷零,“你今天可累的够呛吧?” “他们绝对是魔鬼。”降谷零直言道,“而且是成长迅速的魔鬼。” 和他们1v1的时候降谷零就知晓威兹曼的想法了,过□□速的成长速度以及被远远落在身后的球员,只会让他们越发的丧失对篮球的兴趣和热爱。 必须要让他们认识到人外有人,而不是在此刻选择了放弃。 “我也很期待他们以后的发展。”威兹曼直言。 “你不会还想继续当他们的教练吧?”降谷零挑眉看向威兹曼,“就算是雏鸟,最后也是要离开巢穴的。” “那倒不会,就陪着他们走完国中吧。” 那晚的烤肉活动持续了很晚,从之前和其他高校的比赛后,赤司他们六个人还是第一次聚到了一起。 “老师为什么会突然来当教练啊?”饭间有人问道。 “因为热爱吧。”威兹曼抬眸看着面前的几人,“我热爱的是我的教学事业。” 因为热爱,才会坚持咬牙度过每一次挫折和苦难;才会在获得胜利后才会获得由衷的喜悦。 “你们也是真心喜欢打篮球的吧?”威兹曼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年们,见他们不假思索的点头后,“希望你们以后无论在篮球上遇到了什么,都不要忘记,你们是因为热爱才选择了它。”千万不要忘记做一件事的初心。 聚会后威兹曼目送着他们一个个离开。 走之前,黑子看着面前的青年,鞠了一躬,声音格外的真诚,“谢谢。” 如果不是威兹曼教练突然的出现,他已经做好奇迹的世代分崩离析的打算了。 还好,他出现了。 “毕竟我可是你们的教练啊,晚安,黑子君。”威兹曼摆了摆手,看着少年向远处走去,消失在视线里。 “老师。”最后走的赤司停下脚步,看向身旁的青年。 他们已经认识快三年了,三年来老师为了他做了太多太多的事。在此之前自己对胜利有着太强太深的执念,为了胜利,父母都要为之让席。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什么才是更重要的。 那名为胜利的毒蛇突然放下了对自己的紧紧的束缚和危险的毒牙。他有很多想说的,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仿佛满分的国文形同虚设。 最后也只化成了一句话。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威兹曼声音温和却坚定。 “我一直都相信你。”—— 奇迹的世代,帝光中学十年一遇的六个天才球员,他们分别有着独特卓越的才能。但是却没有因为发生过争吵和分裂,反而在国中时期拿下了不败的战绩。 据说这也和他们当初新换的教练密不可分,但是在他们毕业后,这位教练也从帝光中学辞职。有人想花重金邀请这位教练出山打造另一支奇迹的世代,却因为找不到联系方式而只能就此作罢。 奇迹的世代也因为强悍而无法打破的实力成为了永远的神话。 赤司的书房里放着一张合照,里面正是奇迹的世代和那位神秘的教练。那张照片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张,背后是威兹曼手写的赠语。 “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都不要忘记你们曾是奇迹的世代。” 第107章 107 “对不起,对不起。”001不断的道歉道。 它本意是想带威兹曼去回顾原有世界的剧情,却没想到直接让威兹曼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没事,应该过完剧情就会回去吧。”威兹曼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安抚着自己总是迷糊的人工智能,抬眼打量着面前的环境。 这里居然是横滨。 相比自己所看到的横滨,这里乱而差。 威兹曼打量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却突然看到了一具漂浮的像死尸形状的黑色不明生物。 那具生物离自己越来越近,威兹曼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不明的熟悉感。 他伸手杵了杵那个生物,软的,有温度,还活着。 威兹曼将其拖到岸边,将面前的人翻转过来,看到此人的脸时,顿时惊在了原地,失声道:“修治?” 来不及想为什么太宰治会在河里出现,威兹曼实施了紧急救助措施,直到少年将胃里的水全吐了出来。 “咳咳。”少年像是清醒了过来,咳嗽的格外用力,不耐烦的睁眼看着面前的青年,“这位先生是不是太爱多管闲事,我是在自杀诶。” 说着他却觉得有趣的打量着面前的青年,那双淡色的眸子紧紧的注视着自己,听到太宰治这么说时,眼里还带着诧异和怜爱。 有些恶心。 “你为什么要自杀?”和太宰治多年的师生关系,就算是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威兹曼也能清楚的察觉其情绪,他也看出来这个太宰治对自己没由来的抵触和厌恶。 是因为阻止他自杀了吗? “个人爱好。”太宰治说着不顾自己湿淋淋的衣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绕着威兹曼转了一圈,嫌恶道:“你不会喜欢我吧,别这样看我,眼神可真恶心。” 威兹曼是谁? 那可是津岛修治的老师。 听到太宰治这么说,威兹曼也没有丝毫的不爽,反而平静的看着少年,“我是因为你而来的。” 为了自己而来?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太宰治忍不住笑了,接着一把小刀抵在了青年的脖子上,鸢色的眼眸警惕而有带着戾气,不再是另一个世界的亲近,“谁派你来的?” 太宰治眸子沉沉的盯着面前的青年,心里过滤着自己最近遇到的人,难道是森先生惹到的不明势力? 但是不明势力的人都这么会演戏吗? 他看向青年的眼眸,还是和刚刚一样的表情,莫非他真的认识自己?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所以你来有什么目的?”太宰治放下手中的刀。 “如果我说我只是来看看你,你会相信吗?” 威兹曼看向面前的少年,少年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没有精心打理过一般,鸢色的眸子空洞而无生气,宽大的黑色大衣穿在身上并不合身,却因为在水里浸泡过而紧紧的黏在身上。 这是威兹曼从未见到过的太宰治。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看向面前的青年,“那先请我吃个蟹肉火锅吧。” “可以,但是这样会生病的吧?”威兹曼有些担心的看着太宰治湿漉漉的样子。看现在正是横滨的初春,但是风里总带着凉气,很容易吹感冒的。 “没有关系吧,你说人会因为感冒而死?”太宰治突然问道,却又难以抑制,打了一个喷嚏。 看着少年打喷嚏时像是猫咪一般拱起瘦弱的肩膀,威兹曼又想笑又心疼,把自己穿的黑色大衣脱了下来,“先披上吧,把衣服吹干了,我们去吃蟹肉火锅。” 太宰治本来想说森先生的家就在附近,但是想看看这奇怪的人究竟有什么企图,还是点了点头。 太宰治裹紧大衣,看着青年把自己的衣服一个个都晾起来,“我叫太宰治,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晾衣服的动作顿了顿,看向还是少年的太宰治,“威兹曼。” “威兹曼。”太宰治一字一字慢而郑重的念着威兹曼的名字。 并没有在记忆中出现过。 “还是不认识。” “其实认不认识又有什么关系呢?”威兹曼也学着太宰治的样子坐在草丛上,“我们现在认识就好。” 太宰治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种自说自话的感觉,还真让人不爽呢。” 衣服晾的很快,半个小时就干了。 “走吧,去吃你想吃的蟹肉火锅。”看着换完衣服的太宰治,威兹曼接过自己的大衣。 吃完蟹肉火锅就把他甩了。 看着面前的青年,太宰治默默的想着。 两人走在横滨的街上,和威兹曼在另一个世界看到的不同,这里的横滨肉眼可见的治安很差。 已知太宰治现在只有十三四岁,那港口黑手党当政的肯定不是森欧外,这个时候三重构想也还没实现。看到此刻的横滨,威兹曼更是无比感慨夏目漱石有多么深谋远虑。 “你以前来过横滨吗?”看着青年感慨的样子,少年鸢色的眸子在肮脏荒芜的街道晃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这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地方。 “来过。”威兹曼点了点头,“不过和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太宰治轻轻的笑了,眼里流过嘲讽的光,“人们总是会美化自己的回忆。” “是吗?”威兹曼没有就这个问题回答,反而看向两人前面的蟹肉火锅店,“到了。” “蟹肉火锅!”在看到那个招牌后,太宰治脚步轻快的跑了过去,不过也没忘记这次饭是谁买单,还不忘冲威兹曼挥挥手,示意他快跟上。 这场蟹肉火锅吃的太宰治格外的满足,毕竟有人买单,必须要好好的饱餐一顿。虽然森欧外并没有虐待儿童,但是那些饭和虐待儿童并没有什么两样。 太宰治看了眼威兹曼没有动的碗筷。 所以,他该怎么甩掉这个人呢? 威兹曼自然能看到太宰治眼里的警惕和不相信。 十几岁的少年,警惕心很强很好,但是那里面不只是警惕心,更多的是无望的空洞。 “不要妄想甩掉我。” 准备行动的少年只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心里更加坚定了要甩掉威兹曼的相反想法。于是在结账的时候,少年如同一只灵活的猫咪般趁威兹曼不注意跑掉了。 彼时,威兹曼站在街道上,太宰治早已找不到身影,他的心里又气又笑。 现在的太宰治只可能会出现在一个地方。 看着没有跟上来的人,太宰治轻快的吹了一声口哨,理了理自己身上松垮的大衣,被看透内心的感觉还真是令人不爽啊。 直到 “哈???”太宰治看向站在森欧外一旁的青年,不是威兹曼还是谁,“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太宰君,他说他是你的朋友哦。”穿着白大褂的森欧外说道,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名为威兹曼的青年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是看着太宰治的样子,他们显然是认识的。 “又见面了。”威兹曼冲太宰治打了一个招呼,只见少年如同一只受惊的猫咪一般。 “森先生,没有想到你对陌生人都这么信任啊。”太宰治嘲讽的看了森欧外一眼,“我和这个人就见过一面。” “诶?”森欧外有些惊讶又玩味的打量着威兹曼,“但是他看起来对你很熟悉哦。所以这位先生,你来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这么说着,男人手中的手术刀转的格外的流利,杀气十足。 看着青年被审问的样子,太宰治不知为什么,又感觉格外的不适,直接拉着威兹曼的大衣,将其拽了出来。 “森先生,我先带他走了。” 威兹曼踉踉跄跄的跟着太宰治走了出来,几十年了第一次这样被别人拽着走。 还真是神奇的体验。 感觉到身后人的顺从,太宰治的心里更加烦躁,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要来看我,你是来嘲笑我,还是来可怜我?” 第108章 108 威兹曼住在了太宰治的家里,虽然布置摆设和“家”相差甚远,但是起码是一个容身之地。 那天威兹曼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太宰治也没有问下去。 没有人想听到不喜欢的答案。 少年的作息也和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不太一样,昼伏夜出,总挂着淡淡的黑眼圈。 而且威兹曼也发现了少年一个奇特的爱好。 “你说怎么样的自杀才是最完美的自杀?”看着正在收拾寿喜锅所需食材的青年,太宰治问道。 威兹曼将食材一个个摆到锅里,抬眸看向太宰治,“可以吃饭了。“ 看着威兹曼温温和和的样子,太宰治猛地向前凑去,“你是不高兴了吗?因为我想自杀吗?还真是有趣呢。” 威兹曼看着少年那双满是探究的鸢色眸子,一只眼睛被纱布裹着,他伸出手慢慢靠近。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少年的眸子在看到自己动作那刻的锁紧。 在快接触到纱布的那一刻,威兹曼先停下了动作,“有你最爱吃的蟹肉,先吃饭吧。” “切。”太宰治哼了一声,看向今天中午的饭。 不可否认,把威兹曼带回家最大的好处是伙食改善了很多。 其实威兹曼在看到太宰治的那刻也发现了,少年是真的瘦。既然住到了太宰治的家里,那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好好养养。 太宰治从滚滚热汤中夹起一块蟹肉,吹了几下,就连忙放到了嘴里,眼里闪过光,“不算难吃。” 听到太宰治这么说,威兹曼笑了笑,“喜欢就多吃一些。” “才不是喜欢。”太宰治哼哼道,手里的动作却很真诚,锅里所有的蟹肉都被他吃完了。 “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在我家里白吃白喝吧。”吃完饭的太宰治惬意的趴在榻榻米上,看着青年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仿佛从早到晚在家忙碌的都不是威兹曼。 “你要帮我介绍工作吗?”威兹曼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有些好笑的问道,“或许你们那个医疗诊所需要助手吗,我会一些简单的操作。” “所以你把他带来,要当我的助手?”像是没听懂太宰治说什么,森欧外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看向那天被太宰治带走的青年。 “嘛,虽然森先生的诊所总是不赚钱的样子,但是也只有这份工作能适合他了吧。”太宰治回道。 森欧外仔细的打量着威兹曼,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不像是普通人。而且上次他也看到了,在威兹曼面前,太宰治的情绪表现的十分明显。 “好,我同意了。” 太宰治离开后,森欧外也只是让威兹曼随意坐。 威兹曼看着森欧外摆弄着瓶瓶罐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还是这么年轻但却更显颓废的森欧外。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你有什么想法,最好都收回去。”森欧外抬眸对上青年的视线,危险而又富有野心,转眼又消失不变,“嘛,毕竟我们诊所又小又破也没什么好图谋的。” “你想调什么试剂?”威兹曼看着森欧外的动作,指了指他手里的东西,“我觉得我应该更擅长。”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森欧外好奇的挑了挑眉。 “我回来啦。” 太宰治惯例喊道,打开了家门,屋里黑漆漆,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食物的香气。 “居然还没回来吗?” “算了,我担心什么。” 这样想着,太宰治打开冰箱,不同于之前满是蟹肉罐头,里面塞了很多应季的蔬菜。 注视了三秒,他狠狠的关上了冰箱门。 “你们打算猝死吗?” 正在就新研究出来的试剂兴奋交谈的森欧外和威兹曼扭头时,只见少年斜靠在门旁,一脸不善的微笑。 “居然晚上了吗?”威兹曼这才注意到外面的环境,歉意的看向太宰治,“饿了吗,我回去做饭。” “还没饿死。”太宰治眉头紧蹙,双手环胸,突然有些后悔这个决定了。 “太宰君,你知道吗,威兹曼真是个天才。”森欧外不假辞色的夸奖道,“他研究出了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他本以为太宰治是想让自己看出威兹曼,没想到威兹曼居然如此精通,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太有用了。 “其实你已经快研究出了,只是差最后一步罢了。”威兹曼起身推开椅子,“天也晚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森欧外不介意的挥了挥手,“明天继续。” 横滨的夜里并不安静,时不时会传来警鸣声。 威兹曼看向走在前面的少年,心里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有没有吃什么东西垫胃?” “凉。” 闻着独属于冰箱内的味道,看着最喜欢吃的蟹肉罐头,太宰治失去了所有的胃口,他恐惧却又留恋这样的变化。 “你为什么会想看我?” 太宰治突然问道,再一次重复那个问题,像是一个好不容易吃到糖果的孩子不耐其烦询问糖果的来源,永远不相信这是自己所能拥有的。 “好了,别说了。”没等威兹曼回答,太宰治继而道,“我饿了。” 对少年心里的恐惧和胆怯再清楚不过,威兹曼安抚的笑了笑,“走吧,回家吃饭。”—— 事实上就算是两个世界的太宰治,他们的性格也是很像。相处中威兹曼也很明显的看出少年的情绪变化。 每天他们白天各司其职,晚上的时候,威兹曼早早的回来做饭,等着太宰治回来。 直到这一天的到来。 “今晚您就会被强制离开。”一个月后的某一天,001通知道,“出于对原著剧情的考虑,您不能再待下去了。” 威兹曼早早的做好了晚饭,坐在餐桌前,等着少年的回来。 直到开门的声音响起,少年出现在面前。 一秒。 两秒。 三秒。 “发生了什么,怎么衣服湿漉漉的?”威兹曼有些震惊的看着太宰治湿漉漉的衣服,“会感冒的吧,先去把衣服换了吧。” 他们已经相处一个月来,太宰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允许他待着自己的家里。 他皱眉看着面前的青年,无论他做什么,青年从来没有生气过,总是用一种理解又怜爱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不脱,我就要穿着。”感觉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邪火,太宰治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副撒泼耍赖的模样,像一只脏兮兮而又无家可归的小猫。 看着少年的样子,威兹曼没有理他,只是直接进了厨房。 “?”太宰治好奇的看着威兹曼的身影,见他回来了又连忙转过头去,偷偷的瞥向威兹曼,却见青年拎了一盆水出来。 “你”太宰治像是猜到了什么,只是还未说话,却见青年将水淋在了自己的身上。 果然湿漉漉的衣服很不少受,也不知道少年平时是怎么忍受的。 这么想着,威兹曼也学太宰治的样子坐在了地上。 “你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太宰治看着青年一系列瞠目结舌的动作哼道,这么想着,他却感觉到了温暖的触感。 青年第一次抚上了自己被纱布遮盖的那只眼睛,接着是柔软的发丝,安抚着少年突然出现的不安,“安心一些。” 这触感实在是太过温柔,以至于太宰治都忍不住慌了神,迅速站了起来,“我饿了。” “去吃饭吧。”看着少年泛红的耳垂,威兹曼也没揭穿少年的害羞,笑了笑,起身道,“先去换个衣服。” 吃完晚饭后,两人坐在阳台上,这是横滨难得安静的夜晚。 威兹曼摸了摸太宰治的额头,没有发烧不是很热,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青年担心自己的模样,太宰治自暴自弃的躺在了椅子上,喃喃道:“你什么时候会离开?” 他知道的,青年迟早会离开。 因为他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今晚。”威兹曼没有隐瞒少年,坦诚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太宰治一手放在眼眸上,仅仅只是用余光看着威兹曼。月夜下,青年的银色长发仿佛在发光。 他。 太宰治知道是谁。 威兹曼也知道太宰治提的是谁。 “他是我的学生。”威兹曼回道,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和当年离开家逃往横滨的太宰治都是一个年纪,“我是他的家庭教师。” “这样吗?”太宰治听到威兹曼这么说,嘴角带着些嘲讽,“他过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要好啊。” 原来如胆小鬼一样的人居然也会有人喜欢吗?那名为嫉妒的酸水像是淹没心脏般将他窒息。 为什么同是生活在污泥之地的人,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却能完全不一样。 “我猜到了。”太宰治闷闷的说道,“其实那天相遇,我听到了你说什么。” 那天? 威兹曼回想他们他们刚相遇的那天,自己看到了太宰治的脸。 是“修治”。 “津岛修治,我没想到会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在逃出家以后他就决心忘掉所有的一切,包括这个名字。 但是这个人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却叫自己“修治”。 明明是自认为最恶心的不想回忆的经历,为什么面前的人却这么叫自己。 只有一个可能,另一个世界并不厌恶这个名字,反而因为和威兹曼共享那么阴暗的经历而窃喜。 威兹曼摸了摸少年的头,“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太宰治,都是和神一样的好孩子。你会遇到很多的朋友,和他们有很多难以磨灭的经历,你比你想象的要勇敢很多。” 青年坐在自己的面前,那双眼眸里只有自己,“就算是胆小鬼,太宰治也是最勇敢的胆小鬼,我一直都是这样相信你。” “那我还会遇到你吗?” 少年鸢色的眼眸湿漉漉的盯着面前的人,他没有听到答案,只是看着青年很温和的对自己笑了笑,就像刚见面的那天。 他也忘记了青年有没有回答,或许14岁夏天的那一个月都是一场梦。 再往后,他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有了自己的学生,有了死对头,遇到了属于自己的朋友,他的生活仿佛就像青年在走之前说的那样一一灵验。 “太宰,你在想什么?”Lupin酒吧,织田作之助看向举着酒杯却好像在发呆的太宰治。他、坂口安吾,太宰治同属于港口黑手党,明明职位不一样,却意外的契合,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 “只是想,或许真的存在另一个世界吧。”太宰治轻轻的笑了笑,“另一个世界我会和织田作认识吗?” “这确实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啊。”没想到太宰治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织田作之助摩挲着下巴道。 风铃的声音响起,刚刚下班还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二人一同看了过去。 “晚上好,大家。” 【end】 第109章 109 威兹曼成为酒厂首领后,生活过的日渐轻松。 他的资料一直在警视厅有记录,所以政府最近打算和酒厂合作几个地下项目,直接把降谷零五个人拉了过来。 饶是淡定的降谷零在看到威兹曼的时候都愣了几秒,所以这么几年一直奴役威兹曼打工的地方居然是这个在此之前格外危险的黑衣组织? 看着坐在面前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威兹曼,或多或少有一些推翻首领做老板的感觉。 不过酒厂急需要建设也是事实,从威兹曼掌权后,他对酒厂一部分事业进行了大换血,比如自此以后不再进行危险买卖。 降谷零这几个人都是警校毕业的优秀代表,目前酒厂和政府的地下合作才刚开始,也确实需要他们。 有趣的是,赤井秀一也告诉他,FBI对这项地下任务颇有兴趣,所以还让他在这里先静观其变。 威兹曼听完倒是笑了出来,还真的格外的坦诚。 宫野明美对组织的事务没有任何兴趣,她本来也不适合在黑手党。在威兹曼看来,她也理应去好好享受自己的青春。 宫野志保对研究展现了很大的兴趣和天赋,三年后,威兹曼就直接将研究室交给了她。 尘埃落定后,贝尔摩德就很少回美国了,总是让威兹曼安排一些跨国任务,说要完成任务的时候进行公费旅行。 不过另一个人就没有贝尔摩德这么悠闲,威兹曼第999次无奈的感慨。 琴酒仍是负责武斗派的任务,这么些年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名声越传越远。 上次贝尔摩德去意大利彭格列黑手党出任务时,其组织的岚守还好奇关照了一下。回国后酒吧聚会时,贝尔摩德还好笑着提起了这个事,直到琴酒看过去才噤声。 果然是没有不内卷的黑手党,只有更内卷的黑手党。 德累斯顿石板也选择了新任的无色之王,是一位绝对中立派。 受国常路大觉的邀约,威兹曼特意去了一次非时院,见到了这位无色之王,以及站在身旁的青年。 “夜刀神狗朗,上任无色之王的氏族成员。”束着长发拿着长刀像武士一般的少年这样介绍道。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少年的那一刻,威兹曼的心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和中尉谈完话后,他再一次看到这个少年,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只猫。 “没有冒犯之意,总感觉在哪里见过您。”夜刀神狗朗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听到夜刀神狗朗这么说,威兹曼问道,“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 “还在考虑。”夜刀神狗朗下意识摸了摸怀里有些害羞的猫。 “要当我的氏族成员吗?”威兹曼问道,“如果我们都觉得熟悉的话,那肯定是在某个地方见过的,也算是一种缘分。我不需要你像效忠你原来的的王那样效忠我。” 夜刀神狗朗有些惊讶的看向威兹曼,没想到第一王权者会这么说。 “还有你怀里的猫,她应该也是个异能力者。”威兹曼眉眼弯了弯,“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夜刀神狗朗怀里的猫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抬眼看着面前笑容温和的青年,像是同意般喵了一声。 “是!” 威兹曼也没想到这次会有意外收获,回去的路上再一次路过了赤之王和其氏族成员活动的地区。 赤之王的氏族成员像是在比赛滑板,格外的吵闹。 威兹曼好奇的瞥过去一眼过去,现任赤之王周防尊身边坐在一个青年,手里拿着吉他。 而周防尊也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望过来一眼,又无趣的转移了视线,专注而又难得温柔的看向青年和他手里的吉他—— 从自己下飞船的那刻,和001已经相遇十几年了,而他也很久没有接到新的任务了。直到某一天,001再一次响起了人工智能的声音:威兹曼的任务进度为100%。 “你不会消失吧?”威兹曼突然出声问道。 没想到威兹曼会这么问,说不感动是假的,001解释道,“如果宿主愿意,我可以一直陪在宿主身边。” 毕竟这还是它第一次看到融合这么彻底的世界,它也想看看之后究竟会怎么发展。 “好,不过复活姐姐”威兹曼迟疑道,“等等吧,我想去见一个人。” 那个人也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东京,御柱塔。 “威兹曼,你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国常路大觉抬眉看着面前攥着茶杯沉思的青年。 从青年来了之后就一直是这样有些严肃的表情,这可是极为少见的事。 对于克劳迪娅复活这件事,威兹曼想了很多,该怎么告诉中尉。 半个世纪过去了,和克劳迪娅有联系的人只有他们两个了。 他是不可能瞒着国常路大觉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最希望姐姐当初没有死去的是中尉。 氤氲的雾气袅袅升起,打湿了青年的眉眼。 他的眼眸也湿润了不少,嗫嚅的嘴唇终于还是张开了。 “中尉。” 良久,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叹息。 国常路大觉活了这么多年,掌握着日本的经济政治命脉,什么奇特的事没有见过,但是却第一次听说过这种事。 他抬眼看向威兹曼,有太多想说的话都被掩埋在了无情的岁月里。 “威兹曼,太危险了。”就算再为这件事高兴,国常路大觉却也忍不住批评自己这位就这么轻信别人的老友。自从威兹曼去完成所谓的任务,几乎每次都会遇到危险,那也不是克劳迪娅想看到的画面。 “中尉。”听到国常路大觉对自己如多年之前的批评,威兹曼吐了吐舌头,“是是是,所以?” 看着友人谨慎的样子,国常路大觉觉得好笑,他自然知道威兹曼的想法,“我同意。” 不只是威兹曼,他多少次也在梦中梦到克劳迪娅。当年的意外,禁锢的是他们两个人。 “001,可以了。” 他们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 又有多少年被困在梦里,日复一日经历着痛苦。 在看到女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威兹曼,国常路大觉,堂堂白银之王和黄金之王,没有一个出声。 直到面前的人叫出他们的名字,他们才反应过来。 “克劳迪娅。” “姐姐。” 距离克劳迪娅复活已经有一个月了,因为其身世都需要隐藏,所以一直居住在中尉那里。 “宿主,您最近好开心。”001感慨道,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威兹曼开心的像个仍未长大的青年一般。 或许他一直都是,只是六十年前的那场意外,将所有都堙灭在了时间里。 那天,克劳迪娅看到威兹曼时说了一句,弟弟长大了。 于是001再一次见证到了不可能看到的场面。 威兹曼哭了。 这个在所有人眼里总是漫不经心,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运筹帷幄的青年哭的稀里哗啦,毫无形象。 “因为这是我从未想过的场面,谢谢你,001。”威兹曼真心道。 整整六十年,他已经被困了太久太久了。 有时候会觉得像梦一般,他本以为会在飞船上度过一生,却没想到遇到了001,有了珍惜的学生和朋友,这是和他孤独死去完全不同的一辈子。 门口的铃声响起,威兹曼打开门的那一刻,由衷的笑了。 青年穿着黑色的修身大衣站在门口,他的脚下放着一个行李箱,在看到门开的那刻抬起头来,鸢色眼眸露出少有的决绝,像一个归家的游子。 “老师。”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