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捕疯批奸臣,差点被亲哭》 第1章 反派断腿 “打,打死这两个小杂种。 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偷老娘银子!” 浑身痛得像在刀尖上滚过,姜栖悦还没睁眼,刺耳叫骂声,刺痛耳膜,引得她痛苦呻吟两声。 吵什么吵,不知道她在发高烧吗? 就不能闭嘴,让她多睡会。 姜栖悦躺着刚想翻身,却被人嘭的一棒敲到脑袋,瞬间清醒。 她捂着剧痛额头,凶狠睁开眼,刚想吐国粹,却被眼前一幕震得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哪儿?! 他们是谁?!! 脏污不堪的土院,稀疏垮烂的茅草房,风一吹一股刺鼻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姜栖悦瞪大眼,望着对面五大三粗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棒的男人,瞬间懵了。 怎么回事? 她不就是发烧熬夜看了下小说,怎么一睁眼世界都变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凶神恶煞的男人举起木棒狠狠砸向她。 姜栖悦悚然一惊,飞快爬起来,后退两步,露出身后被抽得鲜血淋漓的少年。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后还站了一个人。 “喂,快让开!” 眼见木棒要抽中他,姜栖悦大惊,立马喊出声,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男人手中粗大的木棒,嘭一声砸向少年左腿。 咔嚓一声轻响,衣衫褴褛的少年腿被打断,痛哼一声,轰然砸在姜栖悦脚前。 带起一片阴影,吓得她噔噔后退两步。 “姜大石,狠狠打!两个都打! 今天那二两银子要找不到,就打死这两个小杂种!” 泼辣尖酸的女人还不解气,还叫喊着让男人继续打。 姜栖悦心脏跳得飞快,警惕望着对面两个人,四处寻找防身工具,防止两人突然发疯,冲过来打她。 “姜峰你说! 老子屋子里的银子,被你偷去藏哪儿了! 你跟姜栖悦要再不说,老子就打死你们两个,扔去后山喂野狗!” 姜大石举着木棒,指着姜峰跟姜栖悦,恶声恶气逼问。 “姜大石,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直接打就行了! 刚才姜栖悦都说了,昨天看见姜峰这杂种,进我们房间拿东西。 那二两银子肯定被他藏着,不愿拿出来! 你把他另一条腿打断,看他还说不说!” 刻薄女声还在继续叫骂,姜栖悦心头巨震,瞳孔一缩。 “姜大石。” “姜峰?” 这两个名字,不是她昨天熬夜看的那本爽文小说开头吗? 那本爽文小说名【嫡女重生复仇计】 整本书讲述了,男主三皇子在重生女主楚辞幼帮助下,从大元朝最不受宠的皇子,一路逆袭,成为当朝太子,最后跟女主携手共享天下。 而姜峰,人如其名,姜疯。 年少凄苦,青年得势,是书中最厉害的疯批大反派! 凭借自身诡谲狠辣的能力手段,年仅二十几岁,稳坐元朝刑部尚书高位。 在男主皇权霸业路中,关关拦截,步步设计。 甚至在最后,拥护逆王造反,促进男女主感情同时,也给他们造成莫大损失,成为最狠对照组。 整部小说在作者笔下,跌宕起伏,曲折刺激,她熬夜一整晚追到大反派姜峰在宫变当晚,被皇子男主一剑穿心,终于下线。 唯一可惜,她最后实在太困,没能追到大结局,不知道男女主最后怎么处理这个震荡朝纲的逆臣尸体。 没想到,再睁眼,她居然成了这个疯批反派同名同姓的妹妹,姜栖悦! 心中吐出一口陈年老血,姜栖悦飞快转头看向少年。 姜峰这顿打挨得实在冤枉,昨夜原主想抢他屋里木簪,姜峰冷脸没给,原主就心生嫉恨,想伺机报复。 今日陈花发现家中银子被偷,把他们俩提出来逼问,原主熬不住陈花夫妻毒打,就把偷银子的事栽赃在姜峰头上。 害得姜峰被姜大石打了个半死,刚刚还被打断腿。 理清来龙去脉,姜栖悦为自己默哀一分钟。 小说差不多看完,她当然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小小年纪就跟陈花一样贪婪自利,满口谎言。 最后惹怒反派,被姜峰剥了皮,做成了人皮灯笼。 想到原身血淋淋的凄惨结局,姜栖悦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噎得她只想原地升天。 姜大石跟陈花这对黑心爹娘,是重组家庭。 姜大石带着姜峰,陈花带着姜栖悦,生拉硬凑成了一家人,两人在一起后,生了个草包儿子姜举。 姜举跟原主没少在家作践姜峰。 陈花不见的二两银子,也正是姜举那个小草包偷的。 回忆着书中情节,姜栖悦飞快权衡利弊。 姜峰是书中最大反派疯批,这种人,与之交恶,无异头顶悬侧刀。 她既然穿来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这个神经病,现在必须让陈花跟姜大石停手。 刚下过一阵大雨,姜家泥土院里,积水坑洼。 面对陈花叫骂,姜峰抱着刚断的左腿,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 “姜峰,老子最后问你一次。 你要再不说,老子把你右腿也打断!” 见他不说话,姜大石也认可陈花的话,抬高木棍,恶声恶气准备继续打。 “我没拿。” 姜峰浑身是伤,声音沙哑微弱,一双黑色瞳孔,戾气深藏。 躺在地上,像头濒死狼犬,危险又脆弱。 看清姜峰眼底失望与杀意,姜栖悦悚然一惊。 不愧是书中最终反派,不过十岁,就峥嵘初现。 现在,他年纪小,无力反抗,谁都能随意打骂折磨他。 要再过两三年,他有了自保能力…… 姜栖悦一个哆嗦,立马站了出来: “爹,娘。我刚才记错了,拿娘银子的不是姜峰哥,而是弟弟姜举。” 陈花眉头一竖,吊着三角眼,狠狠瞪向姜栖悦,咒骂: “小贱人,胡咧什么!你弟弟天天去私塾念书,哪有时间偷银子! 你再敢污蔑你弟弟,老娘把你跟姜峰这小杂种,一路扔去后山喂豺狼。” 姜栖悦被骂得头晕脑涨,刚被敲了一棒的额头,闷闷做疼。 她现在身体八九岁,面对陈花膀大腰粗的,跟根黄豆芽一样,一只手就能提起来,太过势弱。 可姜栖悦没有半分退缩,迎上陈花狰狞的脸,声音坚定,如崖顶随风生长的野花,脆弱却坚韧: “我没胡说,昨天我看见弟弟从房间拿着钱袋子出来。” 往姜峰那头望了眼,对上少年厌恶的目光,姜栖悦镇定道: “二两银子不少,弟弟肯定不敢全带在身上。 娘要不信,去弟弟屋子里找一找就知道了。” 姜大石扔掉木棍,阴测测盯了姜栖悦一眼,朝姜举屋子大步走去。 陈花使劲儿剜姜栖悦一眼,跑着跟上姜大石。 这小贱蹄子,私下悄悄告诉她不行! 非当着姜大石讲出来,要姜大石今天发火打了举儿,晚上她非打死这小贱蹄子不可。 姜栖悦站在原地,听着姜举屋子里动静,审视的目光,落在姜峰身上。 从小劳作吃苦,瘦弱至脱相的脸,半点看不出,书中描写日后奸臣色如春花的优渥皮相。 骨瘦嶙峋,面黄气弱,仅仅几眼,姜栖悦就了解到少年反派日子很不好过。 心中唏嘘不已。 “哥,我扶你起来。” 春寒刚散,一场凉雨下来,冷风往骨子里钻。 姜峰浑身湿透,姜大石跟陈花不知要找多久,姜栖悦想跟小反派打好关系,往前几步释放出善意。 面对她示好,姜峰视而不见,沉默转头,捡起刚才打断他腿的木棍,吃力站起来,狼狈往墙边挪。 他不能回房,否则依照姜大石德性,火气没散完,等会出来看不见他,又得挨顿打。 尽管,他是被冤枉的。 靠在墙边,姜峰低下头,扫一眼断腿,垂下眼睑遮住黑眸中翻滚的戾气。 再忍两年,等他到了十二岁,就能去求里正,从姜家分出来单过。 届时…… 盯着姜峰用力握起的双拳,姜栖悦迟疑一瞬,跟在他身后站到墙边。 她刚刚翻阅原身记忆,已经清楚自身处境。 等会无论陈花跟姜大石发多大火,她都不能反着来,最聪明的做法,是不言不语,不犟嘴。 “天杀的狗杂种,肯定是姜峰偷偷把银子放到举儿屋里,故意栽赃他。 你等会把他绑了吊起来用荆条抽,看他说不说实话。” 陈花抓着从床头找到的钱袋,满脸愤怒冲出来,死死盯着姜峰跟姜栖悦。 姜大石落后陈花几步,闻言不快的盯姜峰一眼,不耐烦道: “好了,少给老子吵嚷。 老子要出去喝酒,姜峰,等会把家里柴火劈了,不然老子回来要你好看。” 姜峰低头沉默,没有说话。 姜栖悦眼角余光却瞥见,他青紫嘴角牵起淡淡凉薄弧度。 第2章 暗地报复 姜大石一走,陈花骂骂咧咧揣着银子走了。 快至黄昏,姜举私塾快下学,陈花警告完姜栖悦跟姜峰,踩着落日去接小儿子。 没了咒骂声,院内一下安静下来。 姜栖悦欲言又止,盯着姜峰被打断的左腿: “你的腿……” 姜峰绷着脸,回头冷冷看姜栖悦一眼,拄着木棍狼狈往院外挪。 陈花母女一丘之貉,不用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 姜峰拖着断腿,敲响隔壁卖草药张爷爷家屋门。 接好断腿后,在老人痛惜目光中,辞别回家。 一来一往,消磨一个多时辰,要再不回家劈柴,晚上等着他的,又是一顿好打。 刚踏进姜家院门,姜峰身形一顿,错愕抬头。 打湿的院内,胳膊比柴细的姜栖悦,正在吃力劈柴。 姜家那把泛旧斧头,在她举过头顶,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会落地,劈向她脚面。 扫了眼她脚边小垛劈好的木柴,姜峰拧紧眉头。 她又想搞什么鬼? 又在想法子整治他? 浓眉凝聚戾气,姜峰拄着木棍上前,一把夺过她手里斧头,立起一根干木柴,一斧头劈下去。 哗啦一声,刚才姜栖悦试了几次都没劈开的大柴,被姜峰轻易劈成两半。 姜栖悦松口气,抬手擦掉额头汗珠,笑着昂头喊人: “哥,你回来了。” 姜峰不答话,疏离又冷漠,手中动作极快,几斧头下去,又劈好几根干柴。 吃了个冷脸,姜栖悦也不气馁,她刚刚接收完原身全部记忆。 自然清楚,原身以前对姜峰态度有多恶劣。 说恶毒也不为过。 同在屋檐下,仗着陈花厌恶姜峰,姜栖悦明里暗里给姜峰使了不少绊子。 屡次告黑状,害他被姜大石打是常事。 更甚至,在陈花指使下,找来同村里一些小混混痞子,直接围殴他。 前几年,姜峰年岁更小,在陈花跟姜栖悦手底下,吃不少亏。 时常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如丧家之犬,带一身伤回来。 这两年,日渐长大,靠着种田砍柴有了一把子力气。 被人欺负会发狠拼命,村子里那群泼皮,在他手里吃过几次大亏,这才不敢轻易惹他。 可他表现得越坚韧不屈,陈花越把他视作眼中钉。 看着他,时常咬牙作狠,恨不得将他除之后快,早早为她儿子姜举铺路。 原身姜栖悦有样学样,自然恨姜峰入骨,对他处处针对。 想到此,姜栖悦叹口气,看向沉默劈柴的少年。 亲爹打,后娘憎。 整个少年期,吃不上一顿饱饭,时常被酗酒的爹,挥拳相向,好几次差点被打死…… 太遭罪了些…… 不管姜峰领不领情,他劈柴当口,姜栖悦一直在周围帮忙。 垒柴块,抱木柴,姜峰拖着断腿走动不便,她跑前跑后,帮着承担一半活儿。 到最后,累得浑身冒汗,坐在屋檐下不断喘气,看着他逐渐劈完所有干柴。 陈花给姜举在镇上买了花糖,领着他回到家,看见垒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哼了一声。 “劈完柴就赶紧去做晚饭,等会举儿饿了,饭没做好,当心打断你另一条腿。” 姜举朝姜峰举起拳头作势威胁几下,跟在陈花身后进屋。 姜栖悦坐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趾高气扬的母子俩进屋,回头看向姜峰。 姜峰青紫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浓密长睫低垂,遮住黑眸,仿佛没看见姜举挑衅。 姜栖悦看不清他此刻神情,滋味复杂坐在原地。 把最后一把干柴垒到墙角,姜峰拖着伤腿,慢吞吞挪进厨房继续做事。 走进厨房,姜峰把昨天陈花买的肉从陶缸提出来,眯着眼看了肉两眼,从洗得发白袖口掏出一把青翠绿草。 毫不犹豫把绿草汁揉搓出来,滴在清水中,将肥瘦相间的猪肉,直接泡进去。 看着几缕青草汁融进猪肉中,姜峰面无表情转身,把青草一把扔进灶台里,点火做饭。 陈花在屋里跟姜举仔细交代完事情,想起今个家里要炒肉,风风火火跑出门。 看见正准备进厨房的姜栖悦,想都没想开骂: “小贱蹄子,在这儿杵着做什么。 赶紧进来帮忙做饭,天天光玩不做事,等着老娘伺候你吗!” 姜栖悦没还嘴,跟着陈花走进厨房,姜峰已经开始沥米,准备蒸饭。 看见案板上油光滑亮的猪肉,陈花眼一吊,张口又骂: “狗杂种,谁让你动老娘肉了! 是不是想偷吃?!” 姜栖悦望了眼菜板上的生猪肉,听着陈花一口一个狗杂种的骂,替她默哀两秒。 对未来最大反派,张口嚣张欺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滚滚滚,自己滚出去,明天去后山把干柴全砍了,背去镇上卖。 明晚之前,必须交二十个铜板给我。” 陈花语气凶恶,赶苍蝇似的将姜峰轰出厨房。 今天晚上有油水,可不能让这个小杂种跟着一起吃。 姜峰一瘸一拐走出厨房,姜栖悦盯着他瘦削背影,清亮眸子中闪过一丝疼惜。 姜大石跟狐朋狗友喝完酒,醉醺醺的回到家,陈花跟姜举正在吃晚饭。 他随口问了句姜峰,被陈花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话都没多说,回房睡大觉。 半点没想起,今天下午大儿子刚被他打断腿,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姜栖悦被陈花塞了两个冷馒头,赶回屋,连饭桌都不准上。 天色渐暗,明亮星子,散落苍穹。 亥时(21~23点) 姜家院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姜栖悦听见动静立马支起身,打开窗户。 姜峰瘦高身形掩在黑暗中,姜栖悦仔细辨认几眼,才认出是他回来了。 吃晚饭前,姜峰就被陈花赶出家,这几个时辰,他去哪儿了? 睫毛闪动,姜栖悦凑近窗户再次看姜峰动作,发现他手里好似握着东西。 略一思考,姜栖悦翻身下床,把留的那个馒头揣进怀里。 姜峰忍着腿痛走回房,坐在床边,刚举起手,房门就被人敲响。 “哥,我能进来吗?” 姜栖悦? 她来做什么? 姜峰沉着脸放下手,冷声拒绝:“不能。” 昨天她直接进他屋内翻找东西,差点把娘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拿走。 现在又来做什么? 姜栖悦像没听到姜峰拒绝,径直推门。 屋内漆黑,借着破烂窗户透进的月光,她才看清屋内状况。 一个简陋屋子,一半空间堆着干柴捆,另一边用几根木棍架着长凳搭了个简易木板床。 要不是床上被褥堆叠整洁,根本看不出这个屋子是人住,还是狗住。 春寒刚走,夜里带着寒意。 姜栖悦看了眼他床上薄薄的木板跟被子,心头梗了梗。 “哥,我看你晚上没吃饭,我这里还有个馒头,给你吃。” 探出手,姜栖悦把怀里冷馒头递到姜峰眼前。 看清她白嫩掌心里的馒头,姜峰先是一愣,接着寒下脸: “我昨天说过,那根木簪我不会给你,你少做这些表面功夫。” 按照姜峰对姜栖悦了解,这个自私过头的妹妹,在受到他拒绝后,一定会气跳脚,再骂他一顿解气。 再严重点,跑去陈花那边告状,让他再得一顿打。 就算被姜大石打死,他也不会把娘唯一留给他的东西,拱手让人。 没想到,姜峰话刚落,却看见姜栖悦脸上浮现一抹愧疚。 接着,听她道: “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爹跟娘,今天会发那么大火。 以后,我不会再针对你。希望你能原谅我以前莽撞不懂事。” 姜峰握着萝卜的手一紧,浓眉拧起。 “啊啊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第3章 屎尿齐喷 姜栖悦正琢磨着姜峰心思,陈花屋子方向,突然传出一阵尖利慌乱的呼喊。 声音里,包含惊恐跟惧怕,活像见了鬼。 姜栖悦心中一凛,立马转身冲了出去。 好端端的,陈花嚎得这么凄厉,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跑,姜峰紧握的拳头瞬间松开。 随着姜栖悦跑动方向,姜峰往陈花屋子方向望了一眼。 入目陈花屋中纷飞乱舞的昏黄烛火,以及墙上映照出的斑驳黑影。 听着陈花凄厉的叫喊声,姜峰波澜不惊的黑眸闪动两下,继而恢复平静。 今天下午的青草汁,最多让她大小便失禁,拉泄不止,算便宜她。 姜栖悦快步跑到陈花屋门口,还没踏进屋,就被冲鼻而来的恶臭熏得差点吐出来。 收回半截踏进屋子的脚,姜栖悦捂住口鼻,往后连退三四步,瓮声瓮气道: “爹,娘,你们怎么了?” 陈花躺在一滩腥黄粪便中,发疯似的尖叫,状若疯婆。 姜大石被她吵醒,一睁眼就看见满床粪水,异味酸臭扑鼻,浑身又被屎黄粪便包裹,他一下吐了出来。 呕吐的秽物,混着粪水,在屋里蔓延,陈花跟姜大石,边吐边吼叫。 “小贱人,站在门口看魂啊,快进来扶老娘。” 睡了一个时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拉了一床。 丢人丢到祖宗那,还被姜大石嫌恶的盯着,陈花身上奇痛难忍,心里羞臊又恶心。 看见姜栖悦站在门口直直往里看,她怒火直冲天灵盖,强撑着端起娘老子威风,横眉竖眼叫骂。 “扶个屁扶,你快去隔壁请张老汉过来,看看你娘是咋回事!!” 姜栖悦还没开口,姜大石干呕几下,看陈花屁股下还在窜稀,怒吼着让姜栖悦快去喊人。 张老汉是村里唯一懂草药的人,平日村民有个风寒病痛,全是他开药。 陈花这粪尿来得凶猛,止都止不住,姜大石怕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的恶疾,呼喊着先让姜栖悦去叫人过来,生怕陈花就这样拉死在家里。 姜栖悦本来就不想进去,闻言头也不回,转身就跑。 她有原身记忆,知道张老汉家就在隔壁。 皎洁月光透过参天大树,将银白透进整个村子,照亮村中小路。 三两声鸟鸣从远处静寂山林传来,让人心悸不安。 带着寒意的夜风吹过,掠过裸露皮肤,刺激得正在奔跑的姜栖悦,后颈冒出一片鸡皮疙瘩。 同时,也让她生出一种浓浓危机感。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晚陈花的异样跟姜峰脱不了干系。 可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电光石火间,姜栖悦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亮。 晚饭的那块猪肉。 难道是,今天下午厨房那块肉坏了? 不对。 姜栖悦很快否定自己猜想。 仅凭一块肉,就算吃坏肚子,也不会造成人肚泻不止,而且刚才晃眼一看,陈花眼下还带了淡淡青黑,明显有些像…… 中毒!! 姜栖悦瞬间汗毛倒立,奔跑的脚步猛地一滞,缓缓回头看着身后漆黑穷困的姜家,目光直直朝姜峰屋子方向射去。 是他! 一定是他! 就算他现在羽翼未丰,被困泥沼,依旧想尽一切办法,让伤害他的人,不得善终。 想通其中关窍,姜栖悦心情顿时沉重下来。 猛兽带恶齿,伤其必被反噬。 陈花这是自作自受。 但这也说明,现在的姜峰,已经把姜家所有人都恨上了。 想要他以后不对付自己,还真是件麻烦事。 心跳加速,杂乱如擂,姜栖悦飞快思考以后对策,同时转身加快脚步跑向张老汉家。 咚咚咚急切敲门声,惊醒附近几家人户。 张老汉披着外衣出来,瞧见是姜栖悦,惊讶道: “姜小二,这么晚,你过来做什么?” “张爷爷,我娘突发急病,我爹让我过来请您过去看看。麻烦您跟我一道过去一趟。” 姜栖悦跑出一身汗,看见张老汉出来,仰头急声解释。 隔壁几户人家被姜栖悦敲门声惊醒,纷纷披上衣服出来看情况。 听见姜栖悦这话,村里最泼辣的王家媳妇靠在院门边,哼笑一声,嘲讽: “就她陈花一天狗毛病多,整天待在家里跟个官太太似的,让姜大小子伺候,还会得急病? 我看,八成是快活日子过多了,没了良心,遭的报应。 活该!” 王家媳妇跟陈花是死对头,平日撞见都要对骂几句,这会儿听见她不好,嘴上半点不饶人。 “也对,陈花三天两头嚷头痛脚痛,一年里头,下地日子数不上十个。 这会半夜又闹起来,说不定实在跟她家姜大石撒气。 张叔,你还是回屋睡觉,别管他家这烂摊子事。” “算了,张叔别去了。 谁知道你这会儿过去,会不会像上次那样,被他家讹几副草药。” 姜大石跟陈花好吃懒做,自私贪财,虐待压榨大儿子姜峰,在整个村子人尽皆知。 就他们夫妻俩那糙烂德行,村子里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看不上他们。 这会儿听见他们家深夜找张老汉过去,都劝张老汉别去。 张老汉一脸犹豫,可看着眼前瘦小的女孩儿,想起下午被打断腿的姜峰,叹口气: “算了,我跟你走一趟。” 他要不过去,姜小二会被姜大石夫妻打骂不说,姜峰那个小子都会被拿来出气。 他一把老骨头,折腾两下没什么,可怜姜峰那个孩子,从小没了娘,还被亲爹天天这么磋磨,他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 姜栖悦松口气,等张老汉把草药木箱取出来,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姜家赶。 来到姜家,张老汉看到陈花的情形吓了一大跳,当即放下草药箱,进屋看情况。 姜大石早就爬出来冲了个冷水澡,虽然身上还带着一股屎臭,可比刚才浑身裹粪的模样要好得多。 张老汉进门时,他正去看姜举有没有事。 至于大儿子姜峰,早就被他遗忘在犄角旮旯。 张老汉正在给陈花检查眼皮,隔壁屋子突然爆发一声男人嘶吼声。 姜栖悦站在门外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姜大石抱着浑身是屎的姜举,踉踉跄跄跑出房门。 第4章 系统初现,反派恶意值爆表 “张老汉,快过来看看我儿子。” 姜大石抱着昏迷的姜举,一脸慌张冲进屋,一把拉住张老汉让他先救儿子。 陈花浑身疼痛难忍,这会看见最心痛的小儿子,浑身沾着屎尿,双眼紧闭,尖叫一声扑到姜举身边。 “张老汉,不用给我看了,快给举儿看看,快给举儿看看……” 陈花被吓得魂不附体,夫妻俩紧紧拉住张老汉像抓着唯一救命稻草。 屋子里,内兵荒马乱,屋外寂静无声。 浓稠的夜色弥漫,姜栖悦站在屋子门口,伸出脖子往里探看情况。 张老汉给两人看完脉搏,皱眉沉思半晌,突然转头往外看一眼。 姜栖悦跟着他视线回头一看,悚然一惊。 不知何时,姜峰居然站到了她身后。 似暗夜鬼魅静静立在屋门旁,浓稠的夜色包裹住他瘦削身体,才让她没在第一时间察觉。 他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没听见脚步声? 姜栖悦心瞬间提起,怀疑的目光,直直刺向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透过他长睫下乌影,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一丝破绽。 却发现,姜峰整个人如同一张编织紧密的大网,密不透风,找不到任何一处痕迹。 感觉到姜栖悦眼神中的探究跟警惕,姜峰抬起眼皮,淡漠朝她扫来。 目光相撞间,姜栖悦脑海中一道机械尖叫声,突然炸响。 “警告! 警告! 反派恶意值超过九千点! 反派恶意值超过九千点! 一旦反派恶意值到达一万,宿主灵魂立刻会被抹杀! 请宿主立刻做出应对准备! 请宿主立刻做出应对准备!” 红色报警声像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直接在姜栖悦脑中爆开,尖锐的声音,几乎让她整个心脏擂动爆裂。 瞬间又惊又疑,姜栖悦一口气喘不上来,立马弯腰痛苦咳嗽。 心脏缺氧,脑仁生疼,不过两三秒,她就咳得双眼通红,脸色泛青。 什么东西? 反派恶意值? 那是什么东西? 居然还有系统?! 捂着胸口忍住咳嗽,姜栖悦咳得两眼冒泪,眼尾红得像氤开胭脂花。 姜峰低头看着她狼狈样,眼底翻涌着暗流,接着转头看向屋内张老汉,一脸平静。 张老汉叹息一声,最终什么都没说,低头从木箱中取药草。 “张老汉,陈花跟举儿是怎么回事? 咋突然、突然变成这样?” 姜大石看张老汉开始配药草,立马凑上前着急发问。 张老汉早就想好说词: “春寒袭体,加上晚上吃的肉食变质,才导致腹泻不止。 以后坏掉的肉别吃了,免得伤身。” 姜大石脸一下扭曲,不管陈花此刻还难受着,转头啪的给了她一耳光,恶狠狠骂人: “你这蠢婆娘,老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贪便宜抠搜那口吃的。 要是这次姜举出了啥事,老子一定扒了你皮!” 那块肉刚买回来两天,按理说不会有问题,可事关姜举,又有张老汉在旁,陈花一时心虚,脸上挨了一巴掌也不敢多话,只哭天抢地的捶胸口。 张老汉不想看夫妻俩追责,把配好药草取出来,放到屋内唯一干净的桌上。 “把这个煎服,一天喝三碗。 最多一天,腹泻就可止住。” 姜大石一把将药草拢在手里,朝门外姜栖悦喊道: “姜栖悦你去把药煮好,给你娘跟弟弟送过来。” 看他半点不提看病银钱,张老汉摇摇头,背着草药箱起身。 “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谢谢你,等过几天我赚了铜板,给你打酒过来。” 姜大石跟往日一样,随意给张老汉画个大饼,也不说送人家出门,就转头去看自己小儿子。 张老汉没有答应他这话,转头往屋外走。 姜栖悦跑进来捧了草药,跟在张老汉身后,等出了屋子,才小声道: “张爷爷,我送您出门。” 张老汉讶异望她一眼,往日他来姜家看病,姜家这小二都是爱搭不理,那泼辣性子跟她娘如出一辙。 怎么今天这么乖巧客气。 疑惑后,张老汉还是朝她摇头:“不用送,我还有事跟峰小子说,你去熬药吧。” 姜栖悦回头朝身后望一眼,想起刚才那个尖锐的机械声,抿起唇角点头: “好的,那张爷爷我先去厨房了。" 正好,趁熬药功夫,她弄弄清楚,刚才脑海里的机械声,到底怎么回事。 姜栖悦一走,院子里只剩张老汉跟姜峰。 张老汉朝姜峰点点头,迈腿离开。 姜峰停顿一下,拿起一旁木棍充当拐杖,缓缓跟在张老汉身后走出姜家院子。 姜栖悦来厨房把草药煎上,往灶膛里添几根干柴加大火势,转头看着院门口朦胧人影,想了想,起身贴着墙根,悄悄躲到俩人说话不远处。 “峰小子,是不是你?” 姜栖悦刚在墙根蹲下,张老汉恨铁不成钢的质问声,夹杂在夜风中,吹到她耳边。 听见这话,姜栖悦立马打起精神,竖起耳朵仔细听姜峰反应。 过了半晌,姜栖悦脸都被风吹冻了都没听到姜峰声音。 正当她想往前几步,凑近点时,姜峰冷漠低沉的声音,突兀响在黑夜中。 “张爷爷,谢谢你。” 此话一出,张老汉哪能不知道陈花跟姜举这场急病是他手笔。 张老汉气得在他肩膀打了一巴掌,骂道: “你这孩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好歹他们也是你爹娘。 他们要真出了什么事,你跟你弟弟、妹妹怎么过活!” 听到爹娘俩字,姜峰目光猛然变得锐利,抬起头直视张老汉气红的脸: “我爹娘早就死了,他们不是我爹娘。” 想到这些年在姜大石、陈花手里挨的毒打,姜峰少年气的眉眼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戾气。 “要不是我还能帮他们做活,姜大石早就将我打死,怎么可能还让我苟活在世上。” 对上张老汉震惊的脸,姜峰眼底戾气尽散,垂下眸,恢复白日平静冷漠的模样: “张爷爷,你今天给我接断腿的时候,不是让我学着反抗吗? 那点药汁,最多让陈花他们丢点脸,受点皮肉苦,还要不了她们命。 你怕什么?” 张老汉仿佛第一次认识姜峰,背着药箱站在原地看他良久,半晌重重叹口气: “算了,这次我帮你瞒着,下次再发现这种事,别怪我把真相告诉姜大石。” 丢下这句,张老汉不等姜峰开口,转身大步迈入夜色中。 姜栖悦在墙角蹲得腿都麻了,听外面片刻没动静,悄悄往后退两步,一抬头被站在院门口的姜峰吓得一个趔趄。 第5章 不到天亮,我就死了 “哥……” 姜栖悦猛地站起来,却忽略蹲太久,腿脚酸麻。 蚂蚁噬心的锥心感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痛得她龇牙咧嘴,偏身一下扶住墙。 姜峰拄着木棍,静静注视着她,沉默不语。 被他压迫性的目光凝视着,姜栖悦心如擂鼓,紧张得呼吸开始急促,张口想解释: “哥,我不是……” “闭嘴。” 姜峰嫌恶打断她: “你刚才听到什么了?” 姜栖悦多次触及他底线,她要敢把今天事捅到陈花跟姜大石面前,过后,他一定想法杀了她。 幸亏姜栖悦听不到他此刻心声,不然一定一蹦三尺远,再也不敢近他身。 知道姜峰担忧什么,姜栖悦愣愣抬头,看着黑夜中少年冷峻眉眼,坚定道: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也不会跟爹娘胡说,你放心。我先回厨房煎药。” 怕姜峰继续追问,姜栖悦没等他反应,转身快步往厨房跑。 厨房里灶膛火势迅猛,刚才她放的干柴正烈烈燃烧,坐到灶台前,看着火舌舔舐布满柴灰的锅底,姜栖悦悄然松口气。 不愧是本书反派,刚才他望过来那眼饱含凉意,让她如坠冰窖,浑身不安。 就这样在反派身边待着太危险了,她一定想办法尽早离开,寻找回家方法。 可,离开有那么容易吗? 这本小说,她几乎追完,在作者设定下,新朝初立,朝纲不稳,各地山匪猖獗。 她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旦离家,等待她的不是被山匪掳去当口粮,就是被人牙子抓去买卖。 到时候下场,恐怕比现在更糟。 对了,刚才那个声音! 姜栖悦眼睛一亮,立马在心里呼唤一声。 “系、统…… 系统? 系统你在吗?!” “检测到宿主需求。 002为宿主服务。 宿主你好,我是反派拯救系统002,竭诚为您服务。” 怪异的机械声,响彻在脑海。 忽视它古板的服务词,姜栖悦心头大喜,立马道: “002,你是穿书系统?你能带我回家吗? 这鬼地方,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你刚才看没看见,书中那个大反派姜峰,看我的眼神,像要杀我灭口。 你再不带我走,说不定过几天,我就嘎了。” 姜栖悦话又急又快,恨不得立马灵魂出窍,嗖的回到现实。 “宿主不要着急。 只要宿主完成系统任务,就能用反派善意值开启时空通道回到现实。 届时,宿主还会获得一千万元通关奖励。 在此期间,002将全面助力宿主完成任务。” 还全面助力,你在这跟我PDD吗! 都不知道怎么获得善意值,还谈啥一千万奖励。 姜栖悦心中不断吐槽,突然抓住重点: “什么反派善意值? 刚才你不是说反派恶意值已经超过九千点?” 说到这儿,姜栖悦想起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002! 你好像说,反派恶意值超过一万,我就会被系统抹杀?!!!” 姜栖悦声音猛地拔高: “姜峰现在恶意值多少了?!!” 002声音持续响起: “经系统检测,反派姜峰,目前恶意值九千九百八十六点。 再累积十四点,宿主灵魂会被抹杀。 请宿主尽快行动,消减反派恶意值,争取存活时间!” 姜栖悦瞳孔一震,手里捏着的干柴猛地刺进手心。 14点!!! 只差14点了? 消减! 消减个屁! 坐着等死不就行了!! 恶意值都累积到9986,还差这14点? 说不定,今晚姜峰睡觉哪根筋不对,这14点就涨上去了。 也就是,也许天没亮,她就硬了。 还用挣扎?!! “2啊,你刚才说,全力帮我,是怎么帮? 能给我银子,还是大宅?” 生命受到威胁,姜栖悦小脑瓜子嗡嗡开始飞转。 如果现在她能捧着几十两银子,到反派面前聊表衷心,说不定,那疯子能暂时放她一马不记恨她。 不然,依着原主对姜峰做的那些事,分分钟被他弄死。 002沉默。 “抱歉宿主,本系统能力有限,不能直接提供位面货币。” “那你能赐予我超能力吗? 比如金刚不坏的身体? 百毒不侵的体魄? 亦或者飞天遁地的轻功,方便我逃走?” 没钱没关系,只要有其它金手指也行。 实在不行,她先来几个苦肉计,替反派挨几顿打。 以后在反派几大死劫上下功夫,说不定能让姜峰对她改观。 002继续沉默,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 “也不能……” “SO? 那你能做什么? 你要眼睁睁看我去死?” 姜栖悦佛了。 她没想到这系统这么鸡肋,这也不能,那也不行,简直天要亡她。 难道把她丢进书里,就为了灵魂几日游?!! 接着抹杀她? 吃饱了撑的? “宿主别着急。 002虽不能为宿主提供钱财跟金手指,但可以为宿主屏蔽五感,兑换各种神级药丸。 宿主在攻略反派期间,可以无限兑换各种药丸,以助任务顺利进行。” 姜栖悦心头一动,屏蔽五感? 听起来还不错。 这样说来,就算她在这世界受伤,也可以让系统帮忙,少受痛苦折磨。 “那个002,你说的神级药丸有哪些?” “宿主请看……” 姜栖悦眼前金光一闪,一道水蓝色透明面板,突然出现在半空。 水纹般轻微荡漾,姜栖悦粗粗扫一眼上面罗列药丸,飞快道: “你快把这收回去,不然等会姜大石他们出来看见就遭了。” 虽没其他穿越者的金手指粗,但好歹有个屏蔽五感,跟药丸傍身。 有这些存在,她再努努力,应该……能回去吧? 系统遁回脑海,姜栖悦握握拳恢复斗志。 刚才系统另外说过,只要她让姜峰对她善意值到达一万,她就能用善意值开启回家的路。 当务之急,她必须尽快让姜峰恶意值降下来。 不然,别说回家,要不了两天她就死得梆硬。 姜峰走回房,关上门,把充当拐杖的木棍放到柴火边。 胃部灼烧难忍,向主人传达进食的强烈渴望,姜峰青紫肿胀的脸上,却没有半点难受,他早就习惯了。 习惯疼痛,习惯忍饥挨饿。 对他来说,只是姜大石跟陈花没发疯砍掉他四肢,让他成为残废,其它都可以暂时忍受。 望着院子里影影绰绰,坐到床上,姜峰拿起床头换回来的白萝卜,直接咬一口。 萝卜水分充足,味道却不怎么好,辛辣涩口,可对姜峰来说,这是他日常果腹,最好的食物。 不管滋味如何,至少吃下去,疼痛难忍的胃,会舒服两分。 更何况,只要能活下去,他根本不计较食物好吃与否。 隔壁陈花跟姜大石又开始争吵,姜峰默默听着,快速吃完整个萝卜。 擦干净手,接着躺上床睡觉。 明天日落前,他还要交二十个铜板,不然又会被姜大石打,为了活下去,他必须更努力才行。 只是可惜,明天要砍柴,不能继续到私塾外偷听学课。 第6章 生死边缘反复横跳 头晚喝完药,陈花跟姜举肚泄终于停住。 可两人到底伤到元气,第二天,姜举实在爬不起来,只好让姜大石去给私塾告假。 陈花整个人跟骨头散架一样,又疼又麻,大清早就把姜栖悦跟姜峰骂起来,赶两人去干活。 姜栖悦肚子饿得不行,溜去厨房拿了两个冷馒头,趁姜峰拿着砍柴刀挪出院子,悄悄往他怀里塞了一个。 姜峰皱眉躲过,不明白她又想搞什么鬼,浑身写满忌惮厌恶。 姜栖悦递馒头的手一顿,抬眼往他头顶望了一眼,顿时花容失色。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她明明是在讨好他,他的恶意值怎么又涨了5个点!! 昨晚不还是9986吗? 怎么一下变成9991了! 这样下去,她还活得过今天? 昨晚002下线时告诉她,它已开启反派恶意值公示。 只要她想,只需心里默念一声,就可以看见姜峰头顶的反派恶意值。 刚给他递馒头他不接,姜栖悦就说看看他恶意值有无波动。 没想到,一上来就给她这么个大‘惊喜’。 姜栖悦满心绝望,握着馒头,眼泪汪汪看着姜峰。 “哥,你讨厌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再这样下去,她就见不到明天太阳了。 反派大哥,能不能高抬贵脑,别用恨意杀死她! 她还想回家呢。。 看她说哭就哭,姜峰用看疯子一眼扫她一眼,握着砍柴刀的手紧了紧。 想用食物引诱他? 等他收下,再喊陈花出来责打他,果然姜栖悦心肠歹毒一如既往。 两人站在院门口僵硬对视,接着在姜栖悦睚眦欲裂的目光下,姜峰头顶的恶意值嗖的又涨3点,她人当场麻了。 9994! 已经9994了! 姜栖悦心口像破了个大洞,冷风穿过,哇凉哇凉。 生怕一个不对付,眼前这小反派又开始胡乱记恨她,姜栖悦不敢再看姜峰,把馒头塞到他怀里就跑。 “哥,这馒头你先藏着,砍柴饿了吃,我先去摘菜。” 姜峰被她塞馒头的力道带得晃了晃,握住木棍才稳住身形,望着姜栖悦慌乱背影,陈花咒骂声在身后骤然响起: “小贱蹄子,大清早跑那么快做什么,见鬼了呀!” 姜峰下意识把馒头往怀中深处放了放,站在原地没动。 陈花快步走上前,上下打量姜峰几眼,看着他脸上於痕,眯着眼开骂: “站在这儿挺尸啊,还不快滚去砍柴。 下午要是没二十个铜板,别想回家睡觉!” 姜峰没有回应,提着砍柴刀缓缓往山林方向走。 望了眼他断腿,陈花扯着脸皮冷笑一声,三角眼更显刻薄。 就算是姜大石亲儿子又怎样,还不是任她呼喝打骂。 等这小杂种长大一点,她就让姜大石把他卖给城里富户老爷当下人,还能得十两银子,给举儿留着娶媳妇, 以后,看他还怎么在自己眼前蹦跶。 心满意足盘算着,陈花扭着粗胯钻进厨房煮早饭。 姜栖悦摘完青菜跑回来,陈花刚把面下到锅里。 “怎么现在才回来?等会面都坨了,快点洗菜,等会饿到举儿,老娘打死你。” 用力点三四下姜栖悦额头,陈花骂骂咧咧开始拿碗。 姜栖悦没吭声,撇下几张青翠菜叶放到木盆里,从大缸里舀几瓢清水,蹲下身开始洗菜。 灶台上有三个空碗,陈花把煎好的两个鸡蛋放到其中两个空碗里,接着往两个碗里舀了小勺猪油。 另一个空碗,什么都没有。 姜栖悦一看就知道空碗是自己的,也没抱怨,把洗好的青菜放到大铁锅里。 陈花挑好面,看姜栖悦连放两把青菜,又开始骂人: “懒鬼一个,放那么多菜做什么,当心吃多撑死你。” 姜栖悦望了眼只有小半碗面条的白碗,抬眼道: “娘,我的面太少了不够吃。” 陈花火冒三丈:“你是猪吗?要吃那么多!” 姜栖悦知道陈花德性,也不上赶着触霉头,只道:“等会我还要洗一家人衣服,吃少了力气不够,怕洗不干净。” 陈花黑下脸抬起鼻孔冷哼一声,到底没再骂人。 等她端着猪油鸡蛋面走出厨房,姜栖悦瞅着清汤寡水的面条,飞快往锅里扔了几把菜。 稍微烫一下,就捞起来放到刚洗的破烂小碗里。 看着自己碗里半拉面条,姜栖悦忍痛拨一半到小碗里。 伸出头往厨房外看几眼,确定陈花跟姜举没出来,她端着小碗飞快跑进姜峰房间。 家里碗筷粮食陈花都有数,基本每天都要清点一遍。 只有这个破碗,放在角落,陈花不每天看,因此悄悄留给姜峰的面条,用这个碗装最安全。 害怕陈花经过发现面碗,姜栖悦把破碗往床头里藏了藏。 跑出门外确定透过窗户看不见东西,才放心回厨房吃东西。 吃完面,陈花就安排姜栖悦洗碗,让她洗完碗,再去河边洗衣服。 姜栖悦没有躲懒,踮着脚,收拾好灶台,端着脏衣服往河边走。 姜家住的杏花村,离城里较近,一条护城河穿过城镇,也护住杏花村整年庄稼收成。 平日,除去上流接挑日常用水,杏花村村民浆洗衣物,也都在这条河下流。 姜栖悦抱着木盆一路走过,村子里好几个大娘都跟她打招呼。 看她小小一个人,端着比自己腰都粗的木盆,纷纷露出不忍。 “姜小二,你娘又让你来洗衣服了? 她怎么不自己来?” 有个大娘看不下去,多嘴问了一句。 姜栖悦把装满衣服的木盆放到几人尾下,仰起头擦把汗,腼腆道: “大娘好,昨晚我娘病了,身体不舒服,就让我来洗。 没关系的,这点衣服我很快就能洗完。” 从原主记忆来看,村里这些人,还不知道原主对姜峰做过的那些过分事。 以为她跟姜峰一样,都是被陈花跟姜大石磋磨的可怜孩子。 所以,每次见着原主做事,都会善心问一问。 姜栖悦知道她们是同情自己,跟几人说两句闲话就开始低头洗衣服。 人小吃力,姜大石跟陈花的衣服泥沟脏污又多,在河边待大半天,才把衣服洗完。 等姜栖悦端着湿衣服回到姜家,发现陈花跟姜举早就吃完午饭。 脏碗跟锅都没洗刷,看样子就等她回家收拾。 累了一上午,连口饭都吃不上,姜栖悦把木盆一扔,衣服都没晾,先给自己做吃的。 陈花在屋里躺着,隔着烂窗户瞅见姜栖悦身影,骂了一声饿死鬼,翻个身继续睡觉。 姜峰腿刚接好,走路都不方便,更遑论砍柴做事。 好不容易走到山林中,断腿处传来的疼痛就让姜峰后背出了一层汗。 抬手擦去额上汗渍,姜峰望着天边朝阳初升的云霞,举刀开始砍干柴。 断腿伤拖慢姜峰速度,哪怕一秒未停,日上中天,他才砍好两捆柴。 一捆柴五个铜板,两捆柴也才十个铜板,距离陈花说的二十个铜板,还差十个。 姜峰皱紧眉头,浑身大汗淋漓,腿部传来阵阵麻痛,让他砍柴的动作愈加迟缓。 咬牙捆好第三捆柴,姜峰已经饿得头晕眼花。 想起早上姜栖悦塞给他的馒头,姜峰放下柴刀犹豫片刻,最终伸手从怀里掏了出来。 第7章 新手大礼包,脱胎换骨丸 洁白冷硬馒头握在发黑手指里,尤显突兀。 姜峰死死盯着馒头,内心挣扎,最终抵不过胃部灼烧痛苦,低头用力咬一口。 这是前天的馒头,是陈花蒸来她跟姜大石、姜举晚饭吃的,揉面时候,她放了糖。 咬在嘴里甜丝丝的。 姜峰咬下一块,用力咀嚼两下,干裂嘴唇烈烈作疼。 相较于平日啃的萝卜野菜,这个淡甜馒头,对姜峰来说,格外美味。 姜栖悦…… 咬着馒头,姜峰默念这个名字,漆黑双眼中,浮现一丝疑惑。 昨晚到今早,她对自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到底想干什么? 姜峰没功夫继续纠结,吃完馒头,起身拖着腿接着砍柴。 还有一捆才能凑够二十文,他得加快速度,等会还要把柴运到城里去卖,再耽搁,晚上回来天黑路暗,更不好走。 姜栖悦吃完午饭收拾好厨房,去院子把洗好的衣裳晾上。 一直运动,身上很快起一层热汗,紧紧贴着肌肤,粘腻湿滑,让她十分不舒服。 踮着脚把最后一件湿衣裳搭在竹竿上,姜栖悦一低头,突然闻见身上一股馊味。 这股馊味直冲鼻尖,姜栖悦猝不及防,捂着嘴干呕两声。 她这才想起,原主好吃懒做,惯耍滑邋遢,天冷三个月不洗澡都行,上次洗澡还是一个多月前。 怪不得她早上洗菜,发现手臂上有厚厚一层汗泥。 姜栖悦有轻微洁癖,四十几天不洗澡,对她来说跟吃大便没啥区别。 忍着自我厌弃,她飞快跑进厨房烧水。 姜家房子是姜大石爹活着时盖的,一共有四个房间,一个牲棚。 茅草搭的牲棚以前有条牛,那条牛每年在农忙季节,还能为姜家挣几百个铜板。 后来姜大石在镇上赌坊赌输了银子,那条牛就被他卖了还赌债。 为此,陈花还跟他干了一架。 现在,牛没了,这个牲棚就是姜家茅房,平日姜家人洗澡,都在这牲棚里洗。 烧好水,姜栖悦没去牲棚洗澡。 牲棚四面漏风,还没有门,她不敢像陈花跟姜大石那样随便,入了黑,往牲棚一站大大咧咧脱衣服就开始洗澡。 现在青天白日,要是姜大石跟姜举哪个突然去牲棚,她不得全走光。 把洗澡木盆端进自己那间房,备好足够热水,姜栖悦足足拿了五六颗皂角,回房锁门。 用碎布把窗户全都遮上,确保谁都看不见屋内,才脱衣服开始洗澡。 这一折腾,一眨眼就过一个半时辰。 等她洗完澡,把头发也洗干净,木桶里的汗垢都飘了厚厚一层。 终于把自己捯饬干净,穿上干净衣服,姜栖悦感觉整个人都轻飘三分。 收拾掉脏水,姜栖悦看着脏乱不堪的房间,又骂几句原主。 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有勇气去欺负文中大反派。 自私懒惰,愚蠢肮脏,以后给反派提鞋都不配,还敢直接作死! 叹口气,姜栖悦边收拾房间,边在脑海把系统拉出来。 “002,,002,你在不在?” “在,宿主。” 才一个晚上,姜栖悦就觉得002冰冷的机械声如此亲切。 “姜峰现在恶意值多少了? 有没有涨?” 短暂安静后,002清晰回应: “目前检测到反派恶意值稳定在9994,并无波动。” 姜栖悦拍着胸口,松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我真怕他哪根筋不对,我一下嘎了。” 用力擦着窗户下看不出原色的柜子,姜栖悦继续问002: “我说,002呀。 你作为一个穿书系统,真没一点点特权? 除了屏蔽五感,就真不能给我点其它的?” 002:…… 姜栖悦锲而不舍: “002,作为穿书幸运儿,其他穿书伙伴,都有巨粗金手指,不是异物空间,就是灵泉空间,天材地宝完全不缺。 怎么到我这,除了个药丸,啥都没有? 最抠搜的是,药丸都要我自己挣善意值换,这不公平,十分不公平。” 002:…… 你从哪儿看见其他穿书伙伴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有天材地宝? 有些系统,比它们穿书系统更扣好吧? 没听到002声音,姜栖悦打着房间里蜘蛛网,接着叹气: “哎,灵泉空间没有我就不说了。但,新手礼包你总得有一个吧? 像我们后世打游戏,第一次注册,人人都能得一个免费礼包。 礼包包含的东西,帮助性不大,但聊胜于无,是个意思。 我初来乍到,你这个做领路系统的,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002:它怎么感觉,这个宿主想压榨自己? “其实,宿主有份儿礼包。” 姜栖悦双眸噌的亮起来,立马停下叠被的手: “居然真有?是什么礼包?有哪些东西?” 姜栖悦本是随口抱怨,没想到还真有新手礼包,这下倒真给她一个惊喜。 水蓝色系统面板延展在姜栖悦眼前,淡蓝色水纹颤抖着晕开。 昨天在姜栖悦眼前全灰的系统面板,最上一格,脱胎换骨丸一栏转成漂亮深蓝色,像大海起伏翻滚的波涛,而下面数字0,变成了1。 002机械声随之响起: “系统规定,每一位穿书宿主,都能免费领取一颗脱胎换骨丸。” “脱胎换骨丸?这个有什么功效?”姜栖悦十分好奇,盯着水蓝色面板观察。 “这粒药丸,能驱除宿主体内杂质,令宿主获取位面世界最出色气质外貌。” 002话刚说完,姜栖悦眼睛里光一下熄灭。 “搞半天,这脱胎换骨丸,只能让我变漂亮?” 002:“不止变漂亮,宿主身体也能得到改造,不易生病中毒,保证宿主有足够寿命完成任务。” 姜栖悦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感情系统是怕她早死,用这颗药给她吊命? 算了,现在姜峰恶意值那么高,她没善意值兑换其它救命丹药,吃掉这颗脱胎换骨,至少能保证暂时安全。 吃吧,吃吧,有总比没有强。 更何况,女孩子,哪有不爱漂亮,说不定她吃了这药丸,姜峰看她长得漂亮,恶意值能长慢一点也说不定。 让002把丹药取出来,姜栖悦一口吃下,药丸入口即化,浓浓药香依附在唇齿,让姜栖悦惊了一瞬。 吃完药丸,姜栖悦继续收拾屋子,把屋里最后一点垃圾扫完,一出门就撞上起床喝水的陈花。 没想到,她一抬头,就听见陈花尖叫一声: “小贱蹄子,大白天的,你扮鬼吓唬谁呢?” 第8章 半真半假,卖好解围 姜栖悦不明所以,正想说话,跟在陈花身后的姜举,被她此刻模样吓一跳,一下哭出声: “鬼啊,鬼啊,我家有鬼来了。” 陈花脸一狠,用力推搡姜栖悦,让她重重跌在地上。 “举儿别怕,这是姜栖悦,不是鬼,她只是干活脸上沾了锅灰,没事的。” 一把将姜举搂进怀里拍打后背,看姜栖悦还坐在地上不动,陈花眼一横,骂道: “贱蹄子,还不赶紧去洗脸,坐在地上吓唬谁呢?” 姜栖悦整个人懵了。 她不是刚洗过澡,头发都没干,陈花说什么黑灰? 002看她木愣不动,飞快在她脑海提醒: “宿主,脱胎换骨丸生效了,你现在浑身都是身体排出的黑色杂质,快去洗个澡。” 姜栖悦双眼大睁,一伸手,果真看见手背上覆盖厚厚一层黑色污垢。 “我马上去。” 姜栖悦一蹦三尺高,立马冲去厨房烧热水。 这个002,刚才她吃药丸时怎么不说,现在才告诉她! 看她跑了,陈花阴着脸陪姜举去茅房撒尿。 以最快速度烧好热水,姜栖悦又回房洗了一次澡。 等她洗好出来,陈花正满脸不耐烦的在厨房等她。 “来,你去村头李豆腐家买一块豆腐,举儿晚上要吃。 别想偷吃,要等会豆腐拿回来,少半个角,老娘打死你。” 姜栖悦接过陈花递过来的一个铜板,答应一声提起竹篮转头往外走。 等她走后,陈花盯着她背影多看两眼,怎么回事,咋感觉这小贱蹄子脸洗干净,人好看了些。 姜峰把柴砍完捆好,喊村子里相熟大叔帮忙送到城里老买客那里。 买柴人家看他腿伤了都来卖柴,多给他五个铜板才让他离开。 出来后,姜峰给帮忙大叔三个铜板,剩下的包好放到怀中。 杏花村离城镇不远,给姜峰帮忙的大叔,今晚有事要去找城里弟弟,让他一个人先回去。 姜峰再次道谢,两人分别后,他提着砍柴刀独自一人回村。 夕阳西沉,姜栖悦提着竹篮快步往姜家赶。 刚才她去李豆腐家时,正赶上李婶子在煮明天卖的豆腐。 看见她来买豆腐,就让她等一等,说今天豆腐少,早就卖光了,她要想买,等这一锅煮好后,给她切两块。 姜栖悦没法,只好递过铜板,等豆腐出锅。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已到酉时(17-19点),她要再不回去,陈花等会又会找茬儿。 正当她火急火燎往家赶时,却在村口那条岔路,看见拄着木棍步子缓慢的姜峰。 相较于昨晚他的沉静,经过一天劳作,加上腿伤影响,姜栖悦看他十分狼狈,浑身上下沾满草屑泥土,走路都晃晃悠悠,有脱力迹象。 “哥。” 姜栖悦追上前,高喊一声。 姜峰开始没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等姜栖悦追上来,站在他身旁,他才发现是她。 姜峰偏头看她一眼,借着天边尚未坠落的橙阳,看清姜栖悦脸上欢喜的神彩。 往日,姜栖悦从不喊他哥。 从昨晚到现在,姜峰都不记得,听她喊了几次。 这会又听她喊,姜峰心底猜疑不定,没有应声。 “哥,你赚够二十个铜板没有? 要是没有,等会我帮你劝娘,让她不要生气。” 姜栖悦现在很开心,刚刚跟姜峰一照脸,她就看见他头顶恶意值还是9994,这可是件天大好事。 姜峰拄着木棍,没有开口,握着砍柴刀的手寸寸收紧。 姜栖悦抬头,看着姜峰僵硬的脸,突然发现姜峰身形虽瘦,长得却很高。 他刚到十岁,身量却遗传姜大石,特别高挑。 姜栖悦目测几眼,觉得他至少一米六往上。 而原身今年九岁左右,身高一米三,刚到姜峰肩膀。 姜栖悦并肩跟他走着,走一段路,突然想起什么,往姜峰跟前凑了凑,小声道: “哥,我在你房间悄悄放了一碗面,还藏了个馒头。 要是等会娘不准你吃晚饭,你就悄悄吃面。 吃完面那个碗,你悄悄放到墙角,我明天去拿。” 早上她拿了两个馒头,给姜峰一个,自己留了个,可早上中午她都吃过东西,剩下那个,她寻了个机会,放到面旁边去了。 姜峰眉头一皱,转头看她: “姜栖悦,我这儿没任何东西可以给你,你做这些,到底想要什么? 你是嫌我挨打,还挨得不够?打算捉弄我两天,再让你娘收拾我?” 不管姜栖悦想搞什么鬼,他都无所谓。 但她要敢动他娘遗物,他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姜栖悦飞快摇头,目光清澈: “我不要任何东西。 哥,以前是我不对。 娘不喜欢你,平日也不喜欢我,我以为帮着她欺负你,就能得到跟弟弟一样的爱。 后面我才发现我错了,无论我怎么做,娘心里只有弟弟一个。 我不会再为追求娘的疼爱,继续做错事。 以后娘要再欺负你,我会帮你的,再怎么你也是我哥。” 说完这番半真半假的肺腑之言,姜栖悦忐忑的等姜峰反应。 没想到姜峰只是转头瞥她一眼,一言不发离开。 姜栖悦傻眼,他这是什么意思? 到底听没听进去她的话?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姜家,怕陈花多想,姜栖悦快走几步,在姜峰前头走进院子。 陈花在家等得火冒三丈,看见姜栖悦进来,上前揪着她耳朵质问: “小贱蹄子,你还知道回来? 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买个豆腐买这么久,你怎么不死外边?” 姜栖悦没想到陈花一上来就动手,护着耳朵往她腰眼用力一撞,趁她呼痛松手的间隙,立马把竹篮递过去。 “不是我拖着不回来,实在是李婶家豆腐今天卖完了,我去他们家正在做新鲜的,就等了一会儿。 娘要不信,可以直接去李婶家问情况。” 姜栖悦揉着耳朵飞快后退,咬牙切齿暗骂,这个凶悍婆娘,耳朵都差点被她揪掉。 陈花掀开竹篮上布,看两块白嫩嫩豆腐都还温热,这才信了姜栖悦。 “快进去把豆腐切块煎了,你爹跟弟弟还等着吃。” 姜栖悦提着豆腐,不情不愿走进厨房,陈花一转头,看见拄着木棍的姜峰走了进来。 陈花脸色一下黑下来,走上前直接搜他身。 “这么早回来,柴卖完了?” 姜峰嗯一声后再没开口,眼睁睁看着自己忙活一天的成果,被陈花搜刮走。 陈花从他怀里掏出铜板,放在手心数一遍,瞪他两眼,十分不满: “怎么只有十五个铜板?不是给告诉你要卖二十个铜板才能回家?” 姜峰抬头盯着陈花,惜字如金: “断腿痛,不能用大力。” 陈花看着他那张脸就来气,不耐烦打断他: “少给老娘找借口,你这腿又不是第一次断。 没挣够二十个铜板,你今天别想吃晚饭。” “娘,煎豆腐放糖还是放盐?” 陈花还想继续骂,姜栖悦突然探出个脑袋,在厨房门口问她。 陈花打住话头,转身过去开始骂姜栖悦: “你猪脑袋吗?你不知道举儿只吃甜豆腐?” 陈花边说,边挽袖子往厨房走,火气不小。 姜栖悦往姜峰方向看一眼,缩回脑袋,退进厨房。 没隔一会儿厨房里传出陈花刺耳的怒骂声,姜峰停顿一会儿,拄着木棍慢步回房。 第9章 畜生姜大石,受辱 晚饭时,陈花果真没让姜峰吃饭。 姜峰洗完手脚,听着隔壁姜大石跟姜举的笑声,心早就麻木。 姜大石今天在赌坊赢了点银子,心情特别好。 看见桌上有自己喜欢的煎豆腐,忙去拿酒来下。 陈花得姜大石交上来的一百铜板,今天对姜大石难得有个好脸。 看他又抱酒坛子喝酒,没像往日那样骂他,反而笑着逗姜举,让他喊爹。 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堂屋其乐融融。 在厨房煮汤的姜栖悦,跟房间休息的姜峰,显得格外落寞。 姜栖悦听着堂屋说笑声,起身用碗舀了满满一碗菜汤,飞快喝完。 喝完后,两三下把碗洗干净放回原处,往锅中添一瓢冷水。 等汤再次翻滚,她才用个大碗装了,小心翼翼端到堂屋桌上。 姜大石已经喝完一碗酒,看见姜栖悦端着汤碗过来,绿豆眼一下亮起来,打着酒嗝笑: “小二今天脸真白净,跟剥壳鸡蛋似的,快过来爹摸一把。” 姜栖悦眉头微皱,偏头躲过姜大石探过来脏手,退后两步朝陈花道: “娘,我回厨房吃饭。” 姜大石是个赌棍,自古黄赌不分家,担心他酒后发疯,姜栖悦立马提防起来。 陈花马着脸瞪姜大石两眼,扭头没好气看着姜栖悦: “吃什么吃,滚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干活。” 姜栖悦被骂得心头一梗,觉得陈花是在迁怒。 可她到底太小,再生气,也做不了什么,只能低低应一声,快步离开堂屋,避开姜大石龌龊视线。 姜大石砸吧砸吧油嘴,看着姜栖悦小背影,嬉笑:“陈花,你这女儿长得越来越好看。” 陈花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道: “姜大石,老娘警告你,姜栖悦这丫头,老娘另有用处。 少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不然老娘剪了你!” 成婚这几年,陈花早就把姜大石屎尿性摸清楚,要不是为了姜举,她早就一脚踢了他。 现在,无论是姜峰还是姜栖悦,日后她都有大用,不能让姜大石碰姜栖悦一根手指头。 “知道了,知道了。像个母老虎一样,老子不过念叨两句,动那么大肝火做什么。” 姜大石敷衍摆摆手,绿豆眼却盯着空荡荡门口不放。 舔下油嘴,姜大石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去绿瓦舍了,明天一定要去看看。 “哥,哥,你睡了吗?” 姜栖悦从堂屋转出来,回趟厨房后,跑到姜峰屋外敲了敲门。 她声音很低,生怕陈花听见动静。 姜峰刚把脏衣服换下来,听见姜栖悦声音,停顿片刻,上前打开房门。 “来,快喝快喝,喝完把面碗也给我。” 姜栖悦从门口一下钻进屋,姜峰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进一碗滚烫温暖的菜汤。 “你?” 姜峰双手掌心砍柴起一串燎泡,这会被汤碗炙烫着,泛起阵阵烈疼。 比起他繁乱心境,姜峰觉得手心疼痛,没那么难以忍受。 “快喝,快喝,等会他们出来发现就遭了。” 姜峰盯着汤碗迟疑,他既觉得是陷阱,又十分贪恋这种被人特殊呵护的感觉。 自从娘走后,再没人特地给他留吃食。 就算是姜大石,也从不管他饥饱健康,现在姜栖悦居然…… “哥?” 看姜峰站着不动,姜栖悦尖着耳朵听堂屋动静,等得心焦,直接把汤碗往他嘴边送。 “赶紧喝,等会娘出来看见,你我都要挨打。” 给姜峰灌完菜汤,姜栖悦拿起早上藏的小破碗,一溜烟儿跑出房间,独留姜峰一个人在房里愣愣出神。 月朗星稀,姜峰拖着断腿砍一天柴,晚上回来又吃面喝热汤,按理说,就算左腿疼痛不断,他也能沾床就睡。 可想起刚才吃的冷面热汤,姜峰心绪难止,神志无比清醒。 不同于前几次被姜栖悦捉弄,姜峰从她这次举动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情。 仿佛,她真的很重视自己,真的……想对他好。 皎洁月光洒在整个杏花村,给村子外山林蒙上一层银白。 姜栖悦躺在床上,借着窗户漏进的银白月光,盯着房顶出神。 连着一天献殷勤,早上送馒头,晚上送菜汤,还险些被陈花发现,姜峰会念着她好吧? 应该会吧? 第二天一早,陈花早早起床送姜举去私塾念书。 姜大石在家酣睡,呼噜声打得震天响,隔了几道土墙,姜栖悦都能清晰听见。 一咕噜爬起来,天边泛起鱼肚白,姜栖悦穿好衣服,把头发拢在一起绑成一个辫子垂在胸前,打开门去做早饭。 往日,姜家早饭都是姜栖悦做。 陈花不准姜峰进厨房,姜大石懒得烧蛇完全不进厨房,家里做饭不是陈花,就是姜栖悦。 陈花这会儿没在家,等会姜大石醒了又会嚷嚷骂人,姜栖悦不想被这两口子魔音折磨,只能自觉点先去厨房做事。 昨夜,姜栖悦除了一碗菜汤,没吃任何东西,这会肚子饿得咕咕叫。 一踏进厨房,就看见昨晚成山的脏碗,放在锅里,等着人收拾。 握握拳,姜栖悦把姜大石跟陈花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认命上前收拾。 她刚把碗碟洗完,姜大石懒懒散散从房间里出来。 陈花没在家,姜大石去茅房撒完尿,边系裤腰带边往厨房走。 走到门口,看见姜栖悦在灶台前忙活,姜大石一下来了精神。 “小二,这么早就起床做饭呀。” 姜栖悦正在往灶膛添柴,肩膀忽然被人握住,转头一看,姜大石发黄带臭的肥嘴,都快凑到她耳边。 姜栖悦被恶心坏了,一下站起来,退开老远:“娘马上就到家,爹你先回房睡会儿,面好了我叫你。” 姜大石看她一脸紧张,笑着去摸她胸口黑发辫,张着一口黄牙: “陈花回来就回来,老子又不怕她。现在还早,小二你别做饭了,过来让爹好好看看。 几天没注意,爹都没发现,你变得这么好看。” 小脸嫩生生的,那双大眼睛又黑又圆,像装着夏天凉水,透亮透亮的。 姜大石看一眼,心头就一阵痒。 也是奇怪,前天他看这黄毛丫头都没这感觉,咋今天看着,心里窜出一阵邪火,灭都灭不下去。 姜栖悦好歹活了二十几年,怎么看不出姜大石浑浊眼珠里透出情欲。 恶心又害怕,姜栖悦警惕的盯着姜大石,偏身缓缓往厨房门口退。 “不早了,我去看娘怎么还没回来。” 说完这句,姜栖悦转身飞快往外跑。 面对危险,逃为上策。 姜大石虽被酒色掏空身体,毕竟人高马大,足有一米八几,姜栖悦在他面前,跟个小鸡崽似的,毫无反抗之力。 更何况姜大石早就盯准她动作,姜栖悦刚跑两步,就被姜大石提着衣领一把抓回来。 “小二,跑什么跑,爹只想看看你,又不会做别的。” 姜栖悦被姜大石扯回身边,哪怕她用尽全力挣扎,也没让姜大石抓着她胳膊的手,松开一丝。 姜大石腥臭的嘴碰到后颈,她浑身冒起大片鸡皮疙瘩,又惊又怕。 姜栖悦没想到姜大石真是个畜生,活了两辈子,从来没被人这样欺负过,哪怕姜栖悦芯子是个成年人,此刻也慌了,挣扎得更加剧烈。 “姜大石,你放开我!” 姜大石一直抓着自己不放,动作越来越吓人,挣脱不开,姜栖悦顾不得脏,低头狠狠一口咬在姜大石手腕上。 小兽露出爪牙亦可伤人。 姜大石正把姜栖悦往怀里搂,蒲扇般的手掌,落在她柔弱肩膀上刚想往下,手腕处一阵剧痛。 “啊! 你个小贱人,居然敢咬老子,老子打死你!” 这一口,姜栖悦用尽全力。 牙齿刺破皮肉,把姜大石手腕咬得鲜血淋漓。 剧痛刺激下,姜大石怒火狂炽,大掌一挥,啪的抽了姜栖悦一个响亮耳光,将她抽倒在地。 捂着不断冒血的手腕,更是目露凶光,抬起脚恶狠狠朝她踢去。 姜栖悦被扇得眼冒金星,跌在地上,脑袋都有些晕。 姜大石一脚踢来,她完全来不及躲,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腿朝自己猛地砸来。 第10章 为她受的一耳光,投桃报李 “爹。” 千钧一发之际,厨房门口传出一道沙哑少年声。 姜大石一惊,扭头看去,姜峰正扶着厨房门,静静望着他。 不知道刚才的事,姜峰看了多少。 姜大石少有的羞耻心冒出来,收回腿,恶声恶气问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见姜峰,姜栖悦忍了半天眼泪一下掉出来,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跑到他身后,用力抓住他衣袖,力道大得指尖泛白。 她这寻求保护的姿态,让姜峰愣了愣,目光落在她漆黑发顶,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刚从房间出来。刚才我听见厨房有动静,就说出来看看。” 回头看向姜大石,姜峰目光落在他流血手腕上,抿唇: “前两月,村里刘叔脚被别村恶狗咬了,回家没理会,伤口化脓溃烂,整条腿差点没保住。” 姜大石脸色一变,上前两步,啪一声甩了姜峰一巴掌: “你敢咒老子!” 姜峰头被打得一偏,姜栖悦吓一跳,强撑着上前两步把姜峰护到身后,昂头盯着姜大石,一双眼怒火喷薄: “哥他又没说错,你打他做什么?” 余惊未消,眼角还带着泪痕。 姜栖悦整个人不可抑制的发抖,可看姜峰无缘无故被打,又忍不住生气。 "关你屁事,你给老子滚,老子回来再跟你算账。" 不知是姜峰给的暗示起了作用,还是姜栖悦咬得太深,姜大石觉得手腕越来越疼,骂姜栖悦两句,捂着手腕往外跑。 等姜大石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姜栖悦终于松口气,僵立的肩膀逐渐放松下去。 “哭什么?” 姜峰看着她眼角又洇出泪花,皱着眉开口。 每次他被姜大石打,从来没想过哭,哭是最没用的东西。 啊? 姜栖悦一愣,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又哭了。 看着指尖上沾着的泪渍,姜栖悦眼泪突然涌得更凶。 姜大石这个混账,等她有反击之力,一定让他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 她必须强大起来! 不然,还没等姜峰恶意值杀死她,就栽在姜大石这坨烂狗屎手中。 “哥,你疼不疼?” 默默哭了会儿,姜栖悦擦干眼泪看向身边清瘦少年。 刚刚要不是保护她,姜峰也不会挨那一耳光。 姜大石下手极狠,姜栖悦刚才被他打一巴掌,这会脸都生疼。 姜峰嘴角被他打破,肯定比自己更痛。 姜峰以为自己听错了,对上姜栖悦关切的目光,才发现她真的在关心自己。 疼? 他有什么好疼的。 姜峰扯了下嘴角,满心冷漠。 他早就习惯这种生活。 在他记忆中,姜大石对他从没停过折磨打骂。 这一耳光,不过是让姜大石施加在他身上的拳脚多一笔而已。 没什么疼不疼的。 反倒是她…… 姜峰低头看向姜栖悦,望着她红肿的眼,惊惧后发白的脸,提醒: “以后避着点,尽量别跟他单独在一起。” 姜栖悦知道姜峰意思,这次她侥幸没事,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好运。 在没能力抗衡之前,自己放聪明点总没错。 “哥,今天谢谢你。” 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是姜峰帮了她,要不是他及时喊了一声,不知道发疯的姜大石,会把她打成什么模样。 姜峰嗯了声,转身往外走。 姜栖悦跟在他身后,心中既庆幸又感激,经过今早一事,她心底对姜峰,倒多了一分真心帮助。 其实,姜峰这个反派也不是很坏。 她只是给了他两回吃的,他都能站出来帮自己一把,要是自己能一直跟他统一战线,不去害他,以后必定不会被他剥皮拆骨,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姜栖悦心中正在盘算,没注意到眼前人晃了晃,还没等她回神,姜峰瘦高的身体朝她直直倒来,把她砸了个趔趄。 “哥?” 姜栖悦心头一惊,一把将人抱住,却被姜峰身体重量压得后退两步,抵在门框上,后脑狠狠磕了下门板,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哥?哥?姜峰?” 连着喊几声,都没听见声音,姜栖悦咬牙用力,扶住姜峰肩膀偏头去看情况。 少年黑眸紧闭,长睫轻垂,眼下带着淡淡青黑,一看就知道,长时间得不到良好休息。 姜栖悦眸光落在他干裂发红的嘴唇上,突然想起什么,手往他额头探去。 触手滚烫,脸颊带红,姜峰居然在发高烧。 吃力将人扶回房,姜栖悦端来一盆水,洗了条帕子,敷到他额头上。 看着未来大反派,此刻窘迫难堪的脆弱模样,姜栖悦突然难受起来。 把帕子洗了两回,眼见姜峰脸烧得越来越红,姜栖悦不再犹豫,转身往隔壁张老汉家跑。 在张老汉家把退热草药赊回来,姜栖悦赶忙进厨房去把药煎上。 按照张老汉说的,把药煎好,姜栖悦赶忙倒出来,用小碗装满送到姜峰屋里。 姜峰早就恢复意识,只是浑身酸痛,四肢乏力,提不起力气起床。 闻着厨房弥漫过来的草药味,姜峰抬手摸了摸额头湿帕子,脸上掠过不可思议的震惊。 是姜栖悦在照顾他? “哥,你醒了?” 姜栖悦端着药进屋,看见姜峰已经醒了,兴奋地喊了声。 姜峰扭头看向门口,姜栖悦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急步跑过来。 把药碗放到破了几个洞的木箱上,姜栖悦伸手帮着他坐起来,把药碗端起来稍微吹了吹,才喂到姜峰嘴边。 从没被人这样呵护过,姜峰十分不适应。 抬手取过药碗,姜峰木着脸,几口喝完。 看他两三口就把熬得药喝完,姜栖悦脸都皱成一团。 刚才她熬药时,用筷子尝了一点,这药又苦又涩,真不知道姜峰怎么几口喝下去的。 “来哥张嘴。” 姜峰刚放下碗,姜栖悦手里就递过来一个东西。 姜峰还没看清,嘴里就被塞进一个甜甜干枣。 咀嚼两下,姜峰讶异抬眸,姜栖悦忽闪忽闪的大眼,正朝他俏皮眨眼。 “怎么样,甜不甜?” 姜峰盯着她,缓缓张口:“甜,你……还放了糖?” 姜栖悦食指一下竖起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声点,别被娘听见。这枣跟糖,是我悄悄在娘房间拿的。 她房里的干枣,她都数过,我只敢拿一个夹一点糖,给你冲冲嘴里苦味。” 姜峰僵在原地,听着姜栖悦稚嫩的少女音,坚冰包裹的心脏,悄然裂开一丝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