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律盛又夏》 第1章 傅时律,我要瞎了 傅时律上床前喝了一碗中药,药汁很浓郁。 盛又夏怀疑那是一碗壮阳药。 昨晚刚做,今晚还来,这男人怕是虚的不行了。 她好心地说了一句,“其实你不用这么勉强。” 她的腿到现在还是酸胀的。 可男人好像很介意这两个字,尾调不悦地上扬,“谁勉强了?!” 行吧,她摊开双手双脚,傅时律朝床上看了眼,这姿势…… 他的瞬间欲望消去大半,不过盛又夏身材不错,他可以慢慢找感觉。 灯光暧昧了起来,在盛又夏的眼里,摇晃摆动。 “嗯……” 她的身体可比脑子诚实多了。 傅时律很受用,男人在这方面都有蜜汁自信,就差问她一句舒不舒服了。 不得不说,傅时律身材是真好,肌肉感拉满了。正当盛又夏盯着他八块腹肌猛瞧的时候,她双眼突然间模糊了。 她想起了医生说的话,她随时都有可能会瞎掉,要尽快做角膜移植手术。 傅时律低下身冲着她的颈子咬了口,“这么不专心?” 盛又夏吃痛,身子紧了紧,傅时律在她耳边喘气时的声音,很重,空气中有丝丝缠绕的音。 事后。 男人翻身下去时,有汗滴落在盛又夏的鼻尖上。 她眯了下眼睛,望着跟前的身影起身。 盛又夏用力眨了眨眼,又能看清了。但她望出去时眼里有个明显的黑点,以至于她的眼中装不下傅时律整张脸。 “梁念薇的眼角膜找到了吗?” 男人站在床边的身影微顿,一瞬间,棱角分明的脸变得幽冷不少。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盛又夏拥着被子坐起来,“她是你干妹妹,那我就是她嫂子,问一声不行吗?” 傅时律肩宽腿长,又有这幅长相加持,这么多年身处名利场,骨子里就藏着会勾人的毒。 “找到了。”他轻描淡写道。 盛又夏唇瓣微颤,犹如被人判了死刑。 傅先生出马,一对眼角膜当然能搞得定。 只不过他应该不知道吧,那双眼睛原本是属于她的。 盛又夏等到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个人肯愿意捐献角膜,可傅时律说抢就抢了。 “那真是要恭喜她了,马上就能复明了。” 男人提上裤子,背对她拎起了旁边的衬衣,后背线条清晰深刻。 “傅时律,要是我的眼睛也瞎了,我也需要手术,你会先顾着谁?” 盛又夏话音落定,眼看着傅时律转身,一道黑影压来,她的下巴被捏住。 “你瞎了吗?” 她喉间滚动,“我说如果。” “那就等你瞎了再说。” 盛又夏不抱任何的希望,他衣服穿到一半,锁骨都暴露在外头。 傅时律望入她的眼底,她眼里似乎无光,沉寂得犹如枯井一般。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怀不上?你是不是有问题?” 盛又夏脸色微变了。 傅时律又道“爷爷那边催得紧,我明天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他脖颈的脉络分明,整张脸上有寒气,盛又夏盯着他的嘴角看。 “你怎么这么笃定是我的问题?说不定,是你不行。你刚才都喝药了。” 他嘴上,被她咬过的齿痕清晰起来。 “我要是不行,你刚才就不会叫得那么大声。”傅时律想想不对,加了一句,“那是感冒药!”奇快妏敩 “……” 傅时律不顾她的脸色有多难看,将衬衣穿上后,打算离开。“我明早来接你。” 意思就是,今晚也不会回来了。 盛又夏坐在床边,想把话跟他说清了,哪怕希望不大,但也想试试。 毕竟他们是夫妻,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瞎掉吧? 盛又夏盯着他出去的背影,她突然起身想要追上。 而在这时,傅时律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男人似乎着急要接,他直接进了旁边的洗手间,傅时律将水龙头打开,水声将两人的说话声淹没了大半。 盛又夏来到门口,门没有关紧,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对话。 “傅医生,你在哪里?”那是一道娇弱的女声。 第2章 这次,你是认真的吗? 让盛又夏有些接受不了的,是傅时律的语气。 他那么冷冰冰矜贵的人,原来不是不会温柔,只是这一面从来没有向她展示而已。 “回家一趟,有点事。” 女声压抑着,犹犹豫豫地,“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还不起……我真不想治了。” 傅时律的声音,沉下去些许,“为什么?” “我……不想欠你的,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还。” “治疗的费用以及眼角膜的事,都不用你操心,你安安心心等着手术就好。” 走廊处的灯光落在盛又夏的肩头,衬得她一张脸犹如纸糊上去的一般。 苍白,面上表情很冷。 盛又夏握住门把,打算推门进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傅医生,要是你身边的人也需要这对眼角膜,你还会对我这么上心吗?” “你别胡思乱想。” 盛又夏透过门缝,看到傅时律双臂撑在洗手台上,衬衫敞开着,肩背轮廓优越。 面前的镜子折射出男人身前的风光,壁垒分明的腹肌延伸进纯黑色的西裤内,性感地张扬。 “万一是你最亲的人呢?你肯定会毫不犹豫先考虑她的。” 盛又夏脚步戛然止住。 她怎么都没想到,傅时律在回答这个问题时,一点都没有犹豫。 “不会。” 盛又夏只觉脚底下都是冰凉的,他的话语,字字似尖刀。 挑断了她最后的那点念想。 “傅医生,你别这样说……” “谁都阻止不了你的手术,放心。” 盛又夏听不下去了,她径自推开门走进去,傅时律听见脚步声,阴鸷着一张脸转过来。 “谁让你进来的?” “不好意思,你们说话太大声了,既然这个话题挑起来了,干脆问个明白吧,傅时律,我要是眼瞎了,你会让我优先手术吗?” 他似乎有些被缠得烦了,也没往她的眼睛方面去想,她刚才直勾勾盯着他下身看的样子,他还记得。 要说盛又夏眼瞎,打死他都不信。 傅时律掐断了通话,将扣子一颗颗系上。 “别跟我搞争风吃醋这一套,梁念薇没有你这样的心机,玩不过你。” 一直以来,他都对一年前的事耿耿于怀。 在他眼里,盛又夏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那么如今陷入婚姻的漩涡,是她该受的! 傅时律关掉水,拿了手机,从她的身边走了出去。 盛又夏头重脚轻,回到了卧室内。 傅时律的车子开出去后,冯妈推门进来了,“小姐。” 盛又夏坐在床边,衣服还没穿好。 冯妈忙捡起睡衣给她披上,“傅先生走了。” “我知道。” “你就没跟他讲你的眼睛……” 盛又夏有些无力,“他说要先顾着梁念薇。” 冯妈是跟着盛又夏从盛家过来的,感情自然深厚,她嘴里不知道骂了声什么,“可是小姐,你真的要跟梁念薇抢吗?” “这不叫抢,那对眼角膜本就轮到我了。” 冯妈一脸的担忧,“傅先生出手了,我怕你不是他的对手。” 盛又夏抬起了眼帘,眼圈有些红,冯妈看得心急,“不能哭啊,你的眼睛会受不了,别哭。” 冯妈看着她,盛又夏的眼睛里只有一抹微亮的光在晃荡,忽明忽暗。 她啊,就是骨头太硬了,她要是对着傅时律哭一哭,闹一闹,说不定他不会不管她的。 第二天,盛又夏早饭都没吃,就被接走了。 傅时律一个电话,医院的检查室就已经被腾出来了。 负责检查的医生很是客气,“傅太太,您把裤子脱了,上床。” 盛又夏望了眼站在边上的男人,傅时律五官正挺,天生的绝色,下了床一点骚气都不外露,他往床边的椅子上坐去。 “她抹不开面子,把帘拉上吧。” 医生轻笑了声,“夫妻之间,还害羞啊?” 盛又夏还好是穿了条裙子的,但她脱下底裤时,布料摩挲着大腿。 傅时律喉间痒痒的,透过帘子,看着她躺下去,屈起了腿。 这个姿势…… 第3章 见到情敌 他手里的打火机叮的一声打开,强行稳了稳心神。 医生检查得很细致,盛又夏紧张地抓着床单。 “傅太太放轻松,进去一下就好了。” “嗯……” 她不知道是因为不适还是什么,发出了一声颤抖的音。 盛又夏腿绷得更紧了。 傅时律则是全身都紧了。 “好好检查下,一年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怀不上?” 医生不敢懈怠,仪器也都上了,盛又夏最怕这些检查,被折腾得不轻。奇快妏敩 “有些报告要到下午才出来,到时候我会打电话通知您的。” 盛又夏穿好了内裤,还有些疼。 她听到椅子被推开的刺耳声传来,紧接着,一双手拉开了帘子。 盛又夏忙将裙子放下去,傅时律抓起她的一条手臂,想要扶她起来。 她想到了昨晚的那通电话,莫名觉得恶心。 傅时律个头高,盛又夏的目光落在男人的细长手指上。 这是一双手术医生的手,救死扶伤,但盛又夏懂这个男人,他从内到外,都是一把狠骨头。 她撇开了他的搀扶,“我自己可以。” 傅时律的凉薄都透在脸上,“走吧。” 傅时律快步出去,盛又夏跟在后头。 来到走廊上,强烈的光射过来,盛又夏听到有小护士在跟傅时律打招呼。 “傅主任好。” 他淡淡地应声。 但盛又夏抬起的目光,却突然变得很模糊,她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了。 盛又夏有些惊慌,怕被傅时律看出来,她着急上前两步,一把牵住了他的手。 傅时律扭头看她,“不说你自己可以?” 即便隔得这么近,可盛又夏已经看不清傅时律脸上的表情了。 她勉强扯了唇瓣,“我们好歹是夫妻,牵个手,能少你一块肉?” 盛又夏话音落定,傅时律的手就抽走了。 她听脚步声,他似乎走得更快了。 盛又夏急忙要追,肩膀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人,紧接着就是哐当的东西落地声。 撞了她的病人家属气急败坏,“你没长眼睛啊?我准备的饭菜全撒了,你是不是眼瞎?!” 盛又夏只能看清模糊的人影,她不敢再乱动了。 她听到有脚步声折回来,那是傅时律的声音,“嘴巴里放干净点。” “她撞了我,走廊这么宽,不是眼瞎是什么?” 盛又夏呼吸沉窒,眼睛确实又看不到了。 傅时律掏出钱夹,随手抽了几张红钞票。 那名病人家属还想说什么,但一看到男人冷冰冰的脸,还是乖乖闭了嘴。 “走吧。”傅时律沉声道。 盛又夏想去拉他的手,但是落了个空。 她踩出去的脚落在了那滩饭菜上,很快,地砖上多了个油油的脚印。 拿了钱的人小声嘟囔句,“眼睛真看不见吗?” 盛又夏走了几步,又被人给撞了肩膀,她痛得没有吱声。 她依稀看到靠墙有一排深蓝色的椅子,她走过去坐了下来。 傅时律见她没跟上,皱着眉头看向她。 “你不走?” 盛又夏闭了闭眼睛,“我想坐会。” 傅时律但凡对她上点心,总能看出她的不对。 只可惜这男人心里没有她。 盛又夏身子往后轻靠,视线望向傅时律站着的方位,“你能坐下来陪我一会吗?” 她不知道她的眼睛待会还能不能变好,她害怕一个人在这待着。 傅时律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盛又夏听到他接通了,“喂?” 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傅主任,念薇眼睛痛得厉害,她背着我吃了好几颗止痛药。” “我马上过来。” 盛又夏那一声‘别去’压根来不及说出口,傅时律就已经准备离开了。 他收起手机,盛又夏嗫嚅着,还是张了嘴,“傅时律,你能不能晚点去?哪怕陪我十分钟也好。” 傅时律看她坐在那里,整个人没什么不正常的。 一个健康的人,体会不到失明者的痛苦。 “你要不想现在走,你就坐会,我晚点送你回去。” 他的尾音蹿进了盛又夏的耳中,一字一语,锋利且冷漠。 句句钻心。 盛又夏眼圈内泛起潮湿,眼球传来刺痛感,“傅时律!” 旁边,许是有人看她可怜“别喊了,人都走远了。” 盛又夏望了望四周,她像是被抛弃在了这,眼睛看不见后,寸步难行。 许久后,盛又夏才恢复了些清明,她拨通了冯妈的电话,让她来接她。 一直到晚上,傅时律才回来。 他身上带回了医院里的味道,他脱掉了外套,见盛又夏还没睡。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回去找我了吗?” 傅时律手指落到袖口处,慢条斯理地解了个扣子。“嗯。” “我自己回家了。” 傅时律去浴室前,看了眼床上的女人,灯光从她的肩头滑下来,衬得她眉骨清冷。 他像是在跟她解释,“白天有两台大手术,所以回来得晚了些。” 盛又夏漫不经心“噢。” 傅时律洗完澡上床,掀开被子,凉气趁势而入。他靠过来时,腿触碰到了她,盛又夏躲开了。 “梁念薇的手术,是你亲手操刀吗?” 傅时律心事重重的样子,从床头柜上拿了盒烟。 他很少抽烟,盛又夏撑坐起来,冰蓝色的火焰蹿出,傅时律眉眼都被拉得模糊。 他吞吐着烟雾,说了声,“是。”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是医学界的神,这对你来说就是一台小手术罢了。” 盛又夏也幻想过,如果她的眼睛由傅时律亲自来治,那么痊愈的机会是不是会更大? 只可惜,眼角膜只有一对。 傅时律眼睛望向她,逼仄感压近,“你是从哪打听到梁念薇的?” 盛又夏伸手拨了下长发,“不用打听,我怀疑有狗仔暗恋你,所以天天盯着你的花边新闻。” 傅时律斜睨她一眼。 盛又夏勾了勾唇,“狗东西。” 男人夹着烟的手一紧,“骂谁?” “狗仔啊,我时不时站出来替你澄清一下,我也很累的。” 傅时律嗤笑声,“你不是习惯了?” 这男人,真是狗到家了,她瞎了眼才会爱他这么多年。 烟味钻入了盛又夏的鼻翼间,她伸手挥了下,傅时律虽然平时也会抽烟,但在房间里,在她的床上,这还是第一次。 “你这次……是认真的吗?” 第4章 给他吃药 “什么?”傅时律起身,掐熄了烟头。 “对梁念薇,是真的喜欢?” 男人肩宽腿长,背对她站着,“不知道,她挺不一样的。” 盛又夏没从他嘴里听到喜欢两个字,但她知道完了。 当一个男人有了这种想法,就意味着已经心动了吧? “我曾经做过一个调研,很多病人都觉得失明比四肢残缺更残酷……”傅时律的声音响起。 盛又夏的嗓音有些变了,裹了抖意。 她不知道傅时律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还想让她同情梁念薇不成? “是啊,眼睛要是看不见了,就真的是废人了。” 盛又夏熄了灯,躺到床上,她伸手擦了下眼尾处,心里积压着不甘和痛楚,几乎整晚没睡着。 她一定要亲眼见见梁念薇,看看她几年都没撼动的这座冰山,究竟被怎样的人给撬起了一角。 两天过后,盛又夏在医院楼下的一家披萨店,见到了梁念薇。 “看到没,就那个黑长直,没化妆那个……” 盛又夏的闺蜜唐茴指着不远处,语气很是激动,“我看她都没发育好吧?胸都没有,你家傅狗喜欢这一款的?” 盛又夏心里发堵,有一种说不明的感觉。 唐茴义愤填膺,觉得傅时律脑子里塞满了草。 “我让人守了几天,才逮到这么个机会的,夏夏,你家那位据说对她挺上心,护得很好,要不是她眼疾恶化来住院……我估计不一定能拍到她。” 梁念薇是彻底瞎了,吃的每一口东西都小心翼翼的。 她看着年纪很小,模样清纯,就是干干净净的一朵小白莲。 盛又夏没想到,她的情敌居然是这样的。 “唐茴,你说我输在了哪?” 唐茴一听,扭头望过去,满眼的不舍。 她搂了搂盛又夏的肩膀,“输个屁,我家夏夏容貌惊绝,美艳不可方物,是傅狗瞎了眼!” 盛又夏和梁念薇完全是不同的两款,两个极端,唐茴就爱死了盛又夏这种长相,整容都搞不出这样的效果。 “夏夏,你有没有想过,傅时律那个圈子接触不到这样的女人?”唐茴斟酌着,很注意自己的措辞。 “我听说,梁念薇好不容易才挂到傅时律的号,她家境不好,手术费都拿不出,她走的时候冲着傅时律鞠了一躬,说谢谢医生,那就不治了。” 这些,都是唐茴从护士那里打听来的。 她压低了声音,脏话都飙出来了,“草,你家傅狗这辈子就没见过这样弱的小花花,然后就……” 盛又夏眼里一片冷清,低头盯着手里的杯子。 杯中的碳酸饮料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气泡,“所以,他就这样沦陷了。” 唐茴还想安慰她一句的,“也不算沦陷吧,这才哪到哪啊,顶多就是觉得新鲜。” 盛又夏喜欢了傅时律三年,傅盛两家联姻,傅时律以为是她用尽手段。 如今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个姑娘,那她盛又夏不是被衬托得黑心肠吗? 人啊,禁不起对比。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去教训她!” 盛又夏见状,忙拽住了唐茴的手臂。“别,再忍忍。” 唐茴无奈坐回到椅子上,盛又夏视线依旧钉在梁念薇身上。 “眼角膜的事,我本来就没什么胜算,要是跟梁念薇正面冲突了,我怕傅时律会起疑。” 有些事,她只能偷偷去做。 唐茴一脸的担忧,“但咱们能是傅时律的对手吗?” 当然不是,那是鸡蛋碰石头。 “所以我们现在在暗处,我不能跟傅时律商量着来,我只能靠抢。” 唐茴是知道她整个计划的,很险,比在万丈高空跳伞求生还险。 “我就怕即便抢到了,傅时律也会跟你秋后算账。” 盛又夏看到梁念薇正在笑着,她的前路一片光明,她当然开心了。 盛又夏唇角扯出抹嘲讽,“真到那时候,手术都做完了,我还怕他跟我算账?” 怎么的,还能把眼睛再挖出来不成? 唐茴闻言,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夏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以前想接近傅时律的女人那么多,不都折在你手里了吗?” 盛又夏一个在后妈手底下长大的富家千金,能是什么傻白甜? 唐茴又道“干她!” 盛又夏陡然之间,好像知道她输在哪里了。 风头过盛,张扬不卑微,这些到了梁念薇的跟前,都成了致命的缺点。 有些人,她只要往那里一站,就会激发起男人的保护欲,梁念薇就是这样的。 回到西子湾,盛又夏发了一下午的呆。 晚上的时候,傅时律回来了,见她坐在那里不动,他脸上漾出轻微的不悦。“还不收拾一下,出发了。” “去哪?” “季星堂的生日,前两天就跟你说了,要一起过去。” 季家祖辈开始就和傅家结了亲,关系特别好,盛又夏要是不出席,恐怕这事会传到傅家耳朵里。 傅时律长腿走到盛又夏的跟前,她微微扬起脑袋,好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他刚从医院回来,一把摘掉了鼻梁上的眼镜,眸子没了遮拦,锋利不少。 从斯文败类,成功进化成衣冠禽兽,反正都不是好货色。 傅时律垂眸,“今天去哪了?” 盛又夏心里微惊,以为他知道了。“跟朋友喝茶去了。” 男人睨着她,视线在她脸上来来回回地扫。 “这口红颜色太深了,你可以试试淡一点的。” 盛又夏忍住了,要不然‘去死’两字直接糊他脸上。 不就是梁念薇不化妆吗? 她笑着点点头,“行。” 傅时律换了一身衣服后,带着盛又夏出门。 别看他是个操手术刀的人,实际上背地里玩得挺野,吃过饭,盛又夏跟着去了皇家虹都。 夜总会里的姑娘,看到有钱有势的自然不会放过,傅时律还算是安分一点,坐在盛又夏的边上,没有喊人来陪酒。 沙发上坐的人多,两人的腿紧挨着,盛又夏感觉男人身上很烫,温度透过西装裤传递过来。 一帮人喝着酒,盛又夏忽然看到季星堂凑近了,嘴角噙了些藏匿不住的笑意。 “嫂子,今天几号啊?” 盛又夏不明所以,“八号。” “哈哈哈——” 包厢里瞬间哄笑开,跟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 季星堂拍了下傅时律的肩膀,说的话也很不对劲。 “那今晚你可不能喝酒了,傅主任白天工作晚上加班,好辛苦啊!同情你——” 傅时律拉下了季星堂的手臂,让他滚。 盛又夏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之间肯定藏着什么事,而且是跟她有关的。 第5章 身体垮了? “嫂子,你再等等,我们一会就放傅主任回去……” 盛又夏心里很不舒服,但是说不上哪里不对。 “没事,难得开心,不醉不归才好。” 她知道只要她在场,那么这个话题就不会再深入了。 中途,盛又夏找个时机起身,说去上个洗手间。 她在包厢门口等了会,见到一名小姐从里面出来。 盛又夏将她叫到边上,拿了厚厚的一沓钱递过去,“帮我一个忙。” 那小姐二话不说接了钱,数都没数,就揣了起来。 盛又夏等了许久,那人才再度找到她。 “这是我用手机录到的,你可千万别找他们说穿啊。” 盛又夏接过了手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她点开音频,里面的声音争先恐后冒出来。 “星堂,你刚才干嘛那么问?八号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季星堂格外的亢奋,就差来一段配乐了。 “这你们就得问问傅主任了,这几天是不是很辛苦?” 手机里有点烟的声音,傅时律不发一声,但盛又夏知道是他。 “别卖关子了,我们也挺好奇的,快说。” 季星堂捏着那一点腔调,在背后议论得特别起劲。 “我们傅主任跟他老婆同床的日子,都是掐好的,绝不浪费。我顺便也被普及到了一点知识,排卵日的前后三天,共七天称为排卵期。” 盛又夏只觉耳朵里嗡嗡的,眼里的影子都模糊起来。 “那几天里做,怀孕的几率大,只要过了排卵期,他是绝对不会碰那个盛又夏的。” “为此,我给她起了个绰号……” 季星堂高亢的嗓音,被傅时律给压住了。 “闭嘴。” 盛又夏冷笑了声,他不是在维护她,要不然早就制止了。 肯定是那个绰号太难听,也不雅观。 这么一想,还真是。每个月有那么几天,傅时律要她要得很疯,雷打不动的一天隔一天就要做。 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把她当什么了? “时律,那另外的大半个月你都不碰她吗?不现实啊,能忍得住?” 盛又夏站在惨白的墙面旁边,脸色和那堵墙,几乎融为了一体。 季星堂的声音又插了进来,“我好奇的是,你对她什么感觉啊?跟完成任务一样,能硬的起来吗?” 那名陪酒的小姐站在边上,看向盛又夏的眼神,都开始充斥着同情了。 傅时律呼出口烟,姿态散漫,“女人,关了灯都一样。” 盛又夏脸上森寒森寒的“傻逼。” 陪酒姑娘一脸的错愕,眨眨眼盯着盛又夏。 这打扮,这气质,骂起脏话来比她都六啊! 盛又夏将手机还给了她,“谢谢。” 她在外面又站了会,今晚还在排卵期内,也就意味着她还得配合。 盛又夏胸口闷堵,打死她都不想跟傅时律同房了。 她给唐茴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地问“你上次说的那种药,还有吗?” 唐茴不愧是亲闺蜜,秒懂,“有啊,我包里每天都揣着,你要?” “嗯,我在皇家虹都,你帮我送一包过来吧。” 唐茴虽然有这药,但是没有实践过,一想到要用在傅时律身上,她就按捺不住的激动,“我马上来!不过我可不保证没副作用啊。” 盛又夏说了句没事,“反正不是我吃。” 她回到包厢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在盯着她笑。 盛又夏装作不知,淡定地坐回傅时律身边,季星堂叼着烟,一手撑着下颚,笑得特别贱。 “我脸上有东西?”盛又夏表现得挺无知。 季星堂胸口起伏着,看她拿过旁边的包,从里面掏出了口红和化妆镜。 盛又夏对着镜子开始补妆,特地带了一支正宫娘娘色,烈焰红唇,她涂抹完后,还抿了下。 啵—— 旁边的季星堂咽了下口水。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明骚难躲…… 傅时律垂眸,也看到了盛又夏的动作,他神色有些绷紧。 盛又夏用手指在唇上点了几下,然后朝他凑近,“我口红没花吧?” 她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底下,被衬得像是一朵彻底绽放开的玫瑰花,美得惊人,还带刺。 傅时律两道眉毛都能夹死苍蝇了。 “咳咳——”季星堂被一口烟呛得半死。 傅时律恨不得把盛又夏丢出去,心里隐约升起了不快。 “去结账。” 盛又夏说了句哦,站起身来。 季星堂忙要制止,“今天是我生日,当然我请客。” “让她去。” 季星堂闻言,只得又坐回去。 盛又夏求之不得,省得一会还要找借口去跟唐茴碰面。 她去前台结完账没多久,唐茴就来了,将一小包粉末交到她手里,“我等着明天你跟我宣布战绩!” 盛又夏坐在唐茴的车里面,落下了车窗,将一只手探出窗外。 夜风微凉,从她的指间流溢,她握紧了手掌,却什么都没抓住。 就像她对傅时律的感情一样,那是她上赶着的,求而不得,她要还想牢牢地握着,只会把自己伤得遍体鳞伤。 “你先回去吧,别让他看到你。” 唐茴点了点头,“好。” 一帮人从包厢出来时,盛又夏就守在门口,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两人回到西子湾,盛又夏给傅时律倒了一杯温牛奶,里面掺了料的。 傅时律有这个习惯,所以接过去的时候一点没有怀疑。 盛又夏不由咽了下口水,不知道这药靠谱不? 傅时律将玻璃杯压到唇上,看她神色似有不对,“怎么了?” 盛又夏的视线定在男人的嘴上,唇瓣这么薄,注定是个渣。“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累,我要赶紧洗完澡睡觉了。” 傅时律将那杯牛奶一饮而尽,话里带着强硬,“不行,今晚要做。” 她的脸色差点坍塌。 “好,你先去洗澡。” 今晚注定是不一样的,傅时律准备关灯时,盛又夏拦住了他。 男人轻挑下眉头,“你不是说,关灯更有感觉?” “我想看看你。” 光这一句话,就撑足了前戏,再加上今晚盛又夏很主动,傅时律觉得骨头有些软了。 盛又夏亲着他的喉结,一路顺着往下,来到他胸前。 她还抬头看他,眼里有勾人的劲,那脑袋还在继续往下。 傅时律的呼吸声绵长而急促起来。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 他居然,痿!了! 盛又夏两个肩膀在颤动,埋着头,她憋不住了,好想大笑。 但她的忍啊,她好不容易藏起笑,抬起的脸蛋上装满了难以置信。 “你怎么突然……” 像撑饱的气球,没气了! 第6章 昨晚没跟你睡一张床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 真不夸张,这时候要有一根针掉地上,盛又夏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傅时律双臂撑直,盯着身下。他肯定也不愿意相信啊。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吧。 他顶着一张臭脸下了床,背影看着瘦而精壮,傅时律快步进了浴室内。 盛又夏将手臂枕在脑后,真要感谢唐茴啊,那药堪称有奇效。 男人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但盛又夏猜,他肯定在证明自己还能行。 她蹑手蹑脚地起来,到了门口后,门都没敲,就推门进去了。 盛又夏满脸的担忧、关切,“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入目的画面,多多少少有损傅主任的形象了,他正在做某个部位的检查。 “谁让你进来的?” 傅时律的声调拔高,男人在这种事上,都特别要面子,“去什么医院?” 盛又夏朝他身上一指,表露出来的全是对他的关心。“你这样肯定不对啊,你是不是身体……垮了?” 他看到傅时律的脸色,那是真垮了。 盛又夏继续点火,“医院那边结果不是出来了吗?我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再好好想想,没孩子这事是不是因为你……” 她很想把‘不行’两字贴他脑门上。 傅时律这会犹如被拔了须的老虎,双眼钉住了盛又夏,话里满是警告。 “你要是敢出去乱说,你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盛又夏忙不迭答应,“这种事我怎么会乱说呢?说出去,别人也会笑话我的。” 傅时律听她的口气,怎么像是已经给他盖棺定论了? “出去!” “好好好。”盛又夏走过去,拍了下傅时律的肩膀,“慢慢来,别着急,越急越不行。” 男人恼怒地握住了盛又夏的手腕,将她的手给挥开,“我这两天做了几台大手术,有点累。” 可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了。 就算再累,也不至于不举。 盛又夏躺回床上的那一刻,就差开心地翻滚两圈,等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到傅时律的脚步声接近而来。 他掀开被子,抬手将灯掐了。 外界对傅时律的评价很高,是无数女人心中的高岭之花,高贵且不可攀的人物。 他遇到了这种事,不知道此时心情如何? 盛又夏转身挨到傅时律的身边,手掌摸到他腹肌处,还想往下探,“要不再试试?” 他这会是什么状态,他最清楚了。 傅时律毫不留情地拨开她的手,“滚。” “噢。” 盛又夏滚回了原先躺着的地儿,她这会确定了,她今晚可以好好地睡一觉。 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响起,男人看眼来电显示,接电话的动作明显快了不少。 “喂。” “傅先生,捐献眼角膜的那个人可能撑不住了,不过家属还不愿意放弃抢救。” 盛又夏呼吸一紧。 傅时律手背上的筋骨,一直绵延到腕间,“什么时候能动手术?” “还得等等,应该是快了。” 盛又夏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傅时律吩咐道“不能出一点差池。” “是,我会盯着的。” 傅时律掐断通话。 盛又夏放在被子里的手紧攥,要想在傅时律的眼皮子底下动手,难上加难。 所幸,傅时律对她毫无防备。 盛又夏费尽力气,也只是挖到了捐献人的一点资料,但是根本见不到那人在哪。 她装着漫不经心地问道“捐眼角膜的人,多大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 盛又夏将被子拉高些,一点痕迹不露,“那不是意味着有一个人要死去吗?如果很年轻的话,多可惜啊。” 傅时律是医生,见惯了生死,所谓医生,就是在能抢救的时候不遗余力,但是医生,他比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死’。 “是个大学生,发生了严重的车祸。” 盛又夏顿了好几秒,这才再度开口。 “他住你们医院吗?” 傅时律没有怀疑她,但也没有明说,“不关你的事。” 不过盛又夏通过他的表情就知道,她猜对了。 这就是她处在暗的优势。 “睡了。”她肩膀滑进了被窝里,傅时律没听出她话语间有什么波动。 他没心思管那么多,视线落到了自己的下半身,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好。 …… 翌日,傅时律和盛又夏几乎是前后脚出门。 医院那么大,要想找个人不容易。 盛又夏在住院部找了小半天,也没得到有用的线索。 她下了楼,打算再去b区碰碰运气。 “盛又夏!” 她脚步猛地停住,一回头,就看到傅时律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与他同行的,还有个年轻的女医生。 他抬手摘掉了盛又夏的帽子,她脸上架着一副黑超,跟跑来做贼似的,“你怎么会在这?” 她脸小,墨镜正要往下掉,盛又夏干脆拿了下来。 她脑子转得特别快,几乎没有宕机的时候。她伸手挽住了傅时律的手臂,“来找你啊,想跟你一起吃个饭。” “我没空。” 这狗男人的温情全使在了别人身上,甚至还把手臂抽了出去。 女医生双手插兜,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微风吹拂而来,阳光照进了层层叠叠的树叶,漏下几缕,成了轻轻摇曳的光圈。 傅时律的半张脸沉浸在一片微光中,下颚线漂亮,那件白大褂松松垮垮地堆在他身上。 禁欲气息直飙。 怎么,她就这么见不得光吗? 盛又夏上前,掀开他的白大褂,手臂从他的腰侧搂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精壮的腰。 这儿人来人往,傅时律脸都快绿了。 “干什么?” “你吃了吗?” 傅时律镜片底下的眼眸,依旧很冷,“现在去食堂。” “那我跟你一起去。” 他不答应,她可能就不会松手了。 傅时律垂眸看她眼,“你吃得惯?” “吃得惯。” 一旁的女医生神色有些不自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傅时律带着盛又夏去了医院的食堂,他点菜,她就在边上看着。 “你吃什么?”男人点完后,这才问她。 盛又夏觉得挺悲哀,她能把他的口味记得清清楚楚,可他恐怕连一个她喜欢的菜,都说不出来吧? 盛又夏随便拿了两样,这才跟傅时律坐到了餐桌前。 她刚坐下来,迎面就抛来一句话。 “说吧,你到医院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第7章 寂寞长夜,你要自己解决?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没这么好糊弄。 盛又夏握紧了筷子,“我就不能是想你了?” “昨晚没跟你睡一张床上?” 盛又夏嘶了声,瞳孔震惊,这儿可是医院! 傅主任这么彪猛的吗? 傅时律似是在嘲讽她,唇瓣往上轻勾,“没人听见,言归正传,说吧,真正的目的。” 盛又夏余光瞥见了方才的那位女医生,她还算是识相,没有坐过来。 她用筷子戳着餐盘中的米饭,抬头迎视男人,面对傅时律满眼的审视,她没有心慌。 “要不是念着我傅太太的身份,我刚才就一巴掌抽她脸上了。” “什么?”傅时律皱眉。 盛又夏说谎都不打草稿,“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有意思,方才当着我的面,还向你抛媚眼。” 傅时律明显的不悦了,想近他身的女人不少,但几乎都被盛又夏明里暗里处理掉了。 傅时律以前是不想跟她多烦而已,“你要敢到医院来闹,你试试。” 盛又夏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至少说明这个理由他信了。 她埋头吃起了饭,没有再搭理他。 她已经不在乎傅时律会怎么想她了,让他爱上她这个美梦,她做了好几年了,是该醒醒了。 吃过中饭,盛又夏做戏做到底,跟着傅时律去了办公室。 她在外面的导医台,正和护士们说着话。 “老规矩,星爸爸和水果我都叫好了,一会就到。” “天哪,傅太太真是人间天使,你每回来都给我们叫好吃的,超级爱你。” 傅时律的门没关,抬头间,还能看到盛又夏。 这女人很会收买人心。 他的手放到另一边,拿过了一本病历。 傅时律将封面打开,医保卡上印着张女人的照片,素面朝天,眉目清秀。一双眼睛干干净净,瞧不出丝毫的心机。 这么好看的眼睛,就该多看看世间万物。 盛又夏抬眼瞧过去,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现在是休息时间,下午的看诊还没开始。 他手里的病历,八成是梁念薇的。 盛又夏心里漾起酸楚,却还要维持住面上的笑。 “小宋,你们医院男科方面的专家,哪个最好?” “啊?”小宋护士头顶冒出一个八卦的圈来,“您要挂男科?谁要看啊?” 盛又夏忙摆摆手,“我就随口问问,你能帮我打听下吗?” “没问题啊。” 小宋护士掏出手机,在护士群里问了一声,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您挂黄友全医生的号吧,不过要提前预约。” 盛又夏点头,“好,谢谢。” 她没有再逗留,离开了。 没过一会,盛又夏点的东西送过来了,今天的水果很单一,全是香蕉。 大香蕉,小香蕉,好几串。 噢——她懂了! 小宋护士吃惊、震惊,然后折了两个香蕉,走进了傅时律的办公室。 “傅主任。” 傅时律正闭目养神,眼帘都没睁开,但是轻应了一声,“嗯。” 小宋护士蹑手蹑脚地靠近,看了看这位华兴医院之光,明艳不可方物。 她将香蕉放到他桌上,这种事,不好安慰啊。 她们背地里都议论,当傅太太肯定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毕竟她们都一致认为,傅主任那腰,可猛。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您补补。”小宋护士咽下了‘以形补形’四个字,一溜烟跑了。 傅时律眉头染了些许的疑惑,睁眼看到了桌上的东西。 送进来的还是小米蕉,又短又小。 …… 盛又夏回到西子湾,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还不如雇几个人假装成病人,一层层去筛查。 傅时律一个电话打过来时,她还在发怔,隔了好几秒才接通。 “喂?” “盛又夏,你找死是不是?” 男人声音里裹着阴寒,非善善之辈的本性这不就暴露了? “傅先生,我身体健康着呢,就算你想让我挪位置,也不要咒我啊。” “别跟我装腔作势,你挂了黄友全的专家号?” 盛又夏脖子里微痒,用手指轻轻地刮着那层细肉,“嗯,我真的很担心你。” “担心寂寞长夜,你要自己解决?” 盛又夏真是佩服他,一句话能把她搞得面红耳赤的人,他是第一个。 “对啊,”盛又夏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夫妻生活和谐很重要的,我还这么年轻。” 嘟嘟嘟—— 他给挂了。 当晚,傅时律没回家,盛又夏倒是习惯了,她架不住唐茴的软磨硬泡,出去跟她喝了一杯。 “居然真的有用,哈哈哈,那我得多备几包。” 盛又夏只是喝了一小口清酒,没有多喝。 “你想办法帮我再弄一些。” 唐茴有些不敢相信,“还要啊?” “嗯。” “吃多了,会引起他的怀疑吧?” 盛又夏两根手指捏着酒杯,她手腕摆动,看着酒水在杯子里乱撞。 “不会吃多的,这个月他不会碰我了,这药留着下个月再用。” 盛又夏将季星堂他们的话告诉她了,唐茴气得浑身发抖,“行,药的事包在我身上,最好让他一辈子都举不起来!” 她想安慰安慰自己的亲闺蜜,唐茴一路来看着盛又夏跌跌撞撞,觉得真不值。 况且,傅时律身边还有了个逐渐上心的女人。 “下周南湖那边有活动,我们去玩玩,你不是喜欢看烟花吗?我再定个游轮……” 盛又夏眸子黯淡了些许,她去年想让傅时律陪她去的,但是他拒绝了。 回到家,主卧里的灯亮着,盛又夏走了进去,傅时律坐在床边,这会已经洗过澡了,看着一股子清爽劲。 “去哪了?” 盛又夏脱掉身上的外套,“和唐茴吃了个饭。” 男人头发半干,手按在毛巾上,轻拭着头顶。 盛又夏看到了他手背上凸起的几道筋骨。 正在出神之际,傅时律将毛巾拽下去,仰面直盯着她,“我已经好了。” “好什么?” 傅时律有些不耐烦,这要放在平时,他可能都懒得接话了。 可是今晚,他对盛又夏表现出了难得的耐心,“我没生病,只是前两天累了而已。” 他特地加重了某些字音。 盛又夏噢了声,原来……是又能昂首挺立了。 第8章 被陌生男人抱 傅时律看她挺敷衍,脸上不见一丝的雀跃。 “你就不想说什么?”奇快妏敩 盛又夏一笑,眉间陡然生出几分涩意,“恭喜你重振雄风,那今晚……要做吗?” 她说着,坐到了他的身边去,手刚抬起还没摸到男人的脸,他却避开她上了床。 傅时律这狗,果然是过了她的排卵期,就懒得碰她了。 “盛又夏,这满身的酒气,你自己闻不出来?” 盛又夏将手臂放到鼻子跟前轻嗅,他喜欢的女人八成爱喝草莓牛奶,纯纯的,甜甜的。 她在床边坐了会,这个口虽然难开,但还是想试试。 “下周二你有空吗?” “做什么?” 盛又夏一直想跟他去看场烟花,以前心心念念着,现在更是,说不定哪天她的眼睛就瞎了。 “南湖每年都有三天的大活动,我想去凑个热闹。” 傅时律却不喜欢这种,人挤人,路都走不动了,还有什么好玩的? “那几天我排满了手术,晚上还要加班。” 这个回答,完全在盛又夏的意料之中,但她想要的也很简单。 她只不过想跟他在烟火盛开的时候,合个影,哪怕他是敷衍的。 她不想等她眼睛看不见了,什么都没留下。 “你就抽个空,半小时也行。” 傅时律看她神色有些不对,“到时候再说吧。” 盛又夏将这自动理解成了‘愿意’,她眉眼逐渐展开。“好。” * 到了周二这天,盛又夏给傅时律发了信息,让他别忘了今天的约定。 但一直到傍晚时分,她都没等到傅时律的回音。 唐茴开车过来接她,临上车前,盛又夏给他打了个电话。 但接电话的并不是他本人,“您好,傅主任有台手术还没出来,您要有急事的话,我让他一会打给您。” 盛又夏说了句不用,“你让他记得看微信就好。” “行。” 她上了唐茴的车,唐茴新染了头发,粉色的。 盛又夏盯着看了几眼,唐茴凑到后视镜前,表情有些懊恼,“是不是真的不好看?我妈差点打断我的腿。” “不会,很好看,看得我也想染了。” 唐茴拎起自己的一撮毛,“真的假的?” 盛又夏靠着座椅,眼神里有些羡慕,“不要在意别人怎么看,我还想去染个绿呢。” 唐茴没忍住,差点喷笑出来,可她看到了盛又夏面上的落寞。 “傅时律呢?他没空吗?” “刚打了电话,还在手术,不过他上周答应了我的,一会应该要过来。” 唐茴发动了车子,傅狗的话,听听就行了,作不得数。 南湖两边已经围满了人,大多都是小情侣,夜风撩动湖里的凉意,刮在脸上有种刺骨感。 唐茴拽着盛又夏往人群里挤,“可惜,游轮的票没买到,要不然就能到明珠塔上去看烟花。” 盛又夏心不在焉,一直在看手机。 到了晚上九点多,天越发阴寒,盛又夏站在江边,膝盖被冻得冰冷。 她藏不住眼里的失望,手机上没有一条他发来的信息。 “看,游轮!”唐茴拱了下她的手臂。 盛又夏轻抬视线,南湖里突然变得风平浪静一样,一艘游轮破开了湖面正在驶来。 距离隔得并不算远,盛又夏没犯眼疾的时候,视力惊人,至少她一眼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观光游轮开得特别慢,盛又夏所站的地方是个景观点,她眼看着游轮靠近,并且停了下来。 唐茴想说烟花快开始了,一扭头看向她,却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夏夏?” 盛又夏瞳孔里倒映出一副巍然挺拔的身板,她努力眨了下眼睛,她没认错,是本该在医院里加班的傅时律。 他身边挨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围了一条千鸟格的围巾,露出半张脸。 这一刻,盛又夏宁愿她的眼睛已经瞎了。 她视线再往上抬,还看到了季星堂他们,各自都带着女伴,好热闹。 所以,傅时律不光带着梁念薇出来了,还带她见了他的这些朋友们。 他完全忘了他跟盛又夏的约定,她抢不到票的这艘游轮,原来是被他包下来了。 唐茴眯了下眼帘,嘴里冒出一句“草他妈!” 她四下找着东西,看到了旁边陌生人手里拿着的一瓶水,她伸手抢过来后朝着甲板上抡去。 “傅时律,我草你大爷!” 四周都是说话声,她这些问候语都被淹没掉了。 但那瓶矿泉水径直砸在了梁念薇的脚边,她失明了,一点声音就害得她跟惊弓之鸟一样。 她下意识往旁边躲,撞在了傅时律的身上,在盛又夏看来,他那个动作,就像是把梁念薇搂进了怀里。 “怎么了?”梁念薇急得攥紧双手,脸上全是慌张。 傅时律望了过去,跟盛又夏隔着几米的距离对望上,他轻微地眯眼,口气很淡。 “没事,上头不小心掉了个东西。” 梁念薇站在傅时律的身边,穿得那样简单朴素,脚上一双小白鞋的边都泛黄了。 她站直了身,也就到傅时律的胸前,她眼睛无措地望向四周,她甚至还撇开了傅时律的手,往旁边站了站。 “阿西!”唐茴一脚跨上栏杆,都想跳江去爬游轮了。盛又夏回过神,拉住了她,“你不会游泳。” 她真是急糊涂了。 唐茴不停地指着游轮在骂,不过上面的人一声都听不见。 盛又夏看着傅时律那寡淡的模样,他是还没想起跟她的约定,还是压根就不在乎,她还在等他? 盛又夏杵在那里,心口被狠狠地揉碎,再撕裂,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唐茴气得嘴唇发抖,她望向旁边,之前那位被她抢了水的男人,正在盯着她们看。 唐茴逼迫自己冷静,皮笑肉不笑地道“帅哥,帮个忙呗?” “怎么帮?” 唐茴挨近他身边,说了两句话。 游轮上,梁念薇偏过头,问了傅时律一句,“傅医生,是不是有人在骂我们?” “没有,”傅时律回答得干脆,“你听错了。” 他视线刚要从盛又夏的身上别开,却看到一条男人的手臂抬起来,搂住了她的肩膀。 他甚至,还将她往怀里带了一把。 而盛又夏,居然没拒绝! 第9章 他对别的女人说,不要怕 傅时律脸色凝重了些。 盛又夏以为搂着她的是唐茴,所以一动没动。 他往旁边走了步,看着像是要从游轮上下去。 “砰——” 对面的江上,第一个花炮炸裂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对于看不见光的梁念薇来说,巨大的恐惧就犹如灭顶的江水席卷而至,她双手捂住了耳朵,蹲下身去。 “傅医生。” 傅时律停住脚步,转身回到她面前,“不要怕,只是烟花开始了而已。” 他蹲下身,拉着梁念薇起身,将她带到了栏杆旁边。“你站在这里,你离那些烟花很近。” 盛又夏看到绚烂多彩的光冲破夜空,看到花火落下时,被照亮的棱角分明的傅时律,还有双手合十正在许愿的梁念薇。 “傅医生,谢谢你圆了我这个心愿,等我眼睛好了,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星火在盛又夏的潭底晃荡,一明一暗之间,犹如鬼火。 她眼前所有的人影都模糊了,她将手伸出去,碰不到傅时律的人,也触不到细碎的光。 “唐茴。” 她的嗓音变得紧绷起来,“走,我们回家,不要在这了。” 盛又夏转身,甚至都看不清身边的人是谁,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唐茴。 她手臂紧紧地搂向身边人的腰,“我眼睛不舒服。” 唐茴站在另一边,刚想说她搂错人了,她的腰有那么粗吗? 但她扭头望向游轮时,看到了傅时律投来的目光,跟刀子似的。 季星堂在甲板上挥着双手,看热闹不嫌事大,“嫂子,上来玩啊。” 唐茴冲他比了个中指,她特挑衅地又朝着傅时律笑了笑,他以为她老婆没人要吗? 笑话! 当年追盛又夏的人,从江东排到了江西好吧? 季星堂看到盛又夏和一个男人互搂着,他刷地变了脸,觉得自家哥们头上被戴了一顶亮油油的绿帽子。 “盛又夏,你干嘛呢?你不守妇道啊!” 梁念薇专注的小脸侧过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疑惑,“盛又夏是谁啊?” 傅时律脸色阴浸浸的,脑子里全是盛又夏搂着别人的模样。 她走得很急,却不料膝盖撞在了垃圾桶上。 盛又夏痛得停下来,唐茴追在后面,冲旁边的男人吼,“愣着干嘛,抱她走啊。” 盛又夏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拦腰抱起来,直到此时她才知道,她搂着的原来不是唐茴。 “你是谁?” 男人的话语声落在她头顶处,“你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 “你先放我下来。” 他手臂夹紧了些,“游轮上那位,是你男朋友?别动,他正朝这边看呢。” 唐茴追到了两人的身边,要挤出去很费劲,她干脆跑到前面去开路。 季星堂被人竖了中指,呕得要死,准备去找傅时律。 边上的兄弟一把拉住他,“干嘛去?” “让傅时律把盛又夏休了。” 那人啧了两声,“有必要吗?你看傅时律对她上过心吗?再说……梁念薇八成不知道这些事,她这么单纯,会有心理负担的。” “也是。” 可别把小白兔给吓坏了。 男人一路将盛又夏抱到了外面的公园里,她挣扎着想要下来。 “就放这吧。”唐茴指了下一旁的长椅。 他抱了一路,居然没有大喘气,体力是真不错。唐茴边打量边掏出钱夹,从里面抽了一把钱,递了过去。 “谢谢啊。” 男人微愣,可能没想到会有这么直白的道谢方式。 他伸手接了钱,唐茴注意到他手上戴的一块表,如果是真料的话,那表可值七位数。 “我叫温在邑,下次要再有这种好事,还可以叫我。” “行啊。”唐茴说着,拿出了手机,将微信好友码递过去。 她看男人比较注重外表,比如面前的这一位,虽然才认识,但上床要摆什么姿势她都想好了。 温在邑加了好友后,看向盛又夏。 她坐在那里不动,眼神空洞,唐茴怕被人看出来,赶紧打发他走。 “相识就是缘分,改天请你吃饭。” 人视线还定格在盛又夏的脸上,可她的眼里,似乎装不下任何人。 等他走远后,唐茴这才坐到盛又夏边上。 “夏夏,你眼睛怎么样?是不是又看不见了?” 盛又夏听着远处的声音,轻闭上眼,“一会就好了。” “你别太难过,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盛又夏没接话,眼瞎了,心也就更清明了。 唐茴陪着坐在边上,椅子冰冷,她握住了盛又夏的手。 过了许久后,唐茴才听到她开口,“唐茴,你说梁念薇知道傅时律已婚吗?” “八成不知道,傅时律肯定不会告诉她,还有他身边那帮狐朋狗友,更不会说的。” 盛又夏望着眼里面逐渐清晰的夜景,不着痕迹勾勒起唇瓣。 “她在傅时律的医院里住着,那帮护士的八卦能力我见识过,不至于一点风声都不透的。” 唐茴一听,细思极恐啊! “她今晚不会就是故意的吧?” 盛又夏摇头,“不知道。” 她摸出手机,站了起来,远处的烟花还在盛放,盛又夏拍了一张自拍。 “夏夏,你不会是受刺激过度了吧?” 盛又夏面无神色,回到了唐茴的身边,“给我看眼你的朋友圈。” 唐茴虽然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点开了。 她手指不停往下翻,很快看到了一条动态。 发圈的人,是傅时律的朋友,刚才也在那艘游轮上。 他发了一张自己的照片,但后面拍到了傅时律和梁念薇,梁念薇没有露脸,就拍了半边身子。 不过她的围巾,她的衣服,全部入镜了。 那人还配了一句文字有情人终会成眷属,对吗? “妈蛋蛋,还有脸发朋友圈!” 唐茴想回复送你们一口棺材要不要? 盛又夏拉住了她,“我婆婆有他们的微信,她应该也能看到。” 唐茴恍然大悟,她的通讯里,也有傅时律的母亲,“夏夏,把你刚才那张自拍照发我,我也发!” 她有点强迫症,不凑满九宫格就难受,唐茴加了一些江边的风景照,还是不够,就从相册里随意塞了一张图片进去。 她呵呵笑着,配文野鸳鸯不会有春天,迟早有天被棒打,对吗? 第10章 抱你的男人是谁? 那位傅太太要是有心,一眼就能看出傅时律身边的人,并不是盛又夏。 梁念薇既然想当小三,那就别躲在后面不吱声了,站出来让大家都见见吧。 游轮上,肖睿正刷着手机,冷不丁就看到了唐茴的朋友圈。 一旁的季星堂凑过来,眼睛直愣愣的,“稀罕啊,你为什么会有那个红毛的微信?” “一言难尽,我跟她相过亲。” “……” 肖睿点开那些照片,一张张往后刷,当最后一张跳出来的时候,他眼睛都直了 季星堂看得血脉喷张,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谁能受得了这一幕? “这是唐茴?” “屁,”肖睿毫不客气道“她是飞机场,怎么可能这么汹涌?” “那是……”季星堂立马想到了盛又夏,今晚就她们俩在一起。 “你们在看什么?” 傅时律的声音,掺了冷风而来,刮得两人面皮一紧。 季星堂莫名心虚,“没什么!” 傅时律已经来到两人跟前,肖睿忙不迭想退出去,但还是被男人看到了。 他一把拿过手机,入目的,是一张胸部被双手挤压的图。 浑圆的胸被一双手用力捏住,指缝间漏出了诱人的白皙,还有一道深深的沟。 玉峰耸立,沟壑分明。 傅时律看了眼,是唐茴发出来的。 他身上有种不动声色的怒,下颚线一度绷紧,“删了。” 肖睿轻咳声,“这不是我发的。” 傅时律仔细看了眼那双捏胸的手,从指骨判断,是女人的。 那也就是说,唐茴捏了盛又夏。 季星堂和肖睿已经别开眼去了,一副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傅时律将梁念薇送回医院,她眼睛看不见,牵着男人的一片衣角,走得很慢。 “傅医生,今晚的烟花好看吗?” 傅时律似有些心不在焉,“嗯。” “都是什么样子的呀?” “很快,你就能亲眼看到了。” 梁念薇一直郁郁寡欢的,可这一趟回来,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傅医生,手术费究竟需要多少钱?” 傅时律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值钱的衣裳,仔细看,脖子上的围巾还勾丝了。 “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事。” 梁念薇将手摸进兜内,拿出了一张纸,递给傅时律。 “这是什么?” 她见傅时律没有伸手接,忙慌乱地去拉他,她握住了他的手指,男人指尖微微凉,掌心里一片干爽。 梁念薇脸色涨红,将那张纸快速地塞给他。 傅时律打开一看,是张借条,上面的字体歪七扭八,是她一笔一画写出来的。 “你要是不拿着,这个手术我不做了。” 傅时律盯看了她两眼,她的家境怎样,他不是不清楚。 “傅医生,我马上就能复明了,到时候我可以出去赚钱,我要靠自己还你的钱。” 她说得这么认真,字字清晰,眼里有光一样。 傅时律将那张欠条折起来,然后放进衣兜,“好。” * 盛又夏坐在梳妆镜前,刚洗过澡,一手才抹上颈霜,婆婆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妈,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夏夏,今儿天气不错,你出去玩了吗?” 盛又夏将手掌贴到颈上,“嗯,去南湖看烟花了。” “时律去了吗?” 盛又夏停顿了两三秒后,嗓音才上扬,语气有种刻意装出来的轻松,“我们一起去的,他陪我看了烟花秀。” 婆婆那边,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在游轮上看的?” “没有啦,游轮的票没抢到。” 婆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都这样了,媳妇还在给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打掩护。 他居然丢下自己的老婆不管,用大游轮去泡狐狸精了! “夏夏,你快睡吧,周末回来吃个饭,妈给你备了一堆好吃的。” 盛又夏满口答应着,“好,谢谢妈。” 挂完电话,房间里恢复一片静谧,盛又夏做完护肤,这才上床熄灯睡觉。 傅时律回来时,她听得很清楚,脚步声从门口进来,阳台的光透过玻璃面落在床上。 很快,男人的身影来到床边,折下来的影子遮住盛又夏半张面容。 傅时律脱了外套,将毛衣也一并脱去。 衬衫被随手甩落在地,他弯腰扯掉了遮盖在盛又夏身上的薄被。 她被傅时律翻转过身,他紧贴着她的背部,手掌从她腰际往上攀滑。 两手揉在她身前,十分狠的手劲,他们身体绞缠,他的手还是不肯放开。 盛又夏沉浸在痛与酥痒的陷阱里,“傅时律……你干什么?” 他脸贴到她颈窝内,皮肉森寒,傅时律加重力道揉过两把,这才腾出一手将她散在背后的长发拨开。 他贴住她的耳垂,吮着她耳后的那处细肉,盛又夏敏感,身体绷得犹如拉紧的琴弦。 “今晚跟你在一起的人,就是梁念薇吗?” “那你呢?”傅时律重重的欲气,都没能藏掩起那股子惊涛骇浪,“抱你的男人是谁?” 微小而灼烫的呼吸交融,傅时律的腰腹紧紧抵着她。 藏在身体里的野兽,一触即发。 盛又夏可不想在床上跟他纠缠,“我当时低血糖犯了,那人我不认识,他算是救了我。” 傅时律的手落回到盛又夏的身前。 他特别执迷于她这个地方,一掌完全盛不住,能捏成柔柔的半圆。 盛又夏不想跟他上床,可她越是挣扎,男人那种张狂欲就越是压不住。 盛又夏配合着他的手,细碎的呻吟声流溢。 “你就不想,换点花样玩玩?” 傅时律仿佛心窝子处被人戳了下,奇痒难耐的。 “怎么玩?” 盛又夏扭头盯着他,“你先松开,我主动。” 即便是身处黑暗,但盛又夏还是能从男人眼里瞅见浓烈的欲望。 傅时律从她身上起来,盛又夏下了床,将睡裙和内衣都脱了。 她清了清嗓子,“我好渴。” 她走到不远处,拿了一瓶牛奶,将盖子旋开。 盛又夏喝了半瓶,一只手轻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唐茴给她的药。 她将药粉掺进牛奶里,边摇晃边回到了床边。 第11章 不想碰你! 盛又夏开灯,将牛奶递到傅时律的面前。 他坐在床边,眼帘轻抬,“我只喝鲜奶。” 真挑! 盛又夏抬腿跨坐到傅时律的身上,手臂缠在他颈后,她将牛奶盒凑到自己胸前。 乳白色的液体,如丝绸一般绵滑,从她的胸前流淌到了细软的腰间。 “这算不算?” 傅时律的眸色加重,跟染了桃花色一般。 唐茴那张照片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到这会都不能平息。 他鼻翼间流淌着滚热的呼吸,晕过盛又夏的尖尖处。 傅时律凑过去,攫住。 她攀住他肩膀的手指深嵌入他的皮肉。 等他抬头时,盛又夏含了一口牛奶,渡到了他的嘴里。 她就这么一口一口喂着,让他喝完了剩下的牛奶和药。 盛又夏唇色潋滟,跟涂了一层蜜似的,舌尖粉嫩。 在床事上,向来是傅时律起主导作用,她第一次主动,想等他药性发作,就得拉长前戏的时间。 傅时律掐着她细嫩的腰肢,欲一举突破。 盛又夏没法子,只好用双腿紧缠住他的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在她腿根处用力揉了把。 盛又夏没多少经验,手脚、嘴一并用上了,昏暗的灯,滚烫的躯体,彼此眼睛里映射出一幅活色生香。 他身体起变化时,她是有感觉的。 盛又夏看到他脸色一凛,她明知故问,“怎么了?” 他手臂提着她的腰,将她丢到了床上。 她见傅时律起身,快步去了浴室。 男人在里面一通折腾,出来的时候顶着头湿发,浴袍松垮地搭在身上。 盛又夏侧躺在床上,明知他萎了,还问了句,“不继续吗?” 傅时律弯腰拎起被子,往她身上扔,“不想碰你。” “……” 他一身火被强行扑灭,这滋味可想而知。 盛又夏往他身下瞟了眼,眼里似乎包含了别的意义。 傅时律可不能由着她胡思乱想,他扯开了话题。 “抱你的男人,你不认识?” “嗯。” “他抱之前,还搂了你一把。” 盛又夏搞不懂,他有什么脸在这问?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今晚应该来赴我的约,可我打你电话不接,发你信息不回。” 盛又夏今天看得很清楚,梁念薇顶多算是小家碧玉,她往傅时律身边一站,就被衬得更加普通了。 可这些都架不住,傅时律喜欢。 “她最近精神状态很不好,消极治疗。” 盛又夏转过身去,她又不是自虐狂,喜欢听她老公怎么怎么去讨另一个女人的欢心。 傅时律躺到床上,还是对那张照片耿耿于怀。 “下次别让你朋友乱摸你,还有,这照片发的所有人都能看,你就不怕别人认出是你?” 盛又夏心情糟糕透了,犹如刚在阴沟里翻了船,“什么照片?” 傅时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沉下去不少。 “唐茴是不是喜欢女人?” 要不然,能那么变态地捏她? 盛又夏顿时想到了唐茴朋友圈里的那张配图,“那是她网上找得图,跟我没关系。傅主任真要这么闲,赶紧去看看医生吧。” 第一次,还能解释是累,那这次呢?就是有病。 傅时律没想到,那居然是张网络配图。 翌日。 傍晚的时候,男科迎来了最后一位客人。 电脑上叫号已经结束了,按理说应该准备下班了。 黄医生轻抬鼻梁上的眼镜,满脸疑惑望着进来的男人。 黑色的正肩大衣衬得人身姿笔挺,同样是黑色的口罩几乎将他的脸全部遮住,就露出了双眼和额头。 黄医生不解,“你是来看病的?” 男人手上没拿病历卡,他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我下午来看过,只不过检查单还没出来。” 他料准了医生不会牢记每一个病人。 果然,黄医生面露狐疑,“要不你再描述一遍你的问题?” 男人斟酌着要怎么开口,“我有个朋友,身体一直没问题,但最近两次同房的时候……” 黄医生见他话说一半,知道是有难言之隐。 “是过程中一直举不起,还是突然就软了?” “……”男人双手交叉握着,太阳穴处的青筋似乎绷紧起来。 黄医生起身走到边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到他的手边。 男人抬起脸看他,虽觉气氛有些怪异,但还是说道“属于第二种。” 黄医生手撑在办公桌上,身子微微弓弯着,“傅主任,要不你把口罩摘了吧,不闷吗?” 傅时律眼里是有吃惊的。 居然这样都能被认出来? 黄医生一副‘我懂你’的表情,“这种情况以前有过,还是就这两次?” 傅时律要知道会被认出来,他是打死都不会踏进这扇门的。 他耷拉下了眼帘,“就这两次。” “你最近去过外面玩吗?或者这样说吧,有没有喝过陌生人递给你的酒?” 傅时律圈子挺固定的,除了季星堂他们几个,乱七八糟的应酬他不会参加。 “黄医生,我是帮我朋友来问的。” 噢。 黄医生心知肚明,谁还没个背黑锅的朋友呢? “这两周,我还真接了不少跟你一样情况的病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被人下药了。” 傅时律口罩依旧没摘,随着呼吸,面上被一层灼烫的热气给罩着,他伸手拉了下,心烦气躁。 “那是什么药?” “跟春药截然相反,而且药性起得很快,一般二十来分钟就能让一个成年男人……” 痿掉。 “你也知道的,有些人就想逢场作戏搞点钱,她们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人,就干脆下药了。” 傅时律那两次,身边都只有盛又夏。 他想到了那两杯奶,傅时律径自从椅子上站起身。 “傅主任,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具体的还得做检查。要不你把裤子脱了……” “用不着。”傅时律坚信自己没问题,就是被人阴了。 他快步走到门口,伸手将门拉开,“黄医生,今天的事我希望你能保密。” “一定一定,我们男科诊室的准则就是守好每一位病人的隐私,你放心!” 傅时律回去的路上,拨通了盛又夏的电话。 “我看过医生了。” 盛又夏语气微紧,“怎么说?” 第12章 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他正在开车,盛又夏听到电话里传来汽车喇叭的声响。 唐茴虽然说了那药在体内查不出什么,让她把心放到肚子里,但她总归是心虚的。 傅时律像是在吊着她的胃口,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 “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我会陪着你一起治的,不会丢下你不管。” 傅时律听了这话,可感动不起来。 “医生说我没问题,正常得很。” 盛又夏呼出口气,不错,以后能放心大胆地用药了。 “那应该就是太累了,我去买些补品给你炖炖。” “不用,我这几天不回来。” 那头的声音像是突然卡住的磁带,盛又夏没问他,是不是要陪着梁念薇。 总之傅时律的心不在她身上。 “好,不过周日是偲偲的生日,别忘了。”盛又夏答应了傅偲要帮她布置生日宴的。 傅时律很淡的应了声,“到时候我来接你。” 医院附近有他的住处,平时,他有一半的时间都住在那。 车子在地库停好后,傅时律上了楼,一个人的晚饭可以随便应付,他点了个餐,吃完就早早地上了床。 熄灯后,房间内坠入昏暗,傅时律转身将手伸到旁边,却抱了个空。 他跟盛又夏一起睡的时候,喜欢抱着她的胸睡觉。 她今晚居然没再联系他。 以前的盛又夏不是这样的,他要是夜不归宿,她就恨不得打爆他的电话。 如今没了这股烦人劲,他也没觉得轻松到哪里去。 周日这天,傅时律去西子湾接她,盛又夏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提放到他后备箱。 他休息的时候,就自动切换回傅家少爷的身份,开的是一辆八位数的宾利车。 盛又夏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呛人的香水味直窜入她鼻翼间。 她下意识皱了皱鼻头。 傅时律的车刚开出去,她就落下了车窗。 “怎么了?”男人明知故问。 盛又夏用手在面前挥了挥,“味道有点大。” 这一闻就是女香,还是特庸俗廉价的味道,她不信傅时律闻不到。 “有这么难闻吗?” 外面清新的空气吹进来,车内也被净化不少。“傅主任,奉劝您一句,别用这车去接梁念薇。” “为什么?”傅时律睨向旁边的位置,想看看她吃醋的样子。 盛又夏一张小脸被暖阳照得明媚,“梁念薇要闻到这味,肯定得跟你闹,一准还得哭鼻子呢。” 傅时律冷嗤声,“她不是你。” 盛又夏脸别向窗外,不想当着傅时律有一点情绪外露出来。 这点香水味算什么?盛又夏之前从傅时律的车上翻到过口红、丝袜,摆放的位置还都挺显眼。 他知道她在乎、介意,可他丝毫不避讳。 他说过一句话挺好的她明知这是火坑也要跳,她就得承受被火燎伤的后果。 “你放心好了,我再也不会那样了。” 要不是因为眼角膜的事还没落定,她这会已经在跟他打离婚官司了。 来到傅家,庄园别墅的门敞开着,车子一路开到正厅门口,刚停稳,就有一个身影扑了过来。 “哥,嫂嫂!” 盛又夏推了车门下去,“偲偲,生日快乐。” “谢谢我的大美人,快让我抱一个!” 傅偲天天垂涎自家嫂子的美色,恨不得拿了照片去医院整成盛又夏这样的。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我去拿给你。” “好。” 傅偲没有跟过去,而是绕着车前来到驾驶座,傅时律刚下车,就被她抓住了手臂。 “哥,你刚从狐狸窝里出来啊?” “什么意思?” 傅偲弯腰凑到车里面,“一股骚味。” 傅时律没想到她说话这么不文明,当即有些不悦,“偲偲。” “这哪是香水味啊,臭死了!反正这不是嫂嫂身上的味道,我要跟妈告状去!” 傅时律将她扯开些,关上了车门,“车子昨晚借给季星堂了,早上才还我。” 他话音落定,朝车后望去。 盛又夏正在后头拿东西,这么点距离,很可能是听见了。 傅偲快步来到她身边,接了盛又夏送她的礼物。 香奈儿的cf黑金牛,近六万。 “啊啊啊——”傅偲尖叫,虽然傅家不差钱,但凭她自己那点零花钱,可攒不起这么贵的一个包。 “嫂子,我对你的爱犹如滔滔江水啊。” 盛又夏忍俊不禁,轻捏住她的脸,“还有不少东西,帮我一起拿。” “好。” 傅时律也过来帮忙,盛又夏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她得体大方,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兄妹俩走在后面,傅偲刻意放慢了脚步。 “哥,你能不能对嫂子好点啊?当心她哪天跑了。” 傅时律不以为意,她当初为了嫁给他,可耍了不少手段。“不可能。” “你别太自信。” 傅时律轻笑,“就这么自信。” 别人都有可能会跑,就她,不会。 傅承兴和秦谨都在,盛又夏进了屋,打过招呼,“爸,妈,我们来了。” “夏夏,你总算来了。”秦谨说话间已经迎了过去,“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 “我前两天得了两块上好的茶饼,给爸留了一块,还有上次给您的香料,应该用得差不多了吧?” 老两口见到盛又夏高兴,完全不正眼看傅时律。 男人坐到沙发上,看盛又夏总有几分讨巧卖乖之嫌,她背地里可不是善茬,要不然能给他用药? 傅家庄园内有两栋大楼,主楼旁边那一栋不住人,也只有办家宴的时候才会开门点火。 吃过饭,盛又夏就亲自过去布置了。 她定了蛋糕和鲜花,还带了几个佣人在里面打气球。 傅时律在院子里坐着,看她进进出出,高跟鞋的声音敲在地面上,咯咯噔噔。 男人翻阅杂志的手微顿,视线跟过去,看到她脚后跟处已经红了一片。 盛又夏好似不知道疼痛,要么,就是在强忍。 布置甜品台的人过来了,盛又夏带着她们往里走。 傅时律看了半天,杂志却没有翻过一页。 他进屋的时候,看到盛又夏正在核对甜品单,傅时律将她拉到旁边。 手里的拖鞋丢到她脚畔,“换上。” 第13章 想亲吻她 盛又夏低头看了眼,却没有抬腿的意思。 “不用了。” 傅时律望向她的腿,她脚踝细的跟他手腕差不多,一手就能堪堪握住。 香奈儿套装外的两条长腿细嫩,风月无边…… 可她没发现自己脚后跟磨出血了吗? “妈让我拿过来的。” “噢,还是不换了,马上偲偲的客人们就要到了。” 盛又夏可不允许别人看到她穿着拖鞋走来走去的样子,从小她的后妈就用戒尺追在后面教导她,她的一言一行关系着盛家的面子。 这女人脾气太倔,傅时律回到院子里,就看到秦谨拿了一双鞋正走过来。 “夏夏呢?” “在里面。” 秦谨伸手将儿子拦住,“那天跟你一起上游轮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傅时律眉骨硬朗,只说了两个字,“朋友。” 秦谨一巴掌重重地拍他后背上,“你要敢做对不起夏夏的事,我打断那女人的腿。” “妈,就算我跟盛又夏真过不下去了,那也跟别人没关系。” 这种话糊弄糊弄三岁的小孩还差不多,“我不管,你们都结婚一年了,感情稳定。以后要出什么岔子,就是那女人的错!” 傅时律眼角挑起抹讥笑,“您从哪看出来,我们感情稳定?” 秦谨越看自己的儿子,越觉得那就是个敲不开的木鱼脑袋。 “她九岁的时候,她爸就另娶了,夏夏那后妈你又不是没见过,是个厉害角色。” 秦谨心想你不是医生么? 医生不都菩萨心肠?对他来硬的不行,那就试试来软的? “我儿媳是真可怜,从小到大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打,嫁进傅家以为能有个庇佑……” “哪成想,老公都不待见她!” 傅时律从她手里接了鞋,一双平跟的小羊皮鞋,又软又轻 他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回了主楼一趟。 盛又夏吩咐佣人将气球挂到墙上,她听到有脚步声过来,还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就被拉住手臂往洗手间走去。 男人开了灯,将门反手关上,小羊皮鞋放到了一边。 “傅时律,你干嘛呢?” 他双手掐住她的腰,很轻松地将她提起来。 盛又夏坐到洗手台上,冰冷的台面刺激得她想跳下去。 傅时律按住了她的腿,“你就这么喜欢踩高跷?” 他蹲下了身,一手握住她的鞋子,怪不得磨脚,鞋子边缘处这么硬。 傅时律将细高跟丢在边上,转过她的脚看看。 皮都磨破了,还渗着血。 “自作孽不可活。” 盛又夏嘴硬,“可是好看啊。” “哪里好看?把脚伤成这样,你还不如穿双布鞋。” 盛又夏没再吱声了,她记得那天在游轮上看到的梁念薇,就穿了一双泛黄的小白鞋。 他让她搭在自己的大腿上,撕了一块创口贴,将她的脚后跟贴住。 这样亲昵的举动,让盛又夏很不习惯。 她下意识要把腿收回去,但傅时律手掌按住了她的脚背。 她脚趾白皙,脚背上的青筋在他掌心底下隐隐跳动。 傅时律拿了那双平底鞋给她套上,“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你哪来的鞋子?” 傅时律将她另一只脚上的伤口也处理好了,“妈准备的。” 也是个大牌子,虽然没有高跟鞋的气场,但穿着不遭罪。 “还是妈对我好。” 傅时律鼻翼间冷哼,视线往上轻抬,原本是要去看盛又夏那张脸的。 但他半蹲着的视角,却扫过了她的腿。 盛又夏穿了身套装,这会裙摆往上跑,双腿又因坐姿微微叉开着…… 她注意到男人的视线定格在她的大腿内侧。 洗手间的门被人一把推开,傅偲探进半个身子。 “哥,你们在干嘛?” 盛又夏忙将腿并拢。 傅时律起身,却将双臂撑在盛又夏的身畔,他身子往前倾,她几乎被他纳进怀里。 “我跟你嫂嫂说两句悄悄话。” 傅偲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打转,“你可真逗,说悄悄话也挑个别的地方啊。” 盛又夏手臂朝着傅时律的身前抵,想要从洗手台上下去。 她脸转向门口的方向,傅时律跟着把脸挨过去,看着像是要同她接吻,但嘴却没碰到。 盛又夏脸不争气地涨红,忙将脑袋扭向另一侧。 这不要脸的男人,动作跟得挺快,鼻尖蹭着她,“这地方不好吗?” 傅偲看到了脱在旁边的高跟鞋,瞬间脑补出不少激情戏来,“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砰地将门带上,盛又夏看到男人直起身,手臂也收了回去。 “你这样会让别人误会,以为我们相敬如宾,感情很好。” 傅时律嗯了声,“这大喇叭最会传递情报,爷爷就喜欢听我们很好的话。” 是不是只要能让老爷子开心,他就算卖身都愿意? 盛又夏从洗手台上下去,脚后跟那种尖锐的疼痛已经缓和了不少。 傅偲刚念大一,请的都是同校的学生,一帮人热热闹闹的。 “我要把我嫂嫂介绍给你们,我说她比女明星还漂亮,这回你们总相信了吧?” “以前我还说你吹牛呢,原来真不是。” “嫂嫂真美,特别好看!” 盛又夏嘴角轻挽,招呼她们吃喝,有两个女生拿着拍立得正在拍照。 “嫂嫂,要不给你们合个影吧?” 盛又夏看到说话的女生,视线往傅时律那边瞟去,她才明白这‘你们’二字,指的是她和傅时律。 “不用了。”她赶忙拒绝,盛又夏结婚的时候就连婚纱照都没拍,因为傅时律说了他不喜欢。 “哥!”傅偲在边上跺脚,冲他招手,“拍一个嘛,照片立马就能拿出来,很好玩的。” 盛又夏听到了脚步走过来的声音,傅时律高大的身影站到她边上,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压迫感。 她内心居然是有些期待的,想看看别人眼中的天作之合,映在照片上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嫂嫂,你快挽住我哥的手,把头靠到他肩膀上去。” 盛又夏怔着没动。 傅偲干脆轻推她一把,盛又夏的肩膀撞到了傅时律。 但她明显感觉到男人往旁边退一步,“不拍了。” 第14章 强行亲吻 举着相机的女生有些尴尬,盛又夏也觉得尴尬。 他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哪怕背手干站着,也就三秒钟的事情。 傅偲气得脸都歪了。 盛又夏只好站出来,“你们玩得尽兴,我们就不打扰了。” 她将傅偲拉到边上,低声吩咐,“一会结束的时候,我给每人备了个小礼物,别忘了让她们拿走。” 傅偲方才打开看过,是一瓶古驰的香水。 她既感动又高兴,盛又夏真是给足了她面子。“谢谢嫂嫂。” 她都觉得她哥配不上这么好的人! 回主楼的路上,盛又夏很慢地跟在傅时律身后。 有时候,她觉得他像一团遥不可及的烟花盛火,更像是一个冷静的没有感情的佛子。 “走这么慢,遛狗吗?” 盛又夏冲他看看,傅时律也意识到这话不对,把谁比作狗了? 她面上带着倦色,从他身边走过去,傅时律鼻尖钻过清冽的香气。 “你很想拍照?” 盛又夏脚步停顿,其实想想也没意思,留不住他的人,留张照片缅怀吗? “这不盛情难却,我想着给偲偲的朋友一点面子。” 她心里拂过轻松而复杂的释然感,傅时律盯着她的双眼看,盛又夏爱他爱得浓烈,他不是不知道。 可如今这双眼睛里面,晃荡的爱意却好似没有那么深了。 晚饭的时候,傅老爷子精神不错,不停地拉着盛又夏说话。 “我那个朋友黄爷爷,你也见过的,曾孙子都两岁了,会满地跑了。” 盛又夏知道老人的心结,这时候只能宽慰他。 “爷爷不急,说不定我一下就怀双胞胎呢,让您数量上取胜了。” 傅老爷子被哄得大笑,“这话我最爱听了,还是夏夏懂我。” 盛又夏见大家都落了筷,她将老爷子搀扶到沙发上去坐着。 傅老爷子手臂有旧伤,动过大手术,左臂明显细了一截。 盛又夏给他捏着,模样专注,手里力道也刚刚好。 人呢,就是不能有对比。老爷子这会看傅时律,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结婚一年了没怀个孩子,夏夏肯定没问题,我看就是你,你去看医生了吗?” 傅时律正低头玩着手机,看样子,是给人发消息的。 他头都没有抬一下,“爷爷,您怎么断定问题是出在我身上的?” 老爷子冷哼声,“从你脸上就能看出来。” 秦谨坐在旁边,认真端详起亲儿子的脸庞,“时律,你得听爷爷的话,多看医生没坏处。” 这时,盛又夏充当好人,适时站出来给傅时律解围。 “爷爷,妈,你们别担心。时律去看过医生,应该没有大碍。” “!” 傅时律猛地抬起眼帘,视线像是会扎人的刀子一样剜过去。 秦谨脸上涌过些担忧,已经去看过医生了?真要没问题,需要去医院吗? 傅老爷子也没多说什么,毕竟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没大碍,那就听医生的话,乖乖吃药,别耽误你爸妈抱孙子。” 傅时律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好寒着脸不说话。 老爷子在沙发上靠了会,就睡着了。 傅时律看到盛又夏还在给他捏手,傅家长辈这么喜欢她,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她孝顺。 秦谨见时间差不多了,让他们先回去。 “不用跟爷爷道别了,路上开车慢点。” “好。” 盛又夏坐到副驾驶座内,右手因长时间的按摩而酸胀。 傅时律发动车子时,看她一直在掐虎口的位置,“手酸了?” 盛又夏没想到他居然伸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内。 他一手控着方向盘,袖口翻折在充满肌肉线条的手臂上。 盛又夏回过神,想把手抽回去,男人的手指却穿过她的指缝,握紧了。 盛又夏接下来的一句话,有些煞风景。 “家里的人都喜欢我,为什么唯独你……却不行呢?” 傅时律似乎提了些车速。“他们喜欢你还不够?光这一点,你就能坐稳傅家少奶奶的位置了。” “是吗?”盛又夏头紧挨着靠枕,“有道理,只要本宫不退位,尔等都是妃。” 什么谬论。 傅时律嘴角轻上扬,开了一段路后,想到要跟她算账。 “你在爷爷面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在帮你说好话啊,这都听不出来。” 盛又夏轻轻地打了个哈欠,一整天她几乎都没有空闲下来过,她眼睛困得眯了起来。 “我先睡会,你今晚还是不在家里住吧?那你到家后,记得叫醒我……” 后半句话没说完,她就已经睡了过去。 傅时律在前面等红灯,手臂搭在身侧,上半身往右边稍倾斜,他感觉肩膀上一重。 盛又夏的头发如丝绸一般泄下来,挡住了她的半张面容 冰肌玉骨,真真好面容。 傅时律没来由的心里一震。 回到西子湾,盛又夏还没醒,傅时律很快来到副驾驶一侧,解了她的安全带就想抱她出去。 手臂刚触到她的腰,盛又夏立马惊醒了。 手掌下意识去推他,“不熟,咱们不熟。” 男人拧眉,将手搭在椅背上,“跟谁不熟?” 盛又夏脸顺势靠向他的手臂,“跟你。” 她没说错啊,除了床上那点水乳交融的关系,他们本来就不熟。 盛又夏的脸冷不丁被一只伸过来的手给握住,紧接着,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 他吻得又凶又狠,姿态强悍,搭在车门上的手臂撑开,而此时的盛又夏,完全是一副弱者模样。 仿佛用力一揉,就能碎掉。 盛又夏伸手去推他,傅时律干脆将手摸向座椅的按钮,她身子被放平,男人上半身趁势钻了进去。 “都到家门口了,就不能老老实实的?” 盛又夏冤枉得不行,“我哪里不老实了?我这是哪句话激发了你的兽性?” 傅时律喉骨滚动,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中,渐渐剥离出一股子重欲之气。 “傅时律,这是家门口!” 盛又夏怕他拿出那股子在床上的疯劲来。 此时,一通打过来的电话救了她。 傅时律看眼来电显示,退到车外去接,盛又夏忙爬起来,抽了纸巾正要往嘴上擦。 却不想男人却是转身,手指虚空朝她指了指。 “不许擦。” 这被蹂躏过的唇色,娇艳欲滴的,怪好看。 第15章 挑衅情敌 医院同事打算找傅时律通融下关系。 那同事的亲戚从苏城转过来,想插队让傅时律安排个手术,被他无情拒绝了。 盛又夏倚着车门,看到男人挂了电话。 她轻摇摇头,这人确实挺狗的,梁念薇来治眼疾,一分医药费拿不出不说,还要让他解决眼角膜的事,他不都答应得挺欢快? 盛又夏回到屋内,径自上了楼。 浴室内传来水声,她走进衣帽间,将傅时律明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 拉开一侧的抽屉,盛又夏从里面抽出支香点上,盛家做的就是香料生意,没有谁比她更懂这一行。 神秘的香气穿透力很强,似浮石而清香。 傅时律不喜欢浓烈的气味,这是盛又夏调配的新香,他第二天穿上衣服去医院时,几乎感觉不到衣服上的香味。 但女人都很敏感。 比如这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梁念薇。 她鼻子轻嗅了下,淡淡的梨香仿若正绽放枝头,有那么一点宣示主权的意思。 “傅医生,我下午想和妈妈去附近走走,可以吗?” 傅时律将手里的签字笔插进衣兜内,“可以,不过不要太劳累。” 梁念薇尽管看不见,但依旧仰视他。“傅医生,你猜我复明以后,第一个想看到的人是谁?” 男人应该都挺吃这一套。 傅时律嗓音听着,比平时轻柔不少,“你父母?” 梁念薇嘴角笑开,声音跟银铃般清脆,“我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梁母坐在边上,听到这话,站了起来。 “傅医生,你能不能和念薇合个影?等她能看见了,也好让她知道我们的救命恩人长什么样。” 傅时律手中还拿着查房病历,鼻梁上的镜片没有度数,但适当挡住了眼睛里的锐利。 “我是她的主治医生,等我给她做完手术,她就能看见我。” 梁母面露难色,但还是想争取。 “傅医生,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有时候,求的不过就是个念想……我们是真的感激你。” 梁念薇没听到傅时律说话,知道他肯定不愿意。 “妈,你别为难人家了。” 傅时律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是答应了。 梁母高兴地拿了手机,跑到床尾去站着,跟在边上的小护士也打开了相机,“我拍照技术还不错,我也可以给你们拍。” 傅时律挨近梁念薇的身边,手臂好像碰到了她。 他衣领上的香味,沁人心脾。 护士给他们简单地拍了张合影,“等你眼睛能看见以后,你会被傅主任的帅气折服的。那叫一个玉树临风,人间绝色呀。” 傅时律的声音也好听,嗓音带着一种别人难以企及的性感。 “拍好没?” “好了,帅着呢。” 护士没有多想,毕竟平时想和医生合影的病人还挺多的。 梁念薇脸上漾起酡红,听着脚步声出去。奇快妏敩 梁母将手机递给她,“你们站一起那就是郎才女貌,他要是我女婿就好了!还是个主任呢……” 梁念薇没应声,指尖在手机上摸着。 * 盛又夏在自己的工作室忙到晚上,准备离开的时候,有快递送到了前台。 一个很薄的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有张照片掉了出来。 盛又夏弯腰去捡,指尖还没触碰到,就已经看到了傅时律和梁念薇的合影。 两人偎在一起,很亲热。 她眼睛里就跟被扎了一根刺似的,疼痛难忍。 新招的前台想过来帮忙,“盛总,什么东西掉了。” “没事。” 她赶紧将照片捡起来,揣在了包里。 盛又夏开车回去的路上,很是心不在焉,她自虐般地把照片拿出来,又看了一遍。 他那么不愿意跟她做的事,可在梁念薇身上,就能破例。 铃声响了起来,是唐茴的电话。 “夏夏,你到家了吗?出来喝酒。” 唐茴没报多大的希望,盛又夏平时几乎不沾酒,说酒会破坏对香气的敏感度。 但她这回却答应得很干脆,“好,在哪?” “我把定位发你,等你呦。” 盛又夏将照片丢回去后,径自开车去找唐茴了。 皇家虹都,是烧钱的地儿,唐茴没要包厢,说是没意思,直接点了顶楼的高消区。 那一层楼都是按着人头收费的,一万一人只是入场的门票费。 唐茴到门口去接了她,“今晚咱要不醉不归,你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找个小鲜肉回家,给傅狗戴顶大大的绿帽子。” 盛又夏第一次踏进顶楼,这地方跟楼下的布置完全不一样。 灯光通明,在这个金钱至上的地方,情与色被高调地摆在台上。 不论是清净自持的女人,还是心生邪念的男人,都想将彼此拖到床上,共赴一场云雨。 盛又夏在卡座坐定下来,看到圆台中间有人在跳热舞。 唐茴已经点了酒,小手朝着她肩膀上一搭。 “怎么了,看着不高兴啊。” 盛又夏脑子里还是想着那张照片。“没事。” 唐茴没有打扰她,只是手臂搂紧些。 “靠,夏夏快看,你老公!” 唐茴也没想到,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隔了巨大的圆台,她看到对面卡座上迎来了几个客人,其中就有傅时律。 那几个男人才坐定,还没看到她俩。 季星堂接了个电话,躬身凑到了傅时律的面前,“傅主任,梁念薇来了,劳烦您去接一下呗。” 盛又夏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声,但能看到傅时律的脸色森寒不少。 “谁让她过来的?” 季星堂一看,这是马屁拍马腿上了?“我想着她在医院里无聊,会得抑郁症的,多带她玩玩不是挺好的嘛。” 傅时律剜了他一眼,快步往外走去,季星堂见状,也追在了后面。 唐茴一脸问号,“这就走了?” 盛又夏轻掀下嘴角,“可能是去接人。” 唐茴脑子转得挺快,“不会是那个狐狸精吧?靠,傅时律要是敢,我们一会就当众扒了她的狐狸皮!” 这都挑衅到面前来了。 第16章 狐狸精配狗,上蹿下跳 皇家虹都的门口。 梁母陪着梁念薇站在冷风里。 “来了,来了。”梁母看到傅时律的身影,忙挥手示意。 傅时律见梁念薇系了条围巾,可外面风大,头发都被吹乱了。 “傅主任,我把念薇交给你了,我就先回医院了。”梁母说着就要离开。 傅时律开口叫住她,“太晚了,带她回去休息吧。” 季星堂挺不好意思的,原本以为傅时律会很高兴,“可爱的小薇薇,时律已经骂过我了,说我带坏你,不该让你来这种地方。” 季星堂说着,上前扯住梁念薇的手臂,“作为补偿,我送你们回医院。” 但梁念薇站着没动,笑容温润,跟春天的小暖阳一样。 “傅医生,你别怪他,我待在医院也是胡思乱想,再说星堂哥是拿我当朋友,才会邀请我来的。” 季星堂一听,还是这小薇薇善解人意啊。“听到没,再说我们都在呢,你怕什么?” 傅时律眉头并未舒展,他只是觉得梁念薇不适合这里。 “傅医生,我十一点前回去好不好?我进去以后就跟着你,不会瞎跑的。” 梁念薇面上有期许,她从未进过皇家虹都,还挺好奇的。 盛又夏拿了桌上的酒瓶正在倒酒,唐茴看到傅时律领着梁念薇进来时,当下就忍不住了。 她想要起身,却被盛又夏给按住。 “你不说这儿有小鲜肉吗?在哪呢?” 盛又夏说着,端起一杯酒抵在唇瓣处,“与其为别人悲哀,不如让自己痛快呢。” 唐茴不停地点头,“十分赞同。” 梁念薇眼瞎,走路不方便,傅时律轻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沙发前坐着。 肖睿给傅时律递了一支烟,被他用手臂隔开了。 “不抽,你们也不许抽。” “为什么啊?”那玩的还有什么劲? 季星堂算是看明白了,“你不会是怕我们的烟熏着小薇薇吧?” 还能把她眼睛熏得更瞎不成? 傅时律视线不经意往前,看到了台中央一双双裸露的大腿,“烟雾会对人体的眼部血管造成刺激,从而导致视网膜的血管收缩增厚。” 行吧,季星堂忍了,这也让他更加确信,梁念薇就是傅时律的小心肝啊。 台上的女人们跳完舞,都下去了。 就像是蒙在面前的遮羞布,陡然被人扯开。傅时律眼睛里冒出个熟悉的人影来,居然是盛又夏。 她端着酒杯,冲他做了个敬酒的动作,她在搞什么? “唐茴,你说我要是现在过去,傅时律会是什么反应?” 愤怒,还是紧张? “那还真不知道,要不我们去试试?” 她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盛又夏估计没这胆子。她爱傅时律爱得太深了,以至于她的顾虑也会有很多。 但唐茴感觉身边的座椅似乎动了下,等她抬眼时,只看到了盛又夏的背影。 她生怕自家姐妹吃亏,忙跟在后面。 一帮人正在开玩笑,说什么小薇薇这名字起得好啊,其中要数季星堂最起劲。 “咱们傅主任是高岭之花,小薇薇是紫薇花,绝配……” 他一扭头,看到盛又夏正站在几步开外,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季星堂吓得打了个嗝。 气氛瞬间诡异,这些男的八成是顾虑梁念薇,连一声嫂子都不敢叫。奇快妏敩 盛又夏掌心托着自己的手肘处,杯子里的酒在晃荡,“季星堂,你倒是仔细说说,有多配啊?” 唐茴想来一句,狐狸精配狗,上蹿下跳。 但她接触到了傅时律的眼神,冷得跟裹了层冰碴子似的,他背景太深了,惹不起,唐茴选择闭嘴。 梁念薇再瞎,也能感觉到不对。 “这是……怎么了?”她脸别向傅时律那边,看上去很无辜,更是楚楚可怜。 傅时律目光收了回来,“没事,遇到个熟人。” 这话够残忍的,他没有说盛又夏是他太太,就说明压根不想让梁念薇知道。 季星堂他们挤眉弄眼的,有看热闹之嫌。 盛又夏嘴角拂起抹冷笑,唐茴怕她绷不住,会哭,“夏夏……” 盛又夏抿了口酒,唇瓣潋滟,她微微屈下身。 “傅主任,您上次太用力,套破了。但我听您话好好吃药了,您最近没再约我,是不是有新欢了?” 嘶—— 不知道是谁,倒吸口冷气。 唐茴嘴巴张了张,啊哈哈哈—— 不愧是真夫妻啊,谈及这种话题,脸不红心不跳的。 傅时律目光锁死盛又夏,她轻耸耸肩膀,“常约嘛,我今晚也有空呢。” 梁念薇脸上极力保持着冷静,但她嘴唇在发抖,她脸皮子薄,坐在人群中有点不知所措。 盛又夏转身走回去,唐茴故意扬声道“让女人吃药的,都不是好东西,你啊,擦亮眼睛吧!” 她就是在内涵那个小瞎子,不知道梁念薇能不能听懂? 季星堂咽不下这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来来,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给爷拿上来,今晚傅先生高兴,小费加倍!” 盛又夏胸腔内酒味翻涌,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时,头有些发晕。 她酒量实在不怎么样,她要是没看错,傅时律的视线一直扎在她身上。 每个卡座边上,都有个专门伺候的年轻男人,他走到了盛又夏身边,“美女,要不要点个套餐?” 盛又夏声音软腻腻的,一手撑着侧脸,看他,“都有什么套餐啊?” 傅时律见她喝了几口酒,面颊都是红红的,看人的眼睛在放电。 灯光照着他阴冷的脸,他每个表情都写着不悦。 季星堂又喊了句,“再点两支舞,给我上!” 盛又夏手指揉了揉眉心处,“你们这儿最贵的套餐,是哪个?” 男人闻言,喜上眉梢,“是贵妃套餐,保您满意。” “好,就要这个贵妃。” 男人激动不已,当着盛又夏的面给她下了单,“祝您玩得愉快,我这就去安排。” 盛又夏平日里可没傅时律那样享受,今晚她就要让自己爽爽,看看当贵妃是什么滋味。 灯光暗下来时,音乐声接上。 有空降台从顶头缓缓落下来。 盛又夏盯紧细看,一群没穿上衣的肌肉美男就这样映入了眼帘。 白花花的,肉欲气息太重,盛又夏忙别开视线,“这都谁啊?” 唐茴直勾勾看着前方,口水都快流出来。 “夏夏,他们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第17章 挨打 皇家虹都给‘贵妃’的排场,算是给足了。 一米八的标准个头,模特一样的身材,盛又夏粗粗数了一下,有十个。 负责这一切的男人回来了,站到盛又夏身边,“这几位平日都不露面的,今晚顶楼所有的客人都是沾了您的光。” 唐茴就喜欢这说话劲,“这身材,腹肌肯定邦邦硬。” “您可以随便摸,钱都算在套餐里。” 盛又夏捂了下眼帘,唐茴已经激动地起身了,那帮人来到她们跟前,都穿着那种特别低腰的裤子。 不光人鱼线展露无遗,就连臀线都能看到。 唐茴置身于一片男色中,左右手分别摸了一把。 真丝滑! “夏夏,来摸啊,反正不加钱!” 几个男模越过那张碍事的茶几,贴到盛又夏的旁边,下身都快贴她脸上去了。 梁念薇端坐在对面,她能感受得到傅时律呼吸间的紧促。 “傅医生,要不我们回去吧?” 这儿太吵,吵得她心慌。 季星堂嘴里冷哼出声,“她还真会享受,知道这一个套餐多少钱吗?这钱都能出门提辆车了。” 梁念薇之前没有概念,现在懂了。 有钱人的世界,真奢侈啊。 她家连做个眼睛手术的钱都没有,可盛又夏这样的……真能挥霍。 傅时律眼睛漆黑,潭底浸着阴寒,他接触到了盛又夏望过来的目光。 “念薇,在外面不必跟我这么客气,不用傅医生长傅医生短地叫我。” 梁念薇双手绞在一起,“那我,叫你什么?” 季星堂吼了一嗓子,“喊名字啊,时律——” 调调被刻意拉长,贱得很。 梁念薇有些不好意思,就连耳朵都红了,她嘴唇嗫嚅,张不了口。 傅时律道“跟我不必那么见外。” 她心定了,绞着的手指慢慢松开,“好,时律。” 盛又夏端起桌上的酒,玻璃杯中透过的人影,有些扭曲。 唐茴将一个男模推到了盛又夏边上,“服侍好我们小盛总,今晚有赏。” 那人坐下来时,肩膀轻触到盛又夏,体温火热,嗓音也好听。 “赏什么?” 盛又夏别过头看他,“赏钱。” “我要人,行不行?” 男模动作大胆,虽然没有直接伸手抱,但搭起的手臂就给人一种已经要将盛又夏纳入怀里的错觉。 她兜里的手机猛地响起,盛又夏拿出来一看,是傅时律。 她没接,直接挂了。 但很快,他又打过来。 盛又夏干脆调成静音,将手机塞进包里。 男模还想跃跃欲试,更想在今晚直接拿下她。但盛又夏手指在他身前戳了下,阻止了他还想更近一步的动作。 “喝酒。” 差不多就行了,她以后还要打离婚官司的。 万一被傅时律拿住把柄,对她多不利啊。 盛又夏左右边都坐满了裸露着上身的男人,她穿了一件基础款的黑色上衣,这样的画面碰撞在一起,充斥着侵犯感。 季星堂看梁念薇是乖乖女,给她要了杯果汁。 她坐在边上,显然被冷落了。 “时律,我想去下洗手间。” “嗯。” 他看到梁念薇起身,踌躇着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傅时律也不方便陪她,就让季星堂的女伴跟着了,“照顾好她。” “傅先生放心。” 对面的唐茴都看在眼里,她总算等到梁念薇落单了。 顶楼的洗手间装修大气,脚下的地砖光可鉴人,女人把梁念薇送进去后,在外面等她。 但她刚要抽支烟,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梁念薇在陌生的地方寸步难行,只能靠着双手摸索。 她听到有高跟鞋走进来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跟前。 梁念薇忙要让出一步,但脸上却挨了一个巴掌。 她被打得踉跄连连。“你……” 紧接着,她的头发被人拽住,脸被扯得只能仰起来,“你是谁?为什么要打人……” “小狐狸精,你挺会装逼啊,我警告你,离傅时律远点!你妈没教过你礼义廉耻吗?当小三要遭报应的!” 梁念薇头皮都快被扯掉了,眼圈通红,“我没有,我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好,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傅时律有老婆,再装出这种可怜样,我划烂你的脸。” 梁念薇肩膀处被推了把,撞到了后面的洗手台上。 她听着脚步声离开,她一手扶着腰际,痛得喊都喊不出来。 她在里面磨蹭了许久,这才出去。 带她过来的女人也已经回来了,见她出来,便没有多想,“走吧。” 梁念薇用头发挡着脸,刚坐回傅时律身边,她就开口道“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傅时律见她脑袋低低地垂着,似有不对劲。 他伸手拨开了她颊侧的头发,梁念薇惊得想要避开,但是来不及了。 她半张脸都红肿起来,上面交错着巴掌印子,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 傅时律的厉喝声,就连对面的盛又夏都听到了。 梁念薇忙用头发再次覆住脸,季星堂也看到了,扯了女伴一把,“她被打了?你不是陪着她的吗?” “我不知道啊,我朋友给我打了个视频,我就去边上接了……” 一共也就几分钟的事。 “小薇薇,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你告诉哥哥,我给你出气。” 梁念薇摇着头,她眼睛看不见,哪里能看到谁动的手? 唐茴在对面忍着笑,她方才应该多赏她几个巴掌的。 “夏夏,我替你出气了,真爽!” 盛又夏见傅时律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握住了梁念薇的手腕,带着她正在过来。 唐茴哼了声,“我还怕她不成?” “一会千万别承认是你动的手。”盛又夏压着嗓音,就怕唐茴沉不住气。 傅时律来到她们跟前,没有先兴师问罪,而是让那帮男人滚。 但他们今晚要服侍的人是盛又夏,所以都纹丝不动。 傅时律声音里藏着怒气,“盛又夏,我这是在给你脸。” 她放下酒杯起身,让四周的人都先退下。 梁念薇半躲在傅时律的身后,像只刚被虐打过的小白兔。 傅时律眼神锋利,话语似尖刀,“你干的。” 第18章 花他的钱,玩男人 “你跟我讲话?”盛又夏语调平缓。“我一直坐在这,就没出去过。” 傅时律的目光移到唐茴脸上,她还挺得意,一头红毛张扬得要死。 “傅时律,你看我干嘛?你想说是我动的手?” 季星堂也跟过来了,他就看不得梁念薇被欺负。 “小薇薇,你让她们看看,动手的还是人吗?一张标致的脸被打成这样……” 唐茴看到了梁念薇面上交错的指痕印,她眉头微拧,有些疑惑。 她打了那么多下吗? 她怎么记得,就抽她一巴掌呢? 傅时律应该是看见唐茴中途离开的,“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别欺负她眼睛看不见。” “噢?” 盛又夏接了傅时律的话往下说,“那也就是说,她看不到打人的是谁。那现场还有目击证人吗?” 季星堂将手指到了唐茴的面前,“小薇薇刚离开不久,她也跟过去了。” “怎么,老娘不去洗手间,难道撒你头上啊。” 反正在傅时律看来,梁念薇是一朵小白花,盛又夏和唐茴属于一伙的,有毒。 盛又夏没有歇斯底里地同他撕破脸,“梁小姐,那你挨打的时候,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对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话?” 唐茴可不怕她告状,她骂她小三,不该吗? 傅时律侧身看向她,她脸上一条条手指印看着都疼,“别怕,我会给你出头的。” 盛又夏手臂垂了下去,指尖慢慢握拢。 “是啊,小薇薇,那人不可能一句话没说吧?” 梁念薇面容煞白,应该是被吓坏了。 她摇了头,“她只是打了我几下,但是一个字都没说。” 盛又夏望向边上的唐茴,唐茴也觉得难以置信,挑了下眉头。 可傅时律觉得,她这顿打不能白挨,“既然这样,那就报警处理。” 他都不怕闹得难堪,众所皆知,盛又夏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吧,先看监控,洗手间门口肯定能拍到有谁进去了,说不定……还能听到里面说了什么话。” 盛又夏话音落定,梁念薇就抬手抓住了傅时律的手臂。 “我眼睛好痛,头也痛,我不想再追究了,我想回医院。” 她脸肿成那样,眼睛应该也没有幸免,傅时律得赶紧送她回去。 盛又夏到沙发上坐着,唐茴满眼的雀跃,“夏夏,我们算是赢了吧?让她白挨了一顿打,还有苦说不出。” 小三就得是这样的下场,被原配压着打! 但盛又夏坐在那,却感觉到了清晰的痛感,只要傅时律不爱她,那她就赢不了。 不是吗? 她端了一杯酒往嘴里灌,唐茴还没想通,“你说她为什么不告诉傅时律实话?” “你打她的时候,说了什么?” “我就骂她是狐狸精啊,我说她是小三。” 盛又夏猜对了,梁念薇真是季星堂他们口中的那朵无害小花吗? “她没有戳穿你,是因为她还想继续装着不知道傅时律是有老婆的。知三当三才是最恶心的。” 唐茴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不愿意看监控呢。” 盛又夏喝得脑袋晕乎,起身想走,唐茴拉了她一把,“不继续玩啦?钱都花了,我还没摸够呢。” “不了。”她意兴阑珊,更觉得没意思。 盛又夏招了手,让人过来结账。 她从包里拿出钱夹,翻来找去,从最里层抽出了一张卡。 傅时律刚下楼,车子还没开过来,就收到了一条消费短信。 一串的零,很是醒目。那张卡是刚结婚那阵,他送给盛又夏的,但她从来没有花过,这是第一次。 梁念薇站在阴风里,身娇体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刮跑。 盛又夏出来时,看到两人凑在一起说话。 她脑补了两句,傅时律可能是在问她“冷吗?” 梁念薇肯定会娇滴滴地跟他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不冷。” 盛又夏喝多了,脚步虚晃,旁边的唐茴搀着她。 经过傅时律几人身边,唐茴往盛又夏的小腰上一搂,“夏夏,我们应该再玩会的,刚才好几个男模看你的眼神,都想把你吃了……” 傅时律一记寒刀剜过去。 这时,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追了出来,“稍等。” 他快步来到了盛又夏的面前,话语直白,“我跟你们回去。” 唐茴一脸的问号,“什么意思啊?” 男人盯着盛又夏醉意微醺的脸,“我是包含在套餐里的。” “你是说,你今晚归我们?”唐茴光是想想就觉得激动。 “是。” 唐茴忙从盛又夏包里翻出了车钥匙,男人见唐茴一个人有些手忙脚乱,“需要我帮忙吗?” “你帮我扶着她一点。” 他握住了盛又夏的臂膀,她身子往他身上倾倒,幅度不大,但香气萦绕,撩人心动。 傅时律的车被开了过来,季星堂搓着冻红的双手,“上车吧。” 傅时律见盛又夏被一左一右架着,正往停车场走去。 唐茴可不是正经女人,二女战一男的事,她真做得出来。 傅时律将车钥匙丢给季星堂,“你把她送回医院。” “我?”季星堂还没玩尽兴呢。 傅时律快步追过去,在盛又夏即将被塞进车内时,他上前推开了男人。 他扣住盛又夏的腰,将她带进怀里,她也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软绵绵地靠在了他的胸前。 “你谁啊?”男人目露不悦。 “她老公。”这个身份够不够? 男人笑着,显然不信,“她可不像结过婚的。” 唐茴将包往肩膀上掼去,忙挽过男人的手臂,“他没说假话,接下来的事咱管不了,你还是跟我走吧。” 谁让傅时律是合法的呢,你说气不气人? 傅时律看他们烦,一掌就拨开了碍眼的两人,他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盛又夏坐了进去。 车子驶出皇家虹都,盛又夏觉着车里闷,将车窗落了下去。 但是外面风大,冷风肆意蹿入,傅时律又把窗关上了。 盛又夏恼火,再度打开。 傅时律再关。 她别过头,怒火冲天的,“你找死啊!” “……” 傅时律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顿,“我倒要看看,今晚是谁找死。” 第19章 怕我给你戴绿帽? 季星堂没法子,只能送梁念薇回医院。 她坐进了后车座,脚往前伸,没碰到座椅,再往前试了试,她的双腿居然能伸直。 梁念薇摸了下身底下的真皮座椅,很柔软。 这车,比她这辈子坐过的所有车都大,都舒服。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其实我可以打车回去的。” 她这样善解人意,整得季星堂反倒惭愧了,“你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 梁念薇乖巧地挨窗坐着,看着就是不争不抢的性子。 “傅医生他……是不是有急事啊?” 季星堂总不能说,他去管他老婆了吧? “好像是家里有急事,你不用担心他。” 梁念薇嗯了声,车子暖和,她将脖子上的围巾解开些,“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吧。” 梁念薇面露些许的紧张,声线也压着,“他有女朋友吗?” 季星堂看得出来,傅时律对她很不一样,再说谁都知道傅时律厌恶这段婚姻,他可不能乱说话。 “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他只是有老婆而已。 梁念薇松口气,脸色也舒展开来。 “小薇薇,时律是喜欢你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等你眼睛好了,他肯定会把你带回家的,你再等等。” 梁念薇顿时红了脸,“你别乱说,他就是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对我多照顾了些……” 这话说到最后,她自己都不信啊。 季星堂笑的胸腔起伏,他越是笑得起劲,后面的人脸就越红。 盛又夏的车开回了西子湾,男人扶她下车时,她整个人往他身上挂。 傅时律手掌摸向她的腰,黑色的衣服往上跑了一截,大片肌肤被夜色衬得滑滑嫩嫩。 她身上混着酒气和香气,比下了千斤的春药还要猛烈。 傅时律干脆将她拦腰抱起,快步进了屋。 回到卧室,傅时律刚将她放到床边,盛又夏倒头便要睡。 “不许睡。” 他握着她一条手臂,将她提到跟前,另一手拽着她上衣的下摆掀起。 盛又夏小腹平坦且紧致,皮肤滑溜溜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衣服掀到她的胸衣上面,盛又夏望了眼自己傲人的双峰,“耍流氓啊!” 傅时律来气了,“我碰你就是耍流氓,那么多男人往你身边凑,你不挺享受的?” 盛又夏小肚子一块凉凉的,还被迫举起了双臂,眼睁睁看着自个的上衣被脱掉。 “你要脱光了站我面前,我也挺享受的。” 傅时律一把眼神都阴冷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盛又夏看他随手一甩,她的衣服就跟块破布似的落地,她抓了把头发,神情恼怒,“扔我衣服干嘛!” 他算是看出来了,有些人喝了几口酒就神志不清。 “梁念薇脸上的那些巴掌,跟唐茴脱不了干系,那就说明,跟你也有关。” 盛又夏原本垂着的视线,慢慢抬起来,眼睛半眯着。 明艳的长相,加上醉酒,那模样真是媚而欲。 “找我兴师问罪啊?那脱我衣服干嘛呢?” 这是跟他耍上无赖了? “公平起见,我也得脱你一件。 盛又夏说完,直接上手,扯住傅时律的领口就往下撕。 三颗扣子瞬时崩掉,随着啪啪的声音,男人胸前像是开了一道深v领,胸骨绵延至马甲线,一览无遗。 “盛又夏!” 她上前就吻,毫不费力抵开他的牙关。 她胆子大极了,勾住他的舌根,一寸寸在他唇边舔着,舌尖推着,送着,欲拒还迎,好手段。 傅时律呼吸骤然加重,偏她的手还不老实,往他颈口摸下去,覆过丘壑,扫过坚硬的一点。 酥麻从傅时律的尾椎骨往上攀爬。 为了让她方便,傅时律打算解了皮带。 可盛又夏收手不干了,“我当傅主任真是清风朗月,不坠红尘呢,也就这样吧。” 在外人面前的那股子禁欲,都是装的。 傅时律今晚被她挑得火大,盛又夏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主。 “你这是仗着自己喝了几杯酒,什么事都敢做。” 盛又夏抬手,擦擦嘴,往柔软的床头靠去,“你怎么没送梁念薇回医院?” 她眼睛瞎了,他能放心? 盛又夏主要是想不通,他跟她回来干什么?“你不会是担心我吧?” 傅时律心里拂过难言的烦躁,“想多了。” “我知道了,”盛又夏冲他点了两下,“怕我给你戴绿帽子是不是?” 傅时律干脆解了另外的几颗扣子,将衬衣脱下来。 “刚才那男人说要送你回来,你可没拒绝。” 盛又夏有些记不清那个场面了,她就没吱声。 “我要是晚一步,你打算把他带去哪?” 是在外面的酒店,还是直接回他们的婚房? 盛又夏脑仁突突地疼,“你不是烦我烦得要死吗,那又何必管那么多?” 傅时律胸口像是被塞了团棉花,所有的情绪都堵着,没法发泄。 “你是傅家的少奶奶,这张脸得要。” 盛又夏靠着床头,打小,她后妈也是这么要求她的。 她就不能有一点出格。 “我哪里不要脸了?” 傅时律站起身要去冲个澡,腿刚迈出去,就被盛又夏握住了手指。 灯光打在男人的侧身上,肌肉的线条感被拉满,盛又夏起身跪坐。 她化了妆,口红浓艳,小脸微扬,她一头栽到他怀里。傅时律以为她酒劲上头,刚要把她推开…… 他胸前被她咬住了,湿腻的柔软裹住,还吮了口。 傅时律浑身犹如被电流击中,滋生出密密麻麻的痒。 盛又夏松口时,红润的唇瓣间勾扯着一抹银丝。 她突然朝他笑开,眼尾勾翘,狡黠得像只美艳狐狸,“这才叫不要脸呢,我以前对你这样过吗?” 傅时律低头一瞅,一圈牙印子。 他喉结上下滚动,今晚她真是色胆包天。 盛又夏肩膀处勒着两根细带,她从床上起来,站到了地上。“还有更不要脸的,要不要给你见识下?” 傅时律倒想看看,她能放浪到哪一步。 “行,小盛总,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他嘴上故意损她,盛又夏拿过了一旁的包,打开拉链,摸到了里面的那张照片。 第20章 眼瞎了,才会爱上你 盛又夏皮肤莹白,泛着光一样。 她转过身来到傅时律面前,将手里的东西拍在他胸口上。 她手一松,照片也随之轻飘飘落地。 傅时律捡起来看眼,脸色汹涌万变,目光射向盛又夏。 她抬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你可别说是我找人跟踪了梁念薇,你好好看看照片的角度,偷拍可没这个效果。” 傅时律将照片拿到面前来,他们目光是对着镜头的,他还记得当时拍照的人是梁母。 “你从哪弄来的?” “有人直接把它寄到了我的工作室。” 盛又夏走到墙边,往上面轻靠。 傅时律翻动照片看眼,后面什么都没写,“你在意了?” 盛又夏头又开始疼了,她用手掌敲着自己的脑袋,“你想跟梁念薇怎么发展都行,但你至少要教会她什么叫安分,还没上位呢,就想着来挑衅原配了?” 合影算什么,有本事发床照。 傅时律将照片放到床头柜上,“她做不出这种事来。” 有人护着就是好。 盛又夏指尖在太阳穴处轻揉,“你帮我带句话给梁小姐呗。” 傅时律已经意料到了,不会是什么好话。“不带。” “你要不肯,那我当面去找她。” 男人脚步声朝她靠近,双臂撑在她两侧,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也压到了她的面前。 “怎么开不起玩笑呢?”盛又夏脸别至一旁,“那你开导开导她,就说我对她构不成威胁。” 傅时律还是那句话,“她眼睛不好,做不出这一连串的事。” 盛又夏脑袋抵着墙壁,头晕眩得快要站不住了。 “我会弄清楚这照片究竟是谁寄的。” 随便吧,盛又夏将他推开,反正他不会相信是梁念薇干的。 盛又夏脚步虚晃,几步走到床边,转身躺了下去。 两条长腿挂在床边,长发铺开,灯光从她的颈窝往下游走…… 傅时律没喝酒,但也有几分醉意。 他洗完澡出来,看到盛又夏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躺在那,只是身体扭动着,看上去有些难受。 傅时律上前,弯腰,膝盖挤开了她的双腿。 他摸向盛又夏的脸颊,红得发烫,“现在知道不舒服了,喝的时候,我看你挺豪横。” 盛又夏一把握住他的手掌。 她五官挤在一起,有些委屈,眼尾瞬间勾红。 “傅时律?” “做什么。” 盛又夏彻底醉了,她抱住了一只手,但分不清这人是谁。 “我要瞎了。” 她其实很怕看不见,怕一觉醒来,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 她鼻音很重,这话轻轻地凿进傅时律心里去。 他脸色有些凝重,“你说什么?” 傅时律将耳朵凑到了盛又夏的嘴边。 “我眼瞎了。” 才会爱上你。 后半句,是傅时律给她补上去的,他头上未干的水珠滴落,掉在了盛又夏的眼皮上。 她仿佛听到他问了句,“爱上我,就是眼瞎吗?” 盛又夏头痛得快要撕裂了,这人有病吧,她在哀悼她的眼睛要瞎了,他却在这跟她说什么爱不爱的。 卧室的灯很快被熄灭,盛又夏被拉进了一具火热的胸膛内。 她本来就热,这会更热了,她踹他一脚。 傅时律压住她的腿,盛又夏没敢再乱动一下。 因为她感受到后面有根‘棍子’抵着她,很粗,还烫,她怕她不听话,会被它一棍子敲晕。 盛又夏一晚上没睡好,清晨醒来时,身上黏糊糊的。 她推开傅时律横在她胸前的手臂,起身。 傅时律被闹铃吵醒时,没看到盛又夏,他起身走向浴室,刚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烟味。 “你在干什么?” 他快步进去,看到盛又夏手里的照片已经被烧了一半。 她往水池里一丢,梁念薇那张脸都被烧糊了。 傅时律没有太过激的反应,只是打开了水龙头,水花四溅,他的半张脸还贴在池边上。 “大清早这么大的火气。” “没火气,但我总不能找个框裱起来吧,家里又没地方放,还不如烧掉。” 就差插两根香拜一拜了。 盛又夏待会还得去见客户,她挤了牙膏准备刷牙,傅时律望了眼水池里的照片,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盛又夏瞅了瞅男人的背影,他居然没发火? 华兴医院。 傅时律给梁念薇做完了检查,她脸上的指痕印消下去了,只不过左脸颊看着还是比右边肿。 “眼睛还痛吗?” 梁念薇轻摇头,“不痛了。” 梁母坐在边上,欲言又止,但梁念薇关照过她不许多问,她只好憋着。 “妈,我想吃小笼包了。” 梁母闻言,忙站起身,“好,我去买。” 傅时律视线扫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我们的合影,你有保存吗?” “存着呢,在相册里。”梁念薇面色并无丝毫的不对。 “我看看。” 她许是没想到傅时律会有这样的要求,但仅是怔愣了两三秒后,梁念薇去摸索着拿手机。 她手指摸到解锁的地方,傅时律看到屏幕弹出来,是一张全家福。 除了她和梁母之外,还有个男人。 “这就是你哥哥?” 念薇并不想提到这个人,她把手机给了傅时律。 他点开相册,里面没有多少照片,第一张就是他们的合影。 她微信的联系人一栏,也没多少人。 她眼睛看不到,所以很多信息都没有回,大致都是问她眼睛怎么样了,能不能手术。 傅时律将手机还给她,“昨晚你被人打的事,为什么不追究?” 梁念薇有些无奈,“洗手间里是没有监控的,就算在外面拍到有谁进去了,也不能说明就是她动的手。” 她双手交握着,头也低垂下去,“我没有亲眼看到是谁,就没法指证,算了吧。” 她想让这件事过去,傅时律自然不好再追究。 他离开病房,经过护士台的时候,听到有几人在吹牛。 “我中午还得出去趟,遇到大好人了,我手机找到了。” 傅时律过去,将手里的病历放到台上,“手机怎么了?” “我昨天把它弄丢了,刚才派出所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捡了送过去的。” 傅时律手里的签字笔,在台上敲了两下。 那名护士当时,也给他和梁念薇拍照了。 第21章 这个美人,有点熟悉 傅时律难得开句玩笑,“万一手机里有什么秘密,可能就保不住了。” 护士漂亮地回怼道“傅主任是说您和梁念薇的照片吗?我今晚就发给傅太太看。” 傅时律望了眼病房门口,若有所思。 “梁念薇昨天出去过吗?” “嗯,晚上跟她妈妈一起外出的。” “白天呢?” 护士们都知道梁念薇家境不好,小姑娘挺可怜的,所以对她格外照顾。 “没有,她平时几乎连病房门都很少出的。” “好。” 午休的时间,傅时律给盛又夏发了条微信。 “查清楚了,照片的事跟梁念薇无关。” 盛又夏看眼信息,心想他在说什么废话。 她忍着问候他的冲动,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好的呢,那就劳烦傅主任再好好查查,是谁这么缺德,想破坏我们的夫妻关系。” “查到了告诉我一声,我往她祖坟点炮仗去。” 随后,傅时律又跟她说了护士手机弄丢的事,但她一个字都不信。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所幸,盛又夏今天谈拢了一桩大买卖,心情被治愈得不错 她没必要为了一张照片折磨自己。 * 周日的这天,傅时律休息,但他挺早就出门了。 盛又夏下楼时,没看到他的身影。 佣人将准备好的早餐给她端上桌,“少奶奶,您不跟傅先生一道去吗?” “去哪?” “他好像是给人过寿去了,我以为您也……” 这种事,怎么着都得夫妻俩共同出席啊。 盛又夏习惯了,毕竟傅时律从来不愿意承认她是他的太太。 “我今天也有事要出门的,中饭就不回来吃了。” “是。” 盛又夏走到屋外,才发现下雨了,雨势还挺大。 她车技很一般,所以并不喜欢在下雨天开车,正好她徒弟打了电话来,盛又夏干脆就让她来接了。 午后,又变成了阴雨绵绵的天。 傅时律等人吃过饭,就去赵家的私人宅院躲清闲了。 赵老爷子是苏州人,前几年买了块地,按着园林的标准,建了这么一个宅子。 傅时律坐在亭子内,抓了把鱼食正在投喂锦鲤。 赵正平让他悠着点,“这些都是我爷爷的宝贝,要是被撑死了,我就完蛋了。” “撑死了就再买。” “祖宗,咱玩牌行不行,别玩鱼了。” 雨珠顺着八角亭的檐口往下落,如成线的珍珠般砸在翠绿的荷叶面上。 傅时律一抬眼,看到对面廊檐上走过一个女人。 他只是看到了个背影。 波浪肌理的旗袍,后面是精巧的露背设计,高开叉的裙摆,随着女人的摇曳生姿,晃露出了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 季星堂也看见了,眼前顿时一亮。 “哪来的大美人啊,赵正平你金屋藏娇!” “靠,身材真他妈正点,美女,回头看一眼啊!” 傅时律只是觉得,这个身影好似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是谁。 那女人,一根小叶紫檀的木簪挽着长发,身影窈窕,体态玲珑。 “你们别乱喊,这是我爷爷请来的司香师。” 季星堂头一回听见这几个字,“什么叫司香师?” “你不懂,你只知道抽烟喝酒泡女人。” 傅时律手一松,一整袋鱼食全掉池塘里了。 赵正平脸色煞白,嗷嗷叫,“我要被打死了。” 他上前将傅时律拽起身,一路都在喊他傅爷,“咱打牌去,正厅摆好了桌子,这就去。” 一伙人拥进正厅,门户敞开,小雨乘风而入,佣人们把茶水都泡上了。 厅旁设了道屏风,谁都没发现后面坐着人。 季星堂在桌前坐下来,拿起了上面的一副牌。 “赵正平,你家院子里挺香啊。” “香吧?”赵正平也喜欢闻这味儿,“我爷爷今晚就要过来住,派了司香师先来焚香,知道这一天要烧掉多少钱吗?” 季星堂心想,也就一瓶香水钱吧,“多少?” 赵正平比了几根手指,“三万。” “草!三万一天?” “是。” 季星堂目光睇向傅时律,“你老婆好像也是做香料的吧?” 傅时律从来不过问盛又夏的事,对她,更是不算了解。 “应该是吧。” 她顶多也就是仰仗着盛家,开了个小工作室,平时接点小单子打磨下时间罢了。 “咱不提这个晦气的人,咱们说说小薇薇,”季星堂拿起茶壶,给傅时律倒了杯茶,“怎么没把她带过来玩玩?” 外面阴雨绵绵,傅时律坐在红木椅子上,“她眼睛不好,还是在医院待着吧。” “别啊,你就得让她出来,多见识下人……” 傅时律从烟盒内抽出一支烟,手指叮的一声划过打火机。 屏风后面,传来阵细微的敲桌子的声音。 傅时律侧首望过去,看到一个女人走出来,“师傅准备点香了,请你不要抽烟。” 傅时律牙齿咬着那根烟,火还没来得及凑过去。 “我抽我的烟,她点她的香,互不干扰才是。” 那女人瞅着这帮富家子弟,不卑不亢的,“会窜味。” 傅时律从椅子上起身,他拿掉了嘴里的烟,修长双腿径自走向那座屏风。 他隐约能看到个轮廓,似乎穿着紧身的旗袍,很有曲线感。 傅时律即将走过去,一探究竟,却不料在此时被人叫住了。 “傅先生,司香师不想被人打扰,还请您多担待。”说话的人,是赵老手底下的管家。 赵正平也敬着他,忙冲傅时律挤眉弄眼的。 这毕竟是别人的私宅,傅时律还是给了他这个面子。 司香师坐在屏风后面,开始点香,一小撮头发掉了下来,她已无暇顾及。 季星堂开始发牌,正跟旁边的人商量玩什么。“赌点大的怎么样?” 傅时律坐回原位,目光却不自觉地瞥向屏风。 明天有一床手术,难度很大,成功的几率渺茫。 可倘若不做,那五岁的孩子就要永久失明。 傅时律心里难以平静。 此时,香气袅袅升起,沁人心脾至深处。 他的浮躁感,突然淡了。 傅时律紧盯着那个人影,哪怕只是一个轮廓,他还是觉得熟悉。 在哪见过? 第22章 你身上好香 管家退回到屏风后面,看着女人纤纤素手焚香。 屏风外,那帮公子哥打起了牌,他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就觉着他们俗气死了。 这边结束后,管家又带着司香师去客房。 一直到她离开,傅时律他们都没看清楚她的长相。 休息室内,盛又夏解着旗袍的盘扣,旁边挂着她来时穿的衣服。 “还有几个房间和偏厅的香没点,都交给你了。” 徒弟应声答应。 赵正平口中那三万块钱一天的香,就是从盛又夏手中买过去的,她赚的是这个钱。 至于今天过来燃香,那都是看在赵老的面上。 盛又夏换好衣服,将旗袍放到了一个柚木手提箱内。 管家想派车送她,但是盛又夏婉拒了。 她穿了件及膝的大衣,尽管雨下得不大,但摆沿处还是沾染了潮意。 傅时律的车子开过去,见一个撑伞的身影沿着路边在走,他又把车倒到了那人的身边。 车窗落下,男人的声音同这雨一样,有点冷。 “上车。” 盛又夏看眼手机软件,十分钟前叫的车,现在还没人接单。 她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将伞放到脚边。 傅时律面带疑惑,目光落在了她怀中的柚木箱上,“你怎么会在这?” 她抽了张纸巾,掖着发尖的水珠。 “有个客户约在附近见面。” 傅时律没有发动车子,甚至解了安全带,朝盛又夏靠过去。 她方才点了好几种香,身上有缠绕的香气,男人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过来。 “干什么?” “好香。”他沙哑的嗓音,从滚动的喉咙里冒出来。 傅时律盯着她的耳垂看,莹白透红,那道红蔓延到了她的耳后,是一道漂亮的胭脂色。 “我制香的,身上能不香吗?” 盛又夏用手在面前挥了挥,“刚才给客户试了好几种,味道都残留在身上了。” 男人灼灼的呼吸,打在她颈子上。 盛又夏面上炽热,一丝头发刮着耳廓,痒痒的。 “你湿了。” 她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心脏差点冲破胸口。 但紧接着,傅时律又补充道“衣服湿了。” 他语气一本正经的,好像不知道这三字还有别的含义一样。 盛又夏忙转移开话题,“你还要去别的地方吗?还是直接回家。” “你呢?” “回家吧。” 这种天气,就适合宅在家。 车子开了出去,等红绿灯时,傅时律若有所思地问她一句,“你听过司香师这个职业么?” “嗯,”盛又夏手指摩挲过木箱,“略有所闻。” “你们家里是做香料生意的,你爸平时肯定也喂了你不少单子。但是……” 盛又夏头上的那只木簪早就取下来了,头发披着。 “但是什么?” “你要多学点东西,你对香一窍不通,你那工作室又能走多远?” 盛又夏唇瓣轻挽起来,扭头望向身边的男人。 “傅主任说得对,您年纪轻轻就是眼科一把手,而我呢,却是个没用的花瓶。” 傅时律本意可不是来取笑她的,“花瓶也不算一无是处,至少带你出去,好看。” 盛又夏真是谢谢他了! 车子开到半路,季星堂的电话打了过来。 两人的说话声,盛又夏听得清清楚楚。 “时律,我刚跟赵家的管家聊了几句,你不说小薇薇晚上总是睡不好吗?你给她买个香吧,好像叫……鹅梨帐中香。” 盛又夏靠进椅背内,望着窗外。 “管家说要买就得买最好的,他推荐了给赵老供香那人的微信,据说是一香难求,还死贵。” “不过钱花在小薇薇身上,你肯定不会心疼的。” 盛又夏怀疑,梁念薇是不是季家的私生女? 要不然,季星堂能这么上心? “也行,你把微信推我。” 傅时律以前是不信的,但他今天亲身体验过,觉得可以买来一试。 电话挂断。 盛又夏转过身去,“这香我店里就有,我送你两盒?” 傅时律望着前路,还瞧不上,“你没听季星堂说的,要用,就得用最好的。” 她卖的,都是流水线上的玩意吧。 盛又夏没有恼怒,看他对梁念薇倒是真上心,“那香适合安神养眠,它还有个名字,叫‘陪睡香’。” 她也不知道她这话,是不是戳在了傅时律心坎的不堪处,反正,他再没给她好脸色。 回到西子湾,盛又夏冲个澡,换了身家居服。 她拿起手机看眼,工作微信有人申请要加好友,点开一看,这不她老公么? 盛又夏哪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就通过了。 傅时律直奔那款香而来,盛又夏也不客气,“一盒三十根,十万。” 按着规矩,她是要简单对香做个介绍的。 但傅时律那边没有犹豫,“给我个银行账号。” 盛又夏把徒弟的卡号发去了,没过一会,那边给她发了到账十万的消息。 行,一笔就怒赚他九万八。 只是想着他给别的女人买香,盛又夏的心里终究不是滋味。 傅时律进屋时,没看到盛又夏的身影,他走至窗边,才看到她坐在阳台上。 天空中还飘着细雨,傅时律来到外面,径自靠向了栏杆。 他背对着盛又夏,拿了手机在发消息。 她没想到,那信息下一刻却出现在了她手机上。 “买了香,有人帮忙点吗?” 盛又夏可没有去给小三点香这样的大度,她抱着手机,给他回复。 “不好意思先生,您这种属于散客,只能自己点了。您要是一口气买下一年的香,我可以给您安排司香师,上门服务。” 傅时律没想到一个卖香的,态度这样不好。 他转身走来,盛又夏忙将手机合在一旁。 男人连带着,看她都是不顺眼的,“卖个东西,卖出优越感了,你可别跟这种人学。” 盛又夏装着听不懂的样子,“你在说谁呢?” 傅时律坐到她身边,拿着盛又夏的微信小号给她看,“这人,认识么?” 她捂着嘴角,神色略有些夸张。 “你居然能从她手里买到现成的香?你就偷着乐吧,这钱绝对花得值。” 第23章 老公都被抢了,得意什么? 十万块钱,三十根香,值? “她很厉害么?” 盛又夏忙不迭点头,恨不得傅时律脑子一热,定下一年的香。 “我们制香行的天才,真正的一香难求。” 怪不得,人这么傲。 傅时律目光又逡巡到她脸上。 盛又夏话里装着嘲讽,“你就算拿了我的香给梁念薇用,她也闻不出区别的,你非看不起我。” 她看男人嫌弃的样子,这是怕她的东西,熏坏了那朵纯洁小花吧。 第二天,送香的人按着地址,直接把香送去了医院。 傅时律进手术室之前,去梁念薇的病房点了根香。 他坐了会,心情澄净下来。 “傅医生,我听说你待会有台大手术,你紧张吗?” 傅时律术前喜欢清静,最好是一句话都不讲。 但他还是回道“不紧张。” “你就想想,等手术结束,那孩子就能看到五彩斑斓的世界了,这都是托你的福。” 梁念薇也期盼着,她的眼睛能早日看到。 “好,”傅时律起身,要去做术前准备,“这香放在这,每晚入睡之前点一根,能安眠。” 梁念薇轻嗅了下,这味道很好闻,但是好像在哪闻到过。 “谢谢傅医生。” 傅时律正要走出去,病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梁母一下就闻到了房间里的味道。 “好香啊。” 梁念薇坐在床边,嘴角上扬,“妈,我今晚说不定能睡个好觉了。” 梁母走向了她的病床,“跟厕所里面点的香味差不多。” 傅时律脚步轻顿了下,梁念薇唇瓣处的笑意猛地僵住。 男人离开后,她脸色垮了下去,“妈,你下次说话注意点行不行啊?” “我怎么了?”梁母不明所以。 “他送来的香,怎么就和厕所香一样了?” 梁母见她满面的不悦,这才知道是说错话了。 可她们本来就不懂这些。 傅时律做完手术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焦急的家长等在外面,看到他时,几乎是跪在地上的。 “傅医生……怎么样?老天保佑啊,一定是好的结果吧?” 傅时律那张清冷英俊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来,“手术很成功,放心。” 他穿梭于医院的走廊,灯光在他肩膀处打出一道影影绰绰。 攻克一个医学难题,对傅时律来说成就感特别足,他这时候很想找个人分享下。 “傅主任,恭喜啊。” 一路上,得到消息的护士们都在祝贺他。 傅时律想去找梁念薇,但是人刚走进电梯里,他按楼梯键的手指却顿住了。 他最终没去找她,而是去了停车场。 * 唐茴在休息区等半天了,想约盛又夏吃个晚饭,那是真难。 她正在接待一位男性客人。 那人对香完全不懂,一双眼睛滴溜溜在盛又夏的身上打转。 “你这香是金子做的吗?这么贵。” “一分价钱一分货,先生,贵有贵的道理。” 盛又夏迎着男人的目光,他眼里似有挑衅,这种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我去给您泡杯茶吧,您慢慢看。” 盛又夏走到茶水区,唐茴见状,忙跟了过去,“那人一看就没钱,你看他的打扮,身上那衣服多久没换了。” “他不是来买香的。” 唐茴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那他要干嘛?” “他是梁念薇的哥哥。” “什么?” 唐茴大惊,一脸的警惕,“他要干嘛啊?不会想对你不利吧?” “谅他也不敢。”盛又夏早就找人把梁念薇的家底,摸了个干净。 “他在这耗了快一个小时了,我猜他也知道了梁念薇和傅时律的事。” 唐茴觉得这人是危险分子,还是躲远点好。“把他赶出去吧。” “他肯定会来找我麻烦的,但应该不是现在。” 说不定,他还在犹豫,盛又夏倒了杯白开水,连茶叶都没放。 “我得给他添把火,他要是做了出格的事,梁念薇总不能独善其身。她要是没了傅时律这座靠山,那眼角膜的事,她也别想和我争。” 盛又夏端了杯水过去,放到男人的手边。 他往里面一瞅,清水。奇快妏敩 “这么大的地方,连茶水都没有?” 盛又夏开始收拾桌上的资料,“先生,你出门坐地铁,到批发市场去看看吧,那边有十块钱一把的香,也不错的。” 男人顿时被激怒般,蹭地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您没必要买这么贵的。” “看不起我?”男人右手朝她指着,“你别后悔!” 盛又夏将那杯水泼进了垃圾桶内,“慢走。” 男人唇角扯了抹怪异的弧度,她老公都被他妹妹抢走了,她得意什么? 男人转身下楼,刚走几步,就看到有人正在上来。 他定睛细看眼,忙将帽子戴到头上,压了压帽檐后,从那人的身边走过去。 傅时律来到楼上,就听到了唐茴的声音。 “他到底想干嘛……” 盛又夏看见了唐茴背后站着的人影,她忙打住了她的话。 “时律,你怎么来了?” 唐茴一转头,就跟见了鬼似的。 两人结婚到现在,傅时律从没来过盛又夏的工作室。 他没想到唐茴也在。 “我刚好路过。” ? 华兴医院回西子湾的路上,压根不会经过她这里。 他走过去几步,并未看唐茴一眼,他径自冲着盛又夏问道,“吃晚饭了吗?” 盛又夏看看唐茴,又看看他,“没呢。” “刚好,我也没有。” 几个意思?抢人啊?唐茴立马插话,“我昨天就跟她约好了,等她一下午了。” 傅时律盯着她那头红毛,“你可以改天再约。” “我不,我们说好要去吃火锅,最辣的那种,傅主任不会喜欢的。” 他平时饮食清淡,何必来凑热闹。 但傅时律并不让着她,“火锅,我也可以。” 唐茴冷笑,想说就在刚才,他未来大舅哥都挑衅上门了! 她想给这个罪魁祸首一点颜色看看。“那好啊,傅主任跟我们一起去吧,你请客。” 看样子,傅时律赶不走她,只好答应。 出发的时候,他让盛又夏上了他的车。 第24章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唐茴将火锅店的定位发到盛又夏手机上。 “要不换家别的吃吧,太辣了,你受不了。” 傅时律今天看着心情不错,“吃了晚饭就回家,她要还想去别的地方,你要记得拒绝。” 盛又夏看天还早,她动手系好了安全带。 “一会还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有事。” 神神秘秘的,盛又夏让他开车跟着唐茴。“你现在说吧。” 傅时律还挺会吊人胃口,“先填饱肚子再说。” 唐茴有气不能撒,跟傅时律硬碰硬她是不敢的,到了火锅店,她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锅底上来的时候,是个鸳鸯锅。 清汤那一边是给盛又夏的,“夏夏最近在研究新香,不能吃辣。但我知道傅主任一定可以,男人嘛,就要无所畏惧对吧?” 傅时律拿了筷子,正在一遍遍擦拭。 “无所谓。” 唐茴也就只敢在背后下软刀子,“我就说嘛,吃辣方面比不过我的男人,那就不算真正的男人,是软蛋。” 傅时律擦拭的动作猛地停住,目光裹着森冷的寒意盯向旁边的盛又夏。 她感受到了男人的注视,将脸慢慢别过去,傅时律这表情不对啊,怎么跟要吃人似的? 火锅被端上了桌,上菜很快。 唐茴拿了公筷,不停地往里面涮牛肉。 辣锅里头,花椒和满满的红辣椒在翻滚,像是下了一碗最鲜红的颜料。 唐茴塞一筷牛肉到嘴里,变态辣果然不一样。 “傅主任,吃呀,别客气嘛。” 盛又夏看到傅时律的筷子伸进去,夹出来的时候,筷头都是红的。 “你行吗?” 傅时律动作又是一顿。 唐茴在桌底下给了盛又夏一脚,“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这锅底,辣也就算了,主要还是麻,傅时律刚吃几口,嘴唇就已经木掉了。 盛又夏吃着清汤里的涮肉,丝毫感觉不到别人的痛苦。 “夏夏,吃完火锅我们去唱歌吧,去酒吧坐会也行。” 盛又夏还没张口,腿就被一只手给按住了。 “下次吧,今天要早点回去。” 她要是不拒绝,傅时律八成是没好话的。 唐茴闻言,指了指漂浮着的吸满了辣油的豆皮,“傅主任吃啊!” 一顿晚饭结束,唐茴开车先跑了,她得赶紧跑药店去吃点肠胃药。 回到西子湾,盛又夏和傅时律一前一后上楼。 她走进房间,灯还没亮,盛又夏的手腕被一只宽大温暖的手给握住。 紧接着,傅时律的手臂推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到坚硬的墙上。 “你干什么呢?” 她被握住的手,被强行带到了傅时律的身下。 “她刚才说软蛋,什么意思?” 唐茴跟盛又夏是闺蜜,她指不定什么话都跟唐茴说了。 “是你自己多心了,就是让你别怂的意思。” 盛又夏的掌心,贴着一层很薄的布料,他某个部位,轮廓深刻。 “那你说,我软么?” 盛又夏肩膀一颤,身后身躯滚烫,两人的衣裳跟点了火一样。 “傅时律,你冷静点,你今晚没喝酒。” 他凑到她脸侧,目光紧盯着她的耳垂,小小的,软软的,一口含进去不知道什么滋味。 傅时律张口咬住,带着秋后算账的意思。 “你就这么不心疼我?她让我吃那么多辣的时候,你一句话不说?” 盛又夏想说心疼个毛线。 “我看你面不改色的,我以为你很能吃辣。” 傅时律手里劲道松开,人也往后撤,盛又夏转过身要走。 “我就该让你也尝尝。” 他这么说着,拇指摩擦过盛又夏的唇瓣,然后亲了过来。 他舌尖还是麻的,辣的,他缠着盛又夏激吻,每一寸都不放过。 她得空喘息,却是舌头发麻,盛又夏用手捂着嘴,“够了吧?” 眼尾处带着被人欺负后的红,傅时律俯下身,几乎靠着盛又夏的前额。 “我今天做成功了一台手术。” 他这会的分享欲爆棚。 “噢,”盛又夏嘴麻的说话都不利索,“只要是你出马,就没有不成功的手术。” “那不一定,他们跑了很多医院,都说治不了。” 这是想让她夸夸吗? 盛又夏有些词穷,“那还得是你啊,傅医生。” 男人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有件事他一直想做,但是压制到现在了。 “我想发泄下。” 盛又夏也能理解,毕竟是很有成就感的事,“那你现在可以约季星堂他们,出去喝点酒。” 傅时律手臂却是缠住了她的腰,声音砸在盛又夏的头顶上方。 “我得发泄在你身上。” “什么?”她反应过来,就开始用力地推他。 她很快被傅时律按在床上,盛又夏见他将衬衣从裤腰内抽出。 “我渴,我渴了。” “做完再喝。” “不行,我会渴死的。” 傅时律忽而笑开,翻身坐到床沿,斜睨了眼盛又夏。“那你快点。” 她慌慌张张从床上爬起来,还好唐茴给她的药还在。 盛又夏去倒水,找个机会偷摸摸放药进去。 她回头看眼傅时律,发现男人也正在看她,眼神犀利,好像将她都看穿了一样。 盛又夏端着杯水回到床边,“你也喝点吧,吃了火锅,嘴干。” 傅时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不用,我不渴。” 他手指钻进了她的毛衣,指腹摩擦过她的腰窝,“你有上床前,让我喝水的习惯?” 盛又夏心虚,“我才没有。” 傅时律拿过水杯,将它放向了床头柜,“正好,我也没这个习惯。” 他手指勾到她的胸衣,单手将它解开,熟练得跟个流氓似的。 盛又夏还想拒绝。 “今天不是排卵期。” 傅时律手掌从后到前,突如其来的饱满手感,让他眼眸深邃。 盛又夏明白了‘发泄’二字,是什么意思了。 傅时律今晚就跟吃了药似的,她身娇体软,在他手里就被折成了各种各样的姿势。 好几次,要不是她的腰被他狠狠扣着,她真能被顶飞了。 她怀疑傅时律是想把她给撞碎。 盛又夏腿一滑,趴倒在床上的时候,男人压住了她的后背。 “医生说我身体没问题,这下你信了?” 第25章 你挺会玩 春潮横动。 盛又夏也爽到了。 第二天早上,她先醒,腿根处酸胀疼痛,各种滋味都有。 身旁的男人还在熟睡,脸侧向一旁,下颚线如雕刻般,棱角分明。 她坐起来,看到胸前全是一颗颗草莓印子。 盛又夏盯向他的脖子,细长,很好吸的样子。 她伏在他胸前,一口叼住他颈间的细肉,舌尖卷裹,反复吸吮。 傅时律嘶了声,醒了。 又痒又疼,他抬手按住了盛又夏的脑袋。 她给他吮了颗大大的草莓,位置偏上,衣领都遮不住。 盛又夏起来的时候,腿软,居然倒地上去了。 傅时律嗤了声,“真废。” 他掀开下半身的薄被起来,走过去蹲到了盛又夏跟前,“要我扶你吗?” 两人赤裸相见,各有各的傲人之处,盛又夏也不遮挡了。 “你干脆抱我去洗个澡,我腿软。” 她就这么一说,没想到傅时律真的倾过身,一条手臂穿过她的腿窝,无需借力,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折腾了大半晚,还有这么好的精力。 浴缸里正在放水,盛又夏坐在边上,她犹豫着要不要问他一句。 既然他对梁念薇那么上心,那应该把盛又夏当成弃妇一样,丢在家里不闻不问,这才是正确的。 “傅……” 浴室的门没关,一阵手机铃声传进来。 傅时律先去接电话,盛又夏没听到具体的通话内容,她也没等到他再进来。 傅时律匆忙找了套衣服穿上,离开时,只是在门口丢下句话。 “医院有急事,我先走了。” 他焦急地离开,盛又夏也猜到了,八成又是梁念薇的事。 医院的病房门口,两名护士正探头探脑,看到傅时律的身影,赶紧冲他招手。 “傅主任,您可算来了。” 单人病房内,梁母正蹲在地上,将散落的苹果和餐具等捡起来。 梁念薇蜷缩在床头,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吓得紧紧环住了双腿。 “是我。” 她听到熟悉的男声,忙伸出了手去,“时律。” 门在傅时律进来的时候,已经被关上了,他走近过去,梁念薇一下扎进了他怀里。 梁母气疯了,但又无可奈何。 “不好意思傅主任,是我儿子来了,明知道我一点钱都没有了,还是逼着我……” 梁念薇瑟瑟发抖。 “他还要打念薇,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了这样的逆子。” 傅时律面容冷漠,“为什么不报警?” “不行啊,再说警察也不管家务事。” 梁念薇年纪小,又穷又瞎的,在哪都会被欺负死。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很容易致郁,傅时律还是决定多带她出医院走走。 * 赵老爷子自从用了盛又夏的香,特别满意,逢人就夸,说这三万一天的钱太值了,买来了大把快乐。 有钱人,大多都是附庸风雅,经赵老这么一介绍,还真给盛又夏接了几桩大生意。 只是她没想到,她去给人院里焚香的时候,居然碰到了梁念薇。 梁念薇正在走廊旁的洗手间,洗着手。 盛又夏走过去,将她的水龙头关了。 “谁?”她犹如惊弓之鸟,直起了身。 “我啊。” 盛又夏试探着说了句。 梁念薇脸色有些不自然,“请问,你认识我吗?” 盛又夏朝着洗手台上轻靠,她在想,她这时候要是挑明了说她是傅时律的老婆,这朵小白花会怎么做呢? 八成会去找傅时律,一把委屈一把泪。 她现在正受宠,盛又夏不去自找麻烦,免得惹恼了傅时律,有关眼角膜的情报她一点都得不到了。 “这位小姐,我们之前在皇家虹都见过。傅医生不是说,我朋友打了你吗?” 梁念薇下意识往后退了步,“那是场误会,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对嘛,咱就不是那种随便动手的人。” 盛又夏看她小脸惨白兮兮,一点妆没化,“我刚才见到傅医生了呢。” “嗯,他跟我一起来的。” 盛又夏见她脚步动了动,像是要走。“傅医生脖子上好大一颗草莓,你种的?” “什……什么?” “你挺会玩的呀,吸得挺用力。” 梁念薇身影单薄,看着更加楚楚动人了。 此时,一阵声音直奔盛又夏而来。“您在这呢,到处都找不到您……” 是负责看守这栋宅院的人。 “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在称呼上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盛又夏换了一副笑容。 “那哪行,您可是我们太太请来的司香师,是贵客……” 那人带着盛又夏离开,并未多看瞎眼的梁念薇一眼。 她回到傅时律的身边,几个男人正在说话。 “还记得上次在赵兴平家见到的那个司香师吗?太正点了,身材又好!” 季星堂对她念念不忘。 傅时律拿了个橘子,放到梁念薇手中。 “你又没看到她的正脸,说不定见光死。” “我才不信呢,我敢打赌,那绝对是一张漂亮脸蛋,说不定比盛又夏还好看!” 傅时律一道寒光射过去,季星堂忙打了下嘴。 肖睿也挺好奇的,“让人叫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梁念薇捏紧手里的橘子,她听得出来,傅时律好像也有些兴致。 “我跟季星堂打赌,要是不好看,你打算输给我什么?” 梁念薇不小心,把橘子的皮给掐破了。 傅时律居然不知道,那个鼎鼎大名的司香师,是盛又夏? 肖睿来劲了,这就要起身,“我去叫!” 梁念薇情急之下,抓住了傅时律的手臂。“不要。” 男人面上笑容微敛,看向她,“怎么了?” 季星堂笑道“小薇薇是不是吃醋了?我们只是好奇,看一眼罢了。” 梁念薇指尖攥紧了傅时律的衬衣,“我觉得这样不好,有点不尊重人。她只是被请来工作的人,但你们却在好奇她的长相……” “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肯定不愿意的。” 季星堂怔了怔,好像有道理。 “哎呦小薇薇,你怎么这么善良,我都要喜欢上你了。” 傅时律目光里流露出赞许,这就是梁念薇打动他的地方。 善良,总之是比盛又夏善良。 第26章 你要不要和我离婚? 盛又夏在休息间内,换下了旗袍。 徒弟安清气鼓鼓地进来,“那个瞎子,真的很讨厌。” 盛又夏将旗袍折叠好,放到了柚木箱内,“她怎么惹到你了?” “师傅,我刚在前厅见到上次那帮人了。” 安清和傅时律算是互不认识,她刚才在那点香,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那些有钱人对你挺好奇的,想见见你。” 盛又夏拔下发簪,手指穿过了丝绸般顺滑的长发,“然后呢?” “那瞎子制止了,说什么不尊重你。也就那些蠢男人信吧,她那就是嫉妒。” 梁念薇除了一个悲惨的身世,似乎再没别的了,她能做的事就是牢牢抓着傅时律。 “我本来也不想见他们。” 安清知道她的脾气,“咱就冲着赚钱去嘛,说不定聊几句接了桩生意,最好能怒赚一笔。” 盛又夏忍俊不禁,“小财迷。” 这院子以前是私人所有,被人买下来后就改造成了茶馆,如今生意火爆得很。 安清跟着盛又夏出去,木质地板维持原样,踩上去嘎吱作响。 她经过一间屋子,见开着窗,窗边摆着一架古筝。 “师傅,你会弹古筝吗?” “会一点皮毛。”盛又夏盯着古筝没动。 嫁进傅家后,她就没再碰过了,傅时律明确跟她说过,家里不能有吵闹的声音,他不喜欢。 这么看来,她为了这个男人,放弃的真的有点多。 “师傅你试试啊,我刚才来这间屋点过香,管家说这就是给客人备的,谁都能弹。” “是吗?”盛又夏有些手痒。 楼下,一帮人打着牌,傅时律没有参与。 他拿了些糕点给梁念薇,让她吃,“是这边自己酿的桂花糕,好吃吗?” 梁念薇咬了一小口,“好吃。” 她眼睛瞧不见,他给什么她就吃什么,乖巧得像只小白兔。 琴音袅袅自楼阁间淌下来,摇曳心思浅浅。 盛又夏弹了一首《半壶纱》。 打牌的人都没放在心上,只有傅时律抬了下头。 他目光循着琴音追去,看到了弹琴人坐在窗边的半张脸。 他眼眸浅眯,怀疑自己看错了。 琴声依旧,他却有些坐不住。 “我去下洗手间,很快回来。”傅时律起身时,手掌轻搭在梁念薇的肩膀处,“别乱跑。” “嗯。” 他走出去的脚步有些快,一双长腿绷直了。 他来到二楼,很快来到那间屋前,傅时律倚着门框,没有进去打扰。 曲毕,安清鼓起掌来,“这哪是皮毛啊,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这话,应该傅时律来说,他怎么不知道盛又夏还能弹得这样一手出神入化的古筝? “听琴,听的是心情,千般愁思,都上心头。” 盛又夏刚要起身,目光望下去,看到了梁念薇。 真是讽刺,她的老公难得休息一天,陪着的却是别的女人。 安清也看到了下面的人,“喏,就是那个瞎子。” 盛又夏自认她一点都不比梁念薇差,但在傅时律的心里,她却毫无分量。 “你说我要是抱着琴到她的面前去弹,她会是什么反应?” “你说那个瞎子?” 安清还不知道两人间的瓜葛,“她能听懂吗?肯定会自卑啊。” 盛又夏对梁念薇,怎么可能一点怨恨都没有呢? 所以,她肯定是没有好话的。 她嘴角拂开抹冷笑,“那就对了,她就该自卑。” 盛又夏起身想要离开,走出去两步,看到门口靠着个身影。 傅时律眼睛直盯着她,犹如寒潭一般,还带着阴冷的逼仄感。 盛又夏吓了跳,这人怎么跟鬼一样冒出来了? “这是,都听见了?” 傅时律下颚绷着,“是,一字不落。” 盛又夏让安清先出去,傅时律自始至终没看安清一眼,自然也不会认出她这张脸。 盛又夏没有丝毫的心虚,她只不过说了实话而已。 男人走进去几步,扫了那架古筝一眼,“你故意弹的?就想让她觉得什么都比不上你,是么?” 盛又夏望着人群中,被那帮公子哥簇拥着的梁念薇。 “傅时律,我没这么无聊,她自卑是她的事,我本来就比她优秀太多了。” “是吗?” 男人轻飘飘的两个字,让盛又夏心跟着悬起来。 “她要是有你这样的家境,她也可以学弹古筝,开工作室,你刚才的那番话,是想往她伤口上撒盐吗?” 傅时律走到她身边,修长的手指放到古筝上。 他拉起一根琴弦,松开后弹出的音很尖锐,楼下的梁念薇似乎惊吓了一跳。 盛又夏面对他的冷嘲热讽,也不独自受着。 “那就没办法了,要不你让她重新投个胎?” “盛又夏……” 傅时律眼里原本的那抹惊艳,这会也荡然无存了。 “说话声别这么响亮嘛,她万一知道你老婆在这,她会无地自容的。” 盛又夏拿起桌上的柚木箱,抬腿要走时,被傅时律伸手拦下。 “你怎么会来这里?” “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只要有钱都能来。”盛又夏眉梢处吊着一抹讥讽。 “我花我自己钱来的,跟她不一样。” 她这几句话呛人得很,盛又夏眼看着男人的眉头逐渐皱拢。 他紧接着,说道“你是不是跟踪我过来的?” “我跟踪你?” “想找机会给她难堪,炫耀你的优越感,是么?” 盛又夏深吸口气,让自己忍忍。 但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傅时律,既然这么宝贝她,就别委屈了她,你要不要和我离婚?”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问题,只是今天提前说出来了。 傅时律却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般欣喜激动,眉眼间,戾气加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觉得突然?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的。” 盛又夏说完,手臂横挡着在他胸前推了把。 她走到外面,却不料男人追了出来,“把话说清楚!” 盛又夏可不想在这跟他纠缠,“嘘,梁念薇就在楼下,你要跟我过不去,我会喊人的。” “你敢!” 他怎么这么喜欢威胁她呢? 盛又夏张嘴就喊,“梁——” 第27章 当心小狐狸精,藏不住 她的嘴被傅时律捂住,两人在走廊上上演一出极限拉扯。 梁念薇竖起耳朵,“是不是有人在叫我?” 季星堂扭头一看,吓出魂来。 “没有啊,没人叫你。”这盛又夏怎么阴魂不散呢! 梁念薇有些不安,手摸向旁边的椅子,季星堂都顾不上玩牌了,“时律马上就回来了。” 傅时律将盛又夏推到墙上,手掌还在用力。 两人僵持了一会,他才把手拿开,“不许喊。” 盛又夏觉得挺没意思,她的身份好像和梁念薇调换过来了。 “你就算再不喜欢,我也还是原配,应该她躲着我才对。” 傅时律看向她,盛又夏按捺不住心里的涩意,别开了脸。 他注意到她今天戴了串珍珠的项链,和她身上的毛衣并不搭。 “她在医院遇到了点事,我只是带她出来散散心。” 解释就是掩饰,盛又夏不傻。 “傅主任那么多病人,关爱得过来吗?真时间管理大师啊。” 她整理了下头发后,就离开了。 盛又夏下楼,特地避开了季星堂那帮人,院子里的木芙蓉经过一晚的风吹雨打,零落成泥。 她走得很快,有些落荒而逃。 “夏夏——” 盛又夏被人叫住时,她面上还有些失神。 定睛一看,居然是婆婆。“妈?” 秦谨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来,一把拉过她的手,“你也在这,真是太巧了。” 盛又夏强颜欢笑,被秦谨拉着往屋里走。 “我陪爷爷来听戏的,你是过来玩的?时律来了吗?” 盛又夏看到傅老爷子坐在雅座上。 “妈,他应该在医院,他比较忙。” 她赶忙过去打招呼,“爷爷。” 老爷子看到她高兴,脸上的褶皱都笑开了。 盛又夏刚坐定,身后却传来了婆婆打电话的声音,“时律你在哪?我在华兴医院,想见见你。” 盛又夏真佩服秦谨这套话的本事,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的人上套了。 “妈,我今天休息,在竹韵楼坐会。” 秦谨说了句好巧,“我和爷爷也在这,是你过来找我们,还是我来找你?” 傅时律自然不能让秦谨和梁念薇打照面,“我过来。” “嗯,动作麻利点。” 盛又夏被老爷子拉着说话,一时半刻压根走不掉。 傅时律找过来时,一看到她,眼神就变了。 她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他八成又要以为是她告的状。 “妈,爷爷。”傅时律迈着长腿,来到几人跟前。 “时律,你难得休息,为什么不陪老婆?” 秦谨一脸的不悦。 傅时律还挺不要脸的,“我哪里没陪她,我们是一起到竹韵楼来的。” 秦谨将信将疑,视线看向了盛又夏。 她顾及着老爷子的身体,怕真出点什么事,把他气坏了。“妈,我们是在一起。” 秦谨压根不信,但还是把儿子拉到盛又夏边上,“知道陪老婆是对的,待会就要开戏了,坐着别乱跑了。” 盛又夏心里有气,并不想看到他。 她脸别向了门外。 敞开的门厅正对着院子中央的戏台,唱戏的演员还没登台。 老爷子踢了傅时律一脚,“跟个傻愣子一样。” 傅时律看了眼西裤上的脚印,压着火,“爷爷,有何吩咐?” “给夏夏倒茶,剥瓜子,还需要我教你吗?” 盛又夏一听,赶忙拒绝,怕喝了他的茶,折寿。 “爷爷我不渴,我也不饿,更没那个福气。 傅时律伸手要去倒茶,听她这话颇有点兴风作浪之意。 他斜睨她一眼,警告味十足。 盛又夏见状,抢在前面拎起茶壶,倒好茶后,双手端着茶杯恭恭敬敬递到傅时律的面前。 男人眉头一挑。 老爷子顿时不高兴了,“夏夏,我让他给你倒。” “爷爷,这些事平时都是我做的,我也习惯了。” 老爷子身子在躺椅上动着,似乎想坐起来,“娶老婆进门是干什么的?是让你疼的,你家里难道缺佣人?” 盛又夏听秦谨说过,老爷子爱老婆如命,奶奶在世的时候,头发都是他给梳的。 傅时律接过茶杯,一手搂着盛又夏的腰,他将杯沿凑到她嘴边。 “以前是我做得不够好,以后我一定好好学着,傅太太,请喝茶。” 盛又夏被灌了一大口。 秦谨就坐在对面,观察着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要喂就好好喂,你跟夏夏有仇吗?” 盛又夏将茶水咽下肚后,咳了两声。 她挣开傅时律的手,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将它放回桌上。 傅时律现在有些看不透她,她方才说出‘离婚’两个字时,一点不像在开玩笑。 “吵架了?”秦谨轻吹着杯子里的热气。 盛又夏实在不想跟傅时律装得恩爱,想到梁念薇还在等他,她压根装不出来。 她不说话,那就表明是了。 “时律,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傅时律也在想,究竟是哪件事,让盛又夏起了这样的心思? “说话啊!”老爷子怒斥。 傅时律双手交握着,整个人冷飕飕的,“她说,要和我离婚。” 秦谨手里的茶杯抖了两下,“离婚?” 盛又夏忙别过头来,满眼的难以置信。他居然当着家长的面说了,这不是把矛头都引到她身上了吗? 狗不狗啊! “夏夏,是不是受委屈了?你告诉爷爷,我帮你出头。” 老爷子急得不行,傅时律就是吃准了她担心爷爷,不敢乱说话,让她有苦难言。 盛又夏手掌拂开了颊侧的一缕发丝,“爷爷,我今天撞见时律带着别的女人出来,我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这话,同样也出乎傅时律的意料。 他脸色肉眼可见的冷冽,“盛又夏,你胡说八道什么!” 呵。 急了?怕了?怕他的小白兔藏不住,要被傅家人拉出来痛打一顿? 盛又夏唇瓣沾染了茶水,唇色一片恣意的浓。 她轻轻挽了起来。 秦谨一下想到了游轮上的那个背影,“夏夏,那人是谁,你告诉我们,妈现在就去敲断她一条腿!” 老爷子怒火中烧,加了一句,“还有一条留着干什么?一起打断!” 傅时律的眼神,足够能把盛又夏给生吞活剥。 第28章 谁都不许欺负她 盛又夏看两人这么护着她,说实话,心里很感动。 她的公婆,还有爷爷,都比她亲爸对她还要好。 “妈,您消消气。” 盛又夏当然不能由着事态继续发展,“我看到的时候也很生气,跟他闹了很久,不过很快发现是个误会。” “那是时律以前的一名患者,她在感谢他治好了她的眼睛,是我多心了。” 老爷子听了这话,神色松缓不少。 但婆婆那边,这话糊弄不过去。 可她还是站出来打圆场了,“那也是时律没处理好,他的错。” 傅时律抓了把开心果,在那一颗颗地剥起来。 唱戏的登场,穿蟒袍,戴方翅纱帽,秦谨一看真是应景。 “这出戏叫陈世美和秦香莲。” 傅时律心里有些烦躁,摸出一盒烟来。 他指骨分明,手指修长,惯拿手术刀的右手抽出了一根香烟。 梁念薇在的时候,他都不抽烟,也不让别人抽。 盛又夏娇嗔着推他的肩膀,“不是在备孕吗?你又忘了。” 傅时律看看她,最终还是把香烟塞了回去。 老爷子听到备孕两字,心情舒畅不少。 傅时律抓起桌上的开心果继续剥,他不喜欢听戏,坐在这真是无聊到不行。 他手心里很快攒了一把果肉,盛又夏这会望着外面,没注意到男人伸过来的手。 傅时律手肘拱了她一下。 盛又夏在另外两人的盯视下,只好接过了开心果肉。 院里的管家正好经过这里,看到盛又夏时,走进来打了个招呼。 “原来您在这订了位子听戏呢。” 盛又夏站起身来,“我妈和爷爷喜欢听戏,我是作陪的。” 这位管家,也就管着这一亩三分地,平日里也不跟那个圈子的人多打交道。 她认不出秦谨和老爷子,但很客气地冲他们点着头。“我一会安排人送个果盘进来,再来一壶上好的茶。” 盛又夏自然是不好意思,“不用,我们这都点好了。” “您是贵客,这是一点心意。” 傅时律坐在那,直到那人转身出去,盛又夏都没介绍他一句,仿佛他是个多余的人。 秦谨轻呷一口温热的茶水,“夏夏,你们认识?” 盛又夏嗯了声,“算是我的客户吧。” 傅时律寻思着,她为什么唯独把他落下。按理说,老公这个身份,得摆在爷爷和妈妈跟前介绍。 “夏夏真了不起,你那工作室业务范畴还挺广的。” 盛又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妈,我也正好是兴趣使然。” 傅时律心里梗着,“她是傅家的少奶奶,这层身份不论在哪,都好使。” 爷爷听闻,就觉得这人情商简直一塌糊涂。 “夏夏靠的是自己,别的女人巴结你,都是另有所图,但只有夏夏不会!” 他要是识相,就别当着他们的面说盛又夏一句不好,不允许! 盛又夏知道,他就是哪哪都看不上她,她古筝弹得好,是因为家里有钱,工作室经营得不错,是因为别人都给傅家面子。 他就喜欢梁念薇那种屁事都不会干的,只会张嘴吃饭的人呗。 傻x。 盛又夏掌心里还攥着那把果肉,她一口没吃,寻个机会全给扔垃圾桶了。 傅时律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应该是那边在催了。 他这时候不好过去,便给季星堂发了个信息,“在这碰到了我爷爷,听完戏就去找你们。” 老爷子听了一下午的戏,他们就陪了一下午。 戏散场,老爷子也知足了,准备回去。 盛又夏看眼身边的男人,他神色一松,肯定想着总算能去陪梁念薇了。 却不料,一条手臂突然缠住了他。 “爷爷,妈,我跟时律请你们吃个晚饭吧。” 老爷子巴不得呢,“好啊,只要你们不嫌带着我无聊就行。” 他看了自己的大孙子一眼,“你嫌吗?” 傅时律就该想到,盛又夏不是个善茬,不可能做成全他的美事。 去饭店时,他让盛又夏上了自己的车。 车门刚关上,傅时律的脸色就沉不住了,“你也就能耍点这样的手段。” 盛又夏咔嚓系好安全带,再这么下去,她快练出百毒不侵的体质了。 “我陪你妈和爷爷吃饭,就是耍手段?那你是想让我做个不孝儿媳了?” 傅时律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他没接,铃声在狭仄的空间内回荡。 “肯定是梁念薇,你快接吧,不然她死心眼非等你不可,好可怜的。”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傅时律可能已经把她剜了。 他抬手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下,果然一阵女声传了过来。 “时律,你在哪?”叫得真够亲切的。 “我有点急事,我让季星堂送你回去。” 梁念薇最是温柔体贴,说话的调都跟别人不一样,“你没事吧?我很担心你。” 盛又夏视线别向窗外,看到后面不远不近跟着一辆起亚车。 她回过神时,这两人的电话还没掐断。 “我没事,我一会吩咐季星堂,先让他带你去吃个晚饭。” 要放在之前,傅时律早挂了。 可他余光睇着盛又夏的脸,居然见她毫无反应。 他原本以为,她会嫉妒到发疯,直接摔他手机的。 “不用麻烦他们了,我回医院吃就好。” 傅时律单手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筋骨挺霸道,“医院能有什么好吃的。” 梁念薇轻笑声,声音如徐徐清风,“一下午吃了好多糕点,还有水果,我其实都饱了。” 盛又夏拿着手机,脸上的不以为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正在用手机点餐,这样过去就不用等了。 傅时律见她模样专注,知道秦谨不吃香菜,还特地往菜单里备注了。 傅时律顿时觉得特没劲,因为她看着丝毫不在乎。 “好,那你回去后早点休息。” 梁念薇似乎怔了下。 傅时律结束了通话,盛又夏菜也点得差不多了,抬起头时冲他挽开唇瓣轻笑。 “我表现不错吧,都没有插一句嘴。” 她看着还是那么不以为意。 其实,怎么可能呢? 不过都是装的,是她装的次数多了,越来越逼真了而已。 第29章 对于这样的身材,你打几分? 晚饭的时候,小夫妻俩装得不错,至少让爷爷觉得感情稳定。 饭桌上,傅时律的手机一直在响。 盛又夏坐在旁边,能清楚地看到他给别人回微信。 应该不是梁念薇,瞎子发消息没那么方便。 她注意到了头像,是一轮黑月,微信名叫‘梦里泪两行’。 那人发了张照片过来,盛又夏只来得及扫一眼。 是个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时律,吃饭的时候有那么忙吗?”秦谨看他还捧着手机不放。 傅时律头都没抬,“妈,是医院的事,明天有台手术。” 盛又夏看不清楚具体内容,她趁着这个机会,人朝傅时律靠过去,“老公,你要喝点酒吗?” 她目光快速地扫过手机屏幕,很会找关键词,一下就看到了‘眼角膜’三个字。 傅时律回复消息的手轻顿,语气算是很温柔。 “不用。” “爷爷要喝点黄酒,要不你也来一杯?” 盛又夏又看见了半行字,好像说什么家属准备要通知亲戚,都来见最后一面。 “不喝了,明天有手术。”傅时律将屏幕掐熄,把手机放回桌上。 盛又夏不着痕迹靠回去,她安插了好几个人在医院,至今没找到那人的下落。 会不会,是傅时律把他藏起来了? 为了一个梁念薇,他舍得下血本。 吃过晚饭,盛又夏在回去的路上,又看到了那辆起亚。 她留了个心,把车牌号记下来了。 她给唐茴发了条信息过去,“帮我查下这个车牌。” 那边火速回复,“没问题!” 男人到家就要洗澡,摘了手表,连同手机一起放到床头柜上。 盛又夏目光移过去,被傅时律逮个正着。 “对我的手机好奇?” 盛又夏漫不经心别开眼,“你手机锁屏密码是多少?” “什么?”他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夫妻之间,最起码得做到手机随便看吧? 傅时律抽了腰间的皮带出来,缠绕在一只手上,居高临下望着坐在床边的盛又夏。 “那你的是多少?” “478387。” 傅时律挑起一侧的眉头,盛又夏见他是不信,便将手机交给了他。 他手指输入密码,果然解锁了。 傅时律刚要点进去,就被盛又夏按住手腕,“你的呢?” “六个六。” “?”枉她一直都在猜测,试图破解,没想到却是这么弱智的密码? 傅时律靠到边上,进入了盛又夏的微信,他手指往下滑动,主要是看有没有男人头像的可疑人物。 盛又夏抓起傅时律的手机,输进去六个六后,满怀期待。 没想到,居然解锁失败。 她不死心又试了一遍,还是错误。 盛又夏被耍了,她起身来到傅时律的跟前,“把手机还我。” “再看会。” “你堂堂一个主任,怎么能骗人呢?” 傅时律手臂抬高些,盛又夏不得不攀住他的臂膀,两人争来夺去的,最后她被傅时律扣着双手,给按紧在了怀里。 “这人是谁?”傅时律点进个微信头像,名字也挺逗,叫伤感在游骋。 盛又夏看他打开对话框,那是她上周接触的一个客户,她早就把他遗忘在了某个角落里,也不知道傅时律是怎么翻出来的。 最后的对话内容,是一张腹肌图。 确切地说是一整块腹部,但那人是有点自恋在身上的,问她,“对于这样的身材,你打几分?” 盛又夏当时没回他,但是忘记拉黑了。 傅时律眼睛浅眯起来,手指往上翻。 “听说你是卖香的,身上是不是有女人香?” 盛又夏接触到的客户,很少有这样的奇葩,她记得那天她聊完以后,反胃了一天。 “原来你手机里有这么多秘密。” 盛又夏不怕他看见这些,就怕唐茴突然发信息过来。 “你还我!” 傅时律见她小脸涨红,神色藏匿不住的紧张,看在他眼里就是心虚。 “你跟人谈的是什么生意?盛又夏,你干脆别干了,傅家不是养不起你。” 盛又夏张嘴要去狠狠地咬他,被傅时律一把推到床上。 她那天但凡要是敢回一句,你身材还不错这样的话,傅时律这会已经把她给撕了。 盛又夏从床上爬起来,知道硬抢肯定不是对手。 她只是装着从容淡定,手拂了把长发,“吃醋了?” “你挺会做梦。” 盛又夏嘴角噙笑,挺笃定的模样,“你看看,这不是在乎是什么?是不是很介意每一个跟我讲过话的男人?” “傅时律你不对劲啊,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她的手机砸了过来,软趴趴地掉在被面上。 “你倒是挺希望,让我在乎你?” 盛又夏把手机拿过来,心里总算是定了,“你玩不起,给我个错误的密码,你才心里有鬼。” 傅时律抬手解开两颗扣子,将衣摆从裤腰内拉出来,屋里是恒温,光着上半身都不会冷。 盛又夏睨着他,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肉体的吸引力真是致命。 “就是不给你看,气么?” 盛又夏半句话都不想搭理他! 傅时律进浴室洗澡后,唐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赶紧来到了阳台上,压着嗓音,“这么快有消息了?”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唐茴话语里却藏着担忧,“夏夏,跟踪你的那辆车是梁念薇哥哥的,他不会想绑架你吧?” 盛又夏眉头拧了起来,“他哥没有正当职业,在银山小学边上摆了个小吃摊,你帮我找几个人,把他摊位砸了。” 唐茴说了句好,没有多问。 “包在我身上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盛又夏睁眼躺着,身旁男人渐渐入睡,呼吸沉稳平缓。 她又等了会,确定他睡沉以后,这才窸窣撑起上半身。 她拿了傅时律的手机,又摸黑拉过男人的手,没有密码也行,可以指纹解锁。 盛又夏很是紧张,等到屏幕解开后,忙转身躲进了被子里。 她找到了‘梦里泪两行’的微信,点进去后,把对方发来的照片转发到自己手机上,再顺手把记录删了。 旁边的人,突然翻了个身。 她吓得退出微信,紧接着,一只手就搂过来,手掌握住她的同时,还摸到了手机。 第30章 我要给她发床照 盛又夏呼吸紧窒,心脏扑通乱跳。 她希望傅时律别醒。 但是耳边,男人的声音却显得很清晰,“这是什么?” 他将手机强行拿过来,手臂钻出了被窝。 手机屏幕被打开,亮光映衬出一张心虚的脸,她面色被光照得瓷白如玉。 “你是不是要给我个解释?” 傅时律从床上坐了起来,点亮房间灯的同时,扑面而来的威慑力压得盛又夏开不了嗓。 “你拿我的手机干什么?” “我要给梁念薇发我们的床照。” 傅时律一个眼神劈过来,“你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 盛又夏佩服自己,能找到这样的借口,“这对我来说,多解恨。” “她眼睛看不到,恐怕你要白费力气了。” 盛又夏看他将手机放回床头柜,应该是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她妈妈会代为转告的,说不定一看到我们的亲密照,就直接拒绝你们来往了。”奇快妏敩 傅时律听完她这点坏心思,居然并没有动怒的念头。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漂亮脸蛋,蛇蝎心肠。 “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别把心思打到她身上。” 她躺回到被窝里,转身背对着男人。 “那你让她离我远点,别出现在我面前。” 眼不见为净,要不然就是一山难容二虎,她本来就对梁念薇有怨气,逮着机会肯定要想方设法出气。 她走她的阳光道,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不管梁念薇是有意还是无意,盛又夏都想把她从独木桥上踹下去。 盛又夏每天都要吃药,她要确保她的眼睛能拖一天是一天。 医院里。 梁松连控制不住要发火。 梁母紧紧地抵着门,“你轻点,你要干什么啊。” 梁松连走过去,将她给推出了病房门,并且反锁。 梁念薇坐在床边,脸上没有惧怕。 “连着三天,我的摊位都被人砸了,他们就是盯准我来的,我现在一分钱都赚不到。” “哥,砸就砸了吧,你先去做点别的。” “你说得轻松,我他妈等着饿死吗?” 梁念薇手放到边上,轻刮着那层床单,“我马上就要手术了,我不想一辈子这么瞎掉。哥,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的问题。” 梁松连望着自己粗糙的双手。 他真是傻啊,靠炸肉串能发财吗? 既然现在有更好走的路摆在他面前,他为什么不走? 梁松年坐到盛又夏对面时,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女人可真漂亮! 他觉得傅时律可能是眼瞎。 “你特地把我约出来,有事吗?”盛又夏不动声色,甚至还有些不耐烦。“凑到买香的钱了?” 富家千金说话都这么难听? 梁松连脸上泛起冷笑,“是啊,我即将有一笔进账,很多很多钱。” “那恭喜你了。” 梁松连将一个信封递到盛又夏的手边。 她装着不解的样子,但还是将里面的照片拿出来。 接着,盛又夏满脸吃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就开门见山吧,我是梁念薇的哥哥,五百万,你把这些照片买断,要不然我就发到网上去。” 盛又夏赶紧说不要,气焰也瞬间压了下来。 “外界一直以为你跟你老公很恩爱吧?你也不想让别人看你笑话吧?” 她紧张地握着照片,喝了一口水,强压住心里的慌张。 画面中,梁念薇坐在床上,傅时律俯身凑在她跟前,应该是在检查眼睛。 但这样偷拍的角度看着,很像是亲吻。 盛又夏看着相片的画质,像是在监控上截图下来的。 他居然为了钱,在亲妹妹的病房安装了监控? “这样总够了吧?” 盛又夏一眼看出这是借位,但她紧紧地掐着那张照片,恨不得将它掐烂掉。 梁松连很是得意,喝了口咖啡,呸,真难喝。 “怎么样,值不值五百万?” 盛又夏将那些照片都收起来,“你是不是要得太多了?” “你就别装了,你能拿不出这个钱?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不然你就等着跟你老公一起上头条!” 梁松连推开椅子后,扬长而去。 盛又夏绷紧的神色,一点点松缓下来,她轻呷了口咖啡,嘴角浅浅地勾起。 等她吃完东西后,就开车去了华兴医院。 傅主任的号,都得提前一个星期抢。 护士台的姑娘们看到她,一个比一个热情。 谁都知道盛又夏人美心善,这不,护士台上已经摆满了吃的。 盛又夏拎着杯咖啡,靠在专家室的门口。 有病人从里面出来,傅时律等待下一位病人时,目光抬了起来。 他一下看到了盛又夏。 她穿了双长靴,一件齐腰短大衣,将腰线勾勒得更加完美。 盛又夏怀疑自己有点制服癖,她就喜欢看傅时律穿着白大褂,配着金丝边的眼镜,妥妥的衣冠禽兽。 身边的病人要进去,盛又夏叫住了她。 “你好,帮我带杯咖啡给傅主任。” “好。” 病人走进去后,将咖啡放到桌上,“傅主任,您女朋友啊,真漂亮。” 傅时律视线收了回来,“哪里不舒服?” “我眼睛这两天……” 男人背后有扇窗,光从窗外肆无忌惮地照进来,傅时律的轮廓被磨砺得分外柔和。 他给人看病的时候,都比跟她在一起时要温柔。 盛又夏有些自嘲,傅时律让那么多人重拾了光明,可他却要来抢走她的光。 上午,最后一个病人走了出去,盛又夏这才揉着坐麻了的腿起身。 她走到里面,傅时律看到她时,有些诧异。 “你还没走?” “想跟你一起吃个中饭。” 盛又夏来到男人的办公桌旁,他桌上干干净净的,除了电脑和笔筒之外,就还有一些病历。 傅时律从抽屉里拿了饭卡。 “走。” “我刚才坐得腿都麻了,不想动。而且你们食堂里人太多了,要不我在这儿等你,你给我打包回来呗。” 傅时律毫不遮掩地打量她,“爱吃不吃,你还是自己去外面点吧。”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盛又夏觉得可以学一学。 她踮起脚,趁着男人不备,一口亲在他嘴角边。 “老公,你就答应吧。” 第31章 你好快啊! 她抹了鲜艳的口红。 傅时律看她退开身时,唇色好像淡了不少。 他伸手在嘴角边轻拭,嘴上有红色的印子。 盛又夏趁机坐到他的办公椅上,“你看我的鞋子,跟太高,脚好疼。” 傅时律垂眸扫了眼,“自虐。” 他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停了下来,“你想吃什么?” “都行,我不挑食的。” 盛又夏注意到了桌上的咖啡杯,她伸手拿起来,才发现里面已经喝完了。 傅时律离开前,将门带上。 盛又夏手摸向旁边的柜子,确定男人已经走远后,这才拉开其中一个抽屉。 她仔细地在里面翻找着,几乎都是傅时律的一些日用品,没什么其它的线索。 盛又夏目光很快落到最底下的抽屉上,她伸手去拉,发现是被锁起来的。 她找了一圈后,在笔筒里找到把钥匙。 盛又夏很快打开了抽屉。 之前,给盛又夏治疗眼疾的医生只肯透露给她,那对眼角膜被傅时律给抢走了。 至于捐献者家里的情况,盛又夏毫不知情。 而如今,那家人的资料清清楚楚摆在了盛又夏的面前。 生命垂危的男大学生叫杜兵,后面还有他家里人的信息,以及家庭住址。 盛又夏忙拿出手机,一张张拍了下来。 走廊上,有个小护士的声音传过来,“傅主任,您这么快吃好啦?” 吓得盛又夏赶紧把资料塞回去,反锁抽屉时,她手一个劲地在抖,刚拔掉钥匙,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盛又夏强行挤出抹笑,“你好快啊。” 她咬紧了牙关,心好虚。 傅时律打包了好几个菜,还有两份饭。 他径自朝她走来,将打包盒放到了桌上,盛又夏手里还捏着没来及放掉的钥匙。 傅时律一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处,他弯腰朝她靠近。 她手掌攥紧,钥匙用力地割着手掌。 傅时律拉开了她腿边的一个抽屉,没找到他要找的东西,便又去开了另一个。 “你要找什么?” 盛又夏心跳加速,就怕被他察觉到。 不过男人很快就拿到了两张报纸,他起身后将纸摊开放到办公桌上。 傅时律将打包好的菜一样样拿出来。 “你不忙?”他说着,将筷子递给她。 “不忙,我就是个游手好闲的。”盛又夏趁他转身扔东西时,忙将钥匙放回笔筒。 她想起身把位子还给他,傅时律说了句不用。 他拿了消毒喷雾,给病人常坐的那张椅子上消毒。 盛又夏听到他冷不丁来一句,“有些话以后不要说,我不喜欢听。” 她一脸的懵圈,“我说什么了吗?” 男人侧首看她眼,“方才那句‘你好快’,是不是你说的?” 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但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盛又夏心不在焉地拨着米粒,脑子里想很多事。 傅时律见她不怎么动筷,“不饿吗?” 他对她向来没什么好话,“还是,又在动什么坏念头?” 盛又夏心都木了,也没有觉得有多疼。“傅时律,我哪天要是被人威胁了,你会帮我吗?” 她眼神直盯着他,还是想听听他怎么说。 “还有人敢威胁到你头上?” 盛又夏那点手段,不是分分钟能玩死对方吗? “说不定呢,这世道,撑死胆大的。” 傅时律夹了一筷菜,语气几近淡漠,“这种事,找警察比较好。” “如果报警了,会把事情闹得很大。” 傅时律对一年前答应她结婚的事,始终耿耿于怀。 所以他的口气,带了些嘲弄,“就像当初你威胁傅家一样?若我不应,赔上你这辈子不嫁人,也要让我名声扫地?” 盛又夏岂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怨气。 毕竟那件事要是曝出去,就是个充斥着香艳,令人无比震惊的大新闻。 谁都想看看,平日里气质卓然的傅时律差点死在她身上,是什么模样吧?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傅主任,你挺会翻旧账。” 再说那件事,跟她无关啊,只是他不信而已。 傅时律嘴角勾着抹笑看她,“你要问我意见,那我就说报警。” “遵命!”盛又夏乖乖地应声,“我都听你的。” 男人吃着饭,将一盒虾推到她手边,她喜欢吃白灼虾,什么调料都不放。 盛又夏抬手夹了一个,傅时律没告诉她,这是他让厨师特意现做的。 “真有人威胁你?是谁?” “你又不给我出头,”盛又夏说话间,心情也调整好了,“我就是随便问问,想看你会不会紧张我。” 傅时律一脸的认真,却等来了这话。 “无聊。” 她心里想着眼角膜的事,吃得少,想要放下筷子。 傅时律见打包盒里的虾没怎么动,“为什么不吃,浪费。” “懒得剥。” 她现在拿到了杜兵的资料,只想赶紧离开。 傅时律把那份虾端到自己的手边,他剥了几个,将虾肉放到盛又夏的饭上面。 这番举动,出乎她的意料,她一时怔怔地望向他。 傅时律把那些虾都剥完后,这才起身去洗手。 他背对盛又夏站着,颀长的身子站得笔直。 “都吃完了,一个都不许剩。” 盛又夏心绪繁芜,筷子没有落下去,“我没想到,能吃到你剥的虾。” “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白扔掉而已。” 盛又夏吃完一个,又夹了一个,她就怕自己的心脏会死灰复燃。 因为傅时律从来不是精打细算的人,他不在乎浪费,那他……在乎什么呢? 可她总不能以为,他是在乎她的吧? 傅时律走回来时,见她把那些虾全都吃掉了,“我下午还要看诊,你吃好了就回去。” 又夏开始收拾桌子。 门被敲响的时候,外面同时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 “傅主任,您在吗?” 盛又夏擦着桌子,就听到傅时律说道“进来。” 推门的是梁母,她的身后,则站着梁念薇。 梁母看到盛又夏时,脱口而出道“不好意思,不知道您有病人在。” “有事吗?”傅时律看她神色慌张。 梁母犹豫地看了眼盛又夏。 盛又夏在傅时律的办公椅上坐下来,“我不是病人,再说现在是休息时间。” 第32章 自我介绍下,我是傅太太 梁念薇站在外面,又听到了盛又夏的声音。 她的声音对她来说,不算是陌生的了。 傅时律视线越过梁母的颊侧,见站在外面的女人脸色比之前更惨白。 “是不是眼睛又痛了?” “痛得昨晚几乎没有睡着,”梁母满面的担忧,眼泪都快哭出来,“傅主任,手术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啊?” 傅时律径自走出去,梁念薇目光空洞,什么都看不到,“妈,傅医生说快了,你别天天催着问。” 梁母抹着眼泪,但疑惑的眼神却还钉在盛又夏身上。 “我是担心你啊,看你这样,妈不舍得。” 好好的姑娘眼睛瞎了不说,每天还要在剧痛中受尽折磨。 傅时律侧着光,盛又夏追出去的目光是能看到他整张表情的。 不舍,应该还有怜惜,通通击溃掉这个男人面上的冷漠。 “走,我带你去做个检查。” 梁念薇声音都虚弱不少,跟着傅时律往前走。 “时律,做了角膜移植手术后,我的眼睛就真能看见了吗?” 几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但盛又夏还是听见傅时律说了个‘是’字。 办公室内,饭菜的香气还在四溢。 盛又夏走过去帮他把窗打开,散散味。 他带梁念薇走的时候,没跟盛又夏说话,但她方才跟梁母对上的那句话,他也没打断。 她实在是看不透傅时律这个人。 * 傅时律很晚才到家,盛又夏熬不了夜,已经睡着了。 男人上床后,直接朝她贴过去,手指勾住她的裤腰。 傅时律手掌微凉,一路往下,掌心的冰凉和肌肤的灼烫,构成了冰火两重天。 盛又夏醒转过来,下意识夹紧双腿,但他的手还在。 她眼睛骤然睁开,脑子里警铃声大作,“你做什么?” “爱。” 他修长手指试着动弹后,想要更近一步。 盛又夏没搞明白,今天还是没到排卵期,他最近也太乱来了! “傅时律,我好困好困啊,一点力气都没有。” 男人鼻尖蹭到了盛又夏的耳珠,有力地裹着后吸吮,“没关系,你躺着,我自己来。 这是拿她当没有灵魂的娃娃吗? 任他搓揉捏扁,不会叫唤? 傅时律翻过她的身体,很快覆到她身上,结实的腹肌紧紧地顶着盛又夏。 他们以前做得少,很少,以至于盛又夏产生了一种错觉。 她以为傅时律那方面冷淡得很。 但她现在才发现错了,他是心情好了想做,心情不好也想做。 他把盛又夏的腿折起来,屈按在胸前时,她就知道她的身体八成要散架。 有些姿势,注定了会把人撞得七零八落。 盛又夏感觉到男人压上来的力道,她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傅时律,等等。” “为什么?” 男人喉结里滚动着嘶哑。 “我……渴。” 盛又夏听到了笑声,紧接着,她的手腕被他扣住,按在她头顶上方。 她的腿根在激烈地颤抖。 他贴到了盛又夏的耳边,“还想往我水里下药?是不是觉得你挺聪明,做点事情天衣无缝是吗?” 盛又夏一听,事情都败露了,那她今晚更加难逃一劫。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傅时律无意跟她争辩,手掌从她的腰窝处往上,直到覆在她的身前。 他没有怜香惜玉,盛又夏又酥又疼的。 她突然有些委屈,他不还有梁念薇吗? 难不成看她是瓷娃娃,他就不舍得下手?所以逮着盛又夏就是又冲又撞。 傅时律折腾很久,没人给他计时,但两人身上都黏滋滋的,一阵爽意从男人的四肢百骸侵袭而来。 他喘着粗气,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吟后,翻身躺到盛又夏身边。 傅时律修整了片刻,想去浴室冲个澡。 刚要起来,盛又夏却爬起身直接骑在了傅时律的腰上,她挺会有样学样,掐着他的胸前。 “不会不行了吧?” 盛又夏知道男人介意这个点,他腹部的肌肉都在绷紧。 她抬手,手指从傅时律的眉间,顺着他优越高挺的鼻梁往下。 “有人说鼻子高的男人,会做,是不是这个理?” 她身材太好,再加上是坐着的姿势,看在傅时律眼中的画面感更有冲击力。 “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过,我们可以一起探索下。” 盛又夏张口往他脖子里又啃又咬,傅时律被她弄痛了,“你怎么喜欢咬人?” 他们还没离婚呢,她就是要弄得他满身印子,恨不得再把他的嘴也咬肿了。 盛又夏也把他当成发泄对象,玲珑曲线照出来的影,都打在傅时律脸上。 结束后,傅时律去外面抽了根事后烟。 爽过头了,身体里这会空空荡荡的。 盛又夏洗完澡出来,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钱准备好了吗?” 她淡定从容地回复“五百万太多了,我得想办法筹集。” “别耍花样,你敢报警就完了,还有,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盛又夏擦拭着头发,盯着阳台上的身影看去。 杜兵的基本资料她都拿到了,她翻出那天从傅时律手机里找到的照片。 她通过床头卡上的信息再次确认一遍,绝对不会错的。 接下来的两天,梁松连一直在逼她。 “钱什么时候到账?” “你要是不给钱,我不介意把这些照片寄给你公婆。” “你想清楚,照片一旦曝光,你这个傅家少奶奶可能要让位了!” 盛又夏冷嗤声,看把他能耐的。 既然梁家人这么不识好歹,她也没必要退让。 华兴医院楼下的这家店,梁念薇经常去。 这儿消费不高,店里播放着音乐,很能舒缓人的心情。 母女俩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盛又夏走过去时,从梁母的嘴里依稀听到傅主任三个字。 她将两人对面的椅子拉开,“梁小姐,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梁母一看到她的脸,神色有些戒备,“你究竟是谁啊?” 念薇忙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去外面等我好不好?” 梁母很宠着她,也没多问,就起身出去了。 梁念薇面露局促,“你找我有事吗?” “我先自我介绍下,我是傅时律的太太。” 第33章 装绿茶,谁不会呢? 盛又夏从对面这张清纯的面容上,看到了震惊、难以置信。 “你说……” 盛又夏笑着摇摇头,“你不会不知道,他有老婆吧?” 梁念薇似乎被这个消息打击得懵了,神色都透着迷茫,她眼圈顿时红了,“他从来没说过。” 可她那天被唐茴打,有些话难道还没听清吗? “那你现在知道了。”盛又夏将手放到桌上,转动着那枚婚戒,“你要不信的话,我带了结婚证过来,可以让你妈看看。” “不要——” 梁念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完全不知道的。他没说,星堂他们也说他没有女朋友,我以为……” 梁念薇深觉自己做错了事,手足无措,战战兢兢。 “傅……太太,我跟傅医生什么事都没有。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盛又夏看她红了眼眶,“你眼睛都瞎了,就别哭了。” 眼泪对她来说,毫无用处。 “我本来也不想找你的,但你哥逼得我没办法了。” “我哥?” 盛又夏听到手机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她来之前已经把五百万汇入了梁松连的银行账号内。 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钱,彻底被震惊到了。 “放心,照片我都删了,不会再找你麻烦。” 盛又夏将每一条信息都保留好,抬头直视梁念薇那双空洞的眼睛。 “他说我要是不给他五百万,就要把你跟傅时律的关系公开。他手里还有你们的亲密照片……” “我就想不通了,你说你不知道傅时律有老婆,那你哥哥这操作,又是几个意思呢?” 梁念薇面色惨白如纸,只能重复着一句话。“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梁小姐,你劝劝你哥哥吧,其实要不是他的话,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 盛又夏起身,出去的时候,外面阳光有些烈。 她将墨镜架在鼻梁上,梁母从她身边过去时,不由侧目看她。 盛又夏穿着高跟鞋,比她高出一大截,那种气势压得她根本抬不起脑袋。 她到了车上后,第一时间报警。 “喂,我被人勒索了。”奇快妏敩 * 第二天,盛又夏去医院时,听到两个小护士在议论。 “梁念薇不见了,傅主任到处在找她。” “不见?几个意思啊?” “病房里东西都收拾好了,手机关机,据说还留了张纸条,就写了‘不治了’三个字。” 盛又夏在旁边听着八卦,没想到梁念薇居然还玩起了失踪。 她越是这样,傅时律肯定越着急吧?毕竟一个瞎子,能去哪呢? “她家里也找过了,没人。”小护士想到梁念薇的身世,还挺可怜。 傅时律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盛又夏。 他沉着一张脸,周身气压很低。 盛又夏迎上前,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傅主任,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来订餐厅。” 傅时律没这个心情,“我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回去。” 都说男人提了裤子不认人,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他抱紧盛又夏浑身战栗时,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全身上下可没有一处像现在这般,冷冰冰。 “那好,你忙吧,我先走了。” 梁念薇跑了,傅时律肯定得追。 恐怕得上演一出插翅难逃了。 到了晚上,盛又夏独自坐在餐桌前吃饭,傅时律进来时,佣人过去打声招呼,“傅先生回来了。” 他换好鞋子走进来,拉开了盛又夏旁边的椅子。 “你不说晚回来吗?”她想起身去给他拿碗筷,但被傅时律按住了腿。 “我吃过了。” 盛又夏还是让阿姨去盛碗鸡汤出来。 灯光错落有致地打在餐桌上,精致的餐盘泛着冷光,盛又夏感觉到周遭的空气结成冰冻。 仿佛她呼出一口气,眼皮上都能凝出霜。 该来的总归要来。 傅时律让佣人先退下去,他盯着那碗鸡汤,一口没动。 “梁念薇不见了。” 盛又夏自顾吃着碗里的菜,“去哪了?” “不知道。” 傅时律让季星堂帮忙去找了,但却得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他盯着身旁的女人看,她似乎还是很热衷于一些事,比如费尽心思赶走他身边的女人。 不论有关系没关系的。 “你昨天和她见面,说了些什么?” 盛又夏见他眉角轮廓处,打了道浓烈的暗影,相貌无比出众,是个女人当了他太太,都会有危机感。 “说我是你老婆,怎么了,不行吗?” 她问得挺无辜的,眸中清浅澄净,“我不是很懂啊,不能说吗?我以为她知道的呢。” 装绿茶么,谁不会呢? 傅时律的面上波澜不惊,倒没有因为她戳穿了身份而发怒。 “然后呢?让她滚得远远的吗?” 盛又夏忙放下筷子,其实傅时律会问些什么,包括她要怎么回答,她早就想好了。 她神色焦急的样子,看着也有些无措。 “我没有,你可以去店里面调监控的。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找她说穿的,我觉得有些事,她应该知道。” 傅时律那两道眉头,正在逐渐拧起。 “我前几天跟你提过的,我被人威胁了。” 盛又夏将手机拿出来,翻出那些短信给傅时律看。 “梁念薇的哥哥勒索我五百万,说不然的话,会把你们的照片发给爷爷。” 老爷子身体不好,不能气,所以盛又夏被敲诈得‘很苦’。 “我怕爷爷知道,只能把钱给他了。” 傅时律接过手机,脸色逐渐阴鸷,“什么照片?” “你往下滑,能看到。” 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那张错位的接吻照。傅时律看到时微怔住,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找梁小姐,只是想让她转告她哥哥一句,照片发出去对谁都没好处,时律,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她没对梁念薇动手,也没骂她,她客客气气的,盛又夏就等着傅时律查到她身上。 她看着那张照片,眼睛里带有苦涩,声音也有淡淡的忧伤。 “你们两个,发展到哪一步了?” 第34章 她让你来求情? 傅时律“嗯?” 盛又夏垂落了眼帘,“你跟我说实话吧,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傅时律将她的手机还回去。 “你们既然已经接吻了,那……” 她有些难以启齿,更像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那是医院,我有多饥渴难耐,才会在病房里亲病人?”再说这一看就是角度问题,她倒是当真了。 盛又夏坐在那,一言不发。 灯罩扣住了光,透出来的亮意带着漩涡,傅时律问她“被人敲诈勒索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就因为他说,他是梁念薇的哥哥。再说你已经教过我要怎么做了。” 傅时律漫不经心说了句,“我怎么教你的?” “不是你说报警吗? 傅时律想起来了,他好像是说过这话,“所以呢,已经报警了?” “嗯,警察局那边说人已经抓起来了。” 而且是证据确凿,一定会判刑的。 傅时律觉着有哪里不对,听着,是盛又夏被敲诈了,可最终的结果呢? 梁家兄妹一个被关了起来,一个失踪了,盛又夏却成了赢家。 “我会把她找回来的,她不能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期。” 盛又夏保持着面容的冷静,但傅时律的话仿佛一把最尖锐的锥子,扎得她心脏千疮百孔。 他要找,是他的事,何必到她面前来说。 “傅时律,那你就要抓紧一点了,万一赶不上,那眼角膜可要成别人的了。” 盛又夏抿着唇,但依旧抑制不住嘴角处的颤抖。 “不会有这么一天,我会治好她。” 要不是有梁念薇,盛又夏就不用连去医院看眼睛都偷偷摸摸的了。 她语带嘲讽,整个人像是被一根绳子捆住,傅时律每说一句话,绳子就紧一分,她快窒息了。 “是,她肯定能赶得上,因为她马上就会让你找到她。” 梁念薇真舍得一走了之吗? 屁。 盛又夏没让着他,两人几乎闹了个不欢而散。 但盛又夏说得没错,还没超过三天,梁念薇就被找回来了。 盛又夏有好几个护士的微信,平日里好吃好喝地送着,她让她们关注下梁念薇的消息。 这不,人刚接回来,她就知道了。 * 晚上,盛又夏被唐茴拉着出去吃饭。 “别闷闷不乐的,那小狐狸精折腾不出什么大风浪。” 唐茴给她倒着饮料,就见不得自家姐妹受委屈。 “实在不行,今晚咱们去趟皇家虹都,再点个贵妃套餐玩玩。” 刷傅时律的卡,反正这钱不用,以后说不定也是别的女人的。 盛又夏现在可没这些闲心思。 “你先点菜吧,我出去打个电话。” 好久没给家里人打电话了,盛又夏来到走廊上,经过一间包厢门,却听到阵熟悉的声音。 “你眼睛不好,为什么还要瞎跑?” 盛又夏忍不住顿住脚步。 门没关上,她往门口靠去,梁念薇的声音很是清晰。 “傅医生,我真的不想治了,你别再来找我,行不行?” 盛又夏靠着坚硬的墙面,后背处发凉。 “给我个不治的理由。” 梁念薇耷拉着双肩,一张小脸哀戚。“我真的不知道你结过婚了,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这跟你治病没关系。” 如果不是喜欢,傅时律何必这样呢? 盛又夏想不出别的理由。 梁念薇低着头,泪水一滴滴掉下来,“我也没脸见你,我哥财迷心窍,他居然做出那种事来。”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是个男人都会心软的。 傅时律果然挺双标,“你哥是你哥,你是你。” 梁念薇哭得不能自已,再怎么样,那也是亲哥哥。 “我哥被抓起来后,我妈急得饭都吃不下。他就是个无赖,其实,你……你太太不用给他钱的,不管他就行了。” 只要盛又夏没给那笔钱,那么量刑就会不同。 可她偏偏给了,还立马报了警。 傅时律看着她已经哭肿的双眼,他拿了纸巾,一把挥开梁念薇正在擦拭的手。 屋里突然没了动静声,盛又夏转身望进去,看到傅时律强硬地捏着梁念薇的肩膀。 他用纸巾在她眼睛上擦拭,话语带了些不悦。 “不能再哭了,要不然角膜移植都救不了你的眼睛。” 梁念薇微仰着脸,泪水依旧簌簌往下掉。 “我哥要是真坐了牢,我妈她……” 傅时律用纸巾蒙住了她的双眼,语气里,似乎带了些妥协,“我来想办法。” 盛又夏被冷白的光照着,眼眸沉寂,唇瓣苍白。 她电话都没打,跟唐茴草草地吃过饭后,就回家了。 洗完澡,她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看书,没过一会,傅时律回来了。 两人还在冷战中,盛又夏转身不搭理。 她敢断定,傅时律肯定要说起梁松连的事。 男人的脚步声来到床边,然后坐了下来。 他摘着手表,嘴里找着话,“面膜敷多久了?要洗了吧。” “敷面膜的时候不讲话,容易长皱纹。” 呵,要不是为了梁念薇,他会主动跟她开口吗? 狗男人。 傅时律当然知道梁松连是罪有应得,但他还是打开了这个话题,“梁念薇哥哥的事,你怎样才能不追究?” 他压根不跟她玩虚的,直白地要命。 盛又夏从床上撑坐起来,“我为什么要放过他?情敌的亲哥哥,栽我手里,我当然要整死他了。” 整不死,那也得让他多坐几年牢。 盛又夏手掌攀住傅时律的肩膀,说话时,灼热的气息漾在他耳侧。 “梁念薇让你来求情的?” 傅时律透过那层面膜纸,看不到盛又夏面部的真实表情。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盛又夏手指渐渐收拢,指尖几乎掐进傅时律的肉里面去。 “他敲诈我,让我那几天不得安生,甚至去过我的工作室,还跟踪我。傅时律,你心肠也太硬了,你就没想过他会对我不利吗?” 是不是在乎和不在乎的区别,就这么大呢? 盛又夏不求他为她出头,但能不能…… 别这样对她? 第35章 这样会让你很快乐? 傅时律侧着头,望进盛又夏的眼睛里。 在某些方面,她其实算是了解傅时律的。她现在就算当着他的面痛哭,他都不会改变主意。 他决定的事,几乎不会让步,如果商量不成的话,可能会不择手段。 “这样吧,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高抬贵手怎么样?” 傅时律听她话语间有了松动,“什么条件?” “第一个条件很简单,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医院,去看望下梁念薇。” 傅时律猜到了她的意图,“这样会让你很快乐?” 盛又夏撕掉脸上的面膜,皮肤干净到透亮,细致得连个毛孔都看不见。“是,特别快乐。” 男人没有过多的犹豫,“那第二个条件呢?” “没想好呢。” 傅时律眉峰蹙起,“你这是空手套白狼。” 现在,哪那么容易看见狼啊,狗倒是不少的。 有几根乌黑的发丝黏在盛又夏的脸颊处,勾出了一双水灵灵的媚眼。 “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你放心好了,不会有出格的要求。” 她从床上下去时,拍了下傅时律的腿。 “你考虑考虑?” 盛又夏起身,还未走出去,就听到男人给了回复,“不用考虑,我答应了。” 他得保住梁念薇的眼睛,至于梁松连的账,可以等他出来后私下算。 翌日,盛又夏在衣帽间选了很久的衣服。 她手里拎了几套,在身前一一比着,傅时律就站在边上,衬衣穿过修长的手臂。 衣服搭在他的肩膀上,扣子一颗未扣,两侧锁骨若隐若现,性感得要命。 “随便穿一套就行了。” 他看盛又夏在这举棋不定。 她偏着脑袋,询问他的意见,“哪件好看?” 傅时律看穿了盛又夏的小九九,“她眼睛看不见,你穿得跟花孔雀一样都没用。” 她还真是不放弃每一个比美的机会。 有点肤浅。 “我穿给你看不行吗?女为悦己者容啊。” 傅时律将扣子往上扣起来,还是帮她选了条裙子,上身特别贴特别紧的设计。 盛又夏将裙子挂在臂弯间,走到男人跟前,另一条手臂吊在他颈后。 “一会去了医院,你要是给我拆台,那我跟你谈的条件可就不作数了。” 傅时律想把她的手臂拉下去。 不过她却是踮起脚尖凑过来,一口咬在他喉结上。 她用了力,看着他那里被咬出个浅粉色的牙印。 傅时律手指在喉间上抚摸,盛又夏就跟那些坏女人很像,所有的标准都能对得上。 可有时候,坏女人的诱惑力十足,容易引人堕落。 盛又夏去医院时,买了一大堆的东西。 护士在门口见到她,热情地打着招呼,“傅太太,您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呀?” “是,你们傅主任的干妹妹在这,我来看看。” 梁念薇刚起床,喝了一碗清粥,听到声音吓了跳,慌忙就要从床上下来。 盛又夏挽着傅时律进病房,高跟鞋的声音敲在地砖上。 “别起来啊,快躺着。” 她快步过去,甚至按住了梁念薇的肩膀,“你眼睛不好,当心摔跤。” 梁母面色有些不自然,看上去挺尴尬的。 “傅主任,你们这是……” 盛又夏将昂贵的补品和衣服都放到旁边,“我听说念薇不想治了,我想来劝劝她。” 梁念薇懵坐在病床上,她毫无思想准备,“我哥做了那种事,是我们的错。” 她说着,眼泪就掉落下来。 傅时律一看到她泪水簌簌,脸色就不好看了。 盛又夏见状,忙抽了纸巾,她弯腰给梁念薇擦着。“那跟你没关系啊,不要这么自责。” 也是个厉害的角色,眼泪说掉就掉。 比那些用眼药水的演员强多了。 盛又夏身上的衣服沐浴过香,梁念薇闻着很熟悉的味道。 盛又夏擦拭的动作‘不小心’,指甲划到了梁念薇的眼睛里去。 她痛得颤抖了下,但是没敢叫出来,只是眼泪流得更凶了。 “别哭了,对眼睛不好,快好好擦擦。”盛又夏说着,把纸巾往她手里一塞。 梁念薇想救哥哥出来,可现在梁松连被盛又夏拿捏着,她就算有委屈也不敢吱声。 “谢谢您,还特地到医院来看我。” 盛又夏往那一站,体态极好,那是打小练舞练出来的。 梁母一直在偷瞄,越看越觉得自卑。 “时律拿你当妹妹看待,那我就是你嫂子,对你好是应该的。” 梁念薇牙关在剧烈地颤抖,放在被子底下的两手紧紧地握起来。 傅时律对她那么不一样,难道只是当做妹妹吗?肯定不是的。 但他就站在边上,他为什么不反驳盛又夏的话? 男人斜睨向旁边的傅太太,用眼神警告她,差不多行了。 盛又夏挽住他的手臂,朝他偎近,“你以后有什么难事,也可以直接找我,能帮的我肯定会帮你。” 梁母神色恹恹,这几天都过得水深火热。 她想张口问儿子的事,可她又怕自己嘴笨,会弄巧成拙。 梁念薇苍白着一张脸,点点头。 “我得去查房了,你是走,还是留?”傅时律打算离开。 话说到这,她肯定懂这是什么意思的。 没想到盛又夏笑眯眯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在这坐会,中午再跟梁妹妹吃个饭。” 她话音刚落定,梁念薇看着摇摇欲坠,要往床上倒的样子。 傅时律在极力地压着情绪,那个牙印随着他沉下去的脸色,而上下滚动。 色情中,偏带着一抹拉扯的性感。 “那中午你跟我约会吧,你选,你陪我,还是梁妹妹陪我?” 傅时律以前怎么没发现,盛又夏还挺作。 他神色都那么难看了,她装看不见。 傅时律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得赶紧去查房了。“我陪你,走吧。” “好的,老公!” 盛又夏交代了梁念薇几句,让她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 刚走出病房门,傅时律就把她的手拉下去。 “满意么?” 盛又夏想到梁念薇那张比纸还要白的脸,“还行。” “那梁松连的事,可以解决了?” 盛又夏心道,想得美。 “急什么,还有两件事没做呢。” 第36章 发情,别在这儿 傅时律没再管她,临走的时候,丢下句话,“你最好别耍我。” 她嘴上说着“我不敢。” 护士进了梁念薇的病房,打算给她扎针。 梁母正在翻盛又夏送的那些礼,护士看到了衣服的吊牌。 “傅太太出手真阔绰,这个牌子很贵的,一件毛衣都要四五千。” 梁母吓得手一抖,衣服掉回了袋子里。 “我不要,我不配穿这么贵的。”梁念薇坐在那里,整张脸看着很冷漠。 护士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这话听着,真让人不舒服。 接连几天,梁念薇都没有哥哥的消息,她急得团团转。 她问过傅时律,可他态度挺冷淡的,只说了一句在想办法。 毕竟是梁松连敲诈在先,梁念薇不好多说什么。 这晚,盛又夏都睡下了,却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她没开灯,接通电话后声音有些模糊,“喂?” “睡得挺香。”是傅时律。 “嗯,有事?” 傅时律那边环境嘈杂,隐约还能听到说话声,“你来接我。” 这天又冷,外面又黑,他可真能折腾别人,“你跟季星堂他们一起?你让他顺带捎你回来吧。” “我要你来接,快点,我头痛。” 傅时律把地址告诉给她后,就挂断了通话。 盛又夏想想,还是掀开被子起床了。 他明天应该是休息的,要不然今晚不会这么放纵。盛又夏开车来到一家会所,找过去的时候,却在门口见到了梁母。 梁母应该是在等人,一看见盛又夏,就跟见了鬼似的。 “傅太太,你怎么……” “我老公喝多了,我来接他。” 盛又夏欲要推门进去,但梁母却伸了下手。 她一把将她的手臂推开,然后走进了包厢。 季星堂的话迎面飘过来,带着三分醉意,“小薇薇,你把时律送回去吧,送哪都行…… 盛又夏不知道傅时律喝了多少,但他这会靠在旁边的沙发上。 面目轻仰,他不耐烦地正在扯着领带。 “他喝醉了吗?”梁念薇的声音软软的,像是小绵羊。 “是啊,哈哈哈,可以为所欲为那种……” 季星堂话说到一半,抬头就看到了走过来的盛又夏。 靠。 他怀疑这女人在傅时律身上装了定位监控! 梁念薇手伸出去,想要去搀扶傅时律,“他在哪?” 盛又夏经过她身边时,撞到了她的肩膀,“季星堂,梁小姐眼睛看不见,你觉得她能把时律带去哪?” 梁念薇只能呆站在原处,像是一片漂泊在海洋上的落叶,看着真是可怜。 盛又夏走到傅时律身前,见他似是和领带杠上了。 这会非但扯不开,还越拉越紧。 盛又夏拂开他的手掌,耐心地替他解着。 季星堂没听到傅时律打的那通电话,这才闹出了乌龙,他觉得挺对不起梁念薇的。 傅时律坐在那还不老实,握着盛又夏的手腕,拽了她一把。 她一个踉跄往前,膝盖抵在他腿中间,傅时律的手臂顺势揽向她的细腰。 他脸埋在她胸前,细细嗅了口。 季星堂想说,发情别在这儿发呀,亏得梁念薇是眼睛看不见的。 “季星堂,我跟时律结婚的时候,你也来喝过喜酒的。他今晚喝多了,你去麻烦梁小姐做什么?” 她把窗户纸彻底捅破了。 季星堂忙看向梁念薇,他们之前可都是瞒着她的。 “小薇薇……”他赶紧起身,“算了,我送你回医院吧。” “没事,星堂,我妈在外面,我们自己打车好了。” 梁念薇语气颤抖,强忍着,都快哭出来了。 盛又夏将傅时律搀扶起身,经过梁念薇身边时,看了眼她身上。 “你穿这衣服挺好看的,果然,人靠衣装。” 梁念薇表情怔忡,“什……什么意思?” 盛又夏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来,“你喜欢,那就最好了。” 她说着,便要将傅时律带出去。 “等等……”梁念薇突然叫住她。 就在这时,梁母也因为不放心进来了。 梁念薇摸了把上衣,“妈,你今天给我穿的什么衣服?是哪一件?” 梁母脸色不大好,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盛又夏。 她就想着,要让她女儿穿得漂漂亮亮出来。“薇薇,我……” “你说话啊,你给我穿的哪件衣服?” 梁母耷拉着脑袋,“是傅太太那天,送你的……” 梁念薇愣在原地,如遭雷击,整个人看着更像是被抽空掉了灵魂。 盛又夏看到她掀起毛衣,然后将它脱了下来。 这一幕谁都没料到,包厢里还坐着好几个男的,季星堂忙冲过去制止,“小薇薇!” 梁念薇里面就穿了件吊带,卷了边,因为洗的次数多了,肩带松松垮垮。 季星堂忙脱掉外套,给她披在肩膀上。 然后,他冲着盛又夏吼,“一件衣服罢了,你至于吗?”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把梁念薇的衣服给扒了呢。 盛又夏眼眸明耀,话语冷冽,一字一语跟剐人的刀一样。 “季星堂你是眼瞎还是耳聋?我说什么做什么了?你嘴巴挺能哔哔,没被人撕烂过是吧?” “……” 靠靠靠! 她好凶! 季星堂有点欺软怕硬,总之是没再吱声。 傅时律被盛又夏架到外面,一路上没醒过,也不知究竟喝了多少酒。 她将男人塞到副驾驶座内,倾过身给他系安全带。 傅时律手臂抱过来,掌心一片滚烫。 “马上就送你回去了,别乱动。” 他话语模糊不清,“我难受。” 傅时律抱紧身前的人,他像是暖水袋一样往她怀里扎。盛又夏觉得不对,将手放到他额头上。 怪不得方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醒,这是发烧了。 盛又夏匆忙将车开回西子湾,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人弄回房间。 “盛又夏——” 他嘴里喊着。 她将他推到床上,累得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出来。 “过来,把我衣服脱了。” 傅时律说着,抬起了腰,示意她给他脱裤子。 盛又夏紧了紧牙关,她去药箱内找点药,头孢就着凉白开给他灌下去后,她才觉得不对。 喝过酒的人,吃头孢是不是会没命啊? 第37章 你对她挺上心的,喜欢? 傅时律躺在大床上,浑身发热。 盛又夏想把他丢在这不管的,西子湾还有不少空余的房间,她随便住一间就行了。 她刚要走,却被床上的男人握住了手。 “给我洗个澡。” “你就别瞎折腾了,发烧需要出汗,你乖乖躺着吧。” 傅时律是自己起不来,稍微动一下就头晕目眩。他拽着的力道没有松开,“不洗澡睡不着,去放水。” 她就跟他的女佣一样,被傅时律指使着。 他这时候,非常非常难伺候。 也只有季星堂想得出来,让一个瞎子去照顾一个酒鬼,早知道她就把人丢给梁念薇了。 盛又夏进浴室放水,见差不多后,才回到房间。 “可以洗澡了,走吧。” 傅时律手软绵绵地落到脖子处,这会真正是柔弱不能自理,“给我脱一下。” 她弯腰坐到床边,见他解扣子都费劲得很。 盛又夏动作一点不温柔,傅时律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他语气也是硬邦邦的。 “怎么了,不愿意!” 她把脱下来的衬衫丢在一旁。 傅时律腰一挺,还得让她脱裤子。 盛又夏抽了男人的皮带,眼睛盯着他的裤扣看,虽然是夫妻,但之前上床的时候,都是他自己脱。 黑色的西装裤包裹住男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他的腿还有力,结实,做腰部运动的时候,腿上的肌肉都会绷紧。 盛又夏想得有点多,忙收回思绪,解开扣子,握着他的拉链往下拉。 撕拉——奇快妏敩 声音犹如一把钝刀子,正在磨人。 傅时律突然伸手,将她的手掌按住,盛又夏感受到了什么,忙挣脱手掌。 “你要不洗我就去睡了,你自己玩吧。” 外人看傅时律的那张脸,肯定觉得这人清心寡欲,跟色字沾不上边。 但谁都不知道,他背地里花样百出! 盛又夏见他老实后,这才拖着他去洗澡。 浴缸内水都放满了,即将漫出来,盛又夏忙关掉了水龙头。 她抱住男人的双臂,但他太沉了,身子往盛又夏肩膀上靠时,她一个踉跄没站稳。 男人扑通栽倒进浴缸,脑袋磕在坚硬的边缘处。 盛又夏的裤子全湿了,她看着傅时律淹没进水里,喝了好几口水。 盛又夏就怕他呛水,呛出个意外。 她情急之下什么都没想,一把薅住傅时律的头发,将他从水里面给拉起来。 “嘶——” 她着急松手,但来不及了。 傅时律抱住她的腿,将她拖到浴缸里。 水花四溅,她身上的凉,正是他这会急需的。 傅时律手掌描摹过她身体的每一寸,恨不得在她身上点出一把火。 “傅时律,你住手!”盛又夏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男人脸在她颈间蹭着,“好想在你身上打出几个洞来。” 盛又夏蜷缩着双腿,却又起不来。她又急又恼,脸上涨出浅浅的红。 “你变态吧!” 傅时律最烫的部位,正好给盛又夏坐住,他想找个凉凉的地儿,一头扎进去。 他手指在兴风作浪,很快,真的被他找到了。 傅时律吻她,连他的舌头都是烫的。 “你在发烧,你这样会传染给我。”盛又夏为求自保,张嘴把他给狠狠地咬了。 他烧得厉害,自然是没做成。 盛又夏把他送回床上后,快虚脱了。 那药吃了似乎没用。 盛又夏拿了手机查百度,才知道好像吃错药了,又赶紧去拿退烧药给他灌下去。 折腾了一晚上,接近清晨时候,盛又夏才勉强合眼。 第二天,傅时律比她先醒。 他退了烧,整个人精神起来,睁眼时看到盛又夏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满头的汗,昨晚挣扎过,也踢过他,但是毫无用处。 傅时律拿起手机,看到季星堂昨晚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 这不,又打来了。 傅时律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天哪,爷,你总算是醒了!” 傅时律望了眼床上的身影,他站起身,去找件浴袍披着。“有事?” 他这才察觉到嘴里痛得厉害,舌尖都是木的。 “你昨晚也没喝多少啊,怎么能醉成那样。” 傅时律舌尖在唇肉上抵了下,撕裂开一样。“大早上的,你是特地来关心我的?” “昨晚在包厢里的事,你是一点不知道啊。” 没错,季星堂就是来告状的。 他还记着盛又夏把他臭骂一顿的仇。 “包厢里怎么了?” “你知道吗?大庭广众之下啊,我们都在呢,你老婆……” 季星堂想来,都有些难以启齿! “她居然逼着小薇薇脱衣服,好像那件衣服是她送的吧,当时都尴尬死了。” 傅时律并未出声,尽管退烧了,但还有些头重脚轻。 “时律,你也知道小薇薇那性子,真的被欺负得太惨了。那简直是按在地上摩擦啊,你就不能管管盛又夏吗?” 傅时律靠在栏杆边,他压根记不起有这件事了。 只是依稀记着盛又夏给他喂药,给他倒水,后半夜应该还给他擦洗过身子,照顾得还算不错。 “梁念薇怎么过来的?你叫来的?” “我想着让她送你回家啊。”季星堂这不是,在给他们创造机会吗? “她逼梁念薇脱衣服,原话是怎么说的?” 季星堂倒是回忆不起来了,“反正就那个意思,说人家不配穿。” 早晨的太阳,光圈浅淡,勾勒出傅时律一张清俊冷漠的脸,眉骨往下,那副表情犹如被冰给冻过。 “时律,昨晚小薇薇哭了,几乎是落荒而逃,她还不让我送……” 季星堂的话被人给打断了。 傅时律的口气中,完全听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你对她挺上心的,喜欢?” 季星堂舌头差点被自己咬掉,屁,他喜欢大胸大屁股的。 “我才没有……” “你可以追她,不过,要等我先把她的眼睛治好。” 傅时律没给季星堂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挂了电话。 脑袋本来就疼,听他叽叽喳喳的,更烦躁了。 傅时律回到屋内,往床上一瞅,看到盛又夏已经醒了。 “睡得好吗?” 他恬不知耻地问。 第38章 我们拍个婚纱照吧 盛又夏浑身酸痛,清了清嗓子,她就怕自己被传染。 “拜你所赐,我昨晚几乎没睡。” 傅时律走近床边,人往床头柜上轻倚,一张口,痛感在加剧。 “为什么我舌头破了,还记得有人抓过我头发,是不是?” 盛又夏声音低下去,“哪有。” 傅时律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后凑到她的面前,他将舌尖往外伸,上面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你都烧成那样了,你非要吻我,要不是我抵抗力好,现在躺下的就是我。” 傅时律板着张俊脸,眉一挑,“我要吻你?” “不然呢?难道是我撬开你的嘴,硬咬吗?” 她坐在大床上,拥着一床薄被,头发披在身后,慵懒风十足。 但她那张标致的脸,明显顶着两个黑眼圈。 “再睡会吧,吃中饭的时候我叫你。” 盛又夏想到方才的一幕,禁不住问道“是季星堂给你打电话了?” “嗯,”男人并未否认,“他说你昨晚闹出了很大的动静,让梁念薇当场脱衣服了。” 盛又夏真是佩服季星堂,居然能这样扭曲事实。 “她是脱了衣服,但不是我逼的,她应该是无意中穿了我送的那一件,挺受刺激。” 盛又夏知道,他八成不会信。 她给了他喜欢的女人那么大一个难堪,这口气,傅时律肯定要帮她讨回去。 “下次再有这种事,别给我打电话了,让梁念薇送你。 她说完就躺回床上,被子拉高于头顶,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傅时律方才什么话都没说,也不知道怎么就招惹她了。 盛又夏狠狠地补了一觉,睡到午后才起来。 她洗漱好下楼,在楼梯口就喊着阿姨,“有什么吃的吗?我好饿。” 正好傅时律进门,手里拎着东西,“阿姨有事请假了,没人做饭。” 盛又夏看到他手中的打包盒上,还印着某家酒楼的名字,傅时律见她站着没动,“过来吃饭。” 她饥肠辘辘,只好跟在他后面。 傅时律去厨房拿了碗筷,他打包的菜量不多,都是小份的。 盛又夏没客气,拿过来就吃了,但她没有被人盯着吃饭的习惯啊,“你怎么不吃?” “我在外面吃过了。” 所以,这是特意给她带的? “你不会想等我吃饱了,再跟我算总账吧?”盛又夏不觉得傅时律有这么好心。 谁家杀鸡,还得先把鸡喂饱啊? “你有被害妄想症?”傅时律就是看她昨晚辛苦,想给她补补而已。“不过说起算账,有件事确实要问问你。” 盛又夏心里微沉,该来的还是来了。“问吧。” “床头柜上的头孢和布洛芬,都是给我吃的?” 盛又夏没想到是这事,她嗯了声,“不是要给你退烧吗?” “我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你给我吃头孢?”原来他这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盛又夏回答不上来了,但还是很想解释的。“我一直在观察你的反应,要是真有不对,我肯定送你去医院。” “所以……” 傅时律抓住了重点,“刚吃过药,你就知道不对了,但你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对我观察观察就行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命这样轻贱,“我要真有事,你觉得还来得及吗?你是不是想当寡妇?” 这话把她给问懵了。 盛又夏往嘴里塞了不少的饭菜,直到将自己喂饱了。 她放下筷子后,认真地盯着男人的脸。 “我从来不会希望你出事,就算哪天我们闹得很僵,分开了,我也会希望你好好地活着。” 傅时律看她的脸色,这话像是她的心里话。 “分开?” 应该是快了,只要盛又夏能顺利做上手术,她一定会和傅时律离婚的。 “成全你和梁妹妹,不好吗?”盛又夏唇瓣上扬,没有化妆的皮肤干净得犹如一张白纸,唇瓣是粉粉的浅色。 她底子太好,素颜和带妆的区别不大。 傅时律睨视她,“你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盛又夏笑意微僵,“没想好呢。” “那就现在想。” 他肯定很着急吧?她一天不松口,梁念薇那边就一天没好日子过。 盛又夏其实挺享受这种看人煎熬的感觉,更何况,这人还是她的情敌。 “那我得想个难一点的,要是轻轻松松就能办到,我岂不是亏了。” 傅时律站起身,直领衬衫更好地修饰出男人的长颈,盛又夏望向远处的窗外,金黄色的暖阳被割据得细碎。 她一把握住了傅时律的手腕,“我想到了。” “是什么?” 盛又夏面含微笑地看他,“我们拍个婚纱照吧。” 傅时律不是很能理解她这个做法,“你不觉得麻烦?况且,拍婚纱照还得预约。” “不用那么麻烦的出外景,拍几张就行了。” 他可以和梁念薇合影,跟她却不行。 盛又夏是杠上了。 等梁念薇再来招惹她的时候,她会把照片挂她床头去。 傅时律想将那三个条件尽快完成,既然她开口了,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季星堂不是专业做婚礼策划的吗?婚纱照的事他肯定能搞定。” 盛又夏好心地出了个主意。 傅时律到外面去打电话,季星堂一听,嘴角都能咧到耳后根去,“跟小薇薇拍吗?没问题,我找几套最漂亮的礼服!” “你智力是不是有问题?” 傅时律不客气地打击他,“越快越好,今天下午可以安排吗?” “你衣服都不用订做的吗?你对小薇薇也太敷衍了吧……” “我跟盛又夏拍。” 季星堂的话卡在喉咙里,“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还拍照?” 傅时律挺不耐烦,明明是他找人帮忙,那口气却像是别人求着他一样。 “我们现在就过去,你让人准备下。” 傅时律回到屋内,看了眼盛又夏,她还穿着睡衣。 “去换套衣服,今天就拍。” 他答应得很爽快,这个时候,他不说自己不喜欢拍照了。 所以,男人的准则都是会变的,哪怕姿态再高,都会碰到那个让他心甘情愿折腰的女人。 盛又夏真的挺羡慕梁念薇的。 第39章 看不出来,我在耍你玩吗? 婚纱馆内。 盛又夏坐在化妆镜前,找了关系,指派的化妆师都是最好的。 傅时律选了套衣服,在休息区等候。 他不是没见过盛又夏穿婚纱的样子,但这次的感觉跟婚礼时候大不相同。 旁边的人一个劲地夸着,“新娘真漂亮,我化过那么多的脸,你真的是属于最好看的了。” 她完全有持美行凶的资本。 傅时律眼里也有惊艳,只不过被藏掩得很好,盛又夏就适合这种浓妆复古风,简约,却又极致的优雅。 两人紧挨着,结婚的时候,傅时律对她只有深深的厌恶。但他这会站在盛又夏身边,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却禁不住有些沉醉。 “新郎笑一笑,结婚是最开心的事。” 摄影师调好了角度,可新郎嘴角处的笑有些僵。 有镜头正对着,傅时律摆不出好的表情来,“你直接拍吧。” 但摄影师是个高要求的,不允许自己的作品不完美。 “要不你喊茄子。” 傅时律嗤了声,原本还算勉强地笑,这会直接成了嘲讽。 盛又夏没办法,只好用两根手指按在傅时律的嘴角处,然后推着它们往上扬。 “你好歹给点面子,别把不情愿都写在脸上。” 摄影师抓拍了这个瞬间,低眸盯着定格的照片在看。 傅时律轻握住她的手掌,“没说不情愿,只是不会笑罢了。” “再来几张,新郎搂着新娘吧,一会拍个接吻照,我看二位侧脸都很优越,拍出来一定好看。” 他们的婚纱照毕竟和别人不同,盛又夏没那么高的要求,有个两三张就行。 “就随便拍几张吧。”至于接吻照,算了,太为难傅时律,再说她还不乐意呢。 摄影师从业以来,遇到的客人犹如过江之鲫,可只有他们是最没要求的。 他拍完一组照片,打算收工。 盛又夏提着裙摆要走,傅时律的手臂却伸过去揽住她的腰,他调整下站姿,另一手捏着她的下巴。 他用询问的口气问向摄影师,“是这样吗?” “对,新娘把眼睛闭上。” 盛又夏望着傅时律的脸越来越近,鼻梁处打着暗影,呼吸开始喷灼到她脸上,她娇嫩的皮肤有种滚烫感。 傅时律唇瓣擦着她,那一片柔软泛出诱人的红。 他的嗓音变得低沉、沙哑,“让你把眼睛闭上。” 盛又夏想往后退,但下巴还在傅时律的手里。 “这张照不用拍的,已经够了。” 傅时律见她脸上透着淡淡的胭脂色,他吻住她的唇,手掌放到她的耳侧,这一幕落在摄影师耳中,就是绝佳的构图。 他赶紧按下了快门。 盛又夏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看到傅时律退开身,他嘴上印染了一抹红。 “这张照片你们绝对会满意,可以直接用在结婚请柬上了。” 盛又夏说了句谢谢,她就穿了一套婚纱拍照,照片当场就选定了,勉强凑够一本影集。 * 傅时律走进病房时,听到梁母在抽泣,一见他过来,立马背过身去。 “傅主任来了。” 他走到病床旁,见梁念薇闭着眼睛在流泪。 眼皮已经红肿不堪,像是被什么东西蛰过。 “怎么回事,”傅时律话语中透着不悦,“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是一句没记住。” 梁念薇忍着伤心的情绪,小着声道“我……我就是控制不住想。” “想谁?” 傅时律那点子耐心已经全部被磨平了,“想你哥哥?他到医院来逼着你们拿钱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你就没想过,这是他的报应?” 梁念薇没说话,拉过被子遮住了半张脸。 她的哭声微弱,但能钻透人心似的。 梁母坐在旁边,不停地拭泪,“但他好歹是薇薇的哥哥,她爸死得早,我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 傅时律面上不为所动,甚至有了些厌烦。“那他去敲诈盛又夏五百万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你们?” 说到底,还是因为对方是盛又夏,所以傅时律并不是真心想帮吧? 梁念薇泪水簌簌往下掉,被子上氤氲了一大团。 傅时律准备离开,冷不丁看到了床头柜上的药盒,他面色微凛,“你又吃了止疼药?” “我知道你很为难,以后我不提这件事了,你别生气……” 梁念薇声音透着虚弱,一口气上不来,脸色都青了。 傅时律回到家时,盛又夏正在看送来的照片,距离拍摄也就一个星期,定制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他走到沙发旁,俯身看了眼放在旁边的大相框。 “拍得不错,我还是挺上镜的。” 盛又夏翻着手里的影集,就一套衣服,画面感难免单调。 “也不看看男主角是谁,对吧?” 傅时律瞧她心情不错,他看向那张放大的亲吻照,“我还欠你一个条件,你想要什么?” 盛又夏直勾勾道“不知道。” 梁松连的事若不抓紧,只会越来越麻烦。 “什么都能提,只要我能做到的。” 这仿佛是在告诉盛又夏,连结婚照都拍了,那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妥协的? 即便那人威胁过她,那又怎样呢? 谁让他是梁念薇的亲哥哥。 盛又夏手指在相框上摩挲,这一瞬,心里涌过无边的快慰。“其实我什么都不缺,最不缺钱,想要的东西自己就能买了。所以……” 她视线迎上了傅时律,“怎么办呢,我想不出来。” 男人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还是没有说破。 “你的工作室需要源源不断的客源,我可以帮忙。” 盛又夏将相框和影集都放到一旁,她手掌撑着下巴,肘部轻轻地压在膝盖上。 她依旧紧盯着傅时律,“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那工作室小,太多的客人我也应付不过来。” 盛又夏话音落定,看到男人的表情如风起云涌般,有了很大的变化。 “你最好别耍我。” 盛又夏手指在娇嫩的脸上弹着,“我没骗你啊,这不是在想吗?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能给你答案了呢。” 第40章 爱他这是毛病,得治 盛又夏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梁松连。 她凭什么去放过一个罪犯呢? “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提第三个要求。”傅时律前两次配合得那么好,他倒没想过,她居然会真的耍他。 盛又夏嘴角勾着笑,但眼睛里寒意浸浸的。 “傅主任,你没跟梁松连打过交道吧?我见过他啊,就是一穷凶极恶的人。” 为了一点钱,什么都做得出。 “把他放出来,他肯定会对付我,说不定会对我的人身造成威胁呢。” 是个男人都不喜欢被人戏耍的滋味,更何况是傅时律? 他的脸色,犹如悬崖之下的寒潭。 “那你等等,我好好想想。” “想多久?” 这个真不好说,盛又夏尽量吧,“可能下个月就会有答案了。” 身侧的沙发明显凹陷下去,傅时律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她。 盛又夏的余光里,看见男人一双长腿立在身旁,她往沙发里轻靠,抬起的目光才能一览无遗。 “当初又没规定,必须在多少时间内提完三个条件的。” 盛又夏见男人的视线扫到了旁边的相框上。 他这会肯定后悔得要死吧? 盛又夏早该劝自己的,有些东西不要强求,她看梁念薇有了合影,心里就耿耿于怀。 这是毛病,得治。 盛又夏强行从婚纱照上别开眼,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晦涩。 “你也可以把照片拿出去砸了、烧了。” 灯光从男人的肩头滑下来,阴影变得无孔不入,两人对视着,他的样子是锋利的,冷漠的。 “盛又夏,你胆挺大。” “还好吧,我就是胆小才会报警的,交给警察叔叔。” 要不然,她应该先把梁松连的双手废了再说。 男人最后扫了眼婚纱照,没有如盛又夏所料那般将它们丢出去,他只是转身快步上了楼。 吃晚饭的时候,佣人刚要上楼去叫,就见傅时律下来了。 “傅先生,可以开饭了。” “不吃了。” 盛又夏听着,他语气硬邦邦的,余怒未消。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 在她这边碰了壁,傅时律可能会再想办法救梁松连。 男人的车子刚开出去不久,便接了个电话。 这次,季星堂的语气收敛很多,“时律,梁念薇哥哥的事还没消息吗?要不我去找人吧,跟那边打个招呼……” “她找到你了?” 季星堂生怕傅时律再有误会,赶忙解释,“没有,我去医院探望的时候,听她妈无意中说起的。” 后视镜中倒映出了傅时律漠然的眼神,“你什么都不用管,别没事找事。” 季星堂有点摸不透这人了,那梁念薇不是自己人吗? “那就让他自生自灭?” 傅时律心里生出些烦躁,梁母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 “可这样的话,小薇薇怎么办?” 傅时律想到盛又夏的那些话,确实,她是最无辜的。 “她哥哥去医院打过她,你觉得这种人,有必要救吗?” 季星堂嘴里冒出句脏话,不过傅时律不能将这些跟梁念薇讲透。 “改天约你吃个饭,我把她带去,就当做场戏给她看看。” 季星堂满口答应下来,“那就明晚吧,我有空,再拖下去她眼睛就真废了。” * 第二天,盛又夏从医院里配完药出来。 她将药塞进了包里,再将检查单折起后藏到了车中。 她拿出手机,客户发来了晚上见面的地点,在华域酒楼。 华域的三楼,季星堂带了个男人过来,跟梁念薇介绍,说是派出所里面的自己人。 梁念薇闻言,忙要起身给人敬酒。 傅时律按住了她的杯子,给她倒了杯椰奶。“你不用再想着这件事了,会有人处理好的。” “是,包在我身上,这种都小事。不过呢,时间方面可能要久一点,我也不能滥用职权立马把他放出来,对吧。” 梁念薇心里安定不少,有人帮忙就好办了。 “谢谢您了,谢谢。” 季星堂和傅时律对望眼,这办法虽然有点缺德,但还是挺好用的。 跟盛又夏见面的客户,确定了要用哪种香料,“作为婚宴伴手礼来说,真的再合适不过了。” “到时候装香料的香盒我也可以帮忙设计,按着您的预算,我推荐用玉和金属材料。金玉良缘,寓意最好。” 客人闻言,整张脸上装满了欢喜,“借你吉言。” 吃过晚饭,盛又夏和客人从四楼下去。 电梯人太多,两人干脆选择了楼梯。 盛又夏包里的手机不停响起来,她伸手去翻找,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手机掏出来时,一个药瓶子跟着摔落在台阶上。 塑料的瓶子还在往下滚,最终从一个男人的脚边滚过去。 傅时律带着梁念薇准备离开的,他视线落定在盛又夏的脸上,然后低头,去看那个药瓶。 盛又夏紧张的快步就要下去,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药的用途。 他走过去两步,想要去捡。 “傅时律!” 盛又夏赶紧叫住他。 但是傅时律并未顿步,只是还没摸到那个药瓶,东西就被一只手给率先捡了起来。 那男人直起身,两人差不多的身高,傅时律看清楚对方的脸,这人他是见过的。 傅时律一副高姿态,只是把手伸过去,“给我。” 男人将瓶子握紧在掌心里,不疾不徐的口气,“这好像不是你的。” “是我太太的。” 梁念薇眼睛看不见,只能杵立着不敢乱动。 那声太太,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盛又夏慌忙下楼,只是走到一半,眼前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她差点踩空楼梯,幸好及时抓住了栏杆。 她很久没有这样了,她之前还在庆幸,以为自己的眼疾有了好转。 男人没有将药瓶给傅时律,而是擦着他的肩过去,他上了好几个台阶后,来到盛又夏的跟前。 “这是你的吧?” 又夏着急伸手。 男人拿起瓶子放到眼跟前看着,他目光随后落回到盛又夏的脸上。奇快妏敩 “你的眼睛很漂亮。” 他说着,将药塞回了她的包里。 第41章 他吃醋了 他离她很近,所以盛又夏看他的五官都很清楚。 “你记不得我了?” 男人看她的表情,这摆明是没认出他。 盛又夏仔细端详了几眼,“你是……” “南湖边,有印象吗?” 盛又夏的记忆倒转回那天晚上,也跟现在一样,有傅时律和梁念薇。 她唇瓣轻启,总算是想起来了,当时是他抱起她落荒而逃的。“是你啊。” “你恐怕是连我的名字都忘了,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温在邑。” 她一共见他两次,他都帮了她。 “你好,盛又夏。” 温在邑将手伸到她面前,这是最基本的礼貌,盛又夏没做犹豫,跟他握了握手。 傅时律的脸上已经要结出冰来了。 旁边的客户先行离开,盛又夏望向不远处,她看不清傅时律脸部的表情。 但他的声音挟裹了寒冷,“下来,回家了。” 盛又夏没法走,肯定会被他看出不对劲。 她压低了嗓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同温在邑道“你再帮帮我。” “怎么帮?” 盛又夏脸上恢复了从容和淡定,居高望着站在一起的两人。 “你先送她回医院吧,我碰到了我的客户,有点事要谈。” 傅时律的神经被烧灼,当面拆穿了她,“你刚才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空气当中,仿佛正在弥漫出火药味,盛又夏想问问他,有什么脸来管她的事? 他带着梁念薇吃好喝好时,她难道不是睁只眼闭只眼? “我只是一时没记起来罢了,不信你问这位温先生。” 温在邑肯定是配合她的,他上前两步,站到了盛又夏的旁边后,这才转身。 “是,我们有事要谈,早两天就约好了。” 傅时律才不管这么多,想要过去阻拦,盛又夏握着栏杆的手微紧。 “梁妹妹在看着呢,你把她一个人丢在这怪可怜的。” 她的阴阳怪气,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梁念薇不好再装哑巴了,“傅太太你别误会,我其实是跟星堂有点事要说,但他刚才送他朋友先走了……” 傅时律看盛又夏没有过来的打算,他干脆地打断梁念薇的话。 “不必解释。” 上次这个男人抱她,她说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这么一看,还不知道背地里有没有联系。 盛又夏心里被小小地刺了下。 “是啊,不用跟我解释,毕竟我有眼睛,自己能看。” 她倒没有讽刺的意思,只不过梁念薇的眼睛瞎了,免不了会多想。 傅时律回到梁念薇身侧,见她一张小脸涨红,想走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他主动握住了梁念薇的手腕,“走了。” 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眉眼舒展开,“好。” 盛又夏眼看着他们下楼,她视线模糊,以为那双手是紧紧扣在一起的。 除了在床上,傅时律从未和她十指交扣过。 温在邑瞥了眼她的神色,“别看了,人都下去了。” 盛又夏呼出口气,朝着旁边靠,“谢谢你。” “你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他对她来说,只能算是个陌生人,盛又夏轻摇了头,“没有,挺好的。” “那瓶药我看到了,还有上次在南湖,你说你眼睛不舒服。” 盛又夏闭了眼帘,想要让情况赶紧好转。 但这次的时间很长,她有些慌了。 温在邑看出她的不对,“我带你去坐会,这儿人来人往,你也不想被熟人看到吧?”奇快妏敩 盛又夏没有坚持,男人很绅士,上楼的时候扶住她的手肘。 她在包厢里坐着,又翻出了那瓶药,“能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吗?” 盛又夏听到脚步声走开,很快又来到她面前。 她吃了药,靠在沙发上休息,她手背轻挡住眼帘,听见男人问她“医生怎么说?” “说我一定会好的,没有大问题。” 温在邑一听,就知道她在逞强。 傅时律把梁念薇带出酒楼后,并未着急离开。 他站在车旁,视线盯着门口,晚上的风犹如下刀子一样,还会钻进衣服里。 梁念薇冻得鼻头通红,双手紧紧抱住肩膀。 “时律。” 傅时律看眼时间,都快一个小时了。 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又会聊些什么?不会还要吃顿饭吧? “时律,我有点冷。”梁念薇熬不住了,牙关颤抖着打架。 傅时律这才将目光落向她,“要不给你叫个车,到了医院再叫你妈下来。” 梁念薇心里咯噔下,他居然放心? “我害怕坐陌生人的车,一个人……我真的有点怕。” 就在这时,傅时律看到抹熟悉的身影从酒楼里出来,边上的男人跟得很紧。 “我送你,你这样不适合开车。” 盛又夏从包里找着车钥匙,就听到似乎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冲着她而来。 她刚一抬头,傅时律已经到了她的面前,神色冷峻,伸手就将她搂到怀里。 “我还没走呢,一起回家。” 盛又夏没能挣开,只好同温在邑道别,“不用麻烦你了,要是有机会的话,改天请你吃饭。” 温在邑闻言,眉梢染了淡淡的笑意,“既然这样,加个微信吧。” 傅时律哪里还能听得下去,半拖半抱着将她带到了车旁。 梁念薇总是这样一副受尽欺负的模样,听到声音,跟惊弓的鸟儿一样,同她打了招呼。 “傅太太。” “我以为你们走了呢,一直在这?”盛又夏拉掉了肩膀上的那只手,“特地等我啊?” 傅时律面容绷紧,“没有。” 梁念薇站在车旁,盛又夏过去将她拉开,她挡着她上车了。 盛又夏径自坐了副驾驶座的位置,“走吧,回家。” 傅时律没说什么,将后面的车门拉开。 梁念薇手摸着坐进去,听到门砰地关上。 “傅太太,有劳你们了,还要特地送我回去。” 盛又夏没说话,这会眼睛虽然好了,但心里的慌张还未过去。 她感受过黑暗,就更加渴望留住光明了。 男人坐进车内后,并没有立马开车,却是拿过了盛又夏的包。 “我倒要看看,你刚才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42章 被人碰了,给你好好洗洗干净! 傅时律打开包,盛又夏没有伸手抢回来,她看着男人的手在里面摸索到了一个药瓶。 他拿出来,上面却贴着维生素的标签。 盛又夏看着傅时律将药瓶丢回去。 还好,她先一步意识到了,出来之前就把药藏到了口袋内。 男人准备发动车子前,斜睨她眼,“安全带系好。” 盛又夏没有动手的意思,“你帮我系。” “你没手?” “那就不系了,让它一路叫回家。” 盛又夏身子往车门上倾倒,狭仄的空间内传出了窸窣声,那是傅时律挪动的动静。 梁念薇坐在后头,双手轻交握,听着声音越来越清晰。 傅时律从盛又夏的边上扯过了安全带,正低头盯着卡锁的地方看。 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突然伸过来,盛又夏食指勾住了男人的衣领,将他往自己面前拉。 傅时律锋锐的眉眼顿时展露无遗,呼吸声交错,梁念薇下颚骨慢慢绷起来。 盛又夏凑近后,盯着男人的反应。 渣男挺淡定啊,情人在后面坐着,遇到这种事居然不慌不忙的。果然是欺负人家眼瞎啊。 盛又夏啵了一声,但是没有亲在傅时律的嘴上。 “谢谢老公。” 她作势还擦了擦嘴角。 傅时律潭底开始翻涌,他退回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都跟哑巴似的。 窗外昏暗老旧的光影透过来,盛又夏的脸色跟着黯淡。 车子快到医院的时候,傅时律给梁母打了电话,让她下来接梁念薇。 梁母下来得很快,走到车旁时,盛又夏降下了车窗。梁母看到她也在,脸色有些尴尬。 “傅医生,傅太太,下次再见。”梁念薇说着,就推开了车门。 等到两人往里走后,傅时律再度发动车子。 回到西子湾,盛又夏有些疲倦,“我先去洗澡了。” 她刚进浴室,没想到傅时律也跟了进来。 盛又夏站在镜子前,透过镜面望向身后的男人,“你要先洗?也行,那我再等会。” 她要转身出去,但肩膀被傅时律按住了。 他脱衣服的方式很野蛮,两手提着领子往上,她的脑袋钻出了领口,很快,上半身就被剥了个干净。 “我有手有脚,没必要连洗个澡还要你来帮忙。” 傅时律又拉开了她裙子的拉链,等到将她彻底脱光后,他的手抄入膝弯,将她抱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浴缸前,把她放进去。 “我自己来。” 但傅时律先一步摘下了花洒,喷涌出来的虽然是温水,可刚沾上身时还是让她一哆嗦 盛又夏的皮肤很嫩,稍一用力就能掐出个红印。 他从手掌开始搓揉,每一寸肌肤都没放过,将盛又夏搓得红红的。 “痛,傅时律你发什么神经?”盛又夏想要挣开他的大手。 男人将她按回浴缸内,他干脆弯腰坐下来,用修长的双腿夹住她的上半身,“他上次抱过你,这次呢,抱了吗?” 原来是因为温在邑。 “别说抱了,他碰都没碰到我一下,行了吧?” 傅时律大掌按在盛又夏的颈后,手指摩擦着她的耳朵,“他刚才靠你很紧,跟你说话时气息沾到你身上了。” 盛又夏听着这话,简直太荒谬了。 “那你呢?天天跟梁念薇在一起,检查眼睛、吃饭、牵手,傅时律,你脏了。” 傅时律手掌顺着她的脊梁骨滑下去,肤若凝脂,掌心里的手感犹如摸到了最嫩的豆腐。 他放到她的腰那里,她怕痒,滑来滑去的。 “你住手,不行了太痒了……” 水滴溅在傅时律的衬衣上,他胸前都湿透了,健硕有力的胸肌恨不得挣开那层布料。 她冲撞着他的腿间。 声音又像哭又像笑的,“傅时律你住手啊,听见没有,我痒!” 盛又夏打他,还咬他的腿,在热气的加温下全身红透了。 她最后擦着眼泪,眼睛都是红通通的,直接被气哭了。 傅时律关掉水,盛又夏坐起来,咬着牙关,看得出来要气炸了。 “你现在几个意思?跟我演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呢?你可以有干妹妹,那我认一个干哥哥也无妨。” 傅时律也不知道自己今晚,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他没喝酒,只是心里翻涌着的怒意,到现在还没消。 “盛又夏……”他想说,她不是爱他的吗? 可他怕问出口后,会有别的答案。 “梁念薇不是我干妹妹,你也不准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哥哥!” 盛又夏脚踩在温暖的地砖上,身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傅主任,我给你报个班吧,好好去学一学男德。” 她披上浴袍后走出去,傅时律满脸的颓败,他的自制力,他的忍耐,在这一瞬间都成了笑话。 他洗完澡,站到盥洗台前,牙刷上刚挤了牙膏,盛又夏就进来了。 她面无表情站到男人的身边,将他的右手拉过去。 盛又夏打开水龙头后,把他的手放上去冲洗,然后挤了洗手液放到他手背上。 傅时律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没吱声。 直到盛又夏掏出一把软毛的刷子。 她朝着傅时律的手上用力刷,仿佛他沾染了很脏的东西一样,满手都是细菌。 手被刷得通红,傅时律明天还有手术,见她还不罢休,只能握住盛又夏的手腕。 “你这是干什么?” 盛又夏冷嘲热讽的,“你拉了梁念薇的手,我不得给你刷干净?” “很干净了,洗手液都抹过几遍了。” 盛又夏冲他身上看了好几眼,傅时律瞧出了她的心思。 “要不要我脱光了,让你全身刷一遍?” 盛又夏将刷子丢在旁边,“没用的,刷不干净。” 傅时律回到房间后,给肖睿打了个电话,而且是当着盛又夏的面。 “帮我查一查温在邑,看看他是做什么的,有没有老婆,外面养着几个情人?” 盛又夏眼睛一翻,查就查,跟她有什么关系。 肖睿摸不着头脑,“查他干什么?他勾搭你老婆啦?” 第43章 她居然,帮外面的男人!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更何况是傅时律。 肖睿这话一问出口,感觉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 “那啥,他的名是哪几个字啊?不然没法查。” “不知道。”傅时律的口气邦硬,目光移向盛又夏,她应该是知道的。 肖睿再听,妈的这语气十分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她居然敢在外面找人,我去给你出头。” 盛又夏听在耳朵里,太阳穴处的青筋绷起,“你们别乱来,他就是我的客户,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抄起旁边的枕头,朝傅时律身上砸,这帮人下手没个轻重,温在邑好歹算是她的恩人。 “你们要是敢把人伤了,我跟你们没完!” 肖睿吃了好大的一个瓜,不得了,这女人的心已经丢了。 “时律你得注意点了,她居然在帮外面的男人!她的心不在你身上了!” 好一把刀子,明晃晃地往傅时律胸口处捅。 但是此刻,男人的面子绝对不能丢,“你想多了,我只是让你查一下这个人,没有别的事。” 谁信呢? 要真是这样,需要知道他有没有老婆吗? 不过肖睿还是应付性地答应了,“放心,包在我身上。” 挂完电话,他给季星堂发了条信息盛又夏那女人真牛逼,敢给傅时律戴绿帽! 他们的小团体群里炸了,纷纷安慰傅主任别想不开,更不要冲动之下买冰柜啊! 盛又夏掀起被子钻进去,“无聊!” 傅时律盯着床上那团拱起的身影,“你说谁无聊?” 她都懒得接话了,睡觉的时候,傅时律刚进被窝,盖着的被子就被盛又夏卷光光。 貌合神离,睡什么一个被窝! 傅时律心里火苗子蹭蹭的,伸手将被子拉回来。 盛又夏见状使劲一扯,将扯回来的半床直接压到身底下,一个边都没有留给他。 屋里虽然是恒温,但他早上醒来时,鼻子还是堵住了。 他换完衣服,丢给盛又夏一句话,“别忘了今晚回家吃饭,爷爷要求的。” 每周都要回去吃顿晚饭,盛又夏不会忘。 “嗯。” 晚上,两人各自出发去了傅家,盛又夏到的时候,傅时律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爸、妈,爷爷——” “嫂子,你最爱的不是我,居然没跟我打招呼。”傅偲从沙发上起身,快步过去抱住她。 “不爱你么?”盛又夏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一盒口红,八个热门色都配齐了。 “天哪,我真的爱死你了。” 傅时律搞不懂,傅家又不是没钱,可他这个妹妹总是被盛又夏的小恩小惠收买。 吃晚饭的时候,傅偲在饭桌上抱怨,“明天有比赛,别人家都有厉害的亲友团,就我没有。” 秦谨笑着戳她额头,“我跟你爸不厉害?老当益壮。” 傅偲都要气笑了,“网球比赛啊,妈,你真有这个体力?” 爷爷在边上出了个神主意,“让你哥和嫂子去,时律不是会打网球吗?” “对啊!”傅偲像是才想到,立马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傅时律,“哥,我的亲哥。” “没空,我明天上班。” 爷爷冷哼声,“自己的医院,想不去就不去,你就是不想。” 傅时律觉着老爷子太偏心,总是无条件宠着傅偲,“我确实没空。” “你再说一遍试试?”老爷子不高兴了。 傅承兴的目光跟着射过来,“让你去就去!” 盛又夏全程没插嘴,傅偲的目的达成了,笑意盈盈地望向盛又夏。 “嫂子,你不会拒绝我的吧?” 盛又夏完全不想和傅时律一起去,“你跟你哥搭配就行吧?再说我也不会打网球。” “没关系啊,你在边上给我加油,学校规定必须带两个亲友去的。” 秦谨闻言,忙替盛又夏答应了,“你嫂子最疼你,肯定去。” 那是夫妻俩促进感情的大好时机,必须一起去啊! “嫂子!” 全家人都将希望的目光聚集到盛又夏的脸上,她还能怎么着,“好吧。” 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 傅时律还是不大情愿,但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换了套休闲的网球服。 盛又夏极少看他穿成这样,白色的polo衫,简单清爽,徒有一种清净自持的冷艳感。 傅偲在校门口等他们,盛又夏也穿得休闲,头发绑成丸子头,一套运动套装,很有学生气。 “哥,嫂子!” 她快步冲过去,一手挽住一个。 校园里有不少傅偲的同学,见了几人,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偲偲,这两人是谁啊?好帅好美啊。” “这我亲哥,还有我亲嫂子!” 年轻的男大学生见了盛又夏这样的,还真抵挡不住,“嫂子好漂亮,有二十岁了吗?” “这是大明星进学校了吗?” “嫂子英年早婚啊!” 傅时律一记眼刀剜过去,这是什么学校,有学生的样子吗? 不过那些人嬉皮笑脸的,完全没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 傅时律低眸紧盯着傅偲,“送你来学校是读书的,你平日里有这样调戏过人吗?” “哎呦,干嘛扯到我身上,再说我也没有嫂子这么漂亮啊。” 傅时律再看眼盛又夏,穿得够低调了,也没有化很浓的妆,怎么到哪他都省不了心呢? 学校的室内体育馆挺大的,傅偲跟傅时律搭档,一开始是小组抽签制。 两人上场后,盛又夏坐到旁边的看台上去观战。 傅偲的水平…… 那是真不怎么样。 要不是有傅时律带着,第一场就能被人拍下去,盛又夏都替她捏把汗。 中场休息时,满头大汗的两人朝着盛又夏走去。 傅时律到了她的跟前,自然地伸出手,盛又夏轻抬着小脸看他,这是干什么? 傅时律眉头紧锁起来,这才不情愿地开口,“水,毛巾。” “噢。” 她拿起一瓶水递给他,不过他自己又不是没手,非要她递。 傅时律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头发丝里全是汗,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淌入颈子,荷尔蒙爆棚。 “要是拿不下第一名,我就把你挂你们校门口!” 傅偲一听,身体抖了抖,“哥,你要求好高啊,第一名……” 额头上的汗淌进了傅时律的眼睛里,他将脸别向盛又夏,“怎么不给我擦汗?” 第44章 小心,露点了 盛又夏特别想给他个白眼。 在她面前装什么生活不能自理,她拿起边上的毛巾,傅时律的脸凑到她面前。 “你自己擦。”盛又夏不动。 傅时律就跟没听见似的,鼻尖挂着滴汗。 傅偲在边上,愁眉苦脸地,“我就这么点水平。” “让你平日里多练练,你不听,倒是挺能吃。” 这人怎么这样,这是在说她胖了跑不动吗? 兄妹俩这么下去,说不定要先内讧,盛又夏用毛巾故意往傅时律的嘴上擦。 咸涩的汗水味进了他的嘴,男人虽然嫌弃,但是没躲。 他倾身凑在盛又夏的边上,微微眯着眼,似乎还一脸享受。 坐在后排围观的男大学生们又开始议论了,“我觉得系花都没她好看。” “何止是系花,校花都不够,可惜撬不到墙角了。” “那个男的……”傅时律的长相摆在这,他们实在没法攻击,“也就看着还行,说不定不行。” 傅偲心想他们什么胆子啊,都敢议论到傅时律的头上。 她赶紧冲着他们摆手、挤眼,傅时律脾气不好,惹毛了是要用球拍直接砸人脑袋的。 幸好比赛的哨声再度响起,傅偲见状忙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拖到了场上。 晋级赛堪堪结束,傅偲被傅时律强拉着闯进了决赛。 盛又夏方才研究过他们接下来的对手,那名女队员打球很强劲,实力方面绝对碾压傅偲。 决赛定在下午,傅偲为了保持体力,将盛又夏和傅时律拉去了食堂吃饭。 大学的食堂伙食倒是不错,很多菜可以自选。 傅时律到哪都是好胜心强的,他用筷子在桌面上不停点来点去,“一会注意这里几点,对方落点可能比较刁钻,你只要负责接得到球就好。” 傅偲小脸皱拢,傅时律这是非要把她这青铜带成王者啊。 “哥,我现在腿软手软。” “没出息。” 傅偲撇了下嘴,挺难受。 盛又夏给她夹了些菜,轻声安慰,“重在参与,进决赛已经很厉害了。” “嫂子,还是你对我最好。” “对你毫无要求,就是好?”傅时律身上没有多余的配饰,只戴了一块表。 但光是这一样,就足够衬得他高贵不可比。 “偲偲又不是职业选手,主要她的对手看着确实很强。” 傅偲忙不迭地点头,“那是网球社的社长,上周还去参加比赛的呢。” 傅时律筷子落定在餐盘内,抬起的眼望着盛又夏。 “你不会打球,也不了解怎么打,你可以多吃饭。” 行吧,这是嫌她话多。 尽管傅时律做足准备,但下午场的决赛还是输了。 傅偲顶多也算是入门水平,输就输了,盛又夏觉得没什么,她走过去想要安慰她。 但是对面的女生却走到球网跟前,话语里充斥着挑衅,“傅偲,我早让你乖乖认输的,你非要顽抗。” 傅偲输了球,本就情绪不高,她这会小脸都涨红了。 “你赢了就了不起啊?”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说我有多了不起?” 傅时律原本准备下场,听到这话折回去几步,他虽然对傅偲百般嫌弃,但也是个宠妹狂魔。 “你嘴巴里说什么?一场球就将自己封王称霸了,挺有能耐。” 女生看着傅时律的脸,这么好看,她还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只当他是傅偲的男友。 “她做什么都不行,学习成绩一般,球技这么烂还敢报名参赛,你不觉得她活该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吗?” 傅偲性子温和,平日里宠着她的人多,真遇上点什么事,就只有红眼圈的份。 女生讥笑连连,转身离开。 傅偲气得眼泪哗啦啦掉,“你,你——” 她手里的球拍突然被人拿过去,盛又夏从地上捡起个球,她手掌心往上抛起,球高高飞到了半空。 傅时律看到盛又夏振臂一挥,被拍出去的球带着势如破竹的力,落点精准,直接是砸在那个女生脚边的。 女生吓了一大跳,转过身盯向几人。 盛又夏往前走了步,用球拍轻轻地敲打着手,“我跟你打一局怎么样?” “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打不打?” 女生走了回来,两人隔着一张网对望,她的气势要嚣张很多,“当然要打,毕竟刚才的对手太弱,我这只算是热热身。” 傅时律看盛又夏方才那一下,可不像是不会打网球的人。 但至于真正的水平怎样,他完全不了解。 “偲偲,你到场下去等我,一会就好。” 傅偲鼻头红红的,眼里还有委屈,“嫂子,你行不?我怕你输……” 到时候会被这个人笑死的。 “输了赢了都无所谓,不过我会加油的。” 傅时律望向她的眼神里藏了些意味深长,他没有多说,带着傅偲去旁边的休息区等。 女生跟裁判员比较熟悉,让她临时加了一场球赛。 盛又夏脱掉外套,里面穿着浅灰色的短款卫衣,两人的争锋赛开始后,傅时律才发现,他又被耍了。 盛又夏不光会打,球风还很强劲。 主打的一个快狠准,几乎不给对方多拍相持的机会,球砸过去丝毫没有软绵绵的劲。 傅偲激动地大喊大叫,真是一雪前耻啊。 “嫂子加油,打扁她!打得她嗷嗷叫。” 女生的脸色也变了,旁边还有不少人在观战,其中还有她的球迷。 她当惯了风云人物,受不了被人这么压着打。 傅时律双手交握,食指在唇瓣上摩擦,目光紧盯着盛又夏在场上移动的身影。 “哥,早知道嫂子这么厉害,应该你们搭档上去的。” 傅时律闻言,脸黑了黑。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挺强。 盛又夏一个侧身拉球,卫衣往上跑,露出一小节腰身,傅时律眼眸深沉下去。 四周传来哇的一声。 他蹭得站起来,直接喊了暂停。 裁判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盛又夏状态正好,也是满脸懵,“怎么了?” 她刚才那球打错了? 傅时律快步走到她身边,想要将她的外套给她系在腰上。“露点了。” 第45章 亮瞎他的眼 “我不要。”盛又夏要赢,系了这件衣服肯定是累赘。 但她身上的卫衣,傅时律嫌短,稍有点大动作就走光。 “那把它穿上。” “不行,热得受不了。” 盛又夏这会已经是满头大汗,晶莹的汗珠密布,她眼里有股腾腾的杀气,胜负欲被强烈地激发出来。 对面的女生不耐烦地催促,“还打不打了?不行,就算你输。” 盛又夏现在就想一板将她拍飞,她睨向傅时律的眼神坚定而锐利。 “你先下去。” 傅时律目光定住她,突然将自己的上衣扒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校园清净之地! 他将polo衫套到她脖子上,又拉起了她的手臂,给她将衣服穿好。 在盛又夏的震惊之中,四下响起了尖叫声。 “哇——” “大饱眼福啊!”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很长,能遮住盛又夏的臀,完美。 衣服还沾着他的体温,盛又夏的脸热得红扑扑的,傅时律看她额头上的汗在往下挂。 他用手里的外套给她擦了擦,“好好打。” 傅时律下场后,四周的骚动久久未平复,傅偲看他气定神闲地拿起他的外套,就这么真空穿上。 “哥。” 傅时律拉起了拉链。 “我看到好多人拍照了,你可能要在我们学校红一把。” 傅时律瞧她这眼圈微肿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眼泪擦干了?要不要再哭一场?” 傅偲哼了声,坐回去继续观战。 盛又夏虽然穿得奇怪,但球依旧打得稳,傅时律瞧不出来她体力这么好,那每回在床上怎么总是表现得累死累活? 女生的粉丝团眼看她落了下风,跑到场边大声呼喊,“萱萱加油,加油加油你最棒!” 傅偲一听,不乐意了,扯着傅时律的手臂,“哥,我们一起喊。” 傅时律做不出这种事,将手抽了出去。 “喊几声又能怎样,也不会让她的水平突飞猛进。” “你真是的!”傅偲抱怨完,挥舞着双臂给盛又夏加油。 很快到了盛又夏的盘点,傅时律就挺佩服她这发球本事,角度刁钻得很,不知道从哪学来的。 对面的女生必须接住这个球,不顾一切扬拍,但脚步没跟上。 她脚踝咔嚓扭到了,整个人栽倒在场上,痛得抱住脚叫唤起来。 “啊,好痛,我的脚。” 盛又夏擦把汗,看来比赛没法继续了,所谓的输赢也分不出来。 她回到场边,将拍子递还给傅偲,一只水瓶突然递过来,瓶口已经碰到了她的嘴。 盛又夏忙伸手接过,跟傅时律说道“谢谢。” 她喝了两口后,才察觉到这水被人喝过,这会就剩个底了。 “谁的?” “我的,”傅时律回答得挺理所当然,“怎么了,嫌弃?” 盛又夏明明买了好多,何至于要给她一瓶喝过的。 她嘴上没说,但是将瓶盖拧回去后,把水放回了位子上。 傅偲不顾她全身的汗,抱着她往她身上蹭,“嫂子,我好崇拜你啊,你改天教教我打网球好不好?” “行啊,周末一起打。”奇快妏敩 傅时律还在盯着那瓶水看,表情不大爽。 受伤的女生被抬走了,傅偲继续方才的话题,“嫂子,你要跟我哥联手,冠军肯定是你们的。” 盛又夏头发都松散掉了,“我打的也就一般般。” “凡尔赛了吧!” 她将头发重新绑起来,傅偲这边已经输了,也就没有下一场了。 “现在是要回家吗?” 傅偲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好啊。” 她挽着盛又夏要走,冷不丁有个人过来,挡住了她们的路。 男生长得粗犷,看上去也挺凶,“把人脚弄成这样,就想走?” 傅偲躲在盛又夏的边上,探头探脑,“他是那人的男朋友。” 盛又夏刚想说话,手臂就被人扯住了,傅时律将她往身后带了把。 他拦在男生的面前,身高优势压在那,眼神冷到蚀骨,“没人碰她,还需要对她负责么?” “可……”男生瞬间弱了一头,“她是为了接球才把脚扭伤的。” “有人要是喝口水呛死了,该怪谁?” 傅时律手掌伸过去,拨开条路,握着盛又夏的手掌往外走。 她掌心里的汗水还没干透,交握在一起的手是滚烫的,盛又夏跟着他走出体育馆。 她想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还给他。 “穿着,挺好看的。” 卫衣叠加polo衫,什么神仙搭配。“那你怎么办,就这么光着回家?” 傅时律将外套拉链拉到顶了,几乎碰到下巴,一张俊颜仿若雕刻而成。 “我有穿衣服,没人看得到里面。” 几人往校门口走去,一路上不少学生,傅时律没忍住,“你网球是跟谁学的?” “我爸给我找的老师,打小就练,不过我就属于每样学一点,但是都没有学精。” 这要不是自己的亲嫂子,傅偲高低都得给她两脚。 “嫂子,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盛又夏忍俊不禁,至少在她看来,她学得确实都不精。 继母打小对她的要求很明确,长大后是一定要跟人联姻的,所以不管盛又夏喜不喜欢,倒真是逼着她学了不少。 “救命啊——救命!” 一阵尖锐的惨叫声冲破人群传来,盛又夏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校门口围着的人群散开了。 地上有血,四处都是逃窜的学生。 有人拿着一把刀子,看见谁就捅谁。 盛又夏忙推了把傅偲,“偲偲快跑!” 赶紧离开这儿,找个能锁门的地方躲起来。 她转身往校园内跑,但是傅时律好像没有跟上,因为他们握着的手松开了。 盛又夏急忙停住脚步,转身见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傅时律!” 男人仿佛没听见。 盛又夏急得跑回到他的身边,吊住了他一条手臂,“跑啊,你干什么呢!不要命了是吗?” 她那么用力地拖他,男人也只是退了很小的一步。 他身体都是僵硬的,双腿更像是被钢钉扎在原地,盛又夏看到那人已经朝着他们冲过来了。 她急疯了。 “傅时律!” 第46章 你眼睛要出了问题,不找我,还想找谁? 所有的人都在逃,只有他,像个毫无灵魂的傀儡。 杀红了眼的男人,一下就有了明确的目标。 他攥着匕首的手,已经分不清本来的颜色。 盛又夏用尽全力推一把傅时律,男人挥刀砍下来时,傅时律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手臂去挡。 但盛又夏眼看刀尖要落在他的手臂上,那么混沌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你的手,当心!” 她居然挡到了他的面前去,双手抬着男人的手腕,只是那人比她高,也壮,手臂跟铁锤般浑身是力。 盛又夏那点力量,根本抵挡不住,刀子如果落下来,直接就会砍到她脸上。 傅偲慌里慌张跑出去两步后,又折回来,“嫂子!” 她害怕极了,但她还是想冲过去帮忙。 幸好傅时律及时反应,一脚踹在男人肚子上,将他踢出好几步。 男人脚步踉跄着倒在地上,但手里的刀子还紧握着。 盛又夏太知道了,这个时候要是不补刀,他还得爬起来害人。 她一个箭步往前冲,傅时律只看到她的影子,着急想要抓时,一片衣角都没握住。 “嫂子,你快回来啊,我们赶紧跑。” 傅时律心跳猛地加剧,那是强烈的害怕失去的感觉,仿佛在这一瞬间,心都是空的。 盛又夏趁着男人刚摔倒,一脚用力踢在他脑袋上,那人手里的刀落地,人也变成了半昏迷。 她垂在裤沿处的手在颤抖,但紧接着,她的手被握住了。 一条手臂压在她身前,盛又夏后背靠进了温暖的胸膛,搂住她的臂膀越收越紧。 她耳边属于傅时律紧张的呼吸声,也渐渐加重。 “嫂子,呜呜呜——”傅偲跑了过来,满脸紧张。“你没事吧?” 盛又夏重重呼出口气,“没事啊,别怕,一点伤都没有。” “我吓死了,怎么会这样?” 学校的保安冲过来,将行凶的男人按住。 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校园里那条必经之路上荼蘼了血色。 傅时律松开她后,让她转身面向自己,“手呢,我看看。” “没事。”那把刀根本就没碰到她。 傅时律将她的袖子推上去,仔细检查一遍。 “谁让你往前冲的?”语气里,其实还是后怕的。 傅偲跳了出来,“哥,嫂子冲过去还不是为了你吗?你当时站那都不动,差点被人砍死了。” 男人的唇瓣蠕动下,阳光照出一张惨白冷清的脸。 他的表情都被揉碎掉了,傅时律什么都没说,朝着校园外走去。 盛又夏跟在后面,见他要开车,她从他手里拿过了车钥匙。 “偲偲,我先送你回家。” “嗯,谢谢嫂子。” 车子开回到傅家,高校捅人的新闻已经传得到处都是。 秦谨赶紧看看几个孩子怎么样了,“我刚得到消息,还好你们都没事。” “妈,我吓死了,那人就在我们面前,我差点就没命回来了。” 傅偲捂着受惊的小心脏,她方才在车上,已经从班级群里得到了一些消息。 “听说是一位学姐的家长,学姐谈恋爱被男朋友打了,家长认为是学校的问题,是学校不肯处置那个男生。” 但两人租住在外面,有些事学校管不了。 也不知道背后又发生了什么,那名家长就做出了这么过激的事。 秦谨听得心惊胆战,寒毛直竖,她看向沙发上的傅时律,却见他双手紧紧交握,右手抖得不成样子。 “时律,没事吧?” 盛又夏也注意到了。 傅时律轻摇头,“我上去歇会。” 傅家留有他们的房间,傅时律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秦谨一脸担忧,“夏夏,你多开导开导他。” “妈,正好有件事我也想问您。”盛又夏想了一路,始终觉得不对,“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盛又夏将他当时的情况告诉了秦谨,“他那会一动不动,出乎我的意料,但我觉得他不像是会被这种场面吓倒的人。” 秦谨身子往后轻靠,手掌握成拳,轻轻敲打着前额。 “之前,时律遇到过医闹。那名病人的眼睛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可以说,能做到这样算是奇迹了。” “但他不满意,说因为太穷没给红包,所以没人给他好好治。” 这事说出来,秦谨依旧心有余悸。 “他借着复诊的机会,冲进了时律的办公室,当时正好时律的老师也在。是他最先发现不对,挡了那致命的两刀。” 盛又夏满目震惊,牙关咬在一起,在发抖。 “那老师最后……” 秦谨面色悲伤,很多话堵到喉咙口,最终成了两个字。“走了。” 盛又夏呼吸声加重,胸腔内积压着郁气,怪不得。 “妈,我上楼看看他。” 谨求之不得。 来到楼上的卧室,盛又夏直接推门而入,傅时律坐在一张桌子前,她走过去几步,看到桌上摆着一个相框。 那应该就是傅时律和他老师的合影。 她靠着桌沿,语气故作轻松,“晚饭在这吃吗?还是回家?” 傅时律淡淡地应声,“随便。” 他的右手放在腿上,这么久了,还在抖。 “你看你,平时都不擦护手霜的吗?”盛又夏握住了他的手,指腹在他手背处摩挲。 傅时律想把手抽回去,“我想一个人待会。” “不行,不允许。”盛又夏握紧了他的手指,从包里摸出一支护手霜。 她挤了些乳霜在他的手上,决口没提别的事。 “男人的手也要好好保养,你这皮肤有点干。” 傅时律情绪不高,但还是有反驳她的力气,“胡说,我一天要涂好几次。” “那就是没有好好按摩,今天便宜你了。” 盛又夏顺着他手背处的筋骨往下按,指尖按住他凸起的关节处,然后是指骨。 她的动作细腻且舒缓,揉捏过每一寸,哪里都没落下。 “傅主任这双手是真好看,不光好看,还很有用。” 盛又夏抬起眼帘,看他,“我的眼睛要是瞎了,能让你给我看就好了。凭着傅主任的本事,患者会很安心的。” 傅时律听她这话有些奇怪,“你眼睛要是出了问题,不找我,还想找谁?” 第47章 给他过生日 盛又夏只是笑了笑,“那在我眼瞎之前,你要保护好你的双手。” 傅时律绷紧的关节渐渐放轻松,他另一只抬起的手握住了盛又夏的手臂,将她拉近自己跟前。 “我看看你的眼睛。” 盛又夏忙掩饰着惊慌,没有同他对视,只是盯着男人高挺的鼻梁看,“我眼睛有什么好看的。” “帮你检查下,万一有眼疾呢?” 盛又夏弯着腰,他们平日里也有对视的时候,但傅时律这会看她,更像是一个医生在看着病人。 “我眼睛好好的,哪来的疾病。” 盛又夏始终没敢正眼看他,她几乎靠到他身上去了。 有时候,她会有那么一点痴心妄想,从心底的最深处攀爬出来。 “我要眼睛真有病,万一也需要眼角膜,那我可以排梁念薇前面去吧?” “我可是傅太太,怎么着都要先轮到我。” 她倒是喜欢事事都拉着梁念薇。 傅时律将手放到盛又夏的身前,手指勾住她的领子,“不是所有人眼睛有问题,就都要做角膜手术。梁念薇不一样。” 他的意思是,梁念薇情况太危重,不一样。 但这话听在盛又夏的耳朵里,就是梁念薇和别人不一样。 她推掉傅时律的手,退开了身,他右手好多了,却还心心念念方才的事。 “当时那么危险,为什么会不顾一切挡到我面前?” 这话将她问住了,盛又夏只知道是下意识的反应,也许是对这个男人的爱还没消散。 可他一直都清楚她是爱他的,却没给过她任何的回应。 他的心里只装得下一个梁念薇。 “我没想那么多,你可以夸我善良,因为就算换了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傅时律眉头一点点打成死结,“哪怕是陌生人?” 盛又夏盯着他的眼睛,她似乎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点希冀。 她点点头,“嗯,是。” 男人眼底滋生出的那点火苗,瞬间被浇熄,所以她在意的并不是他,“呵。” 傅时律嘴里溢出轻哼,“你还挺博爱,是圣母吗?” 他不能接受在盛又夏的心里,他和别人的地位居然是一样的! * 第二天,捐献眼角膜的家属约了盛又夏见面。 她虽然知道这是在冒险,但还是去了,如果没到万不得已,胡阿姨不会来见她。 两人约了个隐秘的地方,盛又夏走进包厢时,胡玉已经到了。 “胡阿姨。” “我到现在还没送兵兵走,因为那对眼角膜,我肯定是要留给你的。但这两天医院里出现了一拨人,他们盯得很紧……” 盛又夏搀着她先入座,“兵兵他……” “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别安慰我了。倒是你,该怎么办啊?那帮人好像来头不小。” 胡玉抓紧了盛又夏的手,“就不能明说我要捐给你吗?” “不能,”盛又夏太清楚傅时律的手段了,“那样的话,他们会防着我,我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胡玉满脸的伤心,她盯着盛又夏的眼睛看。 “你妈妈以前救过我,我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还了她的恩情。最主要的是,兵兵的眼睛给了你,我高兴……” 这也算是上天对盛又夏的眷顾吧。 在她拿到了所有的资料,做了一番调查之后,才发现胡玉居然是盛母以前资助过的人。 “胡阿姨,这样吧,到时候您想办法将兵兵带回家,剩下的事我来安排。” 盛又夏绞尽脑汁,这对眼角膜,她说什么都不会让给梁念薇的。 胡玉被折磨得头发白了大半,但她要吊着最后一口气,帮助盛又夏。 “我儿子的眼睛,我说了算。但就像你说的,就怕有个万一……” 如果傅时律真的耍了手段,那盛又夏只能等着瞎掉了。 胡玉伸出手,粗糙的手掌紧紧地握住盛又夏。 “我把兵兵带回家,死也要死在家里,到时候全部的亲戚都叫过来,他们看不住。这是最好的机会,你千万别错过!” 一个母亲,要忍受多少的痛苦,才能接受她儿子的离去? 盛又夏回握住了她的手,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好。” 背水一战了。 * 回到家,窗外阴雨蒙蒙,盛又夏的眼睛好像也蒙了一层雾。 傅时律从医院回来时,看到她坐在床上发呆。 他有些装模作样地问,“今天几号?” “不知道。”盛又夏懒懒地回答。 男人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满意,“你不会看看?” 她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傅时律走过去挡住了她的视线。 “为什么要问日期?难道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盛又夏小脸轻仰,怎么看他的脸色挺难看呢。 傅时律有了情绪,胸口起伏的幅度很大,白衬衣下的腹肌好似都绷紧了。 “没什么!” 他抬腿就要去浴室。 盛又夏叫住了他,“明天是你生日,晚上会回来吃饭吗? 傅时律脸上的冷冽,如初雪融化,嘴角禁不住上扬。 她原来是记得的。 “嗯,回。” “那我亲自下厨,做西餐吧,可以吗?” 她下厨的水平也不怎么样,但明晚打算大显身手一番。 傅时律单手抄在裤兜内,“难吃的话,我就不吃。” 盛又夏没法打包票,甚至打起了退堂鼓,“那就约在外面?我定个西餐厅吧。” 她说着,将手摸向了手机。 傅时律赶忙出声制止,“你有点诚意吗?” 真是大写的服,“行,那我尽量做得好吃,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傅时律提前把时间都空出来了。 季星堂打电话过来说要给他庆祝生日,也被他拒绝了,稀罕啊,居然说要在家里过。 盛又夏给他备好了生日礼物,还给阿姨放了假。 傅时律进屋,看到家里还做了一番布置,餐桌的花瓶里插满鲜花,还挺幼稚地摆了生日快乐的气球。 盛又夏在厨房里忙得手忙脚乱,一身狼狈。 “可以吃了吗?饿了。” “马上!” 她太贪心了,做的菜太多,时间明显超出了预期。 傅时律盯着她忙碌的身影,一瞬间,让他觉得这应该就是夫妻的样子。 这种感觉,他以前从来没有过。 可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48章 他,还是丢下了她! 他看眼来电显示后,面色微凝,没接。 盛又夏背对他忙着,“谁啊?” “不重要。” 傅时律走进去,这是什么搭配?有炒菜,有西餐,好像还煲了汤。 “你先把菜端出去吧,我马上好。” 傅时律手放到盘子上,还是烫的。 他的手机一直在响,大有他不接,就不停歇的架势。 盛又夏变得心不在焉起来,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出去后,他还是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一个字没听见。 但她看到了傅时律的脸色在泛冷,盛又夏将煲好的汤端出去。 “谁打你电话啊?洗洗手吃饭了。” 傅时律嘴角绷着。 盛又夏其实已经猜到了,“天大的事都得推了,哪个病人这么不懂事,下班了还不放人自由吗?” 那边的人,不吱声了,但她隐约听到了哭声。 盛又夏轻拽傅时律的手臂,声音都快成夹子音了,“老公,吃晚饭啦。” 她故意说得挺大声,毕竟要确保打电话的人听清楚。 可傅时律紧接着的一句话,几乎兜头给了盛又夏一盆冷水。 “我马上就过来。” 盛又夏至少以为,今晚会是个意外,她眼睁睁看着傅时律掐断通话,来不及熄灭的屏幕上,显示着‘梁念薇’三个字。 “你要走吗?” “嗯,病人紧急出了点状况。” 盛又夏没有拆穿,“我都做好了,牛排也好了,那就吃几口再走?” 傅时律手指在坚硬的手机上敲着,他去一趟很快,应该马上就能回家。 “等我回来慢慢吃,你要是饿了,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桌上摆着个冰激凌蛋糕,再不吃会化掉。 还有那些鲜花,这会最是娇艳欲滴的时候。 这是盛又夏给傅时律过的第一个生日,没过成,也就意味着以后都不会有了。 他看得出来她不高兴,换了谁都不会乐意的。“一个小时以内,我肯定回来。” 盛又夏心口的窒闷没有那么强烈了,毕竟,绝望不单单是因为一句话、一件事。 她解开围兜,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好像是把捆着自己心的绳子也给解开了。 “快去吧,大晚上的没有值班医生,病人有事找你也是正常的。” 傅时律扫过桌上的蛋糕,目光有些触动。 “等我回来吹蜡烛。” 他想着早些回来,走得就挺着急。 厨房里还在煎牛排,盛又夏过去关火,手不小心被烫了下,手腕立马出来一块红的。 她没有等傅时律,男人的嘴最会给空话了,不是么? 盛又夏每个菜都尝了点,不说美味佳肴吧,味道还算不错。 她将蛋糕拉到自己面前,将蜡烛插好,点上火。 虽然不是她的生日,她许了愿望也没用,但盛又夏还是双手交握,闭上了眼睛。 一愿离婚顺利。 二愿手术顺利。 冰激凌都化了,入口还是冰凉的,牙齿都能被冻掉。 盛又夏更加确定了这个婚,非离不可。陷在这样的婚姻里,只会让她痛苦,渐渐地失去自我。 从傅时律离开到现在,她数好了时间。 说了一个小时,那就等到他最后一分钟。 盛又夏嘴里默默倒数,等她数完最后一个数字,她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地站起身。 扔蛋糕,倒菜,一气呵成。 那个电话,是梁母打的,确实是梁念薇这边出了点状况。 傅时律给她紧急做了处理,被推回病房的时候,她眼睛蒙着纱布。 她攥住床单,声音慌张而急迫,“我的眼睛是不是恶化了?时律,会不会等不到眼角膜?我不想永远当一个瞎子。” 梁念薇这样的情况,确实很不乐观。 “你别多想,手术就在不久之后。” 梁念薇是真急啊,她好怕有什么意外,万一做不了手术呢? “我真的害怕,你可以陪陪我吗?” 她伸出手,想要拉傅时律的手掌。 她只是想要个安慰罢了。 但梁念薇的手顿在半空中,没等到回应。 就在她失落想要收回时,傅时律将一包纸巾塞到她手心里。 “……” 他找不到别的东西给她,“你要怕,你就捏捏它,解压。” 傅时律看眼腕表,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他再把手机掏出来,屏幕上居然没有一个未接来电。 “你按时吃药就好,我得回去了。” 梁念薇唇瓣动动,但是不好强留,眼泪这东西也不是每次都有用的。 “大晚上的还要这么麻烦你,对不起。” 傅时律有点心不在焉,交代梁母晚些给她换药的注意事项后,就走了。 他的车子在马路上驰骋,就跟一道闪电似的。 旁边车道的人落下车窗在骂娘,“有钱了不起啊!老婆给你戴绿帽,着急去捉奸吧!” 傅时律其实不是第一次放盛又夏鸽子,刚结婚那阵,她让他跟她一起回盛家,他都没有做到。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盘住方向盘,眼看着指针在往上甩。 傅时律赶回到西子湾,车子刚要开进去,就看到门口有条狗,正摇着尾巴吃得欢。 傅时律觉得奇怪,家里没有养狗,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 再说,地上能有什么吃的? 傅时律轻按喇叭,那条狗不给他让路。 他推开车门下去,想要一看究竟。 及膝大狗的脑袋,几乎都埋在一个大盆里面,傅时律看清楚了里头的东西。 有鸡,有牛排。 他抬起腿踢向狗肚子,狗不情愿地挪了步,龇牙咧嘴地冲他狂叫。 “汪汪汪——” 它以为傅时律要跟它抢吃的。 男人伫立在原地,脸上阴森森的。他车子就丢在门口,快步冲着屋里走去。 楼下没人,盛又夏已经上楼了。 傅时律走进房间,看到她这么早就睡下了。 他将外套脱掉后,随手丢在一旁,他来到盛又夏的床边,弯腰盯着她的睡颜。 她并没有睡着,眼睫毛还在颤动,装得一点不像。 “我回来了,我蛋糕还没吃呢。” 盛又夏脸在枕头上蹭动,依旧没睁眼。 “没了,被我吃完了。” “一整个都吃完了?” 盛又夏说“分了邻居一点。” 其实是分了邻居家的狗,一点。 第49章 离婚的念头,彻底种了下去 傅时律在床边坐下来,床头灯亮着,盛又夏的整张脸笼罩在光里。 那光线,顺着她高挺的鼻梁往下滑。 “生气了?” 盛又夏眼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看他,她的表情波澜未动,“你还不睡吗?” “还早呢,九点没到。” 傅时律想跟她解释,“我一忙完就赶回来了。” 但她一口吃得没给他留。 “噢,医院那边顺利吗?” 傅时律轻握住盛又夏的肩膀,手指从她的肩胛骨往下摸。 他总是喜欢摸她,不论是身上的哪一寸,总能让他爱不释手。 傅时律不知道,这算不算对她上瘾了。 “不算顺利,治标不治本。” 盛又夏不着痕迹撇开他的手,在被窝里翻转下身体,“梁念薇的眼睛还能撑多久啊?” 她语气淡淡的,软软的,就像只是在随口一问。 “如果一个月内做不了手术,可能就永久失明了。” 傅时律肚子里空空的,他刚才去厨房看了眼,盛又夏连碗汤都没给他留。 他手滑进被窝,攥住盛又夏的手腕,“有没有吃的给我弄一点,什么都行。” “我以为你不回来,我都倒了。” “倒哪了?” “就垃圾桶里。” 简直是在胡说,她分明拿去喂狗了。 傅时律掀开被子,将她从被窝里拖出来,一年才一次的生日,当然不能这么过去。 “那就陪我出去吃,我请你吃大餐。” 盛又夏压根没这份心思,她忙碌了整个下午,买菜、配菜,查视频究竟该怎么做,到头来,也就换来两声狗叫。 “我不出去了,我穿着睡衣,不想换。” 傅时律没有勉强,但还是拉着她往外走,“那就在家吃。” 她被他带到楼下,家里还剩些食材,可盛又夏不想做。 “过生日要吃面的,要不我给你煮碗面?” 傅时律没有因为她的敷衍而不悦,这种时候,有的吃就不要挑了。“好。” 盛又夏在锅里放了水,她连个底汤都没准备,煮烂后的面条捞起来放到碗里,又放了生抽和醋,白开水一冲,搅拌搅拌。 跟猪食似的。 她回到餐厅,将面放到傅时律的面前,“好了。” 真是,太记仇了。 最简单的番茄鸡蛋面或者青菜面,他都不配吗? 傅时律觉得有些好笑,筷子捞起面条,清汤寡水,当然也别指望有多好吃了。 他放在边上的手机显示有视频进来,傅时律看了眼,拿过来接通。 “喂,妈。” “儿子,生日快乐啊,快让妈看看吃了什么好东西。” 傅时律拿起手机,将脸正对着镜头,他嘴角若有若无地勾着。 “嗯,确实有不少好吃的。” 秦谨一早就知道,要不是盛又夏说要在家吃,她早打电话让他们回去了。 “夏夏买菜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了,问我哪种鸡适合炖汤,我看她买了不少的。你说你多有福气,老婆亲自下厨。” 傅时律眉角轻展开,“嗯,确实。” 盛又夏从旁边探过个脑袋,跟秦谨打了招呼。“妈。” “夏夏辛苦了,快让我看看都做了什么。” 盛又夏接不住话,毕竟餐桌上除了一碗面之外,什么都没有。 秦谨又拉了傅偲过来围观,“你学着点,看看你嫂子多爱你哥,还会做很多菜。” “时律,给我们看看啊。” 傅时律总不能给她看酱油面。 “妈,就这样吧,菜都要凉了,我们得吃晚饭了。” “你也太小气了。” 傅时律只好找个借口,糊弄过去,“菜是做了不少,但是卖相不大好看,夏夏第一次做,她不好意思。” 盛又夏看到视频中,她的那张脸微僵。 毕竟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从未唤过一句‘夏夏’。 傅时律将她拉近到身后,抬起她的手,让她环住自己的脖子。 这么看着,两人很亲密。 傅时律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靠过来。 在傅家人的面前,他们向来都很有默契。盛又夏下巴搁到男人肩膀处,肌肤相贴,秦谨最喜欢看到这一幕了。 多养眼。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来个烛光晚餐吧。” 盛又夏冲那头的人挥挥手。“妈再见。” 视频刚掐断,盛又夏就要退开身,傅时律握住她的手腕,没给她退回的机会。 “傅太太,消气了吗?” “傅先生,你的面要烂掉了。” 盛又夏依旧趴在他背上,她那么瘦,但是该凹凸的地方,毫不含糊。 甚至傅时律还能感受到她胸前的温度。 他拿起筷子,吃得很勉强,对傅时律来说,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的主,他就从来没吃过这种犹如泔水一样的东西。 当然,盛又夏也不会因为他吃了这两筷子面,就心怀欣喜。 离婚的念头一旦种下去,就再也不会拔除。 “你许个愿吧,这是仪式感。” 盛又夏趁机将手抽回去后,坐到了傅时律旁边的椅子上。 胡玉那边她基本上都安排好了,那么在手术之前,就得抓紧把离婚办了。 傅时律不相信许愿这种事,但还是作势闭起了眼睛。 盛又夏猜,他的愿望肯定跟梁念薇有关。 她手掌轻遮住一侧的眼帘,等她的眼睛好了,等她离婚了,她一定要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看不见,就不会想,不想,就不痛。 他许完愿,盯着盛又夏看,她只能问了句,“许什么愿了?” “你猜。” 盛又夏巴不得把他的嘴巴塞起来,“那可不能说,会不灵的。” 傅时律心下还觉得奇怪,他居然真的许了个愿,那愿还跟他和盛又夏有关。 他想,能尽早要个孩子 那碗面他没吃完,就说是饱了,傅时律还记得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他擦净嘴,把手伸到她面前。 “礼物呢?” 她不可能连礼物都丢了吧? 盛又夏嘴角轻轻地牵动下,“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呢?” “你别告诉我,你没准备。” 怎么到了这会,才来问他喜欢什么? 盛又夏手掌撑着脸侧,她送和不送,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拿起边上的手机,输入一串数字。 傅时律很快收到了来自于她的转账,备注‘生日礼物’。 是9999。 毫无诚意! 第50章 是不是有秘密,瞒着我? “盛又夏,你就送我这个?” 他是缺这一万块钱吗? “不满意?我觉得给钱最实用了,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傅时律原本蠢蠢欲动的心,就感觉被人一锤子捶到了地上。 “你还不如什么都别送。” 枉他猜了一天,猜她会送怎样的礼物。各种都想过,就是没想到直接转账的。 傅时律的脸肉眼可见的冷下去。 “今晚阿姨不在,家里的活要分工做,我给你煮了面条,那锅和碗你得自己洗。” 盛又夏打个哈欠,从椅子上站起来。 贸然提离婚,傅时律恐怕不会答应,她还得做点什么事,推他一把。 今晚她不想和傅时律说话,干脆继续窝到床上睡觉, 男人贴过来时,感觉身上都没擦干,他抱住她正好,她的干衣服帮他擦掉了清爽的水渍。 但盛又夏觉得自己,变得黏糊糊了。 她肩膀挣扎,傅时律手臂搂住她,她是典型的丰胸小细腰,他越收越紧,那腰细的,都没什么存在感了。 盛又夏怀疑他是有点变态因子在身上的,“你想把我勒死吗?” “你太软了。” 身体的每一处,都值得被好好探寻。 盛又夏暗忖,这男人总不能在梁念薇身上,一点好处都没沾过吧? 眼瞎又不影响找乐子,傅时律以前对她爱搭不理的时候,就挺好的。 第二天,盛又夏醒来,胸前被一只手臂压得快扁掉了。 她推开男人起身,拿了桌上的手机看眼,这么早,居然已经有未接来电了。 盛又夏回拨过去,她走到窗边,遥望远处的景致。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你多久没回家了?你爸天天念叨你,总不能让我们来看望你吧?” 盛又夏不想回到那个家里,哪怕只是去吃个饭,都不愿意。 “我最近很忙,过阵子。” “你这是翅膀长硬了,彻底从盛家飞出去后,觉得我们这些亲人对你就再无用处了,是吗?” 那边的后妈早该想到,别人家的孩子养不熟。 况且盛又夏与人不同,她性格凉薄得很。 “我们少见见面,不是挺好?”非要逼得盛又夏把话都说透了。“你也没有多想见我,我也是。” 那头轻顿下,总算把目的说出来了。 “你就这么没本事,一年了,还收不住傅时律的心。你们结婚至今,他还没回过盛家。” 这种事,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盛又夏刚要开口,背后就贴过来个人,傅时律手臂撑到玻璃上,她只能跟着他的力,往前走了步。 “谁啊?”男人在她耳边低语。 盛又夏语气挺无奈,“我家里。” 后妈听到了他的声音,直接在电话里邀请,“时律,这两天有空回家吃个饭吗?跟夏夏她爸喝喝酒,我们都很欢迎你的。” 傅时律在盛又夏的颈窝内蹭着,然后头一偏,望入她眼中。 盛又夏知道他肯定不会去的,想要一口拒绝。 但是傅时律却用唇语在问她。“去吗?” 当初就连回门,他都没配合,现在又是几个意思呢? “夏夏,就明晚吧怎么样?”后妈趁热打铁。 盛又夏收回手,冲着傅时律摇头,用唇形说了个‘不’字。 都要离婚了,更没必要回去。 傅时律也没料到,她居然是不乐意的,他将手机接过来,不愠不火,“我最近很忙,有空了再说吧。” 真是高傲,就算不叫妈,阿姨总得称呼一声吧? 电话里的声音,还得赔着笑,“那好,下次再来也行。” 傅时律对盛又夏的手机,似乎挺感兴趣的,他没有第一时间还给她。 微信是最有可能发现桃花的地方,傅时律刚点进去,盛又夏就抓住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 “你的密码换了,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他前两天刚试过,但上次的密码已经进不去了。 盛又夏没有表现得火急火燎,生怕被他看出点什么。 虽然有些消息她都是看完就删的,但手机这玩意,禁不起细查。 两人拉扯间,一条微信正好跳进来。 是个卡通头像,从语气和发来的表情包看,年纪应该还小。奇快妏敩 “姐姐,别忘了晚上的家庭聚会噢。” 傅时律只是扫到一眼,手机就被盛又夏夺回去了。 “你晚上要去哪?” 她掐熄掉屏幕,头发松松散散披在身前,没有妆容感的脸上,真是干净,皮肤透得水亮亮的。 “不一定去呢,到时候再看。” 既然是家庭聚会,她倘若要去参加,难道不该把他带上吗? 他想不想去是他的事,但她问都不问! 盛又夏到了工作室,小徒弟给她泡了杯清神的花茶。 “谢谢。” 她打开包,手指摸到里面的盒子,“安清,送你个东西。” “师傅,这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我多不好意思啊。” 盛又夏将东西递过去,为了傅时律的生日礼物,她绞尽脑汁,但最终连送都没送出去。 安清接过手,啪地将盒子打开。 里面躺着枚领带夹,外形很有设计感,安清想到一句话猗猗修竹,非草非木。 盛又夏是觉得林中苍竹,很配傅时律。 “这……师傅,这是男人用的吧?” “嗯,不过你可以去换成别的首饰戴,出点加工费就好。” 安清拿在手里仔细看眼,是纯金的,挺有重量,最重要是镶了钻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盛又夏看她不好意思,她挥了挥手。 “你拿走,要是不喜欢,你就帮我扔掉,我不想看见。” 如果扔掉一个男人,也能像扔东西这样简单就好了。 晚上的时候,盛又夏还是去了酒店。 妈妈走后,叔婶对她都很照顾,她没理由连个家庭聚会都缺席。 走进包厢,盛修明和崔文姗都在,盛又夏过去打了招呼。 “爸,阿姨。” “夏夏来了,”崔文姗望眼门口,对于她一个人出席这种事,她早就见惯不惯了。“时律还是忙?” 盛又夏只能说,他有台手术要做,赶不过来。 崔文姗眼露嘲讽,连个男人都抓不住,“他何止是今天忙,跟你结婚以后,就一直在忙。” 第51章 替她出头了 盛修明让她少说两句。 “夏夏虽然嫁出去了,但我是希望她能过得好,时律连一起吃个饭的面子都不给,你能指望他对我们女儿真心吗?” 盛又夏坐在位子上,听着她说,我们女儿。 挺讽刺的。 叔叔婶婶招呼服务员开始上菜。 盛又夏没看到小弟,崔文姗对儿子也管得严,八成在家做功课呢。 “夏夏,你给时律打个电话。”崔文姗似乎觉得,她丢脸丢得还不够。 “他手术的时候,肯定不会接的。” 盛又夏想不通,一家人吃个饭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累呢? 崔文姗保养得当的脸上,挂满笑意,她太懂得适可而止了。 她就是这样厉害的角色,所以别人都会夸她是个好后妈,对盛又夏是视如己出。 她还特别会照顾人,哪怕在人前,她都毫不掩饰对丈夫的体贴、温柔。 崔文姗给盛修明倒茶,将碗筷都给他布置好。 “我姑妈家的女儿,刚结婚不到两个月就怀上了。” 盛又夏眉心轻跳,她是不是得准备两句话,刺挠回去? “都说夫妻恩爱的人,很容易就会有孩子。” “夏夏,我还年轻,还能帮你带带孩子呢。” “你跟时律之间,要是不论你去哪,他都能跟你一起,那感情就差不了。” 傅时律在门口站了一会,这样的角度望进去,盛又夏正好背对他。 脑袋微微耷拉,跟面对他时的模样完全不同。 平时不挺能耐吗?现在被人家喂了一嘴阴阳怪气的话,怎么焉了? “先生,您是要进这个包厢吗?” 服务员被挡住了路,礼貌地询问。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抬头望去。 盛又夏看到盛修明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大家神色变化都挺大。 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扭头望过去,男人的身影正好压过来。 盛又夏一脸吃惊,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你?” “我不是让你先来,说我动完了手术,我直接从医院过来吗?” 真是睁眼说瞎话呀。 但同桌的长辈都起身了,争相要给傅时律安排座位。 他手掌朝着盛又夏旁边的椅子上一搭,将它轻轻往后拉开。 叔叔婶婶高兴极了,甚至觉得脸上很有光,谁都知道傅时律虽然行医,但傅家的背景却是一般的豪门都高不可攀。 “时律,你要喝什么酒?” “不用了叔叔,明天还要看诊。” 他脱了外套,想要将衣服搭在座椅上,崔文姗见状忙叫了盛又夏一声,“还不把时律的衣服去挂起来?” 盛又夏想伸手去拿,手掌却被傅时律握住了。 她的手指冰凉,男人的掌心却是温热热的,“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他随手就把衣服丢在了靠背上。 盛修明这个老丈人看到女婿,自然也高兴,这么看来,小夫妻的感情是不错的。 “不喝酒也行,那就喝饮料。” 婶婶亲切地招呼,将新上来的菜转到他们面前。 “夏夏,你跟时律都别客气,快吃。” 盛又夏话很少,除了偶尔说句谢谢外,几乎不插话。 崔文姗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她笑意盈盈地望向盛又夏。 “我们家夏夏打小就多才多艺,钢琴弹得也好,要不让她弹一曲怎么样?” 盛又夏仿佛被拉回到小时候的记忆中,她学得多,每晚都要练到很晚。 崔文姗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好后妈,一有出风头的机会,就要让盛又夏出来表演 有一次,因为临时出门没带义甲,古筝弹得太久,手都差点割烂了。 傅时律目光扫向了包厢角落内的那架钢琴。 “我不想弹。”盛又夏直接拒绝了。 崔文姗不会勉强,看着盛又夏冷冰冰的脸色,她却依然还能面露微笑。 “好,不弹不弹,我还拿你当小孩子,是我的不是。” 傅时律余光睇见了盛又夏放在腿上的手,纤细的手指握成拳头。 这个后妈挺厉害,外人只看见了盛又夏的冷漠拒绝,倒是看不出她的步步相逼。 他坐在那里,突然轻笑出声。 “钢琴曲有什么好听的,我就不喜欢。” 他这话一出,颇有点拆台的意味。 崔文姗依旧面带浅笑,“那时律平时都喜欢什么呢?” 傅时律拿出盒烟,抽了一支塞到嘴里,他牙齿轻咬着,衬出漫不经心的痞。 他骨相漂亮,喉结的形状漂亮,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显得很高贵,他嘴角忽而勾勒起来。 “阿姨,我想听段小曲,听说你以前是名角,可以来一段吗?” 崔文姗那点未达眼底的笑意,就这么僵住了,显得整张脸很木。 “我已经很久没唱了,嗓子都不行了。” 她当了二十来年的盛太太,外面谁都不敢提起她的过往,可傅时律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我瞧你说话的气息,应该还能唱,要不试试?” 盛又夏终于抬了下头,灯光将男人面上的漠然割得四分五裂。 傅时律要是卸下了伪装,他就变得很难缠,有一种恃强凌弱的变态感。 “阿姨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毕竟以前听你唱曲都得买票,我连一张票钱都没给。” 盛又夏不得不说,在这一刻她是很解气的。 她抬眼去看盛修明的脸色,太难看了,但他不好说什么。 崔文姗清了清嗓子,也就站起身来,“既然时律给我捧场,那是我的面子大,我就清唱一曲吧。” 她那点本事,并未退化,嗓子依旧清澈如泉。 她押着调,小指微曲,状若兰花。 盛又夏听家里的佣人说过,妈妈去世前经常会接到电话,对面有个女人一直在唱曲给她听。 久而久之,就病得越来越重。 傅时律突然凑近而来,说话时气息缱绻在她的耳侧。“好听吗?” 盛又夏回过神,崔文姗已经唱完了一曲,到底是岁数上去了,气喘吁吁需要调整。 她总要给点面子的,毕竟崔文姗这都不算主动和她撕破脸。 她勉强点头,给个好评吧。 “挺好听的。” 傅时律却没有顺她的话,他带着不留情面地批判,“我觉得,也就那样。外界有点夸大了。” 第52章 相信男人,会倒霉三辈子 一顿晚饭,吃得异常艰辛。 在别人看来,傅时律就像是来砸场子的。 包括叔叔婶婶在内,他们以前觉得傅时律作为一个权威主任来说,他是斯文的,顶多就是清高一点。 可现在看来不是,咬起人来比毒蛇还厉害。 盛又夏回去的路上,嘴里轻哼着曲,一看就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是不是很解气?” 盛又夏坐在副驾上,止住了哼唱的音,“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还有……” 她转过去看他,眼神带着些疑惑。 “你为什么会过来?你不是最不喜欢跟我家里人见面吗?” 在傅时律的眼里,当初盛家为了攀上他,真可谓是用尽了下作手段,这样的一家人他避而远之一年。 怎么今晚,他居然会主动出现呢? 傅时律的手,关节分明,这会一根根盘住了方向盘。 她最近问题挺多,而且都让他答不上来。 傅时律开车时分神了,目光同她对上,那双黑邃的潭底涌着说不清的情愫。 “为了你,我特地过来的。” 盛又夏对着这棵大铁树好几年了,他是那么坚硬、冷漠。渐渐地,盛又夏心死,也淡然了。奇快妏敩 可就在她一心想要离婚时,大铁树居然要开花了吗? 盛又夏偷偷、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 清醒点吧,相信男人一句话,回头倒霉三辈子。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傅时律白期待了。 茶色的玻璃抵挡住了外面的喧嚣和繁华,车里的男人想听听她的回答。 盛又夏扬起抹笑来,“谢谢。” 他掩不住的失落。 他觉得,盛又夏没有以前那样爱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回到西子湾,傅时律去洗澡时,盛又夏接到了婆婆的电话。 秦谨在电话里聊了几句家常后,这才转到正题。 “夏夏,明天你有空吗?” 盛又夏工作室那边一堆的事,但听到秦谨这样说,还是先问了句,“妈,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 “是时律,他明天要去他老师家里,我挺担心的。” 秦谨一想到这事,觉都睡不好,“他师母不会欢迎他的,夏夏,我想你陪他一起去。” 盛又夏拒绝的话都涌到喉咙口了。 但她又想到今晚,傅时律的突然到来。他的撑腰确实让她那顿饭都吃得有滋有味了。 就当是互相帮忙好了。 “妈,我明天没事,可以跟他一起去。” “那我就放心了,夏夏,谢谢你。” “妈,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 挂断通话,盛又夏有种掩不住的忧伤从眸子里浸润出来。 很快,她们就不是一家人了。 * 第二天,傅时律出发前,将备好的礼都拿到车上。 盛又夏跟在后头,手放到车门处,“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 傅时律没有带她的打算,有些事,他不希望盛又夏介入。 “你忙你的去。” 他坐到车里后,驱车离开。 盛又夏想了想,还是开车跟在他后面。 师母家住的比较偏僻,快靠近郊区了。那一片都是政府的回迁房,每家都有个带院子的小楼。 盛又夏把车停好时,看到傅时律已经拎着东西站到了门口。 院墙上攀爬满凌霄花,虽然未到花期,但一束束的绿芽娇脆鲜嫩,同傅时律站在那的身影融成一幅画。 “谁啊?” 院里面传来阵声音。 傅时律身子站得笔直,“师母。” 盛又夏从车上下去,听到那声音变得有些激动,“你来干什么?你又来干什么?” 以往那个尊贵倨傲的傅主任,在此刻变得很不一样。 盛又夏望着他的背影,仿佛能看到一身伤痕累累。 “师母,我只想来看看您。” “你走吧,我就算一个人死在这,也不需要你来看。” 傅时律手握紧后,再缓缓松开,弯腰想把东西放在门口。 “带着你的东西走。” 傅时律没听进去,还是放下了礼物。 师母突然打开门,叫了一声大黄。 盛又夏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飞快地蹿出来,等她来到傅时律身旁,被唤大黄的狗沾着满身泥巴就要撞到他身上了。 她忙伸手将傅时律拉开,狗跑得太快,一下扑了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砸车轮胎上了。 “汪——” 大黄眼冒金星,勉勉强强站起来。 盛又夏就怕被它咬上一口,回头还得去打针。 她拽着傅时律进了院子,不顾师母反对,反手将门给关上。 “你刚才怎么不躲?被咬了怎么办?”盛又夏这会觉得后遗症上来了,腿软。 傅时律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太清楚大黄的本性了,被他暗地里用腊肉收买过好多次,见到他除了会叫、会缠脚之外,毫无用处。 师母想把他们赶出去,但她目光落到了盛又夏身上。 “你是?” “师母,这是我太太。” 师母自始至终没用正眼去瞧傅时律,对他虽然不至于憎恨,但也做不到宽恕。 “可惜了,姑娘看着不错。” 傅时律在这压根不受待见,正挺的五官被光一打,棱角分明,他只能说一句,“嗯,她是不错。” 师母想请他们出去,不过一阵汽车喇叭声很快传过来。 下车的人透过铁门喊了声,“姑妈。” 盛又夏站在门后面,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外面的阳光,她脸上多了道暗影,抬头时看到一张英俊的面容。 温在邑面部表情亦多了些吃惊。 “好巧,居然会在这碰到你。” 盛又夏冲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傅时律骨子里的占有欲在这一刻爆棚,他伸手将盛又夏拉到身边来,连一眼都不想给温在邑看。 师母打开了院门,让外面的人赶忙进来。 “在邑,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 温在邑手里提着一大袋的东西,气质灰的大衣穿在他身上,显得很有格调。 “想给你个惊喜。” 师母这会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今天说什么都要在这吃个饭,就当陪陪我。” “好。” 温在邑答应着,他经过盛又夏跟前时,停顿下脚步。 “你也是来看望我姑妈的吧?不进去?” 第53章 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太害怕? 盛又夏担心师母会下逐客令。 但她显然给了温在邑一个面子。“进来吧。” “谢谢师母。”盛又夏忙要跟上。 她往前走出两步,才发现傅时律还站在那,她的手被他紧紧扣着。 盛又夏回头看他,“快把东西拎进来啊。” 他难道是想白来一趟,永远都被拒之门外吗? 傅时律特别不想让盛又夏和温在邑相处,哪怕他自己在场,他都觉得他们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呼吸,都是错。 空气都被温在邑污染掉了。 傅时律这么想着,还是去门口拿了东西,进去的时候紧紧握住盛又夏的手。 “待会寸步不离我。” 回迁房的客厅很敞亮,靠近墙边的一组柜子里摆满了师傅的荣誉证书和锦旗。 温在邑帮忙招呼客人,而且在他眼里,客人就只有盛又夏。 “我带了茶过来,你想喝红茶还是绿茶?” 盛又夏明显觉得手腕处被扣得更紧,她只能客气地回道“不用了,谢谢。” 师母一个人居住,平日里几乎不买菜,自己养的家禽和小院子里的蔬菜,足够她生活了。 “我去拔两个萝卜,一会给你炖老鹅汤。” 她从厨房拿了菜篮子出来,再看眼时间,鹅要开始炖的话,现在就得去宰了。 师母走回去几步,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把明晃晃的菜刀。 盛又夏一阵紧张,感觉整个人都是绷着的。 她眼看着她快步冲傅时律走来,那刀子泛出寒光。 盛又夏忙往傅时律的跟前挡了下,“师母……” 菜刀从她身边递过去,“你去宰只鹅。” 傅时律的脸色坍塌,皮肤呈现出冷白色,他先把刀接了过去。 “师母,我们可以到外面去吃。” 不论哪家的酒楼,都行。 师母看他是不愿意,那就算了。“之前是你说,让我有什么事都要记得差遣你,我知道你身份地位高,杀鹅这种事不适合你。那把刀给我吧。” 傅时律将手背到身后,喉结上下涌动。 “我现在就去。” 他知道屋后面是养家畜的地方,他让盛又夏跟上。 师母却在此时叫住了他,“那种血腥的场面,她一个姑娘去干什么?还是跟我到菜园子里去吧。” 傅时律有种说不出的危机感,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他冲温在邑扫一眼。 “那好,你跟我去。” 温在邑耸了耸肩膀,嘴上没客气,“你不会连这种事都干不了吧?你要说不行,那我来。” 他说着把手伸出去,想要接过傅时律握着的菜刀。“你在这等着吃就行。” 两人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盛又夏就是能看得出来火花四溅,这种时候,还是得她出面。 “没事的,我不怕这些,走吧。” 她拉着傅时律走出客厅,圈养家禽的地方挺大,但盛又夏面对那么多大鹅,有些不知所措。 “是要进去抓吗?还是放出来?” 傅时律看到脚边放着一袋饲料,他从里面抓了把干玉米,就丢在篱笆边上。 那些鹅看到陌生人也不怕,眼里只有吃的食物,几乎是一拥而至,很快就伸长了脖子吃起来。 盛又夏大气不敢出,傅时律一个弯腰,探身就扣住了一把长颈。 那鹅很壮实,也很重,他拎起来时手臂绷出肌肉。 盛又夏觉得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还挺有型,她甚至很给面子地鼓起掌来。 “很厉害,一下就抓到了。” 傅时律盯着鹅子的眼睛看,然后在盛又夏的错愕中,将它放了回去。 她大为不解,他不至于是男菩萨,不愿杀生吃肉吧?“你干嘛呀?” “它眼睛挺好,换一只。” “……” 盛又夏居然哑口无言。 他用同样的方式又骗抓到一只,提起来看看,心里十分满意,“这只大概率有白内障,就当帮它解脱了。” 傅时律提着鹅去水井旁边,找来了绳子先把它的脚和翅膀绑上。 他洗干净双手,见盛又夏就站在旁边,他手上还带着水渍。 傅时律走过去,轻握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去。 “不能看。” “行吧,那我就这么站着。” 傅时律搂住她,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后,这才站定。 他看到旁边地上有根小木枝,傅时律弯腰捡起,绕着她脚边画了一个圈。 “不要走出这里。” 她站着就没动了,傅时律没杀过牲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下手。 躺在地上的鹅感受到死期将近,扯开嗓子一直在叫。 傅时律拿出手机,找了首舒缓的曲子播放。 盛又夏望着满园的绿色,清风徐徐,风间仿若有果蔬香气,她倒挺喜欢这样的生活。 傅时律蹲下身,看她笔直的小腿,看她饱满的臀。 一想到这个人是他的,他心情又好起来了。 “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太害怕?” 盛又夏微微吃惊,“所以这音乐,是放给我听的吗?” 傅时律想她这话问得奇怪,“不是给你听,难道给它听?” 她低下头,浅浅的笑意从嘴角勾开,自己这个想法也是挺绝的,“我以为你出于人道主义,想要给它一番死前的安抚。” 傅时律在盛又夏的背后,开始下手了。 师母和温在邑早就摘好了菜,看傅时律这边磨磨唧唧,也就随便他。 盛又夏站的腿都快软了,真的太久了 “你还没好吗?” “嗯,比较棘手。” 毕竟要拔毛什么的,他没做过,已经很努力在学了。 旁边摆着师母拎过来的一桶热水,盛又夏怕他处理不过来,“还是我来帮你吧。” “差不多了,你要不怕的话,可以过来。” 盛又夏来到井边,一看那阵势…… 服气! 把篮子拎回到厨房时,师母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她气得不行,这是成心的吧?“这是你弄的?” 傅时律应声,上半身挺了挺,盛又夏看他脸上似有几分得意。 他不会以为,还会受到别人的夸奖吧? “嗯,这样吃着方便。” 肉归肉,骨头归骨头。骨头熬个汤还能喂给大黄吃。 温在邑凑过来看眼,瞧把他给厉害的。 第54章 小白花皮痒,想要被收拾 师母没再说什么,跟这种人就没什么好说的! 吃饭的时候,她也没有赶傅时律走,她做了一鹅三吃,红烧鹅肉放在盛又夏面前,扁尖鹅汤放在温在邑的面前。 最后,一大碗鹅骨头汤就给傅时律了。 他手艺不是好吗?剔完的骨头上一口肉都没有了,给他正好。 温在邑盛了一小碗鹅汤,颇为绅士地起身,将碗放到盛又夏面前。 “姑妈自己饲养的,味道肯定鲜美。” “谢谢。” 师母头一次见盛又夏,对她印象倒是不错。 虽然做家务不大行,但方才很勤奋,在厨房里就没停过,这样的姑娘她是喜欢的。 “傅主任别客气,鹅汤很补,自己盛。”温在邑递了个空碗给他。 饭桌上的气氛微妙,傅时律并不是受欢迎的那个,再加上他本身性子高傲,所以如坐针毡,也不肯夹菜。 盛又夏看向旁边,见他只是盯着碗里的白米饭扒。 温在邑跟她聊上两句,“最近过得怎么样?” 傅时律眉头一点点拧起来,盛又夏不是说跟他不熟吗? 既然只是见过数面,这声问候未免也太亲密了些。 但盛又夏听出了男人话里的潜在意思,他其实是在问她的眼睛。“还可以,谢谢关心。”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丈夫是鼎鼎有名的眼科圣手,在他手里,应该没有治不好的眼疾。” 傅时律怎么觉得,这顶高帽子戴得阴阳怪气。 盛又夏脊背微挺,就怕温在邑说漏嘴,她心里想着事,漫不经心的,嘴巴都没跟上脑子。 “嗯,他是挺厉害。” 傅时律侧首望她,心情莫名其妙就好了,她心里要是没有他,就不会在外人面前这样维护他了。 温在邑见盛又夏的筷子伸到碗里,他夹了块腿肉放到她的筷子边。 “傅主任既然这么牛,那可以看看在场的几人,眼睛是不是都挺好。” 盛又夏手里动作轻顿,在桌子底下给了男人一脚。 温在邑没叫,但是闷哼了声。 都是男人,傅时律不会看不出温在邑那点心思。 他人在这,他都敢这么明目张胆惦记他老婆,“温先生要是有眼疾,可以来找我,我免费给你治。” 盛又夏夹了块肉放到他碗里,“吃饭吧。” 一顿饭,她给傅时律夹了不少的菜,其实是想塞住他的嘴,让他少说话。 午后,师母说要睡午觉了,就留了温在邑坐会。 傅时律带着盛又夏离开,车子一前一后开进西子湾,盛又夏准备回屋时,却没看到傅时律下来。 他按了按汽车喇叭,示意她过去。 盛又夏以为他又有什么急事要出去,她拉开车门,“怎么了?” “坐进来。” 盛又夏坐到了副驾驶座内,刚把车门关上,门就被锁起来了。 傅时律单手搭着方向盘,上半身倾向她,眼里眉间有笑意滋润出来。奇快妏敩 他目光中有了侵犯性,像刀子一样勾住盛又夏的衣角,正在无形拉扯。 他的笑容里,充满骚气。 盛又夏捉摸不透他,“有事吗?” 傅时律将座椅往后撤,前面露出很大的空间,“坐过来。” 啊? 盛又夏冲他看看,傅时律的手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过来。” 他几乎是把她强行抱过去的,盛又夏细腰搁在方向盘处,被男人紧紧地抵着,进退两难。 方才在师母家,她的表现让他太满意了。 傅时律捻住她颊侧的一缕发丝,在指尖挑弄,动作越来越浪荡,就连眼神都变得虎狼起来。 “我也有点困了,想去睡觉。” 盛又夏想尽快逃离这里。 傅时律扣紧她的腰,手掌隔了层布料摩擦她的细肉。 “一会我跟你一起睡。” 他见她要躲,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用力,那里就留下个红印。 “还没在车里试过,要不要试试?” 盛又夏心想昏了他的头! “大白天的,不合适。”再说她也不想。 傅时律的手指摸到她后背,拇指按着她的脊梁骨,一节节往上,“这跟白天晚上有什么关系?带你做快乐的事,不好吗?” 他手摸到盛又夏的文胸搭扣,轻巧地解开。 手指顺势往前滑,一掌难握。 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起,盛又夏犹如见到救命稻草,“你的电话。” “不管。” 他压下她的脑袋,就要亲吻。 他心情爽到爆,满脑子都是今天盛又夏对他的好。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好,那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你还是接吧,万一医院有急事。” “我今天休息。” 傅时律亲吻她细嫩的颈子,渐渐地难以自控。 那手机铃声非常讨人厌,反反复复,跟催命一样。 傅时律也被吵得烦了,在他关机前,盛又夏看到了来电显示,果然是梁念薇。 “好了,这下没人打扰……” 他手里动作挺快,指尖勾勒住肩带后,将她的文胸从衣服里面脱出来。 不远处,佣人才从外面买东西回来,要是不仔细看的话,压根不会发现车里有人。 车子未熄火,盛又夏腾出左手,将手肘按在了方向盘上。 嘀—— 喇叭声刺耳尖锐,她没有松手的意思,很快就把佣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傅时律将她拉回,好好的兴致都被浇灭了,“存心的?” “不小心的。” 但阿姨以为车上的人按了喇叭,是要让她来帮忙拿东西呢。 望着正快步走来的人影,傅时律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让她走。” 盛又夏降下车窗,阿姨走到车旁,正好看到两人抱在一起。 哎呦,家里那么大的沙发不用,干嘛挤在这? “傅先生,傅太太……不,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到。” 盛又夏忙趁着这个机会下车,傅时律板着张脸,没理人。 她文胸都没拿,这会掉下了副驾驶座,谁都没注意到。 回了屋,傅时律重新开机。 盛又夏很快又听到了烦人的手机铃声。 这个男人她要不要,睡不睡,都是她的事。 但梁念薇这恶心的做法等于间接在告诉她,这小白花皮痒痒了,想要被收拾。 也好,收拾一顿,说不定傅时律心疼了,就跟她离婚了。 第55章 送给你的惊喜,我们离婚吧!(必看) 住院部内,梁念薇的病房里走进来两个人。 梁母正坐在床边给她喂粥,一看到陌生人,她忙起身问道“你们这是?” “医院病房里需要装饰一下,在这挂一幅画。” 梁母一听,那也挺正常。 不过等到男人将包装拆开,她看清楚那幅所谓的画后,梁母手里的碗差点砸被面上。 “这……你们是不是拿错了?” 工人师傅拉过椅子,踩了上去,另一手拎着个电钻,“没拿错,这是医院的意思。” 他说着,就把盛又夏和傅时律的结婚照给钉在了床头! 梁母脸皮都在发抖,梁念薇眼睛看不见,但隐约从刚才的对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妈,什么画啊?” “没,没什么,就是一幅风景画。” 工人刚离开,恰好傅时律进来查房。 梁母着急上前,指了下那面白墙,“傅主任,你看。” 傅时律藏在镜片后的眼睛轻眯起,盯着那张结婚照看,不用问了,这事肯定是盛又夏干的。 跟在边上的小护士也看到了,“呀,傅主任,这是您的……” 梁母吓得忙过去握住了护士的手腕,另一手恨不得把她的嘴捂住,“傅主任,快给薇薇检查下吧。” 小护士心想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再看梁母的反应,怎么像是心虚呢?她突然明白过来了,这对母女难不成一直在打傅主任的主意吧?! 梁念薇靠坐在那,柔柔弱弱的,一阵风刮过来都能将她吹跑。 “刚才有人进来挂了一幅画,我妈说是风景照。等我眼睛能看见东西,我想看看究竟有多美。” 小护士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再看梁念薇,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那照片可漂亮了呢,美得让人心肝发抖。” 梁念薇噗嗤笑出声来,“那我真的很好奇。” 傅时律没当着梁念薇的面,把照片摘下来,他查完房出去时,收到了盛又夏发来的一条微信。 约他晚上出去吃个饭,还附上了定位。 傅时律看眼餐厅名称,以浪漫著称,适合表白局。 不知道盛又夏约他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傅时律下班时,换了件外套,他站在镜子前洗净双手。 护士推门进来,看到男人正在整理头发丝,修长的手指在柔顺浓密的黑发间穿过,光这一个动作,就足能撩拨死一拨人。 “傅主任,晚上有约啊?” “嗯,”他淡淡地应声,“她约的我。” 小护士捂着嘴笑,瞧把他傲娇的,“那你得精心打扮一下了,别忘了喷香香。” 傅时律擦干净双手,不论他是什么样子,盛又夏都会喜欢的。 “用不着。” “行吧,傅主任天生丽质,那祝你约会愉快。” 小护士出去后,傅时律拿起桌上的手机就要走,只是刚走两步,他又回到了桌前。 他朝门口望了眼,这会外面已经没人了。 傅时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瓶男士香水出来。 他赶到餐厅时,盛又夏已经到了,她没发现男人的身影,正偏着脑袋出神地望向窗外。 傅时律走过去,落座前看到盛又夏旁边的椅子上,摆着个礼盒。 他心思荡漾起来,八成是要补给他的生日礼物。 傅时律抬手在她面前敲敲桌子,盛又夏回神看他,眼里的一抹哀戚消散开,连个影子都没让他抓住。 “来了。” “点餐了吗?”傅时律拿过旁边的菜单。 盛又夏手撑着下颚,“没呢,你点,今晚这顿我请。” 男人剑眉往上微挑,“是有什么好事?” “嗯,对你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傅时律点菜都漫不经心起来,盛又夏不把话说透,将他那点子心绪拿捏得死死的。 他在想着,她给他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钱夹? 还是领带? 看盒子的大小,应该不是衣服,那有没有可能是手表? “你可以跟我提前透露下,什么天大的好事?” 盛又夏拿起水杯喝了口,酸涩的柠檬水滑入喉间,她嘴角微上扬,“吃完饭再说,不急于这一时。” 傅时律应景,还点了瓶红酒,盛又夏想着今晚特殊,便没拒绝。 结婚至今,这样的约会似乎还是第一次。 西餐厅内有旖旎的灯光,有拉小提琴的美人,有亲密说笑的情侣…… 不过这一切,都抵不住傅时律对面的这张面孔。 盛又夏约他,是精心打扮过的。 红艳的唇,牛奶一般的皮肤,还卷了头发,美得恰到好处。 盛又夏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让红色的液体冲撞着杯口,她透过这满杯的红,最后看了眼这个男人。 她只知道,她对他一见倾心,直至陷得越来越深。 在这个男人身上,她流过眼泪,尝到过酸涩苦楚。 “干杯。” 盛又夏递出酒杯。 杯子叮的一声,两人的眼神触在一起,似乎能扯出千丝万缕的暧昧。 一顿烛光晚餐很美好,盛又夏喝了好几杯酒,她放下酒杯时身上发凉。 她轻抱住肩膀。 傅时律都看在眼里,他推开椅子起身,拿了盛又夏的外套给她披上。 “别着凉。” “谢谢。”盛又夏没有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傅时律终归不是她的,谁爱拿去就拿去吧。 她爱得起,也放得下,该受多少伤她认了。 傅时律视线扫过那个礼盒,他脑子里虽然有很多想法,但还是想看看,盛又夏送他的究竟是什么。 他坐回到椅子上,两人吃得差不多了。 “现在可以说事了吧?” 又夏捧起旁边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有什么宝贝在里面。 她将东西放到桌上,傅时律唤了服务员过来,先把餐桌收拾干净。 他很期待这一刻,眼角眉梢染了笑意,盛又夏把盒子推过来时,按捺不住的希冀在他心头生根发芽。 傅时律两手接过去,然后准备打开。 盛又夏掌心托着侧脸看他,很快,他的脸上就会出现狂喜了。 男人的脸色变得很快,震惊、愤怒、却唯独没有喜悦。 因为里面哪来的什么礼物,只是静静地躺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第56章 不离! 傅时律脸上的表情,被揉了个粉碎。 他将离婚协议书拿出来,一页页翻看着。 盛又夏不是说着玩玩的,是有备而来,关于两人的财产分割弄得很详细,他们之间没什么共同财产,所以不会有纠纷。 “你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把字签了吧。” 盛又夏说着,从包里摸出来一支笔递给他。 傅时律握紧了那几张纸,手背上的筋骨越渐凸出,“离婚?” 是啊,很奇怪吗? “开心不?” 盛又夏这话一问出口,傅时律的脸色沉到江底,“为什么?” “太累了,不想跟你在一起了。”盛又夏的脸上看不出悲伤,仿佛要跟他分开,她丝毫不会觉得痛。 “因为梁念薇吗?” 盛又夏细想之后,觉得也不完全是。 没有梁念薇,以后也会有张念薇李念薇,说到底是他不爱她。 “傅时律,你不想跟我结婚我知道,婚后你也不是没动过离婚的念头吧?” “现在,我放过你了,你应该高兴啊。” “要不要再叫瓶酒庆祝一下呢?” 盛又夏是真心替他开心的。 都怪她安排不周,此情此景,外面应该有烟花才对。 撕拉—— 盛又夏望向窗外的同时,耳朵里钻进阵声音。 傅时律把离婚协议书给撕了,丢回到礼盒内,眼神也变得锋利起来。“这种事,还轮不到你来开口。” 这人是不是也太要面子了一点? “那行,你让律师重新起草一份,行不行?” 盛又夏怕时间不够,只能催促,“尽快,明天就给我可以吗?” 傅时律喉结滚动,一时间胸闷气短,被她气得血液都在翻涌。 “我没说要跟你离婚!” 她心口微拧,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今晚会很顺利,傅时律肯定是大手一挥让她走的。 “梁念薇的眼睛不是快治好了吗?我给她腾位置,你们应该谢谢我。” 傅时律那眼神,恨不得将装协议书的箱子给拆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要离婚? “我跟梁念薇,不是你想的那样。” “无所谓了,是我不想跟你过了。不管你们以后会走到哪一步,都和我无关。” 盛又夏只想赶紧把婚离掉,这样才能放手一搏,去把她的眼角膜抢回来。 服务员未发现这桌的不正常,拿了一束玫瑰花过来,说是餐厅安排了送给贵宾的。 盛又夏看花娇艳欲滴的,也新鲜,便伸手接下了。 “谢谢。” 该讲的都讲完了,盛又夏拿起旁边的包起身,“明天拟好了新的,你再通知我。或者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加上去,房子和钱都无所谓。” “……” 傅时律的牙关一下绷紧。 盛又夏离开前,想到了什么,她垂眸盯着傅时律的脸,“结婚照是我找人挂在梁念薇床头的。” 也不知道傅时律是沉浸在被离婚的震惊中,没反应过来,还是不在乎,他几乎没有太大的反应。 盛又夏巴不得他跟以前一样,说她是心机深重的女人。 她要他签字啊! “我工作室旁边有套房子,我会搬过去住,至于你要找我协商离婚的事,可以随时电话我。” 男人听完这话,才有了反应,他撑着餐桌站起来,“你要搬走?” “话都说明白了,难道还要住一起?” 现在是她提的离婚,等于是说,他被抛弃了? 盛又夏捧着那束花走出餐厅,没提防外面下了雨,细雨被寒风挟裹了吹到她腿上。 喝了酒不能开车,不过餐厅外面有很多代驾。 盛又夏刚要抬手去叫,却听见阵脚步声很快来到她身边。 一个年轻的男人抢在同行的前面,跑向了盛又夏,“请问需要叫代驾吗?” 盛又夏没来得及张口,傅时律就把手里的车钥匙抛了过去。 他拽住她的手臂,一脚趟进雨水里,“走。” 傅时律在前面带路,盛又夏不想跟他走,但又挣扎不过他。 男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下颚线一道绷紧,每个五官都在勾画出阴寒。 车门被打开后,他把盛又夏塞进了后车座。 “傅时律,我不需要你送我,我自己有车。” 傅时律把她往里一推,强硬地挤到她身边。 他冲着代驾说了地址,“西子湾。” “我行李都收拾好,拿走了,不用再回去了。” 傅时律一听,面目森冷,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动作倒挺快。” “是啊,着急给你腾地方嘛。” 盛又夏看男人的样子,怕是离婚的事不会这么轻易有结果。 “梁念薇哥哥那事,应该还来得及,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第三个条件。” 傅时律的脸冷冰冰的,像是结了冻一样。 “条件就是离婚,只要你签字,我就放过梁松连。” 盛又夏想着,幸好她手里还有最后一张牌。 也算是谈判的筹码了。 但傅时律却是嗤笑了声,“他能不能出来,关我什么事?” 这一下,倒是把盛又夏问住了。 “你之前不是千方百计让我放过他吗?现在你看,多好的机会,你千万别错过。” 盛又夏没想到,这却成了废牌。 “那就把他关死在里面,随你喜欢。” 她手里抱着那束花,盛又夏紧靠着车门,视线望向窗外。 想不通,傅时律为什么不肯离婚。 怕爷爷和爸妈责怪? 所以即便没有感情,也要强绑着她? 盛又夏掐下了一朵鲜艳的花瓣,面无表情地搓揉着。 “傅时律,你要是怕爷爷那边不好交代,没关系的,我们可以瞒着他。” 盛又夏想尽办法,事情总不能僵着吧。 “要爷爷想我了,或者家里有事叫我回去,我都能配合你……” 她抱着的玫瑰花被靠过来的胸膛给压得扁扁的,傅时律离他很近,好些花瓣掉在了两人身上。 “那我不签这个字,你会怎么样?” 盛又夏抬手按在他胸前,沾了玫瑰花的印子,将他的衬衣弄出一片绯色 “那我就只能交给律师,起诉了。” 傅时律瞧着她的脸,满眼的决绝。 “盛又夏,你跟我来真的?” 第57章 夫妻,不能分房睡 “嗯,我这人从来不玩虚的。” “你舍得吗?” 他紧盯着盛又夏的眼睛,想从里面揪出哪怕是一点的痛苦、犹豫,但她却立马垂下了眼帘。 一个对视都不想给。 “我舍得,上次我就跟你提过,只不过你没放在心上。” 这次不一样,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傅时律胸腔脾脏都在气地发疼,他没有被情绪继续左右,他靠坐了回去。 “好,那就离。” 盛又夏听了这话,如释重负。 坐在前面的代驾一个字不敢说,直接把车给开回了西子湾。 等到驾驶座上的人离开后,盛又夏想推开车门下去,却被傅时律给拉住了。 “你这么着急离婚,为了谁?温在邑?” 好好的,怎么把第三个人给扯进来了。 “不是,你别乱想,只是因为我们过不下去罢了。” 傅时律的唇瓣蠕动,最终什么都没说,下了车。 两人上楼后,傅时律去衣帽间看了眼,盛又夏一大半的衣服都被收拾走了。 她过来拿套睡衣,“我睡楼上的卧室去。” 傅时律拉开抽屉,手指从里面勾出条内裤,“我们现在离了吗?” “你不是同意了么?” “一天没领证,你就还是傅太太,傅家有规矩,夫妻不能分房睡。” 我呸! 盛又夏恨不得当场怼他! 那他以前夜不归宿的时候,都睡哪去了? 但她还是在最后关头忍住了,别惹恼他,还指望他签字呢。 “好啊,那就当最后一晚的同床,我们好聚好散。” 她越是镇定,越是不在乎,傅时律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现在按捺不住的,变成了他,不想离婚的,好像也是他。 *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熄了灯,盛又夏转身入睡。 傅时律手指轻轻在被面处刮着,她听到了细微的窸窣声,以及感受到了男人正在靠过来的动静。 “你不会还想跟我上床吧?恕不奉陪,我没这个心情。” …… 傅时律撑起身,握着她的一侧肩膀,房间里又黑又暗的,他靠过来贴到她耳朵边,“没心情,是因为提了离婚?” 盛又夏想的事太多了,胡玉一家人都被傅时律的人盯着,要想把兵兵转移到她安排好的医院去,很难。 “是,因为你还没签字,所以我提心吊胆。” 握在她身上的手臂猛地一松,傅时律靠到了最边上去。 盛又夏原本以为提离婚的时候,她会心痛难忍,但似乎只有说出口的那一刻,心里是空落落的。 她不光是放下了傅时律,也放了自己。 第二天一早,傅时律起床时没看到盛又夏的身影,以为她已经出门了。 他刚洗漱到一半,门却被推开了。 盛又夏站在门口看他,“早。” 傅时律用清水洗干净脸,直起身时,水渍从男人的脸庞流入颈子,“你刚才去哪了?” “去书房打印文件了。” “大早上的,就有合同?” 傅时律擦干脸,就看到一份离婚协议书送到了他的面前,“还是热乎的,麻烦傅主任高抬贵手,签一下?” 他脸冻得跟冰山一样,盛又夏见他不接,“就写傅时律三个字,别的不用写。” 傅时律将她的手拨开,“我没空。” 这话未免也太牵强了。 她只好跟在后面,傅时律去衣帽间换衣服,她也进去。 他穿衣服慢条斯理的,先是弯腰套上长裤,再挑了件搭配的衬衣,傅时律这会没穿拖鞋,就光脚站到更衣镜前。 不得不说,他不光身形优越,身上每一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都无可挑剔。 盛又夏视线垂落下去,看到他脚背上的几道筋骨,他的脚长得也好看,细长。 “傅主任,签字就三秒钟的时间。” 男人正在塞着衬衣下摆,盛又夏跟到他身边,傅时律目光落在那份协议书上。 “你不是说了,我来写么?” “我看你日理万机,想帮你省点时间。” 不是,就大手一挥的事,有这么难吗? “再说我这协议书,也是让律师弄的。” 傅时律对着试衣镜,将领子整理好,他从盛又夏的身边走过去,从柜子里找了条领带出来。 他走到哪,盛又夏就跟到哪,看得出来决心很大。 傅时律将领带递给她,“帮我系。” 盛又夏看了眼,没接,“我给你系领带,那你签字吗?” 男人没说话,只是将离婚协议书拿了过去,他手臂微举高,看样子是很认真地在看每一条条款。 盛又夏将他的领子翻起来,她穿了双薄地的拖鞋,额头几乎碰到傅时律的下巴。 他的心思压根不在那份协议书上,他垂眸看到了她额角冒出来的细小绒毛,一根根,软软的,触在他心尖上,正在肆意撩拨。 盛又夏其实并不会打领带,以前傅时律也没给过她这个机会。 她尝试了好几次,都不得结果。 傅时律朝她靠近些,再近些,盛又夏只记得小时候红领巾是怎么打的,她就按着那个法子打了个结。 她一抬头,却不想额头撞在他下巴上。 男人闷哼声别开眼,盯着她看了半天,眼神有些不自然。 盛又夏扯着领带,给他看看战绩,“还满意吗?” 傅时律低头,一双眉毛拧成麻花,“这就是你捣鼓半天的结果?” “没有人会凑近细看的,它挂在你脖子上,不掉就行了。” “盛又夏,你该去好好学学。” 盛又夏为了让他签字,说几句好话怎么了?“行,今天就去学,那能签了吗?” 当然,不行! 等她学会了,就会给别人打漂漂亮亮的领结,那凭什么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打得这么难看? 盛又夏瞅了眼他的表情,“那我给你解了吧。” 她的手落到领带上,被傅时律给拿开了,“不用,浪费时间。” 他说他医院里还有事,要赶紧过去。 盛又夏攥着协议书,紧跟在后面,“现在可以了吗?” “我方才看了几眼,觉得有点问题,等修改好了再找你。” 盛又夏被堵得,一口气快上不来。 哪有什么问题,他就是存心不想签字! 第58章 调教好了,便宜别的女人? 华兴医院。 傅时律坐在办公桌前,若有所思。 小护士拿了瓶洗手液进来,将它放在洗手台上。 她刚要出去,就眼尖地发现了傅时律的领带。 “傅主任,今天的领带好骚气。” “是么?” 护士仔细看眼,打法还挺别致,“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有了孩子,按着红领巾手法给你系的呢。” 傅时律想着盛又夏那笨拙的样子,可不就跟个小学生似的,傻里傻气。 小护士捂着嘴在浅笑,“难得啊,看到你笑得这么荡漾。” 傅时律脸色收紧,“问你件正事,女人收到什么礼物的时候最开心?” “要送太太?” 一个个,倒是都挺懂。 “嗯。” “傅太太肯定什么都不缺吧,车子房子都有,那就要投其所好,一定要买到她喜欢的东西。” 只要心意对了,送什么都行。 傅时律靠在椅子上,想着盛又夏会喜欢什么。 离婚的事进展不顺利,盛又夏来到工作室,给阳台上的月季修剪花枝。 她当那些枯枝是傅时律,剪刀在上面咔嚓咔嚓用力地剪着。 手机嘀嘟一声,提示有信息进来。 盛又夏看了眼,是工作号上的,居然是傅时律。 他要买香,让她推荐一些。 看来,上次买的那些用完了,为了讨梁念薇的欢心,他还真是舍得啊。 一边吊着她不离婚,一边又吊着小白花,怎么想的? 这顿竹杠不敲白不敲。 “先生,最近新研究了两款香,价格方面虽然贵了点,但品质俱佳,您可以考虑下。” 对于香料方面,傅时律完全不懂。 但他知道就跟病人看病一样,肯定要挂最好的专家。 “就要这些,帮我准备个礼盒,包起来。” 又夏打字的时候,手指头重重地点着,“不过要先付款,66万。” 傅时律真给了。 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吧。 盛又夏当然不能客气,必须收下。 快下班的时候,盛又夏的徒弟将一个精致的木盒送到了医院。 梁念薇在梁母的搀扶下,走出病房,护士台的几人正凑在一起说话。 “听小许说,傅主任定了个礼物,这会就放在门诊那边,也不知道是送给谁的。” “有没有看看,里面是什么啊?” “小许拍了照片的,看不懂,像是文艺人玩的东西。” 那名护士说着,把群里的照片翻出来,放大了仔细看看,“好像是,香?这上面写着香的名字呢。” 梁念薇听在耳朵里,那肯定又是要送给她的。 梁念薇走出去一段路后,才跟梁母说道“妈,你记得别再乱说话了。” “等时律送了香过来,你就说这味道好闻,他有心送我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梁母吃了上次的教训,自然是满口答应。 “好。” 梁念薇回到病房去等着,但一直到了晚上,也没见傅时律过来。 盛又夏吃过晚饭,就蜷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 她在饮食和运动方面向来自律,但她这会却抱着一大包的虾片,往嘴里一口口塞着 傅时律回到家,将右手藏到背后。 他径自走到沙发前,盛又夏吃得满嘴都是料,一见他,忙将腿从沙发上放下去。 她抽了纸巾擦嘴,“你晚饭吃了吗?” “没有。” “阿姨给你留了饭的。”盛又夏想起身,肩膀却被男人按住,“送你个礼物。” 她这会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离婚。 盛又夏小脸微扬,眼里点点希冀,“你拟好协议书了?” 傅时律这满腔的热情,就这么被她无情碾碎掉。 他脸色刷得冷下去,将身后的东西拿出来,递到她面前。 盛又夏一看到那盒子,眼神变得有些怪异。 她不用想都能知道里面是什么,因为是她亲手挑选的包装。 “打开看看。” 盛又夏只能配合。 他买了居然是要送给她的? 盛又夏沉寂的心头,仿佛被人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潮湿的海浪涟涟。 里面摆着名贵的香,他想她是做这个的,肯定会喜欢。 “你不说她的香,一香难求,很珍贵吗?在我看来只要你喜欢。” “很贵吧?” 毕竟,她狮子大开口了。 “没有,算便宜的。” 盛又夏眉头不着痕迹轻挑,那她记住了,下次还得加倍要价。 傅时律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每个细微的神色都不放过。他送她礼物是想让她高兴,离婚的事提过就算了,她难道还当真? 身边的沙发轻陷,傅时律拉过她的手,“刚吃了东西,手都没有洗。” 盛又夏确实忘了,主要是他这礼物给得太突然。 她想站起身,但傅时律已经从茶几上拿了湿巾,他这样屈尊降贵地给她擦着手,她实在惶恐。 他是,还不想离? 盛又夏索性和他说开,“傅时律,你能给我一个不肯签字的理由吗?” 傅时律怕是自己都说不出来。 “我们这样不好吗?再说,爷爷和爸妈都喜欢你。” 这男人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巴捐出去吧。 盛又夏懒得教他,调教好了干嘛用?以后也是便宜了别的女人。 两人坐了会上楼,傅时律刚进房间,就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他就当没看见,摘下手腕上的表,搁在上面。 进了衣帽间,拉开抽屉,傅时律又看到一份。 白纸黑字,居中的字体又浓又粗。 等他走进浴室,看到里面各个地方都有一份时,男人胸腔内的怒火快被撕扯裂开了。 傅时律双手撑向洗手台,身子靠近那面镜子,镜面中反射出一张俊冷的脸。 像是刮了层冰的腻子,即便是面无神色,都遮不住他眼睛里的不悦。 盛又夏推门,探进个脑袋,“要给你拿笔吗?” 傅时律抄起那份离婚协议书,作势要丢过去。 盛又夏赶紧收回身,“有话好好说,火气这么旺。” 门砰的被再度带上,傅时律强自冷静,他从来没被人气成这样。 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甚至都用上了自言自语这一套。 “不跟她一般见识,不生气,不签字不离婚!” 第59章 给小三儿,介绍男朋友 当唐茴听到这一切后,拍着大腿狂笑 “夏夏,我挺你,我有生之年能听到你说要离婚,这比让我睡一个大明星还值得庆祝!” 盛又夏盯着咖啡杯里的奶霜看,兴致不高的样子。 唐茴收起嘴角的笑,毕竟盛又夏对傅时律沉溺太深,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怎么了,不舍得?” “是他不肯签字。”盛又夏百思不得其解。 唐茴嗐了声,挥挥手,“他当然不会同意,又不傻。” “为什么?” “你想啊,他作为傅家唯一的儿子,传宗接代是头等大事。你再看看你,肤白貌美,前凸后翘,关键家世也好。他为什么还要花那心思,再去找一个?” “他再喜欢梁念薇,也不会娶她,这就是男人!” 唐茴越说越激动,“他不离婚,就是因为他怕麻烦。” 盛又夏闻言,恍然大悟,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她手掌轻捂向右眼,透过指缝望向对面的闺蜜。 所以别人说旁观者清,是有道理的。 “夏夏怎么了,眼睛又看不清?” “兵兵那边等不及了,我没多少时间了。” 在想歪主意上,唐茴向来很厉害,“想让他签字其实也不难,就看你怎么做了。” “你有办法?” “动他在乎的人,让他受不了,到时候不用你催着,他都会一脚踹掉你的。” 这一招,盛又夏不是没用过,但好像用处不大。 她把在梁念薇病房挂结婚照的事告诉了唐茴。 “你这太小儿科了,你不要觉得这么做不好。” “夏夏,那小白花明知道傅时律有老婆,还往他跟前凑,她那是咎由自取!” 不就是让傅时律签字吗? 这种事唐茴最爱干了。 唐茴的交际圈广,什么朋友都有,她决定打入傅时律的朋友内部,怎么也要先策反一人。 她选来选去,选中了肖睿。 那丫的跟她相亲以后,到处说她是飞机场。 唐茴对着镜子挤出一道沟后,拍了张照发给肖睿,偏她胸前还有颗红痣,把肖睿看得鼻血差点喷出来。 “这是你的?” “废话,如假包换,老娘的真胸。” 肖睿手指落在屏幕上,眼眸渐深,“我不信,怎么证明?” 唐茴发了个酒店地址过去,“1502房间,过来验货。” 男人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最终没能架住那颗痣的诱惑,还是去了。 …… 唐茴和肖睿再见,是在两天后。 她经过他身边时,冲他挤了下眼,他看懂了。 肖睿坐在一群人中,开始抽烟,他怂恿着旁边的季星堂,“你怎么不喊梁念薇一起来玩?” “别提了,我觉得傅时律那厮,好像因为我关心小薇薇而吃醋了。” “你不说她挺可怜的,眼睛瞎了只能在医院,其实出来玩玩,对心情好。” 季星堂嗯了声,“我也这么想的。” “那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要不要来玩。” 季星堂说了句好,立马就去打电话了。 梁念薇被接过来时,盛又夏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不会舍得放弃任何一个跟傅时律相处的机会。 唐茴捞起盛又夏的手臂,将她拉到了那伙人面前。 “一起玩啊,热闹点嘛。” 季星堂看到这两人,脑壳就痛,他刚要拒绝,却听到身边的肖睿率先开了口,“嫂子,时律一会就到。” 梁念薇缩在那,全身不自在。 “傅太太……真,真巧。” 唐茴冷哼声,巧个屁,今天就是来弄她的。 这些人中,除了梁念薇,其余的都是拿了邀请函过来的。 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梁念薇显得那么格格不入,肩膀局促地架着,直到傅时律的声音穿过人群而来。 “怎么都在这?” 他视线扫过去,还看到了盛又夏。 唐茴忙冲他挥手,“傅主任,看你老婆今晚美不?刚才有好多男人想来搭讪呢。” 她脑子里不是只想着离婚吗? 居然还有心情出来玩。 位子都快被坐满了,偏偏那么巧,就只有盛又夏和梁念薇身边是空着的。 一伙人瞅着他站在那,都想看看他怎么选择。 梁念薇局促地站起身,声音怯弱,像是狼圈里唯一的一只羊羔崽子。“傅医生,你也来了。” 当唐茴听到这一切后,拍着大腿狂笑 “夏夏,我挺你,我有生之年能听到你说要离婚,这比让我睡一个大明星还值得庆祝!” 盛又夏盯着咖啡杯里的奶霜看,兴致不高的样子。 唐茴收起嘴角的笑,毕竟盛又夏对傅时律沉溺太深,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怎么了,不舍得?” “是他不肯签字。”盛又夏百思不得其解。 唐茴嗐了声,挥挥手,“他当然不会同意,又不傻。” “为什么?” “你想啊,他作为傅家唯一的儿子,传宗接代是头等大事。你再看看你,肤白貌美,前凸后翘,关键家世也好。他为什么还要花那心思,再去找一个?” “他再喜欢梁念薇,也不会娶她,这就是男人!” 唐茴越说越激动,“他不离婚,就是因为他怕麻烦。” 盛又夏闻言,恍然大悟,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她手掌轻捂向右眼,透过指缝望向对面的闺蜜。 所以别人说旁观者清,是有道理的。 “夏夏怎么了,眼睛又看不清?” “兵兵那边等不及了,我没多少时间了。” 在想歪主意上,唐茴向来很厉害,“想让他签字其实也不难,就看你怎么做了。” “你有办法?” “动他在乎的人,让他受不了,到时候不用你催着,他都会一脚踹掉你的。” 这一招,盛又夏不是没用过,但好像用处不大。 她把在梁念薇病房挂结婚照的事告诉了唐茴。 “你这太小儿科了,你不要觉得这么做不好。” “夏夏,那小白花明知道傅时律有老婆,还往他跟前凑,她那是咎由自取!” 不就是让傅时律签字吗? 这种事唐茴最爱干了。 唐茴的交际圈广,什么朋友都有,她决定打入傅时律的朋友内部,怎么也要先策反一人。 她选来选去,选中了肖睿。 那丫的跟她相亲以后,到处说她是飞机场。 唐茴对着镜子挤出一道沟后,拍了张照发给肖睿,偏她胸前还有颗红痣,把肖睿看得鼻血差点喷出来。 第60章 傅主任这周做了几次啊? 傅时律没吱声,眼帘微垂,脸上掸落的灯光顺着他的眉骨往下。 勾画出一张冷性薄情的嘴。 唐茴在旁边帮腔,“能叫傅主任一声干哥哥,那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我都想要呢。” 傅时律将杯子抵在唇瓣处,盛又夏想要离婚,八成就是因为梁念薇。 这个婚要不要继续离,可能就得看他的态度了。 傅时律掀起的视线瞥向对面,梁念薇的面色煞白,被针对了,看着很无辜。 “怎么认?” 他看了眼后,又把目光落在盛又夏的身上 她抬手将头发往后拨,转头望向了梁念薇,“梁妹妹愿意吗?” 季星堂很想站出来,替可怜的梁念薇说什么,但一旁的肖睿将他按住了。 这种时刻,傅时律都没说什么,他起劲个屁啊。 梁念薇牙关咬紧、颤抖,努力地挤出一抹笑。 “那我岂不是高攀了,如果傅医生愿意的话……” 她心里还是存着丝希冀的,毕竟盛又夏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吧? 她逼得太紧了,也太狠了。 不给傅时律面子,更是拿着梁念薇在开刀。 梁念薇那张瘦小的脸庞,装满了苦楚和软弱,“我听傅医生的。” 盛又夏轻啜口酒,她喝得很少,抿在嘴里,等到味道在舌尖散开,然后咽下去。 “要不要,给句话?” 傅时律摇晃起手里的酒杯,“我听你的,你要想让她叫你声嫂子,那我认个妹妹也无妨。” 唐茴坐在旁边,将傅时律的每个字都听得清楚。 她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 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盛又夏原本都准备好承受他的怒火了,这会听他这么一说,免不了错愕。 “既然这样,梁小姐,快叫哥和嫂子啊。”唐茴忙催促着。 梁念薇仿佛被人串在了火上烤,她真的以为傅时律不会同意的! 她嘴唇蠕动,叫不出来。 季星堂胸腔冒火,“喂,唐茴,你别过分。” 唐茴火力大开,怼他,“关你鸟事,屎没拉在你头上,你在这装屁好人!” “……” 肖睿摇头,都让他别插嘴了,找骂。 梁念薇声音颤颤抖抖地,喊了声,“哥。” “嫂子。” 盛又夏听完还挺想吐的。 “既然认了你这个干妹妹,总要送点礼物。” 盛又夏在身上摸了圈,手表和首饰都太贵了,给出去心疼。 她拿过放在旁边的包,在里面摸了圈,只摸到了一支口红。 盛又夏走到梁念薇的身前,那种压迫感跟着脚步声一道前来,她有些紧张地捏着双手。 “这个送你,新的。” 梁念薇没有伸手接,勉强地微微笑着,“不用了,谢谢。” 她不知道盛又夏要送她什么,但就算是金山银山,她都不会要的。 “那我岂不是占大便宜了,你好歹叫了我一声嫂子。” 盛又夏手指伸出去,轻握住梁念薇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她将口红推出来后,轻按在她的嘴上,梁念薇呼吸都是发紧的,“你要干什么?” “你这样太素了,男人不会喜欢的。” 盛又夏仔细地描绘起她的唇形,梁念薇长得清秀,hold不住过于浓艳的妆容。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连摇头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盛又夏反复涂抹她的嘴唇,浓艳似火。 “好了。”她将口红拧回去后,拉起梁念薇的手,将口红塞给她。 “不用,真的不用送我……” 盛又夏握住她的手掌,方形的口红盒割得梁念薇手疼。 “你用过了,你就要拿着,有些东西是不能共用的,沾了嘴的,多脏啊。” 傅时律目光轻抬,这话好像说了什么意思,又好像是他多心了! 梁念薇挤出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那就谢谢了。” 季星堂一看她化完妆的样子,头一次觉得好丑啊。 梁念薇还是适合素面朝天。 她就顶着这么一张不适合的妆容,坐在人群中,像什么呢?像有钱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盛又夏坐回傅时律身边,梁念薇低着头,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小薇薇?”季星堂还是觉得,盛又夏实在太过分了。 “没……没事。” 唐茴拿起桌上的骰子,摇着玩,“我家夏夏要眼泪也能说下来就下来,就好了,哪还需要这么惨?” “她惨吗?”季星堂忍不住嘟囔句,“你不觉得盛又夏很像小说里的那种女配吗?” 手段多,心思深,专门欺负柔弱可怜的女主。 盛又夏一口干掉了杯子里剩下的酒,唇色潋滟。 “没想到你平时还喜欢看言情小说,那你说说,这儿哪一位是男主,哪一位是女主?” 季星堂目光瞥向傅时律。 盛又夏轻嗤,“总之,小说里的女主不可能是第三者,要不然就是三观不正。” 在场的几乎都是傅时律的朋友,平时和盛又夏接触不多。 但她今晚的样子,确实有些咄咄逼人。 傅时律手臂伸到旁边,揽住了她的腰,他贴向盛又夏的脸侧,高挺的鼻梁一下下刮蹭她的面颊。 “满意了吗?差不多了吧。” 她无需将她的恃强凌弱,放大了给别人看。 傅时律由着她高兴,但也不想她被人议论。 盛又夏望入他的眼底,他为什么不指责她? 为什么不说,她这种人配不上他,然后大手一挥就离婚呢? 事情这么不瘟不火地下去,那今晚又白干了。唐茴见状起身走了出去。 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抱了个小箱子,“来玩游戏啊。” 那箱子挺普通的,往桌上一放,像是要让人抽奖一样。 “喂,梁小姐,一起玩?” 梁念薇惶恐摇头,她玩不过唐茴的,“不了,谢谢。” “你使劲融入这个圈子,就得从一起玩开始啊,不然你过来干嘛呢?” 唐茴用话激她,梁念薇知道,所有人肯定都在看她。 “好!” 她不想任人欺负,她也想豁出去一把。 唐茴抱起盒子摇晃,“那我先来。” 她从里面摸出一张纸,看完后,唐茴脸上全是坏笑。 她把纸条展开给众人看。 纸上写着选择在场的其中一人,提问一个问题,回答的人必须讲真话。 “那我就问傅主任好了。” 傅时律眸光扫过去,带了点让她别乱来的警告。 唐茴笑着“傅主任这周做了几次啊?不是手术,是爱噢。” 第61章 既然你这么放不下她,我们离 四周有哄笑声,男人么,一听到这种话题,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盛又夏夹在中间,也挺尴尬。 “傅主任,要说实话,可别骗人。” 傅时律啜了口酒,酒渍在嘴里回味,他咽下去的同时,喉结性感地滚动。 “你说这周?” “是啊,换句话说,就是最近七天。是不是多的记不起来了?” 盛又夏推下唐茴的腿。 唐茴满脸的八卦,“你们是合法夫妻,做点爱爱怎么了?” 傅时律嘴角有点干,他薄唇抿了下。 “零次。” “屁!”唐茴才不信呢,他是不是男人啊? 盛又夏这几天确实没让傅时律碰过,哪怕他熬不住想要,她也没配合。 “没必要骗你,不信你问她。”傅时律说完,看向旁边。 唐茴轻拱了下盛又夏的手臂,“真的?” 这么多人都看着,盛又夏只好找了个借口,总不能让别人背地里质疑傅时律。 万一惹恼他,拖着不离婚怎么办?“是我不方便。” “噢——”唐茴怎么没想到呢,“我差点以为某人中看不中用呢。” 她看了眼傅时律的眼神,有点吓人,赶紧避开了。 “下一个下一个。” 唐茴没有把盒子递给盛又夏,而是给了右手边的人。 这样,很快就能转到梁念薇面前。 她虽然眼睛看不见,她也知道这伙人玩得很野,其中一个男人抽到要跟同性接吻,他就真的搂着旁边人去了…… 梁念薇有些后怕,因为她的运气一直不怎么样。 唐茴抱着盒子走到她面前时,嘴角的坏笑都快咧到眼角去了。 “梁小姐,轮到你了。” 她将手伸出去,紧张地在里面翻动,唐茴心里默念,让她脱衣服,让她脱衣服! 梁念薇拿出了一张纸条,旁边的季星堂忙抽过去,一看,大松一口气。 “五分钟热舞!” 跳个舞而已,最无伤大雅了。 唐茴切了声,没劲。 但梁念薇惨白着小脸坐在那,她压根不会跳,只会成为别人的笑话。 傅时律侧着脸望过去,看到她眼圈瞬间红了。 他眉心微拧。“不许哭。” 语气平仄,甚至带了些淡漠,但他就是这样的性子,所以盛又夏听着,也只会觉得是他心疼了。 梁念薇努力憋回去。 “站起来跳啊,扭腰摆臀会不会?”背地里对着傅时律肯定很骚,要不然能把他迷成这样? 唐茴不耐烦地催促。 梁念薇战战兢兢起身,她家境不好,没学过跳舞的人,肢体很僵硬。 “五分钟倒计时,开始。”唐茴用手机给她记着。 梁念薇活脱脱成了个被人寻开心的,嘴上是夸张的红,她只敢小幅度地扭动。 她没能憋住笑,眼泪簌簌往下掉。 傅时律冷眼看着。 谁都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这是跳舞吗?老年人扭秧歌都比你带劲!”唐茴冲过去,在梁念薇屁股上一巴掌。 “甩起来啊,扭啊,屁股动不了,你就甩胸!” 梁念薇吓得顿在那,眼泪流得更凶。 一双眼睛,哭得通红,用再多的药看来都没用。 盛又夏余光里看到一只手臂伸出去,傅时律将酒杯放回茶几上。 力道落得有些重,像是在敲桌子。 “够了吧?一场游戏而已。” 盛又夏心头那种被慢刀子拉扯的钝痛感,又出来了。 唐茴这个火药桶立马被点燃了,“怎么了,谁都玩得起,就她不行?” “傅时律你别忘记,你老婆还在身边呢,你丫的在护哪个贱婢呢?” 傅时律望向唐茴的眼神,带着一种连盛又夏都觉得陌生的阴鸷。 唐茴不怕,抄起一个酒杯砸在地上。 她反手一巴掌抽梁念薇脸上,角度找得挺好,打她眼睛上了。 梁念薇尖叫出声,往后倒在沙发内,捂着眼睛痛苦地滚来滚去。“啊,好痛!” 傅时律想起身,身旁的人却按住了他的手臂。 “在玩游戏前,规则都是告知了的,没有人强迫她玩。” 是梁念薇先玩不起,不是吗? 傅时律的眉头依旧紧拧,“但你朋友动手了。” “我的眼睛好痛啊,救命……” 盛又夏没有跟傅时律争辩,但压着他的手松开了。 没人阻住他,他想要英雄救美,大可以现在就去。 唐茴不解气,转身压在梁念薇身上,“这么一下就痛得要死要活了?上次也是,冤枉我狂扇你是吧?” “既然这样,我还不如坐实了这个罪名……” 盛又夏看到旁边的人起身了。 男人刚走出去一步,就被她叫住了。 “傅时律,你的朋友都在呢,我好歹是你老婆,不给我点面子?” 梁念薇一个瞎子,对仗唐茴,那简直就是找打。 “让这个姓唐的,住手。” 傅时律早看出来了,今晚,她们就是冲着梁念薇来的。 盛又夏嘴角轻掀,说话能气死人,“她又不听我的,还不如你让梁念薇别动,乖乖挨打呢。” 傅时律快步走过去,握住了唐茴的手臂,将她从梁念薇身上拉下来。 他甩手的动作有些重,唐茴那恨天高差点没站稳。 盛又夏忙起身冲过去,一把搂住唐茴的腰,“没事吧?” “没事。” 梁念薇双手死死地抱着脸,“别打我,救救我。” 傅时律手刚伸过去,就被她打开了。 “是我。” 她听出了傅时律的声音,也知道只有这个人能护住她,她一把拽住傅时律的手臂,紧紧地抱住。 “救我。” 傅时律想要抽出手,但是梁念薇很害怕,手指攥紧了他的衬衣。 盛又夏望过去,没看到他那个收手的动作,只看见梁念薇不停地往傅时律手臂上偎。 一强,一弱,形成了一幅鲜明的画作,极具有讽刺感。 “没事了。”傅时律这算是安慰了梁念薇一句。 “我也不知道……怎么,怎么得罪她了,为什么……” 梁念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傅时律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我送你回去。” 盛又夏等到了这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眼见两人这就要走,她当着众人的面,说道“傅时律,既然你这么放不下她,我们离婚。” 第62章 你跳就跳,脱什么衣服? 梁念薇顿在原地,虽然看不见,但还是下意识望向盛又夏的方向。 她居然,提了离婚? 傅时律就站在人群中,身高比例优越,眉骨宛如刀刻,那张冷脸冰得挂不住一个好表情。 他语气里,蕴含着怒火,“盛又夏,离婚这两个字,你现在都能做到张口就来了?” “我给过你时间了,是你没签字罢了。” 梁念薇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盛又夏的意思,是他不肯离吗? 为什么呢? “她在这既然惹得你不高兴,我先送她回医院。” 也许看不到,盛又夏就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不光是梁念薇,在场所有的男人都惊呆了。 盛又夏居然跟傅时律,提出离婚? 真是活久见啊!肖睿拱了拱季星堂的手臂,做了个两人都懂的表情。 盛又夏这是对外面那个男小三,玩真的了! “她不过是你的病人,你把她丢在这,她也死不了。今晚,我就是不让你送她。 梁念薇杵在旁边,也不插话。 只不过眼泪越流越凶,她拽着男人的一只袖子,当真是梨花带泪的模样。 盛又夏就想把他逼烦了,哪怕他冲动之下把婚离了,也行啊。 “你要是现在走,我就告诉爷爷。” “噢,妈对梁念薇也挺好奇的,要不我直接把照片给她好了。” 秦谨是有些手段的,说不定一个不高兴了,能让这三儿直接消失。 梁念薇也怕,就怕手术之前有个变故,错过了那双眼角膜。 “傅太太,都是我不好,你们说得对,是我玩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傅时律手伸进兜里,摸到了车钥匙。 他刚要开口,让季星堂把她送回去。 他也知道,他今晚要真这么走了,盛又夏这离婚的念头,恐怕就真断不掉了。 “温在邑,好巧!” 唐茴突然的出声,也打住了傅时律的话,她朝着不远处使劲招手,“这儿呢。” 谁能想到,今晚居然是这样的修罗场。 肖睿调查过温在邑,一看到男人过来,就如临大敌。 靠,男小三粉墨登场! 傅时律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男人,顿时觉得危机感四伏。 “真的很巧。”温在邑径自走到盛又夏的旁边。 唐茴大方的邀约,“我们在玩游戏,要一起吗?” “可以,正好我一个人也没劲。” 温在邑看身后的座位是空着的,直接坐了下去。 他能明显感觉到,周边空气凝滞,每个人表情各异,怀有不同的心思。 “你不是要送她回医院吗?还不走?” 盛又夏面无表情地盯看着傅时律。 他这会更加不能走了,他得盯紧盛又夏。 傅时律冲梁念薇轻声道“眼睛要还是疼,就让季星堂先送你回去。” 她手捂着眼角处,摇摇头,“没事的,我已经好多了。” 梁念薇也想留下来,更想弄清楚两人要离婚的事。 傅时律原来的位子,已经被温在邑坐掉了,他没有过去,而是就近坐下来。 唐茴也是挺感激温在邑的,这男人能处,有忙他是真帮啊。 “离婚的事,别冲动,对吧?”唐茴冲着盛又夏挤眼,“大家出来玩是高兴的嘛,来,继续。” 季星堂那帮人,也没抽到好的。 不是脱光了上衣,就是脱了条裤子。 全局手气最好的,要数傅时律,只是被罚喝了三杯酒。 唐茴把箱子递到盛又夏面前时,她其实比她还要紧张,生怕一不小心把亲闺蜜给坑了。 盛又夏刚要伸手,温在邑叫住了她。 “要不我帮你抽?” 盛又夏轻吸口气,“不用了,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如果是她抽的,那么即便结果不好,她也认。 要玩就得输得起。 盛又夏手指尖刚摸到一张纸条,就把它拿起来了。 她看到上面的字时,有些自嘲地轻摇了头,这是什么神奇的缘分! 唐茴拿过去一看,“五分钟热舞。” 日,和梁念薇一样。 且,季星堂冷嗤。 他打赌盛又夏跳不了,搔首弄姿的,她可是千金小姐。 她要能做到,他倒立拉稀。 盛又夏只学过民族舞,这确实有难度,但她并未扭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她脱掉外套,里面是一件毛衣,她也随手脱了。 傅时律想拦,但是没来得及。 “你跳就跳,脱什么衣服?”听得出来,他火压不住了。 盛又夏道“我跳,又不是你跳,你管这么多?” 傅时律肺管子快炸了。 她毛衣里面只有一件条纹的背心吊带,长度正好在肚脐眼往上些。 盛又夏的马甲线和腰窝一览无余,她双臂垂着,天鹅颈优美。 “唐茴,帮我随便挑选一段音乐。” “好。” 唐茴忙摸出了手机,按着她的审美,来了首《trouble-maker》。 盛又夏对这曲子不陌生,以前看过有关的双人舞,主打的就是一花式撩人。 她没有要求换,“五分钟是吧?谁帮我记个时。” “我来。”唐茴免不了暗讽梁念薇一番,“咱们说好五分钟,那就跳足了,一秒钟都不会少的。” 盛又夏打小表演经验就足,这不多亏了她的后妈给她练出来的。 盛又夏抬起头,挺起胸,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以及一双让人看了就能沉醉其中的眼睛。 她跳起来不费劲,不扭捏,众人都是屏息凝视。 梁念薇紧紧地掐着手掌,坐立都难受,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盛又夏每次都是这样。 她虽然没有动手,但好像就是在往她的脸上扇巴掌。 盛又夏扭腰时,那一截细细的,软软的,仿佛再多用哪怕一丁点的力道,腰就要被扭断了似的。 灯光。 美人。 最烈的酒配上最辣的女人。 傅时律呼吸有些不畅,颈子里的那根领带正越勒越紧。 盛又夏随着扭动的身姿,身体逐渐往下沉,几乎是半蹲在地,她双手往后放,摸到了身后男人的腿。 温在邑小腿变得胀和麻。 她的手掌还在继续往上,很快碰触到他的膝盖。 傅时律眼眸里就跟被投了一团火一样。 怒火崩裂。 第63章 找她,共度一夜春宵 他想从沙发上站起来。 但旁边的季星堂忙提醒一句,“五分钟没满呢,你要过去打断了,都得说玩不起的是你……” 盛又夏不是不懂分寸的,她碰到温在邑的膝盖后,就没有再继续。 毕竟不熟,她也不会跟别的男人太亲昵,所以大腿那一段是万万不能碰的。 傅时律甩掉了季星堂的手。 如果这是他的老婆,他能忍? 在这废什么话! 盛又夏只是借着温在邑完成了这个舞蹈动作,她肢体是柔软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唐茴在旁边拍掌打拍子。 温在邑感觉那双手还在他的腿上,他有些口干舌燥,说不出的滋味。 他把手放到颈子,解了第一个扣子。 这个动作落入傅时律眼中,隐喻意思十足,盛又夏那番动作,就是撩到温在邑了。 他再看她,脸色彻底绷不住了。 傅时律站起身,刚走出去两步,就被唐茴给拦住,“傅主任,干嘛啊?你要不能玩,就带着你那干妹妹赶紧走。” “让开!” 唐茴该怂的时候,还是认的,那能怎么办呢? 她家公司小,跟傅家还有合作的呢。“好,我让让让……” 让你大爷的! 傅时律径自走到盛又夏身边,拿起她脱下来的外套直接往她身上裹。 盛又夏烦他,挣动肩膀,但傅时律力气很大,将她扣紧在衣服里面,她连手都动不了。 “盛又夏,显得你很能是不是?琴棋书画,能歌善舞,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她小脸上有细密的汗珠,看他这么一副紧张的样子,觉得挺好笑。 “怎么了,因为我是傅太太,所以这样做给你丢脸了吗?” 傅时律压根没往这方面去想。 他只是不允许她穿成这样,在别的男人面前跳舞! 但盛又夏接下来的那句话,又等于往他身上泼了盆冰凉的水。 “只要你跟我离婚,以后我所有的丑事都连累不到你身上。” 盛又夏没喝多少酒,按理说醉不了。 她推开傅时律的手臂后,抬手摸到男人脸上,唐茴在旁边看着,以为她要一巴掌呼过去。 不过盛又夏还是理智的,一切都得以顺利离婚为目的。 她食指在他唇上点着,又朝他靠近步,眼睛轻眯笑起来的时候,像只刚动过情的小猫咪。 “我不妨碍你,你做你惊世脱俗的仙人,千万别受我这样的浊气污染。” 都这样了,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签字呢? 盛又夏只想速战速决,她没力气拖下去。 “傅时律,离婚行不行?行不行?” 傅时律目光垂落,犹如星辰陡然跌入了无尽浩瀚的海底,他看到了温在邑的神色。 这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听到这话一点都不吃惊,甚至,好像还挺期待。 傅时律冷着脸,冷着话语。 “你胡话倒是挺多,回家。” 盛又夏再度撇开他的手,想要从沙发上去拿毛衣和包。 她弯腰的动作太急,身形晃了下。 坐着的温在邑忙起身,在她的手肘处握了把。“没事吧?” “谢谢,没事。” 温在邑看她的脸色不好,看得出来,她很想离婚。 他刚才过来的时候,注意到了这边在争吵,还有那个梁念薇,至今眼睛还是红彤彤的。 要不是为了尽快离婚,有些事盛又夏肯定不会做。 她做了违心的事,所以不高兴。 “既然都是出来玩的,还没尽兴就着急回家吗?”温在邑这话,很明显是冲着傅时律去的。 “尽没尽兴,跟你有关系?” “怎么没关,这游戏还没结束,我还没抽签。”温在邑说着,走到了茶几跟前。 他将手伸进箱子内,傅时律替盛又夏拿了衣服和包,打算离开。 温在邑摸出一张纸,嘴角忽而扯开。 “我先问一声,纸条上的条件必须要完成吗?被选中的人,可以拒绝么?” 季星堂在心里狂骂他,男小三,不要脸,插足别人家庭! “不能拒绝,要不然就别玩。” 呵!现在知道怕了?说不定温在邑就摸到了一张,让他脱光撅屁股跳舞的纸。 季星堂摸出手机,准备拍下来发朋友圈。 温在邑眼见傅时律走出去了两步,他上前拦住,俊朗非凡的面容藏不住那点挑衅。 “别走啊,我要做的事,得找个人配合才能完成。我也不认识别人,我就找傅太太了。” 温在邑说着,两根手指夹着那张纸,将纸条递到傅时律的面前。 纸上写着找在场的异性,共度一夜春宵。 傅时律伸手接过纸,面无神色地揉成一团,然后挥起右臂一拳打在温在邑的脸上。 他动作快到,就连站在旁边的盛又夏都没反应过来。 温在邑被打得往旁边让了步,但他很快站定,丝毫不显狼狈。 “傅时律!” 盛又夏抓了把他的手臂,“你干嘛打人?” 傅时律手掌垂在身侧,平日里那只恨不得买上巨额保险的右手,此时指关节处淤青肿了起来。 “不打他,难道等着他带你走?” 盛又夏也看到了纸的内容,她居然只是轻飘飘地道“是你玩不起,而已。” 温在邑手掌按着颧骨处,撕裂的疼痛感一寸寸在苏醒,越来越痛。 但他只是轻轻地揉着,眼角带有笑意。 “傅主任,大家都在玩,你怎么就打我一个人?看看你的朋友们,该脱衣服的都脱了。” 这就是在下傅时律的面子,让他进一步和退一步都难。 但傅时律是什么人,他不想遵守规则的时候,所有人都得给他让道。 “你可以去华兴医院挂个号,医疗费我赔你。” 温在邑也很勇,“那万一医生问我怎么受伤的呢?我就说被华兴医院的眼科之神,傅时律,给打的?” “可以,”傅时律丝毫不带怕地,“再加一句,说你想勾引人家老婆,所以被打破了相。” 这两人,你来我往的,跟小学鸡吵架一样。 盛又夏拧着眉头,往温在邑面前走了步,“我跟你走,我们去哪?” 傅时律面色陡然一紧,扣住了盛又夏纤细的手腕。 “你敢?!” 第64章 不是要离吗?走,签字! 盛又夏定定地看着他。 “嗯,我敢。” 她还是相信温在邑的为人,“你送梁念薇回医院吧,她不是喊眼睛疼吗?你总不能这么丢着不管。” 温在邑白白挨了一拳,盛又夏看得出来,他也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温先生,实在不好意思,玩个游戏弄成这样,我向你道歉。” “打人的不是你,你道什么歉?” 盛又夏将手臂伸进了袖子内,把外套给穿好,“我请你吃顿宵夜吧,当作补偿,行吗?” 温在邑真想看看自己不值钱的样子,“行。” 游戏算是结束了,盛又夏提着包真的要跟温在邑走。 就算他们出去后不发生点什么,傅时律心里也不会舒服,“站住。” 盛又夏没有理睬。 她走出去好几步了,傅时律声音扬高些,“盛又夏,你站住。” 她充耳不闻,询问着旁边的男人,“温先生想吃什么?” “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 傅时律胸口起伏,这种被人忽略的滋味很折磨人,他站在那,长身玉立,自带贵人之相。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她离开,也做不到上前继续撕扯。 “盛又夏,你不是要离婚吗?” 盛又夏顿住了。 “我同意了。” 她转身望向傅时律,她就好像一个绝望的攀登者,永远在吃力地往上爬,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洞口射进来的光。 盛又夏眉眼都舒展开了,心情跟着放松、愉悦。 “真的?” “只限今晚,回去我就签字。”傅时律可能也是觉得,这样的确没意思。 他将车钥匙丢给季星堂,不用说,季星堂都能明白要让他做什么。 傅时律快步往外走去,盛又夏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有可能傅时律现在就是一时冲动,但往往这种时候,最能成事。 “温先生……” 温在邑懂,没让她为难,“那你就欠我一顿饭,等你离了婚,我们再约。” 傅时律如芒在背,这边手续还没办,那头就已经有人惦记上了。 盛又夏跟着傅时律离开,她手里抱着毛衣,到了外面冷风一吹,才觉得格外冷。 两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盛又夏喊了个代驾。 傅时律给的地址却不是西子湾,代驾按着导航开过去,很快来到一处未开始营业的度假区前。 盛又夏刚要开口,就听到男人说道“坐到前面去。” 傅时律通过人脸识别,让拦在面前的大门缓缓打开,他坐回到车内,重新发动了车子。 “你喝酒了,你要干什么?” “里面没人,地方也宽敞,你不是要和我离婚吗?就适合在这儿谈。” 车子进入度假区,里面道路宽敞,就跟进了一个小镇似的。 两边都是华丽的欧式建筑,虽未开业,但早就有商家入驻,一看就是大手笔的投资,是斥重金砸出来的。 “这儿……是傅家的产业?” 要不然,他能这么轻松地进来? 傅时律嗯了声,落下车窗,让她看个清楚。 “是不是后悔要跟我离婚了?” 路两边有灯光,光影来不及捕捉到疾驰而过的车子,盛又夏趴在窗边,任由冷风拂面。 “我做的决定,从来不会后悔。” 离婚不是为了让自己痛苦的,而是想要让以后过得更好。 傅时律盘住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他将车开到了一处高尔夫球场,旁边就是人工挖出的湖道,风挟裹了寒意吹入车内。 盛又夏半个脑袋支在窗外,“不是说回来就签字吗?” “有几个问题,我要先弄弄清楚。” 盛又夏微闭了眼帘,“你问吧。” “梁念薇,是你故意找来的吗?” 她嘴角轻勾勒,这是打算秋后算账呢。 “不是,你可以问问你的朋友们,究竟是谁约了她过来的。” 傅时律望向旁边,她身子仍旧倚靠车门,一副想要离他远远的样子。 “那让我认她做干妹妹的理由呢?” 盛又夏忍不住嗤笑,“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吗?当然是为了羞辱她。” “把她画成小丑也是我故意的,她不适合浓妆。” 傅时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跟前来,盛又夏小脸被冻得灰白,鼻头都是红红的。 “那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跟你离婚?” 盛又夏说话时,呼出的气好像都是凉的。 “傅主任啊,”她用软调子叫他,冰凉的手指绘过男人的眉形,指尖按到他眉心处后,再顺着鼻梁骨往下滑。“我的傅主任啊。” “你千万别以为女人只是善妒这么简单,我吃梁念薇的醋,看到她就心烦气躁。 “你要是一日不跟我离婚,那我的怨气说不定越积越深,我又不舍得发泄在你身上……” 她说着,手指点到傅时律的唇瓣处,他嘴唇刚轻启,她就收回了手。 “你可怜可怜梁小姐吧,她又瞎又没本事,禁不起几次折腾的。” 这是看软的不行,干脆威胁了么? 两人凑得近,鼻尖几乎抵到一起。傅时律视线在她艳丽的脸上逡巡,每一寸都不放过。 当真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很有蛇蝎美人的味道。 “被你这么一说,这个婚是非离不可了。” “你刚才就答应我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出来。” 盛又夏心心念念想让他签字,嘴上便催促着他回家,“这儿太冷了,又没别人入住,还是走吧。” “今晚住在这,这附近叫不到代驾。” 傅时律关了车窗,把车往前开去,来到了度假区内的一栋别墅中。 盛又夏不得不感慨声,有钱人是真有钱。 男人下车的时候,她坐在副驾驶座内不动,傅时律站在外面,弯腰看她。 “里面有打印机,你可以把离婚协议书打印出来。” 这个诱惑力还是很大的,盛又夏犹豫片刻,解开了安全带。 两人进了屋,傅时律开灯,从鞋柜里抽出两双新的拖鞋。“本来想等开业的时候,再带你过来的,我觉得你会喜欢这里。” 盛又夏脱掉高跟鞋,换了舒服的棉拖。 “打印机在哪?” 她不关心别的,只关心今晚能不能签字。 第65章 变态的傅主任 傅时律走进去几步,“急什么,有一晚上的时间给你,打印不就几张纸?” “我这不是怕你反悔么?” 盛又夏现在对他是毫无信任可言。 这儿没住过人,不过有人收拾,看着倒也干净。 傅时律走到客厅内,市中心好好的别墅不住,却跑到这里来了,盛又夏实在想不通他。 “你在温在邑的身上跳舞,也是想刺激我离婚?” 盛又夏仔细回忆了那个画面,她什么时候在别人身上跳舞了? “那只是游戏规则,我跟他清清白白的,所有的接触都在你眼皮子底下。” 这张嘴厉害的,傅时律按捺着把它堵住的冲动。 “所以,是你们在我眼皮底下眉来眼去,他看你的眼神就不清白,你真不懂?” 盛又夏走近男人跟前,趋近了看他。 眼神猛烈撞在一处,都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傅时律,你爱我吗?” “什……么?”傅时律忍着,没有往后退。 “爱我有多深?难以自拔吗?” 盛又夏问出这话时,差点自嘲地笑出声来。 傅时律眉头拧成了川形,他没想过。 因为她是傅家的少奶奶,她就不能做出格的事,他以为是这个原因。 但傅时律忽略了一点,他以前从来不在乎她的事。奇快妏敩 “你很介意这个?那是不是只要我说一句爱你,你就不想离婚了?” 盛又夏是真没想到啊,这男人为了名声和脸面,谎话都能做到张口就来。 “我去找找打印机在哪,你先坐会吧。” 她说着就要上楼,傅时律抓住了她的一条手臂,“先跳支舞。” “跳什么舞?”大晚上的,发疯啊。 “双人舞。” 傅时律搂紧她的腰,像个被人抢走了糖的孩子,不抢回来,他心里痒痒,觉都睡不好。 “我不会,我只学过一点民族舞。” 傅时律不会再相信她了,她就算是在骗人,脸上也永远这样的淡然。 “你后妈想让你嫁个好男人,就肯定会让你学跳舞。要不然在舞会上,怎么接近她看中的金龟婿呢?” 傅时律料得没错。 但他没想到,自己踩在了盛又夏的雷区上。 “总不能穿拖鞋跳吧,我把鞋子换上。” 客厅的壁炉旁边,摆着架留声机,傅时律挑了张唱片,盛又夏换好鞋走过来,两人相拥。 她是会跳的,而且每个舞步都记得清楚。 但她跳着跳着,就开始往他脚背上踩。 细高跟用力踩下去,要是不巧的话,能把人骨头踩裂了。 傅时律强忍着,他下巴几乎贴在盛又夏的额前,“拜托,专注点行吗?” “我都说我不会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盛又夏又是一脚,还踮了踮脚。 她听到了男人的闷哼声。 傅时律满口的不满,“你要真是不会,你踩人只会用脚尖,而不是用你的鞋跟。” 噢,是吗? 盛又夏这不是没有故意踩人的经验嘛。 傅时律手臂收紧,将她按进怀里,两人肌肤相贴,单薄的布料被彼此滚烫的体温给撕扯裂掉。 盛又夏身上的每一处都变得异常柔软,傅时律手掌按紧她的后背。 感受着,她的柔软因为她的呼吸起伏,而摩擦过他的胸膛。 盛又夏的步伐都乱了,往他脚背上踩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跳舞就跳舞,你可以松开我吗?” 这么抱下去,容易干柴烈火。 傅时律手臂微松,盛又夏刚要往后退,却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他蹲下身后,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他手掌脱掉那双高跟鞋,将它们丢得远远的。 “你是跳给我看的,不用穿鞋。” 盛又夏手臂环在他颈后,趁势说道“你今晚总不会骗我了吧?” 傅时律没给一句准话,看着真的欠揍。 …… 他们走后,留下来的人基本也都散了。 季星堂负责送梁念薇回医院,他拉开副驾驶座的门让她进去。“今晚的事你也别多想了,回去以后早点睡。” “嗯。” 她的腿往前伸,好像够到了什么东西。 季星堂刚坐进车里,就看到梁念薇弯腰,从脚边拿出一个黑色的文胸。 “这是?”梁念薇举起来给他看。 季星堂凑近看眼,血脉喷张!蕾丝边的,一看罩杯,还挺大啊,肯定是圆圆挺挺的那一种。 “没什么没什么,”季星堂抢过来后,将它往后丢。“就一块抹布。” 傅时律啊傅时律,太特么能玩了。 没想到那么一张脸下面,藏着的却是禽兽本质。 梁念薇没说话,她摸到的那一下,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那肯定是盛又夏故意丢在这,想刺激她的吧? * 盛又夏光脚跳完一支舞,从傅时律的身前挪开。 她走向沙发,仰面躺了上去,手和腿支在外面,外套朝着旁侧散落,她里面就穿了件背心。 傅时律目光跟过去,这一幕对于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来说,都是要命的诱惑。 再加上,他已经很久没碰她了。 傅时律迈着修长的双腿走过去,居高临下盯着沙发上的人,盛又夏抬眼,正好看到他淤青的手背。 “万一梁念薇明天就要动手术,你又把手伤了,那她不得哭死吗?” 傅时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你还挺关心我。” 他还挺自恋,什么都能被说成是,在乎他。 傅时律低下身,单膝压在手工编织的毯子上,他看向盛又夏的眼神炽热起来。 那眼睛里藏着的色气,是她所熟悉的,他肆无忌惮扫过她的脸和颈子,最终落在她起伏的胸前。 盛又夏忙要坐起身,却被他给按住肩膀。 她神色骤冷,“我们现在是离婚期,你别乱来。” 傅时律不以为意,这也是盛又夏懊恼的地方,他似乎只当她是在小打小闹,所以并未当真。 “别这么紧……” 他的手指勾挂她的裤腰,想要往里钻。 嘴里的话吊了半天,才把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张。” 别这么紧张。 盛又夏脸色禁不住涨红,“我跟你出来的时候,你跟我说得好好的。” “是,可刚才吹了一路的凉风,我又冷静了。” 傅时律欺近她的小脸,“我本来真想签字的,可你在车上叫我,我的傅主任啊,我好喜欢你这么叫我。” “刚才那一下,我差点……” 傅时律贴着她耳侧,一字一顿,说道“高。” “潮。” 盛又夏气又恨的,死变态吧。 第66章 玩这么刺激,衣服都撕烂了? 他是不是有某方面的癖好啊? 盛又夏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就因为叫他一声傅主任,他就能高潮了? “你要不想签字,就给个痛快话。” 傅时律手指勾起她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头上,“也不是不能商量,待会你把协议书打印好,我明早就给你签字。” 盛又夏不是听不出他的意思。 “前提呢?” 傅时律很不要脸地盯着她,“傅太太,你很久没有履行你的义务了。” 气氛都到这了,她也不能再装糊涂,盛又夏就势起身,枕在男人的腿上。 “那么傅主任,睡过了今晚,你会签字的对吗?” 傅时律看她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低头,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悦,“是。” “那你抱我上楼,我们好好洗个澡。” 盛又夏长了腿,就是懒得走而已。这种优待,平时大概只有梁念薇能享受到。 她手臂挂在男人的身后,手指替他解着扣子,解了三颗以后,大片的锁骨和胸膛袒露。 傅时律步上台阶,颈部的线条清晰,灯光落在他身上,犹如洒了一层淡淡的霜。 他径自走进房间,里面什么都是新的,没有居住过的痕迹。 他将盛又夏放到床上,他也跟着压住她,丝毫不给她喘息的空间。 盛又夏手指迫不及待在他全身游走,将他剩下的衬衣扣子全给扯了,又把手落到他的腰间,性急地拉他的皮带。 傅时律忍不住失笑,“你比我还急。” 既然这样,前几天都是怎么忍过来的? “傅主任这小模样,是个女人见了你都想把你生吞活剥了。” 男人在床上最听不得这种话,比吃了春药还要猛烈。 盛又夏身体往下滑,让他弓起腰,他拽着他的裤腰,把他的裤子也脱了。 这会,傅时律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床上败寇,他把她扯过来,那一瞬间,眼中迷离,仿佛能为她生为她死。 “别啊,你去洗澡。” 盛又夏推挡着他的胸膛。 “待会一起洗。” “不要,洗干净了才舒服。”盛又夏从床上爬起来,吊着他的手臂拉他。 傅时律已经绷到极致了,“你跟我一起洗。” “你有这说话的时间,澡都快洗好了,”盛又夏贴到他身上,他现在哪哪都敏感,更架不住她张口咬在他耳垂上的劲。“我等不及了……” 傅时律快步往浴室走去。 很快,里面传来了急促的水声。 盛又夏进衣帽间看了眼,很好,连一件衣服的影子都没看到。 她出去后,把傅时律脱在地上的衣裤都捡起来,就连内裤都没留下。 盛又夏临走时,把他的手机也拿走了。 她蹑手蹑脚下楼,然后找到电闸,一把拉掉了别墅里的电。 盛又夏顾不得男人会是什么反应,她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唐茴打电话。 “夏夏,”那头传来唐茴焦急的声音,“快跟我说说,是不是顺利离婚了?” “哪有这么容易,你有空过来接我吗?这地方太偏了,叫不到代驾。” 盛又夏来到自己的车旁,将手里的衣服全部丢向副驾驶座。 唐茴最是仗义,这种时候只要姐妹一句话,就算是床上有个男人,她都得撇下。 “定位发我,我立马过来。” 盛又夏发动车子,开出去的时候,把傅时律的衣服一件件往外丢。 说什么睡一晚就签字,当她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 到时候裤子一提,她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这种话,留着去骗他的小白花吧。 盛又夏将车子开出度假区,因为喝了酒,没敢再继续往前开。 不过她也不怕了,傅时律要想靠双腿追出来,一个小时都走不到门口。 她在车里等了许久,唐茴的车子总算是来了。 “夏夏!” 盛又夏坐在车里出神,听到声音,这才向外望去。 唐茴带了个人过来,她把自己的车子交给那人,让他开回去。 她走到盛又夏的车旁,拉开了车门。 “我今晚没喝酒,我来开。” “你真没喝?”当时桌上那么多酒杯,盛又夏都记不得了。 “前几天喝伤了胃,我在养身体呢。” 唐茴朝那度假区的大门口张望两眼,回去的路上,听了盛又夏的描述,她笑得快把自己大腿给拍断了。 “绝啊,太绝了哈哈哈,你怎么还能想到给他断电呢?” 盛又夏拂着颊侧的碎发,身子半靠在车门上,“让他也尝尝看不见的滋味。” 唐茴的笑意渐渐僵在嘴角处,“夏夏干得好,干得妙!” “我不想再拖下去,更不想拖到起诉离婚,到时候就算我的眼睛好了,还得在他身上耗很久,很累。” 唐茴理解,也心疼她,“你好好休息会,马上就到家了。” 盛又夏安心地闭了眼睛,“我去你那住一晚。” “好啊,没问题。” * 灯光突然熄灭时,傅时律澡洗到一半,他将身上的沐浴露冲刷干净,浴室内漆黑一片,连条浴巾都找不到。 他光着身子走进房间,喊了盛又夏的名字。 “把我手机给我。” “盛又夏?” 四周静谧无声,傅时律这才意识到不对,他摸黑来到床边,找了一遍都没找到自己的衣服。 先前放手机的床头柜上,这会也是空的。 傅时律对这儿不熟,算是第一次来,所以不知道电闸在哪。 也不知道屋里有没有能蔽体的衣服。 幸好,他找了一圈后在抽屉里翻出个打火机。 但衣帽间里是空的,就连浴室里,除了洗浴用品外,其余的一样都没准备好。 “盛又夏!” 他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要不是别墅里还有个座机,傅时律今晚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了。 季星堂那边,掐掉了好几次后,不得不耐烦地接通,“谁啊,打个不停!老子弄死你!” “是我。” “傅……”季星堂听出了他的声音,“你怎么用了这个号?” “你过来接我一下,别忘了给我带一套衣服。” 季星堂心想玩什么呢,衣服都撕烂了? “内裤要带吗?” 傅时律的脸色紧绷且难看,“要。” 第67章 喜欢我不穿衣服?回去就脱给你看! 季星堂刚送完梁念薇,还得去给傅时律拿套衣服,他一路开进度假区,最后来到了男人所在的屋子跟前。 他按着傅时律给的密码输入,一把打开大门。 “老傅!” “鬼喊什么?” 傅时律在楼上看到了他开过来的车子,他这会站在楼梯口,“上来。” 季星堂摸黑,差点被台阶绊倒,“你玩什么啊,居然不开灯。” “电被拉掉了。” 季星堂跟着傅时律进入卧室,他把那一袋子衣服给他递过去,“你不是跟盛又夏一起离开的吗?” 傅时律没应声。 黑不溜秋的,季星堂实在不习惯,他摸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光晕正好罩住了傅时律的朦胧轮廓,他正在往身上套长裤。 “我刚开过来,看到你的衣服被丢了一路,盛又夏干的吧?” 傅时律轻嗯声,算是给了回应 “老傅,其实有句话,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 傅时律这会肯定是怒气滔滔的,但作为哥们,季星堂实在看不下去了。 “有屁就放。” “我跟肖睿一致认为,盛又夏的心不在你身上了,她移情别恋那个男小三,为了他已经到了甘愿抛家的地步。” 傅时律将衬衣扣子一颗颗系上,有些事,他不需要别人一遍遍来提醒他。 车子开出去的时候,季星堂又问了他一声。 “丢路上的衣服还要吗?” 傅时律略薄的唇形,紧抿着。 季星堂一看他的脸色,吓得不敢再吱声了。 唐茴在市中心有套自己的公寓,面积不大,但布置得挺温馨。 盛又夏进屋时,看到沙发上堆满衣物,她走过去就要收拾。 “我的大小姐,你可别操心了,明天有人来整理。” 唐茴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看眼,没什么吃的,“夏夏,你饿吗?要不煮包馄饨,咱俩分一分?” “好。” 盛又夏坐进沙发内,也顾不得乱了,就想趴着休息会。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唐茴飞扑过去开门,“谁啊?” 她透过猫眼,准备开门的动作却立马停住,盛又夏看她突然没了声音,“是谁?” 唐茴迅速转身,冲她做了个嘘的动作。 门铃声还在继续,唐茴忙放轻脚步回到盛又夏的跟前,“吓死我了,是你老公,他怎么知道你在我这儿?” 她这公寓挺隐秘的啊,压根没几人知道,傅时律又是怎么找来的? 盛又夏也挺惊讶,“速度倒挺快的。” “夏夏别担心,我就不信他能硬闯。” 唐茴拍着胸脯,正气凌然的样子,“我是绝对不会把你交出去的,我今晚要是怕他,我就姓狗!” 傅时律知道她们在里面,他下楼的时候,用从季星堂那拿来的手机,给盛又夏拨了通电话。 她看是陌生号码,就接了。 “喂,请问哪位?” “我在楼下等你,回家了。” 他的声音对盛又夏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她手掌轻撑在额角处,“今晚不回去了,我想在这住一晚。” “盛又夏,我不做逼迫你的事,我等你下来。” 她真想在电话里问候他一句,有本事逼一个试试? “那你慢慢等着吧。” 唐茴屏息凝神,只等她挂完通话后,这才开骂,“晾他个一晚上,你信不信他现在找你回去,就是为了睡你?” “他丫就一发情的公猪。” “不管他。”盛又夏吃完馄饨,和唐茴聊了会天,打算去休息。 两人刚起身,门口传来阵异动。 随着嘀嘟一声,门居然被拉开了。 盛又夏看到一陌生人径自往里走,模样挺鲜,年纪挺轻。 “你……”唐茴忙冲上前,“你来干嘛?” “分手后,我有些东西没拿走,我来收拾下。” 男人正要往她的卧室走,这时,盛又夏却看到大门外又进来个小鲜肉。 “你又是来干嘛的?”唐茴快崩溃了。 这是前男友遇上了前前男友!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你谁啊?” 他们同时发问。 后进来的小鲜肉整张脸都绿了,“怪不得你这儿有别的男人的东西,是他的?” 另一人也是怒火直飙,“怪不得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心不在焉,原来你已经勾搭上别人了。” 盛又夏满脸惊愕,形势一发不可收拾,最后两人打起来了。 从客厅打到餐厅,砸杯子、砸碗,互殴! 唐茴报警,没过一会,警车开进小区。 盛又夏同她一道下楼,唐茴越想越晦气,走出单元楼,脑门被风一吹,瞬间清醒。 “夏夏,傅时律走了吗?” 盛又夏抬起眼帘望向四周,看到一辆车停在小区的梧桐树底下。 那一侧光影模糊,隐隐约约可见,却是看不清楚什么车。 汽车喇叭声应景,响了几下。 盛又夏猜到了,“我先回去,今晚的事八成就是他搞的,不好意思,你一个人去警局可以吗?” 盛又夏怕她再留下来,只会连累唐茴。 “没问题,反正打架的又不是我。” 盛又夏身后的影子被越拉越长,她走近了,也算是彻底看清了那是傅时律的车。 她拉开后车座的门,里面只有他一人在。 盛又夏砰的带起车门,“傅主任好大的架势啊。” “彼此彼此,丢我衣服的时候爽吗?” 盛又夏倾上前去,看那架势恨不得咬他一口,傅时律坐在那没动,“我不是跟你好好商量了,让你跟我回家么?” 好多话在嘴里打转,盛又夏以前都是怕得罪他,不敢说。 “你好不要脸啊。” 傅时律薄唇勾勒起来,脸上一点没有被骂后的恼羞成怒,反而扭头盯着盛又夏看。 “要脸干什么,我从来不稀罕这玩意。” 盛又夏胸口被塞了团棉花似的,一呼吸,满腔的怒火都在往外冲。 “那你穿什么衣服啊,我以为我一打开门,就能看到你光着身子的模样。” 傅时律以前从未跟她耍过手段,因为他不屑在一个透明人身上浪费精力。 所以盛又夏以为,他至少算个君子,不是小人。 男人发动车子,提醒她坐坐好。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不穿衣服,那回去以后我就脱给你看。” 第68章 大晚上的,你的男小三来电 盛又夏发现,傅时律的嘴巴挺厉害,她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你喝过酒的。” 傅时律已经发动了车子,“几杯低度的啤酒,早就散了。” 她坐在后面,凝神盯着内后视镜里的那张脸。 傅时律冷不丁瞥了眼,发现她目光不善的样子,他嘴角笑意渐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怎么能损成这样,唐茴她没招惹你。” “那也没你损,一会给你看看我身上有多少处淤青,让你好好数一数。” 她不光偷走了他的衣服,还把电拉了,傅时律一路摸黑,腿都撞青了。 回到西子湾,傅时律真的说到做到。 在这儿,他不用担心她拿了他的衣服跑了。 他脱了长裤坐在床边,冲盛又夏勾勾手指头。 这动作带着某种暗示性,盛又夏偏过头,当没看见。 “这大晚上的,你朋友还得去警局配合录笔录,你不想她早点回家吗?” “你用这种事威胁我?” 盛又夏靠在边上,一脸的淡定,“这种小事,就不劳你插手了吧?” “说不定,我就是很闲呢?” “噢,那我就跟爷爷撒撒娇,他之前说警局有他的学生,让我有事可以随时找他。” 傅时律心想,盛又夏这小嘴,在什么时候才会软下来呢? 他不喜欢她的嘴硬,就喜欢她小嘴柔软,好亲,好入口。 “大晚上,就别打扰任何人了,你过来。” 盛又夏没有僵着,走到傅时律的跟前,他坐在灰质的床单上,修长的腿伸开,膝盖处确实有青紫的痕迹。 “看看你做的好事,就没什么要表示的?” 盛又夏弯下身,手指头戳向他其中的一处淤青,“那我给你揉揉。” 傅时律痛得一激灵,钳住她的手腕将他往自己身前带。 盛又夏猝不及防,下意识抬起腿往前顶,膝盖好巧不巧压在他腿间,还挺重。 男人忍着,一声都没发出来。 盛又夏感受到的时候,已经尽力把力道收起来了。 压坏了傅主任的宝贝,她赔不起,万一下半辈子都赖着她了,怎么办? “是你自己拉我的。” 傅时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坐到床上,他视线攫住她不放,每凑近一分,他沐浴过的香气就沁入鼻翼一寸。 盛又夏对上他的眼睛,危险了。 他大晚上把她抓回来,难不成真的是要继续方才的事? 盛又夏被他压进大床内,他从身后掐住她的腰,全身的火热透过一层薄薄的皮肤,过渡到她体内。 “我不想做。”她有些无奈,反抗不过,但还是表明了她的意思。 “可是我想,”傅时律脸埋入她的颈子,“我自己动。” 真是狗啊。 盛又夏不肯,自然就要奋力挣扎,但只有在床上的时候,力量的悬殊感才会让女人觉得挫败。 再挣扎下去,说不定还会伤了自己。 一串铃声突然钻进耳朵里,是她的手机响了。 这种尴尬时刻,谁的电话都不能接。 但傅时律却先一步将手机拿过来,将它丢在盛又夏的脸侧。 几乎是同时,里面传出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离婚,顺利吗?” 盛又夏看向屏幕,只是一串号码,没有标注是谁。 但这话,狠狠刺激了傅时律一把。 他手指强行纠缠过盛又夏的指缝,逼得她同他十指交握。 她没有问那边的人是谁,傅时律用腿拨开了她并拢的膝盖…… 盛又夏想要去挂断通话,但另一手也被傅时律给擒住,按到了头顶上方。 她可没有被人围观做这种事的癖好。 盛又夏抬头,下巴用力在手机上点了好几下,这才把电话挂断。 “心里有鬼是不是?”傅时律沉声,不悦。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哪来的鬼?” “别以为你没备注,我就不知道他是温在邑。” 还真不傻,跟狗子一样有敏锐的嗅觉。 盛又夏初感不适,但被压得死死地动不了,只好尽可能夹着腿。 傅时律也爽快不到哪里去,右手腾出来,把她的腿往外撑。 “不想被他听见声?” 傅时律说这话时,挺恶劣,拿了盛又夏的手机,翻出那个号码后回拨过去。 盛又夏一看,心里慌张,她脸皮是不薄,但并不代表能接受这样的事。 她伸手要抢,手机被他丢出去老远,她伸手都够不到。 那头已经有铃声响起来,盛又夏紧张地微攥拳头。 她绷着神经,汗珠顺额角淌落。 盛又夏大气不敢出,能听到傅时律弄出的声。 还好,温在邑没接。 但等到自动挂断后,傅时律再度拨了过去。 盛又夏的身体,随着她的神经而一紧,一松。 傅时律很喜欢。 但他同时也有些牙痒痒的,他吻到她的耳后,出声“你们还挺有默契,是不是一早就说好了,若是发现不对劲,他就不会接你的电话?” “你这想象力,不去写狗血的言情小说,真是浪费!” 温在邑肯定是听出了不对劲,所以才不接的。 手机很快沉寂下来,傅时律也没再管它。 盛又夏抬头指了下头顶的灯,“能把它关了吗?” “你每次不都喜欢盯着我看么?” “是,谁让你好看呢?现在这个姿势不大舒服,我想躺着行不行?” 在这方面,傅时律还是很绅士的。 他双手撑着起身,盛又夏在他的盯视下转过身来。 她微微眯起眼睛,傅时律见状,抬手去关灯。 盛又夏趁他不注意,赶紧摸向手机。 灯光熄掉的刹那,她点开了相册,里面有她存下来的一堆图片。 傅时律弄到一半,正在兴头之上。 用一句话说,现在就是九头牛都拉不住他。 盛又夏躺回床上,她感受得到男人正在靠近的气息,他的胸膛一点点下压,那张俊美无比的脸,很快,也会贴到盛又夏脸上。 她拿起手机,将它放到自己的脸上。 傅时律一口亲在屏幕上。 盛又夏看他明显往后退去,呼吸急促不少,应该是被吓到了。 那肯定吓人啊,屏幕里放着一张女鬼图片,是盛又夏看恐怖片时截图保存的。 阴气逼人,恐怖至极。 “这是怎么了,你还好吧?” 傅时律咬着牙,心脏漏跳了一拍。 第69章 你呢,做什么亏心事了? 他倒不是有多害怕,只是,太过于突然了。 盛又夏将手机拿下去,以为他被吓得不行了。 “早点睡吧。” “睡什么?” 她不信刚才那一激灵,他雄风还能依旧。 傅时律伸手将她捞过来,徒手便翻折过她的身子,“今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女鬼见了我都得求饶!” 盛又夏没想这样的,但后悔都来不及了。 折腾到后半夜,她闭紧眼睛只想睡觉,一点回应都给不了他。 傅时律精力比她好,怕她睡得不舒服,还抱她去冲了个澡。 第二天,盛又夏醒来时,睁眼就看到傅时律站在床边,正穿着裤子。 她想动动腿,无奈浑身发软,使不出力道来。 盛又夏恨恨的“昨晚那照片不错吧?” “是不错,当了好几天和尚,看到女鬼都觉得清新脱俗。” 盛又夏沉默了。 果然啊,当医生的胆都比较大! 外面在下雨,这种天气,寒风挟裹了雨势,落一点在身上都觉得冰凉无比。 盛又夏在工作室刚煮上咖啡,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胡玉发来的,有紧要的事情,要见她一面。 盛又夏出门时撑了把伞,她来到咖啡店,胡玉就坐在窗边,透过玻璃看到一把黑伞笼罩了她大半个身影。 包裹在靴子内的小腿,笔直、细长。 她进了店,胡玉冲她招手。“这儿。” 盛又夏赶紧过去,走到桌子旁,并没有入座,“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是不是兵兵……” 胡玉一脸的惊讶,“不是你约的我吗?” 盛又夏方才走那么一段路,都不觉得冷。 这会只觉寒意岑岑,从脚底心直往头上钻。 胡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对,忙要起身离开。 “等等。”盛又夏叫住她,干脆拉开椅子坐下来,“现在离开已经没用了,坐会吧。” “究竟是谁?这可怎么办?” 这个咖啡厅不大,只租了楼下的一层,连个包厢都没有。 盛又夏心是悬着的,这么看来,这件事就不是天衣无缝的。 有人知道她和胡玉认识,说不定,还知道了她的目的。 “我保证我没跟任何人讲过,我的手机放在病房里,也不知道有谁碰过……” 盛又夏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能放过这次见面的机会。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又拿了支笔。 “胡阿姨,您想喝点什么?” 盛又夏说着,将写好的内容递过去给她看。 [这儿说不定被人监听了,小心。] 两人接下来都没说话,全程都是写字交流的。 盛又夏有种预感,接下来的日子,她要想再联系胡玉,可能很难了。 那就干脆趁着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只是,她的胜算又削减了一分。 盛又夏安慰着自己,这本来就是一桩天大的难事,再多坎坷都是必须要经历的。 回到西子湾,盛又夏让阿姨晚上多备几个菜。 阿姨听闻,以为是有什么大好事,“太太,如果是您和傅先生的纪念日那种,您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她得准备大餐,也可以早点订花、买蛋糕。 盛又夏嘴角勉强牵动下,“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你待会早点做晚饭,做完就能回去了。” “好。” 她预感到会有一场狂风骤雨,只是不知道这家不算家的屋子,能不能抵御得住? 傅时律回来时,盛又夏正窝在沙发内看电视。 外面水声很大,穿过巨大的芭蕉叶,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 她看见一道黑影压近,眼角微抬,笑意顷刻间从眼底蔓延出来,“回来啦,今天挺早啊,没加班?” “今天没安排手术。” 傅时律的脸,跟外面的天气一样,见她穿得单薄,先是伸手摸了摸她的手掌。 “冷吗?” 她手心暖暖的,倒是他,手指冰凉。 “家里这么暖和,怎么会冷。”盛又夏在身边拍了拍,示意他坐下来。 傅时律却是弯腰拿起遥控器,将电视给关掉了。 “对了,先吃晚饭吧,菜还热着呢。”盛又夏说着就要起身。 但傅时律这会,却在她身边坐下。 她刚站起来,就被他捏住了手腕,“我还不饿,先讲点事情。” 盛又夏唇瓣渐渐地抿起来,窗外的雨声真是能纷扰人心。 强劲的夜风更是恨不得从窗户缝里挤进来,想要揉碎掉这一室的温暖。 “什么事呀?”盛又夏强自欢笑,坐回到他身边。 男人握着她的手,手指顺着她手背的筋骨在轻揉动。 他仿佛一个能洞察人心的心理专家,这会盯紧了盛又夏,想要看看清楚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秦谨说她从小在后妈手底下讨生活,真不容易。 那个后妈他见过,是挺厉害的,那就当盛又夏为了生存,生出了比别人多一些的心思,他也能理解。 可有些事,她实在不应该去碰。 “没事摸我手干嘛?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告诉我?”盛又夏开着玩笑,将脸凑到他面前去。 傅时律那张冷漠的脸上,勾画出一抹笑。 “那你呢,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盛又夏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了。 她被人设计见了胡玉,现在这件事,被傅时律知道了。 不过那又怎样?没人知道她跟胡玉密谋了什么,那张纸早就烧干净了。 “天地昭昭,日月可鉴,我可是行得正坐得端。” 她话音刚落,傅时律就把几张照片拿出来。 他递到她的面前,仿佛是要打她的脸。 盛又夏看见画面中,有她和胡玉坐在一张桌前说话的,还有两人一道走出咖啡厅的。 每个角度,都拍得挺清晰。 她眉头凝结起来,“不会是你让人跟踪我吧?” “盛又夏,跟你见面的人是谁?” 盛又夏面不改色,“胡阿姨啊。”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位阿姨?” 盛又夏脸上挺无辜,“我也不知道你有多少七大姑八大姨啊。” 傅时律将照片丢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马上捐献眼角膜的人,就是胡玉的儿子,你不知道?” 第70章 不碰梁念薇这个底线,他们就还是好夫妻。 照片从茶几上飞了出去,有一张直接掉下来,飘来荡去,到了盛又夏的脚边。 “兵兵的眼角膜,要给梁念薇?” 盛又夏就当是第一次听说,还挺吃惊。 傅时律看她的眼神,像是不信。 天底下就凑不出这么巧的事,“是啊,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傅时律一步一个坑挖在这。 盛又夏弯腰捡起照片,“对你来说肯定是大好事,对我来说就是坏事了。” “你很希望她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了?” 盛又夏声音婉转,这把嗓音要是唱一首小曲的话,肯定也是十分动听的。 可惜啊,她就是喜欢把话说得太难听。 “那何止是希望啊,恨不得去佛门口三跪九叩,让她一直瞎着。” “所以你收买胡玉,想让她改变主意。” 这话,没有一点铺垫就这么抛出来了。 傅时律光是做一个医生,有点可惜。 看他谈事的模样,分明压着狼性,在装毫无攻击性的绵羊。他要等到盛又夏没了防范之心露出马脚,再一口把她生吞喽。 他很适合坐在傅家掌权人的位置上,凌驾于谈判桌上,断人生死。 盛又夏抿紧的唇瓣笑开,“我怎么早没想到呢,现在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所以,你刚不是去做了吗?” 盛又夏在他面前诠释了一把,什么叫变脸。 她笑意渐敛起,“你拿到我收买她的证据了吗?是现金,还是转账?” 傅时律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她这样的从容和淡定,仿佛她跟胡玉的见面,真的只是去喝喝咖啡、聊聊天的。 可盛又夏跟那家人,以前可从来没什么交集。 傅时律不想深究,毕竟盛又夏就算真说通了胡玉,也没用。 “胡玉家里条件不好,我早就说过,动完手术,我会安顿好他们。” “你的意思是,我能给一百万,你就能给两百万?” 傅时律看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只是想让你,别浪费这个精力和金钱。” 这样的节骨眼上,他容不得一点差池,傅时律在医院和胡玉的家里布了一张大网,那对眼角膜他是势在必得的。 不能有意外。 哪怕这个意外是盛又夏造成的,也不行。 “今天,是胡阿姨发了消息说要跟我见面的,不过等我赶到那边才知道,她也是被人骗过去的。” “有人在医院里,给了她一张纸条,说是我要见她。” 盛又夏思来想去,这件事牵扯到的人并不多,她很难不怀疑那个人。 “我觉得给你发照片的人,是梁念薇。” 傅时律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 八成是觉得一个瞎子,能成什么事? 梁念薇不光瞎,还穷,身边只有个什么都不懂的梁母,她要做点坏事可太难了。 傅时律从沙发上站起身,目光扫过那几张照片。 “吃晚饭,一会菜都凉了。” 这件事,就要这么翻过去了么? “傅时律,你不信我说的,是吗?” 早知道这样,盛又夏就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那会是什么结果呢? 她有些懊恼,说不定傅时律真的就签字了。 她干嘛非要自证清白呢! 盛又夏一脸懊恼的时候,却听见狗男人声音砸落在她的头顶,“我信,只要你以后别再见那人,这件事就当过去了。” 不触碰梁念薇这个底线,他们就还是好夫妻。 盛又夏翻了个白眼。 深夜,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幸好傅时律只是怀疑她想买通胡玉,而没有怀疑她也想要那对眼角膜。 盛又夏闭起眼帘,翻个身,渐渐熟睡过去。 晚上,一夜好梦。 梦中。 盛又夏蜷在沙发内,傅时律进来的时候,凉风趁虚而入。 脚步声逼近,紧接着,是什么东西摔到了茶几上。 几张照片散开,掉落在她的脚底下。 “你不会不知道,这人是谁吧?”傅时律走过来,弯了腰。 “她的儿子抢救不过来了,眼角膜会捐给梁念薇。” “是吗?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不肯说实话,我可以去查。” 盛又夏顿时焉了。 “是我找她的,我不想梁念薇复明,她就继续当一个瞎子挺好的。” 傅时律单手撑在沙发的椅背上,目光也带着居高临下感。 “盛又夏,你怎么会这么想?” 盛又夏嗓音拔高了些,“我跟她是情敌,我凭什么要给她一条生路?我恨不得把她的路全部堵死!” 傅时律慢慢直起身,眼前的这个人影,像是在他的眼里打碎掉了。奇快妏敩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盛又夏跟着站起来,脚踩过地上的照片,“我跟梁念薇之间,你本来就只能选一个。” “好,你要离婚,我同意。” 傅时律八成是看到了她的不堪,不想再跟她纠缠。 他屈膝坐下来,西装裤内绷着一双优越的长腿,他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到桌上。 “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你。” “好,我要很多钱,很多很多。” 盛又夏看到傅时律拿出一支笔,在协议书上填着数字。 一串零,写都写不完,那空格上都要填不下了。 盛又夏捧着这点钱,可以躺平到下下辈子! 最后她拿到了钱,第一时间请唐茴去皇家虹都玩,点了个贵妃套餐。 好多185+的小哥哥在旁边伺候,捏肩揉腿的。 “哈哈——” 盛又夏开心,这才是生活! 离婚以后真的好香啊。 “盛又夏!” 她听到有人在叫他,好像是傅时律的声音。 她顿时不高兴了,皱紧眉头,挥着手,“走开……” 现在有花不完的钱了,一个前夫算个屁啊。 傅时律不知道她梦见谁了,笑得这么花痴,他伸手捏住她的脸。 她醒来时,眼前蓦然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盛又夏这才反应过来,她这还没离掉呢。 早知道,她昨晚就应该说是她主动去找胡玉的,说不定梦里面的离婚场景会成真呢! “梦到了什么?”傅时律满脸的狐疑,盛又夏当然不可能跟他说。 “就一个梦而已,记不得了。” 傅时律看眼时间还早,让她再睡会。 盛又夏眼睛刚闭起来,就听到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今天开始,你不用出门了。” 关在这,省得夜长梦多。 第71章 被软禁 话是听进去了,但盛又夏没多想,便又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房间里早没了傅时律的身影。 她洗漱后换套衣服下楼,盛又夏坐到餐厅前吃早餐时,见佣人的脸色有些怪异。 “阿姨,他什么时候出门的?” “傅先生7点半的时候走的。” 盛又夏边吃早饭边看手机,等吃得差不多了,便要出门。 “少奶奶……” “怎么了?” 佣人擦着手,有些为难的样子,“傅先生说,今天起您只能待在家里,不能出去了。” 盛又夏听到这话,不由冷笑出声,“怎么,他还把这儿当成监狱了?” 她这是犯了什么罪,要在这坐牢啊? 盛又夏去玄关处换上鞋子,拉开门准备走出去时,却看到外面站了两尊门神,不光高大还很强壮。 ! 她这是被软禁了!傅时律居然不是说说的! 佣人赶紧过来,劝她,“少奶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您消消气。” 盛又夏捏紧拳头,想要强行闯出去,但那两人各自伸出一条手臂,就把她的路给堵得死死的。 “这是傅先生的意思,您别为难我们。” “傅先生说,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强硬手段。” 盛又夏被拦在屋内,一步都休想出去。 佣人看那两人健壮,怕盛又夏吃亏,忙将她拉回客厅。 “少奶奶,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盛又夏心里很是怄火。 华兴医院。 傅时律正在查房,梁母站在旁边,听他跟梁念薇说话。 “这几天保持好心情,手术时间马上可以定下来。” 这话犹如一剂强心丸,梁念薇坐在病床上笑开,梁母也是高高兴兴的。 傅时律于她们来说,是救命的神佛,是即将溺毙时抓住的一根稻草,他说的每句话,她们都要听。 “我想去给薇薇买两套新衣服,等她动完手术,就穿上。” 傅时律轻点头,这种事,就不用特地跟他讲了。 “时律,我的眼睛要是能看见了,你是不是最开心的那一个?” 傅时律正在写字,听到这话,手里动作微顿。 这话问得。 梁母没转过弯来,抢过了话语,“你这孩子,最开心的当然是我这个当妈的。” 傅时律将笔收起来,插回到口袋内。 他看出了梁念薇脸上的期待。 “你的眼睛要是好了,我会高兴的。” 到了那时候,他就可以彻底松口气了。 傅时律准备出病房时,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到屏幕上的视频请求,没有犹豫,点了接通。 “傅时律,你凭什么不让我出门?让门口那两个人走!” 盛又夏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气得就差破口大骂了。 傅时律留在病房里,看着她急躁的样子,“醒这么早,怎么不多做会美梦?” 屏幕里的画面有些失真,应该是自带滤镜的原因。 傅时律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倒也不是一本正经地挂着,微微耷在鼻骨上,整个人看着十分慵懒。 白大褂穿出了禁欲风,不过没几个人见过他脱掉这一身衣服后的禽兽模样。 “我今天还有个重要客户要去面谈。” 傅时律噢了声,语调拉得长长的。 显然是不信啊。 “你损失多少,我可以赔给你。” “你赔得起吗?” “多少我都赔给你。” 盛又夏按捺着火气,这会,正是傅时律要验收战果的时候,想看看她在他的一系列操作之下,会急成个什么模样。 傅时律手机中的背景一扫而过,盛又夏好像看到了他们的结婚照。 也就是说,他现在在梁念薇的病房里。 她脸色稍缓和,声音也不像方才那样硬邦邦的。 “你的钱,有一半都是我的,赔钱多没意思啊,你把自己赔给我就行了。” 这话题一旦挑开,旁边听的人多少会觉得尴尬。 况且,这是在正儿八经地查房。 很严肃! 傅时律那张好皮囊刻意地绷着,“我在工作,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对了,我让你给梁妹妹带的补品,带了吗?” 梁念薇被人在视频里点名,不应声吧,感觉又不好。 但她总不能直接凑过去吧?这又算什么呢。 傅时律可不记得盛又夏说的补品的事,她八成就是要搞事。 他刚想直接挂断,盛又夏的话就再度冒出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你说梁妹妹太干瘪了,像根火柴棍,不补补没有男人要……”奇快妏敩 “盛又夏!” 她立马收住口,“她不会在你边上吧?” 盛又夏再见都没说一声,就把视频掐断了。 梁母脸色铁青,这已经不是梁念薇吃的第一次亏了。就因为她们没有背景,所以她的女儿就要被人这样欺负吗? 傅时律望了眼病床上的人,梁念薇小脸发白,但还在强颜欢笑,看着很可怜。 “抱歉。”男人眉头微拢。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会说这种话,至于傅太太,她只是对我有所误会罢了。” 傅时律快步走出了病房,梁念薇勾起的唇角,也渐渐沉下去。 盛又夏在西子湾待了一天,无所事事,夜幕逐渐沉下来,她听到屋外传来汽车的声响。 傅时律进了屋,没看到她的身影。 佣人从厨房里出来,“傅先生回来了。” “她今天怎么样?” “按时吃饭了,吃过后就在楼上待着。” 傅时律上楼去喊她吃晚饭,刚走进房间,就闻到股淡淡的梨花香,一瞬间就卸掉他满身疲惫。 他进去一看,盛又夏窝在沙发内,赤着双脚,捧了本什么书在看。 傅时律走近过去,她脚上涂了甲油,明媚的酒红色,将脚趾衬得更加白皙。 他坐下来时,她的脚挡着,傅时律伸手握住。 滚烫的体温从他掌心往上传,盛又夏的脚烫得不行,用力一踢,踢他腰上了。 力道挺大,但是不痛。 盛又夏痒得把腿缩起来,什么剧烈的动作没经历过,偏偏被他这一握,握得脸都烧了起来。 “你关也关的爽了,明天我能出门了吗?” 傅时律盯看着她纤细的脚踝,按捺着将它一把握住的冲动。 “你最近就在家玩玩,想去哪,你跟我说,我带你去。” 盛又夏合起手里的书,“要多久?” “等到梁念薇手术,结束。” 第72章 大早上不睡觉,乱摸什么? 这就是把她软禁在家的目的。 胡玉的事不论他信不信,他都得确保盛又夏不再插手眼角膜的事。 是啊,那可是天大的事情,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盛又夏面上的炽热,逐渐消退。 “没有几天的时间,我尽可能早点回来,多陪陪你。” 盛又夏眼睛望向窗外,送照片的人真是好手段,这么一来,她就失去了自由。 “你怕我对付梁念薇吗?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这个手术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傅时律眼里有坚定。“你不知道。” 盛又夏撑起身,头发泄了满背,如丝绸般的柔顺,“我保证不会干预你的事,我就去正常的上个班,总行吧?” 男人手摸向她颈间,头发正好滑过他的手背。 “乖,听话,就几天而已。” 他的态度摆在这,是不会改变的。 盛又夏挥开他的手掌。 傅时律知道她在气头上,那就撑过这几天,等手术过后再哄哄她,总是来得及的。 他先去洗澡,水声被浴室的门板挡掩。 盛又夏起身走到窗边,灯光映衬着澄净的玻璃,里面反射出一张冷艳的脸。 她出不去了,不光阻拦不了梁念薇动手术。 她还没法赶去联系好的医院,也就是说,她做不了这个手术了。 华兴医院。 梁母早早地在另一张病床上睡了。 梁念薇手里抱了个娃娃,是季星堂来看她时送她的,说这毛茸茸的挺可爱,像她。 梁念薇下了床,走到窗边。 她跟盛又夏所在的是同一片夜空,梁念薇小脸微扬,快了,快了。 一直以来,她都被盛又夏压得死死的,那么这次呢? 梁念薇嘴角笑开。 盛又夏被关在家里,出不来了,没人跟她抢那对眼角膜了。 到了这最后一步,她给了盛又夏这最致命的一击,她服吗? 梁念薇紧掐着手里的娃娃,恨不得将它的手脚给拧断。 * 傅时律洗完澡出来,见盛又夏正出神地望向窗外。 “下去吃晚饭了。” 男人走过去,头发没擦干,水甩在盛又夏的脸上。 她轻扯出抹笑。 梁念薇要跟她抢男人,她可以拱手相送。 但她要跟她抢眼角膜,她配吗? 傅时律看她踮起脚尖,双臂抬起来环在他颈后,“我不是很饿,白天吃多了,在家没事干,阿姨不停地给我弄吃的。” “那也要吃一点,稍微吃点菜好不好?” 盛又夏有时候会产生种错觉,傅时律有耐心、肯哄她的时候,也会展示出温柔的一面。 她就特别容易掉进去。 哪怕她一再提醒自己,清醒点,但在那一瞬间,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盛又夏脸贴向傅时律的颈间,能感受到他颈部经脉的跳动。 她紧紧地拥着,妈妈死后,她唯一能抱紧的东西就是妈妈给她买的玩偶。 结婚以后,她跟傅时律的拥抱,除了是在上床的时候,真的很少。 “怎么了?”傅时律察觉到她的不对。 “还为了把你关在家里的事,生气呢?” 盛又夏软了语调,“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特别在乎梁念薇。我都说了我不找她麻烦了……” 傅时律抬起的手,抚摸着她的脑后。 跟刚结婚那阵,对她的厌恶相比,他现在好得太多了。 傅时律垂眸凝着她的脸,“去病房里挂结婚照,是你做的吧?当众给她化成那样,羞辱她,也是你做的吧?” 就是因为知道她做得出来,傅时律才要防着一手。 “你就安安稳稳个几天,好吗?” 他语气像是在跟她商量似的。 盛又夏抱紧他的双臂缓缓松开,“好。” 她眼底的笑意沉落下去,但还是拉着傅时律的手,“走,吃晚饭了。” 盛又夏本就不该生出多余的期待,这种期待一旦滋生出来,就容易伤到自己,那么痛了也是她活该的。 翌日。 盛又夏醒来时,想看看几点了。 不用去工作室了,闹铃都乖乖听话不吵不闹了吗? 她摸半天,居然没摸到手机。 盛又夏揉着眼睛坐起来,见旁边的男人还躺着。 “大早上不睡觉,乱摸什么?”傅时律转动身子,伸手搂盛又夏的腰。 “你看到我手机了吗?” 男人依旧闭着眼睛,但显然已经醒了,“收起来了。” “放哪了?” “这几天暂时不用,到时候送你一个最新款的。” 盛又夏抬起脚狠狠踹在傅时律的腿上。 不光不让她出门,现在手机还被没收了。 傅时律忍着痛,最后的那点子睡意也被踹光了。 盛又夏想想气不过啊,一脚又要飞过去,被傅时律给擒住了脚踝。 他将她的腿拉到旁边,用自己的腿顺势压住。 “是不是我的电脑,也被你收走了?” 傅时律搂紧她,真挺不要脸的。 “是,到时候一起还你。” 他的手臂横在她的胸前,盛又夏朝他腋下拧了把。男人吃痛只好松开,她从床上坐起来,倒是没再吵闹。奇快妏敩 盛又夏坐在床沿,外面天很亮,太阳光争相落到她的脚边。 她身上的睡衣很薄,衬得她一对蝴蝶谷凸出,整个人看着更是单薄了。 他莫名,竟生出丝心疼来。 傅时律起身,将她拉过来按在怀里,“等做完这个手术,我请假几天,带你出去旅游,你想去哪玩?” 他们结婚以来,连个蜜月都没有。 “等你做完了再说吧,到时候可以慢慢挑地方。” 说不定,到时候她的眼睛已经瞎了。 盛又夏拉开他的手,站起身,“好饿,起来吃点东西。” 早饭过后,傅时律就去了医院,盛又夏盯着客厅内的座机,等到佣人不注意,她起身去拿起话筒。 她听着声不对,再一看,原来是电话线被剪断了。 盛又夏气得将话筒撂了回去。 下午的时候,佣人手机上来了个电话。 她一看来电显示,赶忙接通,“太太,您好。” 秦谨打不通盛又夏的手机,心里有些放心不下。 “夏夏人呢?” “少奶奶在这呢,我这就让她接电话。” 佣人忙走向盛又夏,将手机递到她的面前。 盛又夏接过来时,声音已经哽住了,语调很委屈,“妈……” 第73章 看着他,是怎么一步步爱上她的 秦谨一听,这怎么像是哭了呢? “夏夏,有话好好说,出什么事了?时律欺负你了?” 盛又夏打死不多说半个字,“没有。” “你实话告诉妈,我替你收拾他!” 盛又夏像是在电话里吸了口气,“真的没事,妈,您身体还好吧?” 秦谨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 “夏夏,你手机怎么关机?” “噢,应该是没电了。” 秦谨眉头微皱,“爷爷想你了,他这会在外面散步,等他回来后,你给他打个电话好吗?” 这个要求若放在平时,盛又夏肯定立马答应。 但是现在,她只能推脱,“妈……我,我一会很忙,可能顾不上看手机。” 得,这肯定是出事了。 “那行,你先忙,妈不打扰你了。” 晚上的时候,秦谨直接杀到西子湾。 站在门口的两人拦住她,不给进。 秦谨取下挎在肩膀上的包。“看看清楚我是谁。” “傅先生吩咐过了,谁都不能进。” 秦谨花了大价钱的那张脸,几乎没留下什么岁月的痕迹,她在门口踱了几步,最终站定在其中一人的面前。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保镖心有点虚,点点头,“傅太太。” 这位傅太太往那一站,雍容大气,陡然间抛出一句,“你扛揍吗?” “您说什么?” “自个有几斤几两,掂过吗?” 另一名保镖直接把大门给她推开了,“太太,您请。” 秦谨没多说什么,抬腿迈了进去。 “傅先生就是这么说的,谁都不许放进去。” “你惹得起吗?刚才要不是我开门,你脑袋可能都开花了。” 门口的两个保镖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论。 傅时律回来时,秦谨刚坐下不久,正拉着盛又夏的手问她话。 “究竟出什么事了,你跟妈说。” 盛又夏余光睇见男人正进来,她想安慰秦谨两句,“妈,我就是累了,今天没去上班而已。” 秦谨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她那个戳气的儿子回来了。 她手朝着沙发上一指,冲着傅时律轻喝,“你,坐下!” “妈,一把年纪了,怎么火气这么大?”傅时律显然是不怕死。“看,脸上的皱纹在爬起来。” “你为什么把夏夏软禁在家?” 傅时律不着痕迹扫向盛又夏,她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奇快妏敩 “我没有,只是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秦谨听他还不肯说实话,气不打一处来,“你都让人看着大门了,手机也给她没收了,还不叫软禁?” 夏夏这么乖,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他凭什么? 秦谨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外面那个狐狸精?” “妈!”傅时律脸色有些不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梁念薇被叫了狐狸精的缘故。 “夏夏,让你受委屈了,别怕,妈会给你做主的。” 秦谨握着盛又夏的手,她眼睛没瞎,该看的都看见了。 “时律,你别想着学人家,在外面也去养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你有了夏夏,你就算是逢场作戏都不行!” 秦谨见过梁念薇的照片,有什么好的? 面黄肌瘦,像个没发育好的,他莫不是脑袋被门夹过? 盛又夏没有过多的表达,但内心很感动,婆婆是真心在为她出头,“妈,我就当在家玩几天吧。” 秦谨憋着一肚子的火,望向儿子,“要几天?” 傅时律给了个准确的数字,“顶多一周。” “你把夏夏关一周的原因是什么?这点时间,是替那小狐狸精收尸的?” “妈,我有我的安排。” 秦谨冷笑一声,“你安排你的事,你把我媳妇关在家,就是不对。” 但秦谨是个聪明的人,毕竟儿子大了,早就不受掌控了,再加上他被外面的女人迷惑,能听进去她的话才叫有鬼呢。 她轻声宽慰盛又夏几句。 盛又夏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哪知道第二天,她的好婆婆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大早上,盛又夏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傅时律接电话的时候,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困倦。 “喂?” “傅医生不好了,梁念薇不见了!” 傅时律直直地坐起身,眼睛里恢复清冽,“什么叫不见了?去哪了?” “打她电话关机,病房里的椅子倒在地上,看着像是强行被人带走的。” 盛又夏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她转过身盯着还在继续说话的男人。 “去查一下监控,把她给我立马找回来!” “大早上的,傅主任跟吃了辣椒似的,好呛人啊。”盛又夏嘴角抑制不住往上勾翘。 傅时律将手机丢向旁边,砸出重重的声响。 他视线攫住盛又夏,眼神阴阴的,潭底冷清的有种六亲不认感。 盛又夏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昨天就被你关在家了,也没法跟任何人联系,你别赖我头上。” 傅时律双臂撑直,手掌按着床头柜,这个节骨眼上,梁念薇居然失踪了! 手术的时间有可能是这周,也有可能是明天、后天,到时候找不到她怎么办? 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男人匆忙换身衣服离开,盛又夏刚才就想到了,这件事八成是她婆婆做的。 传说中那个厉害的秦家独女,从来就不是吃素的。 盛又夏在家耗了一天,吃饭、睡觉、插花、瑜伽,一样没落下。 她游完泳上楼,见卧室的门是开着的。 天色微暗,房间里面没开灯,盛又夏摸黑进去,依稀能看到床上有个人影。 她语气挺轻松的,来到床边。 “今天回来这么早?” 傅时律的手机震动一下,他忙拿起来看。 屏幕里面的字,带着焦急感争相往外涌。 但显然,没有傅时律想要看到的好消息。“嗯,医院里没事,就早点回来。” 盛又夏站在一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他为了别的女人忧心,这对她来说大概就是最残忍的事。 看着他为了梁念薇深陷其中,看着他是怎么一步步爱上她的。 而她这个妻子,什么都做不了。 盛又夏上了床,靠到傅时律的身旁,“胡阿姨家的儿子,撑不了几天了吧?” 第74章 居然,还有心思跟她接吻? 傅时律心情越发沉重。 他一个字都不想说。 盛又夏手臂轻揽住他的肩膀,他是标准的衣架子,模特身材,但他这会身体僵硬,盛又夏这么拉他,他都不肯朝她靠近些。 盛又夏只好将脑袋枕到他的胸前。 “别担心了,慢慢找,肯定来得及。” 她这会完全没了幸灾乐祸的样子,“监控那边有结果吗?” 傅时律没应声,起伏的胸膛上枕着她的脸,盛又夏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怀疑她。 但紧接着,男人的手掌就抬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不见了,很可能会错过手术,你不开心吗?” 盛又夏早就想开香槟放炮了,但现在这盘棋,胜负难料。 “我不觉得很开心,真的。” “为什么?”这个答案,有点让傅时律始料未及。 盛又夏撑着手臂,缓缓抬高身子,两人隔得这么近,呼吸搅在了一处。 盛又夏记得他的眼睛很亮,但这会屋里没有光,她看不清他眼里对梁念薇的担忧,究竟有多重。 “她要是哪天不瞎了,和正常人一样,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了,你会不会看看我?” 盛又夏手指摸到了男人的眉毛上,从最低处,抚摸至最凛冽的地方。 “傅时律,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其实我跟梁念薇差不多的,你看她楚楚动人,惹你心疼,那我呢?” 盛又夏手指在他的脸侧敲了敲,“我也很可怜,真的。” 她总被关在这,不是办法,如今梁念薇失踪,这就是盛又夏逆风翻盘的好时机。 她得想办法,说服傅时律把她放出去。 男人按下她的脑袋,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跟她接吻? 盛又夏强忍着没把他推开,他吻得很重,搅乱了一把呼吸。 傅时律喜欢看她软软的样子,就像刚才那样说话,就非常好。 “傅时律……” 她有些喘,声音带着被他蹂躏后的沙哑。 “你放我出门吧,梁念薇不见了的事,真跟我没关系。” 傅时律指腹揉着盛又夏的耳垂,将她的头发往耳后拨。 “你就在家,安安心心玩几天,就当陪陪我,好吗?” 盛又夏撑起身,抹了把嘴,全当方才那一口白亲了。 呸。 * 梁念薇瑟缩在房间内,旁边的梁母盯着面前的几人,大气不敢出。 秦谨戴了顶英伦范的小礼帽,脖子上的奥白项链是盛又夏送的。 她没有正眼去看梁念薇,“你们就先在这住着,过个十天半月再说。” 梁念薇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她猜到了盛又夏身上。 “是傅太太让你们来的吗?我跟傅医生真的没什么……” 梁念薇起身过去,苦苦哀求,“我马上就要动手术了,这是我唯一能治好的机会,求求傅太太高抬贵手……” 秦谨盯着她这副可笑的模样,唇角冷笑开。 “我傅家的少奶奶只有一个,是你不自量力。时律给你治眼睛的事,我本来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是你惹到夏夏身上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 秦谨离开的时候,吩咐了看管的几人,“把她们给我看好了,手机直接砸了。” “是。” 梁念薇听到门重重带上。 她飞扑过去,却不想撞在一张椅子上,人摔了个四脚朝天。 她爬到门口,使劲拍着门板,“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救命,救命啊——” 就差一点,她的眼睛马上就要能看见了。 如果她真被关个十天半月,那对眼角膜肯定不会是她的了。 梁念薇绝望地用额头撞击着房门,“我给你们磕头了,放我出去吧!” 她不能输,这种时候,她也输不起。 秦谨回到车里,给西子湾的佣人打去个电话。 手机很快到了盛又夏的手里。 “妈。” “夏夏,”秦谨示意司机开车,“时律在家吗?” “他去医院了。” 秦谨看着后视镜中的倒影,她刚近距离瞧过梁念薇,实在是看不上眼。 “夏夏,时律让你在家休息,那你就当玩玩吧,想吃什么告诉妈,我给你送过去。” “既然你出不了门,那他也别想见到那个女人,你把心情放轻松,乖。” “妈,梁念薇失踪的事……” 秦谨腿微微往前伸,换了个舒适的姿势。 “我干的,跟你无关,不用怕。” 盛又夏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她坐在沙发上,眼圈不受控制地有些发红。奇快妏敩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要成败局的时候,是秦谨给了她生机。 “妈,谢谢您。” “跟妈还需要这么客气吗?” 佣人不知道她们聊什么,避得远远的,不好偷听,只看到盛又夏一直在抹眼泪。 她接完这通电话,心情就变得特别好。 傅时律晚上回家的时候,以为盛又夏在楼上,他刚走到楼梯口,就被厨房里探出来的人给叫住。 “洗洗手吃晚饭啦。” 傅时律俊脸跟冰山似的,手里又有手术要忙,还得找寻小白花的下落,肯定忙不过来。 这种时候,盛又夏就不落井下石了。 她将两只白白的手掌给他看,“我跟阿姨学做了包饺子,刚下锅的,你要尝尝吗?” 傅时律情绪不高,但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和秦谨有关,盛又夏什么都没做,他不能迁怒到她身上。 “好吃吗?会不会是黑暗料理?” 傅时律走近后,才看到盛又夏系了个新的围兜,粉色的草莓熊,脸上沾了不少面粉,头发上也是。 “我自己调的白菜牛肉馅,好吃。” 一个个饺子在锅里翻着大肚子,傅时律在回来前,整个人都是很焦躁的。 他将领带扯松了,从后面拥住盛又夏,“这些都是特地为我做的吗?” “嗯,阿姨说你只吃手工擀的皮,我学了半天,勉勉强强做成了。” 盛又夏盛出来几个,拔了双筷子递给他。 “尝尝。” 傅时律没有用手接,低头凝着她的面粉脸。 “喂我。” 他一整天都没好好吃东西,盛又夏夹了个饺子送到他嘴边。 他张口咬住一半,却没有整个吞进去,而是低头凑到她嘴边。 她忙抿了下唇,“干嘛?” “一起吃。” 第75章 他觉得,你的心就不会痛吗? 这种行为太亲密了,更适合相爱的情侣,不适合他们。 盛又夏装着不好意思的样子,将脸别开。 “别这样,一会阿姨看见了。” 傅时律咬着那只胖饺子,说话声没有那么清晰,“看见就看见,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他伸手捏着盛又夏的下巴。 那饺子凑了过来,一半进入她口中。 盛又夏总不能,一直这么含着吧? 她只好把它咬断,一人半个。 里面放足了馅料,汤汁流进她的嘴里,盛又夏烫得恨不得吐出来。 傅时律看她都快跳起来了,她不停用手在嘴角处扇着,像个偷吃被烫到的孩子。 她好不容易咽下去后,眼尾带点红,舌尖麻麻的。 “烫坏了?” 盛又夏点点头。 傅时律手指抬高她的下巴,吻她的时候挺温柔,反反复复吮她的舌尖。只不过她那里本来就痛,盛又夏既羞耻又疼痛感加剧了。 佣人一脚踏进来,怎么都没想到会看见这一幕。 “呃……” 上次是车里,这次是厨房里? 不过傅时律都不嫌厨房里的油烟味吗?捧着少奶奶就这么亲,锅里饺子都要烂了! 盛又夏瞧见了阿姨进来,忙用手推他。 佣人可是经过专业培训的,最懂什么叫不让主人家尴尬。 “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她就跟没事人一样转悠回餐厅了。 盛又夏退开身后,继续装饺子。 傅时律站在边上,目光望向外面,应该是在想梁念薇究竟去了哪里。 盛又夏并没有沉溺在这个吻中,傅时律的焦虑、急躁,被压抑了一整天。他那么自律的人,不可能在工作当中发泄出来。 如今回到家里,盛又夏不过是暂时缓解他这些症状的一颗药罢了。 “可以吃了,你把筷子拿上。” 傅时律还是很给面子的,虽然有些饺子皮很厚,一口咬下去都尝不到多少肉,他还是吃了不少。 “今天妈给你打电话了,说了什么?” 盛又夏冷不丁听到男人的发问,她握着筷子的手稍紧。 说到底,阿姨是他的人,所有的事都得向他汇报。 在这儿,盛又夏能信任的人只有冯妈,但她跟她的处境差不多,手机也被收走了。 “妈就安慰我啊,让我不要生气,外面的终究是逢场作戏。” “她还说会管好你的,要尽早让你回归家庭。” 傅时律吃差不多,饱了,他将筷子轻轻放回筷架上。 “没有别的了?” “那你想听什么呀?”盛又夏想到秦谨交代她的话。 梁念薇失踪,与她无关,她连心虚都不需要。 傅时律双手交握,手肘抵在桌沿处,秦谨把人带走,无非就是为了给盛又夏出这口气的。 “梁念薇要是错过了这次的手术,以后再能看见的机会就很渺茫,你跟妈说说,别在这件事上置气,先把人放了。” 盛又夏胃里面开始翻搅起来。 许是吃多了,堵得慌,还有点想吐。 她捏紧的手掌放在腿上,傅时律看不到她在桌底下的小动作。盛又夏掐住自己的腿,在一点点用力。 她今天穿了件紧身的毛衣,骨架被勒得又细又窄,如果有一阵强劲的风吹进来,很可能将她刮跑。 盛又夏唇角轻笑开,“梁念薇是被妈弄走的?是你的猜测呢,还是得到证实了?” 傅时律望着她转过来的脸,白皙到眉尾处的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既然这么说了,我就不是空口无凭。 他知道让盛又夏出面,她肯定委屈,但这是最快找到梁念薇的办法。 傅时律将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上,手指在屏幕处轻敲。 盛又夏肯定不想打这个电话,怕秦谨一听到是她的声音,会露馅。 她不希望梁念薇被找到,她的胜算就那么点。 “傅时律……”她唇角轻扬,“我做的饺子,好吃吗?” 傅时律目光还落在手机上,面对她的突然提问,他只是轻顿下。 “挺好。” “可惜啊,我擀面擀得手都要肿了,我做这么多无非是想让你高兴一点,不要压力那么大。” “可我的一顿饺子,哪里比得上梁念薇呢?” 他心里那么焦急,肯定在想着她吃了没?被关的地方怎么样,她能住得习惯吗? 盛又夏暗暗咬了牙,要不是为了出这个门,她压根不会下这个厨。 傅时律听得心口有些发堵,“你不要这么想,这完全是两码事。我想找到她,不为别的……” 佣人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氛围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空气像是被抽掉大半,盛又夏那张脸也不若方才那样鲜活。 “这个电话,我是非打不可吗?” 傅时律看她抬手擦了擦脸,面粉从脸颊处画到了耳边,绑在脑后的头发松松垮垮,发尾已经掉下来了。 他心软了。 但到了最后一刻,他还是拨通了秦谨的电话。 “你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要提个两句就行。” 傅时律说完,还把手机开了免提。 盛又夏心脏扑通扑通的,只是脸上什么都没显露。 秦谨那边,一看来电显示,以为是儿子打来的。 “喂,时律。” “妈,是我。” 秦谨刚吃过晚饭,她站起身走到外面去,“夏夏,怎么了,有事吗?” 这个电话八成有诈,看来傅时律还没把手机还给夏夏。 盛又夏斟酌着要如何开口,“妈,时律这一天挺难受的,梁念薇不见了,捐献眼角膜那边的人估计不行了。” “其实他和梁念薇之间没什么,妈,他的意思是先让她接受手术……” 秦谨一直都在帮她,盛又夏只能点到为止。 她希望她和婆婆之间,有这点默契。 盛又夏真的挺怕秦谨说错什么话。 “没人不让她手术啊,这是什么意思呢?”秦谨觉得挺好笑,话语中全是对儿子的讽刺。 “我又不知道那个梁念薇在哪,这种人,什么身份啊,也配和我呼吸一样的空气吗?” 盛又夏心里暖流融动,就是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秦谨顺势还推动了一把剧情,“时律让你来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呢?” “他以为你心是石头做的吗?帮他打探那个女人的下落,他觉得你心不会痛吗?” 第76章 他的讨好,没用! 盛又夏本来没有那么委屈的,这会听了秦谨的话,反而鼻尖酸酸的,想哭。 “妈,我……” “夏夏,你别什么都听他的,他要找那个女人,让他自己去找。” 秦谨这是没办法,谁让傅时律是她儿子呢,要换了别人,早往他脸上抽了。 “妈知道你受委屈了,整件事看下来,你最无辜,妈心疼你。” 盛又夏喉咙里被堵住,她这人吧,不怕别人跟她来硬的。 但,杀她别用亲情刀。 “你把手机给时律,让他跟我讲。” 傅时律就在边上坐着,闻言,把手机拿了起来。 “你以为是我把人藏起来的?” “妈,有些事您心知肚明。”傅时律对上秦谨,也是头大,他两根手指捏着眉中心。 秦谨那是大风大浪里经历过的,最不怕的就是被人诈了。 “有本事你找到人再说,别为难夏夏,她不欠你的!” 秦谨直接挂了通话,想想还是气不顺,得找人撒气才行。 一处居民楼内,负责看守梁念薇的几人吃饱喝足。 房间里总算是消停会了,那女人白天哭晚上哭,再这么下去,得把她的嘴塞起来。 一名保镖拎了两份饭,他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梁念薇嗓子嘶哑,耳朵里听见动静声,忙从床上起来,“我想见见傅医生……求求你了。” 男人走过来,饭丢在桌上,里面的菜都洒出来了。 “行啊,让你见见。” 梁念薇没想到他会答应,她满眼漾出惊喜。 但下一瞬,是照片抽打在脸上的疼痛,她下意识闭眼了,可眼睛还是被打到。 她双手捂着脸,照片落了一地。 男人出去后,再度将门关紧,梁母忙过来,眼里全是关切,“薇薇,没事吧?” “妈,你快看看地上是什么东西?” 梁母捡起来一看,是傅时律和盛又夏的亲密照片,有一起吃饺子的,甚至还有…… 亲吻的。 照片是秦谨关照佣人拍的,隔三岔五刺激下这个瞎子,可能马上就会变成小疯子了。 男人们在客厅里刚要开始打牌,房间里的哭喊声又来了。 真晦气! * 傅时律被秦谨挂了通话,没有恼怒,不过秦谨方才那番话,他倒是真听进去了。 傅时律冲身边的人看眼,她这么喜欢他,打的这个电话对她来说,肯定是种煎熬吧? “饺子不错,明天还有吗?” 盛又夏这会已经兴致不高了,“今天做得累了,你要想吃,明天让阿姨准备。” 傅时律拿起筷子,将餐盘里剩下的几个,都吃了。 她身上都是面粉,起身去楼上冲个澡。 傅时律走进房间时,见盛又夏正在点香,她头发半湿,穿了条性感的睡裙。 其实那裙子长到膝盖,只不过是真丝的料子,就显得薄透,看在傅时律的眼里,他自认为很性感。 盛又夏点香的目的,可能是今晚想要了。 他理解。 只是他现在这方面的性趣,不高。 盛又夏背对他,弯着腰,臀型被睡裙衬得圆润饱满,特别好看。 一双小细腿白白嫩嫩,在极致的黑色映衬下,仿佛在勾傅时律的魂。 房间里就开一盏床头灯,气氛烘托得暧昧,盛又夏想做什么,不言而喻了。 他走过去勾住盛又夏的腰,她身子被他抱起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傅时律腿上。 他手掌拨开她的睡裙,掌心顺她大腿内侧往上。 盛又夏隔着那层布料,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他不是在心心念念那朵小白花吗? 居然还有余力,做这种事? 傅时律摸到了满手心的滑嫩,触感好比最鲜的豆腐,“我帮帮你。” 盛又夏简直摸不着头脑,“帮我什么?” “我今天有点累,但可以有别的办法。” “……” 盛又夏想明白以后,又气又恼,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找不到梁念薇,心烦气躁得很,但他觉得在这种时候,盛又夏满心都在想着和他上床,那他就勉为其难帮她解决一下吧。 是这样吗? 盛又夏分神,他的手指趁虚而入。 拿手术刀的手,肯定灵活,不会迷路…… 而且,特别会找点。 哪怕盛又夏身子绷得再紧,都架不住,她扛不住这股战栗感,鸡皮疙瘩都从皮肤里面往外钻。 傅时律让她打了那通电话后,他是生出了不少的愧疚感,不知道怎么补偿。 那就让她舒服到顶。 盛又夏推不掉他的手,气得张嘴往他肩膀上咬,肌肉硬邦邦的,她干脆去咬他的脖子。 “嘶——” 傅时律吃了痛,手上动作却反而快。 盛又夏以前没尝过这种滋味,傅时律大多数时候都是只顾自己舒服的人。 他就算有耐心,也不会用在她身上。 盛又夏身体里起了浪一样,被巨浪掀起又抛下。 最后…… 她使出全部的力,将他的手推出去。 盛又夏从他身上滑下来,掀开被子上了床,她屈起双腿,两手用力抱住膝盖。 额头密密麻麻一层汗。 傅时律盯着她,“你应该还没到吧?” 盛又夏咬着一侧的唇肉,将理智拉回来,她开口时,不光嗓音沙哑,就连语气也是冷硬的。 “傅主任,别脏了你的手。” “难道你不高兴吗?”她刚才,至少享受过吧? 盛又夏不需要这样的欢愉。 “你还是去担心担心梁念薇吧,就不怕兵兵走的时候,你人还没找到?” 傅时律难得不去想这个头疼的问题,偏偏盛又夏再度提起。 他站直了身子,走到床头柜边上,抽出一张纸。 先是擦拭了一遍中指,然后是另外两根指头。 盛又夏耳朵根烧起来,忙避开视线。 “你就该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到她身上去,去找她,把她带回医院……” 傅时律揉紧那团纸. 女人心,真的挺难搞懂。 “你要是不喜欢,早说。” “我说了你听吗?”盛又夏莫名来了火,“谁稀罕你这么弄!” 傅时律的眉头,直接拧紧。 “那你稀罕谁给你弄?” 盛又夏被他带进了圈里,一时间没转过弯,但嘴上不能轻饶,“我自己,我自己也可以!” 她话音落定,就看到傅时律眼里升腾起重重的欲气。 “你弄一个,我看看?” 第77章 盛又夏,我不可能爱你 盛又夏抿紧了唇,眼睛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死流氓。 傅时律吃力不讨好,脾气也有些上来。 “我真以为你会喜欢。” 盛又夏看着床头的灯光拢过男人的肩线,因为盛又夏的不享受,他表情冷硬。 “你总是,你以为……” 她掩起眼角的哀戚,淡淡的,如愁雾般难以驱散。 他刚才对她做那件事的时候,心里在想着谁? 他一边心系梁念薇的安危,一边还要来取悦她,他不觉得恶心,她还受不了呢。 “你要真为我好,你能做的事有很多。跟我离婚,放我离开这儿。” “而不是把我关在这,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对另一个女人有多上心。” 盛又夏说完这些话,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好像被搬开了。 他不要以为她提了离婚,心就彻底麻痹掉了。 以前能感受到的痛楚,到了现在,一分未减。 傅时律坐到床边,拉拽下被角,把手伸了进去。 盛又夏感觉到他的手摸到了自己腿上,她下意识并拢,“干什么?” “帮你清理下,你确定这样能睡得舒服?” 盛又夏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推开,“傅主任的手,还是留着给梁念薇去做手术吧。让它们做这种事,大材小用了。” 傅时律本就心情不好,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限度了。 盛又夏这种行为,要放在以前,那就是不识好歹。 两人结婚的那一年里,他从来不会这样哄着她。 傅时律不过是觉得把她强行关在家里不妥。想让她心里舒服舒服。 “盛又夏,现在这样很委屈你,是吗?” 她眼尾处有些湿润,他的这种恩赐,她真不稀罕。“不委屈,就是累了,我睡了。” 半句废话都不要再说,盛又夏钻进被子,转身背对着他。 “麻烦把灯关一下。” 傅时律心里不爽至极,但出门的时候,还是把灯给关了。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汽车的发动声,他出去了。 一帮男人坐在一起喝酒,季星堂看傅时律心情不好,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和肖睿都在想办法,一定会尽快把小薇薇找出来的。” 傅时律手指敲着玻璃杯,脸色阴鸷,侧首盯着身边的发小。 季星堂看他眼神不对,看人怎么阴森森的呢? “时律,你确认这件事跟盛又夏没关系吗?” 傅时律视线不动声色,在他的脸上打量。 季星堂被盯得寒毛直竖,“你别这么看我,我害怕。” “你说一个女人天天想着跟你离婚,为什么?” 季星堂还真被问住了,他还没老婆呢,只能凭着直觉说,“那就是她有了别人,爱到不能自拔……” 肖睿在边上喝着酒,他也佩服季星堂的本事,哪里有炸弹他就往哪里钻。 肖睿踩住季星堂的脚背,他还在叫唤,“啊,你踩我干嘛。” 傅时律的注意力,一下落到肖睿的身上。 “你来说。” 这搞的,跟小时候被班主任点名似的。 肖睿挨过去些,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她要跟你离婚,不好吗?” “她当初用那么下作的手段睡了你,赖着你,你不想跟她离了,再找个贤良淑德的?” 傅时律握着酒杯的手,微紧。 “老傅,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季星堂听到这话,吓得浑身一哆嗦,“爷,你是受虐狂吗?” 傅时律恨不得把杯子里的酒往他脸上泼。 “不可能,”他几乎没有细想,直接给了答案,“不离婚,只是因为家里人都喜欢她。” “真的?”肖睿怎么那么不信呢? 傅时律心跳声杂乱,被逼到这一步,他不得不承认,盛又夏对他来说是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他厌弃她,除了上床那点子事,他几乎连话都不怎么跟她说。 可如今即便有了不同,傅时律也很清楚。 爱上,不至于。 充其量就是有了那么一点吸引,仅此而已。 傅主任全身上下,一张嘴最硬,“她想强行嫁给我的时候,我娶了,现在受够了这种日子想离,有这么容易么?” 他杯口压着唇瓣,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没有勾兑过的酒滑进喉咙里,滚烫。 季星堂唇瓣蠕动,只觉奇怪。 傅时律心情不好,难道不是因为梁念薇失踪了吗?怎么绝口不提她了呢? 晚上,傅时律喝多了,被肖睿和季星堂送回西子湾。 一到门口,才发现两大门神在守着。 两人面面相觑,不好多说什么,将傅时律搀进屋内。 季星堂跑到楼梯口喊,“盛又夏,给我下来,你老公喝多了!” 盛又夏在家并没睡着,听了会音乐,方才车子开回来的动静声她也听到了。 她披件外套来到楼梯口,站在那里,并没有下楼的意思。 “麻烦你们,把他弄上来。” “你还来劲了,这是你男人,你不得伺候着!”季星堂搀扶了一路,这会满头大汗的。 盛又夏拢紧罩在肩膀处的上衣,朝楼梯的扶手处轻靠,“那你就把他放在楼下好了,客厅有沙发,他可以在那里睡的。” 季星堂闻言,啧啧摇头。 肖睿让他别废话了,一人一边架着傅时律上楼。 他们也不便进房间,就把他交给盛又夏。 “嫂子,今晚上要辛苦你了。”肖睿还是挺客气的,担心季星堂言多必失,把他拉走了。 季星堂有些不放心,生怕老傅被塞冰柜。 傅时律手臂搭住盛又夏的肩膀,满身酒气,他全部的重量往她身上压。 盛又夏一时承受不住,往后退了步,腰抵在后面坚硬的木质扶梯上。 他为别的女人担心而醉酒,剩下的烂摊子却要她来收拾么? 盛又夏想把他丢在原地,但傅时律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扒都扒不开。 她只好抱着男人的腰,将他往房间里面送。 到了床边,盛又夏刚要拉掉他的手臂,却被傅时律先一步紧搂着带到床上。 他手臂压在她身上,重得很。 “你可真行,为了个女人颓废成这样。” 盛又夏刚把他的手推开,他又缠了上来。 他抵着盛又夏的耳畔,呼吸撩过她的发丝,发尖刮过她耳后的细肉。 “盛又夏,我……” “不可能爱你。” 第78章 她,瞎了! 盛又夏不知道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她心里清楚就好了,他又何必非说出来呢? 眼睛酸酸的,心里也是酸酸的,盛又夏视线朦胧,耳边的呼吸声沉重起来,听着像是睡着了。 她牙关都在打架,咬着一口破碎的嗓音。 “你放心好了,我也不会再爱你了。” 傅时律扭动身子,头痛欲裂,他撑坐起来看她,“你说什么?” 盛又夏干脆也坐着,明媚娇艳的脸凑到他跟前。“我说你眼瞎心盲,是浑蛋。” 他呼出来的鼻息都是滚烫的,“我口有点渴。” “我不伺候你了,你找你的小瞎子去吧。” 盛又夏躺回床上,傅时律扳过她的肩膀,两手捏住她锁骨处,他俯身下来。 “你说谁是小瞎子?” 这个称呼不好听,他肯定也不会喜欢听。 她懒得跟他纠缠,“我说我自己,行么?” 傅时律顶着她的鼻尖,眼帘低垂,“你瞎了吗?” 盛又夏喉间被堵住,她不是没有试探过傅时律,他也不是没有给过她答案。 她嗯了声。 情绪压着,一时间语塞,盛又夏嘴唇都是颤抖的。 傅时律酒喝了不少,他手指伸到她的眼前,她把眼睛闭上了。 他不舒服,脸埋进了盛又夏的颈间。 她手指慢慢抓着身下的床单。 她既希望傅时律是清醒的,但又怕他这会说出的话,让她接受不了。 盛又夏等了一会,傅时律什么都没说,他真的睡着了。 算了,明天就是她跟胡玉约好的日子。 只要他还是找不到梁念薇,盛又夏的眼睛就能重见光明了。 她不需要靠他,也靠不住。 第二天,傅时律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很冷,仿佛是睡在地上一样。 他睁开眼,后背枕着的地方很硬,他伸手摸了摸,可不就是在地上吗? 男人坐起身来,见那张柔软又宽大的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人。 “盛又夏。” 傅时律起身上床,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我为什么睡在地上?被子呢?” “嗯?”盛又夏揉了揉眼睛,看着像是刚醒,“你昨晚喝多了,非说热得要命,睡地上凉快。” 她见傅时律脸色阴沉沉的,“我把你拉起来好多次了,后来我实在太困,就没看住你,地上好睡吗?” 傅时律看她的样子,又不像在撒谎。 他喉咙里跟烧起来一样,傅时律起身去倒水喝。 他洗个澡,酒也彻底醒了,盛又夏拿着换洗的衣服在门口等他。 男人出来时,自然的从她手里拎起衬衣往身上穿。 “傅时律,我在家实在太无聊了,今天想出门逛逛,你要不放心的话,可以让阿姨跟着。” 傅时律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眼睛也红肿,似乎是哭过。 他伸手想要去触摸,盛又夏却往后退了两步。 傅时律僵着的手落下去,拿了裤子。 等他穿得差不多了,刚要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男人快步走过去,盛又夏跟在后面,“我就出去半天,行吗?” 他先接了电话,语气带出一声焦急,“喂。” “傅先生,找到梁小姐了,人也救出来了,现在直接送回医院吗?” 盛又夏伸出去的手,还未落到男人的肩上。 她如遭雷击般站在原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把她砸懵了。 傅时律说了声,干得好,“送医院去。” “还有一件事,胡玉今早办了出院手续,看样子,梁小姐的手术很有可能就在今天。” 盛又夏听着那头残忍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钻进她的耳朵里。 傅时律的脸色也是绷着的,他转身往外走,吩咐着电话那头的人。 “先把梁念薇送回去,让医院那边空出手术室,派人盯紧胡玉,不能有误。” 盛又夏的肩膀被轻轻撞了下,不疼,但她没站稳。 她摇摇欲坠,几乎坐倒在床上,但她很快又追到了房门口。 “傅时律——” 他全部的心思,都在那个电话上,居然没听出她这一声里的绝望。 傅时律走到走廊处,盛又夏快步追在后面。 她过去,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 “不要管梁念薇行不行?别走……” “傅时律,你看看我,兵兵的那对眼角膜你不要跟我抢好吗?” 她真的怕了,之前就怕告诉了傅时律,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所以她隐忍至今,可如今梁念薇被救出来了,她还被关在这,盛又夏最后的那点希望全被扑灭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还在说着话,“胡玉那边通知了很多亲戚,还有同村的人也过来帮忙了,傅先生放心,我一定把人看紧了。我现在就怕太太那边……” 万一秦谨就是要毁了梁念薇呢? 她要是再插手,事情就麻烦多了。 傅时律一心二用,但还是停下来,看了看身边的盛又夏。 她眼眶通红,手里紧紧地攥着他的衬衣,仿佛那是最后的一线生机。 要是松掉了,她就什么都握不住了。 傅时律刚才听见了什么? 盛又夏是不是说,让他不要去抢眼角膜? 她那句话里的,‘你不要跟我抢’几个字,正好被电话里的声音压住了,傅时律听见了她的话,但是没听清,没听全。 “傅时律,你给我几分钟时间好吗?” “傅先生,您赶紧去医院吧,梁小姐的眼睛可能又恶化了……” 盛又夏和那头的男声,几乎又是同时响起来的。奇快妏敩 声音交叠着,穿过了傅时律的耳膜。 他将盛又夏拉过来,在怀里抱了抱。 她心里微松,手刚要搂住他的腰,整个身子却被傅时律给推开了。 “等我忙完这两天,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你还是要去吗?” 盛又夏想抓住傅时律的手,但男人已经快步往外走了。 他走得那么快,盛又夏还是追在了后面。 他都已经选择了梁念薇,这么明显了,可盛又夏还是不肯死心。 哪怕这个结果,她之前设想过一百遍,如今依旧是跟她预料中的一样,她却还是不死心啊。 “傅时律,你把眼角膜给她了,我怎么办?” 那边的手机,已经交给了梁念薇。 梁念薇一直在哭,哭得凄冽,她的声音离傅时律的耳边更近,已经完全盖过了盛又夏的音。 盛又夏还想追的。 可她的眼前,慢慢模糊开,随后就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79章 摔成这样,他很心疼 眼睛看不见了,盛又夏寸步难行,她手掌摸向冰冷的墙面。 她耳朵里听到傅时律下楼的声音,脚步声急促,是不是生怕晚去了一会会,就再也见不到梁念薇了? 她身子往旁边挪,将背靠着墙。 盛又夏脑子里乱作一团,梁念薇得救了,她也得想办法赶紧出去。 冯妈从楼下快步上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盛又夏的旁边。 “小姐,怎么了,吵起来了吗?” “我看不见了,我真的看不见了……” 冯妈大惊,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呢?“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梁念薇被找到了,我的胜算几乎没有了。” 盛又夏握紧冯妈的手,她的手指尖都是冰凉的。 冯妈心疼得不行,这么大的事,都是盛又夏一个人在承受,就算是老公靠不住,可别家的孩子还有父母呢。 “你帮我去倒杯水,要冰的。” 冯妈帮不上别的忙,只能下楼去倒水。 盛又夏坐在房间里面,手捧着一杯冰水,她一口口抿入嘴中,滑到喉咙里的冷冽感,像有尖锐的小刀在刮,将她的理智一点点拉回来。 如果她能离开这,就还有希望。 赶紧找到唐茴,她眼睛看不见了,能信得过的人就那么几个。 盛又夏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冯妈在边上看得焦急。 “慢点,冰——” 她呛了一口,冰水进了气管,咳嗽的剧烈。 盛又夏吃过药了,也在这坐了很久了,但她的眼睛怕是真的扛不住了。 一切就跟命中注定一样,没有早一天,也没有晚一天,她彻彻底底成了个瞎子。 “没事吧?”冯妈赶紧给她拍拍后背。 盛又夏拉过她的手轻握住,她抬起头来看向冯妈。 只不过瞧不见了,眼神变得很空,看不到冯妈的眼底去。 冯妈没忍住哭了,不敢哭出声,只敢咬着牙。 “我还没输呢,不要哭。” 盛又夏声音很轻,但却是很坚定,她微微扯了下唇瓣,眼波变得明耀动人。 “冯妈,我饿了,你先帮我去弄点吃的。” “好。” 中午的时候,盛又夏下楼。 她摸着墙壁来到楼梯口,然后一步步慢慢往下走,走到还剩下一半的台阶时,她脚踩空了。 佣人正好从外面进来,看见盛又夏从楼上滚下来,她急得赶紧丢掉了手里的东西。 “少奶奶!” 盛又夏刚摔下去的时候,并没觉得有多疼,直到人躺在了坚硬的砖面上,缓了足足几秒后。 疼痛感变得无孔不入,从盛又夏的脸上、四肢,骨头里开始往外钻。 但她没喊,没吱声。 冯妈和佣人过来,两个人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摔得很重,肉眼可见的都是伤,冯妈搂着她泣不成声。 “先扶我起来。”盛又夏鞋也掉了,被两人小心翼翼地搀着,她几乎不能走路。 她们把她带到沙发跟前,让她坐下来。 “少奶奶,”佣人很是担心,盛又夏平日里对她那么好,那感情还真不是一般的雇佣关系能比的,“有没有哪里摔伤?” 盛又夏腰都直不起来,肩膀垮着。 “你给傅时律打个电话,问问他,我可以去医院吗?” 这话听得就叫人心酸,都摔成这样了,难道傅时律还能把人关着?佣人忙不迭地点头,一边把手机摸出来。 盛又夏那一跤,摔到脸了,眉骨那里肿得很高,一道长长的红印,像是剌开的血口子。 电话刚拨出去,傅时律那边就接通了。 佣人在这头急得不行,话赶话,“傅先生不好了,少奶奶摔了,摔得很重,我都吓死了。” 傅时律让她先别急,把话说清楚。“在哪摔的?” “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傅时律一听,心里咯噔下,赶紧说道“把电话给她。” 佣人将握着的手机递过来,但是盛又夏别开脸,并不接。 “傅先生,少奶奶好像还在气头上,她问您,能不能让她去趟医院?您放心,我可以叫上司机,我们陪她一起去。” 嘟—— 佣人有些难以置信,再看看手机,居然真的挂了。 “怎么了?” 盛又夏轻问。 佣人吞咽下口水,“少奶奶别急,我再打。 盛又夏抬起手,手指抚过脸上那些伤口,压根碰不得,只是轻轻触到一下,就痛得钻心。 傅时律用阿姨的手机号,添加了她的微信。 佣人忙点进去验证,这心情,被整得跟坐过山车一样。 “少奶奶您别难过,傅先生加我微信了。” 她刚点通过,傅时律就发了视频请求过来,佣人赶忙接通。 “把手机给她。” 这回,盛又夏接在了手里,她把手机放到腿上,低下了头。 颧骨和嘴角处都摔得青肿,最触目惊心的,还是眉骨那里的伤口。 盛又夏看不见对面人的脸,她一张脸成了这样,傅时律的注意力也没在她的眼睛上。 “怎么摔成这样了?” 他语气有些着急。 “不小心踩空了台阶。” “你——”傅时律不知道说她什么好,“眼睛长哪去了?” 他说完这话,再看看盛又夏的样子,他眼里拢起了浓浓的担忧。 “我可能还摔到腿了,我要去趟医院。” 傅时律光看她这副模样,就挺受不了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梁念薇这会换好了医院的病号服,就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等着那双眼睛成为她的。 就等着,睁开眼重新看到这个世界了。 她做好了准备,傅时律也做好了,所以他们在同一个病房里等待着胡玉那边的结果。 偏偏这个时候,盛又夏出了状况。 她紧张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傅太太摔得严重吗?时律,她摔到腿的话,自己去医院多痛啊,你还是安排个医生过去瞧瞧吧。” 千万不能让盛又夏出去,梁念薇不敢想象,万一出了点差池怎么办? 那对眼角膜,只能是她的! 盛又夏早该想到的,这么重要的时刻,傅时律肯定跟她在一起。 “不用麻烦,我直接去医院就好。” “时律,你上次不说有家庭医生的吗?直接让他去好了……” 第80章 这儿是你们的婚房,不是牢笼 梁念薇话语之间,也有掩饰不住的着急。 “傅太太摔成这样,自己去医院不大好吧?万一被熟人看见什么的……” 盛又夏岂能听不出她的茶言茶语。 她就恨不得傅时律把她关死在西子湾内。 盛又夏喉咙轻吞咽,牵扯到了面部的伤口,痛苦的神色落到傅时律的眼里,他心紧跟着揪了下。 “我不要什么家庭医生,也不需要她的假惺惺,傅时律,你要是不让我去医院,那我就在家自己处理吧。” 这话,多多少少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傅时律听得懂,盛又夏就是要让他能听得出来,她将垂落在颊侧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梁小姐成了傅太太,你倒是挺会替人安排的。” 梁念薇脸色微变,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不好再接话了。 冯妈在边上,急的嗓音带出一把哭腔。 “傅先生,我们家小姐只是想去趟医院,这都不行吗?傅家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伤成这样,您是不心疼的……” 说得过去吗? “这儿是你们的婚房,不是牢笼……” 傅时律往外走了一步,“我马上回来。” 但这不是盛又夏要的结果,傅时律现在回来,对她来说毫无用处了。 不过梁念薇比她更着急。 她慌忙从床上起来,差点摔倒,梁母赶紧过去搀扶住她。 “薇薇,都要手术了,你赶紧躺着。” “时律,我一个人待在这很怕,不是马上就要到手术时间了吗?” 傅时律仿佛没听进去她的话,他看到盛又夏闭着眼睛,肯定是疼得受不了。 “让冯妈收拾下,给你换件衣服,我现在回家。” 他这番行为,倒是出乎盛又夏的意料。 她只是摔了一跤而已,在他日思夜盼的梁念薇的手术面前,应该是不足为道的。 他实在没必要跑这一趟。 “不用了傅时律,我直接去医院,我现在并不想看到你。” 傅时律走出去的脚步声停下,看来,她还在为了早上他离开的事生气 “你这样,我不放心。” 盛又夏轻声嗤笑,“你要真的不放心我,我让你别去的时候,你就不会走了。” “傅时律,深情人设不符合你,我现在就算是求求你,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让我出个门。” 她语气不紧不慢的,每一个字都钻进傅时律的胸膛,在他的心尖处用力地剜。 “我身上很痛,你让阿姨跟着我也行,你看看我都这副模样了,难道还能坏了梁念薇的好事?” 她手掌抚过眉角处的伤口,那里有淡淡的血渍渗出。 她的语气越是平静,杀伤力就越是大,仿佛一柄最尖锐的剑,刺穿了坚硬的手机屏幕。 “好,”傅时律肯定会答应的,他看不下去她这样子,他心里比她还要焦急,“让司机送你去,就到我这儿来,我等你。” 盛又夏没再说什么,只是嗯了声。 挂了通话,她握着的手掌才松开。 指甲在掌心里掐出了一片凌乱的印子。 “冯妈,快去收拾下,我们去医院。” “好。” 傅时律还是打算离开病房,梁念薇追出去一步,“时律,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是等消息吗?” 男人手搭着门把,没有回头。 “你只需要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梁念薇尽管心急如焚,但她不能表露,可她真的好怕傅时律离开。 “时律,我的眼睛会好,对吗?” “万一错过了这次机会,我是不是永远都看不见了?” 傅时律将门拉开,话语笃定,像是给了梁念薇一颗定心丸。 “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我说了要治好你的眼睛,就一定会做到。” 梁念薇心里稍稍舒服了些,盛又夏再厉害,能斗得过傅时律吗? 就算她出了门,身边也有人盯着。 胡玉那里都是傅时律的人,她又能翻得起什么风浪呢? 梁念薇强自镇定,没事的,她肯定不会输给盛又夏。 傅时律在办公室等了会,有些焦急,时不时看眼腕表。 盛又夏已经上了车,车子平稳地开出西子湾。 佣人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看眼,“是傅先生。” 她想接,但是被盛又夏制止了。 “阿姨,他待会有个大手术,就别让他分心了,况且我真的不想见他。” 小夫妻俩闹起矛盾来,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都是那个什么梁念薇,她刚才在视频里听到她的声音了,狐狸精啊,破坏别人家庭的人,都将不得好死! 傅时律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他抄起车钥匙出了门。 也不知道盛又夏摔得怎么样,这种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她肯定会难过。 好好的,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是因为心不在焉吗? 西子湾附近就有家医院,盛又夏让司机在停车场等着。 她戴了副墨镜,冯妈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眼睛看不见,只能走得很慢。 佣人去挂号了,盛又夏在椅子上坐着,“冯妈,你想办法帮我借个手机,我想给唐茴打个电话。” “好。” 冯妈面善,嘴也甜,很快就从一个小姑娘手里借到个手机。 盛又夏拨通了唐茴的号码。 “喂,哪位?” “唐茴,是我。” “夏夏!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失联啊?” 盛又夏没时间说这么多,“我现在在瑞山医院,我眼睛看不见了,你快来接我。” “好,你等着我,哪都别去啊。” 唐茴立马去开车,想着盛又夏的处境,一路超车。 佣人挂了号回来,盛又夏坐在那并未起身。 “我腿痛得厉害,阿姨,我在这坐会。” “少奶奶,我真的要担心死你了,可别摔出个好歹来啊。” 盛又夏说了句没事,“待会在几楼看?” “三楼。” “要不你上去看看前面排队的人有多少,等差不多轮到我了,你再来叫我好吗?” 佣人没有想那么多,“好,你在这休息会。” 盛又夏坐在下面,等得有些焦急,所幸唐茴很快找来了。 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盛又夏,“夏夏!” 冯妈忙搀着盛又夏起来,她手伸出去,一只手过来握住她。 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却好像是只男人的手。 第81章 帮她逃走 盛又夏意识到不对,想把手抽回去。 但那人已经搂住了她的肩膀,“是我。” 盛又夏认得他的声音,是温在邑。 “你怎么来了?” “这么大的事,我得找人帮忙,”唐茴四下张望,声音都是抖的,“夏夏,你脸上怎么回事?傅时律打的吗?” 盛又夏轻摇了头,“自己摔的。” 温在邑离她更近,听唐茴说她的眼睛看不见了,那她肯定没有看到自己的脸,现在有多惨。 “先离开这,到车上再说。” 盛又夏只能跟着温在邑走,他脚步迈得很大,但他的手臂紧紧地箍住她的肩膀,她只需要迈步就好,根本就不用担心摔了、碰了。 这个男人,给人一种很强的安全感。 温在邑让唐茴开了他的车,冯妈坐在了前面。 盛又夏靠着后车门,冯妈把这些天的事都和唐茴说了。 她气得猛拍方向盘,“傅时律还是不是人啊?为了个狐狸精把你关在家里,草!” 盛又夏脑袋往后轻靠,她的眼睛依旧是那么漂亮,澄净,但温在邑抬手放到她面前,确定了她真的是一点都看不见了。 “吃药也没用吗?” 他声音淡淡地传到盛又夏耳朵里。 她怔怔地望向他,眼睛却无法再望到他的眼里去。“这是我在黑暗里最久的一次,吃过药了,没用。我可能真的瞎了。” 唐茴眼泪直接飙出来,但是不想让盛又夏知道。 她一边擦一边紧握方向盘,“夏夏不怕,老天爷是开眼的,你的眼睛马上就能好的。” 盛又夏自己都没有那点把握。 但她还是笑了笑道“好。” 车子陷入了车水马龙中,盛又夏要赶紧到联系好的医院去。 唐茴很紧张,生怕傅时律反应过来,会追上他们。 前面有些堵车,车子几乎不动。 旁边的车道上,一辆车离得很近,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正在不停打电话。 傅时律试着打了司机的电话,那边几乎是秒接。 “喂,傅先生。” “你们现在在哪?” “少奶奶要来瑞山医院,说是这里近,她们现在到里面去挂号了。” 傅时律联系到了人,心里总算是微松。 盛又夏望着外面,她和傅时律不过是隔了两层玻璃罢了,但她什么都看不见,也看不到这个男人为她流露出的这些担忧和紧张了。 温在邑看向她时,也看到了旁边的车。 他什么都没说,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让她不要靠着玻璃,而是靠到了座椅内。奇快妏敩 “别胡思乱想,睡一觉,起来的时候说不定你的眼睛已经好了。” “温先生,真会安慰人。” 温在邑看她这副模样,怕是说说话都会牵动到脸上的伤。 肯定很痛。 “我不光会安慰人,我还会帮人。你有什么想让我帮忙的,你可以提。” 他的上衣就贴在她肩膀处,近的,都能闻到上面的烟草香味。 这种时候,不管温在邑是否真能做到,盛又夏也想试试。 “如果我能顺利手术,我不想让傅时律找到我,我要安心地休养。” 温在邑说了句没问题,“我来安排。” “谢谢。” 傅时律车子提速前,望了眼窗外,旁边一辆车离得很近,但隐约只能看到个男人的轮廓。 他并未多想,着急赶去了医院。 佣人拿了号去楼上,盛又夏的名字已经在候诊室的电子屏上滚动了,她赶紧下去叫人。 只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盛又夏和冯妈的身影。 她有些焦急,恰好这时,傅时律的电话来了。 男人停车进入门诊大楼,看到佣人时,她正急得团团转。 “傅先生……” “她人呢?什么叫不见了?” 佣人也没法解释,慌里慌张的,“少奶奶让我先去上面排队,等我下来的时候,我就找不到她们了。” “会不会……会不会去洗手间了?” 傅时律阴沉着一张脸,“你去找找。” “是。” 他站在大厅内,周围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每个人脸上的神情也都不同。 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盛又夏总不可能就这样失踪了吧? 她来医院做个检查,还能去哪? 佣人把楼上楼下的洗手间都找了一遍,跑回来时,满头大汗。 “傅先生,还是没找到少奶奶。” 傅时律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接着找。” 佣人脸色都苍白了,“是,是。” 整个瑞山医院几乎被翻了一遍,都没找到人影。 佣人看看傅时律的脸色,她有句话压在嘴里,但还是很想说。 “少奶奶好像在生气,她会不会回傅家了?或者,是去找朋友了?” “毕竟她在家里连门都不能出,好不容易到外面来一趟……” 佣人边说边观察着傅时律的脸色。 盛又夏肯定不想回去再被关着。 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你先回去吧,有她的消息,立马通知我。” “好。” 傅时律想着,盛又夏应该就是在置气,说不定是去找唐茴了。 既然这样,先由着她。 回到车上,傅时律看眼手机,梁念薇打了不少电话过来。 今天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忐忑不安,着急恐惧,也是正常的。 他回了医院,去了趟梁念薇的病房,她一见到傅时律回来,紧张的神经这才松缓不少。 “傅太太怎么样?没事吧?” 肯定就是装的,她那点小伎俩,还妄想把傅时律强留住不成? 傅时律没说话,坐在旁边的沙发内。 他看眼腕表,胡玉那边说好的晚上,时间越来越近了。 梁念薇心情很好,藏不住的亢奋,“妈,我马上就能看见了,我好开心。” 梁母搂着她,恨不得提前庆祝。 “妈去买个蛋糕,就当是你的第二次生日了。” 傅时律知道这件事是稳妥的,所以很淡定。 梁念薇相信他,也早就把心装在肚子里了。 傍晚的时候,天色如罩在了幕布里,黑得很快。 盯着胡玉那边的人打来了电话,梁念薇觉得此时的这串铃声,是最动人悦耳的。 傅时律还没接通,他看了眼病床上的人。 “准备吧,我们要进手术室了。” 第82章 争夺眼角膜的大戏 梁念薇激动得想哭,眼圈都红了。 傅时律接起电话,还开了免提,想让梁念薇也感受下即将到来的喜悦。 “傅先生——” 那边声音很吵,不过丧葬场上,应该也正常。 “告别仪式走完了吗?人什么时候带过来?” “傅先生,出……出事了。” 拿着手机的男人站在人群中,一时间竟有些失语。 火光映透了半边天,浓烟滚滚,一群人站在那边束手无策。 胡玉家前来帮忙的邻居们,用桶打了水过来,还有的扯过一截水管,但是太短了。 原来这就是杯水车薪。 “兵兵——” 胡玉的哭喊声,撕心裂肺,想要纵身冲进火场里面,幸亏被人给拉住了。 “兵兵妈妈,你别想不开啊。” “我的孩子,我的儿子啊!” 梁念薇呆呆地坐在床边,她害怕极了,不可能出事的,都到最后一步了,肯定不会的! 傅时律的语气近乎逼人,眼里戾气深重。 “出什么事了?” 那头的男人只好如实告诉他,“那间屋子着火了,胡玉的儿子还在里面,只有守在里头的人逃出来了。” 梁念薇整个人失了魂一样,就像被人用钉子钉穿在原地。 “快去把人带出来啊,肯定来得及的,你们站着干什么啊?” 梁念薇嗓音失控,几乎是冲着电话那头嘶吼。 男人站在原地,隔了那么远,热源扑到脸上还是火辣辣的。 “来不及的,烧得特别快,那屋子里面摆满了纸扎的东西……”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浓烟四起。 那也就是说,兵兵没了,眼角膜也没了。 胡玉的哭声凄冽到,让人听了都受不了。 “再让我见见你最后一面啊,为什么会这样……” 梁念薇捂着耳朵,突然尖声惊叫。 “不行,我的眼睛,我要我的眼睛。”奇快妏敩 “时律,你帮帮我,救救我——” 傅时律挂了电话,沉默了半晌。 许久后,他抄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草!” 梁念薇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她吓得不敢喊不敢叫,整个人缩成一团,只能无声地落泪。 梁母哭得哗啦啦的,刚才还说要手术了,怎么会出这种事? 空气里只有傅时律的喘气声,挫败感和愤怒压得他胸口窒闷,他筹谋了一切,原以为是胜券在握,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变故! “时律——” 梁念薇想到了,这件事肯定不会是意外。 “会不会……是傅太太?” 傅时律顿住脚步,转身望向他。 他眸子里的阴寒,把梁母吓了一大跳。 “哪个傅太太?” 梁念薇脸颊上还淌着眼泪,盛又夏肯定没那个本事,再加上前几天都被关在西子湾,她怀疑的人,是秦谨。 “我被关起来的时候,见过您母亲,她说我活该一辈子当个瞎子……” 凭着秦谨的手段跟狠劲,这种事,她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傅时律的脚步声已经走出去了,很快,一阵关门声传到梁念薇耳中。 她就跟泄了气一样,抱紧身边的梁母。 “妈,我要怎么办?我不想当个瞎子。” “薇薇,你别哭,傅主任会想办法的,肯定还会有别的法子……” 傅时律出了医院后,开车赶去胡玉那边。 车子开到村口,那边停着消防车和救护车。 村里的道路比较窄,消防车根本开不进去,傅时律来到胡玉的家里,几间连在一起的屋子,都烧得差不多了。 “傅先生。” 男人垂头丧气,自己都没想到会把事情办砸。 傅时律没有责骂,开了一路的车,他倒是平静了下来。 “人是在里面吧?” “是。” 傅时律只觉撑着的一股子精气神,瞬间就散了。 “让人再去找,想尽办法再给梁念薇找到一对眼角膜。” 人虽然觉得很难,但只能答应。 傅时律之前花出去的全部心血,就随着这场大火,被烧了个干净。 这一刻,他颓然无力,什么都不想做了。 他在原地站了会,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傅时律拿出手机看眼,还是没有盛又夏的消息。 外面夜色浓稠,路灯隔三差五的还坏了,他的豪车行驶在夜间,显得格外孤单。 他想盛又夏了,想见见她,看看她伤得怎么样。 还想抱着她,跟她说说今天的事。 傅时律落下车窗,点了一支烟,他问肖睿去要了唐茴的手机号码。 此时的唐茴,正在病房里紧张地来回踱步,手机响起来时,她看了眼来电显示。 “谁啊,烦不烦。” “会不会是傅时律?”盛又夏这会躺在病床上。 她不见了大半天,他说不定在开始找她了。 唐茴将那串数字报出来,看到盛又夏轻点了头,“是他。” “靠,老娘都想喷死他。”但现在不是个好时机,“我接还是不接啊?” “接吧。” 唐茴深吸口气,将手机放到了耳边,“喂,哪位。” “盛又夏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傲慢的人,连个招呼都不会打。 唐茴装得一脸无辜,“没有啊,我还想问你呢,夏夏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她居然没去唐茴那里? 傅时律握着方向盘的手微紧,“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她不是你老婆吗?天天睡你边上,我还想问你要人呢!” 傅时律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就把电话挂了。 唐茴恨恨地咬牙,“他这时候不应该在医院,安慰那朵快要哭死的小白花吗?” 盛又夏还是很紧张的。 一阵敲门声伴随着医生的脚步进来,“可以准备手术了。” 盛又夏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护士过来,推着她的病床就要往外走。 温在邑看她睁着双眼,他走了过去,用手掌遮住她的眼睛。 “睡一觉,起来就好了,都过去了。” 男人的手心很暖,盛又夏心里那点恐惧变得微不足道了。 她听着四周的声音,缓缓闭起眼睛。 这种时候,陪着她的人居然是温在邑和唐茴。 她深深爱着的那个男人,他在做什么? 算了,都要说再见了,就别想了。 第83章 起诉离婚了(她回来了) 一个月后。 盛又夏在温在邑的陪同下,去了趟医院。 术后的消炎、抗菌以及抗排异的滴眼液她都在用,但前几天尝试着看了看东西,她觉得有些模糊不清。 “在初期一个月之内,角膜会处于水肿状态,所以你看不清楚是正常的。” 医生耐心地给她解释。 盛又夏闭着眼,医生还在继续说道“一般要等三个月后,角膜的状态才会稳定,你的视力也会达到相对的稳定。” 他给盛又夏做了检查,鼓励她睁眼看看。 温在邑走了过去,他站到盛又夏坐着的椅子跟前。 他缓缓弯下腰,盛又夏眼帘轻动,却不敢一下睁开。 “医生,我总觉得像在赌一把似的。” 医生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例了,“那你就想着,你肯定是赌赢的那一个,毕竟那对眼角膜,得来不容易。” 盛又夏眼睫毛颤抖,然后一点一点把眼睛睁开。 椅子靠着窗边,办公室里没有拉帘子,阳光争先恐后涌进来,好刺眼。 她眼睛眯着,抬手遮在眼前,等到双眼逐渐适应后,她这才透过指缝望出去。 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在面前,她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端详着温在邑的长相。 挺鼻薄唇,俊美无涛。 这世上,并不是只有傅时律一人长相出众。 “温先生,你好。” “没想到你重见光明的第一句话,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温在邑手臂继续搭在椅子上,身子前倾,盛又夏眼睛往下落,就看到他穿了件宽松的毛衣。 领口敞开,若是再看下去,就要看到不该看的了。 盛又夏把手放下去,眼睛里面没什么异物感了,跟前的脸也变得特别清楚。 温在邑稍稍退开些,“怎么样?” 她嘴角漾开笑来,“感觉很好。” 男人真心替她高兴,“恭喜。” 盛又夏失踪的这一个月里,外面闹腾得都要翻天了。 但她没有手机,唐茴也不会主动告诉她一些消息,只说让她安心养好眼睛。 温在邑给她安排了个住的地方,很清静,四周几乎没什么人。 晚上,唐茴买了花和蛋糕过来,几个人坐在一起,说要给她庆祝。 “夏夏,我长这么大以来,这是干过的最爽的一件事了,我那时候真的以为要被梁念薇那小蹄子得逞了!” 这要按着电视剧的套路走,那绝对是梁念薇得逞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兵兵会被运送到医院来,就在傅时律的眼皮底下,完成了一出偷梁换柱! 盛又夏轻描淡写地说道“兵兵的眼角膜,她配不上。” 她摸了摸膝盖处,摔伤的地方都已经看不到印子了,但她永远会记得,傅时律那天把她一个人抛在了家里。 温在邑将一个新手机给她。 “还是你之前的号码,要不要现在开机,随便你。” 她的眼睛复原了,就不需要再躲躲藏藏的了。 盛又夏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她的家在这儿,事业也在这儿,没必要为了躲着傅时律,就全都扔掉。 “夏夏,你要重新开始了。” 唐茴一把握住她的手,冲着温在邑挤眼,“多看看身边,好男人还是不少的。” 盛又夏岂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呢,唐茴是真不怕别人尴尬。 “你别乱说了,”盛又夏没有闲心思想别的,“我之前那么着急想离婚,就是不想在手术之后,还跟傅时律有任何牵扯。” 可是事与愿违,这个婚离得一点也不顺。 有那张证书牵绊着,总归没有真正的自由。 第二天。 导医台前,凑了几个小护士,“你们说那个梁念薇,为什么还住在医院里?” “就是,搞不懂啊,手术延期到现在都没做,我听说……治不好了。” “好奇怪,最近傅太太也没来医院,我都没看到她朋友圈更新……” “你们发现没,傅主任一个月没笑过了,我以前还敢跟他说话,现在我都不敢看他!” 话说到一半,傅时律从办公室出来了。 一名护士大着胆子跟他打招呼,“傅主任,有您的快递信。” 傅时律摘了眼镜,面无神色地走过去,他从护士手里接过信封袋。 修长的手指撕开袋口,傅时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封离婚起诉书。 边上的小护士惊得捂着嘴,忙转过身,这消息真劲爆! 傅时律紧盯着起诉书,他找了盛又夏整整一个月,人没找到,她却在背地里干了这么一件大事。奇快妏敩 她是真敢! 傅时律快步回到办公室,刚关上门,就打了盛又夏的手机。 居然不是关机了,只是没人接。 还要继续躲着他么? 盛又夏开机后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打来的。 那孩子还小,姐姐姐姐叫个不停,还告诉了她盛修明住院的事。 虽然她和盛修明关系不算亲近,但毕竟是生父,总不能置之不理。 晚上,盛又夏找到了住院部,敲开了一扇病房门。 还好,崔文姗不在。 “爸。” 盛修明看到她,掩饰不住的激动,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夏夏,你去哪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是遇见坏人了吗?” “没有,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盛又夏问了他几句病情,还好只是个小手术。 “我们到处都在找你,傅家那边也是……” 盛又夏搬了张椅子,乖乖地坐在病床边。 她没有注意到,病房门口此时多了个人影。 男人靠在那,似乎在平复着情绪,他盯着盛又夏的背影看,像是又瘦了些。 她不会知道,他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傅时律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挺起身子往里走去。 盛又夏听到脚步声,刚要回头。 “时律,你快看,夏夏来了。”盛修明这话一出,盛又夏的身形明显僵住。 傅时律喊了一声‘爸’。 他走近了,很快站到盛又夏的旁边,她余光落下去,能看到他一双修长的腿。 傅时律手落到盛又夏肩膀上,手掌轻柔地捏了捏。 他所有的情绪,都透过指尖在疯狂压抑着。 第84章 我满足不了你? “夏夏,这一个月你去哪了?” 毕竟傅时律找她都快找疯了,隔个三五天就要打电话去傅家,问问有没有她的消息。 盛又夏手掌轻握,去哪了? 她哪都没去,还是在这个城市,只不过谁都不敢联系,也不知道要联系谁。 如今只看到她安然无恙坐在这,只是没人知道她经历的那些日夜难寐,担惊受怕。 “爸,我忙了一段时间而已。” 这话,搪塞不了任何人,盛修明的脸色摆出些不悦,“就算忙,你也该接电话吧?” 肩膀上的那只手还在,盛又夏能感觉到,它在越握越紧。 她抬了下头,握住了傅时律的手腕,然后将他的手拉开。 “爸,我想离婚,这一个月我是在躲着他。” “什么?”盛修明急得差点蹦起来,怎么就要离婚了呢?“婚姻不是儿戏,你别任性!” 这话应该同傅时律去说,反正离婚的事肯定瞒不住,现在说出来,盛又夏还觉得轻松了。 “爸,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 傅时律说着,握紧盛又夏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好,有话要好好说。”盛修明可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盛家高攀了傅家,这是一桩他自认为最满意的联姻了。 医院外面,傅时律要盛又夏给他个解释。 看他的样子,像是刚被人渣过,各种情绪上头,难以释怀。 “解释什么?”盛又夏盯着他看,好久不见啊,一个月了。她以为自己完全放下了,就算再见到这张脸,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可说来简单,做起来好难。 “傅先生,那天你丢下我去给梁念薇做手术,我还没恭喜你们呢,她眼睛恢复得挺好吧?” 兵兵在那场大火中被烧掉了,警方给出的结论也仅仅是意外。 当时屋里烧着纸钱,火光不小心就跳到了旁边的纸扎上,所以一发不可收拾。 “我现在在说我跟你的事。”傅时律被她这淡定自若的态度,逼得有点疯。 他随身带烟,侧着头点燃时,火焰擦过他的眼角。 整张脸的轮廓被衬得硬朗,眼睛漆黑,鼻子坚挺。 他深吸一口,烟雾从他的薄唇逸出,傅时律逼近上前。 盛又夏往后退了步,“我的起诉书你应该收到了吧?你要是不肯签字,那就等法院判离好了。” 烟头在傅时律的指尖,燃得猩红,他缓缓吐尽嘴里的烟。 声音萧瑟,还有些凉薄,他轻呵一声“你试试看,只要我不同意离婚,你看谁敢给你判离!” 盛又夏已经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她同样回以一笑,“你是法盲吗?多读书,少看不切实际的东西,要相信法律。” 傅时律眸子紧盯着她,那一瞬间,他觉得她的眼睛好亮,完全没有之前的沉寂感。 这明明是盛又夏的眼睛,可他却好像没看过一样。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一个月她都跟谁在一起? “盛又夏,你没有背着我做对不起我的事吧?” “你有话就直接问,你是想说,我有没有给你戴绿帽子?” 她都没给答案,光是这么一说,傅时律的心便揪起来了。 “你敢吗?” 给他戴绿帽,多大的胆啊。 “我敢啊。”盛又夏双手抱在胸前,身子朝他倾近,“我最近悟出一个道理,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一定要先取悦自己。” 两人在医院的门口,周边的人来来回回换了几拨,傅时律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 “我满足不了你?” 他说这话时,旁边正好有一对小情侣经过。 人呢,总会对奇奇怪怪的话题感兴趣,情侣看看盛又夏,再看看傅时律的脸。 这样顶配的男人都嫌不够好吗? 这女人的胃口有点大啊。 盛又夏皱着眉,不得不提醒他,“傅主任,注意你的身份。” 那档子事说提就提,他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吧。 “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正好,我们一起。” 盛又夏想走,却被男人高大的身影给拦住。 “不好意思,我们不顺路,我有了住的地方,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她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没了爱意,就连那些亲近都没有了。 她以前还会叫他,我的傅主任呢。现在就是冷冰冰的,好像多看他一眼就会得什么病似的。 盛又夏擦着他的肩膀走过去,态度漠然得很。 一月没见,他那么想她,可她根本就是不想见他。 傅时律滋生出强烈的不甘,他快步跟在后面。 盛又夏上了车,刚要关起车门,却不想被男人扣住了。 力量悬殊,他不松开,她完全拉不上,盛又夏拧紧眉头看他,“傅时律,被人看见了多难看?好聚好散不行吗?” 男人俯身,脸凑到她的边上,他今晚还真是厚脸皮了。 “我们是好聚吗?既然不是,为什么要好散?” 盛又夏不知道别人离婚是不是也跟她一样,这么费劲呢? 像他这种死吊着她不放的,就是渣男。 “那是我的错,之前不该招惹你,但有句话说得好,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傅时律听着,这是在说,他是那把屠刀吗? 盛又夏见他直起身,脚步也往后退了,她心想总算是说通了。 车门完全敞开着,她得探出身去拉过来。 等她刚将驾驶座的门关上,却听到旁边传来砰的一声。 傅时律拉过安全带系好,“走,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盛又夏甩不掉他,心里窝着火,她发动车子,“可是我不欢迎你。” “我们现在还是夫妻,我有权利知道你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换句话说,她就算不告诉他,他现在也能轻轻松松地找到。 盛又夏在路间开着车,前面有车交汇,大灯的光照射过来,她下意识闭起眼。 差一点就碰到旁边的车,傅时律忙伸手抢了把方向盘。 “你怎么了?” 盛又夏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在边上,烦得很。” 男人心里也有气,但他搞不懂盛又夏为了什么气性这么大。 “是因为那天你让我别走,可我却去医院给梁念薇安排了手术的事吗?” 第85章 你跟他,同居了?! 原来他不是不知道。 但知道的,远远不够。 盛又夏现在不打算将眼角膜的事告诉他,他要是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会不会恼怒于自己的被耍? 会不会恨不得掐死她? 作为惩罚,会不会干脆用不离婚,拖死她? 盛又夏目光直视着前路,狭仄的空间内,轻扬着一首经典老歌。 “傅时律,在她和我之间,你不是早就做出决定了吗?” 傅时律听得出来,她就是误会了。 “我没有选她,只是想帮她完成那场手术。” “你不用跟我解释的,我已经不想听了。” 盛又夏摔成那样,满身是伤已经好了,但并不代表心里就不再疼痛。 她工作室附近有个房子,是盛又夏全款买下来的。 车子一路开进小区,她规规矩矩停到车位上。 “这边很好打车,你自己去叫个车回家吧。” 车灯还未熄灭,落在前方,傅时律刚要张口,却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那。 他定睛细看,脸色瞬间变了。 “盛又夏,你还不承认?” “我承认什么啊?”她语气上扬,跟着望出去,却看到了温在邑。 那大高个杵着,太显眼了,偏偏手里还拎着几个购物袋,特有生活气息,犹如刚从超市回来的居家好男人。 傅时律推开车门下去,盛又夏忙追在后面,生怕闹出点什么事来。 温在邑看到傅时律一点都不惊讶,他目光别到盛又夏的脸上,“才回来?” “嗯,外面天这么冷,你在这等多久了?” “我也刚到不久。” 入冬了,树影萧瑟,挡不住的寒风吹刮到人脸上,傅时律穿得单薄,更觉得那股子邪风像是最尖锐的刀子,在一刀刀割破他的面皮。 他们不是偶遇。 温在邑是特地来找盛又夏的,而且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很熟,说不定这一个月都在一起。 “你住几楼?”傅时律不悦地发问。 很显然,他要上门。都跟到这儿来了,想就这么打发他走? 盛又夏并不欢迎他,“我那地方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但温在邑看得出来,除非就僵着,在楼下一直站着,要让傅时律乖乖地离开,比登天还难。 在邑这话一出,傅时律站在冷白路灯下的身影变得僵硬。 盛又夏自顾往前面走,两个男人跟在后头。 来到她家里,盛又夏先进门,温在邑熟练地打开门口的鞋柜,从里面拿了双拖鞋换上。 傅时律就是那个多余的,鞋柜里就还剩下一双粉色拖鞋,八成是给唐茴准备的。 他快步往前,一脚踏进盛又夏的屋子。 “我要换鞋吗?还是直接进来?” 盛又夏拿了双一次性的脚套递给他,“套上吧。” 温在邑经过他身边时,好像笑了声,“今晚做个鲫鱼汤吧,再来个小炒牛肉。” 他那袋子里面,装的还真是从超市买回来的菜。 傅时律不情愿地套好鞋套,他环顾四周,房子也就一百来平米,但是布置得很温馨,餐桌上、客厅的茶几上都摆着鲜花。 “这就是你想过的生活?”傅时律心里不平,不甘,说话也特别不好听,“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家里有佣人伺候着,你现在已经沦落到给别人做饭了?” 温在邑拎起那几个袋子进了厨房,盛又夏不好意思吃现成的,“我帮你吧。” “不用,你等着吃就行。” 傅时律的脸上有点烫! 这里弄得很有家的感觉,有居住的痕迹,空气也是温暖的。 傅时律脸色铁青地走向了主卧的方向。 盛又夏见他径自推开门,她赶紧跟在后面,他前脚刚踏进去,盛又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干什么?我没有同意你进来。” 傅时律进去几步,看到了一张大床,她一个人需要这么大的床吗? 傅时律被刺激的,扯了把领带,心里焦躁,领带越扯越紧,领口都乱了。 他的锁骨露出一小节,做吞咽动作时,喉结尤为突出。 还好,床上只有一个枕头。 再看眼四周,也不像有跟人同居的样子。 “你想看什么?想看我有没有和别人住吗?” 傅时律冷着声提醒她,“你还是傅太太,你别忘了,有些事一旦做了,你就是出轨。” 盛又夏幸亏将那些滴眼的药水都放好了。 “我这都是跟傅先生学的。” 傅时律走到她跟前,抬手握住她的下巴,她的脸软得不可思议,他忍不住摩挲一把。 “你让他走,想吃什么我带你去餐厅,我们好好的行不行?” 盛又夏看他这样,挺精分的。 是不是因为梁念薇眼角膜丢了的事,被刺激大发了? “还能怎么好好的?傅时律,我们是没离婚不假,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做出格的事。” “我不像你,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但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吧,追我的人一直不少,我是很想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 傅时律的脸,都快掉地上去了。 又难看又臭。 什么叫重新开始?是要爱上别人的意思? “盛又夏,你的爱倒是挺廉价!” 他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刚说出来就后悔了。 空气凝滞住,盛又夏的表情也冷却,“是啊,傅主任是用惯好东西的嘛,廉价的东西当然看不上。” 她之前将她的一片真心捧到他的面前,他却觉得很不值钱。 才会那样肆意践踏! “你放心,以后都不会再有了,还有这儿不欢迎你,出去吧。” 盛又夏拍掉他的手,推着男人的手臂,强行将他推出了房间。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想说,她不能随随便便跟别人重新来过。她爱他就爱他,哪有轻易收回的道理?奇快妏敩 温在邑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盛又夏已经将傅时律推到了门口。 “离婚的事,我的律师会联系你,请你以后不要到这儿来。” 温在邑看热闹不嫌事大,“傅主任,不吃了晚饭再走吗?” 盛又夏将门拉开,“你要是做得多了,喂狗都不给他吃。” 说着,就把他一把推出去! 第86章 我敢打赌,他在楼下偷看 傅时律看着门,在他的面前被重重关上。 盛又夏抵着门板,方才那番动作是一气呵成,但这会她就像是失了精气神,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温在邑就这么看着,没有上前。 要想放下一个人何其简单,有些人倾尽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做到。 傅时律抬手想按门铃,但也知道盛又夏不会给他开的。 在他的字典里,还没出现过纠缠两个字。 他转身下楼,在电梯里碰到了盛又夏对门的邻居。 是个五十岁出头的阿姨,拎着一袋垃圾,将傅时律上下打量个遍。 “你是来做客的?这么早就回去了,晚饭吃没吃啊?” 傅时律见她一个劲盯着他的脚看。 他低头瞅了眼,才发现鞋套没摘。 这种一次性的鞋套,确实就适合他这种‘客人’。 但傅时律嘴上怎么会承认呢?再说,他即将要说的也是事实。“我不是来做客的,我是那个女人的老公。” 盛又夏才搬来没两天,阿姨也是,过来就是为了照顾坐月子的媳妇。 所以,虽然在一个楼道,但是还不熟。 “老公?那这不就是你家了,连双拖鞋都不舍得买啊?” “……”傅时律脸色阴郁。 “我刚才看到还有个男人,拎着好多菜,他有拖鞋穿,他是你们的谁啊?” 一双拖鞋就能看出端倪,也是厉害。 傅时律面容紧绷,阿姨还是个不会看脸色的,认认真真盯着他,一脸的好奇,就想要个答案。 傅时律心里不痛快极了,“家里请的钟点工。”奇快妏敩 “什么?那么帅一个男人做钟点工,是不是浪费啊?” 傅时律怀疑她眼睛有问题,温在邑顶多算是嘴巴鼻子都长齐全了,而已,他好看在哪里? 盛又夏把人赶走后,平复了一会心情。 温在邑从厨房出来,饭和菜都好了。她实在不好意思,要进去盛饭,“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忙,做饭这种事哪敢劳驾你。” “现在倒是又跟我客气起来了。” 今天唐茴没来,餐桌上就两个人,盛又夏低着头专心地吃饭。 “你已经起诉离婚了,有没有想过要重新开始?” 盛又夏感激他,不可能到了这个地步,还跟他装糊涂。 温在邑虽然没说透,可一个男人总不能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好。 “就算要考虑,也是以后的事,离婚证没拿下来之前,我不能多想别的。温在邑,我现在是有夫之妇。” 男人并不在乎,“不就是一张纸吗?” “可就是因为这张纸,所有人都叫我一声傅太太。你家世清白,人也很好,要是这么跟我搅在一起……” 会坏了他的名声。 最后的这句话,她没说出来。温在邑给她盛了碗鱼汤,“那我等你,先做朋友,慢慢了解。” 话都说到这份上,盛又夏只好先答应,“好,先做朋友。” 傅时律的车没开过来,楼下很冷,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 他本来站在单元楼的大厅里面,地方虽然不大,但能避风。 可那阿姨扔完垃圾,又逮着他不放,“我以为你要出去呢,怎么还在这?你不上楼啊?吵架了?你老婆那么漂亮,你让让她。” “还有,说不定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钟点工在安慰她!” 傅时律都要架不住火气了,他一声不吭走到外面去。 他在楼下张望着盛又夏所在的楼层,灯光很亮,就是看不到屋里的两人在做什么。 傅时律穿得单薄,外面和里头是两个世界。 他站在树底下躲风,但是完全没用,为了驱寒,只能抽烟。 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不停地点亮打火机,不停地幻想着楼上正在发生的一幕幕。 傅时律就想确认一件事,确认完他就走。 吃过晚饭,盛又夏不等温在邑起身,就收拾起了碗筷。 “你又是买菜又是做饭的,碗我来刷。” 温在邑没跟她抢,他跟进厨房,洗了点水果,自然得好像他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 盛又夏忙完手里的活,温在邑挑了个美国大片,全片时长三小时。 “一起看?” 她落了一堆的工作,着急想补,有不少新的客户来找她,钱真的很好赚。 温在邑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来。 “我敢打赌,他还没走,说不定正蹲在哪个角落偷看。” 盛又夏漫不经心的,更重要的是,她觉得傅时律爱蹲哪就蹲哪去,“他没有你想象当中的那么爱我。” 让他在楼底下苦等几个小时,她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温在邑一副看穿了一切的表情,“你眼睛刚好,不能用眼过度,待会你就听听声吧。” 这双眼睛是兵兵给她的,盛又夏尝过黑暗里的苦,就更加要珍惜了。 温在邑电影才看了个开头,盛又夏就在旁边睡着了。 起先规规矩矩靠在那,后来靠不住了,身子就往旁边倒。 温在邑沉着肩膀让她靠,维持着这个姿势,坐到了电影结束。 沙发很宽敞,温在邑想让她躺下来的时候,盛又夏醒了。 她伸手想要揉眼睛,被男人握住了手,“别揉。” 怕她会觉得这样的接触不舒服,温在邑收手也挺快。 “电影结束了。” “几点了?” “刚过十二点。” 这么晚了,盛又夏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我送你下楼吧。” 温在邑表情轻顿下,开了句玩笑,“我以为你会说,反正客房空着,可以借我住一晚。” 盛又夏闻言,脸上有了尴尬。 温在邑笑着起身,原本也没那个打算,就是逗逗她的。 两人来到楼下,盛又夏想把他送到车上,但温在邑没让她出单元楼。 他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转身面对着她,“别送了,外面太冷,上楼后把门锁锁好,晚安。” “嗯,晚安。” 傅时律是看着温在邑的车开走的,他站那半天,都快冻傻掉了。他从花坛后面出来,那几步路走得跟小儿麻痹症患者似的。 腿麻手麻,浑身还冷冰冰的。 盛又夏以为自己看错了,眯了眯眼睛后,才发现居然真是傅时律。 第87章 一个月了,他要想死她了! 他居然,真的没走? 在楼下足足站了好几个小时? 盛又夏身后是一屋子的亮堂,傅时律则是站在昏暗的路灯下,他们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盛又夏后悔啊。 早知道他会待在这里不走,她就端一盆冷水往下泼了。 盛又夏转身回到电梯内,生怕傅时律跟过来,她匆匆上楼,进屋后就把门反锁。 幸好,傅时律没有追过来,他亲眼看着温在邑离开,那就说明姓温的没有住在这,说不定连个备胎都算不上。 充其量,就是个免费厨子。 唐茴得知这件事后,挺生气的。 “他那天抛下你去见狐狸精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你有多难受?” “夏夏,你别心软。” “要不是你自己厉害,那双眼角膜早到了梁念薇那个贱人的眼里去!” 盛又夏心里平静很多了,“你别气啊,他对我来说已经是毫不相关的人了。” 她怎么还可能心软呢? 再说傅时律不想离婚,不过是因为需要个傅太太,这种工具人,谁爱当谁当去。 唐茴觉得最解气的,就是梁念薇没轮到手术了。 “如果得到眼角膜的人是她,我想都不敢想以后的日子。” “夏夏,她肯定会骑到你头上,会欺负你。” 唐茴是个性情中人,想到盛又夏眼睛瞎了,爹不疼娘不爱,死老公还要由着狐狸精挑衅她,她居然哽咽了。“呜呜——” 盛又夏都被她逗笑了,“唐茴,现在瞎的人是梁念薇。” 唐茴擦擦眼泪,对啊,那得反着来,被欺负的人就得是梁念薇才对。 华兴医院。 傅时律查完房,梁母和梁念薇都沉默着。 梁念薇本来就瘦弱,这一个月掉了十斤肉,脸颊都凹陷了,瘦得就跟干柴似的。 傅时律准备离开时,梁念薇叫住了他。 “时律,我能出院了吗?” 她住在这,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么一个vip病房挺贵的,虽然她不用掏一分钱,但别人也会说闲话。 梁念薇从护士嘴里得知,眼角膜排队至少得一年。 “你住在这里方便些,我会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呢?眼角膜都没了。” 梁念薇装着关心,问了一句,“找到你太太了吗?” 傅时律想到现在盛又夏对他的冷漠,他心情压根好不起来,“找到了。” “她这一个月,去哪了?” “不知道。” 门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就有人提着一个花篮进来。 “请问,是梁念薇的病房吗?” 梁母看着那人挺陌生,完全不认识,“对,你是?” “有人在我们店里买了个花篮,说是送给你的。” 傅时律看了眼,挺大的篮子,里面插满了鲜花,梁母客客气气地接过来,“是谁呀?” “这是网上下的单,没有留下真实的名字。” 傅时律一看不对,花篮里面插着半数的菊花。 谁家探望病人,送这玩意的? 梁母在花篮里一阵扒拉,“这儿有张纸条。” 她识点字,当下就念出来了恭喜你啊,在黑暗的世界里…… 梁母话念到一半,不吱声了,气得手抖、脸抖。 梁念薇意识到不对,“念下去。” 傅时律将纸条接过来,看到了完整的一句话。 恭喜你啊,在黑暗的世界里当好你的瞎子吧,反正这些字你也看不到,气不?哈哈哈! 他将纸揉成一团。 梁念薇郁闷压在心头,想都能想到纸上写了什么,肯定是盛又夏送来的。 她突然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一阵腥气涌上来。 居然气得吐了血。 * 盛又夏回到工作室后,搞定了几个大单,又接了老主顾黄太太的电话,让她送几盒香去酒店,说是包装好一点,要送重要客户。 她不敢怠慢,开了车直接过去了。 来到房间的门口,盛又夏按响门铃,门很快被打开。 “黄太太。” “你总算来了,我的东西呢?” 盛又夏将手里的礼盒递给她,黄太太忙伸手将她拉进屋内,“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隔壁房间,送掉东西就过来。” 黄太太踩着细高跟,走得焦急,还不忘把门带上。 盛又夏只好往里走几步,这是个总统套房,入目的大床上居然铺了层玫瑰花瓣。 花瓣围成一个土不拉几的爱心图案,一看就是给约会之人准备的。 浴室内,传来阵很短的水声,应该有人洗了手。 盛又夏感觉到不妥,忙要离开。 她垂着视线,刚往前走,就看见一双长腿从浴室走出来。盛又夏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要离开。 可那人跟着移过去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盛又夏忍了忍,又往边上去。 对方只字未说,却依旧把她离开的路给堵死了。 盛又夏迫不得已,只好抬头,等她看清楚面前的这张脸时,她根本来不及藏起眼里的震惊。 她不由往后退,也不由扫了眼那张大床。 傅时律视线跟过去,“你在想什么?” “你跟黄太太?”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过端倪呢?不过都跟她没关系了,盛又夏撇了下嘴角,被恶心到的样子。 “她去了隔壁房间,很快回来。” 傅时律没想到在她的眼里,他居然这么饥不择食? 那黄太太都快五十了,再说,他是这种人吗? “是我跟黄太太说,我们夫妻俩闹了点小矛盾,请她出面叫你过来的。”傅时律不得不承认,他挺想她的。 一个月了,没有看到过她,没有抱过她,没有亲过她。 就连一次都没拥有过她。 想的身体都在发胀了。 “你要是不喜欢西子湾,我们就在这儿。” 盛又夏只觉警铃大作,“在这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都行。” 她看他的眼神充满愤怒,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侮辱的话,盛又夏的语气很硬。 “你要是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我就先走了,我挺忙的。” 盛又夏说完就要离开,只是刚走出去两步,就被他扣住了手臂。 “谁说没有?” 盛又夏抬眸紧盯他,“那你倒是说。” 傅时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所谓紧要的事。“你送去医院的花篮,把梁念薇气吐血了,还抢救了。” 第88章 这个婚,你离不起 花篮? 盛又夏没送过。 但她很快想到了唐茴身上。 她甩掉傅时律的手,明媚娇艳的小脸,就连扯出来的一抹笑容都是动人无比的。 没了哀戚和不甘,她整个人看上去通透、耀眼。 “噢,然后呢?医药费是多少,我报销。” 这不是傅时律找她过来的真正目的,可现在的盛又夏像只长满刺的刺猬,丝毫不让他亲近。 “我们不谈梁念薇的事,谈谈你的事。” 盛又夏见一时半刻走不掉,干脆转身回到屋内,她扫了眼那张床,碍眼无比。 她来至落地窗前,靠坐在吧台旁,“我有什么好谈的?” “你到现在都没告诉我,这一个月你去哪了?跟谁在一起?” 盛又夏拿起个水杯,手指在边缘处画着。 “哪都没去,就是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养伤,然后想通了一些事。” 傅时律的脚步声挨过来,她只觉肩膀上一重,男人的手臂环住她的细腰,然后交握在盛又夏身前。 她就跟被人拎着,放进了滚烫的沸水中一样。 盛又夏被他的体温烫地挣扎起来,可她越动得厉害,他的力道就越是收得紧。 “那个清净的地方,在哪?” “你想查吗?” 傅时律侧着脸,盯向盛又夏的眼尾处,恨不得扒开她的心看看她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我原本以为你就是心里不舒服,所以躲起来哭几天,可你就跟消失了一样,所有人都找不到你。” “我想办法调了医院的监控,奇怪的是,只拍到了你进去的画面。你何时离开的,跟什么人走的,却被删了个干干净净。” 傅时律抬手,手指在她的脸上刮,从眉角到嘴角,感受着她如绢豆腐般的丝滑。 盛又夏半点没有享受,反而觉得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就怕他什么时候张嘴咬她。 “很有可能,是监控出现了问题,这说明不了什么。” “那你能解释下,为什么你跟温在邑突然变得这么熟?” 熟到她住的地方有给他准备好的拖鞋,熟到他都能进她家门,给她做饭? “有事说事,你把手松开。” 傅时律不光不听,还掀起她的上衣,微凉的手掌往里钻,他就喜欢盛又夏的皮肤,全身都是这般滑嫩,触感非常好。 “温在邑敢这样对你吗?” 两人气息交融,他手心里的这点细肉香软,傅时律的腰贴紧她,腰身不规矩起来,上下蹭了下。 他注意到她眼神微变,潭底浸了羞愤,盛又夏突然一头撞过来,傅时律压根来不及反应,引以为傲的鼻梁骨差点折断。 他捂着鼻子往后退,尖锐的疼痛刺挠得厉害。 傅时律戴了张痛苦面具,弯着腰,紧紧地捂住脸。 盛又夏前额都撞红了,也挺疼的,可想而知他的有多痛。 “谁让你口不择言的,是你活该。” 傅时律没吱声,痛得闷哼起来。 她没这么厉害吧?难道一下就把他骨头撞断了? 算了,断了就断了吧。 “你去医院看看,需要多少医药费告诉我。” 盛又夏说着起身,居然就想这么走了? 傅时律语气变得阴狠不少,“什么都要用钱解决,看来你钱不少。” “赔点医疗费还是够的,不过谁会嫌钱多呢?傅先生要是念点旧情,离婚的时候可以多分我一点。” 她这口气,怎么就是消不了呢? 傅时律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大床边,他抓了一把玫瑰花瓣,“你不喜欢这些吗?做傅太太有什么不好的?” “盛又夏,联姻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你想撤就撤,想过盛家没有?” 傅时律将她拉近,满手的花瓣从盛又夏的头顶上方撒下来,一片两片,有的打在盛又夏的眼皮上,有的滑过她的鼻尖。 他真的挺想跟她过下去,但盛又夏的态度,让他心凉。 “这个婚,你离不起。” 盛又夏手在脸上拂了下,“只要我什么都不贪、不求,我肯定能离掉。傅时律,你就算一分钱不给我,也无所谓。” 钱这个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但跟绑着她的傅太太三个字相比,太不值一提了。 傅时律不愿跟她走到这一步,可再谈下去,他的面子就得丢在这了。 “你最好考虑清楚再说。” “真的不用考虑了,我不是跟你说着玩玩的。” 傅时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向了旁边的大床,飞溅起的花瓣零落在地,有些飘到她身上。 盛又夏没有挣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 傅时律倾身将她压住,“我们还没离婚呢,现在我要是强行跟你做了,你会怎么样?” 他打量着她的脸色,盛又夏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居然毫无表情。 “你很缺床伴吗?只要傅主任招招手,不缺那么几个想上你床的女人。” “可别人都不是你,滋味不一样。” 盛又夏抓了几片花瓣在手里,轻轻地揉碎,感受着汁液在掌心里润开。 “那我挺好奇的,我跟梁念薇不同在哪里?我还好奇的一点是,像她那种干煸四季豆,你是怎么咽得下去的?” 难不成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就想尝两口水煮小白菜? 梁念薇要是在场,听了这话肯定会气晕过去。 傅时律眉头下意识皱起来,“送花篮这种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有下次了。我跟你之间的事,也别把她扯进来。” 梁念薇那双眼睛怕是救不回来了,除非短期内还能找到一对眼角膜。 但这样的可能性,很小。 兵兵的事发生的突然,梁念薇也实在是可怜,盛又夏真没必要还这样咄咄逼人。 听听吧,她说了几句不好听的,傅时律就已经受不了了。 就这样,还说什么要跟她好好过? 傅时律注意到她的眼神流露出哀戚,她对他到底还是有感情的,不可能做到一秒钟的情绪都不外露。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梁念薇做手术的事,一直都进展得很顺利。是我给了她希望,从满怀希望到绝望的过程太惨烈,” “不要……再去刺激她了。” 盛又夏唇角忍不住轻扬。 第89章 作为补偿,你可以娶她 在他眼里,梁念薇真的好可怜,她需要被人同情,需要被人怜悯。 毕竟要让傅时律选的话,连她的手术都要排在盛又夏前面。 这张脸离自己这么近,近到都能看到鼻梁上被她撞出来的红印。 盛又夏禁不住想,她要是告诉傅时律,那场火灾是她跟胡玉早就商量好的,为的就是躲开他的眼线,那他会怎么样呢? 他要是感兴趣的话,她还可以将细节告诉他。 可她这会,偏不告诉他。 他这么在乎梁念薇的眼睛,要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帮着梁念薇一起咬住她不放? 盛又夏怕被狗咬。 “傅主任,她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患者,等不到眼角膜瞎了,也很正常。你是做医生的,不可能每个病人都能治好。” “但就像你说的,你给了她希望,是你说一定会治好她的,她的眼睛一定能好。” “所以错都在你身上。” 傅时律像是被人扎着痛处,唇瓣苍白。 还是因为他心里在乎,所以才会被盛又夏pua成功了。 “其实作为补偿,你可以娶她。” 盛又夏看到傅时律如雕刻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情绪。 他没来得及深陷于那个自责的漩涡中,眸子里的清明恢复得挺快,“别想了傅太太,谁都不能取代你的位子。” 至于给梁念薇的补偿,可以有很多种别的方式。 盛又夏手在他的脖子上抓了把,揉得稀碎的玫瑰花弄到他的衬衣领子上。 傅时律紧接着说了一句,“不感动吗?” 她想将他推开,无奈男人压得实、压得紧,盛又夏仿佛被埋在一座山底下,半分力气使不出。 她手在傅时律的身上掐着,这边一把,那边一把的,但都像掐在棉花上一样,毫无痛觉。 盛又夏真是又气又恼,越掐却狠,逮着哪掐哪。 总算有那么一记,掐得傅时律从她身上起来,他捂着胸前,呼吸灼灼,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红豆生南国。 愿君多采撷。 此物被掐最疼痛。 盛又夏忙从床上起身,“你不用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这种浪漫我以前喜欢,但现在只觉得华而不实,我很忙的,我先走了。” 她看上去,是真的没有一丁点喜欢的样子。 傅时律坐在床边,没有追过去。 他都哄成这样了,还想让他怎么做? 是不是他都软成这样了,她还是不吃? 傅时律不可能再惯着她了。 秦谨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准备离开,那边劈头盖脸地一顿说,“夏夏消气了吗?行不行啊你?她肯回来了,你就得让她高兴。” 傅时律同样情绪不好,手指捏着眉心,“她脾气太大了。” “那还不是怪你吗?我把姓梁的关着,是为了你好,让你逞英雄去救她了?” 秦谨都快烦死他了,“夏夏前两天回了我的电话,让我别担心,但她都没有来看看我,肯定在生你的气。” 傅时律望向床上那些凌乱的花瓣,烛光晚餐他也安排好了,可她不领情。 “妈,也许是我搞不懂女人心。” 秦谨听他的口气软下来,听着,像是肯虚心受教的模样。 “妈教你一招吧,你好好学着。” 傅时律坐在床边,确实有些束手无策。 “您说。” “你把那个狐狸精绑到夏夏的面前,打断她一条腿。” 秦谨这话,说得蛮认真的,一点不像在开玩笑。 她真的每时每刻,都想断梁念薇的腿,傅时律当即不悦地扬声,“您最好别又做什么出格的事,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电话被掐断了。 秦谨骂了句你会处理个球! 傅时律离开酒店时,碰到了黄太太。 黄太太跟他打过招呼,“傅先生,这么快就出来啦?您太太呢?” 他总不能说,盛又夏什么都没做,跑了吧? “她在里面休息。” 黄太太一副过来人都懂的样子,现在的小年轻玩得挺花啊,看傅主任领子上的红印,还不知道是蹂躏花朵还是蹂躏盛又夏时蹭到的呢。 唐茴这边,每天都让人送一个花篮去梁念薇的病房。 这么刺激下去,这小瞎子得疯。 连续几天之后,住院部都传开了。 傅时律要真想查是谁干的,很容易。 毕竟梁念薇是他手里的病人,眼角膜又是从他手里丢的。他希望安抚住她的情绪,可唐茴天天往他的医院里扔炸弹,傅时律肯定不能轻饶了她。 盛又夏以为唐茴就送了那么一个,谁成想,她跟上班打卡似的,一天不落。 唐茴是被‘请’到名伦的,从她被推进包厢的那刻起,她就知道今天不会有好结果的。 偌大的包厢里坐着几个人,有瘦骨嶙峋的梁念薇,还有不明所以的季星堂。 唐茴送过去的那些花篮都没扔,如今就在包厢里,一字排开着。 “傅先生让我过来,有事吗?” 傅主任刚从医院过来,这阵子心情一直就不好,如今脱下了那身白大褂的外皮,整个人显得阴恻恻的。 他把手放到颈间,慢条斯理地扯下领带,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要是掐在别人的脖子上,是不是不需要用多大的力,就能把唐茴的脖子给,咔嚓? 唐茴禁不住吞咽下口水。 梁念薇听力还不错,认出了唐茴的声音。 “时律,发生什么事了?” “天天给你送花篮的人找到了,就是这位唐小姐。” 季星堂一听,这事有点麻烦了。 他本来是不喜欢唐茴的,可他无意中听肖睿提过,这两人有一腿。奇快妏敩 兄弟的女人啊,要不要救? 季星堂假装要去上洗手间,他给肖睿打了电话,可那头看着像是在忙,始终没人接。 季星堂无奈之下,只好打给盛又夏。 她正在开车,听见对面的人自报家门,“我是季星堂。” 盛又夏抬手就要挂断。 季星堂挺有自知之明,似乎是猜到了,“别挂!我有重要的事,你朋友唐茴遇到麻烦事了,快死了。” “你说什么?” 盛又夏差点急踩刹车,“把话说清楚!” “她得罪了小薇薇,傅时律要拿她祭刀呢。” 第90章 我是傅太太,你还要拦吗? 盛又夏在电话里问了句,总要多了解一些,才能想到对策。 “她做什么了?” “我就听到一句,说给小薇薇送花篮了,还有,我看到桌上放着很多卡片,她不会是还在花篮里附赠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吧?” 这种事,唐茴是肯定做得出来的 盛又夏关照过她,别去招惹傅时律,可唐茴现在嘚瑟得不得了,就差拎着梁念薇的耳朵跟她说 小瞎子,你想要的眼角膜在我家夏夏眼睛里呢,不服气啊,打我啊? “你们在哪?” “在名伦。”季星堂把包厢号也告诉她了。 他回到包厢时,看到那一幕,就知道傅时律是动真格的了。 唐茴一条手臂被人往后擒着,她蜷在地上,半边身子靠着沙发,即便这样,嘴里还是在骂。 “傅时律,我说错什么了吗?也就你喜欢这种人,你是个变态吗?” “放着明艳娇媚的老婆不要,就喜欢这种飞机场?她素颜出镜都能去演僵尸了……” “啊——” 唐茴一声尖叫。 手臂被人往后折,再不住嘴就要脱臼了。 梁念薇默默地流着眼泪,傅时律看她这样子,只好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这位小姐,我跟你无怨无仇,你没必要这样说我。” 唐茴冷笑了声,“你再装。” 盛又夏赶到名伦,问了服务员后,才被带到唐茴所在的包厢。 但是门口的人拦着,不让她进去。 “我找傅时律。” “傅先生吩咐了,谁都不能进。” 盛又夏想硬闯,被一双强劲的手臂挡住,她趁隙踹了一脚包厢门,“傅时律!” 里面传来唐茴的惨叫,声音挺凄冽,不会在实施什么私罚吧? “傅时律,你让我进去,你想干什么?”盛又夏狠狠地踢着门板,但那扇门纹丝不动。 她掏出手机想报警,刚按出两个‘1’,保镖出手轻拍了下她的手腕。 手机从她发麻的手里往下掉,被那人稳稳地接住后,藏到了身后。 与此同时,包厢的门被打开。 盛又夏目光望进去,像是电影的一镜到底,灯光如琉璃月色般泄下来,长条形的沙发上,坐着那么几人。 但傅时律和梁念薇,绝对是最显眼的。 男人经典的黑白搭配,衬衣挽至手肘,一双手臂搭在岔开的腿上。 旁边那个娇小的女人则是一条简单的黑色长裙,两人挨得挺近。 记忆深处,那种清晰的痛感又被肆意拉扯,盛又夏心里的那些并不美好的记忆,也因为这幅画面而被硬生生拖拽了出来。 她见过很多次,梁念薇都是这么坐在傅时律的身边。 她想要往里走,但保镖还是拦着她。 “傅时律!” 男人一双眼睛钉住她,“你不是说跟我没关系了吗?那我就没必要请你进来了。” 盛又夏找了一圈,才看到唐茴。 她被人按着肩膀,面前是那几个花篮,一个男人掐了把菊花,正往她的嘴里塞。 唐茴怒火中烧,大声骂道“去你妈的,梁念薇我炸你祖坟。” 那几个男人,都是专门干这种事的,所以下手也不会有轻重。 一般对付唐茴这种嘴硬的人,他们有的是办法。 那男人抡起手来,想一巴掌打得她再也骂不出脏话。 他看了眼傅时律的方向,但傅时律皱着眉,很轻地摇了下头。 男人看懂了他的脸色,对唐茴就是小小的教训下就好,不能动粗。 盛又夏没看到傅时律摇头的动作,她的注意力都在唐茴身上。 “住手!别动她!” 盛又夏被拦着,一时恼怒,“我是傅太太,你还要拦吗?” 门外的人朝里头看眼,傅时律示意他放人。 盛又夏快步冲了进去,唐茴吃了一嘴的菊花花瓣,吐都吐不出来。 她走过去,拉扯着那个擒住唐茴手臂的男人。 “你把人松开。” 但对方只听傅时律的,任凭盛又夏怎么揪扯,就是不放手。 唐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久了,手臂都没知觉了,“哎呦,疼疼疼。” 她这么一喊,盛又夏更着急,揪着那人的领子。 她穿着高跟鞋,没站稳,就往对方的身上倒。 傅时律冷眼看着,都这样了,盛又夏还不松开,是不是要倒进那人的怀里才算? 没人注意到,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他忍无可忍,终究说了一句,“松手。” 男人松掉了按住唐茴的手,盛又夏忙弯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怎么样,没事吧?” 唐茴的右手一时半会不能动,她弯腰坐在沙发上,“痛。” 盛又夏脚边全是散乱的花瓣,有些已经被踩得稀烂,她轻握住唐茴的肩膀,来回揉捏。 还好,应该没有骨折。 唐茴不甘心,瞪着坐在那里的梁念薇,不过她知道不能再嘴硬了,不然只会给盛又夏也招来麻烦。 “能走吗?”盛又夏看她这样,很不放心。 唐茴轻点了头,“没问题。” 盛又夏想要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却听到对面的男人冷冷说道“谁说她能走了?” 方才的事对唐茴来说,已经算是奇耻大辱了。 他还想怎样? “干嘛,还要我给她三跪九叩吗?她算个屁啊!” 唐茴看梁念薇坐在那一声不吭的样子,就恶心。“我好心好意送花给她,她应该感激我。” 傅时律冷嗤,实在荒谬。 “你在卡片上都写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唐茴坐直身,手掌按着肩膀处,她勾了抹嘲讽的笑,“她能看见吗?既然看不见,那伤害值就是零。” 梁念薇站了起来,想要走过去质问唐茴,她走得着急,腿狠狠地撞在桌角处。 她一句痛都没有喊出来,但这么大的动作,腿肯定是撞青了。 梁念薇伸手揉向膝盖,脸色痛苦。 傅时律起身握住她的手臂,让她回来坐着。 她腿一瘸一拐,看着娇娇弱弱的,坐回到沙发上后,梁念薇还是没出声。 她今天要是没瞎,她的眼睛要是好了,也不用被唐茴这样欺负。 傅时律脸色冰冷,眼神森寒,他盯向对面的唐茴。 盛又夏下意识挡在唐茴跟前,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第91章 既然这样,她还要离婚吗? 傅时律早几天就知道是唐茴了,只不过碍着盛又夏的情面,没有找她。 但唐茴压根不知道收敛,甚至是一天比一天嚣张。 盛又夏最庆幸的便是,不再对这个男人抱有丝毫的幻想,要不然看到这一幕,她的心又会忍不住抽痛。 “你放心,我会看住唐茴,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她这话落到梁念薇耳朵里,语气是那样的平淡,就好像在说我打了你一巴掌,但没事的,下次不会再打了。 那些伤害都是加注在她身上的,她从来就没有得罪过唐茴! 所幸,傅时律也不会让这事简单地过去。 但…… 唐茴是盛又夏同穿一条裤子的闺蜜,手重的话,盛又夏肯定不答应。 傅时律拿了桌上的一瓶酒,将二两的玻璃杯倒满,直到酒快要漫出杯口,他这才停手。 “伤害了别人,总要道个歉。” 一杯酒,一句对不起,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这比盛又夏想象中的要容易,她神经稍松缓下来。 梁念薇自从失去了那双眼角膜后,过得很不好,每晚噩梦缠身不说,人也抑郁了不少。 她虽然觉得这样太便宜唐茴了,但毕竟是傅时律出面的,她不好多说什么。 可唐茴觉得,她要怄死了。 明眼人都知道梁念薇是小三啊! 她一声不吭地往前走了两步,拿起桌上的那杯酒,“是不是只要我喝了,说了对不起,这件事就翻篇了?” 梁念薇抿紧的唇瓣松动下,“其实我只要一个道歉而已。” 唐茴将那杯酒往前泼去,只不过离得有些远了,没能泼到梁念薇脸上。 她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砸桌上面,玻璃碎片炸开,好几片差点崩到梁念薇身上。 傅时律拉了旁边的人一把,梁念薇顺势偎向他,“啊——” 季星堂无辜遭殃,腿被四溅的玻璃割到,还好没破皮,“唐茴,你发什么神经啊?” “要我给她道歉,下辈子吧! 傅时律那张脸透着阎罗般的森冷,同方才那副好商量的模样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傅时律是什么人呢,虽然人人喊他一声傅主任,但都是门儿清的,那可是江城傅家唯一的家主。 集团的事他多少都有参与,练就了一身杀伐决断的本事,他这种人,从出生开始就有人给他铺好了权力的道路。 他习惯站在最顶端,让别人接受他给的‘意见’,不光不能有怨言,还得心服口服。 可很显然,唐茴触到了他的逆鳞。 “下辈子,是吗?” 他嗓音里裹了一把阴冷,唐茴有点怕了。 她下意识觉得,傅时律好歹是她亲闺蜜的老公,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但男人昏了头以后,保不齐就心狠手辣了。 “既然你不肯道歉,那就只能用别的方式了。” 他话音刚落定,身边的几个男人就要过来。 盛又夏轻抬手,就这么一个动作,让那两人互相看了眼,脚步也顿住了。 她视线不动声色地望向傅时律,言语之间有嘲讽,“梁小姐明知道你有老婆,还总是跟你出双入对,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一点不冤枉。” 盛又夏原本想着息事宁人,用最简单的方式去解决一件棘手的事,不算吃亏。 但现在,唐茴咽不下这口气,选择撕破脸,那她肯定要站在她这边。 “古往今来,插足别人婚姻的女人,就得背负第三者、狐狸精的骂名,梁小姐被人指指点点是应该的。” “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既要贪图别人给你的东西,又想要夸赞的美名,想什么呢?” 唐茴原本就觉得委屈,这会听到盛又夏的话,感动得都想哭出来。 夏夏真好,是护着她的。 她要是也跟傅时律一样,坚持要她道歉的话,她会委屈的哭死! 梁念薇的脸涨得通红,嘴唇颤抖,整个人也都在抖。 她说不出辩驳的话,“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盛又夏看她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她在傅时律耳边下软刀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我那天在家里摔了,疼痛难忍的时候,是梁小姐慷慨大方,还记得让傅主任给我安排个家庭医生呢。” 梁念薇鼻子发酸,委屈、羞愤,“因为我那天要手术,我看傅医生实在是脱不开身。” 她又提起了这件事,看来确实是放不下。 包厢内,逼仄感渐重。 几步之遥的距离,却像是隔着天差地远。 傅时律已经将要求放得这么低了,唐茴自己做的事,她站出来说句对不起而已,很难吗? 傅时律再度起身,重新拿了个杯子倒酒。 “今天这杯酒,她不喝也得喝。” 他修长的五指握着瓶口,将瓶子重重地放回桌上。 那两个男人听了这话,就知道要动硬的,他们来到唐茴身边,其中一人握住她的手臂,像是老鹰拎小鸡一样。 “干什么,你们把手松开!” 唐茴破口大骂,她手臂都被按青了,还来? “一杯酒而已,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唐茴可不想低这个头,要不然以后看到梁念薇,她的脸往哪里搁? 另一个男人去拿酒杯,但盛又夏抢先一步过去,将杯子端在了手里。 她目光定定地望着陷于华丽灯光中的男人,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就跟死水一样。 要积攒了多少的失望,才能有这样的眼神呢? 盛又夏想做什么,傅时律已经猜到了。 “我没让你喝。”他语气加重。 “唐茴送花篮,本来就是为了我出气,这件事跟我脱不了干系。” 傅时律面容阴鸷,唐茴更是急的,声音像是被扯裂掉了,“夏夏,你凭什么跟她道歉啊?她受得起你这杯酒吗?” “你以后会在她面前,抬不起头的!” 傅时律身子往后轻靠了些,性感的沙哑带着莫名的蛊惑。 “你要还是傅太太,那么所有的事都好说,毕竟傅太太这三个字,是可以享有特权的。” 傅时律嘴角似是微微勾翘着,既然这样的话,她还要跟他离婚吗? 第92章 那我今天不跟你离了 “什么特权?可以随便打人的特权吗?” 盛又夏问得很认真。 梁念薇急得碰了下傅时律的手臂,他的名字都不敢叫了,今晚都是规规矩矩喊的傅医生。 傅时律眉峰高耸着,“你在盛家的时候,难道学的都是怎么对人动手吗?” “就是啊,”季星堂也在旁边附和,“你好歹是傅家的少奶奶,你要是动手的话,传出去多难听。” 盛又夏都听笑了,她这还没动手呢,他们一个个倒是急了。 唐茴挣扎着,想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夏夏,不要……” 她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姐妹,为了救她而低头,“祸是我闯的,我来赔罪,这酒我来喝。” 盛又夏缓缓抬起酒杯,杯口压到了唇瓣上。 “夏夏,我用不着你这样做,你快住手!” 梁念薇垂下的眉梢,压不住心底的狂喜。 唐茴的赔礼道歉,她还不稀罕呢。 可是盛又夏不同,她不是自认为高高在上吗?以为霸占着傅家少奶奶的身份,就总想骑到她头上。 她大概是忘了,傅时律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 只要这个男人肯为梁念薇出头,那盛又夏就只有输的份。 一杯酒泼过来,打断了她所有的幻想,辛辣的酒冲进了她的眼睛里,梁念薇双手紧紧地捂着眼帘。 “啊,好痛。” 傅时律望着盛又夏手里的酒杯,已经是空杯了。 他脸上的每一处,绷紧成一线。 盛又夏盯向他,好声好气地说“你刚才不说傅太太享有特权吗?那我今天不跟你离婚了,我就还是傅太太吧?” 这话还真的没毛病。 傅时律拿了几张纸巾,梁念薇的眼睛通红,很吓人,平时风吹都要注意的,现在一杯酒泼进去,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盛又夏看他给她擦拭,极简单的动作,只不过因为做的人是傅时律,所以显得格外亲昵。 梁念薇推开了傅时律的手。 他难道不是来替她出头的吗?难道仅仅因为泼她酒的人是盛又夏,他就想不了了之了吗? 男人的手顿在半空中,“那你自己擦。” 梁念薇当了太久的小白兔,被压抑得不像人了。 “不用了,反正都瞎了,还能有更坏的结果吗?” 傅时律将掌心内的纸巾揉成一团,语气冷飕飕的,“那是不是以后都不用治了?” 盛又夏对梁念薇同情不起来,她就是觉得吧,爱上他的女人都挺难的。 傅时律高贵如神明,要他为一个女人低头,看来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盛又夏真想看看,他追着别人跑,被女人虐得死去活来是什么样的。 只是不知道谁能有这样的‘福气’,跟他来段虐恋情深。 梁念薇没那个底气,终究说不出来那句是的,我不治了! 季星堂忙站出来打圆场,“小薇薇,我带你去洗手间洗洗吧。” 梁念薇手在沙发上摸了把,不小心摸到了一块玻璃碎片,她将它藏在掌心里面,慢悠悠地起身。 包厢里就有洗手间,季星堂搀着她进去了。 盛又夏弯腰放掉了酒杯。 “我能走了吗?”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刚才没让她走,就因为泼了梁念薇一杯酒,他就能放她们离开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 梁念薇进了洗手间,满脸的委屈漾了出来,“星堂,我可能时间要久一点,你不用等我。” 季星堂猜她肯定是要在里面哭会。 “小薇薇,你别放在心上,时律还是站在你这边的。” “嗯。” 梁念薇说着,就把门关上了。 季星堂无奈地只好先回到了沙发前,听着傅时律在那鬼扯。 “你不说你今晚还是傅太太吗?” 盛又夏看他整个身子都往后倚,修长的双腿交叠,一条手臂懒懒地搭到椅背上。 他眼睛里点了把火,微微笑开,眉间突生了几分轻佻之意。 她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我的意思是,离婚的事可以暂且搁置一天,明天再继续。” 反正她今天又离不掉,她也不吃亏。 傅时律很善于抓重点。 “那么,你今晚要跟我回家。” “凭什么?” “凭我们还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夫妻关系啊。” 傅时律真的好不要脸啊。 就连旁边的季星堂都听不下去了,这话挺骚。 “那我要是不跟你回去呢?” 傅时律视线别开,突然就攫住了唐茴。这样的对视,可不是好兆头。 “那我就把你朋友带走。” 唐茴急了,“你想对我做什么?” 傅时律脸颊上溢出笑来,嘴角轻扬,“我对你没兴趣,不过,我想对我自己的太太做点什么,你评价一下,算不算合情合理?” 盛又夏每天都想提着他的耳朵,凑在他边上跟他说,他们要离婚了! 可就是因为还有这层关系,他的这些话,就算不上调戏了。 “傅时律,我对你也不感兴趣,你还是另找她人吧。” 包厢里不光只有她和他。 还有他们呢。 傅时律这面子被下得有些惨不忍睹,他不用看,都能知道旁边的季星堂是什么脸色。 毕竟傅主任外在美不缺了,至于内在嘛,只有跟他上过的人才有发言权。 傅时律从沙发上起来,走近盛又夏的跟前,他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拉拢。 她抬手就要挣扎,傅时律俯身来到她耳畔。 “给我点面子,要不然我不介意让别人听听我们在一起的细节,顺便评价下,你是否对我感兴趣。” 盛又夏忍了。 可他就有点得寸进尺了。“今晚跟我回去,你不想我吗?” 爱一个人,就会渴望得到他的身体,他都这样邀约了,她当真忍得住吗? 毕竟他们在那方面还是很契合的,她是真的享受过。 所以,他是想用唐茴的安危,换她一个晚上吗? 也不知道需要个几次,他才够。 盛又夏推掉了他的一只手臂,“什么细节啊?是高潮迭起的过程,还是傅主任雄风大作到一半却不行的细节?”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也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听见。 傅时律眉峰渐挑,差点忘了这茬事了。 “你之前给我吃的药,是唐茴给你的吧?行,她罪加一等。” 第93章 梁念薇自杀 这话说得挺大声,唐茴听到了。 不是,她没招惹他吧,这是干嘛呢! 吃药的事早就过去了好吗。 盛又夏有点被赶到了死胡同的感觉,她余光不经意瞥过扇门板,梁念薇躲在里面,真的这么沉得住气吗? “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盛又夏下巴朝着不远处点了点,“不觉得奇怪吗?她怎么还不出来。” 傅时律像是陡然间想起,还有个梁念薇在。 她在里面待了这么久,应该要好了。 他转身就朝着洗手间走去,到了门口,用力地拍了拍门,“你好了吗?” 里面无人应答。 傅时律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要进来了。” 依旧是静悄悄的。 傅时律拧了下门把,是被反锁掉的。 他往后退了步,一脚狠狠地踹在门上,这个动作重复了数十次,才听到门砰得被踢开。 季星堂也过去了,刚踏进去一步,就吓得言语错乱。 “小薇薇,你这是干什么啊!” 盛又夏提醒傅时律的那句话,只不过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没想到梁念薇真的出事了。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合起的马桶盖上,一只手腕被割破,整个人半靠向洗手台,血流了很多,半个洗手池的壁沿上都是。 长发铺满她整张脸,傅时律走过去,声音低沉,“梁念薇!” 他从旁边抽了条毛巾,按在梁念薇的手腕处。 她手臂和脸都是苍白色,就好像身体里的血都流光了一样。 没过多久,盛又夏看到傅时律抱着她从里面,脚步匆匆地出来。 梁念薇身形瘦弱,缩成一团,一条手臂垂在身侧。 两人经过盛又夏的身边时,傅时律顿了下脚步。 她看到梁念薇垂着的那只手里,紧紧地攥着块碎玻璃。 看样子,是盛又夏摔掉的那个杯子。 季星堂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早知道就不通知盛又夏了,“你啊你,都是你逼的!” 这话倒是稀奇,她才是原配,傅时律带着梁念薇出双入对的时候,那盛又夏是不是早就该去自杀了? “别废话了,去开车。” 傅时律看着梁念薇手腕上的血,将毛巾都浸湿了。 他手臂力量很强,也拦腰抱过盛又夏,她知道靠在他身上是什么感觉。 对傅时律来说,这是一条人命,他不能见死不救。 他看眼站着的盛又夏,“我送她去医院。” 跟她说干什么呢? 盛又夏不可能像那天一样,吊住他的手臂跟他说,别去,留下来吧。 自取其辱的事,一辈子有一次就够了。 她目光里露出些嫌恶,“有这个说话的时间,你还不如多走几步路,要不然她的伤口就要自己愈合了。” 梁念薇下手挺重的,傅时律看到的时候,就是皮开肉绽。 他看向盛又夏的眼神,藏不住的复杂。 他可能是觉得面对人命时,她怎么能这样冷血? 盛又夏淡淡地别开了视线,也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傅时律抱着梁念薇快步出去,季星堂也紧跟在后面。 只不过他没说要怎么处置唐茴,那两个大汉还按着她。 盛又夏走到唐茴的身边,让他们松手。 “少奶奶,您别为难我们。” “你们家傅先生抱着未来的少奶奶去医院了,没看到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吗?你们还不跟上?” 两人对望眼,盛又夏呵呵冷笑了声。 “保镖就是要保主人家平安的,你们不用盯着我,我又不给你们开工资。” 那两人一听,也是,就把手松开了。 唐茴手臂依旧折在后面,酸了、麻了、痛了。 她坐到盛又夏的车里,一边还在问候傅时律全家。 唐茴等了许久,不见盛又夏发动车子。 她转过头去看了眼,“夏夏,我们不走吗?”奇快妏敩 盛又夏两手圈住方向盘,十根手指头因为用力而死死地圈紧,但唐茴看她的脸色,却是出奇的平静。 静地几乎是不正常了,犹如一潭死水。 “夏夏?” 外面冷风四蹿,在挡风玻璃上横冲直撞,车子里面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唐茴不放心地凑了过去。 盛又夏的脸细腻如脂,她松了手,身体陷进椅背内。 “唐茴,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 唐茴叹口气,就知道她还是放不下,“你别难过,梁念薇喜欢装可怜,那就让她装去,割的是她自己的肉,咱又没损失什么。” 盛又夏声线里带出一丝疲惫。 还有一丝自嘲。 “他说,让我跟他回家。” “还说,我们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关系,甚至不顾包厢里面还有别的男人,满口骚话,他觉得逗逗我挺好玩的。” “可只要梁念薇一出事,他就把什么都抛在脑后了,那他把我当成什么呢?” “不过是和外面那些可以消遣的女人,一个样。” 唐茴本来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看到梁念薇那满手的血,她觉得好爽。 可这会听了盛又夏的话,她好心疼。 “夏夏,别这样说,你要想哭的话就哭吧。” 盛又夏发动了车子,利索地将安全带系好。 外面风很大,吹进了盛又夏的心里,她心头也跟漏了风一样,疼疼的。 “哭屁,我这双眼睛,不会再为他掉一滴眼泪。” 只不过有时候心里会难受,会痛,但总要有个过程。 盛又夏没法强求,就跟肉里面长了刺一样,只能一点点挖出去。 傅时律将人送到医院,急诊室里一通忙活。 失血过多,伤口很深,要止血。 傅时律靠在门口,若有所思,季星堂生怕他会追究到自己身上,毕竟他是那个通知了盛又夏的叛徒。 他不敢吱声,按理来说,梁念薇应该死不了吧? 半夜,傅时律让季星堂先回去了。 梁念薇醒来的时候,听到耳朵边有点吵。 傅时律坐在床边,正拿着手机,拍她的伤口。 第一张没拍好,又调整了下角度。 相机带着声音,咔嚓一下落入梁念薇的耳朵里。 傅时律没发现她已经醒了,他点进微信里面,将这张狰狞的伤口照发给了盛又夏。 此时,盛又夏正准备睡了。 她总觉得谈离婚时还需要跟傅时律联系,所以还没把他拉黑。 盛又夏看到照片时,不明白这是几个意思呢? 第94章 他不过就是,想脚踩两条船 难道是想说,梁念薇的自杀都是因为她,所以要秋后算账吗? 盛又夏想了想,给他转了五千块钱过去。 然后问他,“够吗?” 傅时律看着橘黄色对话框里面的转账金额,脸色凝滞,“什么意思?” “赔她的医药费,不够?那你问她需要多少。” 傅时律站起身,走到一边去,嫌打字太烦,按住了语音条,“我送她来医院,是因为当时她伤得严重,哪怕是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么做。” 梁念薇悠悠醒转,听到的却是这句话。 她双手不由握紧,被缝合好的手腕处剧痛难忍,另一只手背上还插着点滴。 她的生命已经晦暗无光,她是个瞎子,傅时律只会越来越嫌弃她吧。 盛又夏点开后,听到了男人的这句话。 他的意思是他当时送梁念薇去医院,仅仅是因为医生的使命,想要救死扶伤? 那又关她什么事呢。 没人阻拦他去做他的白衣天使。 盛又夏没回他,将手机放向床头柜,她刚在床上躺下来,就想通了傅时律为什么会这样做。 他不过就是想脚踩两条船,既不舍得梁念薇,也不愿这么放开盛又夏。 所以才会在梁念薇转危为安后,又来跟她解释了。 这男人渣到根了。 傅时律等了许久,盛又夏都没回。 就这么把他晾着了。 他越想越气,她现在真是出息了,随随便便就能不理他。 “嗯……” 病床上,传来阵虚弱的声音,梁念薇睁开眼,看不到周围任何的人和物,她言语中全是慌张,“这是哪里?是天堂吗?” 她听到有脚步声来到了病床旁边,“这是医院。” “医院?”梁念薇脸上透着茫然,“我难道没死吗?” 傅时律盯紧病床上的人,话语简洁,但是把梁念薇直接给问懵了。 “至于吗?” “什……什么?” 她听得出来,傅时律语气冰冷,还很淡漠。“就因为盛又夏泼你一杯酒?” 这难道对她来说,不算羞辱吗?梁念薇红了眼眶,“我只是觉得我这个样子,把所有人都拖累了。”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许哭。” 梁念薇有一瞬间的怔忡,这个男人在乎的究竟是她,还是她的眼睛? “以后不要再有死的想法。” “时律,我真的很想重新看看这个世界,我都快忘记鲜花的红长什么样了,连我妈妈的模样,我都要记不起来了。” 毋庸置疑,梁念薇还是可怜的。 要不是傅时律过于自信,胡玉家里的那把火就不会烧起来,那她现在早就已经重新看见光明了。 * 盛又夏接到秦谨电话的时候,爷爷也在边上。 一个多月没去傅家了,爷爷不光想她,还觉得不对劲。 秦谨邀请她过去,她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到。 盛又夏晚上去到傅家时,依旧带了不少的礼物,每人都有份。 “嫂子,我做梦都是你,想你想得不得了。” 秦谨知道盛又夏消失的这一个月,肯定瞒着不少事,她将傅偲拉开。 “去叫你哥下来吃饭。” “哥在楼上陪着爷爷呢。”傅偲说完,拿着礼物高高兴兴上楼去叫人了。 “夏夏,之前的事都怪妈,你心里肯定很难受吧?” 盛又夏并没想到,秦谨所提的是哪件事。 “妈,您说的是?” “那个梁念薇,我是真心想关她一阵的,可没想到被时律给找到了。为此我真的挺内疚的,什么忙都没帮上你……” 盛又夏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忙伸手抱住了她。 “妈,您别这么说,一直以来您都在为我考虑,我很开心,也很感激。” 盛又夏想到离婚以后,没人可以让她喊这声妈了,她心里掩不住的绞痛。 “爷爷呢,我想上去看看他。” 秦谨手掌在她背上轻拍,“爷爷得了甲流,时律在给他挂水,他天天都在念叨你,今晚你们就住在这吧。” 盛又夏实在是觉得不妥,“妈,我陪爷爷多说会话吧,但晚上我得回去。” 都要离婚了,真没必要还住在一个屋檐下。 这儿是老宅,也是傅家,可盛又夏很快就是个外人了。 “夏夏,委屈你一下下可以吗?爷爷这次感染挺严重的,先是肺炎了,后面还不知道怎样,毕竟年纪大了。之前来参加过你们婚宴的赵爷爷,前两天没挺过去……” 秦谨挺担忧的,“这事先别跟爷爷说,怕他有负担。” 盛又夏的心情沉重下来,没想到甲流对老年人的侵害这么大。 晚饭的时候,傅时律从楼上下来,他走到盛又夏旁边,轻拉开椅子。 盛又夏忍不住问了句,“爷爷怎么样?” 傅时律拿起筷子,脸色依旧沉沉的,“在发烧,一会看看,挂了水能不能退下来。” 这顿晚饭,一家人话都比较少。 爷爷这个样子,晚上得有人盯着,盛又夏接受了秦谨的提议。 “妈,我今晚住在这,您和爸好好睡一觉,别担心。” 秦谨就知道她会同意,“好好好,就是要辛苦你了。” 傅时律视线不着痕迹睇过来,像是有些意外的样子。 两人去到房间,盛又夏不放心,还是想去看看爷爷。 “甲流会传染,你不怕吗?” 盛又夏面无表情道“我抵抗力好。” “你先休息会,现在有偲偲在照顾,晚点再换我们。 傅时律靠向一旁的墙壁,看着笼罩在灯光里的盛又夏。 她在床边坐着,安静得犹如一幅画,她骨架纤细,再加上瘦,整个人看着有种单薄的美感。 不过呢,她是真的前凸后翘,属于瘦而不干巴。 衣服只要穿得紧一点,胸前就被勾勒得格外丰满。 盛又夏抬起视线,见他正出神地盯着自己,她很快反应过来他在看哪里,“傅时律!” “嗯?” 他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感,看看不行吗? 少块肉了? “我本来是想着今晚跟妈说一下,我们要离婚的事,总不能等到领了证,再让家里人知道。” 但她没想到爷爷病了,这些话只好暂时压着。 “还有个办法。你也可以说这婚是你要离的。” 以后说出去,他还有面子不是? 盛又夏不介意当个弃妇的。 第95章 傅时律,我对你冷淡了 傅时律听了她的话,脸色难看得和咸菜一样。 “你知道爷爷多大岁数了么?” 盛又夏知道啊,家里每个人的生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马上八十了。” “你知道医生平日里都是怎么叮嘱的吗?” 盛又夏也算是有点了解,“要让他身心愉悦。” “嗯,不能生气,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那你让我去跟他说离婚的事,你想把爷爷气死?” 这…… 好大的一顶高帽子啊。 盛又夏差点就栽沟里去,“可以瞒着爷爷,提前跟爸妈说。” “纸包不住火,离婚后你还会来家里吗?他迟早会知道,爷爷身体不好,会被气坏掉。” 都谈到这一步了,盛又夏也会尽可能地让步。 “我可以回来,在爷爷面前继续做一个好孙媳妇。” 傅时律抿着唇沉默,目光却依旧在她身上打转。 “所以,你考虑考虑?” 傅时律听了她的话,微微眯眼,“那你保证,不找别的男人。” “?”他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盛又夏是对他失望了,但她还年轻,盛世芳华,凭什么放弃一整片森林啊。 “我跟别人恋爱,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时律心口被细细的丝线给缠住了一样,盛又夏每说一个字,缠绕的劲就紧一分。 就跟得了病似的,心脏发闷难受。 “你跟别人出双入对,总会传到爷爷的耳朵里。” 其实,是他自己受不了。 刚才设想一下她跟温在邑两人在厨房里,你做菜来我刷碗的,他就觉得不行。 盛又夏跟他说不通,懒得再烦了。 她将床上的一个枕头拿起来,往他怀里一塞,“你睡沙发。” 傅时律脸上有难以置信,“为什么?” “难不成我睡?你是男的,这点绅士风度总要有吧?”盛又夏看眼时间,心想着什么时候去换傅偲。 “可是床这么大,你一个人睡浪费。” “那我回家了!” 傅时律抱紧怀里的枕头,没再说了。 盛又夏洗个澡,换身居家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傅时律老老实实躺在沙发上。 她去了楼上,毕竟傅偲明天还要上课的。 爷爷一看到盛又夏,精神不少,“其实有家庭医生,你们不用这么操心的。” “爷爷,这哪是操心呀,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啊?” 盛又夏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叫天底下最最最最大的幸福啊。” 爷爷笑开的同时,还把嘴给捂着。“我就怕传染给你们。” “没事的,我们都是年轻人,结实着呢。” 盛又夏陪在边上,不跟傅偲一样玩手机。 她拿了个手绘板在旁边画画,不少客人看中了她的香,还看中了她设计的香盒等物件。 “爷爷,你帮我看看,这个好看吗?” 老爷子喜欢复古的元素,给了点意见。 盛又夏欢喜不已,一点没有敷衍的样子,直接就上手改动了。 半夜,傅时律过来换她,盛又夏正好完成了创作,发给客户看,那边满意的不得了。 “爷爷,那位太太都没让改,说喜欢得很。” 老爷子太有成就感了。 “你们在聊什么?”等到傅时律走近些后,盛又夏才察觉到,她合起手绘板,当场表演了一出换脸。 “没什么!” 爷爷让盛又夏赶紧去休息。 她都没再跟傅时律说话,就这么出去了。 门刚带上,爷爷就逮着男人骂,“你要是敢做对不起夏夏的事,我打死你。” “外面真有女人了吗?来,让我看看,究竟长成个什么鸟样!” “……” 傅时律紧锁眉头,“没有。” 确实没有,跟他身边的那帮人比,他可太干净了。 盛又夏回到房间后就睡着了,傅时律守着爷爷挂完了水,帮他把点滴针拔了。 他下楼的时候,在楼梯口碰到了秦谨。 “妈,还没睡?” 秦谨拢着件外套,冷冷地看他,“结婚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孩子?” 傅时律也搞不明白,按理说两人都没问题,而且每回都在排卵期内狠劲地做。 “你不会是不想要孩子,在动什么手脚吧?” 傅时律敢保证,绝对没有。 他很配合,也从来不用套,每次都是高质量完成,那问题出在哪? 回到房间门口,他手刚搭在门把上,却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没动手脚是不假,那盛又夏呢? 她不会,背着他在吃药吧? 他推门往里走,夜里降温了,房间里却舒适温暖,盛又夏裹了条薄被睡得正沉。 傅时律钻到被窝里,手刚摸进盛又夏的衣服内,她就醒了。 他以为她会半推半就,但她却挣扎得很用力。 “外面太冷了,我手没知觉了,帮我暖暖手。” 他手掌开始往上探,手指又钻进罩沿。 他的手一点不冷,掌心滚烫,动作更是张弛有度,有松有紧,有轻有重,绝对不是手没知觉的症状。 傅时律喘息声加重,抵着她后背的坚硬胸膛在大幅度地起伏。 “松开!” “你听过到嘴的肉,有再吐出来的道理吗? 傅时律张嘴吮住她的耳垂,小巧而细软,他没记错的话这样她会很敏感。 盛又夏耸起肩膀,一看就是受不了这样的撩拨。 他全身都硬如铁,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这么久都没做点快乐的事情,很容易憋成变态的。 傅时律翻身压着她,即便是隔了布料的接触,可滚烫的体温下,每一寸的抚摸都像是在点火,赤|裸的皮肤贴到一起,他嘴里咬出一声难以克制的音。 跟他的急不可耐相比,盛又夏冷清得像块硬邦邦的石头。 傅时律手臂撑在她身侧,微微抬身看她。 “不想做?” “你以为我对你还能提得起什么性趣?” 傅时律已经干透的发丝垂下来,遮住眉角,也遮住了他眼里的阴鸷。 “你有胆再说一遍。” 盛又夏知道动硬的,她压根不是傅时律的对手,越挣扎说不定他还越兴奋呢。 “傅时律,我对你性冷淡了。” “!” 这特么比一巴掌呼傅时律的脸上,还要让他心如死灰! 第96章 盛又夏,我们试着交往吧 他直起身来,把上衣剥除干净,傅时律不相信在男色面前,还有能架得住的女人。 盛又夏冷眼看着,丝毫不为所动。 “也就这样吧。”她说。 这话真的很打击人,傅时律伸手握住她的下巴,“有本事眼神别躲。” 盛又夏眼睛在他身上扫着,推不开踹不赢的,一身力气都花在挣扎上面,还无用,干脆摆烂好了。 都是成年人,就算最后没抗住也没什么。 “没躲。” “盛又夏,我今晚必须让你见识下,什么叫身体比嘴巴老实。” 他调情的技巧高超,她是领教过的,只要傅时律能耐得住性子慢慢弄,盛又夏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渐渐地,身体起了反应。 她也很懊恼,不想让他碰是一回事,禁不住撩拨又是另一回事。 傅时律这厮很恶劣,像是宣示战果一样,将手指抬起来放到她眼前。 “这总不是我的东西吧?” 盛又夏光是躺着,就犹如一幅活色生香,眼睛里浸润了水汽,看着雾蒙蒙的。 “最近有个电视剧挺火的,看了吗?” 傅时律眉头微皱,但很快又噙了抹笑,“是不是很想了?抹不开面子?没关系,一会只要记住舒服的感觉就行了。” 盛又夏眸子迷离,红润的唇瓣微微张着,很是诱人。 “我把他的脸代入到你身上了,很带感。” 盛又夏伸手勾住傅时律的脖子,将他拉到面前,唇瓣贴着他的耳朵,要亲不亲的。 她张嘴喊了个名字,却不是傅时律的,听着就像是男明星的艺名。 “别停啊,继续。” 傅主任在床上居然成了个替身。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但这口气也咽不下去。 傅时律拉掉盛又夏的手,细密的吻从她脖颈一路往下落。 她招他了,惹他了,今晚注定不能善了的。 床上的一些事,他以前从未对她做过,盛又夏也从来没体验过,一旦经历了,才知道什么叫小死一回。 “傅时律,你——” 男人抬起头来,眼里装着满满的色气,他很快凑过来看她,“现在不会喊错我名字了,让你舒爽过后,就是不一样。” 傅时律说着,埋下身,蹭着她未脱去的上衣,擦了擦嘴角。 盛又夏心里一阵小鹿乱撞,羞得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傅时律还想继续,盛又夏忙并拢双腿。 她额头处冒着细密的汗珠,面颊的酡红未散,她背过身去,“我已经……到了。” “嗯?” “你再来,我也不会有感觉。” 傅时律多难受啊,他躺回到盛又夏的身后,从背后搂住她,“那我怎么办?” “你不是挺厉害的,自己想办法吧。” 傅时律握紧她的手臂,“你不能帮帮我?” 他手掌从她肩膀处往下滑,滑过她的手肘,来到她的手腕上,一把扣紧后,将她的手往后按。 盛又夏把手握了起来。 “你要不想给自己搞个伤残证书,你就试试。” 她手里劲道没大没小的,真能给他捏爆了。 “那你舒服了没?”傅时律怎么觉得,她这么没良心呢? 他带她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她连句谢谢,辛苦了都不说。 “我要睡了。”盛又夏把手挣开,生怕傅时律还打她的主意,干脆将双手用力地抱在身前。 空气里潮潮的。 就连呼吸声,都是湿湿的。 傅时律抱紧她,她的身体很僵硬。 她肯定是不想跟他有直接的接触,傅时律虽然很想很想,但也只是摩挲着她的手臂。 “你看,我多能忍。” 且。 盛又夏没应声。 “有没有想过,这是因为我在乎你?” 盛又夏满身的鸡皮疙瘩攀爬出来,“你可别跟我这样说话,我不习惯,我还害怕。” 在乎这两个字,至少得生了情,才说得出来。 傅时律心里装着别人,他的在乎,应该毫无保留地给梁念薇。 “我知道你说的男明星是想气我,你真正有感觉的还是我。” “以前的事都让它过去好不好?盛又夏,我们试着交往吧。” 他们的结合,是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的,可他们偏偏有一张结婚证。 “给绿鎏一个完整的家,好吗?” 绿鎏是养在院子里的一只鹦鹉,阿姨特地买回来挂在花房边上的,盛又夏还去逗弄过几次。 她都不想听他说下去了。 “别跟我离婚,我不会同意的,与其这么耗着,你还不如跟我谈场恋爱,说不定我们很合适,好不好?” 他的话带了蛊惑的音,在诱惑着盛又夏让她点头,让她同意。 一场恋爱? 是她跟傅时律从没有过的,她以前憧憬过,希望嫁给他以后,慢慢融化他的心,让他爱上自己。 可他始终岿然不动,她也彻底累了。 如今她想放弃了,他反而却要试试,说得这么简单呢。 盛又夏就当自己睡着了,没给他一点回应。 傅时律也不逼她,慢慢来,他觉得他们走到离婚这一步可惜了,如果可以抢救一下,就很好。 可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正常的需要。 他想跟她重新开始,至少得从第一步的尊重做起。 傅时律在床上,是特别放得开的,只要身体舒服,面子里子都可以不要。 盛又夏眯着眼准备入睡之际,听到后面的窸窣声,挺吵的。 然后,是奇怪的声音。 再然后,是情动时的难耐声,夹杂了痛苦和释放。 最后,他紧紧地抱住盛又夏,在她耳边喘息,甚至性感地低喊出声。 盛又夏不给他回应,全身绷着。 许久后,傅时律长长吐出口气。 “把你衣服弄脏了,一起去洗洗吧。” …… 第二天,盛又夏坐在餐桌前,傅偲跟她讲着学校里的八卦。 “我们有个男同学,真的不得了,天天去给隔壁班的女生买水、送饭。可人家压根不搭理他,多没劲啊。” 盛又夏喝着碗里的小米粥,对面的男人正慢条斯理吃着早餐。 她昨晚没睡好,这会还有点起床气。 要怪就得怪傅时律。“这种就叫舔狗!” 盛又夏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上面去,脸色有点不自然。 傅时律唇角蘸了些许的果酱,他用舌尖轻扫了下,扯出来的笑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能舔的就是好狗。” “……”盛又夏。 第97章 原来对她所有的好,都是有预谋 爷爷一早上退烧了,不过白天还需要挂水。 家里有不少佣人,还有秦谨和家庭医生在,白日里倒不用这么操心了。 傅时律医院里其实挺忙的。 傅主任的专家号难挂,但每天还是有很多人慕名而来,都是定了闹铃,提前半个月开始抢号的。 医院抽血的窗口处,梁念薇战战兢兢。 旁边的梁母让她坐下来。 “妈,这是哪啊?” “妈就是来验个血的,你在边上陪着我好了。” 但梁念薇隐约察觉到不对,她自己伤势未愈,按理说今天还要挂水,可傅时律却把她病床上薅起来了。 梁母坐下来后,将手臂伸出去。 负责抽血的护士确认了下,“一次性抽取300 裤子湿了一片,阴冷冷的。 “不是已经找到眼角膜了吗?家属那边也沟通好了,怎么就没了呢?” 师母就想着了了这个心愿,再去聂医生的坟上告诉他一声,可现在呢? “您别急,我一定会治好她的眼睛。” “你师父救了那么多人,他唯一的一次失误,就把那姑娘害得眼睛瞎了。” 师母说到此处,眼眶发红,“他来不及给梁念薇治就走了,死的时候都没闭上眼,傅时律,这是你欠他的,你说好要把她眼睛治好的!” 傅时律肩膀微微垮着。 聂医生走了,为他挡了那么多下致命的刀子,那么让梁念薇重新看见光,就成了他这辈子都需要背负的命和债。 花墙后面,梁母用力捂住嘴,她浑身冰凉,双腿发抖。 傅时律没再开口,师母发泄完后,就离开了。 * 盛又夏是最后一个离开工作室的,她关了灯,关了门,准备回家。 刚走到门口,盛又夏看到辆熟悉的车子停在那,她看眼车牌号,真是傅时律的。 她想装着没看见,只是刚走出去一步,傅时律就按响了喇叭。 他落下车窗,叫住了她。 “过来。” 盛又夏只是站住了脚步,“有事?” “陪我去吃个晚饭。” “不去,我吃过了。” 傅时律手肘支到车窗外面,上半身也微微往前倾,“吃的什么?” 盛又夏随口扯谎,“喊得外卖。” “我在这很久了,没看到送外卖的进去,你是想躲着我吗?” “你知道还问?” 傅时律今天看上去有些不一样,情绪不高,他下巴搁在了手肘上,定定地看着她。 “就陪我一会,就一会行不行?” 盛又夏心肠硬起来,真没别人什么事。 她即便看出了男人的低落,但还是不客气地说道“我需要你陪的时候,你也不在,那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舍弃我的时间?” 傅时律无言以对。 盛又夏去开车,他只好跟在后面,一路跟到了她的小区。 她往楼上走的时候,他提着个蛋糕跟得很紧,生怕她把他关在门外。 第98章 她的眼睛,不会白瞎的! 两人挤进一个电梯里面,盛又夏并不给他好脸色。 到了六楼,盛又夏率先出去,傅时律跟她到了门口,等她开门。 盛又夏可不想羊入虎口,两人在门外面僵持着。 “你可以回去了。” “我不走。” 他拒绝得理所当然。 “你看不出来,我不欢迎你吗?”盛又夏都快压不住脾气了。 “看不出来,我这人不懂怎么看人脸色。” 对面的门突然打开,那个阿姨正准备出门,她一眼看到两人,“呦,刚回来啊。” 盛又夏换了副面孔,阿姨人不错,除了八卦一点,别的都好。 她很会做面食,每次做了还给盛又夏一份。 “对,阿姨您出去啊?” “去门口买点水果。” 阿姨盯着傅时律看,这人她见过的,戴脚套的那一位。 “外面多冷啊,怎么不进屋?” 盛又夏嗯嗯啊啊的,不想开门。 傅时律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故意扬声,“老婆快进屋,好冷。” 盛又夏后背一僵,闭嘴! 阿姨换好鞋子走向电梯,盛又夏见人走了,忙扯掉傅时律的手。 “你要这么跟我耗着吗?”傅时律高大的身影,投压在门板上。 “别老公老婆的瞎叫,再有下次,我直接说我们正在走离婚程序。” 傅时律并不介意,但仍然好心提醒她一句。 “小区里的阿姨们应该挺会传消息的,特别是离婚这种大事,到时候你走到哪,都会有人认识你。” 盛又夏冷哼,她稀罕吗? 她刚想把傅时律强行赶走,却不想楼道那边探出个脑袋。 “外面下雨了呢,咦,你们还没进屋?” 阿姨眨巴着一双闪闪的大眼睛,盯向两人看。 盛又夏想象着那一幕,她下楼,会有人说“看看看,就是她在闹离婚吗?” “是吗?她老公长什么样啊?” “好看着呢,身条板正,据说还是个医生,饭碗好……” “那为什么离婚啊?因为男小三还是女小三啊?” 盛又夏一激灵,伸手打开了门。 傅时律快步跟进去,他之前还嫌弃她的房子太小,想给她换套好的,这么看来也算是有好处的。 他拎着蛋糕盒,看到盛又夏正往屋里走。 “我的拖鞋呢?” 她肯定没有准备,因为压根就不打算让傅时律上门的,“你直接脱了鞋子吧,要不现在离开也行。” 傅时律好不容易进来,肯定不会走。 他真就乖乖脱了鞋子,好在地上是暖的,踩着也不会受凉,只不过看上去有点惨兮兮罢了。 盛又夏径自去厨房,她一个人住,晚饭对付两口就行。 傅时律把蛋糕放下来,他走到门口去。 “帮我也顺带做一份,我不挑食。” 盛又夏没应声,她的晚餐特别简单,甚至都没开火。 她出来的时候端着一小盘沙拉,就够一个人吃的。 傅时律看她坐到餐桌前,开始面无表情地吃草。 “你就吃这个?” “嗯,我减肥。” 傅时律走到她身旁,弯下腰,特别一本正经地说道“再减,胸都要没了。你现在这样很好,我很喜欢。” 盛又夏白了他一眼。 “我就是要减到你不喜欢为止,然后你就可以跟我说拜拜。” 傅时律喉间轻咽,看着像是咽下了一口气。 盛又夏望着桌上的蛋糕,难道是有人生日? “你这是要给谁的?” “买了自己吃。” 盛又夏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他不是不喜欢这种东西吗? 傅时律拉开椅子坐定,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今天想吃点甜的。” 师母走后,他一个人在原地坐了很久很久。 天空有霞光,落在傅时律那身干净的白大褂上,像是沾满了血。 兵兵的丧礼结束后,梁念薇的希望也被掐断了,所有人都说不必再管她了。 可只有傅时律知道,梁念薇的眼睛一日不好,他心里的枷锁就一日不能解除。 他切了一小块蛋糕在吃。 奶油化在嘴里,是会甜一点,但是甜不到心里去。 “你吃完蛋糕就回去吧,不早了,我要早点休息的。” 傅时律今晚不想走,他不想一个人待着,就想找个人陪着,哪怕什么都不做。 华兴医院。 梁母头发有些散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病房门紧闭,梁念薇在床上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得久了,腰背酸痛。 “薇薇,你躺下来休息会吧。” 梁母走过去,想让她平躺睡觉。 她推开了伸过来的手臂,眼神透着跟之前不一样的冷。 “妈,你听清楚了是吧?我的眼睛本来不用瞎的。 都是因为聂医生的失误。 梁母恨得不行,咬着牙关,“我要去找他们算账,我要曝光他们!” 梁念薇闻言,拉住了她,“他人都去世了,曝光有什么用?” “那你就要白白地瞎掉吗?” 梁母心疼得不行,谁都不知道她为了女儿的这双眼睛,牺牲了多少。 “不会白瞎的。”梁念薇躺回到病床上,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怪不得傅时律会成为她的主治医生,甚至不顾一切要帮她拿到那对眼角膜。 “不是还有傅时律吗?” 聂医生不在了,更好。 那欠她的就是傅时律了。 欠着吧,挺好,她以后也不用畏手畏脚的了,毕竟是他们欠她的! 盛又夏一小盘草还没吃完,门口处就传来开锁的声音。 紧接着,门被打开,唐茴拎着大包的东西进来。 “夏夏,吃烤串啊!” 她刚进去,同时也看到了不速之客傅时律。 唐茴脸上刷冷,什么鬼,他为什么会在这? 盛又夏都闻到烧烤的香味了,她丢掉手里的刀叉,“有烤茄子吗?” “那是你的最爱,我必须点啊。” 唐茴见到傅时律,就跟见到仇人似的。 毕竟她那天被按住手臂的痛,到现在还记得呢。 她将打包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开放到餐桌上。 烤的东西油特别重,调料放得也多,傅时律见盛又夏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 “你不是吃过晚饭了么?” 盛又夏问唐茴,“是微辣吧?” “对,就微微辣。” “有烤鱿鱼吗?” “有啊,这里,给。” 两人一口一串吃起来,把傅时律完全当成了空气。 第99章 今晚我住在这,跟你睡 他就坐在对面,看着两人吃。 “我去哈个啤酒。”唐茴说着去了趟厨房,出来的时候拿着一罐啤酒和一盒牛奶。 她顾虑着盛又夏不久前的那场手术,把牛奶递给了她。 傅时律看那串串上的油,都快滴到桌上了。 果然唐茴这个女人,会把盛又夏带坏。 他忍不住“少吃两串,不卫生。” 唐茴一口干了半罐啤酒,目光在傅时律的脸上瞄了两眼,她不敢跟他正面刚,但含沙射影还是可以的。 “夏夏,你听到什么东西在叫吗?” “嗯?” “好像是蚊子,你听。” 盛又夏竖起耳朵,大冬天哪来的蚊子。 唐茴放下手里的啤酒,作势在半空中捞了几把,最后双手使劲在傅时律的面前一拍。 “拍死喽,总算是安静了!” 傅时律脸色铁青,棱角分明的五官紧拢在一起,他盯紧了唐茴,恨不得把她给拆了。 唐茴拿了串长长的签子,另一手搂住盛又夏的肩膀。 “今晚我住在这,跟你睡。” 盛又夏想也不想地同意,“好啊。” 那么多个难熬的夜晚,都是唐茴陪着她过来的。 两人偎在一张床上,听唐茴说以后的打算,要开着最野的车去川藏线,她负责美,唐茴负责拍照。 那个时候,傅时律在做什么?在陪梁念薇。 在安慰她眼角膜没了,没事的,还有下一对。 盛又夏这么想着,脸色冷冽不少,给对面的男人下了逐客令,“你还不回去?” “她能住下来,那我也可以。” “哈——”唐茴气笑了,“凭什么?” 傅时律环顾四周,“这是她的房子,那就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啊! 唐茴要炸了。 傅时律去沙发上坐着,俨然一副赶都赶不走的样子。 唐茴瞄他,他其实有大把的狐朋狗友,出门都是被捧成娇子的人物,现在死皮赖脸坐在这不走,还不是因为盛又夏。 两人吃烤串、干杯,傅时律偶尔望过来的眼神有点寂寥,还有点傲娇。 他被晾着,很不是滋味。 但盛又夏哪怕多给他一分笑脸,都是他不配。 再晚点的时候,盛又夏要睡了,傅时律已经躺在沙发上装睡。 唐茴拽拽她的衣角,“他怎么办啊?” “看来是赶不走的,随他吧。” 反正今晚有唐茴在,她再把房门一反锁,傅时律闹不出大动静来。 唐茴喝了几罐啤酒,晚上睡觉时,浑身燥热。 她穿着性感的睡衣,抱着盛又夏闹,“哎呦大美人,身上好嫩好滑啊,给爷摸摸。” 那调戏的声音隔了扇门板,清晰地传到傅时律耳中。 他坐着是煎熬,躺着也是煎熬。 盛又夏怕痒,被她摸得在床上打滚,“唐茴!你住手啊。” 她声音娇俏,带着一丝一缕喘息的音,傅时律全身紧实,这算是在考验他吗? 他又不是正人君子,可过不了这样的美人关。 盛又夏握住唐茴的手,“好了好了,不闹了,快睡。” 她滴了眼药水,将药瓶塞回抽屉,唐茴敛起面上的笑容,安安静静把灯给关掉。 客房里连张床都没有的,傅时律今晚的归宿只能是沙发。 外面熄了灯,他腿长,沙发的长度还不够他躺地,傅时律翻个身,摸出手机。 他给肖睿发消息“你把唐茴约出去。” 肖睿一看,懂了,季星堂那货色真的不靠谱,让他保密的事,居然逮着谁都能说。 “我约她干嘛啊?我跟她又不熟。”确实不算特别熟那种。 傅时律回道“干什么都行。” 傅主任不知不觉开了把车,把肖睿搞得有点来火 他刚洗完澡,全身上下就穿了条内裤。 肖睿将内裤的边边拉开,将手机伸进去拍张照,直接发唐茴手机上了。 唐茴躲在被窝里没睡呢,冷不丁点开图片,这还得了,简直要她的命啊! 没过一会,傅时律听到卧室门口有动静,盛又夏已经睡着了,唐茴蹑手蹑脚拉开门出来。 她猫着腰,去约炮前也不能不管姐妹的安危。 唐茴轻声来到傅时律躺着的沙发前,见他呼吸均匀有力,睡得正香,她就放心了。 唐茴走后,傅时律睁眼,但是没有去盛又夏的房间。 盛又夏一觉睡醒,才早上六点。 她摸向旁边,居然没发现唐茴的身影。 盛又夏睡得早起得早,已经没有丝毫的睡意,她穿了拖鞋走到外面,“唐茴?” 屋里没人应答,就连沙发上的傅时律也不见了。 盛又夏转身想回屋,却依稀看到阳台上有个影子。 她不由走过去几步,拉开门,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盛又夏被呛得咳嗽了一声。 傅时律听到声音,回头,他下意识扬手挥散四周的烟雾。 “醒得这么早?” 盛又夏昨天晒的衣服没来得及收起来,这下好了。 她赶紧出去,将窗户打开,“你在阳台抽烟,为什么不开窗?” 一旁的酒罐子里面,横七竖八插着不少烟头,都是他抽的。 她记得他没有烟瘾的,搞不懂他这是做什么。 “刚才开过窗了,外面风大,太冷。” 盛又夏把衣服都收下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都是烟味。 大清早的,她生了一肚子气,想要回屋去。 傅时律掐掉手里的烟,快步上前抱住她,他下巴轻搁在她的颈窝内。“衣服重要,还是人重要啊?”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外面零下的天气,她还想让他开窗抽烟,冻到了,她是真不心疼啊。 “楼下那么宽敞,你可以下去。” 傅时律穿得单薄,昨晚盛又夏连条毯子都没给他,他贴在她身前的双手冰凉。 “怎么总是赶我,大半夜的唐茴离开了,你的房门都没锁。你看我规规矩矩,连你的屋子都没踏进去,你就不夸夸我吗?” 盛又夏真是服气,她本来也不欢迎他啊。 “你把手松开,我要干活了。” “大早上的,能干什么?” 盛又夏话里带刺,“你干的好事,我衣服还得重新洗一遍。” 傅时律接过话道“那你给我,我洗。” 第100章 我的内心,很纯洁 盛又夏可不敢让傅主任做这种粗活。 但男人从她怀里将那些衣服都接了过去,“算我赔偿你的。” “这几件都是要手洗的,你确定你可以?” 傅时律还不至于连衣服都不会洗,“我一定洗得让你满意,你准备早饭的时候可以带我一份吗?我饿了。” 昨晚就没吃饭,这会空腹抽了好多烟,胃里面难受。 盛又夏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她隔夜饱了,就想喝点粥,盛又夏算不上是有厨艺的人,但淘点米放点水的事,不难。 粥都烧开炖烂了,傅时律还没进来。 盛又夏忍不住走到阳台上,他真的是把所有的衣服都手洗了一遍,而且搓洗得非常认真。 两手沾满了细腻的泡沫,同一个地方能搓上十几遍。 盛又夏走过去,看他手里捏着的居然是她的文胸,黑色的蕾丝边这么搓下去,都能搓烂了。 盛又夏面目微红,“这件我没收,你干嘛要洗它?” 傅时律表情认真,捏了一把文胸,将泡沫从他的指缝间挤出来。 这动作不免让人心生暗想,盛又夏看得脸热耳朵烫。 “但它也挂在外面了,也被烟熏到了。” “给我吧,我自己洗。”盛又夏作势要去拿。 傅时律用手臂将她隔开,眼见她脸红红的,他不由打趣了一句,“不用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想法,洗衣服的时候,我的内心很纯洁。” “……”盛又夏怎么那么不信呢。 “再说它的手感,没有你的好。” 傅时律表示,他真的只是在很认真地洗它而已。 “你再要这样说话,现在就给我走。” 傅时律闭上了嘴巴。 他把洗好的衣服都放到洗衣机内,脱水烘干。 盛又夏去厨房盛粥,她还烧了两个白煮蛋,让她的早餐看上去不那么单调。 傅时律倚在厨房的门口,盯着她在里面走动的身影看,男人很享受这一刻,看着美丽勤劳的妻子,为他要吃什么而忙碌着。 一碗粥端到餐桌上,还奉送了一包榨菜。 “家里没别的,要吃你就吃。” 盛又夏半点不饿,将装着蛋的碗推到傅时律的手边。“你要觉得不够,可以吃一个。” 傅时律将两个蛋都拿了起来,他把蛋脑袋对脑袋磕了几下,“你在哪买的?还挺大的。” “超市,鸡蛋不都长这样吗?” 傅时律仔细地看了眼,“好像比我以前吃的都大。” 盛又夏才不想搭他的话,省得他再跟她扯大小的问题。 傅时律把一个壳都剥除干净,然后把它送到盛又夏的嘴边。 “来,吃个蛋。” 她嘴唇紧抿着,脸也别开了,“我不吃,我很饱。” “吃蛋很补的。” 她不需要,她又没蛋,盛又夏舀了一口粥送到嘴里,没成想太烫,舌头都给烫麻了。 傅时律凑近些,让她把舌伸出来,“我给你吹吹。” 早知道唐茴三更半夜会跑,盛又夏昨晚说什么都不会让他留下来的。 “傅时律,你坐好,我有话跟你说。” 盛又夏还是把心里的想法,再次重申了一遍,“我打定了的主意,是不会因为你说两句好话,给我洗几件衣服我就改变的。” 傅时律吃着嘴里的鸡蛋。 “以后,你真的别再来了,可以吗?” 她性子太硬了,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可以记一辈子。 傅时律吃完了一个白煮蛋,一碗白粥后,就这么离开了。 他从来没在女人的身上受挫,即便是梁念薇,应该也没有这么拒绝过他。 盛又夏相信他真的不会再来了。 查房的时候,梁念薇没在床上躺着,她坐在窗边的一张椅子上,安静地望向窗外。 傅时律走了过去,挡住了她面前的光。 “手上的伤还没大好,为什么不躺着?” “时律,我妈说昨天有人来探望我,还留下了钱,那是谁啊?” 傅时律骨相一绝,可惜梁念薇是看不到的。 “是某个基金会的负责人。” 梁念薇差点就冷笑出声。 “时律,你们做医生的是不是很危险啊?” 傅时律伸手将窗户推开,让屋里面透点气,梁念薇的话刮得他脸皮子一紧。“为什么这样问?” “以前给我治眼睛的聂医生,是个好人,可他却因为医闹去世了。” “我很想去扫个墓,但我不知道他葬在哪里。虽然我后来还是瞎了,但他给我治疗过一段时间,我真的很感激很感激他。” 风隐隐吹进来,傅时律的头发散落着。 发尖轻扫过男人的鬓角,他的五官是那样冷冽。 “不用去,人死了,就让他安安静静地走吧。” 梁念薇的这双眼睛,是聂医生到死都没法释怀的遗憾。 傅时律只有把她医好了之后,才敢把她带到师傅的墓前。 “好,”梁念薇没有勉强,但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我想出院了。” 傅时律这次没再拒绝,总是把她按在医院里面,她肯定难受。 “我找了套房子,就在华兴医院附近,明天就安排人给你搬过去。” 梁念薇作势推脱,不过最后还是收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傅时律没再出现过,盛又夏的生活过得挺平静。 晚上,唐茴去工作室接了盛又夏一起吃饭,“上次都是我不好,我晚上临时有事,这不是怕吵醒你嘛。” 盛又夏嗤笑声,“是啊,急事嘛,你脖子上的草莓印还没褪呢。” “是吗?”唐茴呵呵笑着,凑近镜子跟前看眼,果然!“待会多吃点,就当我在赔罪了。” 一顿晚饭挺愉快的,结账的时候,由于关系太亲密,盛又夏没跟唐茴抢。 两人走到前台,唐茴手机还没点开,就听到了一阵女声。 “傅太太。” 盛又夏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梁家母女。 梁念薇在梁母的搀扶下过来,“真巧啊,在这里遇见你们。傅太太,上次的事把你吓到了吧?都是我不对,是我自己一时想不开。” 她抬起手,捋了下头发。 收银台的几人正好看到了梁念薇手腕处的伤疤,随后,眼睛都一一望向盛又夏。 “你们用的这顿餐,我来请。” 梁念薇说着,把一张银行卡放到台上。 第101章 这么晚了,你跟谁在一起?! 这意思是,她自杀,就是被盛又夏逼的? 至少在旁人眼里是的,一个明媚动人,到哪都能吸引万众举目,就跟大明星出街似的。 另一个呢,像是盛在盘子里的素色小菜,顶多算是清新一挂的,再加上有手腕处的伤疤加持,更加楚楚可怜了。 服务员伸手要去拿银行卡,盛又夏声音清冷地拒绝了。 “我们还是各付各的好了。” 唐茴使劲瞪了梁念薇一眼,“谁稀罕啊!再说你哪来的钱,来这么高档的餐厅吃饭?” 方才她们也就随便吃了点,没点酒,就消费了近两千。 这钱对唐茴来说不算什么,但梁家不是很穷的吗? 草! 她突然明白过来,赶紧看了眼盛又夏。 盛又夏也猜到了,淡淡别开了视线。 “傅太太您千万别跟我客气。”梁念薇推了下梁母的手臂,示意她别干站着,“妈,让服务员刷卡啊。” 这是公共场合,说不定就会碰到过熟人,多难看? 盛又夏丝毫不惯着她,“这不会是你哥哥敲诈我的那笔钱吧?毕竟我给了他五百万呢,够一般家庭开销一辈子了。” 梁念薇素净的小脸煞白,人摇摇欲坠,看着要跌倒了。 “傅太太,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我哥那笔钱早就追回来给你了……” “噢,是吗?那是我记性太差忘了。” 梁母被一语扎中痛处,扎得真是好疼。 傅时律说过会把人捞出来的,已经请人去打点了,可至今为止仍旧没有一点的消息。 唐茴自顾把单买了,盛又夏刚要离开,就看到餐厅外走进来一个身影。 她在哪都挺扎眼,明晃晃的,所有的灯光好似都聚拢向盛又夏,一般姿色的都得让路靠边。 傅时律刚想说挺巧,就被唐茴骂了句“渣男!” 唐茴挽着盛又夏出去后,他才看到梁家母女。 梁念薇有种做了坏事被人抓包的窘迫感,再说她一向舍不得花钱的人,突然来了这种地方,花的还是傅时律给的钱。 她心虚,她惶恐,“时律,我……” “我妈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我也没有,我想带她来见识下。” 她吃什么、穿什么,他都管不着,但盛又夏好像是误会了,他没有犹豫就追了出去。 两名负责收银的服务员面面相觑,看样子这盘小野菜才是第三者啊,搞不懂男人都怎么想的,那么漂亮的老婆不香吗? 呵呵,充分验证了一句话,外面的shi没吃过,都是新鲜的。 傅时律身高腿长,走路方面很有优势,他追上了盛又夏,“走这么快干什么?” “躲你啊。” 唐茴想给盛又夏鼓掌。 傅时律的脸色坍塌些许,“我又不吃人,躲我干什么。” “傅先生,我晚上吃得很饱,就想四处走走消消食,路这么宽敞,你没必要正好拦在我面前。” 两人面对面站着,这一幕其实挺勾人的。 不知名的路过群众还以为这儿进了剧组呢。 “我没跟梁念薇约好,我也不是来见她的。我约了另外的人一起用餐,是个男的。” 所以他特地把她拦下来,就为了说这句话? 盛又夏还以为他听到了什么,要给梁念薇出头。 她眉里眼间拢着淡淡的漠然,“噢。” “要不你跟我去餐厅,我介绍给你认识。” 盛又夏皱紧眉头,拒绝,“不用了,我跟唐茴还有事。” 唐茴这会瞅他的样子,就跟见鬼一样。 盛又夏带她再次离开,这下傅时律没跟过来了。 “话说,他怎么这么奇怪,是在担心你误会什么吗?” 盛又夏不清楚,不过他要真有那个心,跟梁念薇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准确的。 晚上,盛又夏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唐茴的小窝。 她已经不把自己当做傅太太了,这样的日子反而过得舒坦。 唐茴投影了一部大片,拉着盛又夏一起看。 “今晚住我这。” “好。” “你呀,当了一年多的傅太太被束缚得太久了,现在有了自由,我特别替你高兴。” 盛又夏端着一杯果汁,轻靠在沙发内,想象着她刚做傅太太时的样子。 那阵子是真不好过,傅时律不光厌恶她,甚至还恨她。 崔文姗跟她说人都是有感情的,她进了傅家是高攀,就算傅时律是块冰,她也得用自己的身体把他给焐化了。 她很努力地学着怎么做傅太太,他喜欢吃什么菜,喜欢什么样的着装,甚至喝几分热的水她都恨不得了解清楚。 他的冷漠摧残过她,要不是梁念薇的出现,盛又夏可能还没放弃。 毕竟能让她那么爱一个人,也不容易。 大晚上。 傅时律站在盛又夏家的楼底下,她所在的楼层没有灯光,按理说这个点她不至于睡了。 傅时律去楼上按了门铃,半晌没人开门。 盛又夏动完手术后,特别爱惜这对眼睛,一部电影刚看了个开头,她就靠在边上闭了眼。 手机铃声响起时,盛又夏下意识将手摸过去。 客厅里灯光全熄,屏幕的那点光就显得特别亮,她眯着眼睛就接通了。 “喂?” 傅时律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没在家?” 她愣了愣才有反应,是他啊。 “嗯,有事吗?” “那这么晚了,你在哪?” 盛又夏手掌轻遮在额前,他这会是去了她住的地方吗? “不用你管,我不是小孩子。” 傅时律听到这话,警铃声大作,她到底去了哪里?又是跟什么人在一起? 电话那头挺吵闹的,像是在看电影。 盛又夏总不能是跟女人一起看的吧? 傅时律胸腔内被嫉妒给填塞满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介意。 “那你跟谁在一起?” 盛又夏双腿蜷起,手臂紧紧地抱着膝盖,“怎么了,傅主任听上去很介意?” “嗯,很介意,能告诉我吗?” 他说得很认真,半分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盛又夏说了句管不着后,把电话挂断了。 傅时律强烈的第六感在告诉他,有鬼!奇快妏敩 盛又夏肯定跟男人在一起,那人八成是温在邑。 他今晚要是不找到她,她可能就不回来了,不会就住在外面吧? 第102章 又一个为她倾倒的男人 傅时律找上门的时候,唐茴敷着一张黑色的面膜纸,她透过猫眼看去,冤家路窄啊! 她把门拉开,拦在门口,“有事吗?” 傅时律要是敢闯进来一步,她就告他私闯民宅。 “盛又夏在吗?” 唐茴要美美的,脸上不能有太大的表情,“找她有事?” “没事,只是看看。” 这是什么奇葩要求? 盛又夏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以为是外卖什么的,她起身走过去一步。 “是我点的奶茶到了吗?” 唐茴双手抱在胸前,“是你前夫。” 傅时律一记眼刀扫过去,“我们没离婚。” “噢,迟早的事,先把这个称呼熟悉起来嘛。” 盛又夏觉得傅时律睚眦必报,不是什么好人。 她可以硬刚一下,毕竟跟他是夫妻,他可能还会手下留情一点。 但是唐茴就算了,省的被打击报复。 她端看向男人的脸,“你是有什么急事找我吗?” 傅时律一天下来忙碌得不得了,这么一大圈跑下来,面上有了倦色。 不过他这会心里却是挺舒爽的,盛又夏果然在这,没别的男人什么事。 “今晚还回去么?” “不回去,我住在这。” 傅时律有点不放心,“她这儿不安全,万一跟上次一样,她的前男友们大半夜过来,怎么办?” 这事,唐茴还没找他算账呢。 但她终究也是不敢太猖狂,“我家现在安全得很,我把锁都换了。” 傅时律算是放心了,他看眼盛又夏,“那我走了。” “?” 唐茴一脸的问号,但看着男人真的转身了。 直到他走出去几步后,盛又夏才把门关上。 本来都到睡觉的时间了,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下,扰得她心头纷乱。 唐茴撕掉脸上的面膜纸,有些不确定地问她“他只是来看看你在不在我这?” “谁知道呢。” 盛又夏被弄得睡意全无。 第二天早上,她还在洗漱,就听到外面门铃声炸响。 唐茴语气不好地问了句谁啊! 她过去开门,居然是酒楼里送餐的人,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说是给傅太太送的。 那早点精致的,都让人舍不得下筷。 唐茴皱皱眉头望向从卧室出来的人,“夏夏,看来傅时律不想跟你离婚,是真的。” 这不就是在追求她的手段吗? 盛又夏把那一盒点心都给了唐茴,让她别浪费。 * 盛修明出院后,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但生意上的事不能不管,只能把盛又夏召回了家里。 小弟盛天逸才六岁,古灵精怪得很,崔文姗嫁进盛家后,为了怀上这个孩子也算是吃尽苦头。 小不点好不容易盼到姐姐回来,缠着她、粘着她,就是不撒手。 “姐姐抱抱。” “姐姐喂我吃饭。” “姐姐么么么~” 盛又夏虽然不亲近崔文姗,但对这个亲弟弟是真的喜欢,毕竟他这么小就懂得给她画大饼了,经常挂在嘴上的就是“姐姐,等我呦,一百亿的别墅在向你招手!” 崔文姗让佣人把儿子带出去了,她将准备好的礼物都放在桌上。 “晚上徐总那边就靠你了,他手里有最上乘的檀香木,你要想办法把这个合同签下来。” 檀香木是制香的主要原材料之一,好东西都是紧缺的,这个消息放出来,势必会争破头。 盛又夏拿上东西,崔文姗跟在后面叮嘱。 “要注意安全,毕竟是你一个女的单刀赴会,如果要敬酒,就要拿未开封的酒先给自己倒。” “万一发现不对劲,就给你爸或者时律打电话。” 盛又夏点着头,算是听进去了。 崔文姗送她上车,旁边偎着小小的儿子。 她伸手摸儿子的头,这崽子实在太小了,以后她和盛修明老了,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盛又夏。 所以盛家只要盛又夏不倒,她的儿子就能受到庇佑。 车子缓缓地顺着导航往前开,盛家这么大的产业,都是姥爷留下的,可惜妈妈去世得太早,才让崔文姗有了进门夺位的机会。 如今,盛修明出不了面,她是不会不管的。 盛又夏来到酒楼,敲响了包厢的门。 里面传来一阵声音,挺冷淡的,“进来。” 她提着礼盒推门往里走,才发现包厢里不光有徐总,还有七七八八不少人,有些她还认识,是同一个行业的竞争者。 “徐总,价格方面好商量的,只要您开口,我们可以谈。” “徐总,徐总。”另一个人过去,抢过话语,“他给您多少,我就比他多一个百分点。” 包厢里面吵得不可开交,盛又夏是这里面最年轻的,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 她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安静地坐下来。 一帮人争破头,直到包厢的门被人推开。 盛又夏抬眼看去,在这里看到傅时律,倒是稀罕。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哪怕是身边人的喘息声都能听清。 徐总从椅子上起身,客客气气地喊了声“傅先生。” 盛又夏看到旁人突然之间泄了气,有些买卖,一旦是傅家插手想要吃这块肉,那别人可能连汤都喝不上一口。 一个圆桌上,就只有盛又夏旁边有个空位。 但那位置谁都不爱坐,是上菜的地方。 徐总眼见傅时律要过去,忙将他拉住,“坐我边上。” 原本挨着徐总坐的男人很是拎得清,这就要起身。 但傅时律婉拒了,“这儿挺好,还有美女相伴,我就坐这。” 盛又夏原本是个透明人,这会因为傅时律的一句话,被所有人的目光扫视了一遍。 她毫不拘谨,逮着这个机会起身,大大方方地冲徐总伸了手。 “您好,我是曼式的盛又夏,盛修明是我父亲。” 徐总紧握住她的手掌,“原来是盛董的女儿,真漂亮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家里的生意都是我父亲在照料,这次我代他来见见世面,徐总真年轻,百闻不如一见。” 傅时律站在边上,犹如隐形人。 他看眼一旁的徐总,很年轻吗?怎么都快四十了吧! 这么一个美女,嘴巴又甜,徐总有些招架不住啊,握住的手多逗留了几秒,傅时律两道眉毛都快打起来了。 “坐吧,边吃边聊。” 徐总适时松了手,只不过多看了盛又夏两眼。 她在椅子上坐下来,傅时律的腿挨近,贴着层布料,皮肉都是发烫的。 盛又夏不着痕迹挪开。 他一来,大家也没那么爱说话了。 徐总继续打开了话题,“傅先生,这种小生意您也来凑热闹?我手里那点东西,您应该瞧不上的。” “这是哪里的话,我要的就是高货,傅家的度假村里紧缺这些。我连老师傅都找好了,到时候做成了雕刻和家具,那都是上品。” 傅家果然是财大气粗。 你玩雕刻不是不可以,没必要用这么贵的玩意吧? 只不过大家敢怒不敢言,也不好说分一杯羹这种话。 盛又夏想着是无望了,但还是同傅时律客气地说道“傅先生,那您分我一点,我有急用。” 她一个小姑娘,别人都没吱声呢,她就敢这么张口了? 在场的这些人中,还没人知道她和傅时律的关系。 傅时律眉头轻挑,她喊他什么,傅先生? 他抬手,将手臂搭在盛又夏的椅背上,“我要是不分你,又怎样呢?” 第103章 这是想泡她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是在为难盛又夏。 权利场上,男人的通病而已,碰到漂亮女人挪不开腿,这是想泡她呢。 毕竟这是杀伐决断的商场,女人总归没有男人这么厉害、强悍。 盛修明派盛又夏出面,这是死输的道理。 盛又夏坐直了上半身,要不然看在别人眼里,倒像是偎在男人的怀中了。 “傅先生高抬贵手,也给旁人一条活路。” 傅时律没有拆穿她的身份,“盛小姐没听过一句话吗?给别人活路,就是给自己死路。” 他这话一出,桌上众人齐刷刷变脸,噤若寒蝉。 算了,有跟他商量的时间,还不如拿下徐总。 盛又夏挽了把头发,长长的发丝黑亮,在她手指娴熟的动作下被挽到脑后,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根发簪,从头发里面穿过去。 簪子带着檀木香气,式样简单,但看得出来很有设计感,点缀在那里,让人眼前一亮。 盛又夏似乎是有备而来,小巧的耳垂上戴了一对珍珠的耳钉,头发挽起来后,脖子显得更加纤细。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起身。 傅时律回过神,伸了一把手,但盛又夏已经走出去了。 她穿了条新中式风的裙子,脚上是一贯的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那几步路踩得傅时律心尖痒痒。 盛又夏的目标挺明确,就是冲着徐总去的。 她走到男人的身边,躬身敬酒。 徐总受得起这杯酒,但因为是大美人的关系,他表现得受宠若惊,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徐总,一会可以单独给我十分钟吗?我们谈谈。” 她话说得很轻,别人听不见,但正是因为离得近,落在旁人眼中就没那么清白了。 “要我说啊,谈生意还是得带女人,有好处。” “少说两句吧,一会把徐总给得罪了。” 但徐总那边已经听见了,其实像他这种经常在外跑的人,最常见的就是美人计。 只不过这次的盛又夏,比以往那些更好看、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罢了。 但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不想碰这种。 说出去难听,还不如给钱的那种断得干净利落。 徐总想要拒绝的,但是目光扫过了她头上的那只簪子。 他几乎是一眼相中,觉得很是别致。 “盛小姐这簪子,哪里买的?” “这是请工匠师傅雕刻的,款式是我自己设计的。” 盛又夏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后,这才说道“做簪子的檀香木还是徐总给的呢,您上次寄了样品过来,我很喜欢就拿走了。” 徐总微微笑开,把杯子里的酒也喝完了。 他没有说待会一定会给她机会,但他显然对盛又夏记忆深刻。 她回到座位上后,傅时律满身不悦地凑近,“我签下这个合同,本来就是要送你的,你不必这样。” 盛又夏倒没想到,原来他打了这样的主意。 她同样压低了声音,“不用,我自己会争取,傅先生别捣乱,我就阿弥陀佛了。” 傅时律听着,她还真是油盐不进。 “你以为谈个生意这么容易?敬杯酒,说句好听的话,姓徐的就乖乖把合同给你了?” 盛又夏拿起筷子夹菜。 别人以为这桩生意,她已经成了。 几个大老爷们还弄不过一个女人,说出去真是丢脸。 “盛小姐,还是你有本事,看来以后盛家这边,你是可以独挡一面的。” 一个男人说着,举起了酒杯。 “那我们得提前打好关系,我敬你一杯。” 盛又夏不是听不出男人话里的嘲讽,但她在这群人中,资质最浅。 没坐到徐总那样的位子上,就别学人家摆谱。 盛又夏给杯子里倒了酒,起身回敬。“请。” 傅时律手掌轻握下,本来多简单的一件事,她跟他撒两句娇,这个合同他就可以拱手奉上,她非不干。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一桌上的男人,就盯着她一个了。 盛又夏连续喝了几杯,有点吃不消。 轮到下一个人时,那人显然不高兴了,“别人的酒都喝了,看来唯独不给我面子啊。” 傅时律余光里看见盛又夏的手伸出去,轻轻握在酒瓶上。 其实她只要说一声,她是傅太太,这帮人立马就能换上另一张嘴脸,可她却偏偏不肯。 她倒了半杯的红酒,紧接着就要起身。 傅时律按住了她的手腕,他隐忍到现在,可算是忍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就逮着一个女人欺负了?” “傅先生,您是想英雄救美吧? 傅时律手掌往上握,握住了盛又夏的手指,像他这样的人是从来不用顾忌什么语言文化的。 “是,我可不舍得让她这么个喝法,一会醉了不好弄。” 这话可以解读成好几个意思。 每个人脑补了一下,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不要再去惹盛又夏了。 她总算是安安静静吃完了一顿饭,到结束的时候,徐总都没提生意的事情。 他让助理把客人都送出去了,唯独留了盛又夏。 傅时律也没走,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徐总也不好赶他。 “盛小姐,你方才说让我给你十分钟,那现在开始吧。” 盛又夏起身,移步到了旁边的休息区。 她带了焚香的一整套物件,还有一块檀香小料。 焚香,最能让人平心静气。 徐总不懂这些,只是看上去挺有趣,就这么沉默地看着。 压平香灰、扫灰、置入篆模、理香粉,最后一步,是引香。 盛又夏没用别的香,而是拿了那块檀香小料,点燃后置入其中。 刚盖上盖子,香气就从雕刻的小孔内袅袅而出。 傅时律还坐在圆桌前,举目望去,盛又夏的脸清晰而模糊。 她头发浓密,那根发簪看着要支撑不住,一把青丝即将泄落肩头。 她和徐总相谈甚欢,何止说了十分钟,半个小时都不止。 徐总的眼神变化得也挺快,一开始有点应付,到了后面,满眼都是欣赏。 傅时律看得很不是滋味。 她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出色很多,似乎,不是个绣花枕头。 徐总也算是商场上的老狐狸了,绝不是会被美色迷惑眼的人,但他看着对面的女人,就是挺心动的。 “盛董之前给的价,跟别人比起来可不算是最高的。” 盛又夏浅笑盈盈的,“徐总,就像您说的,您把手里的那些当做宝贝。那当然得找个有缘人,要懂得物尽其用。” “徐总,我跟您就挺有缘的。” 傅时律听不下去了,从椅子上起身。 动静太大,椅子脚在地面划出道尖锐声响。 盛又夏扭头望过来,她其实挺怕傅时律从中作梗的。 他走到了休息区,徐总倒是言语大方,“傅先生,这种生意您就别争了,我已经决定和盛小姐签单。” 盛又夏有些惊喜,面露感激,没想到今天能一锤子定音。 第104章 我现在看上你了,来得及吗 徐总都这样说了,傅时律总不好再去抢。 盛又夏高兴地给徐总倒茶,却并没有傅时律的份。 男人走了出去,盛又夏心里一松。 两人在里面聊了很久,这才出门。 酒店门口风挺大,盛又夏穿得少,她来的时候把大衣脱在车上了。 徐总见状,忙脱掉外套,盛又夏往旁边退了步,“不用不用……” “要是把你冻出病来,我跟盛董不好交代,改天还是要见面的,到时候你再还我。” 他说话间,衣服已经披到盛又夏肩膀上,她不好再推辞。 “谢谢。” “开车了吗?我让司机送送你。” 盛又夏瘦弱,披着的外套差点被风刮下去,她忙用手紧拢,“我车子还在这,喊个代驾回去就行。” 徐总有点意兴阑珊,不由盯着盛又夏,仔仔细细地看着,“你头上的簪子我很喜欢。” “徐总要喜欢,我可以送您一支,您可以给太太用。” 徐总嘴角在寒风里勾勒开,“我还没有太太。” 盛又夏直怪自己唐突了,嘴巴还是比脑子快啊。 “不好意思,那我还是可以送您一支,随您将来给谁。” “行,那就一言为定。” 两人又说了会话,徐总这才依依不舍地上车。 盛家的车子也过来了,司机下来跟她打了招呼,“小姐,上车吧。” “你回去吧,不用送我,我一会打个车。” 盛又夏有些酒劲上头,想走走,“这里是市中心,你放心好了。” 司机闻言,只好先行回去。 盛又夏走出酒店,前面就是浪漫的情人街,是个网红打卡地。不少情侣正在那里拍照。 鞋子是新的,脚后跟被磨得生疼,旁边的白墙上挂满了这个季节才会开的花。 崔文姗打了电话过来,问她进展得怎么样。 “谈妥了,明天就可以走合同的事。” 崔文姗大喜,在电话里不住地夸她,“夏夏还是厉害的,果然嘛,虎父无犬女。” 盛又夏跟她亲近不起来,没说两句话就挂了。 夜凉如水,风刮在面上,有了淡淡的疼痛感。 如果妈妈还在,她肯定也会说这样的话,盛又夏只想听妈妈说。 她走了几步,有些头重脚轻,她紧紧地撑着墙壁,茂盛的花蔓后面,有一小块独立的空间。 盛又夏钻了进去,她藏在墙壁和开满鲜花的枝条中间,只露出一双腿来。 藏起来的感觉真好,就像小时候藏在衣柜里一样。 身前蓦然传来窸窣声,紧接着,一个人影跟着钻进来。 盛又夏仓皇睁眼,在看清楚是傅时律后,她伸手使劲推他,“出去。” 男人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盛又夏全身软绵绵的,手打在他身上,简直是花拳绣腿,她恼羞成怒,“谁让你跟着我的?” “为什么哭?拿下了合同,你不开心吗?” 盛又夏身上酒气挺浓烈,“谁哭了。”奇快妏敩 傅时律抬手摸向她的脸,被她避开了。 盛又夏手抹了把,居然真的有眼泪,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想妈妈了。 “我想自己待会。” “要不是我跟着你,说不定你已经被变态跟上了。” 大晚上的,一个喝醉酒的女人独自夜行,想想就可怕。 盛又夏背靠冰凉的墙面,斜睨他一眼,“变态都没有你可怕,变态见了你都要磕头喊饶命。” 傅时律嗤笑声。 “还有,别以为我喝多,我酒量好着呢,今晚喝的都是红酒,不算什么!” 原来她喝多了是这样的,两颊绯红,话很多,倒是挺可爱。 盛又夏手指在傅时律的胸前点了好几下。 “别看不起我。” 两人就跟见不得光一样,躲在里面,身体碰到了花枝,那些花骨朵零零落掉下去。 外面经过的人都要忍不住多看两眼,“真能玩啊。” 傅时律靠近她,压迫感很强,原本路灯还能透过细微的枝叶穿进来,如今被他这么一挡,盛又夏完全被笼罩在黑暗里。 “听到没,都说我们在玩刺激的,要不亲身体验下?” 傅时律将她抵在墙壁上,前胸牢牢地贴着她,盛又夏身子发软,靠在他胸前。 “没有男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不要靠男人。” 盛又夏小嘴死倔的。 毕竟在一帮大男人里拼出来了,她挺高兴的。 她微仰着脑袋,面前的这张脸是她喜欢过的,深爱过的。 她忍不住鄙视自己,当初爱上傅时律,说到底就是因为见色起意。 妥妥的一条颜狗啊。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看不上我,觉得我什么都靠盛家,我是靠了。赚第一桶金的本钱,是我爸给的,那他是我爸爸,我就不能依靠吗?” “可是我赚到钱了,却不知道跟谁去分享喜悦,我也想给我妈妈买漂亮的裙子和首饰……” 傅时律手臂紧揽住她的腰,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说话的,“我现在看上了,来得及吗?” 盛又夏眸子微睁,傅时律的身上残留了檀香木的味道。 她揉了下眼睛,甚至凑到他面前仔仔细细看了圈。 然后盛又夏用手捏住他的脸,看他神色不为所动,她就使劲地揪住,左右扭了好几下。 她一脸认真地问他,“痛吗?” 傅时律紧咬着牙关,下颚线都是绷紧的。 “你为什么不掐你自己?” 盛又夏又不是傻的。 她伸手将傅时律推开,然后往外走去。 盛又夏走在前面,男人跟在后面,眼睛落在那件外套上,特别碍眼。 他走过去给她扒下来,将衣服直接丢到地上。 盛又夏肩膀处一凉,傅时律已经脱下了大衣,给她裹住。 “你干嘛,这衣服我要还的。” “你还想和他见面?我去跟徐总说,衣服不用还了,多少钱我赔给他。” 盛又夏蹲下身,将那件外套捡起来,又使劲拍了几下。 合同还没签呢,万一把人惹恼了,损失太惨重了。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这中央空调大可以去温暖别人,我不需要。” 盛又夏说着,拽下那件大衣,塞回到他手里。 她脚都快磨破了,还在往前走,傅时律在原地顿了几秒后,还是追了过去。 他走到盛又夏的跟前,在她面前蹲下来。 这是几个意思?要背她? 盛又夏没这好命,也算是借着几分酒气吧,抬脚朝他挺翘的屁股上踹了过去。 第105章 这么明目张胆,他还不是前夫 傅时律手掌在地上撑了把,高跟鞋的声音从他身边走过去。 他现在也不能跟她计较这么多,她是清醒的还是迷糊的,她自己都说不清。 男人起身盯着她的背影,他飞快地过去,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抱住她的双腿,居然将她扛在了肩膀上。 盛又夏整个人倒挂,胃部还被顶着,十分难受。 “放我下来,不然我要吐了。” “吐吧,我不介意。” 盛又夏脚上的高跟鞋被他脱掉,拎在手里,她穿了裙子,风从她的裙摆处往里钻。 傅时律用手将她的裙摆压实,司机开着车在后面缓缓地跟着。 真搞不懂,车上不暖和吗?非要在马路牙子上晃荡。 盛又夏被挂着,挂到最后没脾气了,被傅时律给塞进车内。 “回西子湾。” 盛又夏一听,赶忙纠正,“我要回我自己的家,你要是不同意,我这就下车。” 傅时律脸皮子紧了紧,还是妥协了。 把她送回家后,她一句谢谢都没说,抱着徐总的那件衣服就下车了。奇快妏敩 仿佛一件破衣服都比他重要多了。 司机从内后视镜看眼傅时律,见他眉头紧锁,好像挺纠结。 “傅先生,您要下去吗?” 老婆都是要哄的,在这里干坐着有什么用。 傅时律淡淡收回了视线,“不用,回去吧。” 说到底,他都已经跟她服过很多次软了,耐心总有磨没的一天。 傅时律看到她跟温在邑一起,跟徐总一起,心里是有不好受,但那仅仅因为盛又夏是他老婆吧。 是个男人,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再说离婚了还得被逼着再去找,再结婚,再跟一个不认识的人重新相处,傅时律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多做几台手术。 第二天,盛又夏一大早就出门了。 合同的事必须早点定下来,法务看过没问题后,徐总也挺爽快,就按着昨晚的报价,把字给签了。 盛又夏一块石头总算落定,接过合同时,徐总客客气气地同她说道“盛小姐今天要是没什么急事,能陪我出去一趟吗?” “徐总有要差遣的地方,尽管吩咐。” 徐临对这里不熟,想找个聊得来的向导,最好能有共同话题。“我得去趟医院。” “您哪里不舒服?” “是,拖了很久了,怕拖出大毛病来。” 那盛又夏自然是不能推脱的,就算没做成这桩买卖,也得点这个头。 “医生约好了吗?有些医院的号都要提前挂,特别是专家号。” 徐总看她很是热情,他嘴角轻勾勒起来,“安排好了,找了熟人。” “那现在去吗?” “行。” 车子一路开到华兴医院,盛又夏有些吃惊,徐总说的熟人,应该就是傅时律了。 华兴医院是傅家的产业,随随便便加个号可太容易了。 徐临去门诊的导医台,问了一句,“眼科傅主任在哪?” 护士说了句三楼。 盛又夏对这儿可太熟悉了,不过她没有主动领路,而是跟着徐总一起去找电梯。 眼科的护士台前,小护士一眼认出了盛又夏。 刚想跟她打招呼,但一看到她身边的男人器宇轩昂,身材挺拔,她赶紧闭了嘴。 毕竟那份离婚的起诉书她是看到过的,万一她跟傅主任已经离了呢? 万一这是新男友呢? 傅太太那么好的人,还是别让她尴尬了。 徐总走到傅时律的办公室前,门是开着的,他在门上敲了敲。 傅时律戴着副金丝边的眼镜,穿着那身白大褂,斯文和禽兽两个词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进来。” 他一抬眼,却看到盛又夏也来了。 傅时律眉头微微锁紧。 “傅主任,现在方便吗?”徐临看到候诊区还有不少病人在等着。 “徐总很准时,正好要叫到你的号了。”傅时律让他坐下来,“哪里不舒服?” “我这左眼球老是刺痛,有段时间了。” 盛又夏陪着,只是没有靠近,安安静静地站在几步开外。 傅时律脸色严肃,别人看个病而已,她倒是陪得起劲。 他近距离接触了徐临,给他做着相关检查。 “我跟盛小姐把合同签好了。” “是吗?”傅时律眼皮都没有掀一下,“那要恭喜这位盛小姐了。” 徐临这个年纪了,做事情比较直接,他不喜欢那种欲擒故纵和弯弯绕绕。 “傅先生知道这边哪家餐厅比较有名吗?要菜色好一点的,浪漫一点的。” 傅时律修长的手指轻握紧,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盯向盛又夏。 “徐总要跟人约会?” “就想请人吃个饭而已。” 这么明目张胆的吗?他还不是前夫呢。 “那我确实知道不少,可以帮你推荐。” 徐临挺喜欢盛又夏的,长得好看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但一般都是妖艳贱货。 可盛又夏就只占了妖艳二字,他希望能跟她发展发展,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介意,他比她大了不少。 “做个眼科b超吧,我开单子。” 傅时律的办公椅往后退,徐临手掌轻捂着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电脑屏幕内的微光,反射出一张冷硬的脸孔,傅时律面无表情地开着检查单。 “可能跟你年纪大了有关系。” “……” 他周岁也才38,没有很大吧? “按着你的意思,我这眼睛要是到老了岂不是完蛋?” 傅时律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徐总离老也没几年了,是要好好保护眼睛。” 盛又夏服了,当医生要都这么说话的话,不怕被打吗? 徐临转过身,望了眼盛又夏。 “盛小姐,我看着真的很老吗?” 盛又夏这人吧,喜欢说实话,徐临要不说他多少岁,她顶多也就认为他三十出头。 “哪有,徐总年轻有为,保养得也特别好,身形看着很紧致,顶多三十岁。” 有她这么夸人的吗? 什么叫身形紧致,她是看过啊,还是摸过啊? “盛小姐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傅时律明显带着讽刺。 盛又夏才不给他面子,“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我很欣赏徐总。” 日! 第106章 狂怼绿茶小三 傅时律不好骂脏话,门口还有探头探脑的病人。 “b超开好了,去缴费吧。” 徐临完全沉浸在盛又夏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中,他没听错,她说的是很欣赏他!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盛又夏帮徐临拿了单子。 傅时律见她这是一路还要陪着吗? “盛小姐,你不妨坐下来,我也给你查查眼睛。” 盛又夏睇望了他几眼,不需要了,她现在恢复得很好。 “谢谢傅主任,我的眼睛很棒,没瞎。” 她面对徐临时,换上了另外一种表情,挺亲切的,说话也温柔,“徐总,我们走吧。” “好,麻烦你了。” 两人几乎是并肩往外走去,傅时律就不信,一个老男人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盛又夏带着徐临去做了一堆的检查,原来不光要做b超,傅时律几乎是把能开的项目都开了。 今天还是周日,眼科小朋友又多,做检查的地方都排了长队。 傅时律并没有给徐临继续开后门,两人只能在外面等着。 “你的眼睛应该没有大碍,不用太担心的。” 徐临就喜欢听她说话,温温柔柔的,“有你这话,我什么都不担心了。” 两人说着话,盛又夏就听到一阵轻软的女声传来,“每次都要麻烦你,真的不好意思呀。” 小护士皮笑肉不笑“没事的啦,反正也是我的上班时间。” 盛又夏轻抬头,就看到梁母搀着梁念薇从检查室里出来,护士手里抱着个文件夹,那是梁念薇的病历档案。 医院有人到底是方便,去哪都能走后门。 护士看到盛又夏,脸上一阵欢喜,但又有尴尬。 盛又夏率先跟她打了招呼,“小孟,好久不见呀。” 梁念薇听出了盛又夏的声音,她攥紧了梁母的手臂,“妈,我们走吧。” 母也不想看到盛又夏。 晦气。 小护士冲着她点了点头,只好跟过去。 这个梁念薇,搞得傅太太都要离婚了,本事是真不小。 而且还特别小气,每次来,一堆人为她跑前跑后的,却一杯奶茶都喝不到她的。 不过就算买了,小孟也不稀罕,呸! 快到中午的时候,徐临才做完检查,还好报告单出得比较快。 他跟盛又夏去傅时律的诊室,一走进去,才发现梁念薇居然还在。 不大的诊室内多了张椅子,梁念薇就在那里安静地坐着。 盛又夏过去,将全部的检查单放到桌上。 傅时律始终一副别人欠了他二百五的样子,她跟徐临不过才认识两天,需要像个女朋友似的这么贴心吗? 他拿起单子,一张张看着,姿态散漫,盛又夏都怕他会误诊。 徐临见他不说话,眉头微微皱起来,“没大碍吧?” “没大事,就是眼压升高导致的视觉神经损害,所以会眼胀,眼痛,先给你配点药水。” 徐临松了一口气。 “还是跟你年纪大有关系。”傅时律补了一句。 盛又夏听不得这么损人的,“傅主任,你再要这么人身攻击,我就去你们网站投诉你了。” 傅时律正准备给徐临开药,听了这话,陡然抬眼盯着她,“你投诉我?” “是,作为医生你不懂得尊重病人。” 傅时律手放在鼠标上,用力地点了几下,一字一顿说“我哪句话不尊重他?盛小姐!” 梁念薇坐在不远处,将两人的对话都听进去了。 傅时律居然喊盛又夏,盛小姐? 徐临听两人要吵起来,到底是阅历深一些的,只是淡淡笑开了,“没关系,只要配了药能把眼睛看好就行,盛小姐,别生气。” “你可以叫我又夏,不必这么见外。” 徐临也觉得这两字好听,“嗯,又夏。” 傅时律紧紧地板着张脸,开药,最好让他们赶紧走人。 “时律,你别气,懂你的人自然懂,你是最好的医生。” 盛又夏听了梁念薇的话,毛孔都在发寒,什么玩意。 “开好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傅时律听她口气这么不好,还句句不离‘我们’,当他是死的吗? 梁念薇不懂盛又夏为什么为了别的男人,这么咄咄逼人。 “这位盛小姐,医生要为病人负责,开得慢是因为他做事情细致。” 盛又夏真是给她脸了,才会让梁念薇觉得她不想跟她多烦,是因为怕她? 这会怎么不喊她傅太太了呢?梁念薇这脑子转得倒是真的快。 “是啊,”盛又夏毫不客气地回道“他是个好医生,厉害又能干的,那怎么没把你治好啊?” 梁念薇脸色变得煞白。 傅时律看向盛又夏的眼神,也充满了不悦。 “傅主任,快点吧,外面还有别的病人在等。 徐临这种在傅时律看来,都不算什么病,他在电脑上开好了药,盛又夏并不想在这多待一秒。 “徐总,我们走吧。” 梁念薇坐在那里,肩膀缩成一团,是个人看见了都会觉得她楚楚可怜。 徐临走到外面,看了眼盛又夏的脸色,冷漠,还有些惨白。 “你跟刚才那人是不是不对付?” 盛又夏勉强勾了唇角,方才好像失态了,但她还是老实说道“对,我跟她之间有点过节,互相看不上眼。” “她那种,算不算你们女人嘴中经常说的,绿茶?” 盛又夏微愣,继而掩不住眉角拉开的笑意,她捂着唇瓣,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然后点点头。 怎么不算呢。 傅时律的诊室内,梁念薇委屈得只想哭。 她没听到傅时律过来安慰她一句,“时律,我眼睛瞎了,又不是我想这样的,难道我不希望跟正常人一样吗?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她真的不该这么说。” 傅时律按动着手里的签字笔,咔哒咔哒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你去招惹她干什么?明知道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脾气,你是不是有受虐症?” 梁念薇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种话。 “我……我没有,我哪句话招她了呀?” “句句都在招惹,她怎么说我都跟你没关系,懂了么?” 第107章 当着情敌的面说,我是她老公! 梁念薇还不是想替他出头吗? 这都错了吗? “可她明显在针对你啊。” 她忍不住回了句。 傅时律看到门口有病人在进来,他将签字笔插进了旁边的笔筒内,“还不是因为看到你,她才吃醋了。” 梁念薇是最能直观感受到傅时律变化的一个人,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明明很讨厌盛又夏的。 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他心里去的? 他居然渐渐地在对盛又夏上心了。 那她要怎么办? 盛又夏下午还有事要忙,徐临只好跟她约着吃个晚饭 以后是合作的关系,要见面的次数也多,盛又夏大方地答应了。 徐临挑选的餐厅挺有格调,是个有名的仿中式楼,一楼通往二楼的地方还搭了个台子,有身穿旗袍的美人抱着琵琶正在弹奏。 “之前来过这儿吗?” 盛又夏还真没来过,“徐总挺会挑地方。” “你让我喊你又夏,那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盛又夏笑着给他倒茶。 她还带了礼物来的,盛又夏从包里掏出一只木盒,“这是在工作室放了好久的一支簪子,我一直没舍得用,送给您了。” 徐总自然是喜欢的,“那是不是能代表,你对我是不一样的?” 盛又夏能感觉到徐临的意思,但她做不了回应。 徐临见她眼神有些闪躲,但他仍旧直勾勾盯着她。 “又夏,我其实对你挺有感觉的。” 盛又夏手摸向颈子,年纪大些的小哥哥们,都这么直白的吗?“那岂不是我的荣幸啦。” “别成为你的负担就好。” 盛又夏不喜欢吊着别人,虽然他们之间还有生意要做,但她不喜欢搞这样的暧昧。 “徐总,我现在对别的都没想法,我就想赚钱。” 徐临被逗乐了,盛家的千金,能这么缺钱吗? “但是爱情也很美好,不管你以前有过,还是被伤过,任何时候都别不相信爱情。” “也许你碰到的是不够完美的,甚至还是个混蛋,但你应该相信,下一个更好。” 盛又夏禁不住打量着对面的男人,成熟男人的魅力,就是不一样。 比她多了十几年的生活经验,看问题的角度都挺通透。 “徐总说的是,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更加不能在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里面沉迷太久。” 徐临很欣赏盛又夏这样的,通透。 像他们这种有地位的人,是绝不会看上梁念薇那样的,家世不够不说,还是个瞎子,娶回去难道是给人看笑话吗? “说实话,近十年来,我都没有碰到过一个心动的人了,但我对你感觉很不一样。” 今晚这是活脱脱的表白局吗? 但盛又夏有些招架不住。 她想了想,还是应该跟徐总老实交代,虽然她很不想提起她跟傅时律的婚姻关系,可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其实我……” 一阵音乐声打断了盛又夏的话语。 台上已经换了一拨人,这会古筝、琵琶、胡琴等齐齐上阵。 也不知道从哪来了一群精致妖娆的美女,身着最近流行的敦煌风汉服,盛又夏以为这是酒楼固定安排的节目。 可是再一看,显然不对。 那几个婀娜多姿的美人是冲着徐临来的,有人用手搭着他的肩,还有的人轻轻甩动飘带,轻飘飘的带子蒙住了徐临的脸,再缓缓落下去。 这要是个定力不好的男人,魂都被勾了去。 但徐临自始至终像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神色淡漠,纹丝不动。 美女见这一招不管用,软绵绵的身子便往男人身上靠。 徐临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你们要是再继续的话,就把你们老板叫过来。” “徐总真是不解风情,这样会把人吓坏的。” 盛又夏听着,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说话声,她没有回头,只不过后背微僵。 她旁边的椅子被拉开,有人入座。 徐临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跳得挺好,下次都别跳了。” 傅时律把手里捧着的一束花递给盛又夏。 她表情微凛,没接。 “还在生气呢?傅太太,是老公的错,收下我的歉意吧。” 盛又夏面无表情,对面的徐临却是微微吃了一惊,“你喊她什么?” “傅太太啊,徐总还不知道?” 傅时律盯着他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不可能啊,你装的吧。 徐临的情绪没有过多的外露,只是将视线移到了盛又夏的脸上。 他不会以为她是故意隐瞒,为了谈下这笔生意吧? 傅时律将椅子朝盛又夏挪近些,手臂轻搂着她的肩膀,“不好意思徐总,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跟我冷战,她也是无心的。” 这茶里茶气的几句话,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徐临端起手边的茶杯,手指在杯口处轻绘,“是因为傅主任诊室里的那个女人而冷战吗?” 他是惯会抓重点的。 傅时律脸色往下挂,肯定是不愿意承认的,“当然不是,跟别人没关系。” 他将那束花放到桌上,盛又夏推掉她的手。 不过她没有否认他们的关系,本来她就想着要跟徐临说清楚的,这样一来也好。 盛又夏刚才是按着两个人的菜量点的,傅时律抬下手,让服务员添一副碗筷。 “徐总约我太太出来吃饭,怎么不把我叫上?” 徐临回得也挺理所当然,“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毕竟就算现在看来,你们也是貌合神离的。” 傅时律觉得这人挺没劲,好像没有羞耻感。“要给徐总看看我们的结婚证吗?” “这倒不必了,我相信傅先生。” “傅先生能有这么好的太太,真是福气。” 徐临好歹是盛又夏的大客户,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得好好维护。 在她眼里,徐总就是金主爸爸,是钱,是无数的钱。 傅时律这种拈酸吃醋的样子,对她来说毫无用处,要是把她的金主爸爸惹恼不干了,她肯定会收拾他的。 “徐总说得对,可惜这种福气轮不到别人。” 盛又夏不客气地想让他把嘴巴闭起来,“你少说两句吧,对徐总客气点,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第108章 色令智昏的男人 盛又夏自从要跟他离婚后,特别硬气。 离婚这事,她也不挂在嘴上了,说得再多傅时律不签字,那都没用。 她可以耐心等待法院的判决,这个期间她就当自己已经离异好了,过得潇洒一点,享受下单身狗的快乐。 徐总抿着茶在喝,眼神分明带着看好戏。 傅时律脸含怒色,但是并未发作。 盛又夏跟徐总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徐临就是觉得可惜了点。 离开的时候,盛又夏把他送到外面,“徐总,改天我把进货单发您。” “没问题,之前还想着跟你有深入的交流,能做个不普通的朋友,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盛又夏很会接话,“那我们就做非普通朋友好了,肩并肩互赢,将来一起站顶峰那种。” 徐临越发觉得她有趣,“好,一言为定。” 男人上了车,盛又夏还在跟他挥手。 她似乎忘了后面还有个傅时律。 “人都走没影了,手还挥着呢,不累啊。”奇快妏敩 盛又夏从台阶上下去,傅时律跟在后面,手握住了她的手臂,“什么叫更‘深入’的交往?” “?”盛又夏想撇开他的手。 “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你真不懂是什么意思?” 盛又夏读懂了他话里的深意,“傅时律,你嘴上没个把门的吗?” “噢,你说的哪张嘴?” 盛又夏忙朝两边看了眼,没人,不用顾及脸面。“就是你现在这张正在哔哔的嘴!” 傅时律大掌扣在她脑后,朝她逼近,“那你可以把它堵上。” 盛又夏脸别来别去的,傅时律的呼吸声已经落在她脸颊处,随时都会一口亲上。 “去车里?” 这是盛又夏主动邀约,傅时律有点吃惊,“行。” 他的车子宽敞,更能玩,待会往人烟稀少的地儿一停,肯定刺激。 但盛又夏还是想去自己的车里,她拽着傅时律的领带,跟个小妖精似的,用那种赤裸裸的眼神盯着他看。 “在宝马车上才有感觉呢,让你体会下‘骑马’的感觉。” 这些话光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特别有画面感了。 傅时律呼吸声加重,只有答应的份。 两人来到盛又夏的车旁,傅时律想要去找她的车钥匙,“我来开。” “不用了,我没喝酒。” 傅时律手臂缠住她的腰身不放,从盛又夏的包里摸出了钥匙。 他想去拉驾驶座的门,不过盛又夏往那一靠,双手攀住了傅时律的脖子。 “你看我跟徐总在一起,心里是不是没滋没味的?” 她手指在男人的唇瓣处轻点,“不会是吃醋了吧?” 他心里酸涩到现在了,傅时律猝不及防在她嘴上亲了口,“尝到酸味了吗?” 他又将唇贴到盛又夏的耳边,“一会给我吃点甜的,就当补偿了。” 他话音落定,她双手握着他的衣领,将他的外套从肩膀上脱下去,这动作还带了点心急,傅时律觉得特带感。 盛又夏拉开车门,将黑色的手工大衣朝副驾驶座上丢。 她手指紧接着放到傅时律的颈子上,把他的领带扯开,动作很大。 傅时律嘴角噙笑,眼里有些不怀好意,“原来你喜欢粗鲁的,真巧,我也喜欢。” 真是骚得没眼看,没耳听了。 她手指所到之处,扣子已经被解了两颗,傅时律握住了她的手掌。 他眼里,带了那么一点怀疑,“你就算是心急,也不用急成这样吧?” 盛又夏冲他眨了眨眼,眼里潮潮的,仿佛真是情欲上头了。 “想你了。” 光是这三个字,傅时律就溃不成军。恨不得把自己扒光了,送给她。 “想我早说啊,我随时可以送货上门。” 傅时律一把搂紧她,盛又夏加快了解他扣子的动作,她的双手很快来到他腹前,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都能感觉到他坚硬的腹肌。 盛又夏在他的怀里,将傅时律的衬衣下摆从窄挺的裤腰内抽出。 她看到不远处有人正在过来。 盛又夏面带羞涩,忙松了手,“快上车。” 她转身率先进了驾驶座,傅时律下意识就绕着车头走向了另一侧。 汽车已经发动了,寒风刮在傅时律敞开的胸前,居然是燥热燥热的。 他手刚要放到门把上,宝马车就已经蹿出去了。 车身贴着他的腿侧,盛又夏紧接着一脚油门,朝后视镜看了眼。 上次就已经被搞过一回了,这次还不长记性,色令智昏说得就是他了。 “盛又夏!” 傅时律只看到了一个车尾。 小宝马溜得挺快。 一帮客人从酒店出来,傅时律这样子实在太扎眼了,冷冷的夜风,帅气的男人,裸露的胸膛。 这是玩忧郁风吗? 别人好奇的眼神挡都挡不住,傅时律旁若无人的开始系着扣子。 盛又夏心虚,怕他会杀到自己家去,她干脆开车去找了唐茴。 唐茴听完了她做的事后,差点把大腿给拍断,“他还以为你要跟他去玩野战啊?” 盛又夏怀里塞了个抱枕,蜷在唐茴家的沙发上。“自己玩去吧。” “他啊,他玩个鸟。”唐茴一说完,就笑得抽倒在沙发内。 盛又夏轻踢了她一脚,“你是要嫁人的姑娘,嘴巴得好好管住。” “这是我自己家,又是跟我亲闺蜜说话,我才不怕呢。” 唐茴腻到盛又夏身边,紧紧地抱住她,“想要离个婚太难了,夏夏,起诉期很长吧?” “没关系,我现在想通了,我的眼睛已经好了,我有大把的时间去处理。” 唐茴看了眼自家姐妹的脸,可她不舍得盛又夏这么耗着啊,干净利落地解决完,她就可以给她安排第二春了。 “夏夏,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铁了心一定要离婚的,对吧?” 盛又夏点了头,“嗯。” 那就好办了。 对傅时律那种人就不能太客气,盛又夏不能一辈子折在他身上。 于豪门继承人来说,能促进离婚的事情都有什么呢? 唐茴想了一圈后,想到了两个字。 出轨。 到时候丑闻漫天飞,她不光要傅时律签字离婚,还要他给夏夏磕头谢罪! 唐茴没考虑那么多,也没仔细想想,她这颗鸡蛋,能不能打得碎傅时律那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