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帮网友送情书后总被人误会成渣男》 什么情书? 呜……假的吧假的吧假的吧?司玄瞪圆了眼:“女皇陛下真的是这么说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期盼,似乎希望得到对面人的否定。 对面的青年看了看司玄手中的信封,上面明晃晃的写着“辞职信”三个大字,有些不忍的说:“是的……女皇陛下有意选出第十二位执行官,备选人里有你的名字。” 他们都隶属于愚人众第四席[仆人]大人的手下,司玄工作能力的出色大家有目共睹,但身为同事,青年或多或少的知道司玄那么努力工作的原因——在攒够了钱后辞职开个小店。 不过很显然,司玄的愿望马上要落空了,由于他出色的工作能力,有执行官在女皇选择第十二执行官的时候推荐了他。 “……因为你工作能力很出色,所以[仆人]大人推荐了你。” 青年向他解释着备选人有他的原因,司玄低着头,看起来挺失落的样子,青年不是什么会安慰人的人,而且之后还有其他备选人需要通知,向他说明完情况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是巧合吗?事实上司玄并不像青年所想的失落,他低垂着眼,平常总是带着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难以接近。 就在昨天,他和寻常一样结束了手里的工作后准备下班,在踏出办公室的一瞬间,有一个名为系统的家伙绑定了他。 ‘滋滋……宿主无需担心,推选执行官的这件事于系统无关。’脑海里的系统突然出声,似乎是在解答他前面的疑惑,‘本系统为信使系统,仅为寄信人服务,系统无法干预此世界。’ 是了,昨天系统也是这么告诉他的,而且还告诉他,他未来的命运——身体因为不明原因衰弱枯竭而死,如果想要改变结局,必须要完成系统的任务。 真伤脑筋,司玄苦恼的鼓了鼓脸,不过他对这个所谓的‘不明原因的身体衰弱枯竭’有一定猜想,这个猜想基于他的一个秘密。 不能说的,连能读到他想法的系统都无法得知的,犹如禁忌知识般的秘密—— 他并非提瓦特人,甚至不算降临者,他的灵魂穿越而来,在他原来的世界,提瓦特的一切都仅仅只是屏幕里的游戏。 好像有点中二,司玄为这个想法笑了起来,在系统的视角里,它没有读到司玄的任何想法,司玄却突兀的笑了,根据资料库推断或许宿主精神状态不太好。 不过基于司玄的笑容并不疯狂,系统偷偷加上了一个形容,笑的好看的疯子。 ‘系统,’过了一会后司玄在脑海问道:‘任务是什么。’ ‘送信。’系统很快做出了回答,随后它停顿了下又补充道:‘不过现在还没到时机。’ 女皇选择执行官的这段时间内备选人停止工作等候结果,还有系统的任务时机未到,这两件事加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司玄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 不存在实体的系统往司玄脑海深处躲了躲,就在刚刚,司玄脑海里被“休假”两个字刷屏了。 拜托,这位被同事称为加班狂魔的人大声在心里呐喊,谁会喜欢工作啊?! 我又不是工作狂。 - 之前为了早点过上养老生活,又害怕与游戏内主要人物接触卷入什么麻烦,司玄从来没有想过去哪里旅行。 但是俗话说,破罐子破摔,养老生活愿望破灭,执行官预选人、系统这些麻烦事已经缠上他了,那司玄索性就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于是他的同事们都得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工作狂要去休假了! 说司玄是工作狂不是没有理由的,司玄是灵魂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具身体刚刚十四岁,不幸的是一如很多的主角一样,父母双亡甚至没有兄弟姐妹。 这意味着他穿越后无依无靠,而且也没有什么逆天的金手指,在刚穿越的那一段时间他四处流浪,为了养活自己,他主动加入了愚人众麾下的壁炉之家,更为不幸的是,当时的壁炉之家的“父亲”还不是阿蕾奇诺。 为了好好活下去,不被当做弃子,司玄去往枫丹,拼了命去完成任务,成为前代[仆人]手下的红人,以至于等到阿蕾奇诺取代了前代仆人,温柔的抚上他的头顶,给他安排了一份安定的工作将他送回至冬后,他也习惯性的超额完成工作。 ——虽然知道将他送回至冬的主要目的是收回他在壁炉之家的权利,但他仍然十分感激这位现任[仆人]大人。 司玄填完休假申请,亲自敲开了负责休假的上司的办公室门。 大概是司玄当上执行官备选人的消息传开,上司不打算得罪这位可能反客为主成为他上司的人,字签的飞快,甚至没在请假事由上多看两眼。 司玄遗憾的拿着签完字的请假单,亏他还在请假事由上写了“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他都准备好给上司讲述一个感人肺腑的勇于寻找(鉴于是请假不是辞职,所以是暂时)自由的故事。 和司玄相处久了就知道,爱讲故事算是他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爱好。毕竟都加班加疯了,让让他怎么了,每次讲完故事看着同事们各式各样表情的司玄理直气壮的想。 请完假后他立马回到家中,思考要带什么必需品,他摆着思考的动作,但没一会就放空了自己,实在太久没旅行过,他已经忘记要带什么了。 半晌,他拿起桌上的摩拉和抽屉了能去北国银行兑换摩拉的支票就离开了家。 门传来了咔哒一声,彻底断开了司玄望向家中的视线。 无人的家中,一张船票静静的躺在床头柜上。 - 站在至冬的港口,司玄面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船快开了,没带船票。 好消息是,他带了摩拉。 将一大笔摩拉递给船夫,司玄如愿登上了船,船很大,正在工作日,出来旅游的人并不多,又因为船票的事拖延了点时间,几乎除了司玄之外的乘客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天色渐晚,太阳散发出最后的微光,又无奈被海平线吞噬殆尽。 船上的甲板或许是很久没保养了,皮靴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吱嘎声,热爱讲故事的司玄当然也很会编故事。 广阔无人的海上,寂静的黑夜,多么完美的犯罪场所,尤其是这还是一艘已经离开港口,在它停在下一个港口前无法被管辖的大船上,一位可怜的乘客展露出的钱财吸引了暗处贪婪的觊觎者。 司玄编着故事哼着歌,脚步慢慢变成一蹦一跳,他的头发长的有点长了,被他绑在身后,在空中有节奏的飞舞,像是无知无觉天真可爱的小少爷。 地板吱嘎吱嘎响着,很好的掩饰住了其他声音,比如海浪拍打的声音,又比如背后压抑的呼吸声。 “啊!——”一声痛呼从背后传来,司玄有些惊讶的转身看去。 橙红色的身影从空中划过,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了想要向司玄下手的贼人。 司玄看着眼前的场景,略带诧异的对系统说:‘我只是在编故事,怎么真的有抢劫犯啊?’ 在他脑子里把故事看完的系统:‘……’ 系统:我真傻,我甚至还以为他早知道了。 不过诧异完,司玄又兴致勃勃的接着在脑海里把刚刚的故事编了下去,就在抢劫犯将要下手的时刻,一位青年压制住了罪犯,救下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乘客。 看着身为“手无缚鸡之力乘客”原型的司玄鞋子上镶嵌的,不太明显的青色神之眼,系统没有吱声。 宿主你高兴就好。 司玄向着橙发青年走去,虽然他有自保能力,不过这个人帮了他,他还是要去表示感谢。 橙发青年听到脚步声后抬起来了头,司玄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愚人众第十一席[公子]达达利亚,司玄很快认出了他,以前他在工作时也没见过几次达达利亚,没想到一去旅游就能遇见。 “[公子]大人。”基于现在的身份司玄开口:“感谢您的帮助。” “你好啊。”青年轻快的开口,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他已经认出了这个可能成为他未来同事的少年。 既然如此,倒省下来介绍自己的时间,司玄脸上带着微笑正打算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眼前的橙发青年眼神忽然热烈起来:“伙伴,要打一架吗?” 顺着他目光的方向,司玄看见了自己鞋子侧面的风元素神之眼。 “不好意思公子大人,我是文职人员。”司玄在他满是战意的眼神中向后倒退了一步,心想不愧是当初被游戏玩家们称为战斗狂魔的达达利亚,要是换个人,英雄救美后面上演的就该是一见钟情,以身—— ‘啊啊啊啊啊我是达达利亚的狗!!!’ 司玄表情空白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弹幕,救命,他怎么看见了他原来世界才有的厨子发疯言论? ‘叮咚,’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请将寄信人的情感以情书的形式交给达达利亚。’ 司玄:…… 什么书? 系统提示的重要性 虽然拒绝了达达利亚的战斗邀请,但是好在达达利亚对他这个现下属未来可能的同事有足够的包容心。 他们压着犯人找到船长,这位四十多岁的船长笑的脸上肥肉堆积成一团,几乎要看不出眼睛,对这位执行官十分尊敬。 船上出现了一个抢劫犯还袭击了一位执行官,这是船员急匆匆跑过来和他汇报的,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船上有执行官这件事。 要是因为这件事得罪执行官就不好了,他一开口就是向着执行官大人道歉,话语间完全忽略了一旁的司玄。 不过司玄倒是不怎么介意,他的注意力全在系统说的情书上了,情书以其他人看不到的形式在他眼前展开,肉麻的情话毫不留情的冲刷着他的眼睛。 穿越过来这么久,三次元网友们的发电能力还是让他叹为观止。司玄感叹。 ‘宿主在想什么?’系统突然出声,刚刚它检测到了宿主的思绪有一瞬间的空白,和上次那次检测不到宿主因什么而笑一样。 ‘我在想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知道他想三次元的东西的时候系统检测不到,司玄压抑着不满的回了系统一句,接着看情书的内容。 越往下看司玄的表情越来越冷,但又隐忍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对船长的不满一样。 达达利亚注意到了船长的态度和司玄的表情,执行官总能拿到更多情报,据他从[公鸡]那听说的,旁边这位看起来年纪和他弟弟妹妹差不多大的少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第十二执行官人选了。 每个执行官都带有自己的目的,这些年来执行官的内斗也越发混乱,[公鸡]有意拉拢第十二执行官,因为[公鸡]对他有恩,达达利亚当然会借此机会帮忙拉拢一下这位未来的第十二执行官。 于是他开口打断了船长的讲话:“或许你该清楚,需要道歉的并非是我。”话语带上了些许冷意。 [公子]达达利亚是愚人众最年轻的执行官,与其他性格行事诡异莫辩的执行官们不同,达达利亚对战斗的狂热异常纯粹,但也正因如此达达利亚也被称为最危险的愚人众执行官之一。 司玄对达达利亚的评价一直都是,平静的藏在暗处蛰伏的凶兽,面对战斗时会完全展露出他尖利的獠牙。 不过,司玄确信达达利亚并非多管闲事的好心市民,或者说身为愚人众执行官的他本身就是一个纯粹的反派,一开始他制服了想要袭击他的抢劫犯时,司玄就很诧异。 更别提现在还因为这一点不重要的事维护他了,想起游戏里达达利亚对弟弟妹妹的温柔,或许是因为自己看起来年纪比较小让达达利亚想起来家里的孩子?司玄不确定的想。 虽然他现在已经十九了,但是因为以前出任务太频繁导致营养不良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虽然这理由稍显牵强,但是司玄暂时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船长嘴角的微笑有点僵硬,但好歹活了这么多年了,见风使舵的本领是一绝,他一边拍着脑袋弯腰向司玄道歉,一边偷偷抬眼心里嘀咕这位少年又是什么大人物能让身为执行官的[公子]这么袒护。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除了那句船上的一切花销免费的话司玄注意到了,其他时间司玄又开始暗自纠结怎么将这封情书递到公子手里,公子双手抱在身前在他侧前方站着,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身形高挑修长。 于是司玄不可避免想起情书上的文字。 ‘……您战斗时优美的身姿让我倾倒,回想到那些画面,我总是忍不住幻想您那双有力的双手抚摸上我的脸庞……’ ‘……我的[公子]大人,无论如何我永远爱着您!’ “……那么这位客人,您是怎么想的呢?”船长的声音传来。 司玄下意识的回答了船长的问题:“在想……”那封写给达达利亚的情书。 有只戴着半指手套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他这时终于回过神来,发觉船长已经说完他的道歉‘致辞’,正紧张的等着他的回复,而达达利亚的手还没完全放下。 他生硬的把上一句话圆了回来:“在想多亏了[公子]大人,这件事对我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如果[公子]大人并不介意,我对船长先生的处理方式也没有意见。” 刚一开始就介绍过自己名字的‘船长先生’热泪盈眶,这位客人再不接受道歉,他就要在[公子]大人冰冷的眼神下去世了啊。 闹剧终于结束,原本只想安稳去旅个游的司玄:…… 希望达达利亚没有注意到他刚刚下意识说出的话。 “那[公子]大人,船长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一看就达达利亚就想到那封情书,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呆的司玄找了个理由开溜。 达达利亚在他走之后也离开了。 船长舒了口气,目光垂落时余光瞄见了一某粉红色,他转头看去,发现是一封信。 大概是[公子]大人或者那个乘客掉的,抱着‘戴罪立功’的心他捡起这封信匆匆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 因为达达利亚落后司玄一步,所以船长先在走廊的一端找到了达达利亚。 “哦?这封信吗?”被船长叫住的达达利亚看着这封信封,刚刚船长捡起时信封是反面向上的,直到现在翻转过信封才在正面的一个小角落里看见一行小字。 ——给[公子]达达利亚大人。 粉红色看起来倒是妹妹冬妮娅喜欢的颜色,不过显然妹妹寄来的信不会莫名出现在船上,也不会用‘大人’这种带着尊敬和疏离的称呼,那么写这封信的就另有其人了。 由于现在已经是深夜,船上正在活动的只剩下船长、达达利亚和司玄了,那信的主人就显而易见了。 “既然是给我的,那我打开看看应该没事吧?”达达利亚喃喃自语道,修长的手指握住信纸轻轻一抽,信纸上的字一览无遗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 回到房间内的司玄还在忧心任务的事。 ‘不能直接告诉任务目标寄信人是谁吗?’司玄问。 ‘宿主应该知道禁忌知识吧?我只能告诉宿主,寄信人非此世之人,他们的存在像是禁忌知识一样。’ 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他没深究,继续询问系统:‘你们这个情书是需要我来代写吗?’ ‘并不是,’系统回答:‘系统会自动生成出一封情书,并以实体的存在形式交由宿主。’ 司玄松了口气,他已经打算偷偷的将情书寄到达达利亚那边,但是假如需要自己手写的话,字迹很容易暴露,他可不想让身为上司的达达利亚知道自己是个喜欢上司的边台偷窥狂。 系统:‘宿主为什么不直接说是帮朋友代送的?’平常除了司玄主动问之外根本不吱声的系统看见司玄的想法后突然开口。 拜托,你怎么让一个平常身边没什么朋友的人无中生友出一个暗恋上司的边台朋友啊?更何况他身为执行官备选人以前的经历肯定会被人查的一干二净。 而且,他还不想因为一封情书和一个危险的执行官扯上太多关系,哪怕现在他是执行官的备选人了。 司玄:‘我劝你少和那些你口中的寄信人学无中生友那套。’ 被宿主说中的系统又不吱声了。 哦豁,司玄察觉到系统的反应挑了挑眉,看来系统还真有和三次元的网友也就是所谓的寄信人的联络的方式啊。 虽然司玄脑海里关于三次元的东西系统无法得知,但不妨碍系统接着装死。 司玄见好就收倒也不为难它,于是转而问道:‘那情书现在在哪?’ ‘叮咚,据检测,情书已在半小时前以实体形式发放到宿主手中。’ 半个小时前,也就是他刚听完船长的道歉,准备离开的时候。 司玄缓慢的眨了眨眼,半晌,他指着身上明显没有一个口袋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所以说,你的意思是,情书早就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放了?’ ‘系统,’他扯出一抹僵硬的咬牙切齿的笑来:‘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探讨一下提示的重要性了。’ 坐过站了 是故意的吗?司玄控制不住的猜测。 故意不去提示他,等到最后他发现时,才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像是不经意的警告他,他的一切都掌握在它的手中。 真熟悉啊,司玄颤动着睫毛,是什么时候呢?这种被人愚弄掌控的无力感和愤怒。 他似乎又看到了一地的鲜血,记忆再一次袭上心头,就像回到过去每个深夜的梦境里。 有人踏过同伴渐渐冰冷的身体,缓步走到他面前,对他轻声说:“真不好意思,没有‘父亲’想看到孩子受伤,但谁知道坏孩子自己跑到了子弹面前呢。” 在他冰冷的眼神里,那个人脸上仍然带着那么温柔又那么虚假的笑。 “——所以,乖孩子永远、永远不要试图逃离我。” - 系统感到自己被司玄的意识排斥了,它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提示宿主吗——虽然它确实是故意的。 之前宿主无缘无故的笑,还有检测到的思绪的空白让它十分在意,就像是宿主用什么方法逃离了系统的检测一样,所以它故意不去提示,仅仅只是想警告一下宿主而已。 它之前刻意向宿主隐瞒的一点,虽然司玄不绑定系统未来一定会死,但是绑定是双向的,宿主不完成任务,系统得不到能量一样会枯竭,如果宿主不愿意系统根本不能停留在他的意识里。 ‘滋滋——系统错误——检测到宿主试图解除绑定——’系统错乱的机械音传来唤回了司玄的神智。 试图解除绑定?原来系统还可以解绑的吗?司玄缓缓眨眨眼,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行为。 刚刚的一切只是在他的脑海里发生的,要是说特别,那只有在刚刚某个瞬间,他对系统的抗拒达到了至高点。 所以,绑定是双向的?司玄若有所思,他垂着眼蓦然笑了。 虽然他并不想死,没有人比他更懂得活着的可贵,但是如果系统妄图控制他,那他也不介意让系统也不好过。 ‘滴滴——这是一场公平双赢的交易,宿主你真的要解除绑定吗?’似乎是害怕司玄真的解除绑定,系统的机械音都带上了点慌张:‘如果解除绑定一年后你的身体就会衰弱而死。’ ‘公平?’司玄弯了弯嘴角,意有所指的说:‘是指你能检测到我的所有想法的公平吗?’ ‘滴滴——’系统响了两声之后沉默了一会才说:‘如若宿主对此不满,系统可以承诺不随意检测宿主的想法。’ 司玄感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和他断开了,但他笑的更开怀了:‘我拒绝,给我能主动隔绝你检测的权限。’ 司玄给自己倒了杯水,手指握着杯壁,空旷的房间里蔓延着死寂的沉默,他看似从容,实则手心已经被手汗打湿了。 这其实是没有什么把握的交易,系统或许可以换个人绑定,他甚至不知道系统的目的,但是他在赌。 ‘滴滴——’随着一道提示音响起,司玄面前突然升起一块光屏,空旷的屏幕上只有角落有一个按钮,此刻是关闭的状态。 ——他在赌系统的绑定并非偶然,而是有预谋的。 现在看来,他赌赢了。 杯子被放回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杯子平稳的呆在桌面,唯有里面冰凉的水还荡起一圈圈涟漪。 - “啪。” 纸张被手指捏紧后发出轻微的声音。 幸好船长先离开了,不然他看见了肯定要惊讶,那双往常能很稳的握住兵器的手微微颤抖,被人称为战斗狂魔的[公子]大人耳边都染上了一抹微红。 说到底达达利亚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罢了,什么时候见过那么露骨的示爱? 在他的印象里,他与司玄只见过几次,在他的记忆里,少年见到他时都是一副平静的,公事公办的状态。 或许是一个误会,这封信不像是少年会写出来的。 细微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不知道怀着怎么样的心情,他把信纸放回了信封内。 - 橙发青年拿着粉红色的信,夜风吹拂过他的发丝,他看着窗外,神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司玄到达达利亚面前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他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达达利亚还没看过这封信。 “[公子]大人。”司玄主动开口喊到。 “哟,伙伴,”达达利亚嘴角扬出爽朗轻快的笑,他挥了挥手:“在这里就不用喊我大人了,叫我达达利亚吧。” 信随着他的手左右晃动着,司玄忍不住向那封信看去,信封正面朝着他,原本有字迹的地方不知道在哪里被水沾上晕开,已经看不清了。 “……达达利亚,可以把你手里的这封信给我吗?”司玄想起信里的内容有些窘迫又有些急切的说。 “原来这封信是你的啊,”达达利亚自然的把信递给他:“看你这么着急,这封信很重要吧?” 信握在手里,司玄松了口气:“是的,这是我的一个妹妹寄给我的,要是弄丢了她肯定要怪我。” 司玄本身没有亲妹妹,所以这个妹妹指的是壁炉之家的妹妹。 如果是达达利亚的话,应该不会质疑这个理由吧?无论是穿越前的游戏里的达达利亚还是穿越后的达达利亚对家人都是珍重爱护的。司玄想。 就在此时耳边响起一道电子音。 ‘叮咚,任务:将情书交给达达利亚,完成。’ 他的注意力被系统吸引,没有看见在他说出那个理由后,达达利亚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你们完成任务的标准是什么?不用把信交给任务目标吗?’他一边在脑海里问系统,一边神态自若的和达达利亚告别。 ‘滴——信使系统的目的是为了传达寄信人的情感,只要传达到并且让任务目标知道信是由信使给出就可以判为任务完成。’ 什么情感?司玄回想自己刚刚的理由,妹妹对哥哥的思念之情吗?那封信怎么看也不像是表达思念之情的吧? 等等,他忽然想到什么,脚步一顿,司玄举起信封。 表面上那道晕着墨已经快干了,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是不知道从哪沾上的,把收信人名字遮的完完全全的水渍,在开启元素视野后,呈现出不同一般水的元素光泽。 司玄:…… 有什么能穿越回十分钟之前的方法吗?如果达达利亚已经看过这封信了,那他刚刚那个理由那个表现和承认这封信是自己写的有什么区别? - 好吧,不过是在别人心里多了变态追求者的标签罢了,在他还在前代[仆人]手下时,也没少被任务目标喊怪物和魔鬼。无论如何,司玄最后说服了他自己。 以达达利亚对他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这算是这场表白乌龙最好的结果了,他可完全不想把自己摆在一个‘追求者’的位置上和达达利亚相处,哪怕这个‘追求’是被迫的。 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司玄身心俱疲,外面的天都要亮了,为了保证良好的睡眠,他拉上了窗帘。 距离他的第一个目的地蒙德还有一段时间,他安心的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时,房间内还是一片漆黑,在床上坐了一会,司玄思考起了向船长买一块床垫的想法,或者问问船长是从哪买的,无他,自从穿越之后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已经好久没睡的这么熟了。 身体和精神的疲惫散去,司玄舒缓了一下身体之后拉开了窗帘。 看样子船已经停靠在了一个码头,外面天色渐晚,灯火通明,哪怕没来过这里司玄也能认出,这里是璃月。 嗯,是的,璃月。 是不是自从决定旅游之后,他就变成幸运E了?已经完全确定自己做过站的司玄想。 - 最终还是在璃月下船了,毕竟这艘船有着自己的固定航线,不可能再返回蒙德,不过这下子所有的旅游计划都要报废了。 哦,解释一下,所谓的旅游规划指的是按照当初原神剧情里主角到达各国的顺序旅游,仅此而已。 如果别人知道司玄的旅行计划只有那么一句话一定会吐槽这算哪门子的旅行计划,可惜没人知道,所以司玄还觉得自己的计划挺好的,旅行到最后还能直接回至冬。 顺便,虽然不知道达达利亚为什么会出现在一艘旅游的船上,但是按照原神的剧情看,达达利亚对目的地八成是璃月,他原本在下船的时候还想躲一下达达利亚的,不过或许是由于他睡的太久,差点连璃月站都睡过去,根本没见到达达利亚的影子。 ……好像忘记问船长床垫在哪买的了,哪怕知道已经追不上船了的司玄还是装模作样的猛回头,似乎想上演一出尔康紫薇的戏码。 你该知道的,爱讲故事的人多多少少都带点戏精属性。于是,司玄光荣的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撞到的人身高有点高,司玄抬头正想说声抱歉,却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瞳孔。 司玄瞳孔震惊。 摩拉克斯,还是活的。 被碰瓷了 这位从至冬远道而来的客人好像认识他,化名为钟离的摩拉克斯垂眸望着少年。 “抱、抱歉。”司玄这才回过神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对这位提瓦特执政时间最长的初代神明抱有最大的敬畏和尊敬,哪怕现在面对的只是他在凡间的化身。 “无事,”钟离的语调带着让人熟悉的从容和稳重:“璃月的码头人群来往颇多,有时还有孩童在此嬉戏,下次还请小友多加注意的好。” 话语像是在叮嘱小辈一般,虽然以钟离几千年的岁月来看,任何人都能算的上是小辈。 ‘叮咚——’司玄耳边有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接收到来自寄信人的委托,请宿主将寄信人的信交到钟离手中,宿主是否现在接收信件?’ ‘否。’司玄立马说道,这次可不能再出现像上次达达利亚那个任务的乌龙了。 不过怎么刚做完一个任务,就又有另一个任务啊,完全没有休息时间的吗?生活不易,司玄叹气,而且叹气还不能被别人听到,只能偷偷叹。 眼见着钟离就要转身离开,不知道下次能遇见该是什么时候的司玄立马初声叫住了他:“这位先生。” 他追上了钟离:“这次是我不够仔细没有注意身后有人,为表歉意,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吃饭吗?”钟离转头看了看天色,倒也不推辞:“天色渐晚,也是到了吃饭的时候,既然这样,那就有劳小友了。” 按照以前玩原神的记忆司玄很容易就找到了卯师傅的餐厅,其实按理来说璃月的新月轩比较合适,但是司玄初来乍到根本没有时间预约。 游戏里几秒钟就能到的路在现实看来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从码头到餐厅的几分钟内,他们互通了姓名,为了防止尴尬司玄主动的开启话题:“钟离先生气度不凡,想必在璃月很有名望吧。” “唔,名望称不上,只不过是与人相处多了,人们总是会说些客套话。”钟离摇了摇头,显然对司玄的话不太认同,在他看来名望二字对于钟离这个身份来说过于言重:“看服饰,小友是从至冬来的吧,若说名望,在璃月呆过一段时间的人第一时间都会想到云堇云先生吧。”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卯师傅面前,卯师傅见到钟离热情的打了声招呼:”是您啊钟离先生,是来吃饭的吗?哎呦,正好,我女儿香菱又研究了几道新菜,想请您品尝品尝,不过可得稍等一会,我香菱去找食材去了,一会就回来。“ 说完他才注意到钟离身边的司玄:”这位小哥倒是长的俊俏,是钟离先生的朋友是吧?要不要一起尝尝我女儿做的新菜?“ 于是这场原本该由司玄请客的饭局一下子变成了店家来请客,司玄也不是没试过付钱,只不过被卯师傅一句:”原本请钟离先生品鉴给出意见就已经足够,怎么能再收客人你的钱?“堵的没了下文。 他无奈坐回位置,心想这一趟反客为主倒是及时,他还在想请完这顿饭之后又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接近钟离,现在好了,欠人家的越来越多了。 ”看来这次请客请不成了,只能等下次补偿钟离先生了。“司玄无奈的说。 钟离悠闲的倒了杯茶水,动作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现在的钟离还未卸下岩王帝君的身份,但已经能看出几分日后卸下身份的轻松闲适来。 “不过,这就是钟离先生说的没有名望?“想起钟离之前的话,司玄略带着调侃说道:”这真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了,如果钟离先生都算不上有名望,那那位云先生又是何等风采了。“ “前段日子听闻云先生排了新戏,若是司玄小友感兴趣,两日后可和我一同随行去和裕茶馆看看。”钟离品了口茶说。 这种打了瞌睡就送枕头的好事司玄断然不会拒绝,不过上辈子也算是璃月人的司玄深谙得寸进尺的道理:“既然如此,我有个不情之请。” 司玄眉眼弯弯刻意笑的乖巧,但笑意里有隐藏不住的少年人特有活泼和狡黠:“我对璃月不甚了解,希望能聘请钟离先生做我在璃月的向导。” 唔……钟离沉吟着将茶杯放到唇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笑的灿烂的司玄。 他听闻最近璃月新出的一种骗局,叫做碰瓷,犯人往往投机取巧、勒索诈骗。 虽然这位至冬友人并未勒索诈骗他的钱财,但按司玄这股打蛇上棍的劲来看,他这算不算是,被碰瓷了? - “爸爸,我回来了——”活泼轻快的女声穿来,卯师傅擦了擦额头的汉,朝着门外看去,一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女孩,也就是他的女儿香菱,带着一大堆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食材回来了。 “哎?钟离先生也在?”香菱眼睛一亮,随后她又转头看了看司玄,“这位朋友是……?” “啊,我吗?叫我司玄就好,不过——”司玄原本初到璃月面对人们的时候还略带拘谨,不过这些拘谨尴尬都在卯师傅的热情和钟离先生若有若无的纵容下消散。 香菱年纪不大,灵动热情的女孩子很招人好感,这让他想起了他的弟弟妹妹,这回的弟弟妹妹可不是托辞,他们一起长大感情甚笃。 于是司玄起了玩闹的心思,他故意拉长了语调,装出严肃的样子,随后又在香菱好奇的目光用一种神神秘秘的语气说道:“我可是愚人众哦。” 这句话引起了很热烈的反响,卯师傅炒菜的手一顿,隔壁桌的客人停下了夹菜的动作,香菱也瞪大了眼,唯有钟离仍然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 愚人众果然威名远扬,虽然这个“威名”不是什么夸奖就是了。 看到他们这幅惊讶又犹疑的样子,司玄眼里露出笑意,他试图用喝茶遮掩自己嘴边的笑,结果一不小心被茶呛到。 “咳咳咳咳……”咳嗽声打破了僵硬的局面,像是暂停的时间重新按下开始键,香菱手忙脚乱的来拍了拍他的背:“没事吧?” 咳了几下,司玄缓过来了,听到香菱的关心他摇了摇头说没事。 看他没事,香菱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走向厨房:“那我准备菜去了,下次开玩笑可要小心点啊。” 果然是当成了玩笑,不过司玄倒也不去解释,毕竟愚人众的名声差的闻名各国,他只是来旅游放松,不想被身边的所有人警惕。 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真的是愚人众,还是愚人众第十二执行官的备选人,恐怕之后自己只能去各国的愚人众基地旅游了吧? 司玄:……! 才不要! 想到这里,他偷偷瞄了眼钟离,钟离似有所觉回望他,那双金色的瞳孔仿佛能看透一切,司玄移开了眼。 若说这些人里面最有可能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的,就是钟离先生了。 应该璃月七星和他报告过了吧,之前刚下船他就注意到了码头边蹲在角落的人,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璃月特产(bushi),现在想来应该是璃月七星的眼线。 还有那场偶遇也有些耐人寻味,虽然他在至冬安稳工作了两年警惕性下降了很多,但也不至于不知道后面有人,除非是他身后的人故意收敛了声息。 不过七星报告的主角应该不是他而是和他勉强算的上同行的执行官达达利亚,愚人众执行官暗中造访璃月肯定会引起璃月高层的注意,但达达利亚估计在北国银行,那里是愚人众的地盘,不太好去打探消息。 所以想向他这边入手,结果现在发现他和达达利亚来璃月的任务没有任何关系,真的是来旅游的。 所以这么轻易就答应和他吃饭,不单单是因为武神的自信,还是在等鱼咬钩。 但是有一点他说不通的地方,就是如果要探查愚人众执行官的消息,璃月七星就够了,为什么岩王帝君要亲自打探呢? 除非有什么七星也不能知道的事。 哎,等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司玄猛然回想起了璃月的剧情,帝君假死退休之前曾与愚人众定下了契约,所以说现在钟离已经开始谋划日后假死的事了吗? 想通一切的司玄大受震撼,他在心里指指点点:你们璃月人心眼子真多!要不是他知道剧情说不定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新菜的制作流程有点复杂,还要等一会,不过好在司玄和钟离并不是缺乏耐心的人,司玄就一只手拖着下巴想,在他原来的世界,简称为现世吧,有些人装作受害者来骗取钱财。 唔,虽然没被骗钱,可怎么感觉他被岩王帝君碰瓷了呢? - 丰盛的菜肴被端上了餐桌,不愧是大厨香菱做出来的,色香味俱全,旁边桌的客人都被香气吸引着转头看。 ……假如食材不那么奇怪就好了。 冰骗骗花的花蜜、火史莱姆的粘液、被草史莱姆吃过的树莓……香菱每介绍着一道菜加入的原料,大家的神情都奇怪一分。 “这真的能吃吗……”有个被震惊到的客人喃喃道。 司玄其实不太敢动筷子,香菱厨艺虽好但一想到这些菜的原材料就有点心理不适,可香菱看起来那么期待的样子,菜品还有最后一道同样看不出原料的菜没有介绍,香菱接着说道:“这道是由黑尾鲈鱼……” 终于有个听起来正常的食材了,司玄立马上去夹了一筷子,刚刚夹起来就听到了香菱还没说完的话。 “……的鱼鳞做成的。” 筷子在半空中僵住了。他转头向钟离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知道香菱做新菜的时候会自己先尝尝,所以肯定没问题,但是因为曾经清理漩涡魔神留下的恶心水生生物留下了心理阴影,对海鲜敬谢不敏的钟离微微一笑,随后装作喝茶没有看到。 深夜散步是坏习惯 除却食材奇怪外,这一顿晚餐吃的很愉快,钟离先生每道菜都一一尝过并给出意见,当然,除却鱼鳞的那道菜,据钟离先生所言:“菜品繁多,尝至最后已觉有些饱腹。”随后就自动把那道菜忽略了。 月亮早已挂上天空,虽然不用睡觉,但知道时候不早的钟离起身告辞,卯师傅和香菱也开始收拾餐馆准备回家,身边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唯有司玄还坐在凳子上悠闲的望着月光。 “司玄小哥,已经不早了,你还不回去吗?”收拾好东西的香菱看到司玄还坐在那一愣。 司玄眨了眨眼,含糊的说:“嗯,我暂时不困等会就回客栈了。” 香菱也没想太多,朝他挥了挥手就跟着卯师傅离开了。 身边一下子寂静下来,司玄这才慢悠悠的起身。 唔,晚上住哪里呢?他陷入沉思,刚刚吃完饭他才想起来,今天他刚来璃月还没有住的地方。 要不然去望舒客栈吧?他愉快的做下了决定,完全忽略了望舒客栈距离璃月港很远的问题。 这就不得不提司玄的一个坏习惯了,他是一个浅眠的人,而且在夜晚很难很快的入睡,之前在船上睡的那一觉是他难得的熟睡,所以他每晚都会有在外面散步到深夜的习惯,以此来让身体快点疲惫更快的进入睡眠。 到望舒客栈大概要花费一个小时左右,他在心里估算着,这个距离恰好是符合他散步习惯的距离。 走在璃月的小路上,四周分外安静,当然路上不算安全,偶尔会遇见魔物时,司玄也没有选择和它们打起来,而是用风元素力掩饰住自己的声息绕过去。 在走了四十多分钟后,已经能看到远处望舒客栈的影子了,酒足饭饱后该有的困意终于迟迟的蔓延了些许上来。 “啊——” 吓人惊叫声忽然从身边的树林里传出,连树上的鸟都被惊动的振翅飞起。 司玄捂住了耳朵闭上眼感叹,深夜散步果然是个坏习惯,这已经是他第十六次在散步时遇上意外了,虽然这个出意外的一般不是他而是别人。 我不管应该没事吧?他不确定的想,毕竟望舒客栈旁边有那位降魔大圣魈在。 脚步往前走了几步,他规劝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在至冬就算了,反正璃月有仙人…… 可仙人就这么几个,万一没及时赶到呢?司玄的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说服了自己,脚步拐了个弯返回。 哦,顺便补充一下,这是他第十六次在散步时遇到意外,也是第十六次多管闲事。 系统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滴滴——宿主,依照系统判断,过多的善心对于愚人众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司玄回答,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他最终他想起了壁炉之家那位仍然喜爱着童话的弟弟,系统现在无法检测宿主的想法,所以系统只能静静等待宿主做出回答。 宿主好像轻声说了句什么,但远处嘈杂的声音盖过宿主的声音,系统只能根据着宿主的口型一字一句的比对。 “……在虚假的天空下,苦难不能成为唯一的真实。” - 等到司玄赶到了现场,刚刚发出惊叫的人还坐在地上,四周的魔物已经全部倒下,带着可怖面具的少年站在一旁手里还握着没有收回去的和璞鸢。 是魈。 在司玄看到魈的同时,魈同样也看到了他,似乎是不想吓到他们,他摘下了面具,少年开口,清冷的声音传入在场唯二的两人的耳朵里:“夜晚是魔物最活跃的时候,你们不该在这个点出来。” 他旁边先前被魔物吓傻了的小哥连连点头:“是,是,谢谢您,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然而司玄没有做出回应,魈皱着眉看着这个不知悔改大胆的凡人。 司玄无辜的回望他:“我有自保能力。”他所谓侧身让魈能看见他鞋上镶着的神之眼。 魈看见了,但他还是不认同司玄的话语:“这些魔物……”都沾染了我身上的业障之力。 魈的话语微微一顿,并不想让寻常人知道这件事:“这些魔物并非寻常魔物,哪怕是神之眼的拥有者也不一定打得过。” “嘶……”话音刚落一旁的小哥突然捂住了头嘀嘀咕咕:“怎么感觉头有些痛,是刚刚撞到哪了吗?” 魈转头才发现他身上的业障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身边的凡人身上去了,他皱眉正打算收回凡人身上的业障之力,一旁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只手握上了头痛不已的人的肩,温和的元素之离缓缓荡开。 小哥觉得自己的头没那么疼了,他感激的对司玄说:“原来你是医生吗?谢谢你!” 但司玄摇了摇头道:“只是我的神之眼恰好是治愈类型的而已。” 旁边的魈有些诧异,他亲眼看着业障之力被这个人镇压下来,虽然只是镇压并没有真正消除,但业障之力是连神明都无法真正消除的东西。 帝君每次为他镇压业障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若是这个人能帮助他,是不是……不,不行,魈在冒出这个念头的一瞬间就否定了,业障之力实在是太过危险,他绝对不能擅自将一个无辜的人卷入其中。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将业障之力收回,期间带回了些许缠绕在业障身上温和的元素力,不过他没有在意,现在的他绝不能在凡人身边停留太长时间。 等到司玄他们回过神来,那位降魔大圣已经不见了踪影。 - 夜晚魔物盛行,哪怕知道周围魔物已经被降魔大圣驱散了小哥还是有些害怕,见到司玄要走,他急忙追了上去。 “你,你去哪,带我一个吧。”他慌慌张张的说,紧紧的抓住了司玄手臂,力道大的像是害怕自己被抛下。 司玄有些无言的看着他:“我要去愚人众基地。”这句话当然是假的。 结果这个小哥还真信了,他完全忽略了朝这个方向走只能是去望舒客栈,他颤颤巍巍的说:“那,那,能不能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他神情像是要哭出来。 司玄看他期冀的眼神,叹了口气:“走吧走吧,送你去望舒客栈。” 小哥这才松了口气放了手。 等到走到望舒客栈,司玄向那位老板娘,哦,不,应该说是老板付完了房费后小哥才回过神来:“你耍我!”这句话喊的中气十足了,完全看不出他刚刚颤颤巍巍的样子。 司玄把手举起来,冲他展示了下袖子,之前被他抓过的地方已经微微变形,可想而知当时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虽然没有挽起袖子,但小哥看着腕骨纤细的司玄,有些心虚的想袖子下的手臂估计已经被他抓青了,他道歉:“……对不起。”随后羞愧的离开了这里。 司玄拿着老板给的钥匙打开了他刚刚订下的房间,进门后,他没有急着去洗漱睡觉,而是慢慢的卷起了袖子。 在刚刚被大力攥过的地方,没有任何异样。 - 第二天一早司玄刚起床去找了老板。 “从至冬启程的船上专用的床垫?”菲尔戈黛特拿着笔,笔侧贴上了脸颊,她思考道:“嗯……我倒是知道有一家,假如客人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 “谢谢。”司玄冲她笑的灿烂,昨晚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等到回过神来已经天亮了,满打满算一个晚上不过睡了一个多小时而已。 于是他想到了在船上睡的那一觉,或许换个床垫他能睡的好点。 菲尔戈黛特看着他没有任何黑眼圈的下眼睑沉思,在听到这位客人的请求前,她根本想不到这位客人失眠了。 或许是年轻恢复的快?她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昨天她熬夜记账,眼下的乌青根本遮不住,菲尔戈黛特沉思,她也没那么老吧? 怎么就没这种恢复能力? - 望舒客栈害怕客人无聊经常会举办一些小活动。 “哟,客人。”看见司玄的摊主热情的招呼着他:“要来玩玩投掷罐子吗?” 之前工作太多一时之间空下来正好有点无聊的司玄饶有兴趣的走了过去:“怎么玩。” 摊主爽朗的笑:“你看,只要看准罐子的位置,在一定时间内用石头把它砸碎就算分,越难砸开的罐子砸开后分数越高。” “而且,我们摊位不限制客人使用元素力哦,分数越高奖励也越丰厚,要来参加吗?” 司玄对奖励其实没什么兴趣,奖励无非也就是摩拉一类,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个活动好像是游戏里活动的现实版,真人上场用元素力协助打罐子他还没尝试过。 没过一会司玄玩的不亦乐乎,他没注意到头顶的屋檐突然多出了一个带着面具的人。 魈静静的站在房顶上,他看着地上正在砸罐子的人。 就在昨晚,跟着业障一起回到他身体的元素之力慢慢消散,但是这些元素之力在散去的同时,魈突然发觉。 之前被元素之力缠绕的那几缕业障,不知道在何时也悄然散去了。 与钟离的约定 今天是和钟离约好去和裕茶馆看戏的日子。 司玄是一个守时的人,所以他起了个大早。 好吧,他必须承认,守时只是其中之一,最关键的是他又失眠了。 不过失眠是常态,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虽然去听戏一开始的意图是接近钟离是为了方便完成任务,但是好奇云堇唱的戏曲是真,当初在现世,云堇pv里一出《神女劈观》惊艳了不知道多少人。 “……所以这就是客人您来这么早的原因?”云堇惊讶道,要知道每次需要上台时,她总是最早到的人,今天却发现有个客人在她之前已经坐在茶馆的露天看台上了。 一问才知道,这位客人是和钟离先生约好了的,所以现在才来这等他。 “可是,我的演出是在晚上呀?”少女声音婉转,里面疑惑的语气分外清晰。 司玄看着蒙蒙亮的天轻咳了一声,他知道自己来的有些太早了:“不好意思,我不是璃月人,还没倒过来时差。” 是个奇怪的客人,云堇想,不过演出这么多年多奇怪的客人她都见过,或许这位客人有什么难言的理由吧? 她不是个爱打探别人隐私的人,于是她轻轻点头:“那我先去准备演出需要的东西了。” 司玄看着她向室内走去,云堇现在还没花上妆也没穿戏服,和记忆中游戏里的模样有些差别,一开始看见差点没认出来,直到少女开口,熟悉的声音和语调才让他确认这是云堇。 待到再看见云堇,少女已经穿戴好戏服化好妆了。为了确保正式演出时不出差错,还要在戏前排练几次。 今日这出戏演的是一对情侣相知相爱,却被父母阻拦,于是私奔到岩王帝君庙前许下承诺的故事。 所以这场戏其实是需要另一个男角色配合的,不过因为云堇来的太早了,而且另一位角色的戏份只有一两句话,她就先一个人排练。 哪怕不是正式的演出,云堇唱的戏带来的惊艳也不下于他第一次看神女劈观的pv。 “……对镜理青丝,夜半不能寐,月下花影动,疑是玉人来——(注1)”她整冠理髯唱道。 这是男女主角不顾父母阻碍月下相会的场景。 原本此刻应该有另一个角色登台,但由于她来的太早,另一位演员还没来,云堇本打算跳过,结果听到台下有人回应。 “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不负君。(注2)” 云堇一愣,不过很快她反应过来,按着剧情演了下去。 “客人还会唱戏曲?”等到这次排练结束,云堇惊喜道,虽然司玄的唱腔比不过专业的戏曲演员但对于业余来说还算不错了。 就在司玄准备摇头说他只是听过那么一两句算不上会时,有个小姑娘慌慌张张的跑上了楼。 “云先生,云先生,另一位演员昨天半夜他被魔物袭击。” “那那位演员现在怎么样了?”云堇问道。 “虽然及时被人救下,但是今天早上发现嗓子喊哑了,赶不上晚上的戏了。” 昨天半夜、被魔物袭击、被人救下。这几个关键词一出让司玄沉默了一下,昨天晚上那个把他袖子攥变形的小哥,不会就是今天戏里的男主角吧? 想到那个小哥颤颤巍巍的样子,他实在想象不出他站在台上的风采。 “怎么办啊云先生,虽然男角的戏只有一两句话,但不能没有,我们去哪找人啊。”小姑娘有些着急了,她是云堇新请来的助理,这是她第一次工作,结果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云堇倒是镇定,唱了那么多年戏曲,意外肯定不少,她先是思考了一下能不能临时把剧本改成一人的,但是时间实在太紧急了,要是能找个会点戏曲的人来顶替就好了。 她突然想到一个现成的人选。 司玄见她正在思考对策,就没多去打扰,只在一旁看着,却突然看到原本在思考的云堇向他走了过来。 “这位客人,如您所见,晚上的演出遇见了些许麻烦,可否请求您做一下我们晚上演出的特邀嘉宾?”云堇道,虽然对于来听戏的客人来说有点冒昧了,但是为了不耽误晚上的演出,这是她能想到最快也最合适的人选。 原本对司玄来说这是件小事,但是他今晚和钟离先生有约,要是登台唱戏脸上化了妆,钟离先生未必能认出他来,说不定还会以为是他失约。 岩王帝君可是契约之神,虽然有点愧疚但是司玄还是打算拒绝云堇的请求。 要是因为这个误会,导致系统发下的任务完不成就不好了,正当他准备摇头拒绝之际,司玄突然想到了什么。 ‘系统,’时隔几日他终于再次主动呼唤系统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情书只是寄信人情感的具现化是吗?那假如让我来替寄信人把情感转达给任务目标,是不是不用任务目标看到情书也能完成任务?’ ‘滴滴——’似乎没想到宿主会问这个问题,但系统还是回答:‘是的。’ ‘不过,宿主真的要这么做吗?宿主不是很怕引起任务目标的误会吗?’ 司玄带着微笑没有回答,他想到了一个完成任务的好方法,于是在云堇期待的眼神下,他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今晚和钟离先生有约,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他误会,能让这位小姐帮我传达一句话吗?” 他指了指云堇新请的小助理。 “哎?”见云先生和司玄先生都朝她看,小姑娘愣愣的指了指自己:“我吗?” - 夜晚,云堇的演出如约展开。 客人们都陆陆续续的到了,钟离坐在一个小桌前看着旁边空着的位置微微叹气。 听云先生的戏曲固然让人心情愉悦,但是有人失约也叫人心情不快,更何况身为摩拉克斯的钟离是璃月的契约之神。 还有昨夜魈向他汇报的那件事,若是……他抬手喝茶,戏曲已然开场,他专心的欣赏起台上的表演来。 “钟离先生!”戏曲进行到一半,有人才匆匆赶来,不过不是和钟离约好的那人,而是另一位客人:“今天来听云先生戏的也太多了,只有您这有座位,可以拼个桌吗?” 这个位置是为司玄而留,虽然他失约了但钟离不能失约:“这场戏是我与一人的约定。”言下之意是这个位置有人了虽然那个人失约了。 台上正演到男角登场之时,已钟离的眼力一下就认出了那位男角演员浓妆下的脸。 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抚摸着茶杯的杯壁,钟离看着台上的男角哑然失笑,于是对着一旁还站在的来客说:“请吧,我想那人大概是不会来了。” 客人看着他的笑,心生狐疑,按这情况来说钟离先生应该是被人鸽了,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唔,不会被人气疯了吧?客人摇摇头,不再多想坐了下来。 - 在演出未开场前,云堇教着司玄唱那几句戏词,司玄的学习能力很快,唱的有模有样,而且他热情的问询,于是云堇还多教了他几句词。 等练到下午,司玄已经能把那几句词唱的很不错了,不过云堇还是稍微有点担心,毕竟这是司玄第一次上台,台上和台下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不过等到演出时,云堇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司玄表现的很淡定,发挥的也很不错,甚至比台下唱的还好。 总的来说,到这次演出结束都没有客人看出异样,虽然他们有些疑惑于司玄的陌生面孔,但也以为是戏台招的新人,便没有过多的在意。 所以说今晚的演出十分的成功,成功到出乎所有知情人的预料了。 等到演出结束后,那位得了指令的小姑娘立马从后台跑到了观众席,找到了还没离开的钟离:“钟离先生,司玄先生让我给您带话,说他还记得约定,此刻正在台后等您。” 原本以为钟离多少会有点诧异,结果他还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小姑娘在心里感叹,不愧是钟离先生,若先见他失态,应该是不可能的事吧? 把钟离引到了台后,小姑娘就离开了。 钟离向着小姑娘指着的房间走去,路上来遇见了脱下戏服准备离开的云堇。 “钟离先生,”云堇对这位学识渊博的先生抱有十足的敬意:“今晚这出戏您觉得如何?”不过今天,她想到什么眼里带了点笑意,意有所指的说。 “云先生的戏自是极好的。” “谢谢钟离先生的称赞,”云堇笑着说:“司玄先生今晚可帮了我大忙,他正在那边等你,可别让他等急了。” - 云堇和他告别,钟离缓步走到走廊最深处的房间,这是戏曲演员化妆卸妆的场所,他推开门。 门内一片漆黑,灯光昏暗。 忽然,灯全亮了,一人穿着台上的戏服背对着他,此刻微微转头,能看见被妆容修饰的眼型微微上扬,只见他唱道: “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注1)” 唱的竟是那戏曲中女角的台词。 魈的请求 活的太久的人,总会犯一个相同的错误,那就是忘记自己本身。 对比起时间,人太过渺小,魔神亦是如此。岩石的记忆并不很长,只有强烈的情感才能在上面留下印记,记忆中其他人的故事越惊心动魄,叙述者本身也就更微不足道起来。 自魔神战争千年以来,他是旁观者,是记录者,是璃月[契约]与[公平]的代表,是戏台下的观众,是演出结束后才会开口的人。 但在此刻这一瞬,叙述者被要叙述的主角拉到了台前,那人笑意盈盈的喊他:“钟离先生——” “嗯?”钟离应道,低沉的声音和胸腔微微共鸣。 “这出戏,演的可算让先生满意?”司玄问道。 系统早在刚刚他唱出那句戏曲后就已经提示他任务成功,他想的这个办法既能借戏的由头完成任务,又能避免了送情书的尴尬,他不可谓是不得意。 “戏是好戏,就是出人意料了些。”钟离微微叹道,后半句不知是在说戏还是在说人。 - 戏服过于厚重,司玄就先去卸了妆换了衣服,等他出来,钟离已经在看台那边等他了。 客人都走空了,司玄正打算示意一下钟离他已经出来了,确突然发觉钟离身前还站着一个少年。 竟然是魈。 自去望舒客栈的那一晚一别后,司玄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这位三眼五显仙人。 若是司玄不知道钟离就是岩王帝君,看到这一幕必然会惊讶疑惑于为什么会钟离先生会和仙人认识。 但问题是司玄从最一开始就知道钟离的身份,以至于他看到这一幕时不知道是不是该摆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来。 “钟离先生……”最终他还是走到两人身边,他看了看钟离又看了看魈:“还有魈上仙。” 两人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显然是早就发觉到了他的存在。 “魈与我说过,你们两个见过一面。”钟离开口道。 司玄犹豫着应了一声,他的犹豫倒不是因为他和魈见过这件事有什么不能说,而是因为钟离的这句话已经坐实了这位人人尊敬的先生不同寻常的身份。 “帝君,既然是我的事,就让我来说吧。”魈说。 “也好。”钟离,或者现在该称为岩王帝君点了点头。 “你或许听说过业障。”魈看向司玄,在璃月民间以夜叉为原型的书籍不少,其中夜叉会因杀死魔神沾染上业障这件事并不算是秘密,他接着说道:“业障是魔神被杀死后遗留下的怨念,魔神怨念对于凡人来说是毒药,对于夜叉们来说,是引发失控的折磨。” “帝君曾寻找过很多方法为我压制业障,每次压制无不需倾费大量的心神。” 司玄知道染上业障的恐怖,剧情里五夜叉只余下魈一人也是业障造成的悲剧,但他不太明白一向对业障讳莫如深的魈怎么会和一个凡人说起业障的事。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从魔物中救下的那个人吗?”似是看出他的疑惑,魈说:“之所以他会头疼,是因为我身上的一缕业障跑到了他的身上。” 接下来哪怕不用魈再说下去司玄都明白了:“……你是说,我的元素力压制住了业障?” “不,”钟离微微叹息一声:“那缕业障消散了。” 司玄倒吸了一口气,无论是在游戏剧情中,还是通过魈刚刚的讲述,业障是连神明都束手无策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是说连神明都无法消除业障吗?”他喃喃道。 “不,”钟离摇了摇头:“并不是所有神明都对业障束手无策的,只不过……” 他给司玄讲述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要追溯到千年前的魔神战争时期了。 - 魔神战争起,无数魔神陨落,它们的怨念传播到世界各地,沾染上魔神怨念的凡人无一不死去。 但是掌管[生机]的女神在人们的祈求下苏醒,为提瓦特带来了生机,无数人因为女神的恩惠追随于她。 但是,战争无穷无尽,哪怕是神明也会有力竭的一天,她看着被业障沾染痛不欲生的子民们,天性爱人的魔神于心不忍,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 用她的权柄做成的匕首,割下了她的血肉。 她的子民为她而战,她也竭尽全力去保护他们。 但是神力尚会枯竭,神的血肉这种靠伤害神明自身来获得的生机又能维持多久呢? 战争的残酷唤醒了卑劣的人性。 一次次的回应,一次次的妥协让这位女神越来越虚弱。 直到最后,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子民都忘记了他们参与这场战争的初衷,于是这位女神递出了最后的血肉。 我第一次见到她,也是最后一次见她,是她托付她的眷属送来了一封信,我应约赶到。 这位女神快陨落了,但是她看着子民们的眼神仍然慈爱。 “都怪我错估了人心,”死前,她自责道:“如果我当时不给他们那块血肉,他们也不会起贪欲;如果我再强大一些,他们也不会因为不堪其饶祈求他们爱着的神明的血肉。” 最后,她向我请求:“带走我吧,带我去无人的地方,我快陨落了,陨落的一瞬间我无法控制的神力会伤害他们。” 我无法判断她这样的想法究竟是对还是错,最后如她所愿将她带到一处远离人世的洞窟内。 - “……后来我离开了,在那之后无论是我还是她的子民都没有再见过她。” 随着钟离的讲述,司玄感觉四周都寂静了下来,唯有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半晌,司玄才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 “可以展示一下你的元素之力吗?”钟离问道。 青色的风属性元素力在司玄的手腕间盘旋。 “这种力量与那位[生机]之魔神极其相似,又并非她的力量,”钟离看着那某元素力思索着:“当年我为了压制夜叉身上的业障也曾找寻过她的眷属,但是没有任何结果,所以我猜测她的眷属已经随她而去,现在看来,竟然还有[生机]的血脉尚存此间吗?” 司玄僵住了,他是灵魂穿越而来,只知道他现在在这世上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但对其他的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生机]最后的血脉吗?他其实不太认同这个说法,不过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或许是他多心了,司玄想。 至此,一切解释清楚后,魈终于将真正的请求说出:“我希望,你能帮我压制住我体内的业障。” 不是消除,不是净化,仅仅只是压制。 之前被埋藏在业障之下的执念终于显露,司玄仿佛听到了那在游戏里少年被业障折磨时痛苦的低语。 “这是……报应吗……” 他迷路了 “我希望,你能帮我压制住我体内的业障。”魈请求道,他神色淡淡。 在他看来业障危险,[生机]之女神消除业障都要耗费所有神力甚至是自己的血肉,所以魈没有别的奢望,压制住业障让它在自己的体内不要伤害到别人就是他最大的诉求了。 不过,哪怕仅仅只是想压制业障,他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叮咚——接收到寄信人的委托,请宿主将寄信人的信转达交给魈。’系统的任务提醒响起。 “可以,”并没有多说什么,听到系统的任务提示后,司玄心里微微一动,于是他转而说道:“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做准备。” 对待业障自然是小心一点为好,魈点了点头:“谢谢,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唤我名便好,我会尽力赶到。” “钟离先生,”司玄转头看向这位主动脱掉马甲的岩王爷:“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毕竟这里是璃月港,在业障未被压制之前,魈不欲久留,于是在向帝君请辞后就离开了。 看到魈已经离开,司玄说:“我之前和望舒客栈的老板交流,听她说客栈顶楼住着一位少年仙人,唯一的喜好就是吃杏仁豆腐,只因杏仁豆腐的味道与美梦相似。” 这话是司玄临时瞎编的,他确实和望舒客栈的老板有过交流,但是只是在聊床垫的事,根本没提过所谓的少年仙人。 这件事是他当旅行者的时候知道的,为了不让钟离怀疑自己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他不得不搬出望舒客栈的老板来。 “确有此事。”钟离肯定了他的说法。 “降魔大圣对业障有心结,”仙人对别人叫自己的名字有着特殊的感应,不想让魈听见,司玄特意用了他的名号,:“我有把握能消除掉大圣身上的业障,但若是大圣不愿,我也会尊重他的意见。” 钟离当然看得出魈对业障的心结,他叹息一声:“我曾以为魈在望舒客栈多少能与人接触时间会一点点解开他的心结。”只是没想到这样的接触让魈对守护璃月的心更加坚定,反而把自己当做工具一般。 这种心结绝非消除业障就可以解开,他曾在魔神战争造下的杀孽,帝君救下夜叉一族,让他们守护璃月。 因为业障远离人群是他对人们的温柔也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他在还恩,也在赎罪。 但如果他与帝君的契约早已完成,需要他抗争的业障也散去,他终究会反应过来,他不必为守护璃月奔忙,也不必因被业障折磨,然而千百年来已经习惯孤身一人的他,又能有什么东西能支撑他走下去呢? “如果要消除业障,必须解开大圣的心结。”要让他自己找到走下去的动力,自己说出想要消除业障的愿望。 但是这何其难?要想魈解开心结就必须让他接触人群,但身负业障的魈又怎么愿意?所以司玄想到了一个既可以让魈接触人群又可以让他不担心业障的好方法。 “既然大圣喜欢美梦的味道,那就给他一场美梦。” “……帝君可曾听闻,须弥有一类能编织梦境的生物兰纳罗?” - 钟离身为岩神不好直接前往须弥,毕竟璃月正是繁荣之迹,他冒然前往容易引起草神的误会,误以为他也像至冬一样要插手须弥的权利。 听到这个理由,身为至冬子民甚至是愚人众的一员的司玄:……被误伤了谢谢。 钟离笑而不语。 虽然不能陪同司玄前往,但是钟离给了司玄一封带有岩王帝君神力的信,希望草神能够将自己的眷属兰纳罗借给他们。 不过司玄觉得这封信大概没有用武之地了,他并不打算去面见小吉祥草王,因为他知道此刻小吉祥草王已经被他的子民们囚禁在了净善宫。 所以司玄没有去须弥城,而是直接去了化城郭。 - “哎?是外地人吗?”拥有大大耳朵的巡林官在训林的路上遇见了一个黑色头发至冬服饰的外乡人。 他略微警惕,腰侧的草系神之眼微微发亮,至冬的愚人众实在是臭名远扬,他不知道这位外乡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哎?你好!”看见那毛茸茸的大耳朵和尾巴司玄笑容灿烂的冲着巡林官打了声招呼。 看样子不像愚人众,提纳里稍微松了口气,完美的避开了正确答案:“是来须弥旅行的吗?” 来须弥旅行冒险的大有人在,所以也不怪提纳里那么猜测。 司玄摇了摇头:“不,我是找草神的眷属的。”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遮遮掩掩才显得他的目的有问题。 他大概向提纳里解释了一下,他需要草神眷属的能力来治疗一位朋友的“病”。 “唔,这样吗?真是可惜,我没听说过草神的眷属生活在哪里。”提纳里摇了摇头,头顶的大耳朵随着他一同左右摆动。 呜呜,好想rua,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q弹的大耳朵上挪了下来,有些毛绒控的司玄还没忘记正事,魈和系统的任务还在璃月等着他。 还是等以后旅行到须弥了再说吧。 他与提纳里告别,循着记忆行走在林间,他是打算去找那几个在雨林里做饭修行的兰纳罗的。 毕竟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看见兰纳罗,但他确定自己能看看兰纳罗做饭时的炊烟。 可是越走,司玄脚步越发慢下来,等一下,这里是哪个地方来着? 没有游戏里的小地图,在风景大差不差的雨林里行走的司玄发现他光荣的迷路了。 - 最后还迷路走进了死域里。 司玄似乎能幻视自己越来越低的血条,他用元素力奶了自己一口,随后他微笑着看着死域里里他越来越进的魔物。 唔,他有没有说过,虽然他的元素力有着治愈的能力,但他其实更擅长战斗来着? 鞋上的风系神之眼微微发亮,死域内狂风四起。 十几分钟之后,打倒了所有魔物的司玄来到死域瘤前摧毁了死域瘤。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小小的声音。 “呜哇,呼呼那拉打败了无留陀,好厉害,是好那拉!” 呼呼那拉?这是什么称呼。 他循着声音看去,一个小小的萝卜头小心的从树桩后面探出头来。 它察觉到了司玄的视线一惊:“兰、兰罗摩被呼呼那拉看到了!”它准备遁地逃跑。 “等等!”见他要跑,司玄一下子抓住了它头顶的叶片。 “叶子都要被揪掉了!呼呼那拉是坏那拉!”自称是兰罗摩的兰纳罗气鼓鼓的说,但没一会就卸了气纠结道:“可是呼呼那拉打败了无留陀,应该是好那拉。” 司玄松开了手,兰罗摩转着头顶的叶子浮在半空中:“好吧,呼呼那拉,拦住兰罗摩是有什么事吗?” 司玄讲述了他的请求。 善良的兰纳罗头上的叶片旋转速度变慢了:“呼呼那拉是好那拉,呼呼那拉的朋友也是好那拉,兰罗摩想帮助好那拉。” “呜……但是兰罗摩不能离开须弥。”它失落的说。 “为什么?”小草神应该没有禁锢兰纳罗的自由,司玄疑惑的问道。 “草神大人,被坏那拉用那么大——的一个笼子关起来了,草神大人,很孤独,”兰罗摩用手划了一个大大的圈比划道:“兰罗摩不能离开须弥、不能离开草神大人。” 原来是这样,司玄在心底叹了口气摸了摸兰纳罗的头:“唔,以后会有一个金发的那拉来解救草神大人。” “真的吗!”兰纳罗一下子相信了他的话,它蹦蹦跳跳的高兴起来:“草神大人不会再被困在那么大——的笼子里了吗!” “兰罗摩知道怎么联系小吉祥草王吗?”兰纳罗不愿意离开须弥,归根结底是要小草神的同意,所以司玄最终问兰罗摩是否能联系到小草神大人。 “你好,异乡的陌生人。”过了一会,兰罗摩再次开口后神态突然稳重了起来。 司玄知道这是小吉祥草王:“草神大人。” 他耐心的想草神解释了一切,并且拿出来钟离写下的那封信,智慧之神静静的倾听着。 “我知道了,就让兰罗摩陪你们去吧。”她听说过那位护法夜叉,知晓他守候了璃月千年,她愿意帮助他,这位温柔的神明很快就同意了司玄的请求。 所以为什么须弥的学者们不珍惜这样温柔的神明反而还要厌弃囚禁她呢?司玄感叹。 “唔……”小吉祥草王的声音突然带了些犹疑:“那你之前说的,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带了点期盼,这位被须弥人忽视、囚禁了500年的智慧之神,第一次显露出对自由的渴求来。 哪怕是这位智慧之神也无法看透自己的命运,但经历过剧情的司玄知道,这位小草神大人日后会被那位金发的旅行者解救。 他点了点头,却在一瞬间在心底叹息,想起那位带着面具的白发执行官[博士],须弥的混乱和愚人众脱不了干系,所以同为愚人众的他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去解救这位神明。 唔,不过他看博士不怎么顺眼,到时候帮忙给博士下点绊子帮助一下旅行者好像也不是不行? 梦境 璃月的街道车水马龙,四周传来了热闹的叫卖声,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影子落在树下的少年身上,望舒客栈已经是璃月最大的客栈了,里面的住客肯定不少,但对比璃月城的繁华还是显得落寞了一点。 这里是梦,魈想,他曾经在吞食了无数人的美梦,对于梦境他再熟悉不过了。 没有魔物、没有战争,只是稀疏平常的街道,这是个美梦,魈做下了判断,虽然脸上没有笑,但眼里露出一点轻松来,他喜欢美梦。 人群热闹而少年站在树下仿佛与众人隔了一层壁一般,颇有种“热闹是你们的,与我无关”的感觉。 事实上,魈确实觉得,这里的繁华与自己无关,他觉得璃月的繁华离不开帝君的指引,也觉得或许在管理璃月说七星比众位仙家想象的做的好,但独独忘了这也是自己守候了千年的地方。 树下的少年引起了过往路人的关注,他们时不时用余光瞄眼少年,与旁边人窃窃私语。 “喂,你看那个少年,看起来像不像传说中的降魔大圣?” “不会吧?降魔大圣不是避世不出吗?怎么可能站在街头上?” “我听说最近年轻人里流行起了一种什么来着?哦哦,对,cspy,好像是扮演什么角色,还有人演岩王帝君呢!” “年轻人可真大胆啊,连岩王帝君都敢扮,还好帝君没有怪罪下来。” 得出了“真相”,路人摇了摇头感叹,要养家糊口的他们没太多空去探究年轻人的游戏。 身为仙人,魈当然能听到他们的议论声,他微微皱眉,心下开始疑惑,这个梦境有些太真实了些。 我会做这样的梦吗? “喂——魈上仙!原来你在这啊!”有人匆匆跑来。 是一位黑发蓝眼的至冬人,他看起来有些气喘,赫然是一副已经找了他很久的样子,魈认出了他,是那位要[生机]的遗脉,要帮他压制体内业障的人。 来人正是司玄,他在兰纳罗的帮助下,把全城正在熟睡的璃月人都拽进了他的梦境,不过不用担心,等那些人醒来就会忘记这个梦。 所以,这个梦境的主人其实是他而不是魈。 毕竟远离繁华的魈怎么会想象出这么具体的璃月城来? 他掩下心中所思,趁着魈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对不起了魈上仙,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我只能做这么不敬仙师的事了。 果不其然,这位独身一人的上仙看着司玄抓着他的手耳根都红了,他训斥道:“不敬仙师!” 司玄敷衍的嗯嗯啊啊了几声,仍然没有放开而是径直的把他拽到了璃月的码头。 这里有一大片的空地,此刻正在举行什么比赛一样拉起了横幅。 魈看着这个场面,显然受到了震撼,他竟然在一个小小的地方看见了无数“留云借风真君”、“理水叠山真君”、“削月筑阳真君”甚至还有他“自己”。 “这是……什么?”他有些艰难的问司玄。 司玄得意洋洋:“cspy仙人专场啊,也就是角色扮演,你就理解成他们会模仿自己喜欢的仙人形象,来表达自己对仙人的喜爱就好了。” 身为梦境的主人,他稍稍的改变了一点梦境里年轻人的认知,让他们觉得cspy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如果他们的意识抗拒的话,司玄也不会成功,所以他看着这群璃月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们,对他们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感到十分满意。 “哇!大哥哥你好像之前一个帮我抢回娃娃的仙人哥哥啊。”一个小女孩跑到了一个“降魔大圣”的身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降魔大圣”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女孩接着说:“唔,大哥哥,你能笑一个吗?” 扮演“降魔大圣”的年轻人遵循了她的要求,对她展开了一个微笑。 “原来仙人哥哥笑起来是这样的啊,”小女孩一只手指抵着嘴角思考:“唔,等下次见到仙人哥哥,我一定要逗他笑!嘿嘿……” “为什么呢?”“降魔大圣”好奇道。 “那个仙人哥哥抢回了我的布娃娃,我对他笑,他却不对我笑……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小女孩有点失落。 “不,并不是哦,”扮演“降魔大圣”的年轻人又摸了摸她的头:“守护璃月千年的大圣是个很好的人,他大概只是害怕伤到你吧。” 魈原本想走,他大概也猜到了这场梦境不同寻常,但被司玄拦下,他环着手臂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对话,原本抵触的眼神略微松动,另一边又传来了说话声。 “你扮演的这个仙人我好像没见过啊?”一个扮演“留云借风真君”的女孩走来。 他问话的那人穿的是现代装,但从青色的头发和额头间的方棱额花看扮的也是魈。 不怪她认不出来,毕竟璃月人拜的多是些能赐福的仙人,显然魈没有这样的能力。 “是帝君座下的三眼五显仙人,守护璃月千年的降魔大圣,”那人这么说道:“我奶奶曾经和我说过,有一年海灯节城里热闹非凡,但她前几天在野外丢了戒指,无奈去城外寻找。” “结果她发现城外全是魔物的尸体,而在尸骸之上,城里霄灯的灯火照亮了一位少年模样的仙人。” “她不敢久留,回到家中后,她翻阅典籍,终于找出那位仙人的名号——三眼五显仙人魈。” - “怎么样,魈上仙有何感想?”司玄见他一直望着那个方向,走到他面前笑道。 魈把脸别到一边:“……无聊。” 假如司玄一点都不了解魈可能就信了,这时,一个来参加活动的拿着粉红信封的女孩注意到他们二人,她眼前一亮快步走来。 司玄先看见了她,暗戳戳的冲那个女孩眨了眨眼,女孩比了个OK的手势。 哼哼,给魈编织这场梦境的主要目的虽然是解开他的心结,但是他顺便做做任务也并不冲突吧? 遇见自己喜欢的cs老师表个白很正常吧?司玄想,所以他安排了一个人,在这他的这场梦境里完成这个表白。 这里是他的梦境怎么就不算是由他传达的呢?做了两个任务的他已经能很熟练的钻系统任务的空子了。 自觉退后转身,给那位演员和魈留下空间的司玄没看见在魈与女孩的交流之间,女孩递完情书之后,朝他的方向指了指。 ‘滴滴——任务:将寄信人的信交到魈手上,完成。’ “……不敬仙师!” 系统的提示音完美将一切杂音遮掩。 - 等钟离和司玄去望舒客栈找魈时,这位三眼五显仙人已经站在屋顶上很久了。 魈从屋顶下来,他这次破天荒的没先向帝君行礼,反而是看了一眼司玄就别过眼去:“……你们来了。” 司玄觉得大概是在梦境里那封情书的冲击太大了,他摸了摸鼻子,不敢开口。 “……你对消除业障有几分把握?”半晌,他听到魈低声的问。 司玄竖起一根手指,有些俏皮的道:“当然是……万无一失。” 但他心下叹气,事实上他对消除业障没有一点把握,但是若是不那么说魈肯定不会同意。 魈没在多说什么,司玄也习惯了他的话少,于是他看着月光,主动轻声说:“都是真的哦。” 他半是认真半是诱哄,像是在面对着年幼的弟弟妹妹:“这是大家的梦境,所以,那些想法都是真的哦。” 这话就是承认那场梦境是他搞的鬼了,但魈没问为什么,也没问他这么做到的。 “……我知道了。” 魈喜欢美梦。 - “你不像个愚人众。”钟离摇了摇头,说道。 “唔,很多人这么说。”自从他离开壁炉之家后,几乎所有与他共事的人们都这么说过。 他知道钟离的言下之意,一个人做一件事总是要有些理由的,他救普通人可能是因为善心,因为普通民众并不会涉及各国高层的问题。 但是魈是璃月的仙人,愚人众和璃月立场不同甚至可能是隐隐对立的,那他那么大费周章的帮助魈,仅仅是因为善心吗? 司玄沉默,或许是因为魈和曾经的他有点相似吧? 他曾经把这个世界当做虚假,在前代[仆人]的指示下做过很多残忍的事,但是,壁炉之家的孩子们的温情唤醒了他。 ‘我曾经在苦难中窥见命运真实的缩影……但在虚假的天空之下,苦难不能成为唯一的真实。’ 他摊了摊手没有开口,转身进了客栈内。 为魈消除业障的过程很艰难,司玄并不熟练,他先拜托兰纳罗再为魈再编织了一个梦境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司玄的神之眼微微亮起,天青色的元素力缠绕上魈,元素力一点点蔓延,几乎没有遇上什么阻碍。 司玄松了口起。 气氛稍显轻松之际,业障却突然反扑。 “呜哇!”一旁的兰罗摩惊叫。 钟离感觉情况不对,推开门进入,却发现魈躺在地上陷入了沉睡没有异样,而原本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有万无一失的把握的司玄却被业障缠身。 “钟离……先生……”他实在是太疼了,含糊不清的喊道。 眼见钟离要靠近帮忙,司玄摆了摆手表示没事,业障在他身体里和元素力纠缠,但慢慢的就被驱散了。 不过身体被元素力和业障当成战场的滋味可不好受,刚刚情急之下把业障引到自己身上也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 于是他睡着了。 兰罗摩因为受到惊吓忘记帮魈编织梦境,一旁的魈醒来。 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视线却看到了被帝君放到榻上的司玄。 魈的心跳停止一瞬,来到司玄旁边。 司玄被动静吵醒了一瞬,他打了个哈欠睁眼,看见了魈一瞬间紧张又忽然放松的表情想,等回到至冬他又能和同事讲一个he结尾的故事了。 无人打扰,他再次沉沉睡去。 讨债? 一觉醒来,司玄发觉周围都变了个样子,望着房间的烛火和床前方的帘子,司玄恍惚的想,他难道又穿越了? “你醒了?”就在这时,端着一碗汤药脖间环绕着一条白蛇的绿发男子掀开了帘子。 他脖子上的白蛇吐着芯子,嘶嘶开口:“哎哟,这小子竟然醒了,时代进步的太快,我都没想到现在人族都有冬眠的了。” “长生。”绿发青年转头微微呵斥道。 这组合太过明显,司玄认出了这个青年的身份:“白术……先生?” “等等,”他人更懵了:“我不是在客栈睡觉?怎么会出现在不卜庐?” 白术倒也不奇怪他能认出自己,毕竟哪怕除开璃月城最有名望的医生这一身份,他脖子上这条会说话的白蛇也是人们闲来无事爱聊的话题。 正好省了介绍自己的功夫,白术把汤药放到他身边,解释道:“事情说来有点复杂,简单点来说,望舒客栈的老板发现你已经呆在房间里好几天都没出去,发现你睡在床上一直不醒,大伙以为你生了什么怪病,就把你送到我这来了。” “岂止是不醒,”长生啧啧称奇,饶是它活了几千岁也没见过这么能睡的人类:“前两日有人在不卜庐闹事,那动静把方圆十里的人都吵醒了,而这家伙身处闹剧中心睡的怡然自得。” “我睡了多久?”司玄试图从床上爬起来,白术见状制止了他,他只好躺在床上睁圆了那双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术。 白术伸出一根手指,正当司玄以为自己只睡了一天准备松口气的时候,他听到白术说:“十天。” 司玄闭上眼打算当自己是幻听了。 哈哈,你说怪有意思的,十和一的读音怎么这么相似啊,哈哈。 他绝望的睁开了眼,没想到一向为失眠烦恼的他,竟然有一天会为了睡太多烦恼。 司玄曾经算过自己的休假时间,选拔执行官的流程不是单单女皇一句话就能完事的,所以无论最后他有没有被选上都大概有两个月左右的空闲。 原本是打算十天逛完一个国家的,现在好了,看来不得不少逛一个国家了。 算了,司玄倒也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他很快调整好状态,转头看向一旁的瓷碗,他可没忘记白术进来时端着的这碗黑漆漆的汤药:“这个……能不喝吗?”司玄语气诚恳的问道。 不过好在这位白先生宅心仁厚:“这本是醒神的药,既然你醒了,不喝当然也可以。”司玄实在睡的过于久了,对于人来说,睡太久和失眠一样不是什么好事。 逃过一劫,司玄呼出一口气。 “行了行了,”小白蛇用尾巴尖拍了拍白术的肩膀,这几日它对白术和司玄的不满已经达到了巅峰:“他醒了,这下可算能把我的房间还给我了吧?” 这两天正是换季的时候,来不卜庐的病人多了不少,为了安置好司玄,这个一般不怎么有人的空房间就被征用了。 唔?司玄视线向下,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白色的蛇窝,他嘴角微微一抽,对长生的说法不是很认同。 白术替他把了脉,发觉他没什么问题后就允许他下床活动了。 司玄从口袋里掏出摩拉来,这两天他睡在不卜庐大概给白术他们添了不少麻烦,再说除了义诊看病付钱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必了,”白术摸了摸脖子上长生的脑袋:“原本只是在不卜庐睡了几觉而已,更何况已经有人替你付过钱了。” “谁?” 司玄眨了眨眼,他在璃月无亲无故,难道有好心人替他垫付了吗? “钟离先生。”白术思考了一下道。 司玄对钟离还停留在“全身上下找不出一摩拉”的刻板印象上,此刻才恍然想起来现在钟离还没退位,是有摩拉的摩拉克斯。 “还有一个穿着至冬服饰的武人。”长生嘶嘶补充道,不过从它的语气看,应该对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他说和你认识,但我一眼看出他不是好人。” 以长生活了那么多年的眼光来看,那个人哪怕是脸上笑嘻嘻的也能看出危险来。 “你还久睡不醒,白术怕他是来寻仇的就没让他进来,”说到这,小白蛇直起了身子:“本来还好,结果我们不卜庐房顶上突然跳下来一位少年,那位少年对他说有什么事他可以代为转达。” 长生语气昂扬:“结果那个至冬武人看见他开口就是一句‘你很强,要来打一架吗?’。” 听到这,司玄已经能猜到是哪两个人了,他语气艰难:“所以你是说,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长生一点头,语气突然轻快了些:“所以我说,前两日有人在不卜庐闹事,不过还好的是,那个至冬武人打完以后补偿了不卜庐一张支票。” 北国银行的支票啊,要是去换能换整整三百万摩拉,那可是三百万摩拉,不卜庐平日因为义诊快要入不敷出,这一笔天降横财让不卜庐未来十年都不用愁资金问题了。 “那达达利亚……也就是那个至冬武人,有说他来找我什么事吗?” 长生尾巴打卷打了个哈欠,闻言含含糊糊的随口说道:“他没说,看那架势,总不能是来讨情债的吧?” 想起给达达利亚的那封情书,司玄僵住了。 看他的样子,小白蛇动作一顿瞪大了眼,语气微妙:“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长生的眸子缓慢的打量了一下司玄:“所以说,前几天是你爱爬房顶的现任和你有钱的前任打起来了?” 形容的倒也不必这么贴切,司玄试图为自己辩解。 “不,不是,你误会了,魈和达达利亚……”不是我的现任和前任。 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房间内。 “唤我何事?”自从没了业障,魈不再远离璃月城,这两天司玄昏睡,他就一直守在不卜庐周围,此刻听到了司玄在喊他的名字,就赶了过来。 司玄刚要说出口的话猛然顿住了。 这下子甚至连白术的眼神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太近了 “……不是你们想的这样,达达利亚是我的上司,魈是我的朋友……” 长生吃瓜吃的欢快:“上司?听到你在不卜庐跑来给你付药钱的上司?” 司玄:……他还真不知道达达利亚唱的哪一出。 长生:“朋友?为了你天天守在不卜庐周围、一喊就到的朋友?” 司玄:……他在帮魈消除业障之后昏睡,魈会守护他正常。 但是,他能消除业障这种事…… 司玄对上了一旁白术的视线,这位白大夫神色已经恢复正常,见他看来冲他温温柔柔的笑。 魈矗立在一旁,听到小白蛇的质问,他双手环臂,不爱说话的他话语依旧简短:“不是朋友。”司玄帮他消除了业障,应该算是他的恩人。 司玄能明白魈要表达什么,但是长生和白术不明白啊。 司玄:“……魈,我们是朋友了,以后别人问起就说我们是朋友就好。” 是朋友了?对这位孤身千年的降魔大圣来说,朋友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亲密关系了。这位清冷的上仙却蓦然想起那封情书上缠人的爱语,他耳尖微红,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完了,司玄捂脸,看魈这幅样子,怎么会有种哄骗无辜少年的感觉? 等他一扭头,就发现那小白蛇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就差在左眼写着“渣”,右眼写着“男”了。 说不定头上还要挂一个名为“拐带无辜少年”的横幅。 - 虽然白术没有把长生的话当真,但自从长生和司玄说话开始白术就没有开口,极力压制着喉咙间翻涌的气血,他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 他看了眼这位刚从睡梦中清醒的少年,多日睡眠的补足让少年看起来更也活力了些。 事实上,白术是认识这位魈上仙的,七七曾在野外捡到过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作为医者,他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只不过他当时没有认出这位仙人,他还没说几句话这位仙人就不见了。 直到前两日,这位上仙和那位至冬武人打架的时候,长生虽没认出他的身份来但是他认出来了。 可传闻中,夜叉一族深受业障困扰所以远离人世,那现在魈上仙频繁出现在璃月城内,不再避开凡人,是否又和这位昏睡多日的少年有关? 其实白术不止会看病,也是行商的好手,这两年他花大量资金去投资各国商贩,做的可不是亏本买卖,对他来说,有些“机缘”是钱也买不到的。 若是连业障这等凶险之物也可化解…… 白术垂眸,掩下眼中的思绪。 - 这不卜庐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司玄暗戳戳的在心里呐喊,既然已经解释不清了,那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正当他拉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仙人踏出不卜庐的那一刻,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叮咚——接收到寄信人的委托,请宿主将寄信人的信转达交给白术。” 司玄的脚步顿住了。 魈见他停住也疑惑的停了下来,过了几秒司玄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起一抹假笑,突然转身。 “白术先生,我好像觉得有点头晕。” “你昏睡的原因不明,最好还是来在不卜庐多观察几日。” 司玄和走出房间的白术两个人同时开口。 这下子长生是真觉得不对劲起来,原本它只是为了报复一下司玄的抢房间之仇而已,现在……它看了看司玄拉着魈还没松开的手,又看了看白术。 在长生“你们不会看对眼了吧?!”的惊天喊声中,司玄和白术各怀心思的微笑对视。 - 以“观察病情”为由,司玄住进了不卜庐,顺带一提的是,住的还是长生的房间。 不过不卜庐病人太多,没过一会白术就忙的不可开交。司玄一开始还坐在凳子上看这个病人呼痛,那个病人说不舒服,但坐久了总归有些无聊。 于是他讲故事的热情又涌上心头,没过一会,在他的讲述下,没听说过至冬风光的小萝卜头就把他围成了一圈。 可惜的是,很快就到了这几个孩子吃药的点,一听到要喝苦药,他们就一窝蜂的散开了。 见状白术无奈的摇摇头,司玄遗憾的握着手里的糖,这是刚刚讲到精彩处时,那几个小孩塞给他的。 这时一个大箩筐突然出现走司玄的视野里,司玄往箩筐后一看,发现了一个额上贴着符纸的小女孩,她的装束特别,像极了传说中的僵尸。 唔,不,不是好像,她就是僵尸。司玄当然记得她的名字,或者说没有哪个up池歪到她的旅行者会忘记她的名字——七七。 七七疑惑的望着这个大哥哥,虽然照岁数来说,她比眼前人大多了,但是外表来看,她还是个孩子:“你……好……” 僵尸的身体不太柔软,所以连说话都慢吞吞的。 好吧,司玄想,虽然游戏歪了她很难受,但是七七还是很可爱的。 他把手里的两颗糖递给了她。 七七慢吞吞的抓过塞进嘴里:“唔……很好吃,虽然不是椰奶,但是,很好吃。” 一旁白术忙完了这一波,终于有点空闲,他走了过来。 “白先生……”七七含含糊糊的吃着糖,她指了指背上的箩筐:“药,采来了。” “麻烦七七了。”白术摸了摸七七的头。 七七摇了摇头说“不,麻烦。”然后放下箩筐,跑去做她的柔软广播体操了。 “七七是僵尸。”知道司玄不是璃月人,或许会对七七的存在有些疑惑,所以白术主动解释道。 司玄应了一声假装不解:“原来璃月还有僵尸这种物种存在吗?” 白术摇了摇头:“七七原本是人类,但在一天出门采药时跌落悬崖,弥留之际她获得了神之眼,仙人无意中发现了她,赋予了她‘长生’的能力,把她变为了僵尸。” 说到长生二字时,白术的神色微动。 知道剧情的司玄清楚他的执念,这位白大夫,看着像白切黑的反派角色,实际上却是个至善之人,他与白蛇签订契约,将自己的生机渡给病人。 “我习惯不了生离死别……不管见过多少次。”这位大夫曾经这么对旅行者说。 他想要让契约终止在他这一代,想要挽救所有的病人,所以他想要求得—— 长生。 长生啊……司玄垂下眼没有回话。 - 没过一会白术又开始忙碌起来。 司玄在原地发了会呆,一旁的病人嘴里念叨着“帝君保佑”。 于是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还请了钟离先生做自己在璃月的向导,唔,既然钟离已经答应他了,那他请摩拉克斯介绍一下自己执政的国家也不算对帝君不敬吧? - 刚走到璃月街头,司玄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知道钟离在哪,哪怕知道钟离是往生堂的客卿,但钟离也不会一直呆在往生堂,行踪不定。 司玄思索一会,最终决定去古玩店碰碰运气,这个点正是人们吃饭的点,街道没有什么人。 就在他路过一个巷子的时候,一只手从角落里伸了出来,抓住他的手臂往那个方向一拉。 司玄稳住身形刚准备反击,就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快的说:“嗨,伙伴!” 来人身量很高,说话时温热的呼吸洒在颈脖上,在夕阳的映射下,两个影子几乎要重叠在一起。 司玄不自然的动了动被达达利亚抓着的手。 有点太近了。 秘密 “啊,真是松了口气,不是易容啊。”达达利亚松开了抓着司玄的手:“那个女人果然不好应付。” 司玄动了动手腕,怀疑他已经忘记上次情书的事了。 “你说的是?”司玄心中有所猜测。 “那位璃月总务司的夜兰小姐。” “要是平常时候,我肯定会乐意和她打上一架,”达达利亚看着有点苦恼的样子:“可惜的是我现在有任务在身。” “任务?”现在蒙德还没传出金发旅行者的传闻来,按理来说不应该是神之心的任务,但司玄还是决定试探一下:“是关于岩神的吗?” 达达利亚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是从哪得来的消息?不过现在这个任务也确实和岩神有点关系。你认识这个吗?”他拿出一张符纸递到司玄面前。 符纸上歪歪扭扭的画着几笔,剩下的地方存在大量的空缺显然不完整,但司玄还是认出来了:“百无禁忌箓?” “看来你对璃月了解的还挺透彻的,没错,就是百无禁忌箓,传说中魔神战争时期用来催动神力的东西,”达达利亚收起了这张符纸:“不过这还是残缺品并不完整,所以我最近在四处打探真品的消息。” 至于收集百无禁忌箓是要做什么达达利亚没有说:“……然后就被璃月七星盯上了。” 他看起来有点无奈:“想来从我一下船开始就进入他们的视线了吧,真是够敏锐的,所以我在北国银行安稳的收了几天债,结果在途中听见了你被送进不卜庐的消息。” “我还以为,是璃月七星误以为你也和我的任务有关,对你下了手,就去了一趟不卜庐,结果……” 结果这位战斗狂就和魈打起来了是吧?司玄已经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语,想起这两天被长生用微妙的眼神盯着的经历,司玄看着达达利亚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锐利。 愚人众眼线遍布各个地方,对长生的那番话有所了解的达达利亚举起手尬笑了两声:“别这样看我嘛伙伴,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司玄严重怀疑这话是和他家的弟弟妹妹学的,也太像小孩子犯错之后的插科打诨了吧…… 司玄移开目光,心里叹气,他还真吃这套。 在他移开目光的一瞬间他没看见达达利亚耳尖弥漫是一丝微红。 “咳,对了,伙伴,”在气氛越显沉默之际,达达利亚咳嗽了一声开口:“那天和我打架的那个人,是璃月的仙人吧?” 见他这么问,司玄哪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无非是想让他帮忙问下百无禁忌箓的下落,作为愚人众的一员,司玄本不该拒绝,但是…… “[公子]大人,你应该清楚现在是我的休假时间吧?”在工作的时候就认真工作,在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司玄并不想打破自己的这一原则。 “好吧。”达达利亚倒也不为难他。 被他这么一耽搁,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看来今天是不能找钟离先生了,先回不卜庐吧。司玄想。 身后,望着他离开背影的达达利亚小声嘀咕:“不是说人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会表现的更包容吗?” “咳,算了,还是正事要紧。” - 回到不卜庐时,大老远就看见七七跑来跑去,踮着脚收拾着店里的药材,司玄过去帮了她一把。 “唔……是,给糖吃的,大哥哥。”七七努力想了一会终于记起。 僵尸的记性不好,能记起来说明七七很努力了,或许这也是白术在追求长生路上第一个排除成为僵尸的原因,毕竟记性差连药材都记不住那还能治病救人吗?司玄摸了摸七七的头。 “唔?怎么没看见白术?”望了一圈,发现没有白术的身影于是低头向七七问道。 “白先生,在,那边。”七七指了指不卜庐的一个方向。 “好的,谢谢七七啦。”司玄拿出自己哄妹妹的语气和她说,说完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虽然现在住在不卜庐,但是不卜庐毕竟不是客栈,他回来了应该和这里的主人说一声。 七七指的方向是不卜庐的一个房间,里面都是一些白术从四处收集而来的古籍。 司玄过去的时候门没关,能看见烛火底下白术正捧着一本书看的认真,以司玄还算不错的视力来看,能清晰的看见书脊上写着《提瓦特物种记载》几个大字。 听见脚步声,白术抬头看见了他:“你回来了?嗯?是对这本书感兴趣吗?”他察觉到了司玄正在盯着书看。 这位好心的医生温柔的笑着:“要是感兴趣的话,正好我看完了,可以借给你。” 司玄没有拒绝。 - 回到房间,窗外漆黑一片,现在不是海灯节,冬天的夜晚又寒冷,人们都耐不住早早睡去,借着桌子旁微弱的光亮,司玄翻开了从白术那借来的古籍。 书页已经泛黄,看着颇有岁月的痕迹,翻开书的下一刹他就被一个词吸引了过去——[生机]。 这一页是全书最特别的一页,当然,指的不是它的内容。 这一页几乎都是被烧焦的痕迹,黑黢黢的书页上只剩下最后残留的能看清的两个字—— “……长生。”司玄看着这两个字,之前心中隐隐的猜测彻底被证实。 如果如钟离所说,[生机]之女神的血肉仅仅能除去业障,那她的子民为什么不等到她恢复神力,又为什么对她的血肉那么疯狂? 当初寻不到[生机]的眷属,为什么钟离那么笃定他们已经不在了而不是隐世躲藏了? 他在隐瞒什么,这个事实甚至不能让他这个所谓的[生机]的遗脉知道。 按现在看来,这个秘密大概就是长生了。 血肉能让人长生这种设定,司玄面色古怪的摸着书页,他这是穿成什么唐僧肉了吗? 等等,他的手指一顿,手腕翻转,让他能看到原本摸着书页的手指上沾染了一点黑色粉末。 那是书页留下的灰,在手指上格外显眼,但司玄没有立马把它抹去。 窗户没有关紧,风从缝隙里钻到房间带来了一丝寒意。 烧痕是新的。 办理业务 “站住——”不卜庐的清晨,司玄刚推开房门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一个红色衣服的女孩正追着七七跑:“生死有道,你应该学会接纳它!” “呼呼……胡桃……可怕。”作为僵尸七七跑的速度倒是不慢。 “啊……”不卜庐的药师阿桂打着哈欠连眼睛都没睁,显然对此见怪不怪:“胡堂主又来了?” 司玄一时间被这幅《胡桃追七七图》震慑的愣了一下,他不由得思绪跑偏一瞬,七七跑的比胡桃快,怪不得他当时抽胡桃歪七七了。 不过没一会,胡桃就跟丢了,她气喘吁吁的停下,终于看见了站在一旁发呆的司玄。 “哟,这位小哥,”她走了过来,完全看不出刚刚追着人跑的样子:“看样子不是本国人吧?最近快过海灯节了,我们往生堂推出了新活动——” “办理业务只需要八折!怎么样?” 如果说的不是丧葬业务,那这个推销确实不错。司玄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 “好了,胡堂主,不知道胡堂主今日来不卜庐是为了何事?”白术听到动静及时赶到,拦下了兴致勃勃想要给外国人办理业务的胡桃:“总不能只是为了来追我家七七吧?” “那倒不是,”胡桃竖起一根手指:“本堂主听说,前两日不卜庐有位病人染了重病命不久矣,所以特地来问问需不需要办理往生堂的业务。” 胡桃对生死毫不忌讳,这样坦然乐观的态度,哪怕知道她前一秒要送七七入土也很难对她产生恶感来。 “那胡堂主恐怕要白跑一趟了。”白术摸了摸脖子上绕着睡觉的长生:“那位病人的病目前正在好转。” 长生眼睛刷的一下睁开露出了红色的眼瞳,它小声问道:“你又要这么做?可是你的身体……” “无事。”白术摇了摇头。 “哎呀呀,我就知道,但是怎么找也不能让本堂主白来一趟吧?”胡桃叉着腰:“要不然打个商量,要不你让我带走七七……” “要不你让我见那位病人一面!” - 最终还是同意让胡桃见一面病人,不过事先白术说先要去看看病人的情况,于是就留下司玄和胡桃。 “看来,这次又要空手而归喽,话说,这位小哥,真的不考虑办理往生堂的业务吗?”胡桃接着推荐:“我听我家客卿说过你,到时候可以让客卿给你办理业务。” 其实司玄对生死之事倒也不忌讳,办理业务倒是方便找钟离问点事情,于是司玄一点头:“那就有劳胡堂主了。” “哎呦,”胡桃笑眯眯的:“我就看这位小哥器宇不凡,果然是往生堂的大客户啊。” “咳咳咳……”陌生的咳嗽声从旁边传来,胡桃和司玄转头看去。 一个年过半百老人朝他们走了过来,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脚步还算稳健,看不出一点命不久矣的感觉。 “白先生有些事情耽搁了就没过来,我最近在白大夫的治疗下身体好了很多,就帮他带带话。”老人摸着胡子说道。 看来白术没和他说胡桃想推荐他业务的这件事,反而支了个理由让他到门口来了。司玄没有戳破,道了声谢。 胡桃在一旁打量一下没多说什么,见到确实没有生意后,她挥了挥手:“那这位司玄小哥,就这么说好了,等会我让客卿来找你,那再会喽~” “呼……走了……”一直躲在柱子后面的七七探出头舒了口气。 - 司玄猜测,白术又动用了秘法把自己的生机渡给了那个老人,要不然那样的重病怎么会一下子好转? 钟离很快就来了,不过有些话不方便在不卜庐说,他拿着昨晚的书,邀请钟离到茶馆二楼的一个角落坐下。 他将手上的书推给了钟离。 “唔?”钟离略带诧异的拿起书:“当年销毁这本书时被人偷走了一本,没想到竟然又从你手里见到了。” 他将书翻到了烧毁的那一页:“是你烧的吗?也好,那看来你也知道了……”钟离叹息一声。 “死生皆为常事,”他感叹道:“可上千年来又有多少人不信命呢?”他是知道白术对长生的追求的,也认识那条白蛇,活了上千年,钟离哪能看不出司玄想要帮助白术的想法。 “但是,”司玄托着腮看着他:“这本不该一件坏事不是吗?” 不屈就可能创造奇迹,太过贪婪就会造就恶果。贪婪着[生机]血肉的人们不会想到,在[生机]之魔神死后,失去了神明庇佑的他们也很难在危机四伏的魔神战争里活下去。 把握好分寸,才能不违背本心,所以哪怕除开剧情,司玄也并不认为,为了让将契约留存在他这一代,减少牺牲救下更多人而追求长生的白术是个坏人。 或许在猜到他是[生机]遗脉的白术,在看到这一页书时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找到长生之法,而是担忧这本书会被其他人看见吧。 钟离没有说话,但司玄知道他是认同的。 接下来就是办理一下往生堂的业务了,钟离拿了几个方案给他。 “唔?怎么都是双人的?”司玄有些疑惑。 “堂主说这是考虑到客户未来可能有伴侣,所以做了一个买一送一的仪葬方案。” 司玄点了点头没有多想,他随意的选了一个比较顺眼的就在上面签了字。 签完字后,楼下传来小孩子的玩闹声,一对夫妻携手走过街道,他们四处选购了物品打算回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司玄看着他们手中提着的红灯笼和对联,这显然是为了过节才买的。 “快到海灯节了,”钟离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过完海灯节再走吧。” 司玄算了一下,除去他昏迷的时间,他的璃月之行还剩四天,离海灯节还有三天时间,那过完海灯节再走也不是不行。 到时候一定会很热闹吧。 钟离悠悠的喝着茶,缭绕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一点笑意落在唇边。 金色的瞳孔映照出刚刚站起身倚在栏边的身影。 当初戏台之后的身影仿佛还矗立在眼前。 正如钟离所言,他看过上千年人类的悲欢离合,又怎能不知那天戏台之后的那句戏词是故意还是无意呢? 当过那么多回旁观者,自己亲身下场体验人间情爱这种事……他摸着茶杯壁,早年被称为武神的钟离,心中微弱的感受到了一丝类似于魔神战争时期征战沙场的兴奋。 司玄无知无觉的站着。 逛街 将受伤的掌心包扎上,司玄拿着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拖着下巴,盯着桌子上的粉色纸盒发呆。 送白术情书的任务还未完成,所以他决定剑走偏锋把情书叠成礼物盒然后把混着自己血的药丸放进去。 一打开盒子就能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情话和用玻璃盒子装着的小药丸。 为了让纸盒更稳固一点,他还加了点元素力上去,反正海灯节后他就走了,司玄略带狡黠的笑起来。 ……希望白术打开这份海灯节礼物的时候表情不要太精彩。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怎么解释这颗药的来源——虽然白术和他都心知肚明,但其他人不清楚,若是白术吃了这药身体突然变好,一定会被追问药的来源。 要是被有心之人知道是从他这来的估计要惹来不小的麻烦,所以…… “魈——”钟离的身份不好透露,既然如此身边只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了。 “唤我何事。”几乎是下一秒,魈就出现在了眼前。 他微微皱眉,看向司玄缠着绷带的手:“你受伤了?是这附近有妖邪吗?在哪?” 语调好像比之前听起来更冷冽了,司玄眨了眨眼,有点不确定的问:“魈这是在关心我吗?” 魈别开脸并不承认:“……消灭妖邪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除了自家弟弟妹妹很少被人关心的司玄弯了弯嘴角,他解开绷带,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元素力蔓延上手掌,眨眼之间伤口就愈合了。 “看,现在就没事了。”他笑着说,掌心传来清晰的刺痛,快速愈合伤口会带来成倍的痛感,而他对痛觉比较敏感,这也是他之前没用元素力而是用绷带包扎的原因。 现在应该放心一点了吧,司玄看着魈不确定的想,然后他指了指桌上的盒子,没有什么隐瞒,向魈解释了一下他找魈的原因。 “……” 魈双手抱臂交叉站着:“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那位不卜庐的医师的确是个至善之人,但是他并非长生种,长生种的心智成熟缓慢,所以百年岁月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对人类来说,一百年,已经是很漫长了。” “当年[生机]之陨落我也有所耳闻,吃下[生机]血肉的人类,哪怕长生也无人活过千年。” 漫长岁月的孤寂不是以人类之身就能敌过的。司玄反而笑了:“……哪怕知道是如此,但是白术那样的至纯至善的理想,我没办法不为他动容。” 他只是送个礼物而已,至于该不该使用,他无权替收到礼物的人决定。 “……也罢,那就照你说的办吧。”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若是无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司玄叫住了想离开的魈:“既然业障已除,那今年海灯节你来吗?” “我……”魈本想拒绝,但瞥了一眼司玄期待的眼神:“……我会去的。”随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哼哼,收起拐自家弟弟妹妹出门神情的司玄在心里叉腰,小孩子就该多出去走走嘛。 完完全全忽略魈已经两千多岁了。 - 临近海灯节,街道上都挂起了灯笼,原本就热闹的城区更加热闹了。 人群来来往往,但人们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向着一家摆着古玩的小摊看去。 异国的少年蓝色的眸子微眯,苦恼的在摊位前挑挑拣拣,留在璃月体验海灯节的异乡人不少,但模样长的好看的不多,于是想来场跨国恋的男男女女都蠢蠢欲动。 “你好……”有人鼓起勇气上前。 “不好意思,我在等人。”司玄已经能很熟练的拒绝了,在刚刚半小时里已经有三个人这么和他搭话了。 望了一眼失落离开的人,司玄怀疑自己记错了节日,现在过的是海灯节不是七夕吧? 不过刚刚对那个人说的在等人不是假话,既然给白术送了海灯节礼物,那他也不会厚此薄彼,但是送白术的礼物有了着落,送其他人的礼物他却不太会挑,所以他在冒险家协会挂了委托,凯瑟琳告诉他,让他在这边等待。 会是谁接到这个委托呢?司玄百无聊赖的猜测,反正不可能是金发旅行者,那是谁也无所谓…… 他看见一个麻花辫别在身前的女人身姿款款的走了过来。 “是委托人司玄先生吗?”女人一只手半掩着嘴笑道,从她身上散出些许说不清香气来。 ……也许还是有所谓的。司玄脚步悄然向后退了一步,显然他认出了面前的人,春香窑的店员莺儿。 他还记得剧情里金发旅行者为送仙典仪去寻香引起了她多少误会,被她调侃了多少次。 “你好,叫我莺儿就好,那位领委托的那位冒险家可不会挑选礼物,求了我好久我才替他来的,”莺儿笑道:“看来没来错,没想到委托人是这样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呢。” “怪不得最近璃月传闻说,来自异国的少年有着别样的魅力,与大名鼎鼎的往生堂客卿熟识相约看戏,还争得白先生同意住进了不卜庐里,又引的仙人和一位他国青年相斗。” 虽然说的好像和事实没什么差别,但是听起来怎么这么怪?要是主角不是他的话,他说不定能和莺儿小姐编出一个精彩的故事来,将脑海的想法清空。 嗯,前提是主角不是他,司玄不适应的眨了眨眼:“……莺儿小姐说笑了。” 他现在开始有点后悔去冒险家协会挂委托了,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钟离先生——” 语气恳切,仿佛是见到了救世主。 钟离略带疑惑的向着司玄走去,刚走到他们面前,就听见莺儿小姐调笑说: “哎呀呀,真是狠心,见了情郎就把我忘了。” 钟离:“……” 司玄:“……”莺儿小姐,你别说了! 莺儿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理了理头发:“既然如此,那我就识趣的不打扰两位了,之后可以来春香窑找我玩哦~” - “你问到了吗?他们关系如何?”带着面具的男人急切的问道,他把自己裹在黑衣之下,为了保险起见他甚至站在了不见光的角落里。 “客官真是着急,”莺儿摸着头发垂下眼笑道:“我可是亲口听那位少年说的,最近的传闻都是假的呢。” “太好了……”男人恶狠狠的呢喃,既然如此,那说明起码那个小鬼在璃月势单力薄。 斯莫得说的没错,一个从壁炉之家出身的孤儿根本没什么才能,怎么有资格得到执行官大人的赏识,甚至将他推荐到第十二执行官的位置? 要在女皇宣布第十二执行官名单之前除掉他。 男人无声无息的走了,莺儿抬起眼轻轻哼了一声:“哎呀,不知面目的臭男人哪有清俊的少年郎讨喜?” 她只告诉男人他想听的,但并没有告诉他,以她的经验来看,那位博学多识的钟离先生看向少年的目光可不简单啊。 海灯节(准备去蒙德) 海灯节的前一晚下了大雪,于是海灯节当天早上地面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 司玄恍然间还以为回了至冬,这样的漫天冰雪让他感到了一丝熟悉,冬都的子民们对这样的雪天毫不见怪,但璃月的人们对这样的雪抱有很大的热情。 阿桂带着七七早就出门了,甚至连体弱多病平常不太出门的白术都兴致盎然的打算出去走一走。 “白大夫早啊。”司玄过见白术站在门外打了声招呼,将手中粉色的小盒子递了过去:“海灯节快乐。” 白术脖子上的长生耐不住这样的寒冷,原本闭着眼半梦半醒现在突然睁开了眼,它直起身,盯着盒子:“血的气味。” 司玄眨了眨眼,装作不知情:“白大夫身体不太好,为了感谢白大夫这几日的照顾,这是从仙人朋友那要来的强身健体的药。” 不卜庐的病人们大多都对这位大夫十分感激,海灯节时也有不少病人送来礼物,所以这个理由并不稀奇。 外面的空气还是太冷了,白术忍着喉咙的样意,听到司玄的话接过盒子的手一顿:“咳咳咳……有心了。” 玉京台那个方向好像在办什么活动,不卜庐地势比较高,司玄一眼就可以看见有不少人聚在那里。 于是他挥了挥手和白术告别。 白术的指尖有一瞬间的颤抖,在司玄走后他垂下眼看那个盒子,长生从他脖子上绕到手臂上凑近盒子闻了闻:“里面确实有血的气味,白术……” “咳咳……咳……我知道了。”白术咳嗽着,神色有些复杂,在知道了司玄可能是[生机]遗脉的时候,他也只是想要多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他制作长生药带来点启发,身为医者他无法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收到了这么一份海灯节礼物。 - 今年的雪确实下的有点大了,所以有些活动都不能如愿举办,但人们热情不减,他们在玉京台扫了块空地出来,又搬了个台子过来。 司玄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人们围着空地朝里面张望着什么。 “哎呀呀,司玄小哥,你来了。”胡桃见到他热情的招呼道,她对着身边的朋友们介绍道:“喏,这位,就是远渡重洋来璃月,我们往生堂今年的最后一个大客户——司玄!” “你好,我是行秋,我旁边这位是重云。”拿着本书的少年也就是行秋主动介绍道。 “你好,我是烟绯,一位璃月的律师,以后有什么法律问题可以找我哦。”烟绯笑眯眯的说。 “我和司玄先生本来就认识啦,就不用介绍了吧……”香菱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 “你们好,”司玄见他们都站在这,但是中间的空地除了一个台子没有其他东西,不免有些好奇:“这是在做什么?” “看服饰,司玄先生是至冬人吧?可曾听说过,舞狮?” 行秋话音刚落,一头火红的狮子就跳到了空地中央。 “哇——”人群发出惊叹。 狮子摇头晃脑的在空地中间跃起,站到事先准备的道具上,两只大眼睛眨了眨。 人群中响起掌声。 “很有意思吧?”烟绯跟着观众一边鼓掌一边说道:“舞狮可是寄托了璃月人们希望吉祥顺利的美化好愿望呢。” 司玄点了点头,忽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人在看他,他环视了四周一圈,但没有发觉奇怪的地方。 唔,对了,之前叫魈一起来海灯节玩的,也许是他来了也说不定,于是司玄找了个理由先离开了一下。 他走到角落,小声道:“魈?” “我在。”魈出现在了屋顶。 那道视线应该是魈吧?司玄舒了口气:“怎么不下来一起看节目?” 魈:“……我不太习惯凡人的热闹。” 司玄倒也不强求,总不能指望他远离人群这个维持千年的习惯一朝一夕就改掉吧? “今年如果还不适应,明年的话,可以试着靠近一点。”每年靠近一点的话,总有一天魈能坦荡的出现在人群之中,被凡间的温暖所染,不再孤独了吧? 魈是知道司玄不会在璃月久留的,他戴上了面具,在司玄正要离开之际,突然开口问道:“明年海灯节……你还会来吗?” 司玄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回答:“假如魈希望的话。” “……”面具下魈的声音显的有点沉闷:“我知道了。” - 司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个活动没有节目表,都是大家自发上台表演的,舞狮之后又有不少人上去,司玄甚至还听到了一段相声。 行秋也准备上去吟诗一首,重云打算去舞个剑,胡桃原本想上去推销一下往生堂新年大酬宾结果被香菱拦了下来。 香菱和烟绯倒是不准备上去,毕竟总不能上去表演个做菜或者科普法律吧? “那么司玄先生,你呢?有打算上台吗?”烟绯期待的问:“毕竟我们也很好奇,在至冬过节时会有什么表演呢。” 司玄:“嗯……其实我对至冬的习俗也不算太了解……” “哎?!”众人有些惊讶。 “我虽然是个至冬人,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枫丹长大的,所以只会一点枫丹的舞蹈……” 壁炉之家的总部在枫丹,所以他成为[仆人]的手下后,理所当然去了枫丹,在有了壁炉之家的几个弟弟妹妹之后,在每年枫丹过节时身为双生子的弟弟妹妹会表演魔术,爱潜水的弟弟会讲“童话小镇”的故事,至于他…… 在第一年全程当观众后,为了过节能有参与感一点,他专门向人请教了枫丹节庆舞蹈。 只不过他离开壁炉之家离开枫丹已经好几年了,在至冬他也不会想着过节,就没再跳过那支舞了。 看着香菱他们都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司玄:“……” - “今天的灯怎么还没亮?” “灯光坏了吗?” “怎么回事?” 冬天天黑的比较快,按照之前海灯节这个世界已经亮灯了,但是今天迟了几分钟,台下的人们窃窃私语。 “哼哼,”烟绯叉着腰对香菱他们说:“我已经和总务司那边说好了,司玄的开场灯光肯定没问题。” “唔?”刚走到玉京台的钟离似有所感的抬头向台上看去,他没有动用神力,以凡人的视线看,似乎能看见一个人影。 魈站在屋顶闭目养神,只是听着下面凡人的吵闹声。 达达利亚刚刚收完债,从那个欠债人手里得到了些百无禁忌箓的下落,此刻正好路过玉京台,感受到一丝不寻常后他停下了脚步。 白术刚刚打开纸盒,受到冲击的他原本想呆在不卜庐休息,但被喋喋不休的长生怂恿着出去走走,于是停在了台前。 忽然有舒缓的音乐响起,人们停下了讨论,四周变得安静下来。 灯光亮了起来,与往日的刺眼的明亮不同,变得柔和舒缓。 台上的人抬手,枫丹是一个浪漫而优雅的国度,枫丹的舞蹈也如此。 没有太过复杂的动作,轻柔的像是一朵悄然盛开的花,四周的风元素聚拢成一条条青色的丝线,擦过衣摆,被掩藏在台上的小礼物被风元素带着送到台下每一个人的手中。 当人们惊喜的接过礼物,打开盒子从中拿出漂亮的花朵又抬头向台上看去时,发现台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当然,也有人敏锐的在他离开时就发现了。 - “呼……幸好之前和林尼他们学过转移观众注意力的方法。”已经好几年没跳过这支舞了,后半段已经不太记得了。 而且当他朝周围看去时,发现之前递情书的任务目标都在玉京台,而且……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司玄不是特别迟钝的人,他已经能发觉他们的目光不太对劲了。 怎么会这样,是错觉吗?司玄皱着眉,感觉到事情好像正在朝着预期之外发展,后边有脚步声传来。 司玄转身,其实这也是他提前离开的的原因之一,在刚刚他站在台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有人在看他,当然和其他观众不同,这道视线是冷冽的让人后背发冷的。 为了保证其他人的安全,司玄下台后故意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你是……?”司玄神之眼微亮。 来人没有回应,空气中有若有若无的香味传来。 但司玄认出了来人,这个人和自己一样是十二执行官的备选人,但是这个人自身实力不算强劲,却十分自大,但按理来说他不会离开至冬专门来对付他。 是有人怂恿了他吗?想要一下子除掉两个竞争对手?司玄察觉出空中的香味是他认识的一种毒。 这种毒素和蒙德的炼金术有关,解药需要新鲜的塞西莉亚花,并不致命,只是让他昏迷,司玄并没有选择用风元素力吹散它。 想起那些目光,无论是不是他的错觉,司玄离开璃月的愿望都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等会香菱他们就会找到他,在没有性命之忧的前提下,他或许可以借此机会不用和任务目标接触就离开璃月。 不过这样做,或许瞒不过钟离先生他们,但是他以后大概是不会回璃月了吧? 毒药开始发作,意识昏沉之际,司玄似乎听见了有人喊他的名字。 温迪,靠谱 司玄在悠扬的琴声中醒来,他没有立刻睁眼,微风拂过,撩起他的发丝。 就在刚刚琴声响起的那一刻,系统也发出了提示音,‘叮咚——接收到寄信人的委托,请宿主将寄信人的信转达交给温迪。’ 司玄似乎发现了系统派发任务的一个规律——在没有其他系统任务的情况下,与任务目标接触后。 倒也符合信使只能一封封送信,不过假如送的是正经信就更好了。 温暖的阳光落在少年的脸上,闭眼的少年眼睫微微颤动。 “我要说的故事距离现今不远,”轻柔的声音带着风声和琴声落在司玄耳边:“悠古的磐岩带来老友的呼唤,微风回应,来到友人身边。” “‘——请你将他带往蒙德,再用高山上的花朵将他唤醒’友人抱着昏迷的少年,对微风发出请求,微风带走少年,遵循了友人的嘱托……” 等等,故事里的这个少年说的好像是自己吧?司玄睁开了眼,琴声停下,绿色衣服拿着竖琴的人停止歌唱,像是刚刚发现他醒来一样:“哎嘿,你醒啦?” 是啊,醒了,只是没想到醒来的时候会在森林,司玄撑起身,感受着手掌下冰凉坚实的土地,不过幸好温迪只是看着不靠谱,没有真的让病人直接躺在地上而是用一层薄薄的风元素拖住了他。 “你好,我是司玄。”一段时间的昏迷让司玄的声音带上了点低哑,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温迪见状递了个苹果过来:“唔,这里没有水,只有酒……所以,还是吃个苹果吧!” 司玄接过,看着苹果,心里感叹,不愧是你啊,巴巴托斯大人。 “你好,”温迪自我介绍道:“我是蒙德最好的吟游诗人,你可以叫我温迪。” “是老爷子将你托付给我的,”温迪说:“哎呀呀,不过老爷子大概忘了,我只是个漂泊不定的吟游诗人,哪里来的固定住所?” 难道要把这个异乡的孩子带到特瓦林沉睡的洞窟里去吗? “老爷子?”不知道自己差点要与龙同眠的司玄问,不过他大概也知道这是谁了。 温迪做出思考状:“唔,让我想想,他在璃月的名字,应该是叫钟离,对吧?” 司玄站了起来,他打量着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的景色,糟糕,根本不知道去蒙德城的路该往哪边走啊。 于是他默默的转头望向了绿色辫子的少年。 温迪:“哎嘿?” - 蒙德城内。 跟着温迪找到酒店的司玄突然停住了去办理入住手续的脚步。 大厅里,两队穿着不同服饰的人正在对峙。 “愚人众和西风骑士……”司玄轻声喃喃,微弱的声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厅的吵闹还在继续。 “虽然你们是来自至冬的使团,但是你们无权赶走酒店里入住的普通游客!”金发的女士皱起了眉,显然对愚人众使团一进入蒙德就插手蒙德事务的强硬手段感到不满。 “这就是蒙德的待客之道?”愚人众的安娜斯塔西娅捂嘴暗讽:“若这就是自由之都的自由,那还不如人愚人众来接管蒙德的臣民。” 司玄注意到身边的温迪听到这话都神色一变,更何况是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 不过琴团长身边的那个男人悠哉悠哉的抛着硬币,他甚至还有闲心打量周围,注意到司玄的视线后,他看着司玄微微一笑。 像只开屏的蓝孔雀,司玄评价道,这也是一直以来凯亚给他留下的大多数印象。 凯亚收回了视线,在硝烟弥漫的氛围里开口:“蒙德的居民对西风骑士十分信赖,所以,蒙德的事务就不劳烦使团费心了。” “好吧。”安娜斯塔西亚倒也不想刚来蒙德就和蒙德的管理者闹出大矛盾:“我倒是不介意有旅客入住酒店,只不过哪怕我们不赶走他们,也不知道,那些旅客到底愿不愿意接着住下了。” 说罢,她带着愚人众士兵们一同离开了。 “团长……”琴旁边的一位西风骑士有些担忧的看着琴。 “……”琴捂着额头:“这次是我有点冲动了……” 她叹了口气:“自从大团长离开后,我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态度强硬的外交使团。” 司玄看着温迪拨了拨琴弦,琴音吸引了几位西风骑士的注意。 “是你啊,”琴显然认识这位蒙德的吟游诗人,随后她转头朝司玄看去:“你好,我是西风骑士的代理团长琴,是来蒙德旅行游客吗?” “你好,”司玄礼貌的和她点了点头,剩下的西风骑士没有说话,包括饶有兴趣看着他的凯亚,于是他主动问道:“这家酒店……?” 琴摇了摇头:“抱歉,如你所见,愚人众态度并不友善,所以要是想入住这家酒店的话,恐怕很困难。” 她温柔的眼睛里带有歉意,但是司玄身体却僵硬了,经过刚刚西风骑士和愚人众的对峙,恐怕这些管理蒙德的西风骑士们都对愚人众没什么好印象,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就是愚人众…… 还是不说了吧,司玄带着微笑,毫不犹豫的在愚人众原本就黑的名声上再次抹黑:“没关系的琴团长,我们都看见了,是愚人众想插手蒙德事务,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来西风骑士团寻求帮助。”琴承诺道。 多接触就多点暴露他愚人众身份的可能,司玄一把抓住了想要溜走的温迪:“身为那么可靠的钟离先生的好友,温迪先生一定也很靠谱,不会坐视不管,对吧?” 平常一直被说摸鱼,第一次被形容靠谱的温迪惊恐的想要摇头。 司玄没有发出声音,用口型对他说:“苹果酒。” 温迪点头,甚至手指比划了一个三。 看着他两根本没有掩饰的动作,原本就对“温迪靠谱”这种说法有些质疑的琴:…… 她看了看神色都很满意的两个人,迟疑的没有把质疑问出口。 - 走在路上,司玄原本以为温迪要带他去清泉镇,但在遇到一个七天神像后,他感觉有点不对。 司玄:“这个方向往……?” 温迪欢呼:“当然是往迪卢克姥爷的酒庄去的啦,不知道能不能要到点酒喝……” 刚说完他就注意到了司玄控诉的眼神,里面仿佛写着熟悉的大字——“干点正事吧”。 “哎嘿,”温迪若无其事:“唔,我是说迪老爷的酒庄很大,如果要找地方住,去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司玄差点信了,哪怕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也能想象的到迪卢克会说些什么,大概会说: ——我这不是酒店。 “我这里不是酒店。”迪卢克抱臂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少年,刚刚管家告诉他蒙德的吟游诗人带着个异国少年来找他了。 原本就对吟游诗人身份有所猜测的迪卢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直到听到他们的请求,才深觉自己不该对吟游诗人的靠谱程度报任何期待。 我就知道,司玄已经做好风餐露宿的准备了,但在他准备扯着又想要问迪卢克买点酒的温迪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一道视线在打量自己。 司玄一愣,他对上了迪卢克审视的目光,这样的目光称不上冰冷但也绝不友善,于是他开始思考,从头到尾没说过几句话的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位蒙德的暗夜英雄的时候,姥爷开口了。 “我同意了。” “哎?!”这大大出乎了司玄的预期,他忍不住又看了一遍迪卢克的神色,还是没有察觉出半分友善,甚至能够感觉到隐隐的戒备…… 温迪用微风打探酒窖位置的手一顿,其实他原本确实是打算带司玄去清泉镇借宿的,但是听到司玄说苹果酒,他想要喝酒的心影响了他的脚步,现在和迪卢克说的借宿,也是他借此打探酒窖位置的借口,根本没想到能成功。 所以,到底是哪个环节没有跟上?司玄和温迪的思维在这一刻同步了。 - “迪卢克少爷,”从小看着迪卢克长大的女仆长欣慰的看着迪卢克:“司玄先生的房间安排在您房间不远处,已经收拾好了。” 无怪她误会猜测,毕竟自从迪卢克长大之后变得冷冰冰开始,就没有带过朋友回家了,而且这次还特意要安排在他房间附近。 “……你误会了。”迪卢克无奈按了按抽痛的头:“那个人……是个危险人物,我不能不管。” 其实他和司玄见过,不过时间太久导致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是他还在为了找寻父亲死亡的真相,调查愚人众的时候…… 他潜藏在暗处,屏住呼吸,这位年纪轻轻的愚人众目光空荡,对耳边的吵闹置之不理,他没有看向任何人,周围的风却化为实质,为他阻拦住一个个想要逃走的人,其余的愚人众上前绑住带走了这些人。 这样危险的人却只身来到了蒙德,他是抱着怎么样的目的?迪卢克皱眉,他对愚人众没有任何的好感,但在弄清他的目的之前,他只能暗中观察,不能打草惊蛇。 猫毛过敏和喝酒 一如迪卢克所说,晨曦酒庄不是酒店,所以哪怕司玄住了进来,也要自行解决吃喝的问题。 虽然女仆长爱德琳很热情的邀请他留下来吃饭,但是他实在不想吃饭的时候还要面对迪卢克的冷脸攻击…… 趁着天还没黑,回想着跟着温迪过来的路线,司玄回到了蒙德城。 自森林里苏醒过来,他仅仅只吃了一个苹果,此刻闻到从餐馆传来的香味,已经开始感觉饿了。 “阿嚏!阿嚏!我猫毛过敏!别追着我跑了!”绿色的人影刷的一下冲到了司玄面前,他躲到了司玄的身后,小声催促:“帮我把它们赶走,拜托拜托啦~” 司玄和面前的猫咪们面面相觑,他有些无奈的转头看刚分开没多久又遇见的温迪:“你是什么吸猫体质吗?” 他们身高相仿,原本温迪就紧紧贴在他背后,司玄一转头脸侧感受到了一点柔软。 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温迪往后退了一步,主动松开抓着司玄背后衣服的手。 他一时间愣住忘记把脸转回去,就这么对视上了温迪的眼睛,从翠绿的眼瞳里看到了他自己的倒影。 “……你眼睛的颜色像我故乡的天空。”他没来由的想起这句游戏里的台词,但是理智让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这种话有点太过暧昧了,哪怕要完成系统的任务,他也不想再遇到像上次在璃月的情况了…… 底下的猫咪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过来把两人包围,一只白猫爬到了司玄的腿上。 很显然,司玄也是个吸猫的体质。 “阿嚏!”温迪揉着发红的鼻子,惊恐的盯着猫咪们,似乎已经把刚刚微妙的氛围抛在脑后。 司玄也对猫咪们的热情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纪念品商店的店主玛丽乔通知了猫尾酒馆的老板把那些猫带了回去。 - “老板!我想要一杯苹果酒!” 猎鹿人的侍应生莎拉小姐本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微笑:“本店不提供酒水。” 司玄看了一眼温迪:“来两份渔人吐司就好。” “欸,喝不到酒,连歌都唱不出来了……”温迪趴在桌上,连带着头顶的塞西莉亚花都看着不太有精神。 司玄刚从莎拉小姐手中接过两份渔人吐司,把其中一份放到温迪面前,他还记得之前答应温迪的苹果酒,看着蔫蔫的温迪,有些迟疑的说:“那等会我们去酒馆……?” “真的吗真的吗?”温迪抬头,连眼睛都亮了些,看着更像未成年了。 已经开始思考他们两个到底进不进的去酒馆的司玄:…… “所以你是这么被猫咪们缠上的?”司玄好奇。 “当然是用最好的吟游诗人的歌喉啦~”温迪得意的说:“我在猫尾酒馆附近表演,连猫咪们都过来捧场,只不过,阿嚏!有点太热情了……”他说完打了个喷嚏,显然对猫毛过敏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心灵。 司玄点了点头,他已经吃完了手里的东西,此刻撑着一只手在脸颊边看着还在和食物奋斗的温迪,比起摩拉克斯在凡间化身的钟离,显然是风神化身的温迪看起来更有人性一点。 爱喝酒,喜欢摸鱼,对猫毛过敏……要不是看过剧情,有人告诉司玄这样的人是一位神明,他可能会和教堂的修女一样根本不相信。 “风神大人在上,保佑我妹妹的病能痊愈吧……”有人站在泉水边,低声祈求道。 司玄听到没忍住望向了温迪。 温迪眨了眨眼。 就在司玄以为他又要装傻充愣的时候,轻柔的琴声响起:“怎么样?你想要去帮忙吗?我不介意把去喝酒的时间延后哦?” 司玄摇了摇头:“虽然我的元素力有治愈的能力,但普通人无法承受元素力。” 他想起了一个适合的人选:“不过,我或许知道有谁能帮他。”不卜庐的白术先生应该会有办法。 司玄走到泉水那边的男人身旁交谈了几句,温迪垂下眼,手指点在琴弦上,却没有发出声音。 - 由于温迪对猫毛过敏,所以他们来了天使的馈赠。 司玄想过会因为长的像未成年被拦下,但是没想到被拦下的只有他。 他幽幽的望向吟游诗人,怎么温迪可以进去? 之前被拦过,好不容易让他们相信自己已经成年的温迪:“哎嘿?” “嗯?这是被查尔斯拦在门外了?”戴着眼罩的蓝衣男人路过,看到他们站在门外饶有兴趣的走了过来。 “是凯亚先生啊。”温迪打了个招呼。 “之前在酒店里看到的那位异乡的旅客。”凯亚认出了司玄。 “你好。”司玄礼貌的点了点头:“我叫司玄。” “唔,你应该成年了吧?”凯亚发出了和酒保一样的质疑。 司玄无奈:“我已经十九了。” “哈哈哈哈,如果想喝酒的话,天使的馈赠确实不错,不过……”凯亚神神秘秘的一笑:“里面的酒比如不如晨曦酒庄酒窖的酒。” 温迪眼睛亮了。 “走吧,正打算找迪卢克要点酒喝呢,身为西风骑士的骑兵队长,怎么能让异乡的游客感受不到蒙德的自由和热情呢?”凯亚笑着说。 -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来晨曦酒庄要点酒喝?”司玄压低了声音。 “放心好了,这么点酒,迪卢克不会介意的。”凯亚胸有成竹的笑。 温迪嘴里念念有词:“苹果酒,苹果酒……” 他们跟随凯亚偷偷摸摸的来到了晨曦酒庄的酒窖入口。 “就是这了。”凯亚拿出了酒窖的钥匙,顺带一提,其实他们有“帮凶”,钥匙是“帮凶”管家先生给的。 打开了酒窖一股酒的醇香扑面而来,闻起来就让人觉得有点醉了。 “我记得在这来着。”顺着记忆凯亚找到了几瓶不错的酒。 他们拿好酒,关上了酒窖门,就在他们刚踏出晨曦酒庄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酒庄主人的声音。 “你们去哪?” 是刚从房间出来的迪卢克。 “别愣着了,赶紧跑啊!”凯亚喊道。 司玄和温迪反应过来撒腿狂奔。 女仆长爱德琳看着这幅场面停下了正在扫地的手:“没想到小时候看起来冷冰冰的凯亚少爷,长大了这么有活力呢。” “年轻真好啊。”爱德琳欣慰的说。 断片 “呼……真是好险啊。”凯亚悠闲的捧着两瓶酒。 他们一路来到了蒙德郊外,显而易见,凯亚带他们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看着凯亚干净利落的用冰元素冻住了靠近岸边的几条鱼,司玄耳边似乎出现了鱼肉加一的声音。 一旁拿着钓竿的钓鱼协会的商人看着这举动,小声嘀咕着:“这样钓鱼根本没有灵魂。” 然后对着自己空荡荡的鱼钩陷入沉思。 找了块风景不错的地方坐下,温迪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一瓶酒就开始猛灌。 司玄看着酒瓶有些犹豫,他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也明白他的酒量不算差—— 但也不怎么好。 可说到底身为一个至冬人,说不能喝也太丢脸了吧?他捧起酒,郊外可没有附庸风雅的条件,看着凯亚和温迪都是拿瓶喝的,司玄看着手里颇有分量的酒,只能希望里面的酒精含量能低一点。 嘴唇微微触碰上冰凉的瓶身,一大口醇香的酒液就涌入口中。 还挺好喝的,但司玄已经开始担忧自己喝醉之后了,他还记得在壁炉之家的时候,有次他做完任务回来,把酒水当做了新款的枫丹饮料,结果喝完就醉倒在进自己房间的前一秒。 还是林尼他们把自己抬回去的,第二天早上醒来,司玄清晰能看见弟弟妹妹看向他变得复杂的眼光。 司玄一度怀疑自己醉酒后打了一套“愚人众士兵素质演练操”,咳,好吧,其实根本没有这个操,这是他在执行任务时被某个慌乱的愚人众士兵绊了一脚后瞎编的。 司玄没注意到自己喝酒的动作越来越缓慢了。 一旁的温迪看着他放慢的动作开始思考,该不会喝了几口就已经喝醉了吧? 虽然没有问过他是哪国人,但从衣着来看应该是个至冬人吧,至冬人不是一向很能喝吗?温迪眨了眨眼,最终把“认为司玄喝醉了”当做是自己的错觉。 凯亚喝着酒吃着刚烤好的鱼,觉得这个画面分外有趣,一个几个月前出现的身份存疑的吟游诗人,一个似乎和愚人众有些关联的异国旅客,还有一个正义的西风骑士骑兵队长。 本来互不相干的三个人坐在一起,凯亚喝了口酒,深觉酒真是好东西。 不过过度饮酒伤身,还是适量就好。 但没想到还没到这个适量的标准,一个神色匆匆的穿着西风骑士制服的人跑了过来。 “队长,终于找到你了,愚人众他们又和居民们闹了点矛盾,现在居民们都很抗拒愚人众进城,”气喘吁吁的西风骑士站到他们面前,弯着腰手撑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倒豆子一样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还有劳伦斯那边,刻意推动了西风骑士为了利益与愚人众合作,不顾城里民众死活的谣言。琴团长已经过去了,让我来通知你。” 显然这场美好的酒会要提前结束了,当然,准确的来说,只有凯亚一个人要离开了。 凯亚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残存的草屑,和那位急切的西风骑士对比起来,显得气定神闲,似乎城里的混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但这样的悠闲又很大程度的平稳了西风骑士悬着的心。 “哎呀,真是不巧,看来我要先走一步了,下次再见朋友们。”凯亚脸上透着惋惜,跟着西风骑士离开了。 温迪挥了挥手,还在喝着,很快又一瓶见底了,适度饮酒放在温迪身上并不合适,不过温迪并非人类,也就不用担心过度饮酒伤身了。 晨曦酒庄的酒果然很不错,温迪都想为这些酒专门写一篇诗歌了。 耳边传来了一点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温迪转头看去,瞳孔地震:……! 面前的人耳尖和脸上带着醉酒的微红,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经过眼泪的冲刷,蓝色的眼睛显得更像清澈的泉水,喝醉了的人看起来分外委屈。 身为风神,温迪活了千年,其中和他一起喝过酒的人可能有上千了,也看过不少人喝醉之后的样子,有的人安静,有的人发疯,还有五音不全但是喝醉了唱歌折磨群众的。 原本以为司玄该是喝醉后安静坐着的类型,没想到一喝醉就开始默不作声的流眼泪。 温迪已经能看见远处钓鱼协会的人看着他谴责的目光了。 “哎嘿,这就醉了?”温迪挥了挥手:“嗨?还有意识吗?” 司玄意识模糊,但他仍然记得只有完成任务,他才能摆脱未来“衰竭而死”的命运,于是他迷迷糊糊的抓住了温迪的手,他低声念叨:“唔……给你的……” “嗯?”温迪凑过去听:“什么?” “唔……给你的……情书……”晨曦酒庄的藏酒度数很高,司玄说话断断续续的:“不能忘了……” ‘接收到宿主的申请,叮咚——实体情书已发送。’ 他拿出不知从哪拿出来的情书。 钓鱼的人眼神从谴责变成八卦,甚至脚步往他们的方向移了一点。 温迪看着情书如临大敌,有些欲哭无泪,老爷子要是知道他看上的人给他递情书,岩枪会不会直接从天而降把他劈了? 但喝醉的人哪管这些,他已经开始遗忘自己一开始为什么要递情书,甚至是忘记自己递的是情书,只是看着温迪,疑惑他为什么不接过。 是喝醉了吗?司玄想,真正喝醉的人开始怀疑别人的酒量,他贴心的又把手再往前伸了一些。 结果这下子让原本就不稳的身形晃了晃,彻底失去了平衡,茫然的睁着眼的醉鬼跌入了微风的怀抱。 一向没有正形热爱摸鱼的风神大人彻底僵住了。 ‘滴滴——任务:将寄信人的信交到温迪手上,完成。’ - 枫丹。 “林尼先生,琳妮特小姐,今天的演出很成功。”记者小姐举着相机兴高采烈的对两人祝贺道。 “谢谢。”林尼点了点头。 “能问个问题吗?”不想错过独家新闻的夏洛蒂期待的问道:“请问一下,你们每次演出时专门留下的那个位置是给谁的呢?” “嗯……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林尼似乎想到了谁,嘴角挂起了一抹微笑:“是我们的哥哥。” “这样啊……”还在期盼是什么恋人之类答案的记者小姐失望了一瞬,不过她很快打起来精神:“那可以问下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吗?” “这就不方便回答了。”林尼眨了眨眼,没有回答记者小姐的其他问题,和琳妮特回到了后台。 “是个笨蛋。”琳妮特面无表情的说,显然是在回答刚刚夏洛蒂问的那个问题。 一直坐在后台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的菲米尼投来疑惑的目光。 林尼和他稍微解释了下刚刚发生的事。 于是,对于琳妮特的那个评价,菲米尼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听说至冬人爱喝酒,不知道司玄会不会上上一次一样把酒当成饮料。”林尼说,壁炉之家的大家都习惯直接称呼名字,毕竟孩子众多,这样容易区分,但是被林尼和琳妮特真正当做家人的只有司玄和菲米尼。 “当时,司玄还抱着林尼的胳膊哭了好久。”菲米尼也记起了上次司玄喝醉的事情。 壁炉之家的任务是当时[仆人]手下的教官分配的,当然也可以自己主动去接取任务。 当时司玄刚完成一个危险的卧底任务,回到壁炉之家后把酒当成饮料喝了,一个人醉倒在房间门口。 当时其他孩子们还在外面,林尼琳妮特和菲米尼正好交完任务回到壁炉之家,听见动静出来看,就发现平常都很可靠的哥哥抱着膝盖坐在门口无声的流泪。 林尼一靠近他就被抓住了手臂,可能是知道面前的是可以信任的人。 司玄就哭着和他们说这次任务目标疑心很重,好不容易才获取了一点信任,拿着一份工资打两份工。 “以后、再也不做这些任务了……”喝醉了的司玄抽噎着说。 “好,好,以后不接了。”林尼他们没想过司玄喝醉了之后会和清醒着有那么大差别,头疼的哄着他, 就在他们在思考怎么把司玄带回房间后,醉倒的人睁开了眼睛。 林尼还记得,那双眼睛里满是迷茫,却突然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不行……”半睁着眼睛,意识都不太清晰的人自顾自的否定了之前的那句话:“太危险了……”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他抓着林尼的手愈发用力,声音却听起来那么轻,语调却很坚定:“如果我不去做这些任务……” “我的弟弟妹妹们……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说,喝醉后又爱哭又爱逞强的司玄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 司玄捂着额头坐起来,他眨了眨眼,看了看四周发现好像是教堂。 “哎?你醒啦?”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走了过来:“头疼吗?” 司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疼。 “喝酒还是要适度哦。”芭芭拉认真的叮嘱,转而她想起了什么:“是温迪先生把你带过来的,我原本还想问问他需不需要醒酒药的,但是他说还有演出就离开了。” 司玄有些茫然,对喝醉之后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印象。 唔,忘了应该没事吧?他不确定的想。 会信吗? 教堂前的广场建了一座巨大的风神神像。 信奉风神的人们会站在风神神像前虔诚的祷告。一位蒙德的居民带着她的孩子祈祷。 但孩子的注意力并不在祷告上,他七八岁的男孩眼睛张望,拉了拉母亲的衣摆略带失望的说:“妈妈,今天怎么没有讲故事的大哥哥啊?” 这位母亲也并不知晓,她只好摸了摸孩子的头:“或许是有什么事来不了吧?” 刚从教堂出来的司玄一愣,芭芭拉小姐说温迪今天有演出,但怎么没看见他的人影? 不过身为吟游诗人的温迪来去自如,或许真如那位母亲说的那样有什么事吧?司玄眨了眨眼,没有思考太多。 醉酒在教堂睡了一个晚上,现在已经是早晨了。 或许该回一趟晨曦酒庄,他昨天把身上带的大部分摩拉都留在了酒窖当做补偿,嗯……迪卢克应该不会记仇吧? - 诚然,迪卢克确实不会为这点小事记仇,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对着酒窖的一地摩拉疑惑。 “司玄先生。”迪卢克捏了捏眉心,神情透露出一些无奈:“今天管家告诉我晨曦酒庄的酒窖里生摩拉了。” 凯亚跑来酒庄拿酒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那部分酒本来就是父亲给他留下的,所以迪卢克十分不理解这次他们偷偷摸摸过来的行径,甚至见到他就跑,仿佛把自己当做强盗一样。 想起了父亲,迪卢克捏着眉心的动作一顿。 和温迪呆久了把装傻学的有模有样的司玄:“哎嘿?” 要不是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愚人众,还真要被这么一副无辜无害的表情糊弄过去,迪卢克有些讽刺垂下眼,他可从来没忘记父亲的死和愚人众脱不了关系。 当初那只袭击他们的魔龙乌萨,和父亲被邪眼反噬死后突然消失的尸体…… 这位酒庄的主人似乎从一开始就对他带有点成见,司玄察觉到了这点,他有些不解但显然现在不是发问的好时机。 “迪卢克老爷,我先回去了。”司玄无辜的眨了眨眼,试图开溜。 让人咬牙切齿的熟悉的系统音突然传来——‘接收到寄信人的委托,请宿主将寄信人的信转达交给迪卢克。’ 等等,司玄脚步顿了一下但是没停,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上一个任务不是还没完成吗? 路过长长的走廊,他快步走进房间后,终于想起来了被他一直遗忘在角落的任务面板。 蓝色的光屏对比起第一次只有角落按钮的空荡外现在多了几条任务完成的信息记录。 下拉到最后能够清晰的看见一行显然的大字:‘滴滴——任务:将寄信人的信交到温迪手上,完成。’ 结合今天早上本该在广场弹琴讲故事的人反常的消失。 或许他猜到醉酒之后忘了的是什么了,司玄绝望的闭眼。 - 有人出门了。 爱德琳给司玄安排的房间正好在楼下大门的正上方,所以哪怕楼层隔音很好,当气氛安静的时候,偶尔还是能听见楼下传来大门开合的声音。 司玄看向窗外,发现迪卢克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副白色马甲装扮朝着酒庄外走去,似乎是要去“天使的馈赠”。 司玄知道迪卢克有空的时候会去蒙德城自己的酒吧短暂的充当酒保,不过,这个身影意外的让他感到有点眼熟。 不是这么明亮的路道,不是这么悠闲的步态,也不是这么安静祥和的氛围,如果场景变成黑暗的逼仄的走廊,面前的身影步伐再快再急切一些,他似乎想起来了,三年前在[博士]的那场实验中,有一个一直沉睡的实验体忽然苏醒,还带走了其他将要成为实验品的孩子。 他应前代[仆人]的要求追击那个人,在冲天的火光中渐渐放慢脚步,看着那道红色的背影渐行渐远…… 或许,那个人和迪卢克有着不小的联系?司玄垂下眼思考,不过,在那之后,他却再也找不到他们的消息,那个人就带着孩子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结果抬眼就发现视线内已经看不见迪卢克的身影了。 司玄:……你们莱艮芬德家的人走的都这么快的吗? 他默默的比对了一下自己的身高。 啧。 十九岁了应该还能长高吧? - 由于自小在壁炉之家,没怎么被长辈关怀过的司玄很喜欢很有长辈气质温和亲切的女仆长爱德琳,所以出门前特意和爱德琳打了声招呼。 听到司玄想去杂货店买牛奶,看看能不能长高一些,爱德琳面带微笑:“当然了孩子,你才十五六岁,当然是能长高的。” 司玄:…… 见这孩子肉眼可见的沮丧起来,爱德琳疑惑眨了眨眼,她之前一直呆在莱艮芬德家,只照顾过迪卢克和凯亚两个孩子,而这两个孩子十五六岁已经有司玄那么高了。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安慰这孩子两句时,酒庄的大门突然猛的被敲响。 司玄皱眉,这样的敲门声不像是客人来访,反而像是来寻仇的。 迪卢克不在酒庄,爱德琳打算打开门看看是谁,司玄制止了她,自己走上前打开了大门。 巨大的铁锤闪着雷光迎面冲来,在还没进入屋内就被看着微弱但强势的风元素阻拦。 他还有神之眼可以阻挡,要是开门的爱德琳……司玄脸色冷淡了下来,门外狂风大作门内一片祥和。 站在一边被门挡住视线的爱德琳有些疑惑为什么司玄站在门口打开门就不动了:“怎么了吗?” 司玄一边用风元素捂住面前几个人的嘴一边冲她微笑:“没事,有朋友来找我了。” 他转头原本纯净的蓝色眼瞳像是冻上了万年的冰川,结果对上了那几个愚人众被风吹的凌乱的发型,他扯了扯嘴角。 几个愚人众被风吹的往后退了一步,司玄轻柔的关上了大门。 “现在……”他笑的温柔,眼睛里却看不到一丝温度:“我们可以好好来谈谈,你们来晨曦酒庄究竟是想做什么了。” - 司玄一向分得清敌人、陌生人、朋友和家人的区别,后三者他向来保持着温和友善的态度,对于敌人,他从来不会过分仁慈。 但是,今天或许得在这四个分类外多加一个分类了,那就是——愚蠢鲁莽的同事。 愚人众是有徽记表明身份的,显然面前的大个子愚人众只是个普通的士兵,看着司玄手中比他高了好几级的徽记,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将事情全盘托出。 原本还以为,这些愚人众是其他十二执行官备选人派来除掉他这个竞争对手的,毕竟女皇座下就是执行官,这个职位能触及的情报和拥有的权利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其他执行官备选人背后都有家族,甚至是执行官的支持——除了他,他有的仅仅是一个所谓的执行官的推荐罢了,并不是支持。 这样的特例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司玄一开始以为这些愚人众袭击晨曦酒庄的目的是他。 结果…… “因为要寻找风神的下落,就四处破坏引发矛盾?”司玄无奈,他们这么做引来的不是风神,怕是西风骑士吧? 面前的愚人众们不敢吱声,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至冬还没派执行官来蒙德,上面只是下达了一个寻找风神的模糊指令。 “在执行官来蒙德之前,就不要擅自行动了,如果西风骑士来找你们,尽可能配合。” 面前的愚人众们飞快的点头,司玄松开了禁锢着他们的风元素。 愚人众们很快离开了,司玄转头看向一旁的苹果树,这棵树长势很好,哪怕是成年人站在后面也露不出一丝衣角。 “你发现我了。”苹果树说话了,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苹果树后面的人。 火红色的头发出现在了司玄的视野,司玄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笑着说:“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我对风声还是很敏锐的。” 迪卢克沉默着没有言语,他在酒馆时听到有客人对他说有一队愚人众向着晨曦酒庄去了,就急忙赶了回来。 家中的女仆长爱德琳说酒庄除了司玄的“朋友”外没有人来过,他就一路找到了这里,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如果说这不是演戏的话,迪卢克皱眉,他还是不太相信面前的人没有目的:“为什么?” 他直接开口,似乎是确信司玄应该给他一个答案。 啊,没有任何知道他是愚人众时的意外呢,司玄想,他找到迪卢克见他第一眼就带有敌意的理由了。 虽然不知道迪卢克怎么知道他是愚人众的,但是如果告诉他,他是因为感受到爱德琳和琴团长他们的善意所以把他们当成朋友,对于已经把他当做敌人的迪卢克来说,绝对不会信吧? 即使这确实是他帮助他们的理由,长时间使用元素力禁锢那些愚人众的疲惫终于涌上身体,头脑却异常清醒,他似是认真又似是玩笑,微眯着眼,眉目间满是倦怠。 “如果我说,是因为喜欢你呢,迪卢克老爷?” 话剧 “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迪卢克的话音刚落,司玄耳边就传来了提示任务完成的声音。 司玄:…… 老爷,你还真是口不对心啊。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司玄举起双手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唔,老爷,你说我拿刚刚那两句话当做一篇故事里男女主人公的台词怎么样。” 他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最近正好有些无聊,想去酒馆讲讲故事。” 语气诚恳,情真意切。 迪卢克:…… 愚人众说的话果然不可信。 - 今天天使的馈赠多了很多客人,里面有来酒吧喝酒的常客,但更多人来此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喝酒。 查尔斯一如既往站在吧台后为客人们倒着酒,只不过今天他略微忙了些。 在酒馆的吧台前,一位漂亮的至冬少年坐在凳子上,他低垂着眼一边喝着杯子里的果汁——酒保不肯卖酒给他——然后一边用一种闲聊的随意语气诉说着其他国家的故事。 讲故事的语气不算激昂,甚至略微平淡,但故事十分有趣。 听多了吟游诗人吟唱的人们对这样的讲故事方式感到些许新奇,还是饶有兴趣的听了下去。 酒馆的大门被打开,司玄以为是新的客人,他没有抬眼,直到身侧传来熟悉的少年音。 “查尔斯!给我来一杯苹果酒!”少年在司玄身边坐下。 “咳咳咳咳……”司玄猝不及防被果汁呛到了。 来人正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温迪,他略显无辜的眨了眨眼,似乎不把自己当做害司玄呛到的凶手,一只手自然的抬起在司玄背上拍了拍。 司玄慢慢停下了咳嗽,哪怕没有当时醉酒的记忆,他也能根据结果脑补出各种社死的场景,他有些不适应的微微挪了挪位置,试图离温迪远一点。 “哎嘿?”是因为发现最近这两天他躲着他不开心了吗?温迪有些苦恼,一开始他确实有被吓到,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去敷衍一份感情。 尤其是这也是个信仰风神的孩子呢,温迪注意到了司玄的风系神之眼,愉快的做下定论,哎呀呀,温迪心想,不知道吟游诗人和异国少年的爱情故事会不会受到大家欢迎呢? 司玄:“你怎么会在这?” 温迪眨眨眼:“因为今天听说‘天使的馈赠’来了一个有意思的说书人,哎呀,身为全蒙德最好的吟游诗人,我当然要来看一看啦。” 司玄沉默了一下,正在这时又有客人进来了。 “哎呀,正好,大家都在呢。”熟悉的蓝发青年走进了酒馆。 凯亚笑眯眯的在吧台的一侧坐下,他招了招手:“查尔斯,一杯水火。” 查尔斯很快就把他们要的酒水端了上来。 “呼……”凯亚并不急着说事,而是先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 周围的客人见没故事可听就三三两两的走了,剩下的不是喝的酩酊大醉的酒鬼,就是独自坐在角落讨个清闲的酒客。 “想必你们也知道,最近愚人众和蒙德城的居民闹矛盾的事。”凯亚开口。 “虽然西风骑士已经顺利处理好了这件事……”说到这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下司玄,接着说道:“但是,居民们的情绪还是很压抑,有一个异国的导演来到此地,提议说办一场话剧来缓解大家的情绪,琴团长听了提议之后同意了。” “不过那个导演一个人来的,所以现在我们缺少人手,经过选拔,团队里还缺少三个角色,”凯亚喝了口杯子里的酒:“一个是负责给话剧配乐的音乐指导,一个是负责画宣传海报的绘画老师还有一个是话剧的女主角。” 温迪:“嗯?话剧?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嘛,怎么样?是需要我全蒙德最好的吟游诗人,成为这场话剧的音乐指导吗?” 凯亚打了个响指:“没错。”随后他又转头看向司玄。 司玄:……? “让我参加话剧?可是我绘画不好……”司玄下意识的觉得凯亚是想邀请他负责话剧的宣传海报。 “不!绘画老师另有人选,”凯亚竖起了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剧本里的女主角是个蓝眼睛的异乡人,所以,我们是打算邀请你成为话剧的女主角。” 咳嗽声一时间在酒馆此起彼伏。 连角落里悠闲喝着酒的客人都忍不住投来了目光,不过他打量了一下漂亮的异国少年,又默默转回头想,这个少年作为话剧的女主角好像也不是不行……? ‘接收到寄信人的委托,请宿主将寄信人的信转达交给凯亚。’系统的任务提示响起。 司玄想要拒绝的话语被堵在嘴边:“……那男主角是谁?” 凯亚指了指自己,他笑着说,像只愉悦的狐狸:“当然是我了。” “哎?”温迪试图抗议:“我也想当男主角。” “男主角身高要180以上。”凯亚晃了晃酒瓶,冰块混着酒液撞上杯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温迪:…… 司玄喝果汁的动作一顿,莫名躺枪。 - 雪山。 “阿嚏!”已经适应了温暖的气候,突然感受到怎么强烈的寒意,司玄打了个喷嚏,四周的寒风突然停息了下来,或者说,应该是他被温暖的风裹挟住了。 温迪冲他俏皮的眨了眨眼。 凯亚也注意到了,他丢给了司玄一个圆嘟嘟的毛球。 司玄接住,入手之后那个毛球散发出一点点温热:“这个是……?”好像有点眼熟。 “这是我们西风骑士里火花骑士最好的伙伴,嘟嘟可。”凯亚打了个响指笑眯眯的介绍。 司玄沉默了一下:“我记得嘟嘟可好像是炸弹吧?” 凯亚:“不用在意,现在暂时充当暖手宝用一下吧?” 有了温热的嘟嘟可确实让原本冰冷的手渐渐回暖了,司玄呼出一口气,温热的呼吸化成白色的雾气:“谢谢。” 看着衣着并不厚重的两个人,比他还像至冬人,司玄略感疑惑:“你们不冷吗?” 凯亚:“可能是因为我是冰系神之眼吧?对寒冷的感知不是很大,而且身为西风骑士,有时候也会去雪山帮助受困的旅客。” 身为风神也不会感觉冷的温迪试图敷衍过去:“哎嘿。” 怎么感觉自己出来旅游之后比在至冬时更不耐寒了?司玄摇了摇头,决定先不去想这件事:“我们走吧。” 根据凯亚所说,负责为话剧画宣传海报的阿贝多先生因为实验暂时抽不开身,所以他们才会来到雪山直接去拜访阿贝多。 去阿贝多家或者说去阿贝多实验室的路很遥远,路上还遇见了丘丘霜铠王。 就在他们打算小心路过不惊动他时,司玄一抬眼就和丘丘霜铠王对上了视线。 司玄:…… “吼!”丘丘霜铠王猛的冲了过来。 这些魔物攻击的方式只有那么几种,经验丰富的冒险家总能轻易看破,所以很快司玄他们就解决掉了这只丘丘霜铠王。 准确的来说,是他和凯亚,司玄幽幽的看向一边为他们的打斗伴奏的温迪。 “我有在很努力的加油哦。”温迪放下了竖琴,无辜的眨了眨眼,毕竟他现在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吟游诗人罢了,再说有凯亚这个骑兵队长在,不需要他出手。 干点正事吧,巴巴托斯—— 万幸的事,没有人受伤,只不过嘟嘟可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在雪地里冰了一下的嘟嘟可没了之前的温热,但是这是可莉的伙伴,司玄还是把它从雪地里捡了起来顺便拍掉了上面的雪花。 剩下的路途没有遇上什么魔物,最终他们还算顺利的来到了阿贝多的实验室。 实验室亮着灯,门口燃烧着火把,没有门,所以很清晰的能看见实验室里的阿贝多还在认真做着什么。 “暂时不要打扰他吧。” 大家同意了这个建议,等待阿贝多做完手里的事。 手里没有热源后手掌重新变得冰冷,司玄就站到了离火把近一点的地方。 刚刚呆了没多久,突然感受到手里的嘟嘟可发出轻微的震动。 感受着手里不寻常的热度,司玄猛的用风元素力包裹起嘟嘟可朝着远方一扔。 “砰!”落在空地的嘟嘟可发出一声猛烈的巨响。 温迪和凯亚朝他这看过来。 “没事吧?”温迪皱着眉跑了过来。 意识到嘟嘟可爆炸了的凯亚也收敛起笑容走了过来。 “没事,”司玄摊开掌心,没有受伤,他摇了摇头:“大概是前面遇见丘丘霜铠王的时候,嘟嘟可摔在地上摔坏了。” “很特别的元素力。”沉稳的少年音传来。 司玄往声音方向看,那个方向站着一位白金色头发的少年,正是被刚刚的爆炸声吸引力注意力的阿贝多。 阿贝多靠近了他们:“你身上有炼金术的气息。”他是看着司玄说的。 “可能是因为我之前中过和炼金术有关的毒?”司玄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阿贝多摇了摇头,他看了看凯亚和温迪然后问司玄:“你介意让他们知道吗?” “什么?” “我刚刚的问题,指的是,”阿贝多突然拉住司玄的手,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的到的声音问: “你也是用炼金术制作出的人造人吗?” 排练 好冰,这是司玄的第一个反应,阿贝多的手很凉,说不清是原本他体温就低还是长时间在雪山上做实验染上的冰寒。 脸侧温热的呼吸愈加明显,冷和热的触感分明,司玄下意识退后,却忘记背后有燃烧的火把,在炽热的温度染上后背之前抓住他的手收紧用力。 “小心些。”平和的少年音带着令人心安的稳重。 司玄轻轻眨了眨眼:“你说我是……”人造人?最后三个字被他用口型轻轻的吐出。 “还不能完全确定,”阿贝多摇了摇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等我结束了现在的这个实验,你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测试。” 如果他是人造人,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个问题对于司玄来说意义非凡。 凯亚站在一旁抛着硬币,他悠闲的笑着,说出的话似是调侃:“看起来我的女主角和白垩老师有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白垩是阿贝多的笔名,凯亚的这句话说的暧昧,听起来像是某种不太好展开说的剧情,这位骑兵队长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总让人怀疑他是怎么通过西风骑士考核的。 一向开朗活泼的温迪却没有说话,他垂着眼显得安静的过了头,帐篷外传来呼啸的风声,或许对于风神来说,只要他想,那么有风的地方就没有秘密。 不过凯亚的话倒是提醒了众人,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阿贝多给话剧画宣传海报的,阿贝多现在进行的实验部分不太紧急,听到他们的请求后很快就答应了。 这场话剧无非是一些老套的情节,异乡的美丽旅客和英俊的贵族一见钟情,被亲人朋友阻拦,在风神的指引下,破除种种困难,幸福的在一起的故事。 爱情,自由,勇气虽然老套但多么符合大家对蒙德的印象,这场话剧的目的本身也只是为了放松人们的情绪,所以老套也意味着不容易出错。 阿贝多要画的一幕是女主角离开太久被家人找上,与男主角分开的场景。 女主角被家人强硬的拉走离开,却转头颤动着睫毛不舍的和远方的男主对视。 温迪临时扮演了女主角的家人,当然,海报上出镜的只有他的一只手。 为了符合剧情,温迪的手攥的很紧,司玄和斜后方的凯亚对视着,雪山的条件简陋,画画也不是一时半会就画完的,更何况没有实体的服装,阿贝多还要通过自己的想象构现出画面。 两双深浅不同的蓝色眼睛对视着,一秒,两秒,三秒…… 真是糟糕啊……凯亚想,眼睛是最能暴露人情感的地方,对于拥有很多秘密的骑兵队长而言,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不要和人产生太多的眼神交流才是上策。 在凯亚的印象里,长时间的对视往往是情感激烈的,像是亲生父亲把他丢在晨曦酒庄边,父亲那暗含着憎恨和希冀的眼神;像是在莱艮芬德老爷死后他和迪卢克坦白身世,迪卢克那愤怒和震惊的眼神。 但是此刻,凯亚能看清那双与他颜色相似但又不同的蓝色眼睛,像是阳光下清澈而宁静的果酒湖。 怎么可能呢?他在心里嗤笑,在他察觉到司玄和愚人众有联系后就派线人去查询他的消息,从得到的只言片语中能确定,司玄是在手段强势残忍的前代[仆人]掌控下的壁炉之家长大的,这样的人会拥有那么干净平和的眼神吗? 像是当年看见莱艮芬德老爷身死,他悲痛中又因为“对他有恩的老爷死去,他再也不用纠结在欺骗了他的痛苦中”而感到轻松时的那种难言的情绪又漫上心头,凯亚主动垂下了目光。 怎么了吗?看着凯亚突然移开了视线,司玄有些疑惑,不过正在画画的阿贝多没有说什么,他也就没有开口。 微风忽起,一些雪花被风吹到了司玄的手腕上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不过在他感受到凉意之前就被人用手指轻轻抹去了。 是温迪,他冲司玄眨了眨眼,仿佛在当一块合格的背景板,假如忽视正在偷偷擦拭着已经融化的冰雪的手指的话。 有点痒,司玄的手腕动了动。 “可以了。”阿贝多开口,他放下了笔。 司玄抽出了自己的手腕,动了动已经开始僵硬的身体。 阿贝多把画板转向他们。 画面很惊艳,除了人物身上的衣服改变,背景也被阿贝多换成了平坦而开阔的风起地,画面的空缺处飞舞着几只闪着流光的风晶蝶。 男女主角的动作和神情都很生动,假如女主角不是他的话司玄可能会很喜欢这幅画,但现在,他看着画面上穿着女装毫不违和的自己,移开了目光。 这女装非穿不可吗?司玄开始后悔答应了。 - 回到蒙德城后,凯亚带走了阿贝多的画去打印。温迪终于记起他旷了几天的工作,为了确保第二天还有摩拉喝酒,他当场在教堂前的广场讲起了故事来,不过司玄没有留下去听,而是来到了蒙德的纪念品商店。 “可以互相传输录音的录音笔?”玛丽乔小姐疑惑的眨了眨眼:“这个也能当做纪念品吗?” “不是纪念品,只是最近有人在蒙德筹办了一场话剧,”司玄摇了摇头解释道:“有了录音笔录下台词,可以更好的帮演员纠正台词的问题。” 他没有说自己出演的角色,玛丽乔也没有在意,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司玄所说的话剧上:“哎?话剧?好像还挺有意思的,我帮你找找,似乎店里是有几支这种录音笔的。” 在玛丽乔在店里找录音笔时,门外的少年若有所思的垂下眼。 - 表演话剧是需要排练的。 由于出演的演员大部分是西风骑士,所以他们的集合的地点就定在西风骑士的大厅内。 司玄到时,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 温迪悠闲的弹着琴,看到他冲他挥了挥手。 “你好,我叫安柏,是西风骑士的侦查骑士。”活泼热情的少女敬了个礼:“我是话剧里凯亚的妹妹。” 穿着女仆装的少女提起裙子行了个优雅的礼:“你好,我是诺艾尔,负责话剧的后勤。” “你好呀,小可爱~我在话剧里是你的妈妈哦~”带着紫色魔女帽的成熟女人微微掩唇调笑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是丽莎,是一位图书管理员。” 琴团长微微抱臂站在一旁:“唔,这次的导演暂时由我来担任了。” “别担心嘛~琴,”丽莎一眼就看出了好友的焦虑:“不过是很简单的剧目而已,那位异国导演出了意外来不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看来人都来齐了,”凯亚从西风骑士空出来当更衣室的房间走出来,已然换了一副装扮,打扮的像中世纪的贵族:“现在请我们的女主角去换装吧?”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汇聚到司玄身上。 司玄:…… - 临时更衣室的门很快就打开了,门内的人倒也不扭捏直接走了出来。 长长的裙摆摇晃,因为害怕踩到裙摆,司玄显得格外小心,他低着头,粉红色的长发垂落到身前。 西风骑士的大厅灯光明亮,照在少年或者现在该叫‘少女’漂亮却面无表情的脸上,司玄抱臂站定。 这是他和妹妹学的,在遇到不想说话的场合就进入‘待机模式’。 “哎呀,和我想的一样,还不错呢~”丽莎弯着眼睛,要不是这边没有相机说不定都要拍上两张了。 “哇,好厉害呀,要不是看只有司玄先生进去了,我还以为是另外一个人呢。”安柏惊叹的说,诺艾尔也发出小声的赞叹。 凯亚把手举在胸前鼓了鼓掌,脸上的笑意加深:“看来我们没有找错人选呢。” “哎呀,看的我都想当场为你献上一曲了。”温迪拨动琴弦,俏皮的眨了眨眼。 琴的眼里也带上了点笑意,她似乎不再那么焦虑,转头开始安排起排练的流程来。 大家都是业余选手,所以话剧的篇目不算太长,琴很快就安排妥当了,随后他们整顿了一下,去往更为开阔的风起地。 - 排练开始了。 女主角在悠扬的琴声登场,打量着四周陌生而美丽的景色。 ‘她’随着自由的风转身,发丝飘扬,裙摆蹁跹,视线恰好与出门散步的男主角对上。 这一幕本该是男主角对含蓄美丽的女主角一见钟情,请问她的姓名。 结果这位含蓄美丽的女主角轻轻的提起裙角,轻快的像是林间的小鹿跃到英俊的男主角身边,‘她’弯下腰微微行礼,一手提着裙摆一只手摊开伸出,急切却不失优雅。 “你好,这位先生,请问我能认识一下你吗?”司玄狡黠的笑道。 戏份互换,凯亚微微错愕,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 “当然,我的荣幸。”他把手放在司玄伸出的那只手上。 其余人被惊愕在原地,唯有剧情中的男女主人公在风中自由起舞。 司玄如愿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亲人 司玄坐在教堂外的巨大风神像的手掌上,这几乎是每个旅行者来到蒙德都会做的事。 虽然他现在是个愚人众,但总没规定愚人众不能爬神像吧?连风神自己都爬,司玄理直气壮的想。 坐在高处,下方的景象一览无遗,风神像的前方吟游诗人弹琴,歌声隐隐约约传到司玄的耳朵里,听不太真切。 但是温迪作为吟游诗人的专业水准毫不让人怀疑,在诗人的前方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人墙,司玄严重怀疑,要不是温迪背后是水池,身后说不定也会站满了人。 又有人被歌声吸引,司玄眼尖的看见了朝着人群走去的人,手指轻微抬起,风元素力裹挟着两张没有什么重量的纸片向下飞去。 于是和其他观众一样,那个新加入的诗人的观众手里也拿上了海报和门票——没错,这也是话剧的宣传手段之一。 骑士团打印海报的速度很快,他们还打印了一份样式花哨的门票,美名其曰仪式感,但是,要把这些发出去时却犯了难。 难道要在大家巡逻的时候遇见人就发吗?在风神销声匿迹的情况下,西风骑士就是蒙德真正的管理者,严格的骑士守则和认真的工作态度是蒙德民众们信服他们的根本,要是真的在工作期间见人就发传单,恐怕大家的第一反应不是对话剧好奇而是感到荒谬吧? 效果堪比雷神找你,你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只是为了宣传团子牛奶好喝一样,虽然这个类比不太恰当,但是如果真这么做了,那么这件事本身已经比要宣传的话剧更具戏剧性了。 以上是对凯亚原话的转述,司玄严重怀疑这只是他为了能在工作之余还有时间去喝酒找的借口,但是这些理由说服了所有人,甚至包括司玄自己,于是宣传话剧的责任就这么落在了温迪和他的身上。 至于为什么没有阿贝多,据可爱的可莉小姐所说“阿贝多哥哥最近实验好忙,都不能陪我玩了……”,连小可莉都知道不去打扰哥哥的实验,你还能去打扰很忙的“阿贝多哥哥”吗? 司玄余光又看见一个人走来,想也不用想,现在司玄已经能下意识的用元素力将海报和门票送出去了。 等等,漫无目的的发呆的司玄猛的低头,底下人虽然带着面具,但是身上愚人众制服熟悉的让他窒息,那个人已经准备仔细观摩突如其来的海报了。 想起上面女装的自己,司玄的手指猛的收紧,元素力因为主人情绪的变化变得猛烈,一下子抢走了那位愚人众手里的纸张。 那位愚人众抬头,司玄看着他的双眼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哈哈,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坐在风神像上发传单?当你看到海报上的女主角和递给你传单的人异常相似时很难不产生什么不妙的联想吧? 凯亚倒是替他接受良好,还说什么,男扮女装的女主角更能吸引观众,完全不顾他的死活,精神上的死亡也是死亡,所以为了自救,他选择坐到离地面很高的风神像手上,再用隐蔽的用元素力发传单。 但不包括把传单发给愚人众的“同事”们,你要知道,愚人众的人数众多,很多愚人众都特别爱偷偷讨论八卦,而且八卦传播的速度超乎你想象。 被蒙德的人们知道可能只是一时社死,被愚人众的“同事”们发现就是一世的社死,何况从徽记上看这个人在愚人众的地位还不算低。 这位愚人众,具体一点应该说愚人众的长官显然也看到了他,他微微抬了一下手充当打招呼,脸上唯一没有面具覆盖的嘴弯起一点不太明显的弧度。 哪怕动作很散漫但是能看得出他的态度还算友好,看来他认识他,司玄想。 于是他再次庆幸海报没被这个人看见,虽然回收海报的手段强硬了点(指硬抢),但是谁叫他也是愚人众呢? 哪怕是再温和友善的愚人众想达到目的时也是有棱角的,司玄眉眼弯弯的接着盯着下面的人,直到那个人主动收回了视线。 - 宣传的效果很好,好的让凯亚这个话剧的男主角走到哪都被调侃,最后不得不躲到晨曦酒庄里来。 “你的工作结束了?”司玄眨了眨眼,自从上次帮酒庄解决了来找麻烦的愚人众,迪卢克对他的态度温和了不少,此刻他正坐在酒庄的大厅手里还拿着爱德琳塞给他的新鲜葡萄。 不得不说晨曦酒庄现摘的新鲜葡萄确实好吃,司玄见凯亚凑近还以为他要吃葡萄,就把拿着葡萄的手往前递了递。 但是凯亚没有接,他凑到司玄眼前,司玄甚至能看清从凯亚眼罩旁露出了一点的疤痕。 “奇怪,明明你女装后和原本的样子也很像,为什么没有人认出来呢?”凯亚沉思。 当然是因为这几天他都躲在晨曦酒庄从来不和海报一起出现在别人眼前啦,司玄微笑,他一把推开了凯亚的脸。 迪卢克回来时正好撞到这一幕:“……看来你们相处的还不错。” 凯亚察觉到了他语气一丝阴阳怪气,若是平常他也习惯了,不过这次他感觉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是和司玄有关吗,凯亚若有所思的看了这位异乡旅客一眼,看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呢。 “这个时间,你的工作应该还没结束吧?”迪卢克抱臂毫不留情了讲出了凯亚翘班的事实。 “之前为了愚人众的那件事忙碌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清闲了点,我就找了个理由来晨曦酒庄蹭点酒喝,顺便来看看我的女主角。”凯亚笑道,最后一句话说的暧昧。 迪卢克知道骑士团最近在筹备什么话剧,对于这种活动迪卢克没有兴趣,更何况他与骑士团观念不同就更不会关注了,所以他没有看过海报更不会知道司玄就是话剧的女主角。 ——前提是凯亚没说最后一句话的话。 凯亚属实是一等一会转移话题的高手,一下子把大家的注意力从他翘班转移到了话剧的女主角上。 他几乎都已经在明示女主角是谁了,迪卢克的神情带上了一丝诧异。 司玄:…… 他前面推凯亚的力道也不是很重吧?这是报复吗? 真有你的,司玄用嘴型对惹是生非的凯亚说,凯亚一如既往的带着微笑回赠了他一个默无声息的彼此彼此。 可怜的迪卢克老爷完全被忽视,就看着他们在那毫不掩饰的对口型,他张了张嘴想叫爱德琳把这两位赶出去。 接收到老爷视线的爱德琳不解:? 还是算了,迪卢克面无表情的想,他直接绕过了正在用口型交流的两个人上了楼,鞋子在地板发出明显的摩擦声。 “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迪卢克老爷呢,”爱德琳笑道:“以前克里普斯老爷还在的时候,经常因为谈生意忽视了迪卢克老爷,迪卢克老爷就会这样回房间生闷气。” 还没走进房间能很清晰听到爱德琳说话的迪卢克:…… “唔?克里普斯老爷?”司玄疑惑的眨眨眼,他入坑游戏的时间比较晚也不太去关注人物的背景故事,所以对一些关于迪卢克的剧情也不太了解。 爱德琳愣了一下,叹息:“克利普斯老爷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惜……” 她低声说道,像是怕惊动了楼上的人:“可惜当年一场意外,大家都说老爷已经去世了,但我觉得克利普斯老爷只是失踪了。” 哪怕所有人都说被邪眼反噬的老爷已经死去,爱德琳也不相信克利普斯老爷真的死了,因为她根本没见到老爷的尸首。 她神情黯淡,但是这么多年没有克利普斯老爷的消息,偶尔爱德琳也很难不去猜测最坏的结果,老爷对她有恩,她早就把老爷当成了家人,她的内心都那么痛苦,更何况是他的亲生孩子。 凯亚不知什么时候扭开了头看向窗外,他的表情平静,眼神却暴露了他十分在意的内心。 楼上的迪卢克听完了爱德琳的话,他知道爱德琳是不想刺激他所以才说的那么小心,所以他没有出声,而是打算默默的回到房间里去。 至于司玄,迪卢克转身前用余光看了一眼那位光明正大出现在晨曦酒庄里的愚人众,看在他帮了晨曦酒庄和蒙德居民们制止了其他愚人众的恶行,可以暂时延后对他的审判。 “如果……”有些犹豫的声音从楼下响起。 司玄从来都知道亲情在人心中的分量,所以不忍看见别人为亲人的失踪伤怀。 哪怕不是为了这个,现在他已经和那么多剧情人物接触,恐怕日后也会被卷入那位金发旅行者的麻烦里,现在和剧情人物交好,也许能帮到日后的自己。 在前代[仆人]手下的日子是他最不想回忆的过去,这无异于自揭伤疤,一向习惯在弟弟妹妹面前要强的司玄在心底叹息一声,最终还是决定把当年看到的情景说出。 “如果我说,克利普斯老爷或许真的没有死呢?” 不算响亮的声音犹如平底惊雷,所有人都看向了司玄。 逮捕 “你应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老爷?!”爱德琳惊讶的看着站在楼梯上的人:“您不是……”回房间了吗?她突然没了声音,因为她看见了迪卢克在扶手上用力攥紧的手。 克利普斯·莱艮芬德,在座的父亲、恩人、家人,没有人在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后不感到激动。 司玄抬头和迪卢克对视:“几年前[博士]带回了一名正在沉睡的红发实验体,在他和前代[仆人]的交流中我知道那个男人来自蒙德。” “[博士]?前代[仆人]?据我所知,这是愚人众执行官的称号吧?”凯亚抱臂靠在墙边:“那你呢?知道这些消息的你又是什么身份?” 司玄没有隐瞒,他轻呼出一口气:“你们应该知道了吧?我是愚人众。” 听到他这么说,爱德琳惊讶的捂住了嘴,但是凯亚和迪卢克的表情没有变化。 “既然你是愚人众,那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消息呢?”骑兵队长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刃,似乎要把司玄完全看穿。 面对质问,司玄只是摇了摇头:“愚人众内部也不是那么和谐的,更何况,你们刚刚应该听清我说的那个词了吧?实验体——” “实验体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呢?”他轻声笑了,笑声却满是讽刺。 “那些实验体里,还有我认定的家人,我的弟弟妹妹,那个红发男人清醒后把孩子们一起救了出去,”司玄垂下了眼:“所以在前代[仆人]让我追捕他们的时候,我放过了他们。” “至于后来他们的去向,我也不知道了。”司玄讲述完了他知道的消息,一时之间大厅里没人发出声音,甚至呼吸声都被放轻了。 这绝不是一段美好的经历,爱德琳看着大厅中间低着头的人有些心疼,自从她步入要被称为长辈的年纪后,看着年纪不大的孩子本来就心软,更何况是有这样经历的孩子。 “我知道了。”迪卢克开口了,他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沙哑:“谢谢你。” 或许该给他们一点消化信息的空间,司玄想,于是他悄悄的走出了晨曦酒庄的大门。 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在他关上大门之前,凯亚也走了出来。 “谢谢你。”没有刚刚的质问他时那么锐利的眼神,凯亚的道谢很诚恳,神情却有些复杂:“克利普斯老爷是收养我的恩人,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将他称为我的家人。” 他似乎是在向司玄寻求一个答案。 “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问题。”酒庄外的阳光灿烂,司玄看着绕着葡萄酒上下翻飞的晶蝶:“后来我的一位友人简单的回答了我他心目中的答案,家人是见不到会牵挂,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的人。” “可笑的是,和其他为了活下去加入壁炉之家的孩子们不同,他是被亲叔叔卖到壁炉之家的。” “一开始我尚不理解,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人不会背弃自己的家人,但人模人样的禽兽会。” 晶蝶落在他的瞳孔里,像是在冰川下跃动的永不熄灭的蓝色火焰。 凯亚被烫的移开了眼。 - 话剧演出的这天风起地很热闹,由于是露天场所所以西风骑士团甚至请了占星术士莫娜来为天气做占比。 “占星术怎么能用来做预测天气的这种小事?”莫娜有些气鼓鼓的说,不过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开始占卜。 身为主角之一的司玄肯定要早点到场,除了舞台,西风骑士还在这边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帐篷方便他们换衣服,不过现在时间尚早,司玄就有些好奇的看着莫娜占卜。 “哎嘿,”温迪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我猜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哦~” 吟游诗人似乎胸有成竹,其实对于有神之眼的人来说,感知空气中的元素并不是一件难事,对于真实身份是风神的温迪来说更是一件小事,司玄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水元素含量并不多,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找莫娜占卜…… 或许只是讨个吉利?司玄不确定的想。 果然,莫娜最后的占卜结果是晴天。 “哎?好眼熟的人,”莫娜注意到了司玄他们,她思考:“好像在海报上……” “你好。”这下司玄不得不去打断她了,他还不想被莫娜知道他就是话剧中的那位女主角。 莫娜停下了思考:“你好。” “你就是那位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小姐吗?”原谅他实在记不清莫娜的全名了:“请问可以请你为我做一次占卜吗?” 他试图让莫娜的注意力从海报上转移。 莫娜的注意力果然移开了,她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没错,我就是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吉斯图斯。” “至于占卜,”为了维持伟大的占星术士的尊严,她一只手环在身前一只手支在下巴下故作犹豫思考:“……好吧,看着在你那么诚心的份上。” 只是为了转移话题的司玄:…… “唔,等等,你的命运……”莫娜皱起了眉:“你的命运怎么模糊不清?” 莫娜还在对着水占盘研究,西风骑士团的人已经开始提醒司玄做准备了。 “哎?算了算了,我不干了。”莫娜停止了占卜,对于莫娜来说命运这种东西能看到就能看到,看不清她也不会过于纠结,以免被卷入别人的命运之中。 司玄转移她注意力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不会太在意结果,模糊不清的命运或许是由于他是穿越而来的缘故。 快到话剧的演出时间了,他不得不和莫娜道别。 - 随着轻快的琴声,话剧完美落幕。 演员们向台下微微鞠躬,准备下台,突然台下响的一位观众站了起来。 “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人朗声道:“那我就要揭开西风骑士虚伪的假面!” “他们早就为了利益抛弃了蒙德的居民们和愚人众合作!”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台下开始躁动,有微弱的声音传来:“你有什么证据?” 那人手往台上一指:“哼,证据就在台上,话剧的女主角的真实身份是愚人众!” “迪卢克老爷,我想你应该清楚吧?” 被指名道姓的迪卢克一愣。 那个站起来的观众表情满是恶意,但说出的话却是正气凛然:“在晨曦酒庄时,你应该看到了吧?台上那位所谓的‘女主角’可是掏出了愚人众长官的徽记命令那些愚人众呢。” 迪卢克的沉默加重了那个人的气焰。 终于来了,司玄脸上没有被当众戳破身份的慌张,他神色如常,倒是一旁的安柏急的跺了跺脚:“司玄先生,你怎么不解释啊?” 司玄没有回答。 一队西风骑士团的人马从蒙德城赶来,领头的西风骑士坐在马上看着司玄。 “愚人众的长官司玄,你掩藏身份进入蒙德城,故意接近我们骑士团的人,我们有权利在弄清你的目的前要求你摘下神之眼并暂时逮捕你。” 司玄微微转头看向隐藏在人群后面的人,那个人悠闲的举着酒杯,见到司玄看他微微的抬了下手,嘴角带了一丝不太明显的弧度。 和在风神像上那一次看到的不同,这一次这位愚人众既没有穿愚人众的制服,也没有带着面具。 在他的眼睛底下纹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鹰。 那是至冬什卡洛夫家族的标志,当然,也是第十二执行官备选人之一背后的家族。 在被逮捕带走的前一刻,司玄看向了凯亚。 凯亚冲他眨了眨眼。 目的 在好正常的装束后,西风骑士把他带到了蒙德城的总部。 “代理团长大人正在处理事物,请您稍等。”带路的西风骑士说话很客气,如果不是他把门锁上了,司玄还以为自己是来做客的。 唔,好像也差不多了,司玄看了一眼从里面可以打开的锁,又看了一眼一推就开的窗户在心里沉默了一下。 不过与其说是西风骑士看管犯人不严,不如说是这是西风骑士团他们在表达自己的态度——他们知道司玄无罪。 至于他们知道他是无罪的却还要把他关起来的原因其实很好猜,无非是以现在的局势,西风骑士团不做点什么难以服众。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针对他的阴谋。 司玄靠在门边静静等待。 “下午好。”略微懒散的男声从窗户那边传来,司玄转头,看见窗台是坐着的男人。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六楼,司玄略微走神思考了一下他是怎么上来的,是爬上来的吗? 脑海中不经产生“你坐在窗台的样子看上去很潇洒但是你爬楼的样子很狼狈”这样的想法。 余光瞄见了男人手上的捕风瓶,司玄略感失望,原来是飞上来的,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 “什卡洛夫先生,”司玄就那么靠在门边和他打招呼,在他的手边就是随时可以打开的门锁:“下午好。”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转而看着窗外感叹:“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 好若无其事的感叹,若是不知情的人听见还以为是哪家在唠唠家常。 司玄闻言沉默,窗台上的这位先生大概不是什么聊天的好手,或者说他本来也无意聊天,他来此的目的在场的二人都心知肚明。 于是司玄缓缓呼出一口气:“一开始我还以为,离开了至冬就能远离备选人的纷争呢。” 毕竟备选人又不止是他一个,而那些备选人背后的家族在至冬的势力强盛但在其他国家就不一定了。 “让我想想,是什么让你们想要除掉我呢?单单只是因为在一众备选人里我是个无名无势的特例吗?如果只是如此的话,那么你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没有一贯金钱权势的诱惑,从璃月那次他就发现了,这些人一出手就是想杀了他。 “前代[仆人]手下最凶猛的鹰犬可不算无名无势。”男人哼笑一声。 司玄:…… 当初在壁炉之家,他确实发展了不少眼线,但是你猜猜壁炉之家总部在哪个国家? 这绝不是他们派那么多人到别的国家袭击他的原因。 “所以,女皇已经定下人选了?”司玄没有理会他的话,转而说道,他的话语微微停顿,听起来或多或少带些不情不愿:“是我?” 不怪他不情愿,愚人众内部混乱,执行官们都有怀揣各自的目的,掺和进去必然会引来很多很多危险。 就像现在一样,一个备选人的名头已经给他带来不少麻烦了。 “几乎所有知情人都不敢相信女皇的这个决定。”男人没有否认司玄的猜测,反而变相的肯定了。 “冰之女皇的意志至高无上,”司玄微笑:“那么对女皇决议阳奉阴违的什卡洛夫家族又会不会引起女皇的怒火呢?” 男人还是一副散漫的样子:“执行官备选人之一在蒙德遇害和远在至冬的什卡洛夫家族有什么关系呢?” 果然,他们把西风骑士团拉进这件事的目的是为了把他的死嫁祸给西风骑士,司玄听到这句话并不意外,毕竟愚人众对蒙德虎视眈眈,说不定会借此插手蒙德事务。 “嗯?”男人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原本散漫的姿态收敛些许,他从窗台上轻轻跃下,一步一步靠近了司玄。 “哒、哒、哒……”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微弱的敲击声。 背后是门,已经退无可退,司玄搭在门锁上的手下一秒就被人握住。 他看着男人,注意力被男人眼下的鹰吸引,他感觉有些奇怪,正打算细看,就感觉有冰凉的手指灵活的钻进衣袖,轻巧的将司玄藏在袖子里的录音笔抽出。 录音笔侧面闪烁着微弱光芒,显示着它此刻正在工作。 被发现了,不过司玄并不慌张。 “是能远程传输的录音笔哦。”司玄看向录音笔,松开了握住门锁的手。 “现在,”他带着狡黠的眨了眨眼,回答他刚才的那句话:“不就和你们有关系了吗?” “只要我死去,我在至冬的线人就会公开这份录音,在暗地里,女皇对这些争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放到明面上……” 如果把这些争斗放到明面上,就是公然违背女皇的命令,势必会引发女皇的不满。 “哦,当然,”他笑意盈盈:“还有那些被你们暂时打压着的敌对家族们,他们会借此做点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据他所知,什卡洛夫家族在至冬气焰嚣张,树敌众多,这两年势力却被渐渐打压,所以才对执行官之位那么虎视眈眈。 斟酌半晌,男人像是妥协轻叹:“我会回去报告,让家族撤销对你的追捕。” “不哦,”司玄眨了眨眼,决定更得寸进尺一点:“是要撤销你们家族包括其他所有家族对我的追捕。” “你知道的,什卡洛夫家族没有撤销其他家族追捕的权利。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什卡洛夫家族替你拦下那些人?” “当然,我知道,你们家族最近的处境不太好,急需一个执行官来为你们撑腰,不过,这个执行官,也不一定要是你们家族的人吧?如果有新任执行官的支持,你们家族也能稳固现在的地位……”司玄意有所指:“怎么样?” 房间内一时寂静下来。 这样的沉默更像是一种交易里变相的对峙,在这段寂静的时间里,底气不足的人会忍不住往不好的方向猜测然后开口放上自己最后的筹码。 “既然如此,”长久的静默后,男人开口了。 他红色的眼睛轻抬,说出的话轻柔又缠绵,完全不像这场对峙的败者,似乎是在对情人低语,又像极了诱惑人类许下愿望的魔鬼。 “那就如你所愿。” “这位魔鬼先生,”而他诱惑的人连靠着门边的姿势都未变,司玄随口就给面前的人取了个外号,也不在意对面人是否乐意,愚人众的横行霸道又再一次体现出来:“琴团长大概快来了,你可以走了。” 毫不留情的话语像极了不负责任的渣男。 司玄如愿在面前的人的脸上看到了有些错愕的神色,并且直接把这副表情当做了对他起外号能力的认可。 那双红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而从窗台跃下。 唔,这个下跃的速度……司玄十分想知道他能不能来得及开启风之翼。 只是可惜没有听见地面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四周回归了一片寂静。 不得不说西风骑士团的房间隔音做的十分不错,司玄漫无目的的想,他仍然靠在门上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姿势,至于为什么…… “咚咚咚。”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敲响,来者仅仅只是示意一下,随即直接打开了门。 “等等!”司玄回过神来惊愕的喊道,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打开了门,凯亚和坐在地上的司玄尴尬对视。 “我腿麻了。”司玄冲他露出了一个假笑。 - “……所以就是这样的。”琴略带歉意的解释道,她也没想到这次民众对愚人众的反应这么大。 最有效制止这场慌乱的方法当然是以西风骑士团的名义将愚人众的长官遣送出蒙德,证明一切都在西风骑士团的看管掌控之下,平息蒙德人民不安的心,但是这样就相当于牺牲了司玄的名誉和利益。 “哼。”作为被卷入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之一迪卢克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父亲的那件事,他略微讽刺的哼笑一声:“这就是我不喜欢骑士团的原因。” “抱歉,”琴有些自责,她并不认同当初迪卢克父亲那件事西风骑士团为了名誉隐瞒真相的行为,现在她作为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也要为此负责和表明态度:“如果司玄先生不愿意,我可以去和民众说明真实情况,司玄先生只是来蒙德旅游而已。” 至于为什么说的说“我”而并非“我们”,原因也很简单,西风骑士团并非琴的一言堂,还有其他高层,琴能够这么做,但其他高层不一定会同意。 “不用了,”看出琴的为难,司玄摇了摇头,哪怕琴去和民众说明,蒙德的人们也不一定会相信她:“况且这一开始也是愚人众惹起的纷争。” 他并不打算向琴团长完全隐瞒这场慌乱的起因,更何况,司玄看向一旁的凯亚,早在迪卢克恰好碰见他和那几个愚人众对话的时候他就心生怀疑,一切有些太巧合了点,就像是有人命令这些愚人众去晨曦酒庄,又让人通知迪卢克赶到一样。 再之后凯亚找到他们,邀请他成为话剧女主角后,这种疑虑变得更多了,女主角的外貌特征实在和他太像了,很难不怀疑原作者是直接照着他来写的,还有排练那天那位外国导演突然出了意外无法参加。 所以他提早准备了录音笔,并将另一支交给了凯亚,让凯亚来扮演他口中所谓的“至冬线人”。 司玄大概解释了一下,但话语中隐去了执行官之位的斗争,只是将其定义为愚人众内部势力的争斗。 “……原来是这样。”琴听完后陷入沉思:“虽然如此,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她的目光澄澈平和,并没有因为司玄是愚人众就一并迁怒他:“请放心,我会派凯亚和其他信得过的西风骑士将你安全送往下一个国家的。” 真可靠啊,如果西风骑士是靠谱程度有一石,那么琴团长应该独占八斗。(注1) 闻言,一旁的凯亚冲他微笑挥了挥手,手上还拿着司玄之前给的那支录音笔。 司玄刚刚因为凯亚摔在地上,腿还隐隐作痛。 凯亚倒欠一斗。司玄在心里编排着。(注1) 他再次冲凯亚露出一个假笑:“那么在此之前,请这位西风骑士团靠谱的骑兵队长大人将我的录音笔还给我吧?” - 在启程之前,琴团长他们曾问及司玄想要去往哪个国家。 司玄特意向西风骑士团手下的船夫们打听了一下消息。 “稻妻怎么样?”船夫摸了摸头,对这个问题不明所以:“挺好的啊,风平浪静。” “我们老板还打算和那个什么,哦,对,是叫做八重堂合作,把我们的广告打在八重堂的海报边上。”船夫爽朗笑道,他口中的老板指的这艘船的主人。 看过游戏剧情,所以司玄知道稻妻在未来会执行锁国令。 司玄为他口中的老板默哀一秒,不过他倒是没有出言提醒,毕竟假如人家问他消息来源,总不能说他能预知未来吧? 他可不想刚出骑士团又因为被举报诈骗再进去。 不过等稻妻锁国之后要去稻妻就困难了,司玄可不能保证自己能蹭上北斗的航队,至于锁国期间同样能能进入稻妻愚人众船队,就被他完完全全的忽略了,所以司玄打算在稻妻锁国之前去一趟稻妻。 所以,为什么吟游诗人会出现在这艘去往稻妻的船上? 登上船后来甲板上透下气的司玄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温迪无辜的眨了眨眼:“哎嘿?” 但是温迪出现在这肯定不寻常。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位风神大人似乎不再遮掩,第一次在他眼前展露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模样。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哦。”吟游诗人连日常说话都像是带着咏唱调,他轻微拨动琴弦,琴弦传出几声低促微弱的短音。 这幅正经的样子实在有些让人不太习惯。 什么事?司玄略微有些茫然的和温迪对视。 海风忽起,水面打起浪潮,一些小而轻的水花飞轻像是晶莹的雪一样。 雪? 司玄猛然记起自己还没去雪山找阿贝多。 “已经来不及了。”像是猜出他心中所想,温迪目光悠远的望向蒙德,顺着这个方向还能看到雪山的那一片白色,不过很快海上的雾气就将雪山遮掩。 随着雾气浓郁,海面愈加看不清,但司玄的头脑却越来越清醒。 他忽然想起了当时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的红眸男人眼下的图案。 “那个图案,是鹰吗?”他有些犹疑的询问。 “是哦。”有人回答。 “不过在我看来,那不是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鹰,而是被困在囚笼里,想要逃走的鹰呢。” “被囚禁的鹰……”司玄垂眸,什卡洛夫家族的标志就是鹰,在他们看来鹰代表的就是家族的每一个人,所以绝不会在脸上纹什么鹰被囚禁的景象。 司玄想起他刚开始和那个男人打招呼时,没有回应的“什卡洛夫先生”,或许,一开始这件事就没有什卡洛夫家族的身影。 那么一切建立在什卡洛夫家族的理由都不再成立。 司玄低声呢喃:“他的目的……” 那个人特意伪装成了什卡洛夫家族的人,必然是用这个身份掩饰他真正的目的。 “很明显了吧?”温迪回答。 司玄看向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雪山的影子。 目的很明显了,是为了让他离开蒙德,没有机会去找雪山找阿贝多。 他垂眸思考。 为什么? 为什么要阻止他去雪山找阿贝多? 不过显然,这个答案风神也不能告诉他。 或者等到下一次见到阿贝多时,这个问题才有答案,不过出了这件事,短时间之内他应该不能回去蒙德了。 司玄摇了摇头,既然纠结也不会得到答案,那么暂时就不去纠结这个问题,前方稻妻的岛屿已经渐渐出现在眼前。 司玄转头发现身边早已没了温迪的身影。 “稻妻要到了——”有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