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今天攻略咒灵了吗》 第一只咒灵 【请选择您的角色种族：】 【—咒灵。】 “咒灵”是什么？你看着面前的透明对话框，发现给你推荐这款游戏的友人完全没有提到过这一点。 现在你正处于一款全息恋爱游戏中，它主打画面真实与情感细腻，在玩家中饱受好评，你的友人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位。 而你——一只随处可见的普通社畜，每天维持着家和单位两点一线的规律行程。闲暇时只喜欢玩不需要用脑的经典休闲小游戏《大鱼吃小鱼》，这次敌不过友人的热情推荐，最终入手了这款游戏。 正当你准备看看其他选项时，发现竟然无法下拉——这个问题只有“咒灵”这一选项。 ……所以提供选择的意义在哪里？你觉得有些奇怪，但你玩的游戏不多，恋爱游戏更是少之又少。 或许是提高玩家阵营感的一种方式？想到这里，你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下班，于是放弃了思考，直接按下了“咒灵”这一选项。 玩游戏怎么能带脑子！ 而在按下选项的那一刻，空间扭曲感出现，而你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往四周试探性地摸了摸，你发现自己此时处于一个长方体状的密闭柜子内部—— 冰冷的气息环绕在周围，但不知为何却无法给你带来丝毫寒意，反而多了几分安心感。除了你之外，这个柜子里还有同样冰冷但是摸上去有些柔软的物件。 这是什么？ 正当你凑近细看之时，剧烈的震动感出现，柜子被人直接拉开，于是外边的光线射入，你清晰地看到下方一张被烧到不成人样的面容。 这显然是一具尸体。 原来是尸体啊，还以为是活人呢。社恐的你完全不想面对那种场景。正当你松了一口气时，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这里是冰柜，你趴在这具尸体上，护士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你面前。 抬起头的你紧张了起来：…… 怎、怎么办？被抓包了！ 你想对拉开冰柜的护士开口解释，却发现竟发不出一个音。而下一秒这位护士又直接把尸体连同上面趴着的你，一同推了回去。 重新被关入冰柜的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你摸不着头脑，但也看出护士似乎看不见你，思考几秒后，你小心翼翼地推开柜门，没想到一个没站稳直接往前一摔，如液体一般从缝隙中溢出冰柜，落入太平间的地面上。 在停尸间带有几分冷意的明亮白灯下，你注意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漆黑液状，而整个身体直接没有骨头地摊成一地，仿佛一滩黑泥。 “杀……杀……杀……”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低喃。 等你好不容易固定好在你的表面到处乱漂的眼球，把视野调节完毕后，终于看到出声的地方有一只漆黑的生物。 它们长得和现在的你一般抽象，显然也是咒灵。 话说这是一款恋爱游戏——难道要和这种生物恋爱吗？你大为震惊。没想到在你沉迷大鱼吃小鱼的这段时间里，人类的喜欢已经走到了如此前卫的地步！ 仗着别人看不见你，你游到了漆黑生物旁边，拍了拍它，试图开始搭话。 但就在你拍到它的那一瞬间，这只咒灵仿佛奶昔一般被一点点抽入你的体内，最后消失不见。 这又是什么情况？你不明觉厉。 而在蹦跶了两下后，你惊奇地发现自己厚了一点。 这个恋爱游戏里竟然也有大鱼吃小鱼的玩法！你不禁快乐了起来，直接把眼球移动到身体的各个部位，环顾了一圈，又发现了几只黑漆漆的咒灵！ 你迅速游到它们旁边，偷偷伸出黑泥，悄无声息地挨个拍拍它们——你吃掉了它们，又变得大了一点。 乍眼一看，这停尸间的其他咒灵已被你通通解决，但你又想起了自己降临的初始地点是冰柜，于是又看向了那边—— 一墙的冰柜耸立在你的前方，每一个冰柜把手都在呼唤你拉开它，找到隐藏在其中的咒灵。 这怎么拒绝得了！你如今没手拉开冰柜，干脆直接从缝隙中游入其中一个冰柜里。 依然是漆黑一片，但你惊奇地发现自己不仅能看到冰柜里的尸体，甚至连他身上的浮肿都能感知到。 你已经进化成了一只可以夜视的咒灵！ 至于找到藏在冰柜里的咒灵显然也不在话下。 你在一墙的冰柜里到处乱游，只要看到咒灵就迅速碰它，等你游完重新掉到地面上时，已经从一小摊黑泥变成了一大摊黑泥—— 从体积再到心态，你都开始膨胀。 你娴熟地钻出门缝，离开了停尸间，在走廊上对咒灵们大拍特拍。不管是什么人都仿佛看不见你，没有对你的出现产生任何反应，你不禁更加大胆了起来。 等路过卫生间时，透过洗手台上的玻璃，你看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团黑球。唯有的一只眼睛占据了一半的面积，看起来特别大。 如今你已经不再是游走，而是在地上翻滚着前行。黑泥从你的体内伸出，伸向四面八方，逐渐在医院的各处蔓延，并摄取咒灵。 你沉迷于吃咒灵不能自拔，突然被一次剧烈的重击，一下子没缓过来。 到底是谁这么过分？你怒目而视，结果发现一位少年站在不远处，他有着一头漆黑的长发—— “竟然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 他操控着咒灵，指使它咬你一大口，然后—— 把你变成了一颗球，直接生吞了下去。 你拿下了游戏头盔。 你生气极了。 你决定下次吃掉他！ 第二只咒灵 摘下游戏头盔后，你拿出了手机。 友人：【怎么样？好玩吗？】 你：【我从来没想过——我竟然会在大鱼吃小鱼上输给别人！】 友人：【……哈？怎么又和大鱼吃小鱼扯上关系了？你输给了谁——是男性角色吗？】 你：【是的，你能告诉他的游戏人物资料吗？】 然后你直接接到了友人的来电。 “天哪！眠眠子你竟然有想要了解的男性角色了！”友人的语气充满了震惊，仿佛你八百年没有遇见过男性，“快快快！告诉我是谁！” “我不知道名字，总之是一位黑长发的男性，”你大致描述了他的穿着和长相。 “嗯？但是官方里没有这个人物的情报，”友人沉思了几秒，“或许眠眠子你撞大运了——这是未公开的隐藏人物。” 你并不觉得幸运。假如能获得人物的信息，你就能知道应该怎么对付他，以报那一吞之仇。 “谢谢，那我再想想，”你回答道。 “等等……你这节能主义的家伙竟然愿意在下班后思考事情……？”友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一个恋爱游戏你千万别认真！你这人一旦认真思考，真的很容易剑走偏锋……” 什么剑走偏锋？你觉得你已经杀了一百年的鱼，你的心和你的刀一样冷，在大手一挥帮加班的友人点了夜宵后：“再见，我会成功的——之后告诉你好消息。” 你果断挂了电话，然后重新戴上了游戏头盔。 本以为要重新开档，却没想到出现了这样的页面—— 【读取存档：】 【—1】 【—开启新存档】 难道说被吞掉后还不算真正的死亡？你果断点了“1”，准备看看究竟。 再睁眼时，你感受到身旁流动着气流，此时竟是在高空中，此时皓月当空，而你刚好躺在吞掉你的那位少年的膝盖上——他和另一位银发少年一同坐在飞翔的咒灵之上。 “杰，真是少见，”银发少年望向了你，带着几分好奇，“你已经研究它很久了——这只刚收服的咒灵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他戳了戳你。 这人怎么这么不礼貌？你不高兴，但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安静地窃听他们的对话。 “没有，”被称为杰的黑发少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这令你想起学生时期遇到过的那些优等生，“只是觉得长得有点有趣。” 说着他揉了你一把。 这一揉令你有些炸毛，很想打回去，但咒灵的直觉告诉你——这两人比现在的你要强很多。与其现在打一次并且大概率打不中，还不如打探更多的情报，为之后吃掉他做准备。 你继续当一团一动不动的黑球，接着回忆自己连续加了三天班后的精神状态，于是就连目光都很配合地陷入呆滞。 他们都没有发现你的异常。 风在身边拂过，转眼便到了降落之时。 “回来吧，”黑发少年出声，与此同时他身下的咒灵消失不见。但你依然没有消失，甚至从咒灵身上落地后，一直被他抱在手上。 你继续一动不动。 落地的场所是似乎是一所学校的内部，显然吞掉的这位少年还是一名学生。他在和银发少年告别后，回到了寝室—— 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 你开始思考该以什么角度背刺他，结果还没等你想到结论，便被他直接摆放到了书桌上。 他微微低头注视着你，此时收敛了刚才的温和表情，变得冰冷而严肃：“告诉我——你是怎么拥有这种味道的？” 糟、糟糕！ 你硬着头皮继续装木头人，结果发现他只是注视着你，而没有其他动作。 莫非他没有发现你的异常，只是想要像命令那只咒灵一般命令你，令你说出答案？ 你瞬间坦了下来，开始思考他的问题。这种味道到底是哪种味道？话又说回来，对你进行突袭后把你直接吃掉，吃掉后又觉得你的味道奇怪，还来质问你为何有这样的味道——这种发展真的好过分！ 你内心忿忿不平，但身为一只被老板骂一小时依然能保持微笑的合格社畜，你已经锻炼出了非常优秀的表情管理能力，面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是阳光的味道，”黑发少年见你没有回应，沉默了几秒，开始自言自语，“我从来没吃过这种味道的咒灵。” 阳光……？你陷入了迷茫。 这个形容真的非常神奇。阳光有味道吗？你仔细回忆，发现只能想到被晒过的被子。众所周知，被太阳晒过的被子味道——也就是阳光味，实际上是被晒死的螨虫味。 所以他在骂你像是一被子的死螨虫！这怎么可以忍，你生气到整个内心都在十级地震，但是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就连目光都像是通宵干了三天的活，枯竭得不成样子。 就在这时，你用余光瞥见堆放整齐的课本上端正的姓名“夏油杰”——你果断记下了他的名字。 夏油杰此时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在被我收服之前根本没有灵智——还是级别太低，连基本对话都无法办到。” 什么？他竟然还内涵你！你实在是气不过，打算蹦起来张开黑泥直接吞他，没想到还没等你实施这件事，下一秒就被转移到一个黑色空间里。 就像他收回其他咒灵那样，你大概率也被他收回了。 你摘下了游戏头盔。 这时你的手机震动，你拿起一看，发现是你姐姐。 姐姐：【游戏收到了？玩了没？你喜欢哪个类型的男性？】 这款恋爱游戏其实不是你在官网上购买到的，而是姐姐送你的生日礼物。 你：【收到了，在玩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姐姐：【怎么不高兴了？是游戏里发生什么了吗？】 确实发生了大事情。 你：【姐姐你知道这款游戏的隐藏角色“夏油杰”吗？友人那边不知道详情，而官网上好像也没有信息。】 从小到大，在你的印象里你姐姐总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玩过这款游戏，但你觉得她能回答你的问题。 姐姐过了好几秒才发来下一条消息：【……我确实知道他。你难道喜欢这种类型的男性吗？】 你当然不喜欢夏油杰：【正好相反。我开局是一只咒灵，然后被他吃掉了——我应该怎么报复回来？】 姐姐：【原来如此。】 姐姐似乎知道咒灵是什么，看起来这应该是游戏的基础设定，于是你不打算再去询问友人。 姐姐：【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你知道你作为咒灵被吃掉时，是什么味道的吗？】 这是什么悲伤的问题回顾？姐姐是隔空看了你的存档吗？ 你越想越难过：【一被子死螨虫的味道。】 姐姐：【也就是阳光的味道？】 你：【可以这样说，但本质还是螨虫。】 姐姐：【那只要顺其自然就没有问题：）】 你摸不着头脑，但现在夜已深，你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已经到了睡觉的时候，明天还要上班。 你放弃了思考，在定了闹钟后直接上床睡觉。 等铃声将你闹醒后，你的脑子已经清醒——你突然想起昨天是周五！而且这周末不需要加班！ 竟有这么好的事情？！你飞速从床上爬起，直接戴上了游戏头盔。难得的好心情不能浪费，你准备换挡重来，继续快乐地大鱼吃小鱼。 进入游戏后，你发现自己又到了一个漆黑的地方。 又是冰柜吗？你试探地往旁边摸了摸，摸到了十分坚硬的物体—— 从触感来看是骨架。 不是活人就好。你准备娴熟地从细缝里游出去，结果发现自己钻不出去。 什么情况？你只能试着往各个方向推推看，最终从上面推开了顶，无数的泥土往下落下，于是看到了外边的一切—— 繁星密布，而月光从遥远的上方倾洒，落在前方的几排墓碑之上。 这里是墓场。 在起身后，你回望刚才自己出来的地方，发现是正是一个打开的棺材，里面有一具已经分崩离析的骨架，而棺材里还有不少泥土，显然是开盖时从上方落入里面的。甚至在你彻底移开棺材盖后，又落进去了一点。 你看着快被泥土埋没的骨架：……对不起，我帮你清理清理。 使用黑泥去土有些不便，但你发现这次你的手不再是漆黑的液态物质，而变成了类似兽爪的模样。锋利的指甲在月光下折射出骇人的光泽，青筋在手上爆出，上面还有各种血管交错。 这么锋利不会把东西捏碎吧？你小心翼翼地将骨头一点一点挑出，再翻转棺材，将里面的泥土全部倒出，最终再把骨头重新按照顺序放好——原本的骨头散了一棺材，你干脆帮它拼拼好。 等你重新合上棺材盖，把它埋回去，并用泥土重新掩盖好后，你双手合十：对不起打扰了我走了。 没想到下一秒又是一次重击。 你转身一看，夏油杰竟然站在远处！ 没来得及反应，你第二次被变成咒灵球，来到夏油杰的手上—— 又被吃掉了！ 你自闭地拿下来游戏头盔，给友人发了一条消息—— 【我觉得这款游戏对我有恶意。】 第三只咒灵 你是越挫越勇的人，在发完牢骚后便又戴上了头盔，继续游戏。 【读取存档：】 【—1（黑屋中）】 【—2】 【—开启新存档】 显然“1”还被夏油杰收起，于是你果断选择了“2”，从刚被夏油杰吞掉的存档重新进入了游戏。你已经做好了和存档“1”那样被他拿在手上的打算，没想到这次进入后，看到他站在你的面前，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你：“你……”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转过身：“跟上。” 你的咒灵身体下意识往前走，显然是被他吞掉后变成了能被他操作的咒灵。你没有尝试脱离控制，干脆自动化地跟着他，看看他准备做什么。 期间有只野生咒灵从背后朝他扑去，夏油杰没有回头，在他周身戒备的咒灵直接将其咬碎，而他直接拿起残渣构成的咒灵球，又一口吞下。 看来以你现在的状况，无法成功偷袭到他。你感到有些遗憾。 除此之外你还注意到他太阳穴旁的青筋爆出，看起来吃得非常吃力且痛苦。 难道味道很糟糕吗？没等你思考多久，他已经来到了墓地的保安室，这里很安静，只有屏幕亮着。保安玩忽职守，暂时不在此地。夏油杰娴熟地调出监控，将时间拨回—— 你刚出棺材的时候。 他想干什么？ 你整只咒灵寒毛都要竖起，不幸的万幸是监控拍不到你。画面上只有棺材被打开，然后泥土下落的影像。 你看到被你弄倒的亡者墓碑：……失礼了失礼了，待会找个时间插回去。 由于拍不到你的身影，画面看起来极其诡异，但夏油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在没有人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极其安静，甚至没有笑容。 画面继续向前，骨头被一块块拿出，泥土被倒出，那些骨头又被放回，重新拼成骨架，最后是合棺与盖土。 而在看完后，夏油杰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把这部分的监控删除，用其他时间的监控覆盖。 你清楚他似乎想要隐藏这件事——可是为什么？从夏油杰没有变化的表情上，你完全看不出他的内心想法。 思考未果，你决定放弃思考——现在你还在这里，就是想要找机会吞他两次，并且再把墓碑插回去。 而你刚刚沉迷监控，没有想起正事。 你此时刚好站在他的背后，距离他只有半米，正当你准备暴.起时，他直接往外走，离开了保安室，而他的咒灵重新在他身旁戒备。 你：……算了算了，还是等下次吧。 他还没解除让你跟着他的指令，于是你默默地跟在他后面，来到了墓地——你出现的那个坟墓旁。 夏油杰注视着这片被你挖过又埋好的墓地，眼神中的情绪晦暗不明，在月光下更加不真切。 你开始思考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墓碑插上，结果下一秒发现墓碑已经被插了上去。 咦？难道你的手刚刚自己动了？就在你迷惑时，发现原来这件事是夏油杰做的—— 他捡起了墓碑，并立在了泥土中，然后微微低头，闭上眼睛三秒，显然是在礼节性地为死者默哀。 你选择把墓碑插回去是因为你破坏了它的安息场所，但你不知道夏油杰为什么要这样做。 游戏里夜间的风很凉，令你整只咒灵都冷静了下来。你想起你第一次玩《大鱼吃小鱼》之前的事情—— 虽然现在你的体质还行，但那时的你体弱多病，经常卧病在床，清醒时就会用纸给自己折棺材和墓碑。 你不知道亡者是怎么想的，但你希望自己能有一口睡起来很舒服的棺材，有着立起来很气派的墓碑。 ——如果他存在于现实中，待你死亡之后，在路过墓地并发现你的墓碑倒下时，大概也会随手扶起它吧。 你思考了几秒，决定大度并宽容地饶恕他这两次把你吞掉的失礼举动！ 由于这个存档似乎没有能大鱼吃小鱼的空间，你退出了这个存档，摘下头盔拿出手机开始休息。 友人已经收到了你刚才发的消息，并且进行了回复。 友人：【……多大的恶意？你大鱼吃小鱼又输了？】 你：【是的，但是我已经想开了！反正是游戏——生生死死不重要！】 友人：【？你不要想开！我想看你谈恋爱！】 你不管她。 放下仇恨的你快乐地换档重开，这次的初始地点竟然是在水下—— 阳光照向河水，于是里面波光粼粼。 你比鱼还像鱼地在河中游荡，收割着路过的咒灵ABCD，你作为重度大鱼吃小鱼爱好者，在如此逼真的场景中吃咒灵，你快活得都忘了你还是个人。 咒灵们没有意识到你的背刺之心，在你靠近后没有丝毫防备，直接被你阿巴阿巴掉。 清理完这块区域后，你直接浮出水面，试图爬上岸。 就在此时，你和桥上低头往下方的黑发少年对视。 显然是夏油杰。 你：……？ 你眼疾手快，准备直接存档后退档。 但是透明的对话框直接出现在你的面前—— 【未脱离战斗状态，退出后存档丢失。】 【是否退出：】 【是/否】 也就是说退出后这个档就作废。你莫得办法，只能跳起来和夏油杰大战三百回合。实际上并没有到三百，三回合后你又被他揉成咒灵团，吞了下去。 不知为何，你注意他在吞你时露出了微愣的神情。 夏油杰在吞完后，立刻放出了你。 你不知道他为何总要把你放出来，趁他以为你被完全控制之时，愤怒的你直接张嘴咬了他肩膀一口。下一秒，身后被他所操控的咒灵将你咬碎，直接祓除。 你回到了界面。 【读取存档：】 【—1（黑屋中）】 【—2（黑屋中）】 【—开启新存档】 显然刚开的第三个存档已经被夏油杰摧毁，无法进入，而其他两个存档中的你也不能自由行动。 这次你被他彻底干掉，但至少狠狠咬了他一口，也算是不亏。 在花了几秒冷静之后，你决定新开存档，而下一秒又出现了新的透明对话框—— 【对不起，你的咒力不足，请稍后重试。】 咒力？你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和体力差不多的东西。既然咒力不够，那也没有办法。你摘下头盔，准备去玩大鱼吃小鱼消遣消遣。 结果你发现玩了全息的大鱼吃小鱼后，普通的手机大鱼吃小鱼已经满足不了你了！没想到区区一个恋爱游戏，竟然让你抛弃了经典款大鱼吃小鱼！ 你确实还想开新档，但咒力的恢复还需要时间，思考了几秒，最终你先决定出门逛逛。 你很喜欢随机的事情，于是坐上电车随便去了一个地点，开始到处乱逛。结果走着走着发现了一座桥，竟和你被夏油杰干掉时所在的那一座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离谱的巧合？取景也不要那么真实吧？你难过地趴在桥的栏杆上望着河水，最后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同一时间也有人在叹气。 你往旁边一看，发现是一位穿着黑衣的黑发俊秀成年男性，看起来比你大几岁，但这不是重点—— 你发现他竟然和你游戏里的夏油杰有八分相似！ 难道他就是角色的原型吗？你大为震惊。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和他一起叹气的你，于是望向了你，扬起嘴角道：“你好。” 你也点点头，礼貌地回复道：“你好。” 这时你想起夏油杰也来过这里——据说角色的性格和行为模式都取材于原型，如果和旁边的这位聊一聊，是不是就能更顺利地避开夏油杰？ 为了达成快乐的全息大鱼吃小鱼，你努力地向他搭话：“为什么要叹气呢？” 他没有无视你的问题，而是微笑着滴水不漏地回复你：“稍微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但是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解决掉。” 一般来说，如果想要对话继续，会回问对方“你呢？”但是他不仅没有告诉你详情，甚至还堵死了你的进一步对话。 话术实在太高。 你沉默了两秒，又尝试了一次：“所以你在桥边散心啊，我也在散心。” 他看向了你，然后温和地微笑道：“没错，这是我和妻子第三次见面的地点。” 你注意到他在提到“妻子”这两字时，加重了语气，显然是想要让你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原来是有家室的人。你理解了他不打算和你沟通的想法，便不再强求，准备再附和两三句就结束对话，前去别处。 “原来如此，”你假装没听出他的话内之意，“我在玩全息大鱼吃小鱼，没想到在同一个人手上连续输了三次，这里刚好是我被三杀的地点——那么你先慢慢观赏桥景吧，我去别处散散心。” 你转身离开。 “……稍等一下，”原本一直没有交谈意愿的黑发男性突然出声，他的语气没有刚才那般平稳，反而带着几分急促，“你手机上喜欢玩的是哪一款大鱼吃小鱼？我也喜欢这种类型的游戏。” 现代的游戏多种多样，你知道沉迷这类游戏的人很少，没想到如今竟然能碰到同好。你停步再回头，打开手机，翻出了游戏示意给他看：“是这一款。” “我也是，”你注意到他在说这话时，笑容真实了不少。毕竟是少见的同好，你很理解他态度的改变。 “现在喜欢这种游戏的人很少，今天能碰到真的很巧，”他微笑着询问你，“你的名字是什么？就当交个朋友。” 照理说这里应该问的是“你的账号是什么？” 没想到他长得人模人样，刚刚还一本正经地强调自己有妻子，现在竟然背着她搭讪你！ 你暗中用看渣男的目光望向他，然后露出了客套的笑容—— “我的名字是夏油杰。” 你才不打算告诉他真实姓名。 第四只咒灵 你故意报出了一个男名，表示自己并不愿告诉他姓名。 面前不知名俊秀男性在微笑僵硬了一瞬后，不知又想到什么，笑得更加和煦。他此时对答如流道：“好的，夏油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你觉得他分明是听懂了你的话外之意，但你不明白他为何还要顺着你的话语说下去，仿佛没有在你这边碰到钉子。 完全摸不透他的想法。 比起八面玲珑的人，你认为和想法单纯的人相处更加轻松。现在你已经开始后悔和他搭话，就算他是夏油杰的原型，你也不打算从这里获得情报：“很高兴见到你，那么时间也不早——我先离开了。” 在礼节性地和他对话完之后，你没有询问他的名字，快步地离开了这里。 在走了几步之后，你听到背后传来男性的低沉又带着几分缠绵的声音—— “下次再见。” 你不敢再继续闲逛，直接坐着电车回家，而等回到家里，戴上游戏头盔后，便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读取存档：】 【—1】 【—2（黑屋中）】 【—开启新存档】 重开存档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但这几次下来，你也发现夏油杰似乎无处不在。如果不能解决夏油杰的问题，那么你的大鱼吃小鱼之路便会一直受阻。 你决定继续观察夏油杰，了解他的行动轨迹并伺机干掉他。 你注意到此时第一个存档里的角色已经被移出了黑屋，于是你毫不犹豫地按下了“1”。 这次你又出现在了一张桌子上，但这里不是夏油杰的寝室，而是一间教室。面前站着三个人，他们正盯着你。 你果断装木头人。 “说实在——真没有什么特别的，”银发少年拿起你甩了甩，然后重新放回桌面，“除了玩起来特别解压。” 似乎是咒灵的特性，你发现被甩后完全不晕。这个状态的你是一滩黑泥，而他们似乎在研究你。 “前几天我和悟去了医院进行常规的咒灵祓除行动，”夏油杰出声，“照理说应该会碰到潜藏在各处的很多低等级的咒灵，以及偶尔出现的高等级咒灵。但是事实上——整座医院里只有这一只咒灵，没有其他的咒灵。” 没想到你的大鱼吃小鱼行为竟然引起了夏油杰的关注，你继续一动不动。 “或许是上次清理时特别彻底，而到这次时医院里积攒的负面情绪还不够多？”一位黑发少女出声，从服饰来看显然是夏油杰的同学。 照她的话来看，负面情绪可以生成咒灵。 怪不得你诞生的初始地点这么不同寻常。 “毕竟是医院，再少也不可能少到哪里去，”夏油杰继续阐释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这里面肯定存在一些问题。” “解决了就解决了，想这么多干什么？”银发少年打了个哈欠，“反正我和杰都能把它们解决——我们是最强的。” “确实如此，但我还想再研究研究，”夏油杰一边客气地说着，一边把你拿到了他的桌子上。 你注意到他的语气并不强硬，但并没有改变主意，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而且——这人竟然赞同自己是最强的发言！你大为震惊。如果真这么强，这要怎么干掉他？ 正当你不知所措之时，夏油杰又看向了你。他的目光里带着审视和沉思，和问你为何是一被子死螨虫味道时，表情一模一样。 如果他在意的是“整座医院里只有你一只咒灵”的事情，那么当初询问你的就应该是这件事。你突然意识到——夏油杰很可能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把你明目张胆地放在外面，好让他去研究你为何味道神奇。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件事？你还是没搞懂。 话说明明已经下班，为何还要面对这种曲曲绕绕？你不再多想，直接选择放弃思考，而余光瞥向另外二人课桌上书的标签——银发少年是“五条悟”，黑发少女是“家入硝子”。 你记下了他们。 门被人拉开，发出了声响—— 一位带着墨镜的中年男性走了进来，他环顾了一圈：“硝子去哪儿了？” “不知道，”五条悟摊摊手。 你注意到家入硝子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那算了。悟和杰，这里有一个委托，是天元大人的指名，说实在担子有点重，”他顿了顿，“委托有二，保护星浆体天元大人的适应者少女——” “并抹消。” 星浆体？这是主线任务吗？你刚刚在电车上时，和友人又交流了一波。 虽然你似乎走入了隐藏线，但友人告诉你——恋爱游戏的流程基本上大同小异，总之会存在各种主线和支线任务，而通过这些任务来拉近双方之间的感情。 你并没有和夏油杰拉近感情的打算，但这个恋爱游戏没有一丝说明，你的玩法也和友人口中提到的有很大区别——很可能也是隐藏玩法。于是你准备参与到他们的任务中，进行玩法上的探索。 似乎是老师的人向你们介绍了任务。 总之你们需要保护一位名为天内理子的少女，然后让她与天元大人“同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抹消”了她。 正当你思考着应该怎么一同加入任务时，夏油杰直接把你放回了黑屋—— 你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是说好的要研究你的，怎么又把你收回去了呢？你不甘心地退出了这个存档。 你莫得办法，只能换档重开。 这次又是海边，你仿佛游鱼般到处游荡，时不时吞噬路过的咒灵。下一秒便看见上面有人的声音—— “理子，注意安全，该上来了。” 这显然是夏油杰的声音。每一次载入存档后，都会有一定的时间流逝，不知道为何他此时正在海边。 似乎在你换档的时候，这里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怎么又是他？你已经不想吐槽了。 你依然潜伏在海底，没有往上浮，只是透过波澜的水面看向他们—— 除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外，还有两个少女，其中一个手中正抓着你的一号存档——那一滩黑泥。 她估计就是“天内理子”。 你果断换档，趁夏油杰还没发现你，重新回到了“1”。 这次没有时间延迟，你直接来到了少女的手上。 似乎是为了哄她，夏油杰把你借给了她。而天内理子似乎对你很感兴趣，于是一边玩水一边揉着你玩。由于你本来就是一团黑泥，被揉再多次也不会疼，所以很大方地默许了她的行为。 每次开档都能碰到夏油杰让你很愁，但你暂时没想到能摆脱他的办法。他们在海边玩耍，而如今已经到了尾声。 等等！等夏油杰他们离开了，这片海域岂不是成了你存档“3”的天下了吗？你整只咒灵快乐了起来，安静又乖巧地等待他们离开，最后又把存档切了回去。 你明明是无缝切档，但再进入时，时间已经变成了晚上，不过时间对你而言只是背景的变化，你在海里继续大鱼吃小鱼。 你吃得昏天黑地，几乎把整片海域的咒灵洗劫一空，而在阿巴阿巴的过程中，你也发现这些咒灵完全没有危机意识，不会避开你。 作为一个重度大鱼吃小鱼玩家，你在觉得高兴的同时，也渐渐觉得这似乎有点过于简单。如果小鱼不移动逃跑，那么游戏的乐趣就会减半。 你看着清澈到完全没有一丝咒灵的海水，又开始怏怏了起来。 你决定换档。 你重新回到了存档“1”，看看夏油杰那边是什么情况。 切档后，游戏里的时间又过了很久，这里已是白天。 只听见一声刀剑入体之音—— 五条悟竟被一位黑衣壮硕男性捅了一刀！ 这是什么情况？从任务开始到现在，一直持续摸鱼的你感到迷茫。 巨大的咒灵出现，直接将那人一吞。 看起来事情解决了，但五条悟却选择让夏油杰带着天内理子他们先走——显然那吞人的咒灵只能勉强牵制住那袭击者几秒。 夏油杰最终同意了五条悟的提议，带着天内理子他们离开，似乎是离开得过于匆忙，原本被天内理子拿着的你直接落在了地上，战场之中—— 这里只剩下五条悟，那个被咒灵吞下的男人还有你。 你评估了一下战力，发现两个人你都打不过，于是准备换档—— 【未脱离战斗状态，退出后存档丢失。】 【是否退出：】 【是/否】 你：……？ 明明他们都没有关注你，怎么就又战斗状态了？ 你莫得办法，只能选择伺机撤离。 就在这时，那只巨大咒灵的腹部被剖开，血液横飞，里面的男性持刀站立，身上除了血液，还缠绕着一只长相丑陋的虫状咒灵。 你清晰地看到那人轻盈一跳，带着咒灵瞬间跳跃至高处。 他们似乎在交流，但你此时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你望着男人身上的咒灵，满脑子都在想—— 鱼鱼鱼鱼鱼！这是会动的咒灵小鱼鱼！ 他们打得山崩地裂斗转星移，而你此时拿出了你多年来的全部大鱼吃小鱼经验，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男性。 就在他对五条悟得手的松懈之际—— 你驱动黑泥之鞭直接朝他甩去。 这一击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他身上的丑陋虫型咒灵脸上，瞬间将其吞噬。 这时你看到了透明对话框—— 【恭喜你获得道具：】 【100日元硬币*5】 【赛马券*3】 【特级咒具天逆鉾*1】 【不知名的一级咒具*7】 【—继续展开】 这些都是什么？ 第五只咒灵 没有时间给你思考这些道具。 男人飞快地举刀向你伸出的黑泥斩去，但你在得手之时已在迅速收回。 他轻盈一跳，往你本体的方向袭来，却未想到五条悟已经站在你的前方，直接拦下这一击。 “啧，”来袭者退至几步之外，然后收敛起全部杀意，随意地摊摊手，“算了……就这样吧——这个任务我不干了。” 他看向了你，神色不明。没等你看懂他在想什么，这个男人扬起嘴角，肆意地斩断了旁边的建筑，碎石瞬间散落一地，粉尘扑面而来，待结束之时这里已经没有了他的人影—— 他已成功撤离。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他没有选择前去追踪，而是好奇地看向了身后的你，并将你拿起晃了晃：“没想到你这小家伙在这种关键时刻，还能发挥出这样的用途。” 他似乎以为你的行动都是夏油杰指使，暂时对你没有敌意，又拿上你前往夏油杰他们前去的地方。 这时你的面前突然出现了透明对话框—— 【版本升级——强制退出】 什么意思？ 下一秒，你发现眼前的画面变得一片漆黑，显然你已经被程序强行脱出游戏。 版本升级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你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间。 离家不远处便有能吃饭的地方，你推开门离开了家。此时阳光并不炎热，但你走着走着便感到了困意。 像是透支了体力，又像是身体在自我调节，这种困意直接压塌了你，最终陷入了黑暗。 不知失去意识了多久，等你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这是什么情况？ 浓郁的酒精气味环绕在你的鼻息，这里显然是医院。 “你醒了，”旁边传来了温润的男声，你发现竟有几分耳熟。 你转头一看，发现正是早上在桥旁遇见的那位男性。 “现在感觉如何？”他对你露出了安抚意味的笑容，“我恰好路过，结果发现你昏迷在地上——看到时真是吓了我一跳呢。是饿了吗？” 老实说你并不是很想和他见面，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是他把昏迷在路上的你送进了医院，再用糟糕的态度对待他就不太礼貌了。 “谢谢，我确实没有吃过中饭，”你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医疗费是多少？” 本来你打算请他吃一顿饭，但又想到他还有家室，于是便换成了最直接的还钱方式。 “没关系，这点钱是小事，不需要特意还我，”这位男性将小桌子搬到你的床上，然后将从护士那边拿来的饭盒放在上面，“如果你还觉得过意不去的话，那么就一边吃饭，一边听我解释之前的事情吧。” 解释之前的事情？ 你看了看饭盒，没有动筷子，而是转向了他：“请讲。” “在桥上的时候我心情有些糟糕，不想与其他人沟通，所以对你采取了失礼的态度，”他顿了顿，眼中露出几分真实的歉意，“我对此表示非常抱歉。” 没想到他竟然向你道歉，你一时有些诧异：“能理解的，我在心情不好时也会这样。” “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坦诚地告诉我——你出现在桥旁的原因，再联想到我对你的糟糕态度，”他叹了一口气，“从早上开始我就一直很过意不去。你现在还愿意听我讲这么多，真的感激不尽。” “没事没事，”你连连摆手，“你说得太客气了。” 他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欺骗了你。” 欺骗？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其实并没有妻子，那只是我为了让别人远离我而编造的谎言。” 你……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离谱。 你用狐疑的表情看向了他，然后露出了客套的笑容：“多谢你的解释，我知道了。” 他显然看出了你的敷衍，但是并没有说什么，依然维持着笑容：“不过之后的事情都是真实的，我确实经常玩这类游戏，和你交谈也是希望加一下好友。” 你看他翻出了自己的游戏账号——竟是和你不相上下的十多年老玩家，甚至还有你都没能肝到的限定皮肤！ 他的话语其实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你试探性地又问了几个刁钻的老玩家问题，结果发现他竟然对答如流。无论是角色还是皮肤，甚至是不同的版本他都一清二楚。 这个人竟然在大鱼吃小鱼上比你还虔诚！ 虽然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根据事实来看，他或许确实是沉迷大鱼吃小鱼的同好，而搭讪你也是这个原因。 有妻子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肝！这么肝游戏老婆不跑才怪！ 你开始相信他没有妻子的说辞，并且加了游戏账号的好友。 “你似乎很注意隐私，那么不用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你也不用有负担，直接用账号名称呼我就行，”他的语气依然温和，像是未被你用男名糊弄过那样。 “好的，”你感到了几分不好意思，可你确实不打算告诉他你的个人信息，此时你的目光落在他的游戏账户名上：“杰。” 杰是一个很常见的名字，你只是觉得这可真是巧合，也没多想什么。由于实在是有点心虚，你打开了他的饭盒，安静地吃了起来。 “夏油小姐，冒昧地询问一句——之前听你说起被别人在大鱼吃小鱼上三杀的事情，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一直在玩这款游戏，或许能帮你扳回一局。” 你没搞懂他为何还要抓着你的假名不放。 总之你还记得你把恋爱游戏玩成了大鱼吃小鱼，于是目光飘忽了一瞬：“没事，我能解决的。” “但是输了总会不甘心吧？”他很理解地说道。 你赞同地点点头：“没关系，但我找到了能成功避开他的方法。” 只要能通过不同的存档来判断夏油杰的位置，再换成其他存档，远离他的所在地就行。 你感到自豪，却看到身旁男性的眼中闪过几分慌乱，然后又迅速敛去，仿佛是你的错觉。 “我觉得……你可以和他沟通沟通，或许他并没有想赢你这么多次，”他说道。 这要怎么沟通？你感到迷茫——在游戏里你只是一只说不出话的咒灵。你觉得面前的男人不太了解情况，于是客气地回复道：“好的，我试试。” 他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男人看也没有看，直接掐断了电话，准备继续和你交谈。 “……不用太在意我，或许那边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呢？”你示意他最好立刻回拨。 黑发男性沉默地看着你两秒，然后微笑道：“确实是我的疏忽。” “失礼了，”他离开了病房，然后去走廊接电话。 几分钟后，他回来告诉你：“抱歉，我确实有事，你继续在这里休息吧——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好的，”你对他摆摆手，“下次再见。” 你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昏迷，大概是没及时吃中饭，并且没吃早饭的缘故？睡完一觉又吃完中饭后，你感觉力气重新回来了。 你健步如飞，快速地回家，重新戴上了游戏头盔。 此时版本已经更新完毕—— 【读取存档：】 【—1：丑宝2.0】 【—2（黑屋中）】 【—3】 【—开启新存档】 “丑宝2.0”是什么？你感到迷茫，总之它不在黑屋里，你便点了进去。 皓月高悬，你此时被放在桌上，这里是夏油杰的寝室。不远处是正在睡觉的黑发少年，他的长发此时柔顺地散落，呼吸平稳。 是时候把他干掉了！你快速游到他的床边。 但看着他平静的睡颜时，你突然想起之前五条悟被捅的那一刻——鲜血溅到了你的身上，滚烫又灼人。 这个游戏里的角色如果死亡，还会被重置吗？你发现你并不清楚这件事。 你确实想要报复他，但你不想要NPC永远的消亡。 思考了几秒后，你把他没有盖好的被子拉了上去，然后重新爬回书桌上，假装无事发生地换档。 就在你走后，原本沉睡的少年睁开了眼，望向了你的方向。 他的眼中毫无睡意，而里面的情绪晦暗不明。 第六只咒灵 你开了一个新存档。 其实你本来打算用原来在海洋的那一个存档，但是海里的新咒灵还没刷新出来，而那一个存档的你似乎只是普通的水生咒灵，现在还无法上岸。 或许再多吃点咒灵才能进化吧，你遗憾地想。 话又说回来，版本升级到底是什么？你发现到目前为止，除了你的存档“1”增加了名称“丑宝2.0”外，其他没出现什么变化。 由于现在是不上班的周末，你决定放弃思考。 新档的出生地点是一座普通的失修寺庙，寒风吹过破碎的砖瓦，传来幽咽的声音。混着凄冷的风声，血腥味从不远处扩散到这里—— 一看就是杀人抛尸的好处所。 你高兴了起来——这里的咒灵一定非常多！ 这次的你长了好多脚，你到处乱爬，角角落落都被你翻遍，绝不放过任何一只咒灵。在业务娴熟地处理完这一片区域后，你谨慎地躲到暗处。 你不清楚你进入存档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或许是上一个存档的当天？还是一天后？或者更多？总之你每次都是在这种时候，被夏油杰发现并吞掉的，这次便特别小心，生怕遗漏夏油杰的动静。 没想到等了十多分钟，依然没有看到夏油杰。 难道这次不会碰到他吗？你瞬间快乐了起来，爬出了寺庙，来到最近的车站里，坐上了电车。 你随便找了一站下了车。 你的友人提到过，这种换场景的情况也很容易偶遇目标人物，于是你在电车门口张望了一阵，确保夏油杰不在后，快乐地爬了出去。 咒灵随处可见，而且它们不仅黑乎乎，还有很多会发出“杀……杀……杀了你……”的类似声音，告知你它们的具体位置。 你对车站进行了大鱼吃小鱼的一波输出，然后一路吞噬咒灵，不断变大。 就在这时，一个透明对话框出现在你的眼前—— 【恭喜你获得言语能力（初级）】 什么意思？你试探性地出声，结果发现自己能发出喑哑的“杀……杀……？” 声音分不清男女，仿佛老旧的破音箱，听起来令人有些不适。 除了“杀”这个词外，你说不出其他的字。稍微想想其实就能理解——就像猫只能喵喵喵叫那样，咒灵只会低喃杀杀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的目光在“低级”这两个字上停留。难道中级或者高级就能和别人正常交流了吗？ 一想到这件事可能发生，你便觉得可怕——下班了为何还要拥有交流功能？不就应该成为只能阿巴阿巴阿巴说不了一点人话的废物小咒灵吗？ 你决定假装自己说不了人话。 你快乐地一叶障目，装作没看到这行字，继续吞噬着咒灵。 没过多久，你便看到眼前又出现了一行字—— 【恭喜你获得言语能力（高级）】 你陷入了沉默。 你尝试出声，告诫自己：“眠眠子，你要记住——现在是下班时间！” 声音仿佛混合音响，完全分不出性别，但是钪锵有力，吐字清晰，带着社畜特有的情绪。 有时候能讲话并不是什么好事，万一那些能看到咒灵的角色向你搭话，而你下意识出声回答——事情就会变得麻烦起来。 你闭上了嘴，开始寻找这个技能的卸载键。 你没有找到。 你觉得这个版本更新了一个寂寞，还不如问你姐姐来得方便。于是你摘下了头盔，询问姐姐关于咒灵的事情。 当初她对你恋爱游戏里咒灵的设定没有多问，看起来对此有些了解。既然友人不清楚这些隐藏设定，那么不如从姐姐这边了解情况。 你：【姐姐，我控制的咒灵角色拥有了开口说话的功能，这功能怎么去掉？我不想和人交流。】 姐姐：【那你可以用束缚。如果你想要开口时，法则会禁止你出声。】 束缚？这又是什么？你开始迷茫。 姐姐：【束缚是一种常见的约定手段，你在游戏里会经常碰到。它的本质是等价交换，也就是说你可以通过相应时间的禁止说话，来获得相应时间内的能力——比如说咒力。】 也就是说可以通过卖能力获得体力值，这倒是挺实惠的。在姐姐告诉你束缚的具体使用方法后，你果断重新进入了游戏，用束缚将言语功能换成了咒力—— 【恭喜你获得咒力*3。】 【状态：言语能力（3天内禁用）】 把自己重新降级为废物小咒灵后，你整只咒灵又好了起来，一路到处乱吃其他的咒灵。 夏油杰不在，你玩得很高兴，直到—— 【版本升级——强制退出】 你又一次被系统强制送出了游戏。 这个恋爱游戏怎么回事？你大为震惊，但也感受到了这款游戏的魅力（主要是大鱼吃小鱼很有趣），于是并没有对频繁的系统升级指指点点。 友人询问你是否要去逛街。 本来你打算去，但想到中午昏迷在路上的窘境，便委婉地拒绝了她的提议。还是先把身体养养好吧，不然又要进医院了—— 你非常养生地睡起了下午觉。 从小你就体弱多病，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现在体质上去了不少，但需要的睡眠时间依然比别人多一点。 等你一觉睡醒，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此时已经临近傍晚。由于烧饭很耗体力，你直接点了外卖。 在等外卖的闲暇中，你打开了手机上的大鱼吃小鱼游戏，准备来一局。 没想到【好友聊天】那里竟有红点，你点开一看—— 杰：【抱歉，夏油小姐。之前有事出去，没能送你出门。现在平安到家了吗？】 原来他还想送你的吗？还好没送。你其实并不希望他送你回家。你和他只是两面之缘，总感觉这种事情有些尴尬——你能想象到一路上没话找话的自闭情景。 你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距离他发这条信息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直接交换联系方式会交流更加方便，但老实说你完全没想到他还会发你消息。 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各方面行为都极其得体的好人。若是让你去这样关心不相识的人，你觉得你一定办不到。 你：【谢谢关心，已经到家了。不用担心我，现在一切都好。】 你想起当时看他账号时，今天刚上架的几款限定皮肤他还没买，于是赶紧氪了下来，赶在他买前赠送给他，当做送你去医院的谢礼。 这样就两清了！你快乐了起来，正准备开一局玩玩，就看见他发来了下一条信息。 杰：【我很少碰到玩大鱼吃小鱼的同好。虽然尝试向周围人推荐，但他们玩了几次便不再继续。我想玩双人模式也始终找不到人……唐突地问一下，你对双人模式的看法如何？】 你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因为你也始终卖不出安利，无法拉人入坑：【我没有问题，要一起来一局吗？】 双人模式你不常玩，这似乎是商家为了增加玩家间交互性的组队模式，玩法也有所不同——总之在躲过大鱼的基础上，把界面里的小鱼都吃完就行。你吃得昏天黑地，直接忘掉了你还有队友，直到出现结算界面—— 上面写着漏鱼数量为0。 你确实经常玩这款游戏，但你知道自己还达不到这种地步，唯一的可能就是杰在不打扰你快乐吃鱼的情况下，把你漏掉的小鱼全部吞掉。 你知道玩大鱼吃大鱼享受的都是吃吃吃的快乐，而你只顾着自己快乐，把烂摊子给了别人，不禁有了几分不好意思。 你给他发消息：【下一局我一定认真玩！】 杰：【好的。】 但是下一局的你又忘记了这是一个合作游戏，哪里鱼多就往哪里跑。 结束游戏后，你看着上面的“漏鱼数量为0”，不敢说出一句话。 杰却仿佛理解了你的自闭，直接告诉你：【没事，我玩这款游戏的乐趣不在于吃鱼，你愿意和我一起玩，我就很高兴了。】 你经常在游戏里只顾着自己快乐，而没有一丝团队合作精神，友人评价说谁愿意和你玩游戏谁就是大冤种。 他是什么级别的大好人？你大为感动。 这时外卖到了，你和他说自己要去拿外卖，暂时退出游戏，大约半小时后再见。 你一边出门拿外卖，一边快乐地告诉友人——就在今天，你找到了脾气很好又非常好心的游戏同好！ 没想到友人却不那么认为。 友人：【我觉得他想钓你。】 第七只咒灵 原来你以为杰是那种有妻子后还乱搞的渣男，现在觉得他大概是虔诚的大鱼吃小鱼玩家。 你：【我确实对他有过怀疑，但事实上他可能只是在游戏上有极大的热忱。】 友人：【……醒醒吧，眠眠子！你不要被大鱼吃小鱼蒙蔽了双眼！】 你觉得你没有被蒙蔽双眼，你清楚地记得他在你尝试上去搭话时客套的态度——直到你提起大鱼吃小鱼，他才热情了起来。 这不是游戏发烧友还能是什么？ 你试图和友人解释情况，但她已经听不进去了。 你换了一种说辞：【我没财没色，要时间也没时间，天天加班到要猝死，你觉得他图我什么？社畜的灵魂吗？】 友人：【……等等，你难道一直没有自己其实长得很漂亮的自知吗？】 这是什么话？你觉得你友人可能看你带着八百层好友滤镜。 你：【瞎说什么呢。我姐那种才是漂亮好吗？而且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就没被男性约过。】 友人：【？你那是没被约过吗？你那是日常节能，永远赶着回家睡觉！你在和别人聊天时一直露出客套的笑容，甚至还摸鱼走神，久而久之就没人敢约你了！】 你目光偏移。 你觉得你也没神游得那么严重。 你：【其实也没关系，如果他之后询问我个人信息，我就直接删了他。】 友人：【？你给我等等？】 其实不管他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关系，你觉得自己彻底想通了——不用多想，情况不对就删好友。 你快乐地合上手机，开始专注地吃外卖，等吃完后又找杰联机玩了三局双人模式，等到要开第四局时—— 杰：【抱歉，我有点事情要加班。明天这个时间点继续吧？】 你很理解打工人：【好的，明天见。】 然后他下了游戏。 他在游戏过程中没有向你发任何信息，而你们之间也没有连麦，最多在游戏后询问对方有无开下一局的意愿。 这不就是完美的游戏搭子吗？你满意极了。 这样一来，距离你离开恋爱游戏已是两个多小时，你推测恋爱游戏已经版本升级完成，于是重新戴上了游戏头盔，进入了被封印语言功能的存档“4”。 所以这次更新增加了什么呢？ 就在你这样想时，面前突然出现了透明的对话框—— 【是否开启咒力视野？】 【是/否】 咒力视野？你本以为你所使用的视野就是咒力视野，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并非如此。这显然是系统更新后的新功能。 你按下了【是】 下一秒，你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变成了无数的点与线，而在这里纷乱的点线之间，有能量在其中穿梭——负面情绪。 而那些负面情绪交错相织，又成为了咒力，构成了咒灵。 你清楚地目睹到一只咒灵的诞生。 除此之外，在这种奇妙的透视视野下，建筑物和人群都只是普通的点与线，唯有负面能量与咒力的轨迹极其清晰。 几里内的所有动态都展现在你的眼前。 你能看到那些咒灵从何处而来，途径了哪里，又将前往何方。 难道这是一种新型的大鱼吃小鱼模式吗？你兴奋了起来，直接根据咒力轨迹到处寻找咒灵。 虽然你对这个神奇的视角还有些不太适应，但这显然比原先到处乱翻的找法更为方便。 吃到一半，你突然想起夏油杰也吃咒灵——那他身上是不是也有咒力的痕迹呢？如果能记得他的咒力痕迹，岂不是可以更好地规避他？ 咒力视野比普通视野的可视范围大得多，你权衡了一下，快乐地切档，回到存档“1”。 没想到，进入这个存档后，又来到了夜晚。你永远摸不清这个游戏的时间流速，但是根据日历来看，距离你上次使用存档“1”，这里已经过了两天—— 月光透过窗户倾洒而下，落到床上之人的面容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微微弥漫在整个寝室里，显然是洗过澡没多久便睡了觉。 不知为何，你又被他摆着桌子上。 难道你看起来很像是某种摆件吗？你搞不懂夏油杰的想法。 你观察了一会儿，在发现夏油杰呼吸平稳，已经睡着后便凑了过去，开启咒力视野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夏油杰吞噬了不少咒灵，而这些咒灵都被存放于他的体内，这就导致他体内的咒力走向有点特殊，总而言之——很好记。 不需要一点脑子，你把夏油杰的咒力走向记了下来。 正当你关闭咒力视野，准备回到原位时，你注意到他的眉头紧锁。 作为一个合格的社畜，你很理解这种洗完直接睡觉，结果梦里还在加班的悲伤事情。你伸出一条黑泥，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没盖好的被子拉上，最后退回原位。 你离开了夏油杰，退出了存档“1”。 这时，你突然觉得有点头晕。 难道你晕3D吗？你很少玩3D游戏，没想到用了这种视野后，竟然会导致头晕。 你放下了游戏头盔。 现在刚好是晚上八点。 正常人不应该在这个点睡觉，但你不一样——有时候你这个点已经感到困倦，现在也正是如此。 你在洗漱完后直接上床睡觉。 夜间的寒风掠过你的屋子，一直吹向远方。 这里是现实。 穿着漆黑高专服的黑发青年此时正走在路上，他的长相和游戏游戏里的夏油杰非常相似，只是看起来更加年长，而身旁是同样穿着高专服的银发男性。 “杰，发生了什么令你高兴的事情吗？”银发男性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难道你终于追到了？” “没有，”黑发成年男性的目光落在手机游戏里的账号上，扬起了嘴角—— “但是我觉得应该不远了。” 旁边的银发男性微微挑眉，毫不客气地拆台道—— “你十年前也是这样说的。” 第八只咒灵 你觉得你似乎感冒了。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你感觉喉咙又干又疼，头晕晕沉沉，赶紧起来泡了感冒药，又一口气喝了很多水。 感冒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只是小症状，但是对你而言——一点小感冒很可能最终会引起发热，最终只能请假躺床上。 明天就要上班了，这可千万要挺住啊。一想到请假要走的一系列流程，你不禁有些自闭。 说起来姐姐在送你这款恋爱游戏时，也送给你了一些药，说是身体不舒服时可以吃的特效药。你本来不打算吃，但不吃的话很可能明天就要请假，于是你从柜子里翻出了药瓶，按照姐姐告诉你的剂量将药吞下。 没想到过了没几分钟，你的喉咙不再疼痛，头不再昏沉，整个人也轻松了起来，竟是负面状态全无。 这是什么神药？你大为震惊，直接把药供了起来。 早上的你处于一天中最为清醒的状态，在下单外卖并吃完送来的外卖后，你决定继续登入恋爱游戏中。这次的目的不是大鱼吃小鱼，而是为了获得任务奖励。 你还记得在存档“1”时，你跟随夏油杰他们参与过一个关于星浆体的任务，虽然你全程摸鱼，但做完任务总应该能获得点奖励——你期待像是之前的版本更新那样，增加与咒力视野一样有趣的新玩法新功能。 你觉得还需要再回到存档“1”进行研究。 你果断进入了存档“1”——丑宝2.0 这里是教室，而你被摆放在桌上。 你发现你永远被摆放在桌面上。 此时你被夏油杰揉着玩，他似乎把你当做了某种玩具，时不时掐几下。 你暗中用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目光注视着他。 此时还没上课，他和五条悟正在闲聊。 “咒术会的上层全都是脑残……不就是放走了理子嘛……”五条悟不爽地啧了一声，“不如全部杀掉吧。” “悟！”夏油杰此时出声，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提醒，“咒术师需要保护弱者。他们确实脑子有问题，但也归为弱者的那一边——其他咒术师和普通人都比我们弱。就算他们让我们将功补过，给我们发布更多的任务，这也是利民的举动。” 看来他们最后选择放走了天内理子，然后受到了来自咒术会的责难。 “哈？这种正论荒谬至极，你自己说出来自己信吗？”五条悟完全不配合—— “老子最讨厌正论了！” 家入硝子见势不妙直接跑走。 正当夏油杰要和五条悟剑拔弩张，快要打起来之时，有人推门而进，是上次发布任务的那个老师。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同看向了他。 夏油杰敏锐地注意到来人欲言又止的表情，询问道：“夜蛾老师，这次还是指定我们去任务吗？” “……没错，”被称为夜蛾老师的人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最近安分一点。” 你理解了情况——由于夏油杰他们没有完成抹杀天内理子的任务，被领导强行增加任务量，穿了小鞋！ 没想到区区恋爱游戏，竟然让你重新回顾职场的险恶！你整只咒灵都不好了起来。 说起来夏油杰他们明明还是学生，为何已经过上了打工人的社畜生活？你的目光落在他们还留有稚气又意气风发的脸上——看起来还没成年，难道是被压榨的童工？ 一想到这个恋爱游戏的本质竟然如此剥削，你的目光不禁复杂了起来。 夜蛾老师给他们了一些任务，你没仔细去记。总之在布置完后，夏油杰便捞起你，前去做任务。 天内理子的任务已经失败，显然你获得不了一点奖励。于是你干脆在接下来的任务中挂机，看看能不能捞到油水。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夏油杰并没有把你放回去，而是把你放在了他用来代步的咒灵上。 于是你就跟着他们，从早上开始祓除咒灵一直到夜间—— 他们完成的任务量极多，但你没有因此获得一丝奖励。 在感受到这个游戏现实的职场现状后，你开始明白你无法从他们的任务中得到结算奖励。 返校后，夏油杰带着你回到了寝室。 没有旁人的时候，他便敛去了笑容，脸上没有表情，眉眼里又含上几分疲惫。 社畜的精神状态永远都是如此相似。 这状况和你加班几宿没有睡觉的时候没多大区别，显然如今也是在完全拒绝营业。 你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发现这只到达了社畜专属的初阶不稳定状态，距离真正的崩溃还差一段距离。 但凡你有钱，就会选择直接辞职。你觉得他也是因为穷所以才在学生阶段打这种近乎007的苦工。如果他能拥有足够的钱，应该会选择辞职吧？你开始在心里打算盘，准备让他辞职，再也不会吞掉你。 你开始翻阅你的现有道具—— 【100日元硬币*5】 【赛马券*3】 【特级咒具天逆鉾*1】 【不知名的一级咒具*7】 【—继续展开】 点击“继续展开”后也只是一些咒具的信息，没有多大的用途，而“100日元硬币*5”显然没什么用，你的目光落在“赛马券*3”上—— 众所周知，一夜暴富最快的方式就是彩票，赛马券显然也是其中的一种。 你相信他一定可以用赛马券一夜暴富！然后顺利辞职！ 你安静地等待他洗完澡，然后上床睡觉。 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显然已经睡着。 你注意到他的被子依然没有盖好。明明言行举止都极为得体，寝室的布置也井井有条，没想到被子竟一直都盖不好，你觉得很神奇。 你游过去帮他把被子盖好，然后又游到门口，拿出了道具“赛马券*3”，准备塞进门缝里，假装是外面的人塞进来的东西，没想到—— “……你准备去哪里？” 夏油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你的背后。 第九只咒灵 什么情况？ 大晚上听到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你直接被吓得蹦了起来。 在意识到出言者是夏油杰后，你整只咒灵都僵硬成了石雕。 怎、怎么办？被他发现了！ “赛马券……？”没等你思考出结果，他的目光落到了你塞进门缝的赛马券上，然后又转向了你。 夏油杰的眼中含着几分探究：“你……” 要被打了！你果断地选择退档。 等等……你记得进入战斗状态后，下线就会掉数据……只能开打吗？正当你自闭之时，发现自己竟然成功下了线。 难道刚刚不在战斗状态吗？还是说版本升级后就可以忽略战斗，直接存档并退档？你感到茫然。 退到登陆界面后，你发现存档变成了这样—— 【读取存档：】 【—1：丑宝2.0】 【—2（黑屋中）】 【—3】 【—4】 【—开启新存档】 你注意到你的存档“1”并没有消失，也没有被关进黑屋。虽然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近期你不想再碰到夏油杰了，于是你没有再点进去。 你打算退出游戏缓一缓。 别人被吓到只是可能需要几分钟平静，但你——一个极其废物的小脆皮，需要好好睡一觉才能彻底缓过来。 你爬上床安详休眠。 等你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你暂时不打算上那款恋爱游戏，只是在点了外卖后打开了手机上的大鱼吃小鱼。现在差不多已是和你游戏网友约定的游戏时间。 在上线后，你发现他的状态是“正在游戏中”。 果然和你一样都是重度游戏玩家呢，你给他留了言。 你：【我来了，你好了叫我。】 然后你便去看游戏商场看鱼鱼皮肤。 虽然你氪金送了网友皮肤，但自己还没买。本想全部氪下来，没想到上面竟显示你已经购买。 这是什么情况？你翻了翻邮箱，发现是杰收到你赠送的皮肤后，也氪金买了皮肤，赠送给了你。 这人也太客气了吧？你有些无奈。 大概十分钟后，杰回复了你：【抱歉，久等了。】 你总觉得用不太熟的人送你的东西有些奇怪，于是思考了好久后并没有选择杰送你的那些皮肤中的任意一款。 本以为要解释情况，没想到他也没有换你送的新皮。 你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和你一样，也是客套又有距离感的礼节人。 这款游戏在游戏过程中可以语音聊天，但是你们都不开麦，甚至连打字交流都没有。明明是队友，看起来却仿佛毫不相干——唯有永恒为零的漏鱼数证明你们确实是在合作。 你的友人对你说过杰想钓你的猜测，但根据你的观察，他似乎完全没有想要和你深度交流的想法，甚至在玩了几局之后，又向你表示歉意：【抱歉，我待会又有事，今天没办法继续了。】 他看起来是比你更忙的社畜，你很理解：【那下次要继续吗？我工作日会比较忙，周末闲一点。你有空可以找我。】 【好的，下次再约，】他礼貌地回复了你，并且直接下了线。 你退出游戏，开始给友人发消息：【在忙吗？】 友人：【没有。】 你快乐地拨打友人电话：“我确定了——杰对我没有想法！他就是一个骨灰级大鱼吃小鱼玩家！” “？” 在你把今天的情况和她说明后，她显得难以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啊？他不仅没有试图和你拉近距离，甚至表示自己有事，先离开了游戏？” “没错，”你补充道，“而且一开始见面时，他并不想和我交流，是后来我提到大鱼吃小鱼后，他才热情起来的。” “……真是搞不懂你们大鱼吃小鱼玩家，”友人又问道，“话说他长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难倒了你。 你其实对于男性的容貌没有多大的感知：“好看的吧？个子很高，很多人都在望他。” “那就是大帅哥！你碰到的是大帅哥！”友人的语气充满了恨铁不成钢，“你从小到大就没谈过一次恋爱，列表里的男性只有同事——就连同学都被你全删完。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还是个帅哥，这你还不争取一下？” “人品更重要，”你敷衍了一句。一想到为了谈恋爱，需要投入的时间和产生的社交量，你不禁肃然起敬，并决定远离：“保持现状就很好。” 人际交往真是复杂。 有时你真的非常希望自己是一只阿巴阿巴的小咒灵，不带着脑子地生活。 你望向窗外，此时晚霞满天。 晚风将思绪吹散，一直吹到高专的教师办公室内 “杰，”银发青年瞥向旁边的同僚，“我觉得你这样不行。” 被称为“杰”的青年刚刚正在玩大鱼吃小鱼，而此时收起了手机，露出了笑容：“怎么了？” “明明没事，却谎称说是有事……”银发青年啧啧啧了几声，“怂不怂啊？这种时候就应该继续出击！” 没想到黑发的青年露出了怀念的眼神—— “会逃走的。” 那是遥远的过去。 同样黑发的男性——现在还只是少年的夏油杰此时正看着手中的赛马券，若有所思—— 这三张赛马券是他从咒灵那边拿到的东西。照理说被他所收服的咒灵应该没有自己的意识，但是这只却不太一样。 本来他是因为这家伙拥有阳光味的神奇口感，才拿出来准备研究研究。拿出来久了后，他发现它的身上偶尔也会流露出几分暖洋洋的阳光气味。 像是某种新型的空气清新剂。 与五条悟对决的伏黑甚尔最终撤离了现场，这里的大功臣是他的这只咒灵。五条悟以为这是他对咒灵下达的命令，但他知道——他从未下达过这样的指令，一切都是它的自我行为。 夏油杰没有告诉五条悟真相，但是对这只咒灵多了几分关注。他不清楚这只咒灵，只觉得它似乎有自己的清醒想法，于是在夜里故意装睡，毫无防备地睡在咒灵面前，看它会不会试图攻击—— 没想到竟然被它盖了被子。 夏油杰从未觉得某只咒灵有自我意识会对他有多大影响——他足够强。于是更多的是好奇。 之后他时不时故意不盖被子，发现有时它会爬过来帮忙盖被子，有时不会。而能自由行动的时候，它的身上都会有浓郁的阳光气味。 似乎只要出现这种气味，就代表它在此刻拥有清醒意识。以这种尺度为判断，他发现从早上开始，这只咒灵就一直清醒，但是假装它是一只普通咒灵，安静地一动不动，暗中观察了他一天。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假装不知道这事。没想到等到晚上时，这只咒灵在帮他又一次盖好被子后，来到了门口，于是他不禁出声。 没想到竟把它吓到蹦起。 那种阳光的暖和气味淡去，最终这只咒灵又重新变成呆滞的模样。 虽然夏油杰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也能感受到—— ……被它逃走了。 “怎么了？”五条悟发现了他手中的赛马券，“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兴趣。” “算是别人送我的礼物吧，”夏油杰露出了笑容，然后收好了手中的赛马券。 ——下次我一定会更加小心。 第十只咒灵 今天是周一，上班的第一天。 就算前一天你睡得很早，到了上班的时候你依然没有缓过来——你已经被各种事务折磨到脑袋空空。 唯一令你欣慰的是你今天没有生病，不仅没有发热，甚至连喉咙也不痛。 你顽强地撑过了第一天。 一回家你就倒头就睡，根本没什么夜晚的生活，直到第二天适应了上班的节奏，你才彻底缓过来。 你终于有力气在下班后玩大鱼吃小鱼。 而到了周三的时候，你成功进化到有精力玩那款恋爱游戏的程度。 你戴上了游戏头盔。 总之不用存档“1”就好了！ 【读取存档：】 【—1：丑宝2.0（黑屋中）】 【—2】 【—3】 【—4】 【—开启新存档】 这次你发现存档“1”竟然被夏油杰收进黑屋，放出来的是存档“2”。话说存档“2”是哪个存档？你几天没玩，已经忘了存档的具体情况。 要是有说明就好了，正当你这样想时，发现界面发生了改变—— 【读取存档：】 【—1：丑宝2.0（黑屋中）】 【—2：墓地咒灵】 【—3：海洋咒灵】 【—4：进化到能说话的咒灵】 【—开启新存档】 这样就简单明了，你想起来存档“2”的情况——当时你从棺材里出来，结果把别人的棺材弄得都是泥，在整理棺材时候被夏油杰背刺，最后直接吞下。 为什么他要把你的这个存档放出来呢？你觉得你很难理解夏油杰的想法。 不过你又想到赛马券——想要暗中赠送的东西竟被发现，即使对方是游戏人物，你也有种脚趾抠地的羞耻感。 一想到夏油杰可能会研究你送他赛马劵的原因，你又感觉自己的自闭等级高了一层。这是什么黑历史啊？你想要把赛马券偷偷拿走并销毁，假装这事不存在。 总归他现在放出的是你的存档“2”，和你的存档“1”又有什么关系？你决定登入存档“2”，抓准时机销毁你的黑历史。 桌子可能是你永恒的被摆放场所。 你现在又被放在桌上。 这里还是教室。 夏油杰他们的日常千篇一律，基本上他所在的地方只有学校和祓除咒灵的各种场所。 你的目光在夏油杰身上转了一圈。 你没有透视，咒灵视野显然也看不到赛马券，这样的观察显然一无所获。话说回来，这东西也很有可能被他直接丢掉了吧？你这样想着，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夏油杰直接拿出了赛马券。 他们刚刚聊了什么？拿出这个是想干嘛？你有些炸毛。 “都好几天了，还是没去兑换吗？”五条悟询问道。 “没有，”夏油杰出声，“不过兑换了也没有用。我网上查过了，这三张赛马券没有一张能换到钱。” 你没想到送别人的东西竟然一文不值，这更是加深了想要摧毁它们的想法。此时夏油杰将这三张赛马券摆在桌上，继续和五条悟闲聊。 如果是在存档“1”的状态下，你可以暗搓搓地伸出一小丝黑泥，把赛马券偷走，但你现在处于有点像野兽的存档“2”状态，只能用爪子抓东西。 这看起来非常不隐蔽。你谨慎地观察他们的行为，最终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伸出爪子，准备偷偷摸走赛马券。 正当你即将碰到时，夏油杰转了过来。 你快速缩回了爪子，乖巧地一动不动。夏油杰似乎没有注意到你的举动，又转了回去。 算了，既然他知道这券赚不了一点钱，之后肯定直接扔到垃圾桶！你进行了自我安慰，不再伸爪抓赛马券。 没想到夏油杰又把它们收回口袋。 你彻底炸毛：……留着干什么呢？！快把它们丢掉！！！ 但夏油杰显然没有听到你的无能狂怒，他依然在和五条悟交流。 而五条悟此时看到了夏油杰的举动：“不丢掉吗？” “该丢的时候就会丢掉。” 于是你就等着他把你的黑历史丢掉，结果一直等到晚上，被他放到寝室的桌上时，他依然没有将其丢掉。 ……所以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不是把这件事都忘掉了？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啊？！你生气地在桌子上等着他睡觉，然后趁他睡着时，悄悄地从桌上爬下来。 你爬得很安静，在路过夏油杰时，愤怒拿起他没盖好的被子，甩了他一脸，然后再帮他盖盖好。 最后你爬到他挂着的衣服旁，伸出爪子开始掏他的口袋，结果拿出了不止三张纸质物件。 那是三张赛马券和一张字条。 透过皎洁的月光，你清楚地看到了上面隽永的字迹—— “你好。” 第十一只咒灵 这是什么情况？ 你飞快又面无表情地撕碎赛马券并吞掉，随后果断地将这张纸条塞了回去。你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直接爬回桌上，仿佛被鲨鱼追赶一般极速下线。 这个存档已经脏了！你决定像舍弃存档“1”那样舍弃存档“2”。 退出存档的你摘下了头盔，准备休息。 这时你发现你姐姐给你发了消息。 姐姐：【我稍微查了查你的游戏记录，真是令我吃惊呢。没想到你这几天陆陆续续已经玩了三十小时了——我以为你只对大鱼吃小鱼感兴趣。】 姐姐：【是游戏里的什么引起了你的兴趣？夏油杰？】 她在说什么可怕的话？你整个人写满抗拒：【不！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令你松了一口气的是——你姐姐没有深究：【也行。如果你觉得这游戏有趣，那就继续玩下去。反之一旦你发现没意思，也不用再尝试下去。】 明明只是玩游戏，你姐姐说的却好像是某种重大抉择那样，不过你也没有吐槽，更没有询问：【好的。】 姐姐：【不过也不要太沉迷游戏哦，如果玩得太多导致身体不适，记得吃我上次给你的药。】 看到你姐姐的这条消息后，你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因为玩游戏没有好好照顾好你自己，所以周日才会差点生病：【我已经吃过了，之后会注意的。】 这时你又想起杰的事情。 当初你因为玩游戏没能顺利吃饭，最终昏迷在大街上时正是他把你带到医院的，而你一直想要回礼，却始终没有办法办到——就连送他的鱼鱼皮肤都被回赠了！ 你思考了几秒：【话说回来，如果欠了男性的人情，姐姐你觉得应该以什么方式怎么还回去比较好？】 姐姐：【很难得——竟然从你口中听到男性，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这个问题和问你杰长得怎么样一样，都是很难轻易回答的问题。 就好像我喜欢在外头露出客套笑容，在家就摆烂节能那样，人仿佛一面镜子，从不同角度看会折射出不同的光。 你：【应该算是冷漠得体的好人，由于为人太客气所以我送不出回礼。】 姐姐：【相处起来会很累吗？】 你思考了几秒，发现自己在和杰玩大鱼吃小鱼时完全不带脑子。而且他似乎比你忙，所以总会比你先下线，完全不用思考怎么结束组队状态：【这倒没有。】 姐姐：【那么只要继续相处下去，你就能顺其自然地找到方法。】 你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在登上大鱼吃小鱼后，你发现杰也在线上。 你现在有点累，只是想随便玩玩，没有组队进行游戏的打算，于是假装没看到他在线上。 没想到杰发过来了一条消息—— 【晚上好。】 该怎么拒绝组队邀请呢？你陷入了沉思，没想到杰在和你打玩招呼后，直接开了一局单人。 看来只是礼貌地打招呼而已，那没事了。你快乐地回复他——【晚上好。我上线稍微玩玩单人。】 你不带脑子地玩了两局后，看到了杰的消息—— 【好的。我去加班了，你早点睡。】 你回了一个“OK”：【你也早点睡。】 杰：【借你吉言。】 他下线了，你在又玩了一局后也下了线。 然后你就一直加班到周五下班时——终于可以休息了！这周末不用加班！ 一回到家，你就快乐地戴上游戏头盔。 在夏油杰那边的两个存档你是一个都不想上，而其他的存档你都挺喜欢的，不希望被夏油杰吞掉，于是干脆开了一个新存档。 你决定瞎玩。 这次你发现自己的诞生地点竟然是会议室。 为什么下班了还要看到会议室？你一想到早上刚提交的汇报，感觉自己的社畜之魂发出了悲鸣，整只咒灵都自闭了起来。 你记得咒灵是人类负面情绪所诞生的生物，这样想来，压抑的会议室里出现咒灵再正常不过。 这时你注意到这间会议室的桌面上还摆放着未收拾完全的文件，你的社畜本能直接带领你爬上了桌面，开始文件。 没想到你越看越心惊。 这竟然是一份关于给予夏油杰死刑的建议文件。 你从五条悟口中听闻过咒术会——最近给他们施压的组织。这出自咒术会的建议性文件显然起因是天内理子的事情。文件里写道：夏油杰拒绝抹除天内理子，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理应接受死刑。 由于这件事是夏油杰决定的，五条悟在文件里只是“包庇恶行的同僚”，罪名还没到死刑的地步。 你知道夏油杰他们确实没有完成任务，但这样的惩罚也太过了——你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利益的争夺。 具体情况你并不了解，但文件里对五条悟的称呼是“五条家主五条悟”。这难道是某个厉害的大家族吗？或许他们是想通过杀死夏油杰的方式来警告五条家？ 你刚准备深入思考，就想到现在已经下班，于是果断放弃了思考。有什么事情让夏油杰他们自己去思考吧，你不打算为了他们消耗脑细胞。 虽然你不是很希望夏油杰吞你的存档，但既然知道了他很可能会被杀的事情，你也不准备当做没看见。 只要把这份文件交给夏油杰，你觉得剩下的事情他们会自行解决。 这个存档的你还是液态。 你吞下了文件。 【恭喜你获得道具：】 【文件*1】 你游出了会议室，本以为一路上会畅通无阻，结果在出门对的那一刻直接听到了警报的声音—— 被发现了！ 这个地方似乎有某种结界，刚诞生的时候你还处于类似新手保护期的状态，没有被检测到。现在就不一样了——在警报响起后，有咒术师在后面追你。 咒灵最快乐的就是无视身体极限。你直接跳窗而出，结果发现夏油杰刚好在下面。 不知道为何，他没有选择攻击你。没有多想，你假装是慌乱中不小心掉出文件，将这份文件恰到好处地落到他面前。 你对自己的这一波操作满意极了。 他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诧异。 同是卑微社畜，你决定在内心为他加油。 没想到他的瞳孔微缩：“你……” 这时你意识到自己竟然把话说了出来。等等……这个存档怎么不带一点预警，直接就能说话的？你整只咒灵都开始僵硬。 你此时已经回忆起来刚刚说了什么—— “相信你自己！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都已经成年人了怎么可以这么中二？而且这样你不就暴露了吗？你感觉脚趾要抠出一幢别墅。 太羞耻了！ 没有任何犹豫，你按下了退出键。 【未脱离战斗状态，退出后存档丢失。】 【是否退出：】 【是/否】 是是是！你果断按下了“是”。 这时初始界面变成了这样—— 【读取存档：】 【—1：丑宝2.0（黑屋中）】 【—2：墓地咒灵（黑屋中）】 【—3：海洋咒灵】 【—4：进化到能说话的咒灵】 【—5：本身就能说话，并成功给夏油杰加油打气的咒灵（存档丢失，五分钟后自动消除）】 【—开启新存档】 怎么有咒灵本身就能说话？你看着存档“5”，陷入了沉思，然后颤抖着手，摘下了头盔。 可恶！夏油杰目睹了太多你的黑历史，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第十二只咒灵 你感到自闭，放下游戏头盔抱紧了你自己。 明明这一款恋爱游戏，为何变成了你的黑历史大赏？你有了一点阴影，决定把这款游戏放在一边。 你惯例地打开了大鱼吃小鱼游戏，发现网友也在线上。当你看到他的网名时，你不禁想到了夏油杰，有些自闭：【杰为什么要取这种网名呢？】 等你发出去之后，你才发现这句话里面其实是带有情绪的。神经大条的人不会注意到，但杰这样擅于言语的人肯定很注意到。 你开始思考应该如何补救。 杰：【看来你也不太满意我的网名呢。我很早就想换成其他名字，但是一直想不好应该换成什么……】 没想到他平日里极其稳重，竟然还有这样听起来有些幼稚的困扰。话说回来，如果你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是不是也算回礼成功？ 况且你也很不想看到“杰”这个字眼。 你自告奋勇：【我来帮你想吧！】 杰：【好。】 取网名是一项技术活，每个人对于名字的偏好不同，就像你想要天天睡觉但是又莫得办法那样，干脆就取名为“一只想要睡觉的社畜”。 这里面也包含着你想睡觉的美好心愿。 你决定问他几个问题，了解他的偏好：【你希望自己的网名偏向哪种风格？是帅气的、恶搞的，还是正经的？可爱的也没问题，还是说你有其他的要求？】 杰：【我觉得都行，之前想不到好的网名也有我找不到自己偏好的原因。】 原来如此，看起来他有些选择障碍。 那只能从更加生活的事情来思考了。你思考了几秒：【那动物呢？你喜欢哪种动物？如果这也很难回答的话——猫和狗更喜欢哪一种？】 杰：【猫很不错，只要我稍微离它近一点就会警觉并且逃跑的模样很可爱。狗也很好，感觉抱起来会很温暖。】 不是说猫派和狗派会打起来吗？怎么他竟然能办到这么兼容？ 杰：【如果是问我偏好——大部分事情上我都没有什么讲究。不过比起冷清或许我更喜欢热闹，最近总感觉房子旁的地段有点冷清，打算换到别处。】 由于涉及个人信息，你没打算问他具体准备搬到哪里：【好的，那我再想想你的网名应该怎么取。】 老实说，除了知道他爱玩大鱼吃小鱼外，你对杰几乎一无所知。你这时意识到了问题，感觉有点方——这要怎么给他取一个满意的网名啊？ 杰：【那我先去玩几局，你慢慢想。有问题发给我，我待会回复。今天想不出也没事，总归我在改名这件事上已经卡了很久。】 你坦了起来：【好的。】 你想了好几个关于偏好的问题询问他，说起来觉得狗不错是因为温暖，又偏好热闹：【你是不是比较怕孤独？】 明明已经在游戏中，没想到他为了回复这个问题，专程切出聊天框回答你：【没有，剩下的待会再细回。】 这么坚决又快速的否定，一看就是想掩盖事实。 没想到他还有这种小心思，你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好的。】 等他玩好后，便认真地回复了你的消息。 杰似乎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不管问什么都回答都可以，而当你问他心愿的事情时，他竟然回复你——对于现状很满足。 你实在是想不到给他取什么网名。 你最终选择了放弃，并与现实妥协：【我现在觉得你的网名也不错。“杰”是杰出的意思，也就是说当时取名时也包含着这样的想法——你将这个号养得很好，我觉得你本人也一定很优秀。】 你以为他会谦虚，或者礼节性地回复“好的，那我再想想”，没想到等了好一会儿竟然都没有回复。 怎么回事？你有些迷茫。难道他感知到你不愿动脑，于是直接放弃思考的心思了吗？ 与此同时 高专的办公室里 银发的教师听到了旁边办公桌的同僚那边，传来了手机落地的声音。 “杰，你终于被甩了吗？不对，你根本就没追到手，”他伸了一个懒腰，走到黑发的教师旁边，发现此人正双手交叉竖在桌子上，而额头正靠在手上，看不见表情。 “你就说你为什么要追咒灵？它们的想法和伦理都与人类不同，就算你说它变成人了……”银发教师捡起了手机，但他的话还没说完，被称为“杰”的男性出声—— “它夸我优秀。” “哈？” “手机你先别帮我拿上来，我怕我冲动起来发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消息，”看起来极其社会精英的黑发男性用舌尖抵住了虎牙—— “会把它吓到的。” 听到这话后，戴着眼罩的银发教师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神情，他毫不留情地把对方的手机直接丢在了地上。 大概又过了两分钟，黑发男性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捡起了手机—— 杰：【抱歉，刚刚有事没能回复。】 杰：【夏油小姐说的有道理，那我不改名了：）】 第十三只咒灵 五条悟觉得夏油杰最近的状态有些奇怪，不仅是家入硝子，就连他这样不太关注他人的人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这似乎是从天内理子事件开始的变化。 夏油杰经常会把咒灵放在桌面上，并时不时关注它。甚至还把赛马券放在桌子上，诱导咒灵去拿走。 五条悟拥有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看各个方向的六眼，自然能注意到咒灵的行动，刚准备询问夏油杰，就看到他暗中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笑着比出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五条悟：……什么鬼？ 他就这样用地铁老爷爷的目光，看着夏油杰调戏了一天的咒灵——他本来也想玩的，但是还没碰到就被夏油杰给推开，显然是不给玩的意思。 五条悟：……我要闹了！ 最后还是夏油杰请了他一周的饭，才将他的情绪安抚下来。 夏油杰不是把这只咒灵放桌上，就是换了那只。他似乎非常关注他的咒灵，甚至到了逗着玩的地步。 作为挚友，五条悟知晓夏油杰本质里也有和他一样恶趣味的地方，于是虽然对于夏油杰不给他玩咒灵的事情很无语，但也没有对他逗咒灵的行为说些什么。 而今天—— 他发现夏油杰竟然看着桌上的咒灵发呆。 “看出点什么了吗？”五条悟直接拉开他旁边的椅子，随意地坐下。 “……没什么，”夏油杰收回了视线，对他露出了笑容，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在思考未来规划。” 未来规划啊…… “难道你之后不准备当咒术师了？”五条悟询问。 “我会当的，”夏油杰微微偏转视线，“既然我拥有这样的咒术，那么我理应成为咒术师。” 五条悟做出了被恶心到的表情：“又是这种优等生的言论，你是非要从众的怕孤独小孩吗？” 照理说，这种时候夏油杰会反应很大地反驳，甚至两人还会因此打起来，但奇怪的是——这次夏油杰并没有说话，竟像是某种默认。 五条悟很不适应这种情况，他岔开了话题：“话说真是少见——听咒术会那边提起，前几天你路过咒术会时竟然没有吞掉咒灵，而是选择祓除。这次又发生了什么？” 作为咒灵操使，夏油杰一般来说不会选择直接将咒灵祓除，吞到身体里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除了上次被桥下的咒灵攻击咬伤的那种情况外，很少见到他直接摧毁咒灵。 五条悟觉得这次肯定也是出现了什么情况：“也是被突然攻击？” “没错，我下意识反击，”夏油杰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他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最近碰到的咒灵有点多，下意识出手了。”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夜蛾正道打开了教室门：“新的任务来了。” “又来了啊，”五条悟见夏油杰没事，于是转过头，不再关注他。 夏油杰微微偏转视线，他的思绪落回之前看到的那份文件上——他的死刑建议文件。 就算平日再怎么骂咒术会脑瘫，再怎么说他们脑残，他也没想到他们竟然存在想杀他的心思。 比起难以接受，他更是觉得寒冰从指尖开始蔓延，一直扩散到心口。夏油杰在这种事情比五条悟懂得更多，他知道咒术会想用这样的方式警告五条家主五条悟。 没想到竟然是我拖了悟的后腿……他的手指因为攥得用力而微微泛白。 夏油杰回答五条悟在思考未来规划的事情，确实也不是谎言。他一直觉得咒术师应该保护普通人，正是这样他才选择成为咒术师。 但如今他却觉得立场似乎颠倒了。 咒术会的高层里既有咒术师，也有普通人，而他们都希望他的消亡——咒术师想杀死咒术师，普通人也打算这样做。 真的要保护这些吗？他们真的值得保护吗？夏油杰想不明白，他感觉自己似乎被深不可测的沼泽浸没，想要向上爬却跌下，最终被彻底吞噬。 而就在此时，他闻到熟悉又温暖的味道，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出。 这是咒灵恢复意识的信号。 上次他写着“你好”的小纸条似乎又吓到了这种胆小的咒灵，于是好几天都见它们意识恢复。他总觉得它们是故意封闭了意识，不想看到他。 而这几天它们会稍微清醒几分钟，在观察完他后又重新把自己的意识睡过去。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观察他？为什么要……将那份重要的文件交给他？很多事情都是谜团，夏油杰理解不了这类闻起来非常温暖的咒灵—— 它们到底在想什么？ 他注意到这类咒灵这几天总会挑某个时间上下打量他，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自从夏油杰能熟练运用咒灵操术后，很少有被这样担心过，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它们难道是在关心他吗？ 他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咒灵的脑袋，没想到下一秒那种温暖的气味散去，显然这只咒灵又将自己的意识沉睡。 ……又把它吓到了。 夏油杰从小到大风调雨顺，还没有遇到被这样避开的情况，一时间竟感到几分无措。但这种表情又在五条悟与他搭话时，被彻底掩去了。 在冗长的任务完成后，夏油杰感觉自己已经摆不出正常的温和表情，于是便找了个理由告别五条悟，坐着电车出别处散心。 电车摇晃着前行，窗外的景物不断从眼前划过，但是也带不走夏油杰沉重的心情。 就在这时，他又闻到熟悉的阳光味，于是往气味最浓郁的地方望去，发现一只咒灵正软趴趴地躺在人与人中间的空位上，仿佛一滩液体，看起来乖巧又安静。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它开始游动，开始往地上划去，似乎是想要飞快游离车厢。 “等等……”夏油杰直接开启了帐，于是普通人看不见这里发生了什么。 咒灵想要离开帐，结果直接撞到了壁，它微微歪头似乎有些想不通。 夏油杰本想靠近，但想起它们只要他一靠近，就会迅速溜走，于是停下了脚步：“我用束缚向你承诺，我不会伤害你。” “我只是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夏油杰注视着这只咒灵——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第十四只咒灵 你本来没打算再登上你的黑历史存档“1”和存档“2”，但是只有这两个存档可以最快地了解到夏油杰的现状。 这还是你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刑。虽然是在游戏里，但这个游戏意外真实——真实到你不希望看到有人里面死亡。 万一真死掉了，你觉得之后心情都会不好很多天。 你做了很久的思想建设，最终决定偷偷登上这两个存档，看一看夏油杰的状态后便换档。 毕竟是在文件里提到过要死刑的人，你觉得这段时间重点关注一下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上线后这人竟然又用手摸你头！ 你飞速换档，不想理他。 你开了一个新档，这次是在电车里。电车微微摇摆的感觉令你暖洋洋了起来，躺在电车的空位上一动不动。 但还没等你快乐多久，夏油杰便上了这节车厢，并且看到了你。 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你不准备搭理他，打算直接从缝隙里离开。 没想到他竟然作弊地用了结界类的技能，直接把你封在了里面。 这个离你五米远的少年问你——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为什么要问一只咒灵这种哲学问题？你不理解夏油杰在想什么。总之你假装自己听不懂他的话，往旁边游去，装模作样地吞了旁边的几只小咒灵。 你对你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做法满意极了——你觉得你看起来显然就是一只兢兢业业的阿巴阿巴小咒灵。 但是夏油杰看向你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下一秒又将其掩去，刚刚的深沉像是错觉。 他在等待你的回答。 但是你不准备给他回答。 你觉得询问咒灵这件事本身就很荒谬。 就算是对设定没有研究过的你也知道，咒灵是由负面情绪所诞生的生物，充满恶意与攻击性，而夏油杰正做着祓除它们的工作。 这不就相当于警察问犯人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这种立场颠倒的事情吗？ 由于天内理子的事情，他最近的压力不小，面上能清楚地看出疲惫。既然能问咒灵这种问题，你觉得他可能还有点精神错乱。 社畜哪有没精神崩溃过的呢？你作为过来人，很能理解这种事情。 你本想直接下线，但是一想到他很可能到时候再去询问别的咒灵这种离谱问题……算了，还是捞一捞失足孩童吧。 正当你开始思考应该怎么做的时候，他仿佛已经理解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嗯？他理解了什么你不理解的事情？你真的好迷茫，总之见他好像精神稳定了一点，也没有攻击你的迹象，你便爬回了座位上，安静地躺了上去。 你满意极了：很好，总之现在没你的事情了！ 结果夏油杰还是没有离开，更没有收回他设下的结界，他在你旁边空几格的座位上坐下了。 他布下的结界似乎带有引导作用，于是原本在这一块的人们都走向了别处，只剩下了你们。 “你好，”他开始向你搭话。 你不理他，你准备下线，结果出现了透明对话框—— 【未脱离战斗状态，退出后存档丢失。】 【是否退出：】 【是/否】 怎么又战斗了？你觉得这个游戏的判定机制大有问题，点了“否”之后卑微地在这里躺着，试图寻找逃跑的机会。 “还好你听不懂我的话呢，不然肯定逃走了。” 他似乎以为你听不懂他的话。 这样推测下来，在他看来如果逃跑了就是听懂了他的话？你觉得他的思想你搞不懂，不过为了令他确信你不懂他的话，你决定暂时不跑。 “我最近有点迷茫，”夏油杰仗着你听不懂他的话，开始向你倒苦水。他沉默了几秒，接着又说道：“我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有些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事情多着呢，社畜的你露出了疲惫的眼神。不过他这个年纪就开始进行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怀疑人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不禁怜悯了起来，下意识拍拍他的肩膀。 ……等等，你刚刚做了什么？你整只咒灵都开始惊恐，然后发现夏油杰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你的小动作：“无论是咒术会、咒术师，还是普通人，甚至是咒灵……我已经分不清那一边才是正确的了。” 你坦然了下来。 夏油杰对你絮絮叨叨了很多事情，似乎把你当做情绪的垃圾桶。而你也把自己当一个小摆件，偶尔在其他咒灵飘来时抓住吞掉，其他时间安静地躺在座椅上。 “……谢谢，”他说完了后，解除了帐并且看向了你—— 他对你伸出了手，露出了笑容。 “外面很危险，你要来我这边吗？” 你觉得他的精神状态大有问题——他才是最危险的人。在帐解除之后，你继续维持听不懂人话的设定，直接在他的面前溜走。 你感觉夏油杰的目光一直落在你的身上，但他没有其他的动作。 你越划越远，最后在夏油杰看不到的地方下线。 听了他这么多话，你都感觉有点困了，于是直接上床睡觉。 你不知道的是—— 在你走后，夏油杰将手伸到了他的肩膀上。 触碰到的地方刚好是你安慰他时拍到的地方。 第十五只咒灵 你在前往单位的电车上打开了大鱼吃小鱼，杰此时不在线上。 杰前几天和你提到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搬家地点，由于已经精装修过，所以只要搬进去就行。但也需要一直要整理东西，这几天比较忙，基本上只是上线领一下登录奖励。 你很能理解。 玩好一局后，差不多到了单位，你关闭了游戏，开始干活，等到下班时已经晚上。 你回到家后就打开了大鱼吃小鱼，看到了杰给你发的信息—— 杰：【我搬好了，外面挺热闹，采光也不错【照片：外边的景色】】 他似乎很高兴，所以这次甚至配了图片发给你，但这照片你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怎么这么眼熟——从你家窗口往外看，看到的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景象，而照片里的那些店铺，恰好都在你家附近。 你想起你家隔壁的那间房一直处于出售中，而最近有人接手了——不会这么巧吧……？ 你沉默了好几秒。 你：【你的房间号是？】 杰：【3—2—702】 就在你的隔壁！ 你赶紧切出游戏，去找你的友人：【救命！我发现网友搬家竟然很巧合地搬到了我家旁边！】 你的友人非常给力地直接回拨了你的电话：“什么情况？” 你把事情告诉了她，然后陷入了社恐的自闭：“完了完了，万一他发现了我，然后问我——你知道这附近哪些地方好吃吗？这附近什么地方比较好玩？有什么特别的景色吗？如果他再问——能不能带我看一下？我岂不是要彻底死掉了吗……” 为什么下班还要社交，你感觉自己好不起来了。 “我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友人言之凿凿，“他肯定是为了你搬过来的！” 你的友人似乎打多了恋爱游戏，看什么都充满粉红泡泡。你知道搬家需要的成本，所以为了别人搬家这种事情，只可能在里出现，现实根本不会有！ “我再想想，我再想想，你别挂电话。” 你怂怂地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最终告诉了杰—— 你：【其实你刚好搬到了我家隔壁。】 你看着这条消息，非常非常非常想撤回，而此时杰已经来了答复—— 杰：【这么巧？】 你本来以为他会说什么过来找你，或者询问你这里的事情，没想到他又拍了一张照片发过来。 杰：【这里的夜景真的很漂亮，我打算今晚再独自出门看看夜色。】 你松了一口气：【好的，那我先休息了——你也早点睡觉。】 杰：【晚安。】 “太好了！他什么都没有说！人也没有过来找我！”你整个人跳了起来，“他甚至说要独自出门！是独自出门！” 社恐开始狂喜。 “这种言辞听起来不就是不希望你过去找他吗？”但是你的友人直摇头，“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对你这个人完全没有兴趣。眠眠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男朋友啊？我真的很想喝你喜酒。” 你委婉地告诉她：“等下辈子吧！” 为了在杰面前维持睡觉的设定，你没有打开大鱼吃小鱼，而是戴上了游戏头盔。 发现多了一个存档“5”——获得夏油杰的倾诉*1的咒灵A。 这看起来真的很不吉利。 你思考了几秒，决定再开新档。 没想到这次的初始地点还是电车。 你是和电车有什么不解之缘吗？但是在看到整整一车厢的咒灵之后，你决定和电车和解。 在快乐地把它们一网打尽，并准备前往下一节车厢时，你看到了刚进站的夏油杰。 你觉得你和电车不共戴天。 你刚准备溜走，没想到他就仿佛感应到你一般，直接看向了你，露出了笑容—— “你好。” 你确定这是一个没和夏油杰见面过的新存档。 等等……他怎么变成了这种会经常和咒灵打招呼的人？你还记得最初被他连杀三次的惨痛结局，此时意识到了夏油杰的问题。 难、难道他已经因为工作精神错乱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你大为震惊，一时忘记了逃跑，错过了下线的时机。 他见你在原地没动，笑容越发温和。 你注意到帐不知何时已被开启，周围的人渐渐远离了这里。 显然现在已经被游戏规定为战斗状态，如果下线就会存档数据清空。 他又想做什么？你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令你有些发毛。 他在距离你几格的位置上坐下：“我知道你也听不懂我的话，我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在讲什么鬼话呢？！无人的地方是要自己创造出来的吗？！而且你听得懂！ 你很炸毛，但是现在的你并不是毛绒绒，而是植物类的咒灵——你开始不受控地阴暗长蘑菇。 夏油杰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你写满抗拒的蘑菇，直接开始说话：“死刑的方案最后被否决了——估计是认为我活着能发挥更大的价值。虽然那只是一个方案，但是这种可能性的提出就令我觉得世界不可理喻。” 死刑被否决了？看来不用再回存档“1”和“2”了，虽然夏油杰这人确实很离谱，但活着总归是好事。 夏油杰还在说话，而你仗着咒灵什么都听不懂的设定开始走神——已经是第二次碰到这种情况，你觉得他这次也会进入叭叭叭完放你离开的固定流程。 玩游戏不应该带脑子，你果断放弃了思考。 “……谢谢，”你不知道种了多久的蘑菇，他的话最后到达了尾声。 你开始等待他解除帐的那一刻，没想到他注视着你良久，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外面真的很危险，你要来我这边吗？” 你发现他这次说的话和上次很相似，但是多了一个表示强调的“真的”。 他是不是每一个咒灵都要这么问过去啊？你已经是第二次被他这样提问了——你假装没听懂他的话，依然在座位上种蘑菇。 几秒之后，夏油杰收回了视线，然后解除了帐，用温和又带着微妙压抑的声音对你道别：“再见。” 你假装没听到，悠悠地从座位上离开，划去了别处的车厢，继续吞其他的咒灵。 照理说，像夏油杰这样以祓除咒灵为职业的人，看到咒灵不会心慈手软，但他这两次和野生的你见面后，都没有对你动手。 难道是因为你听了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语，所以他决定这次不动手？ 你想起大鱼吃小鱼游戏中，碰到鲨鱼时不一定会被吃掉，有时候使用道具可以将它们的仇恨吸引到别处，引开它们。 类比一下后，你理解了状况——总之听他说话就相当于某种道具。碰到他时只要愿意听他说话，被结界关一段时间，就可以回避被吞掉的结局。 没有夏油杰之后，你的吞咒灵之路瞬间畅快了起来——你吃了个爽，然后快乐爬下电车，下线准备睡觉。 你决定以后也和夏油杰保持这样的“你听他讲话，他不吞掉你”的友好关系。 虽然你进入了梦乡，但外面还有人清醒。 高专校医室 “……所以你大晚上来我这边，打扰我做手术，就是想要对我炫耀你还没追到手的对象，”黑发女性冷漠地看着坐在不远处的黑发男性，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嫌弃—— “夏油杰，你都像个变/态那样搬到隔壁了，怎么还不敢约她出门？你还算个男人吗？” 她用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眼神看向黑发男性：“悟呢？你去烦他，别来烦我。” “硝子，我刚被悟挂了电话……”黑发男性似乎很好脾气地露出无奈的笑容，但是完全没有起身的打算，“没有那么容易的。”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深沉了几分—— “毕竟十年前我跟她告白的时候，她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得先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第十六只咒灵 第二天你洗漱完毕，背好斜包出门，没想到隔壁也刚好开了门。 杰在看到你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接着笑道：“早上好。你也去上班啊？” “早上好，”你点点头。 你表面上云淡风轻，面带微笑，但内心如同死灰。 完了……看来待会要和他一起去车站，并且一起乘电车了。 你其实对于完全的陌生人没有这么社恐，比如一开始在桥上试图搭讪他时，你其实没有太多的负担——最令你不适应的是与半生不熟的人进行交流。 由于有点熟，所以可以进行简单的交流，但又因为还是生的，一直维持对话很艰难。 你开始自闭地思考，待会路上要和杰聊点什么。 没想到等走到了车站，你没有主动开口，杰也没和你说一句话。 到了车站里，他终于出声：“我往这里走，你呢？” “一样，”你又把站点告诉了他。 你的站比他早两站。 注意到他或许也是某种程度的社恐，并且不打算和你客套后，你快乐了起来，直接开始神游。 而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出声道：“夏油小姐，你的站到了。” 你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话说他还是很礼貌地在用你糊弄他的名字称呼你，你感觉微妙地有些良心不安，但你还是不打算告诉他你的真实姓名。 “谢谢，”你在向他道谢后，顿了顿，“晚上见。” 整个过程中，你们并没有过多的交流，也不需要你费神思考对话，这让你觉得和他一起乘坐电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或许下班时也会碰到？你觉得也不是很糟糕。不管怎么样，总归是邻居，晚上肯定会碰到。 他听到这话后，似乎表情又柔和了几分。 “晚上见，”他笑道。 今天需要做的工作很多，但你上班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于是咬咬牙选择泡了咖啡。 咖啡在你的身上一直都很灵验，你一直清醒到晚上，连拉着杰打游戏打了好多局，才意识到已经是凌晨了。 你自觉打扰到别人正常睡觉，此时开始心虚：【时间有点晚了，今天早点睡吧。】 杰：【好。】 说起来，最近杰的工作似乎清闲了一点，晚上玩游戏时也不会玩几局就表示有事，率先离开，这就导致你有时把握不住时间。 和杰告别后，你退出了大鱼吃小鱼。 咖啡的威力对你来说实在巨大，你依然睡不着，于是选择戴上游戏头盔—— 这款游戏非常现实，游戏里的时间正是夏季，闷热加上工作增多，是社畜负面情绪最多的时节。 电车里汇集着这样的打工人，非常容易滋生咒灵。你觉得如果再开新存档大抵又会到电车上，也没什么意思，打算使用之前的旧档。 【—6：获得夏油杰倾诉*1的植物咒灵B。】 你的目光落在那个“倾诉*1”上，死死盯住。 一想到这个数量很可能还会不断叠加，你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恶！有烦恼找朋友倾诉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抓你这只想着阿巴阿巴的无辜小咒灵呢？ 不过至少小咒灵不会说话，不需要说出安慰他人的言语，这实在令你松了一口气——不用绞尽脑汁想怎么安慰别人。现实中的你其实非常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一旦有人向你说出他们的伤心事，你便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还记得有一次朋友提起自己最近的悲惨经历，于是你尝试用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安慰别人——“要不想一想自己躺在棺材里的情景？我觉得当想到死亡的时候，其他的一切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然后这位朋友再也没有找你聊过心里事。 打住！不能再想了！你将令你自闭的往事甩掉，接着进入了存档。 没想到这次多出了新的对话框—— 【初步阵营选择：】 【—咒灵】【详情】 【—人类】【详情】 这又是什么情况？你不明所以，总之先点了咒灵后面的“详情”，准备了解情况，这时跳出来了一段话—— 【你是咒灵的组合体，是负面情绪的集合物，你伸手接纳了它们，主动选择了它们，以它们的姿态行走于世。你通过吞噬令它们汇集，令它们团聚。你为咒灵所做出的一切将为它们所知晓，你会被它们永远铭记。现在——你要再度选择它们吗？你愿意为它们屠杀人类吗？】 什么意思？你的目光落在了“再度它们”上——你之前选择过它们吗？难道是最初开始玩这款游戏时的选项？可那不是只有“咒灵”这一个选项吗？ 而“你愿意为它们屠杀人类吗？”这个询问令你有点发毛，于是先默默退回到刚才的页面那边，看看人类后面的“详情”—— 【你是人类中的异类，是人群中的异端。你以咒灵的姿态行走于世，不被人类所理解。或许你的每一次死亡将不被人类所铭记，可能你为人类阵营的付出将无人知晓。即使如此——你还要试图选择他们吗？你愿意为了他们屠杀咒灵吗？】 你的目光又落在“你愿意为了他们屠杀咒灵吗？”上——你现在在做的事情确实是吞噬咒灵，可是你事实上也不是在为了人类而做这种事情的啊？ 不管是哪个选项，似乎都带着浓重的使命感，有着沉重的负担。 在离开“详情”界面，退回到初始页面后，你没有任何行动。这两个选项都不合你的心意，你都不想选。 你很不甘心地盯着这两个选项，没想到在你的死亡注视下，竟然浮现了第三个选项—— 【—请自填】【详情（请自填）】 什么？竟然还有自填选项？你惊喜地点开详情，发现这里竟然可以自行填写！ 你快乐地模仿着刚刚那两个详情的语言，将自己的想法也中二地填了上去—— 【你是一位兴趣使然的游戏玩家，是人类与咒灵阵营之外的局外者。你不需要被咒灵认同，也不需要被人类理解。你不为任何阵营服务，只以自己的兴趣为准则——你愿意永远选择你自己吗？】 写完后你又将这个阵营命名为你的全名—— “九十九眠眠子” 然后按下了确定。 你兴致冲冲地填完，等兴奋劲一过，又开始思考上面的话是不是过于中二——这时你燃起了想要修改的心思，但怎么翻都再也翻不出这个选择阵营的界面，于是只好放弃，假装之前无事发生。 由于你上次是跑到车站外才下线的，于是今天上线后你所在的地方不是车站，而是在车站外的不远处。 你谨慎地观察了四周，发现夏油杰不在，于是快乐地爬到了街上。 这个存档的你是一只植物型咒灵，就是上次在夏油杰面前阴暗长蘑菇的那一只。上次夏油杰在场，你没有机会研究过它的性能，这一次你打算好好地琢磨琢磨。 你朝远处释放了藤鞭，瞬间抓住了一只在街上游荡的小咒灵，直接吞噬殆尽，随后将藤鞭收回。 明明你之前并没有使用过这个技能，但你却觉得自己冥冥之中能使用出它，而你也奇异地发现自己的动作极其熟练，仿佛这藤鞭就是你的双手那般轻便。 这恋爱游戏也太厉害了吧！你一边感慨着设计的完善，一边继续使用藤鞭抓咒灵吃。 就在此时，你发现面前的墙面突然倒塌，一位和夏油杰穿着同样校服的黑发少年受到外力的冲击，直接朝你的方向砸来。 什么情况？你果断用藤条将他接住，却发现他呼吸急促，已经伤痕累累危在旦夕。 不远处传来了重物移动的声音，你抬头一看，发现是墙一般高大的咒灵。 这是什么好吃的大鱼鱼？！你藤鞭一甩直接砸在它的身上，没想到还没碰到便直接被它撕毁—— 它充满杀意的目光落到了你身上。 【已开启战斗弹窗：】 【咒灵（一级）：Lv65】 你注意到这个恋爱游戏的系统背着你，狠狠地升了级，已经成长为了你所不知道的模样。 趁此机会，你查看了自己的等级—— 【植物咒灵（三级）：Lv15】 对不起，打扰了。 你期待地看向了少年，结果发现—— 【灰原雄（虚弱）：Lv25】 懂了，你和他没一个能打的。 你背起灰原雄转身就跑。 第十七只咒灵 Lv65咒灵似乎已经能算得上很厉害的咒灵，在注意到你背上灰原雄哼哧哼哧溜得贼快后，它显然理解了你在试图带这个人类逃跑，直接发出愤怒的嘶吼，然后朝你们撤离的方向飞速冲来。 电光火石之间—— 你藤鞭一甩，勾住屋檐上方的烟囱，仿佛人猿泰山那般一晃，直接飞跃至屋顶之上，灵巧地躲过这一重撞。 下方的房屋倒塌，咒灵直接撞墙，瞬间烟尘飘散，碎石不断。 你直接跑向别处。 “你……是夏油前辈的咒灵吗？”趴在你背上的少年虚弱地开口询问道，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爽朗。 夏油前辈……是指夏油杰吗？怎么又是他——还真是一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不过咒灵和人类似乎是天然对立的立场，有夏油杰这样一个能吞噬咒灵转为自己的战力的存在，有些事情倒好解释了—— 你一边奔跑，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点头。 灰原雄完全不知晓成年社畜的肮脏，直接松了一口气，单纯地相信了你点头的动作，此时右手紧紧握住了刀状的残破武器，看起来还没有打算放弃：“之后我可要好好感谢夏油前辈了！” 在咒灵撞墙准备将它身体抽出的那一刻，你又是一次藤鞭抽去，没想到再次被它抓住撕碎。 显然它此时的体力依然充沛，而反应速度也没有下降。本来你以为只要甩开就好，但似乎它的仇恨一直在你们身上，无法成功撤离。 只能想办法吞掉它了——但如果想要顺利吸收，还需要想办法削弱它。 你在奔跑躲闪的过程中开始思考。 你长出了蘑菇。 你摘下了蘑菇。 灰原雄似乎想要直接冲上去给它一击，结果被你直接拉住，往手中塞了几颗从头上摘下来的蘑菇。 “嗯？”他迷茫地看向你，显然不清楚你的用意。 你也是刚刚在长出蘑菇时，才获得了蘑菇的正确使用方法。你用藤鞭卷起一颗蘑菇，直接在它准备再次出声时，狠狠地丢进了它的口中—— 剧烈的爆破声响起，它发出了一声哀鸣。 你戳戳灰原雄，示意他学着你的样子丢蘑菇，然后自己就专心致志地躲避咒灵的攻击。 他不是愚笨的人，在战斗上也颇有心得，于是稍微甩了几次就开始上手。你俩分工明确，一个躲避一个丢蘑菇，一时间那咒灵也拿你们没办法。 由于你的等级比它低太多，而投手灰原雄的等级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于是你用于爆破的蘑菇在投出去后只能起到非常小的攻击作用。 你的藤鞭屡次出击，但是也屡次碰壁。 灰原雄显然发现了你的动作：“可恶……如果我再强一点就好了……如果我的咒具更高级一点……” 咒具？ 这时你想起自己的道具中还有咒具。 但是不是这个存档，这要怎么办？就在你纠结之时，面前出现了透明的对话框—— 【100日元硬币*5】 【特级咒具天逆鉾*1】 【不知名的一级咒具*7】 【—继续展开】 这是什么绝世好系统！你果断点击看起来最牛的【特级咒具天逆鉾*1】，将其丢给背上的灰原雄。 “特……竟然是特级咒具？！”他眼中的惊诧一览无余，“我真的能用这个吗？” 你点点头。 也不知道特级咒具是什么好东西，他拿到后立刻膨胀，整个人又勇了起来，摩拳擦掌地想去和咒灵大战三百回合：“我现在就去试试看！” 然后这上头的少年被你一条藤鞭拉住。 你清楚地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 本来你打算慢慢磨死这只咒灵，但是灰原雄并没有你这样的耐心和体力。你直接开启了咒力视野—— 眼前的一切变成无数的点和线，咒灵们的行动轨迹全部在其中清晰可见。 咒力视野极其消耗体力，于是在迅速记忆下图案后，你将其关闭。 作为大鱼吃小鱼的多年玩家，你早已能瞬间想出最快且能吃到最多的吃鱼路线，此时也不例外，你一个转身，换了一个方向飞速跑去。 现在你对于躲避攻击已经非常娴熟，重心应该放在升级上——你一边奔跑，一边飞速收割过路的咒灵。 “等……”灰原雄注意到你拉开了与咒灵的距离，直接出声，但他没有反驳，只是问道，”你是觉得……现在还没到时候吗？” 他解读你肢体语言的能力一流，你点点头，又将蘑菇摘下来塞给他。 灰原雄思考了几秒，冷静了下来，他继续丢蘑菇：“那等你觉得可以攻击时，直接松开藤鞭给我信号。”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你再度点点头。 咒灵的躯体非常神奇，能令你做到很多人类躯体办不到的动作，你攀上高楼，游过河水，到处乱爬，在灰原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状态下把自己升到了Lv25。 然后一甩蘑菇砸它眼睛，以此为掩护，把灰原雄丢到了它的背上—— “等……”他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下一秒神色一变，直接一刀下挥，往它的头部斩去。 血液四溅，但咒灵依然存活，它叫嚣着准备袭击灰原雄，而此时你的藤鞭已经搭上了它的肩膀。 直接将其吞噬。 战局结束。 灰原雄落在地上，摔得直接嘶出声，但他起身后，又跑到你面前，把特级咒具天逆鉾递给了你：“谢谢！还给你！” 这小伙子人真不错。你一边感慨着，一边用藤鞭收回了特级咒具天逆鉾，重新放回道具栏，老干部式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了这里。 吃了那么一大只咒灵，你感觉有点撑，决定去晒晒太阳散散步。灰原雄没有阻拦你，他自己打车离开了这里，准备回程治疗。 正在懒洋洋散步的你自然不可能知道高专那边的事情—— “灰原，你还好吗？” 灰原雄在接受治疗完成后，看到了正担心看向他的夏油杰。这是他最尊敬的前辈：“现在已经没事了！多亏夏油前辈的咒灵呢。” “我的……咒灵？”黑发男性低喃完后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能帮上忙真的是太好了，那么它做了什么？我想知道它有没有完成我所嘱咐的事情。” “真的是帮了很大的忙，”灰原雄没有发现夏油杰语气的变化，“它不仅救了我，甚至还将夏油前辈的特级咒具转交给了我！不过我后来还给它了，现在夏油前辈也拿到了吧？” 夏油杰笑而不语，像是默认。 灰原雄莫名觉得空气变得冷了。 “说起来夏油前辈的咒灵真的很通灵性呢！甚至能成功交流……”灰原雄突然觉得更加冷，他转头往四周看了看，却发现没有什么问题，而夏油杰也依然微笑，像是没有感受到温度的变化。 奇怪？难道是错觉？ “你累了——再休息一下吧，”他所尊敬的夏油前辈说道，“把你们刚刚战斗的经过和地点都告诉我吧，我再去看看现场有什么还需要处理的事情。” 夏油前辈真是好人！他果断把事情的发展和发生的地点一股脑地全部告诉了夏油杰。 “最后——关于我咒灵的事情，还有特级咒具的事情，麻烦都在其他人面前保密，”夏油杰语气非常客气，“我不希望因此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还请见谅。” 灰原雄点点头：“我明白。” 夏油杰离开了这里。 夏油前辈一定是想去现场了解情况，看看有没有没有被祓除干净的咒灵吧？实在是太敬业了，我应该向他学习。灰原雄如是想着，但他不知道夏油杰的真实想法—— 你听到了脚步声。 抬头一看，看见了非常熟悉的人。 他穿着一身黑衣，漆黑的长发柔顺下垂，看起来极其温和，看见你后扬起了嘴角，但你觉得这笑意完全没有见底。 而他的状态条此时展现在你的面前。 【夏油杰（生气）：Lv90】 且不说这个离谱的等级，他又在生什么气？ 第十八只咒灵 你很想很想跑走。 普通状态的夏油杰已经很折磨你了，现在竟还是一个生气状态的加强版夏油杰——这难道是要拉你聊天聊到天亮的节奏吗？ 你突然想起你自己因为咖啡所以到现在还无法入眠，又感觉有些自闭。虽然这个“生气”状态令你毛骨悚然，但你还记得那个“听他讲话就会被放走的逃避机制”——你最终没有选择逃跑，而是一动不动地晒太阳助消化。 注意到你没有选择逃跑后，他的笑意回升了一点，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重新变成了原来皮笑肉不笑。 你摸不着头脑，决定放弃思考。 帐已经张开，周围的人不会关注到你们。 现在你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照理说之前两次都是和你隔一格坐的，本以为他这次会礼貌地在离你一格的长椅另一边坐下，没想到他直接在你旁边坐了下来。 你有点炸毛，往旁边挪了一点：干什么贴这么近？！快走开！！！ 见状，夏油杰嘴角的幅度加深。 你发现他的状态变成了—— 【夏油杰（更生气）：Lv90】 怎么又更生气了？！你震惊地看向夏油杰——你都安静坐在这里，决定听他大吐苦水，这人怎么还更生气了？难道他的生气状态还是能根据时间叠加的？ 你完全搞不懂这个机制，最终再次放弃了思考。 社恐的你完全不想知道别人的心情如何，于是果断关闭了这个状态栏，假装无事发生。 一叶障目之后，你平静了下来，并相信他也能平静下来。夏油杰收回了朝你投来的目光，这令你松了一口气，而你又注意到他此时敛去了面上的微笑，狭长的眼睛因面无表情而恢复了最初的锋利。 在你印象里，夏油杰就是标准的优等生，端正而有礼，但你发现这次他竟然翘起二郎腿，手随意地搭在腿上，整个坐姿看起来极其不羁。 “……多谢你救了灰原。” 他的声音比之前少了笑意，多了几分阴沉的压抑。像极了一座还没爆发的火山，外部看起来与死火山没有区别，但从言语来看——内部翻滚着涌动又炽热的岩浆。 你一时间判断不出夏油杰是在真心感谢你，还是只是碍于礼貌，对你进行了虚情假意的客套。 心口不一是每一个职场上社畜的必备技能，你按照自己的常识和经验进行推断，发现这已经不是普通程度的客套了！你直接推测出他可能的心理活动——【作为咒术师，竟然被区区小咒灵救到了后辈，真是奇耻大辱，最不爽的是我竟然还需要向它道谢。】 “不过下次不需要你再这样做，我会直接救到他。” 他对你露出了笑容，但是因为如今锋利的内在而看起来并不温和。 果、果然他是在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你感觉自己的推测完全正确，并彻底理解了情况。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明明救到了人，为何还要在这里被夏油杰拉住警告呢？你想到了点击人类阵营详情后出现的话语——你以咒灵的姿态行走于世，不被人类所理解。或许你的每一次死亡将不被人类所铭记，可能你为人类阵营的付出将无人知晓。 难道咒灵无论做什么事情，在这个世界里对于人类都是错误的吗？ 你不高兴了起来，开始阴暗地长蘑菇。 夏油杰的目光在你的身上扫视了一番，得出了结论：“你不高兴。” 什么？他怎么看出来的？吓得你头上的蘑菇直接缩了回去，假装无事发生。 “你很不高兴，”他的笑容加深，但是我看不出里面的笑意，“就这么想要救他吗？可是灰原真的很弱小，你难道下次——为了救他还准备直接送他特级咒具吗？” 这是什么情况？你整只咒灵都僵住，夏油杰是这种人设的吗？他是这种不仅怼别人弱小还咄咄逼人的人吗？ “怎么没反应，你和灰原不是很能交流的吗？”他话语中的压迫感层层加深—— “你不是也能听懂我的话吗？” 现在你已经不是简单程度的僵硬，你现在意识到——夏油杰已经发现你能听懂人话！ 有些人不愿意把自己的脆弱之处暴露给别人，于是选择对植物说话，宣泄自己的情绪。但是试想有一天，他发现这个植物其实和人一样，能听懂人话，把他所说的话语都记了下来……这难道不就相当于黑历史被知晓了吗？ 完了完了！难道他要杀了你，将他的黑历史彻底掩埋？你感觉你连颜色都快被吓掉了——再见了，你的存档，今天你要死在这里了。 没想到夏油杰盯了你几秒后，似乎是注意到你此时的慌乱，非常无奈地叹了口气，面色缓和了几分：“抱歉，我刚刚有些失态。” 你很理解这种黑历史被别人知晓的奔溃，也很明白想要销毁证据的阴暗心情，但你觉得自己其实非常无辜——这个存档的你只是在电车上寻常地吃着咒灵，然后莫名其妙地被夏油杰用结界关住，被迫听了他叭叭叭讲了那么多话。 简直是飞来横祸。 你完全高兴不起来。 “……抱歉，刚刚语气有点冲了……”没想到夏油杰又道了一次歉，他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几秒后又开口道，“我只是觉得明明是我先……没什么。” 明明是他先……？他先干了什么？既然已经说了就要把话说清楚啊！他到底想说什么？ 你感到究极的迷茫。 第十九只咒灵 你一边长蘑菇一边开始思考——他是不是最近被安排了太多工作，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对劲。倒不如说从他试图和咒灵交流开始，他的精神状态都很离谱。 总之他现在已经知道你听得懂人话，不过你不理解他为何不再深究你得知他黑历史的事情，甚至还向你第两次道歉。 你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于是暗中瞥向夏油杰。 他的眼中此时流露出了几分符合年龄的局促。 虽然夏油杰的等级高到离谱，但事实上他还只是比你年幼好几岁的少年。像他这样大的孩子，应该在校园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在这个恋爱游戏里——他需要去承担责任，需要去祓除咒灵。 你觉得这些麻烦的事情，其实应该由这个世界的成年人处理——成年社畜一定能克服一切！ 这个恋爱游戏不知为何特别真实，夏油杰的表情莫名令你想起了之前撞到过你的小孩—— 他拿着冰淇淋，没有注意到穿着裙子的你，于是直接将冰淇淋砸在了你的身上，染脏了你的衣服。 那孩子露出的就是这样的表情。 虽然那是你很喜欢的裙子，但你其实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责怪他——你觉得小孩犯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你在小的时候也经常给家里人添麻烦。 小时候的你经常咳出非常多的血液，把抱着你的姐姐的衣服染成赤红，但是她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情责骂过你。 在你看来，夏油杰的表现其实就是工作压力过大所导致，最后变成了一系列连锁负面反应。像他这样的年龄，没有办法很好地处理这种事情很正常。 虽然这里只是一个恋爱游戏，但你觉得没必要苛责他。既然你已经是成年的社畜了，当然要拿出成熟的样子去谅解他！ 社畜的你充满了成年人的使命感与责任心，直接伸出了藤鞭，碰了碰他的手心，用动作告诉他——你接受了他的道歉！ 他的眼眸微微睁大，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显露出明显的诧异。 你觉得这表情比他之前的皮笑肉不笑，甚至刻板的温和笑容都要顺眼不少——年轻人嘛，就应该有朝气一点。 他眨眨眼，然后敛起了诧异，露出惯来的柔和笑容，这下看起来又有了几分成熟的干练模样：“我是夏油杰。” 你当然知道他是夏油杰，你甚至还谎称自己的名字就是夏油杰，忽悠网友。 既然夏油杰已经知道你能听懂他的话，那再无视他就有些不太好了——你非常非常轻微又谨慎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个举动似乎给了夏油杰某种信号，他的话匣子瞬间打开：“灰原是我的后辈，他非常听话也很认真——不过还不足够独当一面。保护他理应是我的义务，这次是我的失职。” 你觉得他话里的逻辑很奇怪。前辈确实应该保护后辈，但是这不代表其他人不需要去帮助灰原啊？他却仿佛把所有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开始和你聊灰原的事情，但是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于是仗着自己不是人，直接长出很多蘑菇埋住你自己，开始走神。 可能是游戏里的阳光比较温暖，也可能是夏油杰的声音异常温和，在现实中失眠的你渐渐犯困，最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你觉得自己此时飘在黑暗之中。 潮湿又带着几分腐朽的阴冷气息环绕在你的周围。这理应是令人不适的状态，但你却莫名觉得安心，甚至还有几分怀念。似乎很早之前就有过这样的情形，但奇怪的是你现在完全想不起来。 耳边传来细碎又压抑的低语，你这时意识到这片黑暗不是死物，它由无数的漆黑的物质组成，而这些跳动的黑色在说话——“杀……恨……”“救……疼……” 你看到了混迹于黑暗中的无数眼珠，而它们不断往各个方向偏转，最后看向了你。 你眨眨眼，按住了离你最近的一颗眼球。 从小到大，你对恐怖的感知都和其他人有些不太相同，大部分人所害怕的恐怖片不会对你造成多大情绪起伏，在活人面前反而会让你手足无措。 明明是湿滑阴冷的触感，但你却不觉得恶心。 ……因为很熟悉。 真是奇怪，你分明记得你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到底为什么会感到熟悉？ 正当你准备深思时，巨大的疼痛瞬间将你的思维拉扯到另一边——就像是某种防御机制。 你疼得直接蹲下。 这种痛感让你想起小时候躺在病床上的日子，如果不是你的朋友们，你根本撑不下去…… 可是当时也没人来看望你，也没有人和你同一间病房啊？你这时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朋友们的长相。 你试图回忆起那些珍贵的往事，没想到只想到曾对朋友们说的一句话—— 【来成为我的一部分吧，这样谁都不会再孤独。】 于是你伸出手—— “醒一醒！”有人似乎在你的耳边说话，他的声音有些急促，“你还好吗？” 你睁开眼，并意识到自己还在游戏中。 此时阳光射入屋内，落在了床上。 夏油杰此时正躺在床上，而你此时被他的被子裹着，藤鞭绕过被子，不知何时已经从他的衣服下边深入，隐秘地缠在他的身上。 从胸口望去可以隐约看到一圈又一圈的环绕，藤蔓蜿蜒且交错，几乎环住了夏油杰整个人。 而他身上还有你环出来的赤红印痕。 你：…… 你以起飞的速度缩回了藤鞭，然后直接摘下了游戏头盔。 第二十只咒灵 现实已是第二天清晨，在你摘下游戏头盔后的没多久，闹钟便响起——你啪地一声直接按掉闹钟。 其实这一觉你睡得特别好，但清醒后便抱住自己开始自闭。虽然你很庆幸自己没有失眠，但是你又觉得——碰到这种情况，还不如失眠一晚上。 一想到你下意识操作着藤鞭摸遍了夏油杰，在他身上环出痕迹，最后还当场被抓了现行，你便觉得脸上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天呐！这也太尴尬了吧？你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此时果然是烫的。 话说你又是怎么出现在夏油杰床上的？你现在整个人慌得不成样子，所以这个问题也只是在脑中过了一瞬，就被你飞快地略了过去。 而且——你在干了那么过分的事之后，还仓皇地逃跑了！就算对方是游戏角色，他可也是未成年！这更不像话了！你自闭又自责，决定今天晚上抽时间再登录游戏，用植物咒灵存档去找他进行当面道歉。 你深呼吸了一次，穿好衣服下床，用冷水洗了洗脸，把脸上的温度勉强降了降，这才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结果一出门，你的隔壁邻居刚好也开了门。 “早上好。” 你望见他和游戏里的夏油杰有九分相似的面容，又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瞬间慌乱了起来。 “早上好！”在仓皇之中，你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结果一个没站稳，直接扭了脚。 “还好吗？”他对你投出关切的目光。 “没事没事，”你连连摆手，试图起身走几步证明给他看，结果没想到—— “嘶。” 你因脚部的伤势疼到用手扶住了围栏。 “果然是崴了呢，”他笑容一敛，整个人严肃了起来，直接望向了你，“夏油小姐——我想冒昧一问：你是否有男朋友或者丈夫？” 你不知道你的邻居为何要这样询问，但你发现他的表情实在是有些严肃，于是你不禁也紧张了起来：“都没有，怎么了？” “那么失礼了，”他走向你，然后伸出手，直接稳稳地抱起了你。 你整个人都震惊到僵硬：“放、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他已经抱着你跑下楼，而耳边传来了一本正经又严肃至极的声音：“夏油小姐，这不是小事！脚崴了必须要立刻去医院！” 这……是这样的吗？你从小到大没有崴过脚，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严重的事情，一时间也没有说什么。 这还是你第一次和男性如此近距离接触，你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爽的味道，感受到从他手上传来的炽热温度，一直烧到你的身上。 你感觉整个人要烧到过载，在慌乱中艰难地反驳道：“……我真的可以自己过去……” “不可以哦。到那时已经晚了，你的伤势会恶化，需要花更多时间治疗，”你的邻居态度坚决，“你需要对自己的健康负责。” 你实在是说不过他，最终只好小声回复：“那……麻烦你了。” 由于你体质很差，所以选择的住所就在医院附近，稍微跑几分钟就能到。你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性这样抱着，实在是难以面对街上行人的目光，直接微微侧过头，靠在邻居身上。 于是有些东西更加清晰—— 你听到了他因进行运动而微微急促的心跳声，这响声和你自己因慌张而乱到一塌糊涂的心跳声混在了一起，这令你感到更加僵硬。 可你也不想偏头去看过路人好奇的目光，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于是又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照理说几分钟应该是比较快的，但是你觉得真的非常漫长，就连脚上的疼痛都下意识忘掉。 等他把你放到医院的座椅上，去旁边帮你挂号时，你的大脑已经快被烧空。还好他没问你为何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热——不然你就要当场找个地洞钻下去了。 趁他不在的时候，你赶快抓紧时间打腹稿，企图说服他之后让你自己走。等你以社畜的速度打完两千字腹稿后，他刚好回来。 你觉得一切都万无一失，刚想脱口而出超长腹稿，没想到他率先发言，此时言辞诚恳：“抱歉，当时出声吓了你一跳，害得你脚崴。刚刚我也有点紧张，情急之下把你抱了起来……现在想想，这个举动其实非常不妥当，令你受惊——再次抱歉。” 你：……啊？这是什么发展？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觉得刚刚他的失礼举动很丢脸：“接下来我不会强行把你抱起来，你愿意原谅我刚才的失礼吗？” “其实没事，”你稍微冷静了一点，老实说你其实也只是觉得不好意思，没有认为他的好心搭救有什么问题，“是我自己面子太薄……不是你的问题。你先去上班吧，免得考勤扣分，我自己一个人没有问题。” 他不赞同地看向你。 你的脚崴明明是夏油杰的锅，邻居非要揽到他的头上，还想要等你完全弄好才离开。你叹了一口气：“那我和姐姐联系一下，麻烦她过来陪我。” 邻居做出了“请”的手势。 本来你怕你姐姐担心，并不想告诉她这件事，但事到如今显然不能避免。电话响了几声便通了，为了让邻居放心，你直接开了免提，确保他能听到对话。 那边传来了女性成熟的声音，显然是你姐姐九十九由基：“怎么了？” “抱歉！姐姐，我又进医院了，这次是脚崴。” “我过来，”你姐姐对于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不是，邻居他在旁边。” “邻居……”姐姐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你刚刚的话语，然后又说道，“让他接下电话，我有话想和他说。” 你迷茫至极。 这时你的邻居出声：“我在。” “免提吗……麻烦你在我没来的时候照顾一下她，不要让她乱跑，我很快过来。” “好的，没有问题，”你邻居没有推却，直接应下。 什么？你深感自己被你姐背刺，刚想说话但电话已经挂断。 你姐在你的事情上总喜欢亲力亲为，这也是你选择打她电话的原因——你以为她会请你邻居直接离开，没想到竟然拜托邻居照顾你。而且乱跑又是怎么回事？你脚崴了也跑不到哪里去啊？ 邻居在你旁边坐下，并开始编辑短信。你觉得估计是发给单位的请假讯息，这样一想你又多了几分不好意思。 你没有打扰他，而是安静地待在一旁。 深呼吸了一口气，你现在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混乱，整个人平静了下来。医院里的酒精味顺着你的呼吸传入你的身体，又增加了几分安定感。 小孩的哭声和大人的安慰声混杂在一起。周围人发出了细碎的交谈声，偶尔有急救床位的车轮划过地面，声音传入你的耳中——你也不觉得嘈杂。 在这样的环境下，你想起了在恋爱游戏中做的那个黑暗中的梦。虚幻中带有几分真实，这令你一时间分不清楚到底那是现实，还是游戏所送给你的一段人物记忆。 你开始仔细回忆在病床上休养的那一段时间……你分明记得是那些朋友支撑着你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但是你完全想不起他们的模样…… 真的是太过分了……明明是陪伴你那么久的朋友们……你一边自责一边更加努力回忆过去的事情，却发现一切都好像被笼罩在迷雾之中，探不到一点真实。 不知道多了多久，你终于从那片迷雾中窥见了零星的碎片—— 那是小时候去医院挂盐水时发生的事情。 从小到大你都不排斥医院，打针的时候不哭不闹，甚至还会安慰没找准位置，给你扎错针的实习护士。 而那次的护士发现你被扎针时安安静静，于是直夸你勇敢，而你回答她道：【因为我的朋友们都在这里。】 【在哪里呢？我怎么没有看到，】护士笑着询问你。 【在你的背后，】你出声道。 此时漆黑的物质就滋生在她的身后，它们转动着眼睛，发出了旁人无法听见的低喃。 你发现护士不知为何整个人僵住，于是你试图安慰道：【没有关系，我会带走它们的。】 恍惚间那些漆黑的生物也仿佛穿越了时空，来到了现实。 原本洁净的大厅，突然出现了与记忆中相同的漆黑存在，和游戏中的咒灵简直一模一样。 和你的朋友们简直一模一样。 你下意识地向前伸出了手—— 然后被邻居握住了手腕。 “怎么了？”他对你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是想要拿什么吗？我可以帮你拿。” “没事没事，”你把手迅速从他的手中收回，也不知道你刚刚怎么了，总之现在视觉一切正常，刚刚那应该是游戏玩太多产生的幻觉吧？ 而此时你视线的死角——邻居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信息： 【夏油君，麻烦你看住我妹妹。别让她再把这片区域的咒灵全部吞完。】 第二十一只咒灵 你姐姐很快便到了这里。 她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姣好的身材，看起来非常有气质——路过别人朝我走来时，总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怎么样？”她询问道。 “刚开始很疼，现在感觉好一点，”你回复道。 你姐姐看向了你的邻居。说起来，你记得她在言语上有一个不太寻常的习惯——会询问第一次见面的男性喜欢什么类型的女性。 你刚想提醒你姐姐，没想到她直接对邻居笑道：“谢了，你先去上班吧。” 邻居点点头，然后拿出本子和笔，撕了一张纸条递给你：“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遇到了紧急情况可以打我电话。” 他在你接下纸条后才离开。 这个时候刚叫到你的号，你姐直接抱起你，把你送进医生的办公室。 一天被连抱两次，你现在已经完全麻木。 而在等待拍片的过程中，你注意到就像邻居那样——你姐姐也拿出了手机正在打字，她的嘴角上扬，但是微妙地带着几分锋利的色彩，于是加重了压迫感。 “……是上司的消息吗？”你试探性发问。 “不是哦，”你姐姐合上了手机，“是借机联系我的——觊觎他人之物的难缠后辈。” 觊觎他人之物……这样听起来品行似乎很糟糕，也怪不得你姐姐心情不好，你决定转移话题：“对了，姐姐，你认识我邻居吗？” “嗯？”她微微挑眉，露出了兴味的笑容，“他是我工作上的后辈。” “看起来姐姐有很多后辈呢，三句话里就提到了两位后辈，”你说道，“我也想成为可靠的前辈。” 你姐姐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怜爱地摸摸你的脑袋：“先去看你的脚吧。” 最后的诊断结果是骨折，被固定上了支架。前几天需要完全在家静养，之后才能慢慢开始走路。 你卑微地和领导联系，请了年假。 “游戏好玩吗？”你姐姐在送你回来的时候问你。 “大部分时候是好玩的……”然后你想到了夏油杰——你用藤鞭几乎环绕了他的全身，甚至勒出了红痕。于是瞬间卡壳，说不出话。 你姐姐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没有细问，只是笑了一声：“那还要继续玩吗？” 这个游戏目睹了你太多黑历史，老实说你有些自闭。 你没有说话，而姐姐也没有劝说你，把你送上床后，边潇洒地挥挥手，离开了这里。 你仿佛一个废人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令你想起了当初躺在病床上的那些时光。 要不找点事情做做？你看向了游戏头盔——这款游戏的全息度极高，完全可以让你忘记自己的脚伤，自由地到处乱爬。 问题是夏油杰。 你决定呼叫友人——【救命！我卡关恋爱游戏了！】 她飞速回复：【怎么回事？】 你把你对夏油杰这样那样的事情告诉了她：【完了完了！我应该怎么去道歉啊？】 【冷静一点——那是游戏人物，不是真实的人物，你完全不需要对他们真情实感，】友人说道，【他们只是数据而已，所有的动作和行为都来自算法，你根本不需要去道歉。】 你看到这段话后感觉自己清醒了过来，没有刚才的慌乱，友人说的很对，那些人物其实只是数据。就好比夏油杰找你搭话——或许他只是检测到了玩家在这里，于是进行了互动，而每个玩家都会拥有这样的剧情。 这样一想你坦然了起来：【很有道理，这是每个玩家需要经历的必然剧情，所以我向他道歉只是在过剧情，每个玩家都会过这一环——很好，形式不重要，心意第一位。我去道歉了。】 友人：【？？？你等等】 你豪气地大手一挥，给友人点了她喜欢的大杯奶茶，然后戴上了游戏头盔，果断进入了游戏。 熟悉的界面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看到了熟悉的存档：【—6：获得夏油杰倾诉*2的植物咒灵B。】 次数果然上升了，你的目光落在那个“倾诉*2”上。但是既然已经做好了道歉的打算，你再怎么头皮发麻也不准备退缩。 总之道歉完，就可以用咒灵之躯去外面到处溜达了！你做完了思想建设，然后毅然决然地进入了这个存档。 你出现在床上，旁边是叠好的被子，而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响起，夏油杰正在书桌旁写字，看起来完全注意到你的凭空出现。 是的，凭空出现。 被吞掉的存档就算你下档也会存在，但是其他存档都会消失，直到你的第二次上线。 夏油杰是高等级的游戏人物，平日里做着祓除咒灵的工作，照理说应该在你出现时就发现了你，但他现在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你觉得游戏的设置极其不合理——夏油杰这种等级配置不应该感知点满吗？但你又想到这是一个恋爱游戏，在战斗系统的设置上没有那么严谨好像也很正常。 总之你跳下了床，伸出藤鞭，把被你弄皱的床单抚平，接着慢吞吞地爬向夏油杰——你爬上了他的书桌。 但是夏油杰还是在写着字，没有注意到你。你思考了几秒，伸出了藤鞭，轻轻地在他的手背上一点。 他终于望向了你。 你心惊胆战，做好了被骂渣女的打算。没想到夏油杰露出了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的友善笑容：“是你啊——晚上好。” 你点点头，表示听到了他的话。 “你昨晚是做噩梦了吗？ 你再次乖巧点点头。 他完全没有对你早上不告而别还有绑住他的事情说些什么，但从你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袖中他的手臂上——还留有你缠出来的红痕。 你的内疚仿佛潮涌一般上涨，思考了几秒，从背包里拿出了【特级咒具天逆鉾*1】递给了他。 “是想送我吗？”他显得很诧异。 你点点头，准备在他收下你的歉礼后迅速换档。 夏油杰当时质问你灰原雄的事情的时候就提到特级咒具，所以你觉得他应该挺想要这种武器。你美滋滋地想好了后续发展，没想到他没有过多思考，又将东西重新推给了你。 你：……？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也不要随意拿出来，更不要随便送人，”他在把特级咒具塞给你后又笑道，“难道你还在纠结早上的事情？其实我不介意，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那么之后看到我不要躲。” “现在——”他朝我的方向伸出了手，“也不要躲。” 你自知理亏地没有动，于是他顺利摸到了你的头。 揉了两下后他看起来非常满意。正当你以为他会礼貌地揉完就收手，没想到下一秒他直接将你抱在怀里。 明明他抱得没有很紧，甚至说得上很松，似乎可以轻易挣脱，但你莫名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抓住，无路可退。 你整只咒灵都僵硬成石雕，接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溜走，就在这时——你又看到他手腕上的红痕。 你内疚感暴增，乖巧地一动不动。 此时他温和的声音响起：“再陪我三百……不对，吃三顿饭，也就是一天，可以吗？” 三、三百……？！他原来想说什么？你偷偷瞥向他，发现夏油杰表情柔和，看起来没有一丝锐利，而刚才说话的语气也极其和缓，显然是得体之人。 ——果然刚刚中间那个离谱的“三百”，完全是他的口误吧？ 这样想着，你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一天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事，更何况是游戏里的一天。 不过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游戏吗？明明你现在只是咒灵，还要进行人际上的交流沟通，实在是太可怕了！你觉得恋爱游戏里的水太深，完全摸不透。 在你答应之后，他直接打开了窗。 正当你迷惑的时候，他单手撑着窗沿，极其熟练地翻窗而出，而作为代步飞行工具的咒灵此时已出现在他的身下。 你：……？等一等他不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吗？ 咒灵的嗅觉比人类更加敏锐，被抱起时你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清爽的气息——和你邻居身上的气味非常相近。 之前你只关注怎么趁机偷袭夏油杰，自从被邻居抱了一次后，却关注到了其他的事情。难道男性身上都有这种气味吗？你庆幸咒灵不会脸红也没有心跳，于是夏油杰并不知晓你的窘迫。 但愣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果断用藤鞭掰开他的手，跳到这只代步咒灵背上——夏油杰旁边。 就在这时，几只飞鸟从旁边飞过，于是下边的咒灵为了躲闪，身子直接一侧—— 你一个没注意，直接往下掉，下意识伸出藤鞭准备环住咒灵，但是它的表面有些滑，你没能顺利抓住。 “小心，”夏油杰眼疾手快地捞住了你。 接下来咒灵的翱翔变得极其平稳，你松了一口气，突然发现你又被夏油杰单手抱住。 你：……？ “外面很危险的，”夏油杰对你露出了担心又温和的笑容—— “不要乱跑哦。” 第二十二只咒灵 没想到因为个人原因爬出去后，还要麻烦别人捞你——你不好意思了起来，僵硬地放弃了挣扎。 所幸吃饭的地方离他的宿舍不远，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总之是一个很高档的地方。自从你自己开始上班，不打算靠家里，拒绝接收姐姐给的生活费后，你就再也吃不起了。 说好的缺钱社畜呢？你用震惊的表情看向夏油杰。 而就在你看向他时，他注意到了你的视线，对你露出了笑容：“我们进去吧。” 夏油杰直接让服务员带他去了一个安静的包厢，然后拿起了菜单。 这家店你以前常吃，里面的东西基本上味道都不错，但他把菜单翻完后，竟一个菜都没有点。 难道他是第一次来这里吗？你想了想，决定给他推荐好吃又相对划算一点的食物。 你伸出藤鞭，拿起他手中的菜单，翻到其中的一页，接住用尖端往菜单中的图片上点了点。 “好，”他爽快地接受了你的安利，“还有吗？” 你受到了鼓舞，直接挥动藤鞭，又给他点了几个。你本想让他考量着点，没想到他把你安利的东西全点上，然后又加了一份其他的菜，最后下了单。 这里的上菜速度一直挺快，下单后没过多久饭菜便全部上桌。夏油杰直接把你点的那几份推到你的面前，只有最后不是你安利的那一份摆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你迷茫了起来，难道他是怕味道不好，想让你先吃一口看看情况吗？你思考了几秒，用藤鞭拿起了旁边的筷子，夹了一点放在自己的碗里，安安静静地吃起东西，然后又把剩下的食物推给了他。 夏油杰微微睁大眼睛，看起来有些诧异。 你搞不懂他，总之继续阿巴阿巴——没想到这个恋爱游戏不仅菜单上的菜品和现实中一样，就连口感也没什么区别。 真好吃！上班后变成穷鬼的你快乐了起来。 夏油杰上下打量了你一番，像是在确认什么：“很好吃吗？” 你点点头，并用藤鞭疯狂示意他也快吃。 他重新看向了你推来的食物，然后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味道确实不错。” 你继续盯着他。 他试探性出声：“……我下次还会再点这些的。” 夏油杰的胃口不大，稍微吃了吃就和你说吃饱了，让你继续吃，接着伸出手试探性地捏捏你的藤鞭，又看向了你。毕竟他吃下了你的安利，于是你并没有在这种事情上计较，直接默许。 剩那么多有些浪费，你见他没有反对，就继续光盘，等你吃完后，你发现他的手机正摆在桌上，屏幕上显示着——“麻花辫的正确编法” 而你的藤鞭已经被他编成了好几组麻花。 你：……？ 注意到你的视线后，他露出了无辜的笑容，然后不紧不慢地把麻花辫全部解开：“吃好了吗？” 你一言难喻地点点头。但又想到是因为你自己想要光盘，所以才让夏油杰等了这么久，以至于他无聊到把你的藤鞭编成麻花。 话说他编了这么多麻花……难道他喜欢麻花吗？ 思考了几秒后，你自动将自己三条的藤鞭绑成一组麻花，他似乎很好奇你想要做什么，而此时你拿起旁边的小刀，把这段割下来递给他。 没想到他微微愣神：“你不疼吗？” 会疼吗？你迷茫地摇摇头。 “谢谢，”他看起来很高兴，然后把它放进了口袋，“我会好好收藏的。” 他果然很喜欢麻花，你觉得自己的判断非常正确，然后又被他抱了起来，然后坐在了召出来的咒灵上—— “我们回去吧。”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起——那是一条短信，从你这个角度看不到具体内容，但是看完后他出声道：“看来不能回去了，刚刚又有了新的工作。” 果然是社畜呢，你感受到了共鸣，拍拍他的肩膀。 “待会就麻烦你陪我去一趟吧，不会太久的，”他对你露出了笑容—— “只是关于一个村落的简单祓除任务。” 第二十三只咒灵 “对了，你对咒灵了解多少？”夏油杰此时抱着你，坐在他所放出的咒灵之上。 你本来因为他的动作僵硬，听到这话后摇摇头。 “像你这样的就是咒灵，诞生于普通人的负面情绪，而他们看不见你们，”他回复道，“从最低的四级到最高的特级，你现在差不多是二级。” 二级？你赶紧重新翻出状态栏，发现原本的【植物咒灵（三级）：Lv15】变成了【植物咒灵（二级）：Lv35】。估计是吃了一只大咒灵的缘故，你一下子升了非常多的等级，但是距离夏油杰的等级还差非常多。 你下意识看向夏油杰，发现他的状态变成了【夏油杰：Lv90】，已经不再有负面状态。 关闭状态栏后，你又继续听他讲解。 “而像我这样拥有咒力的就是咒术师，而我的咒术是……啊没什么，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强行转移了话题，“总之我们平日的工作就是祓除咒灵。” 就算他不说自己的咒术是什么，你也知晓大概的情况。你对他的咒术印象深刻，他足足抢走了你两个存档。 他感觉自己这句话又踩了雷，于是赶紧补充道：“放心，我不会祓除你——我可以用束缚向你保证。” 虽然你确实对他这样向你保证而高兴，但你又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是祓除咒灵的咒术师，但是他对于你的态度……是不是过于友善了些？ 就算你救了他的后辈灰原雄，也不代表你是一只完全无害，为人类着想的咒灵——只能说是暂时做了对他而言有利的事情。 难道……他对咒灵还存在幻想——会把咒灵分成好咒灵和坏咒灵……？你不知道咒灵是否有好有坏，但你觉得如果以这种状态继续做咒术师，必然会非常痛苦。 有些热血动漫里的主角能一直勇往直前，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只要是敌人就必然是恶。如果在祓除咒灵之前，都需要去确认这只咒灵是好还是坏——那手中的刀还能毫不犹豫地对咒灵斩下吗？ 如果放过了作恶的咒灵，导致最后有很多人的死亡，他会如何作想？那么如果祓除了他觉得善方的咒灵，他的想法又是如何？ 既然他拥有这种类型的思考方式，那碰到其他问题时，又会陷入怎么样的深渊？你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估计还会变得更加悬。 话又说回来，你只是一个游戏玩家，想这么多干什么——放弃思考才是社畜之道！ 你果断不再思考夏油杰的事情，继续当一只普通的小咒灵。这时你注意到夏油杰已经很久没说话了，他此时正注视着你，似乎在判断你的想法。 你想起你还没对他刚刚的话做出回应，于是伸出藤鞭轻拍他的手背表示并不介意，这时他才收回目光，笑着给你介绍别的事情。 这次夏油杰没有提及咒灵或是咒术师，而是转而谈论食物等日常的事情，像是在特意回避这个话题。你觉得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小心，不过也随他去。 或许是平日缺少树洞，夏油杰在你面前有点健谈，同时他的交流需求非常低，只需要你时不时抽出藤鞭，在他手背上敲敲表示【已阅】即可。 你觉得夏油杰可能根本不在乎你能不能理解具体内容，他只是想找一个不对他进行评价，又能有回应的东西，将自己平日里积累的情绪放出来。 说起来——你仔细观察了天色，现在是不是还是早上……？夏油杰怎么不在学校……难道今天是周末加班？ 正当你觉得夏油杰太惨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怎么了，悟？”他接通了电话。 “你怎么今天没来上课？” “哦，”夏油杰语气温温和和，“我翘课逃学了。” 你：……等一等？再说一遍？！ “真有你的，怎么不带我？” 你用震惊的眼神望向看起来品学兼优的夏油杰，然后听到他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不过刚刚接任务时和夜蛾老师请了假，现在算请假。” 你终于知道为什么夏油杰吃不多了，刚刚那顿是早饭——谁早饭能吃那么多啊？话说他又为何要去一家卖相绝佳但是好贵的店去吃早饭？ 你搞不懂他，不过很快就到达了据说是任务地点的村落。这里位处于森林之中，还没被开发，于是看起来非常原始且老旧。 按照你好几个存档的咒灵玩家经历，这种地方特别容易滋生咒灵。果不其然，还没飞多远便看到了几只咒灵，你刚准备伸出藤鞭将它们吞掉，结果它们就被夏油杰捏成球吞掉。 你面无表情地收回藤鞭，并再次觉得自己和他果然八字不合。 村民们见到夏油杰后仿佛见到了救星，他们喜笑颜开并对他热烈欢迎，你看着夏油杰娴熟应对的模样，觉得他一个人没有问题，于是从他怀里跳了下来，快乐地溜到别的地方去。 夏油杰看着面前的村民们，露出了客套的笑容。他对于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虽然被欢迎确实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是刚才吃下去的咒灵的恶心抹布味依然未散，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维持亲切的笑颜有些痛苦。 他不禁想做些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比如放出自己的咒灵，去关注那只刚从他怀中溜走的阳光味小咒灵。 夏油杰其实一直对这种奇特咒灵的行动很感兴趣，没想到透过自己所放出的咒灵的视野，竟看到了一个笼子—— 里面关着两个小女孩。 这个村庄里的所有人都穿着朴素的衣服，但她们穿着的衣服只能算作是碎布。两个小孩都面黄肌瘦，明显受人虐待，营养不良。 夏油杰发现自己无法维持住笑容。他在这种事情上并非白纸，大致也猜到这两个小孩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心存侥幸：“那边的两个小孩是……” “她们啊……是怪物……”“说自己能看得见鬼怪……”“……必须关在笼子里……” 从片言只语中可以得知——这两个孩子拥有能看到咒灵的能力，明明是可以成为咒术师的珍贵人才，但是却被愚昧的村民们关进笼子里，当做怪物那样折磨与虐待。 他想起了自己。天天进食抹布味的咒灵，想要提高自己的实力，只为了保护普通人，希望他们能获得更好的生活。 他想起了后辈灰原雄。那位少年想要保护普通人，于是每天都与咒灵生死搏斗，前几天还差点丧生于咒灵之口。 但是现在—— 拥有咒术师才能的孩子却被愚昧之普通人摧残！ 真的要保护这些愚民吗？我们咒术师真的要为这些虚伪之人拼尽自己的性命吗？ 村民们的话语仿佛利刃一般刺入体内，嘴中的抹布味照理说应该不断消逝，但此时却在口腔内壮大。 这种思想不对……不可以这样想…… 他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在恍惚之中，他听到有村民用满不在乎又憎恶的话语说道—— “……那怪物……果然还是死了为好……” 该死的应该是谁？！ 夏油杰理智的那一根弦直接断开。 你没有关注夏油杰。 你现在被两个小孩抓住了。 你刚刚路过笼子外，就被她们直接抓住。此时她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并把你当糯米团子那样压了压。 似乎觉得你有点好玩。 毕竟对方是小孩子，你并没有生气，而是开始打量她们。这两小孩显然受到了虐待，具体情况你并不了解，但见她们抱团取暖的模样，你便用藤鞭迅速编了两件衣服给她们。 小孩们似乎没有见过这么离谱的衣服，好奇地看着它们。 就在这时，你感受到了咒力的波动—— 没错！这就是超多咒灵出现的信号！ 一想到很快就能快活地大片大片吃咒灵，你整只咒灵都好了起来，于是满怀期待地回头望—— 阴冷的气息从不远处扩散到这里，数不清的咒灵飘浮在空中，压迫感十足，仿佛是某种杀戮的前奏。 夏油杰站在正中间，从你的位置看不清他的表情。 杀气一直传到你这里。 鱼鱼鱼！你完全没有在意那边的村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还没吃到但很快就能吃到的咒灵。 你直接跑出笼子，悄悄往夏油杰和村民们的方向滑去。为了防止夏油杰发现，你特意绕到村民的背后，然后往上爬，没想到一探出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少年面向村民—— 脸上依然面带微笑，但是眼中冰冷无比毫无笑意，甚至还有几分杀意。 你一惊，一个没抓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夏油杰注意到你的动静，直接走了过来，而人们不知为何都绕开了他。 “没事吧？”他把你抱了起来。 你注意到他的眼神又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仿佛刚刚只是错觉。 此时他已经收好咒灵，你吃不到一只。 你炸毛：这人绝对又是故意在耍你吧？！ 第二十四只咒灵 “怪……怪物……” 你本来以为村民们是看到了你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语，没想到他们用惊恐的眼神看向了夏油杰，接着后退了几步。 你：……？ 这时你想起，他走到你旁边又把你捡起来并询问情况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就好像在和空气互动——真的有些惊悚。 之前的几次相处下来，你觉得夏油杰是很注重外在形象的人，但你此时注意到他完全无视了村民们，对你说道：“我们去看看笼子里的那两个小女孩吧。” 你和夏油杰八字不合确实是八字不合，但在小孩的事情上达成了共识。虐待儿童的新闻你也听到过不少，亲眼目睹还是第一回—— 两小孩还在抓着你给她们编的藤鞭衣服玩，甚至还尝试用嘴在咬。 夏油杰操作着他的咒灵，将笼子直接斩开，抱出了两个孩子，然后摸摸她们的脑袋：“你们已经没事了。” 两小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眨眨眼，然后回抱住了夏油杰。 “你不觉得这样很恶心吗？”夏油杰此时出声，他的言语中带着轻蔑与压抑，“明明是同类却相残——这两个孩子就只是因为能看到咒灵，所以就被愚昧的普通人当做异类来看待。你不觉得这样荒谬至极吗？” 夏油杰顿了顿，他的眼睛因为笑意的缺失而变得更加狭长，于是露出了锋利的内在—— “你不觉得这种人该死吗？” 等他转过来看向你的时候，你才发现他的这些话都是对你说的。 为什么要和咒灵说这些？你搞不懂他的想法，总之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定位——一只吃咒灵的咒灵玩家，这不恰恰就是他口中同类相残的典范吗？ 感情上你能理解他的愤怒，但是作为背刺咒灵阵营的咒灵玩家，你觉得他这话也是在骂你。万一你一点头，他也要把同类相残的你也干掉那怎么办？ 这怎么能赞同得起来？ 你一动不动地装木头。 他发现你少见地没有赞同他的话，于是眼中露出几分失望：“你就这么喜欢人类吗？无论什么样的人类都没有关系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你觉得他显然是误解了什么。 这种问题很难用点头与摇头表示，但你也不想在他面前说话，于是陷入了思考的沉默。 夏油杰此时依然注视着你，然后叹了一口气，那些比刀片还要锐利的情绪从眼中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但你觉得——他或许只是把这些隐藏在了最深处。 “没关系，你这样喜欢人类也没有关系，”他最后微笑着摸摸你的脑袋，然后指向了那边，“你看——这些不知好歹的愚民们都还活着。” 虽然他试图向你表示友善，但你觉得他整个人仿佛是碎了一地的镜子，拼不回原先的模样。 “我们回去吧，”他熟练地召出飞翔的咒灵，又温和地把两小孩抱了上去，最后把你也放了上去。 这样就离开没事吗？这里的任务完成了吗？你对于这些一无所知，但你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太对劲，而他的精神状态有点悬。 或许应该找一个人类朋友聊聊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是心理咨询师。但是他看起来并不想与那些人沟通，只想将自己的想法埋在心里。 甚至——他现在也不再与你言语，像是想把某些事情隐藏起来，不被你发现丝毫。 你思考了几秒，决定尊重他的意愿。于是只是用藤鞭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希望他能想开点。 注意到你的动作后，他的笑容加深：“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那如果对象不是你呢……？你觉得这样往不好的方向揣测别人不太好，于是便没有再深思。 这两个小孩似乎从来没有坐在咒灵身上，飞到高处过，于是此时非常激动。夏油杰看向她们时，目光里终于流露出几分真实的温和。 ……所以这样算是稳定下来了？你不太搞得懂他，但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于是转向两小孩——她们此时在咒灵身上到处乱爬。 待会儿一个急转弯直接侧翻，像你上次那样差点掉下去还了得？你赶紧伸出藤鞭，抓住了两个小孩。 “没事，”夏油杰注意到了你的动作，也感受到了你的着急，安抚地拍拍你，“不用担心她们——它会飞得很平稳。” 什么？可你上次就差点掉了下去啊？你不信他的鬼话，继续抓着小孩。 夏油杰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咒灵这次飞的确实很稳，却像赶时间一样飞得飞快。可你明明记得他接下来没有行程。 或许他只是想带着你们迅速远离那个村庄。 说起来他要把这两个孩子安顿到哪里？你看着他的飞行轨迹，发现他似乎正打算往高专飞去。 等等……这是打算自己养两个孩子吗？你看向了还是个少年的夏油杰……这人自己精神状态都没调整好，能养得好孩子吗？而且——碰到这种情况，一般人会直接把养孩子的活揽下来吗？ 你觉得槽点实在太多，于是在路过当地警察局的时候，直接用藤鞭拍了拍夏油杰，然后示意他往那边走。 “嗯？你是对警察局很好奇吗？”夏油杰询问你。 你没有一丝好奇。良好公民其实并不想进警察局，但这两个小孩的事情需要处理。于是你用藤鞭指指这两小孩，然后又指了指警察局。 碰到这种事情去警察局报案是常识，你觉得夏油杰只是一时间没想到这件事。 既然点明了情况，那之后的事情总不需要你再提醒了吧？你盯着他。 夏油杰望向不远处的警察局，你本以为他的眼中会露出“原来如此我差点忘了还能这样”的恍然大悟，没想到他轻笑一声，似乎隐约露出几分不屑……？ 这是什么情况？ 正当你准备仔细观察他的神情时，又被他揉了脑袋——他的表情看起来依然温和且好说话：“也行，那我们过去吧。” 寻常人很少会来警察局，你觉得夏油杰作为咒术师也是一样，于是决定作为来过局子的前辈，慷慨地带着他走了一遍流程。 夏油杰没说什么，只是微笑地看着你这里拍拍那里敲敲，然后按照你的提示进行了两小孩情况的笔录和文件填写。 “谢谢，”夏油杰语气温和，“不过很熟练呢，你之前也一定来过警察局吧？” 被、被他发现了……你慌得直掉蘑菇，但下一秒你又想起自己是只咒灵——那好像没问题了。咒灵到处乱爬完全没事！ “果然是之前也带人来过吧？是灰原这样需要帮助的人吗？”夏油杰摸摸你的脑袋，“我觉得世界上没有这么多人类需要你去帮助——你不用帮助他们。” 为什么不用帮助他们？你摸不准他的意思。 这……难道是嫌弃你的意思吗？就是那种“你的帮忙真的很不行，几乎是和帮倒忙一个等级，我勉强接受但是对别人还是不要这样做了——绝对会被嫌弃”的委婉提示说法？ 你不禁难过了起来，接下来没有再进行任何提示，而夏油杰不需要你的帮忙，把剩下的程序走完，看起来甚至比你还要娴熟。 果然……你意识到他真的不需要你帮忙，再想到刚刚自以为自己很娴熟，于是带他走流程的举动——不禁自闭到想找个洞钻下去。 你现在很想直接摘掉游戏头盔，但是你还记得你答应夏油杰陪他一天，这次下线待会上线又不知道时间会跳到几天后。 所以你只是在阴暗地长着蘑菇。 那边的对话在继续—— “放心吧，我们会查明情况，还她们一个公道——她们会被友善的人收养。” 夏油杰点点头：“那就拜托了。” 他又带着两个小孩去了旁边，交代了很多咒术师的事情，以及与普通人相处的方法。 送完小孩后，他又来到了你旁边。 你此时已经长出了一打蘑菇。 夏油杰叹了一口气：“你就这么喜欢人类吗？” 你觉得他似乎误解了什么，但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又询问你道—— “这是你所想要的吗？” 此时他像是在建构某种重要衡量标准，看起来有些严肃，于是你也严肃了起来。 他想问什么？难道是想要给你东西？你不明所以，总之先试探性地点了点头，看看他会拿出什么东西。如果不要的话，到那时再拒绝吧。 没想到夏油杰面色复杂：“这真的值得吗？” 不管值不值得，先把东西拿出来让你看看啊？你飞快地再次点头。 “你确定吗？” 你……你不想理他了。 他沉默了几秒，最后说道：“那好吧。” “就这一次。” 你感觉一切都是谜团。 而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那个原始又破旧的村落中 有无数的咒灵在里面喧嚣肆虐，不少房屋崩塌并被摧毁，传来了人们此起彼伏的惊恐与惨叫之声。 但是下一秒那些咒灵们又全部消失。 像是灾难在最终来临之时，被奇迹所制止。 于是最终没有一人死亡。 第二十五只咒灵 你等了很久也没见夏油杰拿出什么。 你：……？所以他刚刚反复向你确认，到底到底想做什么？ 夏油杰沉默了几秒，带着你坐到了飞翔的咒灵身上，然后又重新出声。这时他开始讲诉一些因工作而夭折的咒术师事例。 他认为他们的咒术师这样为普通人的安危奔波，最后死亡极其不值。 而每说完一段话后，他便会询问你—— “如果你是咒术师，你也会这样想的吧？” 如果一个人真的对自己的想法坚定不移，那么大概率是不会向其他人征求意见。他显然还处于迷茫状态。无论是赞同还是否定，你做出的任何选择都会影响他的判断，于是你发挥了咒灵玩家独有的一叶障目—— 你假装没有听见地一动不动。 现在你终于意识到——他刚刚反复向你确认的似乎是一个不得了的问题，具体情况你现在还不清楚，总之是一个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 那你之前的点头是正确的吗……？你仔细观察夏油杰，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影响，于是松了一口气。 夏油杰依然想要说服你，但无论哪一边你都不想选。你觉得只有经过他自己的充分思考，最终获得的结论才会是真正的答案，你不想用自己的态度去影响他的选择。 他见你不理他，整个人不高兴了起来，非常幼稚地伸出手指，用力戳着你的脸，直到你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看他—— 夏油杰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男人？你在内心里对他指指点点，又想到他其实只是少年的年龄，比你小上不少……或许他觉得你就像是偶然在路上捡到的宝可梦，于是对你充满了好奇。 这样看来他和那两个捏着你玩的小孩也没多大区别—— 一想到这里，你就觉得好笑。 你想了想，决定对心理年龄没多大的夏油杰宽容一点，于是伸出藤鞭在他的手腕上环了一圈，不代表赞同与否，只是表示自己在听，没想到下意识打上了漂亮又繁琐的结。 ……糟糕、平时打的太顺，一不留神就绑起来了……你慌张地打算赶紧解开，没想到夏油杰却笑道：“很好看。” 由于小时候经常卧病在床，你经常会做些手工制品，习惯性打出来的结也非常有个人特色。见他对这个非常女孩子气的结并不介意，你也就停下了解结的动作。 “不过……”他微微抬起手，看向了缠在上面的藤鞭，“这样也太狡猾了吧？” 狡猾……？这还是你第一次被这样形容，不禁感到感到迷茫。难道这就是代沟吗？你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总之看他心情不错的模样，也没再深思。 “这种款式是你自己设计出来的吗？” 你点点头，见他似乎很感兴趣，又给他绑了一个。 “你也教过其他咒灵或别人吗？” 这……教他们干什么？你摇了摇头。 他似乎平静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老是问你问题，随后带你去吃晚饭。 总之是一家高档的甜品店。 你：……哪有人工作到不吃中饭，还把甜品当晚饭啊？ 但你现在是一只咒灵，甜品随便吃也不会吃坏肚子，于是快乐极了。夏油杰向你递来了菜单：“随便点，帮我的那一份也点掉吧。” 你今天被夏油杰弄得满头问号，心很累，此时不客气地这里点点那里按按，最后上了一整桌的甜点，快乐地阿巴阿巴起来。 夏油杰没有动筷，只是微笑地看着你进食。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夏油杰接起了电话——又是一个新的任务。 在了解完信息后他对你笑道：“没有关系，你继续吃吧，我们待会过去……” 还没等他说完，你便飞速地将自己的那些甜品吃完，直接在他面前表演了几个光盘，随后跳上他的肩膀，表示自己已经好了。 你怜悯地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啊社畜！吃完你那份就继续去工作吧！ 没想到他看到你配合的行为后反而笑容一僵，然后叹了一口气：“那我们走吧。” 他没有动桌上的甜点，捞起你直接走人。 你发现他又不高兴了起来。等等……难道他以为你是想让他直接去工作吗？这个锅不背。 工作地点离这里很近，几步路就到达目的地。你把他没吃的甜点装进从前台顺手拿来的包装盒里，又把盘子还回甜品店再到这里后，他刚好祓除完毕。 “把这些打包起来，是想之后再吃吗？”夏油杰似乎觉得你这种行为很有趣，又开始观察你，“其实没关系，之后如果还想吃的话，来找我就行了。” 你：……这个中饭和晚饭都不吃的人是饿迷糊了吗？现在是在鬼话什么？ 你无语地把打包盒塞给他。 他似乎有些诧异：“……是给我的吗？” 你点点头。 从一起吃早饭开始，到现在吃晚饭，已经达到了夏油杰之前提到的要求。于是你朝他摆摆藤鞭，准备离开这里。 “等等……”他此时出言，“严格来说，我们并没有吃中饭，所以……算了。” 他想说什么？ 夏油杰沉默了几秒，随后又露出了笑容：“下次再见。” 你点点头。在他的注视下快速溜走，随后找了个他看不到的地方极速下线。 成功完成了道歉的附加任务，你快乐得不得了，这时看到—— 【版本更新：自填。】 自填？你点了点，发现这里竟然也能直接写。于是你果断写了：希望被夏油杰吞掉的存档能和他解绑。 下一秒，你直接被弹出游戏。这显然是游戏系统开始更新的标志。 你摘下了游戏头盔，没想到现在外面已经全黑，暴雨拍打窗户发出了剧烈的声响。脚上的伤依然在泛着疼痛，肚子也有些饿，但你的心情依然很好。 存档被吞是你永远的痛，夏油杰随意地把你的存档摆来摆去，这令你很不快，但是解绑后就不会这样了！你的存档自由了！ 你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竟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于是果断点了外卖，并备注不用给你打电话直接放在门口，准备再玩一会后吃。 本来你准备玩一会大鱼吃小鱼，但你实在期待这个更新，于是又戴上了游戏头盔。 没想到这次竟然可以直接进入。 你假装没有看到【—6：获得夏油杰倾诉*2并陪了他一天的植物咒灵B。】，选择了此时刚好被夏油杰放到外面的存档1“丑宝2.0”。 你一上线，发现自己又被夏油杰抱在怀里，而他正走在大街上。 你：……老是喜欢抱着咒灵是有什么毛病吗？ “你好，”他看向了你，露出了笑容。 你：……老是想要和咒灵说话是有什么毛病吗？ 你不理他，直接开始解开绑定，到时候夏油杰就不能再把你的存档随意放进小黑屋或者拿来拿去了。 解绑的进度条开始移动。 夏油杰此时正在对你说些什么。你没有听他讲话，但你觉得他讲话的时候，解绑进度上升的速度慢了不少。难道他说话会对解绑有干扰吗？你想让他安静，于是干脆像上一个存档那样直接环住了他的手，并打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绳结。 他果然安静了下来。 你没有再关注他，于是也没有看到他望向绳结时眼中的惊诧。 “你为什么也……”他此时出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而没等他说完，就在此刻—— 寒光一现。 来不及反应，一把刀直接刺中夏油杰的腹部，他直接倒在了地上。 温热的血液瞬间溅到你的身上。 “掉以轻心可不行呢，”给了夏油杰狠狠一刀的壮硕的男性将手中的凶器抽回，他便是上次在刺杀五条悟未果，结果被你吞噬了身上咒灵的男性。 “你是……”在地上大口喘息的夏油杰显然也认出了来人，他此时捂着腹部，血液不断从里面流出。 咒灵被夏油杰放出，护在他的周围。 你打开了状态栏—— 【伏黑甚尔：Lv95】 ……这个人的等级比夏油杰还离谱。 “小鬼，既然拿了别人的东西，可别想轻易脱身，”伏黑甚尔对着夏油杰露出了嚣张且肆意的笑容。 而与这道话语一同落下的是他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