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傻白甜，周夫人她恃宠而骄》 第1章 来了？跪下。 清晨，一辆黑色的奔驰保姆车停在了郊区的豪华别墅门前。司机下车打开后面的车门，姜早拎着行李从里面下来。 司机递给姜早一串钥匙，有礼貌地说道：“姜小姐，我们已经到了，这是这栋别墅进出的钥匙，您拿好，自己进去吧。” 姜早有些紧张地接过钥匙：“谢谢。” 司机说了声“不客气”，上了车就离开了。 姜早这才抬眼看向这栋别墅。 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别墅。 这是一栋偏向美式风格的别墅，她不懂建筑，却依旧被其张扬的气魄震慑到。 拖着行李走入了别墅的大门。进去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种满了草坪，还有花坛和喷泉。 不过喷泉已经停工，干涸得只剩下了干枯的树枝和落叶。 在这秋风萧瑟的时候，无人打理的草坪也有些泛黄，不像它应有的那样健康。 姜早深吸一口气，不断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只是风而已。” 说着裹紧身上的外套，秋风之中不免心生悲凉。 同父异母的弟弟闯下大祸，街边斗殴时候波及了周家唯一的继承人——周黎川，导致周黎川意外失明。 周家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豪门，世家出身，百年经营，树大根深，业务遍布各行各业。 父亲作为周氏集团一个小小的中层员工，承担不起来自首富家族的压力，只能将她送到周少爷身边，服侍伺候周少爷直到他康复为止。 父亲当然知道她会经历什么，可是相较于自己二婚后辛苦求来的儿子，这个亡妻留下的多余的女儿不过是个只会花钱的讨债鬼罢了。 只要舍弃女儿就可以保全自己的宝贝儿子，别提多划算了。 步行了许久，姜早终于走到了别墅门前。 用手中最大的钥匙打开别墅房门。 “咔哒”一声，外面清晨的光线混着还算清新的空气挣扎地涌进了房间内。 别墅的门窗紧闭，窗帘紧紧的拉在一起，将大好的晨光拒之门外。 姜早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没想到大厅中正坐着一个男人，姜早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您……您好，我是姜早。” 男人的眼睛上系着一圈黑色的丝巾，一看就知道是眼睛不太方便。身穿深色的衬衣，上方的扣子没有系，露出坚实发达的胸肌。 他坐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给姜早任何的回应。 “您是周黎川……周少爷吗？”姜早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男人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过来。” 姜早放下行李，亦步亦趋地走到周黎川的身边。 周黎川抬手抓住了姜早的衣袖，顺着布料摸到了姜早的手。 姜早大学是油画专业的学生，常年的颜料浸泡和握笔，手指并不如寻常女孩子那般顺滑柔软。 “手这么粗，姜景源平时虐待你？” 姜景源就是姜早的父亲。 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姜早实在分不出好坏，只好轻轻摇摇头，又想到周黎川看不见，于是开口说：“没……没有。” 突然！ 周黎川抓住姜早的手猛地向下拽，将人摔了下来，半跪在他身前。 周黎川的手顺着方向摸到了姜早的脸上，掐着她的下巴问：“听说你刚毕业，正是年轻，连恋爱都没谈过……这么嫩，会伺候人吗？” 姜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声音从嗓子眼挤出来：“我……我……可以学着做。” 周黎川一个冷笑：“好啊，那我来一点点教你。跪好了。” 在手掌有力的威压下，姜早被迫整理好自己的姿势，安分地跪在原地。 ………… 40分钟后，姜早已经进入到了自己的房间中，躲在卫生间里用牙刷疯狂地刷牙。 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坚硬的牙刷在口腔中横冲直撞，柔软的口腔内部被牙刷划破，鲜血混着牙膏泡沫从嘴角流下…… 花洒放着温热的水，却洗不干由内而外的冷意。 她穿着薄薄的里衣站在花洒下，就着水流的声音掩盖自己的痛苦。 她刚刚谈好的公司还没来得及入职，被亲生父亲拿走了所有的证件，要求她替他的儿子赎罪。 谈好了价格和筹码，她便像个物件一样，在这间阴森的别墅中被人凌辱践踏。 想到这里不免心生悲凉，眼泪混着自上而下的热水糊了满脸。 姜早被安排住在了二楼，头顶就是周黎川的房间，别墅的隔音做得极好，一点都听不到楼上的动静。 原以为周黎川那种恶魔般的人物绝对不会放过她，战战兢兢了一整天，他竟然没有再找过她。 睡前，别墅的帮佣敲响了姜早的房门。 “姜小姐，林管家找您。请您去客厅一趟。” 闻言，只好起身出去。 林管家名叫林锐，是周黎川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从小跟周黎川一起长大，两个人情同手足。 周家还曾经送林管家去瑞典的酒店学院学习，回来后依旧愿意高薪聘请林管家继续工作。 姜早回忆着出门时父亲讲过的有关于周家的事情，慢慢走下楼梯，来到了一楼客厅。 看着早上的那张沙发，姜早多少有些不自在。 不知道早上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只希望周黎川不要变态到愿意将那种事表演给别人看就好…… “姜小姐，请坐。” 林锐招呼姜早坐好，手里还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 姜早目不斜视，点头坐下。 林锐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放到姜早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少爷的伤情鉴定，是在附属医院做的正规鉴定。头部重创导致暂时性失明，右腿骨裂，和一些皮外伤。” 姜早没有动，眼睛却落在了纸面上，将上面的文字看得仔细。 随后，林锐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警方对当时情况的调查结果。确定是您弟弟姜哲岩恶意与人斗殴，追逐间将少爷认定为帮助对方的同伙，将少爷围殴至昏迷，直到路人发现报警。” 第2章 贴身助理 姜早有些紧张地抓住自己的衣角。 前因后果发生了什么她很清楚，来这里之前父亲已经跟她说得很明白了。 虽然他口口声声尽是维护自己儿子的意思，姜早却已经早就能够从他的言语中分辨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她不知道林锐是什么意思，将这些文件给她看，是在告诉她如今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她应该承受的吗？ 看着姜早不解的眼神，林锐拿出了最后一份文件。 “这是您的父亲将您弟弟送往国外读书的手续，您弟弟的飞机已经在今天早上您来到这栋别墅的时候起飞赶往M国。” 听到这里，姜早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林锐。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地直面林锐，只见他满脸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神情冰冷，狡猾凌厉，好像是志怪小说里面的笑面狐狸，若姜早敢多说一个拒绝，就会算计得她家破人亡一般。 姜早拿过那份出国留学的手续简单地浏览一下，那是在出事后的第二天加急办理的。 原来父亲早就想好了，无论如何都要保下自己的儿子，而她这个女儿真的是随时可以用来换取儿子平安自由的工具。 林锐看着姜早颤抖灰心的模样，自觉自己的工作已经到位，便说出了今晚真正的目的。 “姜小姐也看见了，无论是警方还是医院都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您弟弟姜哲岩的犯罪事实。您父亲为了保护儿子，不惜动用自己的全部人脉力量也要将人送到国外躲避制裁。 并且是您父亲主动提出他还有一个女儿，可以来照顾少爷直到少爷痊愈。” 姜早放下文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林锐继续说道：“您来到这里是以护工的身份过来的，毕竟少爷现在行动不便，需要人贴身照顾。所以从明天起，你要担任少爷贴身助理的工作，衣食住行样样都要帮少爷做好。” 听到“贴身助理”四个字，姜早恐惧地瑟缩了一下。不由得想到些不健康的事情。 今天早上的事情太过惊悚，她不能不怕。 像是猜到了姜早的想法，林锐笑着说：“姜小姐放心。今天早上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每年想要爬上少爷床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还轮不到您。” 姜早皱着眉答应了下来：“好。我知道了。都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吧。” 林锐很满意姜早的反应，说道：“每天少爷起床梳洗换衣服、到公司办公开会、早午晚饭、睡前的洗漱铺床。你要随时跟在少爷身边，但凡是少爷需要你做的，你都要做到。” 姜早有些不理解：“这些事情我并不擅长，周黎川怎么就会觉得我能做得好？” 林锐保持着那狐狸般的微笑道：“您不需要做得好，只需要做就可以了。就算您十八般武艺全能，少爷身边也有的是专业的人。您的存在自有您的作用。况且少爷说，您学东西很快，一定能胜任这个职位。” 说到这里，姜早的脑海中浮现出早上的一幕。不由得皱了皱眉。 林锐离开后，姜早回去了自己房间睡觉。 今天晚上的消息实在太多了，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睡吧，今天已经过去了，今天的痛苦就留在今天。 明天一定会来的。 ...... 第二天晨起，姜早就被林锐带到了她楼上的周黎川的房间。 周黎川正带着眼罩坐在床边，等着人来伺候。 在林锐的示意下，姜早上前扶起周黎川，将他带到卫生间洗漱。 看着这个昨天曾经欺辱过自己的男性，姜早极尽全力压抑住胃里的痉挛，仿佛昨天的味道和触感依旧停留在嘴巴里一样。 晨起的周黎川没有姜早想得多，他甚至没有意识到照顾自己的人是谁，洗完脸后自然而然的向旁边伸手索要毛巾。 姜早将毛巾放到周黎川手上，手指间无意间的剐蹭让男人皱起了锋利的眉毛：“姜早？” “是……是我。”姜早小声的回应道。 周黎川冷笑：“哼，我还以为林锐找你之后你就会不堪受辱，羞愤离去。没想到竟然还真的留下来了。为什么？” 周黎川问得随意，姜早回答得更加随意。 “为了一栋房子。” 周黎川没再说话，猜也猜得到此时他心中的鄙夷。 擦干净手，他将毛巾扔向姜早的方向。 正好砸在了她的脸上…… 收好毛巾，姜早跟着周黎川走出了卫生间，林锐就站在衣帽间的门口等着两个人出来。 周黎川凭借记忆和本能摸到了衣帽间的位置。林锐伸手将周黎川安置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教姜早如何打理衬衣和领带，如何搭配颜色，什么场合应该换什么样的衣服。 姜早记得仔细，却被周黎川临时喊停。 “行了，她能做多久？这阵子过了之后找个房间关起来就是了，还真指望她出色到替代你的工作？” “好的少爷。” 林锐被打断了思路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应，爽快的应下了周黎川的话。 看似和谐的沟通中，只有姜早眼角精准的瞥到了林锐眼神发生了一瞬的变化。 其中埋藏的痛恨和愤怒，让姜早差点认为自己看错了。 毕竟再转过头看去，他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或许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姜早随着周黎川来到了公司，他坐在轮椅上，姜早在后面推着他的轮椅，在一片员工的注目礼之下堂而皇之地走入电梯，经过办公区，直达总裁办公室。 姜早眼神明亮，在办公区的一个小角落里，果然发现了将自己推进如今这个地狱的那个人——她的父亲姜景源。 别过眼睛假装看不见，一行人很快就进入到了周黎川的办公室。 周黎川也快速地进入到了自己的工作角色，虽然眼睛上依旧蒙着一块黑色的纱巾，但是胜在脑子好使，言语之间就能掀起惊涛骇浪，决策果决不容小觑。 姜早是文科美术生，周家的生意集中在实业生产，其中涉及的流程环节和各种数据她完全看不懂。 周黎川好像知道她看不懂，所以在工作交流时候也都没有避讳着她。 时不时有人敲门进来跟周黎川讨论工作。姜早在一旁尽可能的隐藏气息，期待万能的周总不要在这个时候想起自己。 某一个自称项目组高经理的人与周黎川汇报了一个多小时的工作，周黎川依旧对他给出的答案不满意。拧着眉头连连摇头。 眼看就要发火，林锐及时站了出来说道：“周总，这个事情我有个想法。我们先去下线工厂将可推行的工艺规划出来，然后再去市场上选取合适的原材料，这样……” 第3章 做个交易 林锐的侃侃而谈让他与清晨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判若两人。 急于证明自己的他当然注意不到周黎川微微升起半个弧度的嘴角。 可是姜早看见了，她不仅看见了周黎川的，还看见了高经理的。 高经理眼睛盯着地板，低着头仔细地聆听林锐的输出，无论是谁都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不妥。 可姜早画过无数的人体动态，对人物的神态变化十分敏锐，就算是细微的动作变化也躲不过她的眼睛。 联想到自己来到周黎川身边的前因后果，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周黎川的伤……不会跟林锐有关吧。 林锐的一番陈词，周黎川很是满意：“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见解，真是不容易。就按照你说的，去和高经理配合一下，两天内出结果。” 林锐刚刚得意了一下，听到自己要离开周黎川两天，表现出了该有的不放心：“周总，您现在身边离不开人，还是让高经理自己去吧，我留下来继续照顾您。” 周黎川难得和颜悦色：“你客气什么，这不是还有早早在嘛，她会照顾好的。你放心去。” 姜早突然被点名，连忙坐直身子，手足无措地抬头看向林锐。 林锐似乎很喜欢姜早表现出的状态，笑了一下后，答应了下来。 “那好吧，我这就跟高经理去一趟工厂那边，这两天周总身边就拜托姜小姐照顾了。” 姜早站起身子，眼睛看向周黎川，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姜早只好点头：“好。我会尽力照顾好少爷的。” 林锐跟着高经理走后不久，周黎川遥控了智能音箱播放起了音乐，并将总裁办公室的百叶窗全部拉上。 很快，偌大的办公室与外界隔离了出来，形成一个绝对的私密空间。 “周……周少爷……” 姜早不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身后就是沙发，差一点就跌坐回沙发里。 周黎川不耐烦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手背上青筋突起，烦躁地甩了两下。 “过来，把我脸上的丝带解开。” 姜早小心翼翼地走到周黎川身后，轻轻解开丝带的扣子。 手拿着丝巾的一头绕到周黎川面前的一瞬间，就被紧紧地抓住。 周黎川一个用力，姜早就摔在了他的背上。 “少爷！这里是公司！” 姜早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连忙出声制止他更过分的行为。 周黎川摸着她的手掌，顺着皮肤渐渐往上，手指伸到了袖子之中。 姜早挣扎，却被蛮力拽了回去。 一番摸索，周黎川终于摸到了姜早手腕上的腕表，一个巧劲将腕表卸了下来，转手摸了下茶杯的位置，将手表扔在了水杯里面，发出“咕咚”的一声。 那手表是今天早上林锐递给她的，说是在周黎川身边不能随时掏手机，有一个腕表会方便很多。姜早没想太多就带上了。 周黎川的动作将姜早吓得愣在了原地。 她好像知道了些不方便她知道的事情。 黑色的丝巾落下，姜早第一次看清周黎川的脸，他的睫毛很长，很浓密。鼻子高挺，眼眶深邃。面部留白很多，显得十分坚毅。 “吓到了？” 卸下丝巾的周黎川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冷酷。 抱着试一下不会死的心态，姜早吸了口气说：“还不至于如此就吓到了。我没那么胆小。” 周黎川笑了一下，声音中多了些戏谑：“这会儿不磕巴了？” 姜早眼神一转，咬了咬牙：“不如周少爷您演技好。” 周黎川点头：“你很聪明，说说你猜到了多少。” 姜早站起身子，双手搭在椅子上，她还是在衡量利弊，拼尽全力的为自己找寻更多的机会。 周黎川虽然眼睛不好，心却明亮：“不用想了，你现在只有我一个选择。” 咽了口唾沫，姜早终于开口：“那个手表里面……有窃听器。” 周黎川点头：“不错，继续。” 姜早终于不再客气：“你的伤不仅是姜哲岩一群人造成的，还有林锐，是林锐勾结了我父亲，陷害了你。他们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人……那人就在集团内部，高经理是你的人，故意将林锐支开，为的就是给你留下单独的时间跟我……求助。” 周黎川又扯了扯领带，看上去那领带真的让他很不舒服。 “我跟你求助？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可是姜景源的女儿。” “……”姜早沉默了片刻，随后说：“因为你别无选择。” “那你呢？”周黎川问道。 姜早伸出双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将领带结松开一些，向下移动分毫，再重新系好。 “我也别无选择。” 周黎川握住姜早的手，笑着说：“爽快。谈谈条件吧。” 姜早顺着他的力量弯下腰，从背后环抱住了坐着的男人：“我母亲去世之前有一栋房产，现在在姜景源的手里，我要那栋房子。事成之后，还要一百万，离开这个地方。” 周黎川的眼睛无神的盯着面前的桌子，脑子里计算的全部都是利益得失：“就这样？” “就这样。” “我还以为你会提更多的要求。” 周黎川说得没错，姜早是想过更多的要求，但是那些相比起母亲去世前留下的唯一一栋房产，显得那般渺小，不值一提。 周黎川抬手摸了摸姜早的脸颊，暧昧地说：“我还以为……你会想要做我的周太太。” 姜早压低身子，凑在周黎川耳边轻声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爱上猥亵自己的变态。就算那个人是你周少爷。” 周黎川低下头，终于败下阵来：“昨天的事，我跟你道歉。林锐在隔壁听着，不弄点真的东西，他晚上怕是会直接进入到你房间里用强……不过我知道道歉没什么用，要说补偿……以我现在的状况，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所以，我可以许给你一个承诺。日后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可以随时履行这个承诺。” 姜早低眉思索了片刻，点头答应：“好。一言为定。” 第4章 传闻中的父亲 “笃笃笃。” 办公室的门不合时宜地被敲响，还没等周黎川应声，门把就开始转动，眼看门外的人就要进来。 周黎川抓着姜早的手紧了一下，一个蛮力，将姜早拉到面前，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刚刚坐稳，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儒雅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看见姜早坐在周黎川的腿上，微微惊讶，随后便看见姜早泛红的眼眶和不屈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开怀地笑了笑。 “小川啊，你这影响多不好，大白天的被人看见，人家姑娘还怎么做人啊？” 周黎川扬了扬头，说：“原来是二叔啊。二叔好客气，进我的办公室还知道敲门。” 姜早转过头，不再看门口的人。 透过门，她坐在周黎川腿上的样子已经被外面的人看到了，想必只需要一个午休的时间，周黎川在办公室里的桃色新闻就可以流传整个公司。 所有人都知道，姜景源自然也就知道了。 姜早低着头不说话，宛如受惊的幼兔，眼眸湿润鼻尖翻红，我见犹怜的模样落在门口站着的人眼中，得到了一记嘲讽的轻笑。 被周黎川称作“二叔”的周宽将房门带上，向里面走了几步就看见桌面上玻璃水杯中的手表。 “哎呦，用手表泡茶，好喝吗？” 周黎川借力，宽大的手掌拍了一下姜早的后腰：“我让你把那硌人的玩意扔远点，你扔茶杯里了？” 姜早低着头有些委屈：“我不知道……就是随手一丢，没看见。” 闻言，周黎川牵起一抹微笑：“二叔来可是有事？没事的话……我这边还有点忙。” 姜早想从周黎川的腿上站起来，却被周黎川又按了回去。 只听周宽打着哈哈：“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刚开完会出来，听说你过来了就来看看，受伤后这是你第一天上班，看起来恢复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周黎川向房门的方向抬了下手，毫不客气说道：“那劳烦二叔把门带上，我还有事要和姜小姐讨论一下。” 那人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出声，沉默片刻后转身离开。 出去的时候将办公室的门重重地摔上，“咣”的一声，引得人人侧目。 “你在看什么？”周黎川问姜早。 姜早坐在原地看向门口道：“在看你二叔杀不掉你又拿你没办法的模样。” 周黎川有些惊讶：“你竟然这么聪明？” 姜早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比不得周少爷胆大心细，敢信任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还是被敌人送来做人质的女人。” 周黎川嘴角翘起了弧度：“我自有我的原因。” 姜早接着道：“你二叔应该就是背后害你的人了吧，周家争夺家产的新闻前几年倒是常常听说。他是不服你这个小辈，所以想自己掌权？” 周黎川点头：“是。你猜得很对。若不是周宽想掌权，也说服不了林锐的被判。现在我父母都不在国内，公司里可信的自己人也没办法跟他们抗衡，只有先放松他们的警惕，我才能伺机反攻回去。” 听到这里，姜早明白了过来：“原来周少爷是想让我做你的情人。” 周黎川的眼睛无神，耳朵侧向姜早的方向转了下头笑着说：“怎么，不愿意？” 姜早挑眉：“我今年刚毕业，年轻有活力，对社会接触不多。你们这些有钱人最喜欢用我这样的小姑娘来‘烧仓房’了，不是吗？” “你还看村上春树？” “不，我只是爱看电视剧。” 周黎川知道她委屈却又无可奈何：“别置气了小姑娘，生气对身体不好。你放心，我这边不会需要很久的。只是让那群人放松警惕而已，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姜早沉默地点点头，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 ............ 周黎川虽然眼睛不好使，工作却一点都不落下。各项内容全都烂熟于心。 姜早将文件上的内容口述给他，无意间造成的偏差他竟然地精准地发现并指正出来。 在周黎川再一次指出她念的数据有误的时候，姜早才发现，原来当老板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林锐离开两天，姜早将周黎川身边的事务都摸了个清楚。 从衣食住行到工作流程，周黎川有意培养，姜早上手得也快。 周末周黎川没有去上班，午饭时候姜早在一旁化身女仆小姐，兢兢业业地帮周黎川夹菜，照顾午饭。 林锐结束外派的工作，回到别墅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 姜早讨厌黑漆漆的屋子，得到了周黎川的认可后，别墅白天时候便不再拉窗帘，阳光得以从窗口照入室内，和谐的日光中，二人配合默契享受午餐。 他被画面的和谐刺了眼睛。 “少爷。我回来了，工厂那边十分顺利，请您放心。” 周黎川拿起手旁的毛巾擦擦嘴，说道：“辛苦你了，若是没有你，我还要跟高总他们争执许久呢。” 林锐低着头，看起来十分驯顺：“是少爷您栽培。” 周黎川点头：“嗯。回来就好，坐下一起吃饭。” 林锐拒绝：“不了少爷，姜小姐照顾得当，我想先回去梳洗一下，下午再来替换她。” 周黎川再次点头允许他离开，就在林锐转身不久，还没完全离开餐厅范围时，突然对姜早说：“下午你去商场给自己挑个香水，现在你身上的味道不好闻。” 姜早低着头，轻声应下：“我知道了。” 随着林锐的离开，姜早将手掌放在了周黎川的小臂上抓了一下，让他放心。 ...... 下午，姜早听从周黎川的吩咐，坐着别墅安排的车去了市中心周家名下的商场。在各个奢侈品店铺中挑选香水。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转头才发现是姜景源带着他老婆。 “爸爸，许阿姨，你们是来买东西吗？” 许芸蔚冷哼一声：“呵，怎么只有你能来这里，我不能来吗？小小年纪这么不懂得尊重长辈，还真以为把你送到周少爷身边是去当娘娘的？” 一旁的店员听了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大事一般，表面上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实则已经聚精会神地想要多听一些八卦。 姜早十分不自在，放下了手里试香的东西，让店员收起来，转身对着两个人说：“我倒是不想去，可谁让姜哲岩有一个好爹呢？” 话音未落，姜景源抬手一个巴掌，直接扇在了姜早的脸上。 “啪！”的一声，引得店里的其余顾客和店员纷纷侧目。 “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第5章 演一出戏 二人在旁边的咖啡店坐下，随便点了两杯咖啡。 刚刚那一巴掌打得用力，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姜早的脸颊就已经肿得老高。 姜景源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坐在那里高高在上的模样：“周黎川很喜欢你？” 姜早看着面前加了奶的拿铁发呆，说：“他喜不喜欢我，你不知道吗？” 姜景源有些愤怒：“你就这么跟父亲说话？” 姜早抬头看向他：“你就在公司里，这几天怕是被流言蜚语戳破了脊梁骨，谁让你姜景源有本事，养了个好女儿。说不定过阵子还能升职加薪，就更得意了。” 姜景源怒极反笑：“哈哈，好啊，翅膀硬了是嘛？别以为在周黎川身边两天自己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他是冲着我来的，若是没有我，你能有今天？人家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姜早睨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看着眼前的拿铁。 看见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姜景源掰不碎揉不烂，只好收拾自己的情绪，开口就是狂妄离谱。 “听说周黎川现在吃喝拉撒全都是你在照顾，你趁着他不注意，到他书房给我拿个东西，拿到之后想办法交给我。” 姜景源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是个十分精致的墨绿色盒子，竖长的形状，不太像是首饰盒，倒像是印章盒。 在学校时候见过书法系的同学拿过类似的盒子。 姜早眉毛紧皱，偷印章是违法的。 再抬眼看去，姜景源眼睛里尽是贪婪的凶光。 “爸，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一旦事发，要坐牢的不止我一个。” 姜景源有些不耐烦：“我的事情轮不到你管。你不是想要你妈的那套房子嘛？既然为了那套房子什么都能付出去，坐个牢怕什么。你放心，只要我想做的事情成功了，你不仅不用坐牢，那套房子我也一定给你。不过就是老县城的破楼，我一定不会吝啬不给的。” 姜早的目光移向别处。 看着姜景源这幅样子，她觉得恶心。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 姜早的手机唱起了黑猫警长。 接通电话，周黎川的声音冷漠又凌厉：“让你买个香水怎么耽搁这么久？” 姜早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我……遇到了我父亲，在咖啡店说话。” 冰冷的声音透过手机，连坐在对面的姜景源都听得清楚：“怎么？他儿子当街行凶没杀得了我，又想派女儿过来给我一刀？” 姜景源心虚，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几口。 姜早将父亲的样子尽收眼底，低头瑟缩地回答道：“我马上就回去……马上就到。” 对方挂掉了电话，姜景源也终于放下了咖啡杯：“记得我跟你说的事，有机会出来就给我打电话。” 姜早不置可否，最后看了一眼她座位前边的拿铁咖啡，离开了这家店铺。 她乳糖不耐受，从小就喝不了一点牛奶，连带着奶制品、芝士全都不行。 23年。姜景源从来都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哪怕一天，哪怕一件事。 …… 回别墅后，林锐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拦住了姜早。 “你怎么出去这么久？都快吃晚饭了才回来？” 姜早低着头，披散的头发遮住了红肿的脸颊，实话实说道：“我偶遇了父亲，聊了几句。” 林锐站在那里，眼睛上下打量着姜早，见她衣着整洁发丝平顺，不像是在说谎。伸手撩开姜早的一缕发丝，见到白皙脸上那道清晰的巴掌印。 “你跟你父亲感情倒是不错。” “不劳您费心。” 林锐跟姜景源蛇鼠一窝，用姜景源刺激她，真是居心歹毒。 林锐又问：“我那天给你的手表呢？” 猜到了他可能会追问手表的事，周黎川早早就跟姜早通好了气口。 姜早回答：“硌到了少爷，他说不希望我的身上出现别的男人送的东西。” 林锐用鼻子哼了一声，扬了扬头，轻蔑道：“少爷在楼上等你，换了衣服快点上去。” 见他转身就要走，姜早急忙出声问：“您要去哪……我怕少爷要找您的时候不知道该去哪找……” 林锐没说自己去哪，只回答：“我晚饭后回来。” 姜早急忙回到房间将外出的衣服换下，穿上一套柔软干净的居家服后快速跑到楼上周黎川的房间。 推开门，就看到周黎川躺在沙发上，眼睛上依旧蒙着那块黑色的丝巾。 不知道他是否睡着了，姜早慢慢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没睡。” 姜早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缓了一会后说：“刚刚林锐出门了，没说去哪里……” 刚要继续说今天情况，就被周黎川的动作制住。 只见他抬起左手轻轻晃动，上边是一块精美的男士手表。 姜早一瞬间就想起来林锐刚刚还在提起的那块手表，顿时一个激灵。 这个屋子里有窃听器。 周黎川躺在原地质问：“你跟你父亲聊了什么？” 姜早想了想，回答：“父亲……教育了我。告诉我好好在您身边照顾。” “没别的了？” “没了。” 周黎川将手伸向姜早：“扶我起来，去卫生间。” 姜早扶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男人走到卫生间门口停了下来，却被男人有力地一扯，跌进了他的胸前。 卫生间的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他打你了？” 姜早还没从男人的怀里站稳，头顶轻柔低沉的嗓音迎面袭来。 习惯性地点点头，才想到周黎川看不见，于是“嗯”了一声。 周黎川的手轻轻抬起，一路摸索到了姜早的脸颊，疼痛造成的温度还没完全退却，轻轻一摸就能知道打人的那只手用了多大的力气。 周黎川又问：“他有没有为难你？” 姜早苦笑，向后退一步靠在洗手池上：“怎么可能不为难，不过你放心，我都习惯了。反正在他眼里，我一直是一个贪婪自私，阴狠毒辣的人。” 小姑娘的声音低迷，周黎川连忙岔开话题：“今天派给你的司机记住了吧，他是我的人，以后你有事出门就喊他，至少安全些。” 姜早回了回神想起了姜景源吩咐她的事情：“哦，对了，姜景源让我去你的书房偷一个印章，墨绿色盒子的。” 闻言，周黎川双手抱胸，思考良久。 姜早看着时间差不多，若是再不出去，窃听器对面的人怕是会起疑心。 正想推门出去，就被周黎川拉住了衣角：“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今晚你住在我房间，咱们演一出戏……” 第6章 “偷东西” “哐！” 卫生间的门被从里面踹开，结实的门框都跟着微微颤抖。 姜早从卫生间里面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哭喊。 “少爷！少爷不要！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求您放了我吧！” 周黎川站在卫生间门口，顺着声音的方向一步步走过去。 这是他的房间，其中的各种布置他比谁都熟悉，就算是没有人在一旁搀扶，他也能在自己的房间里行动自如。 姜早一路躲闪小跑着到沙发的角落，尽可能地远离那个给自己带来无限痛苦的根源。 周黎川一步步逼近，言语间不留一丝余地：“别忘了你来这里是干嘛的，你父亲和弟弟欠下的恩怨，当然得由你来偿还。” 姜早继续求饶：“可是我不行……我真的不行，少爷，少爷！我才刚刚毕业，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可以……我不行的……” “不行？让你做这点事你都扛不住，难道我的眼睛就能抗住你弟弟的暴行？” 姜早愣在原地，哑着嗓子道：“那是他的事情……他是爸爸再婚的儿子，自小跟我没什么交情，我是……我是因为我父亲……他……” “你父亲，亲自提出自己有个女儿，比儿子更适合呆在我的身边照顾，你真以为他不知道你过来之后会面临什么事情吗？” 姜早终于躲无可躲，被围困在了沙发边上。 “姜小姐，我劝你识相点，乖乖地跪好了，我可以不追究你今天对我的冒犯。” 姜早浑身颤抖，声音中都带着隐隐的哭声：“周少爷……我终归是与你无冤无仇，他们父子的仇恨真的有必要牵连在我的身上吗？” “你说呢？” 眼前的男人脸上依旧蒙着那块黑色的纱巾，高傲地坐在了沙发上，神情冷峻，对她的态度像是在对待垃圾。 若不是之前在卫生间里商量好了，姜早怕是真的会被他凌厉的模样吓到。 “过来。” 周黎川声音低沉，冰冷的命令砸向姜早的脑门。 就着被拉住的手，姜早一点点爬上了沙发，跨坐在周黎川的腿上。 周黎川一只手掌温柔地护在她的后腰处，害怕她一个不稳摔下去。 姜早就着姿势，将头放在男人的颈窝处，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哭得好累，眼睛也疼，这戏差不多得了。” 周黎川强行憋住嘴角的笑意，嗓子里轻柔地“嗯”了一声。 二人合力在沙发上发出些衣料摩擦的声音，没过多久，就听到周黎川一声怒斥：“起来！笨拙得要命。前两天还夸你学东西快，这才几天，就全都就饭吃了？” 姜早就坡下驴，急忙站起来道歉：“对不起……少爷，我……我这就帮您弄好……” 周黎川抬手想要挥开姜早的手，却不想一个没注意，扇到了姜早的手臂上，“啪”的一声，姜早白皙软嫩的手臂立刻留下了红色的印记。 周黎川差点绷不住，轻轻拿过姜早的手臂揉了揉。 经过几天的接触他早就发现，这小姑娘看上去坚强，实际上娇贵得很。有一点小伤小碰都要哼唧半天，自己不小心拍这一下子，不知道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果然，姜早已经红了眼眶，撅起了嘴巴眼泪汪汪地看向这个始作俑者。 无奈现在不能出声，不知名的监听设备还留在某个角落，只能憋着这股气，等他们的目的实现了，再报复回去。 姜早抽了抽鼻子，从周黎川手中夺回自己的手臂：“少爷……我会好好学的……求您……别再打我了……” 周黎川满脸黑线，他可没安排这句台词，本来就是临时演员，还偏要临场加戏。 “好啊，我不打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林锐说你长得明眸皓齿千娇百媚，一张脸精致无比。我还没机会看看，若是这个时候被打坏了，我可舍不得。” 姜早心想，有的是人舍得，今天还白白挨了一巴掌呢。 周黎川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去我书房，拿本书来读给我听。晚饭就在我房里吃，今晚就住在这里，我一点一点，把你不会的，全都教给你。” “是……” 终于有机会逃出那个房间，姜早急忙出去，关好房门，径直来到周黎川的书房中。 …… 周黎川的书房也是在三楼，就在卧室的旁边。 推门进去，打开书房的灯，姜早就被其中惊人的藏书量惊到了。这哪里是书房，这简直是个小型图书馆嘛…… 两个连着的房间被打通，一排排的书架整齐地站满了大半个房间，单独隔出了一片区域规划了沙发和办公桌的位置，若是不熟悉的人，一定会在林立的书架中迷失方向。 姜早照着周黎川说的，在书桌后面第二排书架上翻到了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果真装着些闪闪发光的宝石。 红黄蓝绿紫，五彩纷呈，什么颜色都有。 姜早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在一堆密封袋包装中翻找，生怕不小心弄坏了一颗，自己这辈子都赔不起。 果然，翻到一个翡翠材质的印章，和其它宝石一样，装在一个密封的塑料袋里。 有钱人的收纳习惯果然与众不同，这么多精美的宝石竟然也不找个保险箱放着。 放好盒子姜早又跑到书桌下面的保险柜面前，输入周黎川提供的数字，打开了保险箱。 墨绿色的印章盒子就在里面安静地躺着。 刚要伸手去拿，姜早犹豫地定在了原地。 周黎川若是过河拆桥，就凭今天自己偷换印章，这辈子也断送了。 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周黎川最后赢了，那群人若是想拉个垫背的，周黎川不出手保她，她也会是头一个牺牲品。 闭了闭眼，权衡利弊，姜早别无选择。 果断地拿出印章盒子，将里面的另一块翡翠印章跟手里的印章调换位置。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卫生间里面周黎川的话。 “两块印章源自同一块翡翠，一枚是大师雕刻，一枚是我自己跟着大师学习雕刻出来的。后来把自己雕刻的印章送去了公证登记，大师的作品收藏起来。尺寸、材质、甚至是刻字的字体都极其相似，不将两枚印章放在一起对比，根本看不出来差距。” 姜早换好印章关上保险柜。 周黎川早年对手工匠人的尊敬竟然真的在数年之后成为他逃出生天的阶梯。 他能有如此福报，必然是霁月清风心胸疏阔。 希望自己……没有信错人。 第7章 信任与被信任 回到房间后，周黎川按着姜早给他读书，刚一开口，便遭到了周少爷的嫌弃。 “你拿的什么书？” “《绿山墙的安妮》”姜早回答道。 周黎川低沉着嗓子询问：“你觉得合适吗？” 姜早噘嘴，她又没看，在众多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谁知道他周黎川的书房里还能有这种“少女文学”。 只见周黎川站起身，薅住姜早的胳膊就往卧室走。 “少爷！少爷您做什么？” 姜早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周黎川掐着她的胳膊不松手，狠狠地说：“让你伺候人，你笨拙的要死，让你读书你也不好好读。你来我身边，总得有点能让我开心的事情。这件事不用学，躺着就行了。” “少爷不要！我……我好好读，我一定好好读书，您放了我吧，求求您了！” 周黎川怒极反笑：“放了你？哼，那谁来放过我？” 两个人走着进入了卧室，房门被重重地摔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刚关上房门，姜早挣开周黎川的钳制，揉了揉自己被抓痛的地方。 “你太用力了，抓得我好痛。” 周黎川放下了阴狠的表情，轻轻笑了出来：“娇气。” 姜早不理他，揉着胳膊坐在了地面的毛毯上问：“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他们安装窃听器，而不是监控？能看到画面的话，不是更安心吗？” 周黎川摸索着姜早的方向，也坐在地毯上耐心的向她解释：“别墅里光是帮佣就有三个，更别提司机和保安，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将监控摆在台面上，监听器不拘空间，随便塞在角落里也就行了。” 姜早点点头又问：“卧室里面没有吗？我们这样说话他们能不能听见？” 周黎川说：“没有，你放心。我的卧室里有特殊的装置隔绝电子设备，而且还做过专业级的隔音，你拿出手机看看，是不是没有信号。” 姜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果然上面没有信号。 一时之间她竟然有些心疼：“你……在自己的房间里安装这些，是不是早就对如今的情况有所猜疑？” 周黎川笑了笑，脸上的纱巾都阻挡不住他悠远的神思、 “你以为我是怎么当上这个集团老板的？周宽的儿子为了争权想要杀我，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坐的车从盘山公路上摔下去车毁人亡。我若还是不懂得防备，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姜早突然靠近周黎川，温软的气息直接打在他的脸上。 周黎川本能往后一躲，问：“怎么了？” 姜早勾起一抹笑：“你……为何如此信任我？明明被身边人背叛，被亲人算计，你却偏偏相信我这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甚至愿意将身家性命全部托付在我的身上？” “可能就是因为身边人不值得相信，才会选择信任外人。” “不对，你骗我。” 姜早不依不饶，一步步欺上前去，将周黎川逼靠在床边。 周黎川伸手向前，顺着姜早的肩膀一路摸到脸颊：“你……一定跟你母亲长得很像。” 姜早终于停在了那里，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母亲……生前曾经是幼儿园老师，对吧。” 姜早点头“嗯”了一声。 周黎川放下手掌，满脸温柔：“我曾经是她的学生。她工作的幼儿园是我家出资建立的。那个时候我父母感情不和，每日争吵，我就被放在了县城的别院里养着，时常躲在幼儿园里不回家，吴老师就一直陪着我，带着我吃饭、休息。我只记得她是个很漂亮、很温柔的老师。” 姜早坐了回去，听他继续往下说。 “那几年，我几乎感受不到家里任何的亲情，吴老师对我就像是妈妈那样，慈爱温柔。你刚出生那年我才上小学，还去过你家看望吴老师，甚至还抱过你。你小小的，软软的，躺在我的怀里。我用手戳你的嘴巴，把你戳醒了，你一边哭，一边尿了我一身……唔……” 姜早急忙伸出爪子堵住了那张嘴：“住嘴住嘴，不许说了。” 襁褓时期的糗事，时隔二十几年怎么还能被提起。 周黎川笑着把嘴巴上的小手拿开，轻声哄着：“好了好了不说了，现在还怀疑我吗？” 姜早收住了自己的脾气，老实地坐了回去：“哎呀，本来也没怀疑你。你说我妈妈是你的幼儿园老师那就是吧。反正我又记不住，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姜早。” “啊？” “刚刚让你去拿印章，你犹豫了吧。” “……” 姜早的沉默就是回答。 周黎川十分清楚，她不是个鲁莽的人，做事之前一定会谨慎思考细细琢磨，姜早若是临阵退缩，周黎川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事关一辈子的前程，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如何撑得起那么重的担子。 可她还是完成了他交代的事情，这让他在欣慰中多出了些不同的感觉。他想起了小县城里那个普通的居民楼中，想起了奶香柔嫩的小婴儿缩在自己怀里的感觉。 柔软中夹杂些香甜。 “周黎川……对不起，我刚刚差点……也背叛你了。” 周黎川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你有你不得已的苦衷，我明白。你父亲在公司的工作，是吴老师单独找我，求我帮忙的。她说师生一场，一辈子只会求我这一件事，所以无论如何也希望我能够帮忙。” 姜早顺着他的思路向下说：“所以当我父亲主动提出他还有个女儿可以代替儿子过来当奴隶的时候，你一口就答应了。” “是。我打赌，你一定跟你母亲一样，温柔善良，又聪明。” 姜早被夸得脸颊红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突然，周黎川飞快地扯开自己衬衫的扣子，露出结实的肌肉，将姜早扑在地毯上。 右手伸向姜早的后背一个巧劲，解开了姜早的胸衣。 “！！！！”姜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堵住了嘴巴。 柔软陌生的触感，带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松木香扑面而来。 一不留神被撬开了牙关，滑溜的舌头涌入了口腔，躲也躲不开。 男人的身躯庞大又沉重，她根本推不开，慌乱中推拒着带出了哭声。 周黎川趁机向下，在她的脖子上留出两枚红痕。 “别——！！” 拒绝的声音还没落地，卧室的房门便从外面被推开。林锐的声音同时响起。 “少爷，我将您……” “滚出去！” 周黎川的怒吼制止了他推门的动作，林锐愣了一下，迅速退回，关好了房门。 俯在姜早身上静静地听着，几分钟后，周黎川才坐直身子，从姜早身上起来。 第8章 激将 姜早还没回过神，周黎川起来后连忙坐起身子向后挪了挪，伸手扣上自己的胸衣。 “吓到了？” 听到姜早颤抖的呼吸声，周黎川轻声询问。 姜早深呼吸调整情绪，摇了摇头说：“没事……你怎么知道他要进来的？” 周黎川笑了笑，说：“我眼睛不好使，耳朵就格外敏感些。” 姜早缓了缓，想要岔开话题：“医院不是说暂时的嘛，很快就会好了，你也不用太担心。” 周黎川道：“我倒也不担心这个，但是你，吓坏了吧，对不起。” 姜早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呜呜呜呜……你刚刚……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怕……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又要对我……” 周黎川被哭声乱了思绪，连忙安慰：“对不起，真的，你别哭啊……我是浑蛋，我是坏人，要不你打我一下？解解气？” 说完还将自己的脑袋伸向姜早的方向，好像真的希望姜早能打他两巴掌一样。 姜早伸手把他的脸推远些：“你离我远一些……” “好。我离你远一点，远远的，一点都不靠近你，好不好？” 看他哄人的态度还算真诚，姜早一时之间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刚放松下来，就看见周黎川伸手到床头柜里面翻东西，略微翻找几下，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剪刀。 剪刀上面还镶嵌了些宝石，华美异常。 姜早瓮声瓮气地询问：“你要做什么？” 周黎川不答反问：“你不是没交往过男朋友吗？” “是啊……哎哎——！！” 只见周黎川掀起裤脚，用剪刀向自己的小腿上扎去，剪刀锋利无比，一瞬间就划破了皮肤，鲜血涌了出来。 周黎川就势伸开自己的长腿，让血液流下，渗透到厚实的毛毯之中。 “你这是做什么！？我虽然有些害怕生气，也不至于这样惩罚你，你这是…哎呀，快起来，纸巾呢？我给你止血。” 周黎川抓住一旁紧张慌乱的姜早安抚：“你放心，没事的。不过是为了给林锐看而已，我没有扎得很深，不需要止血。” “给林锐看……啊……这……我明白了……” 周黎川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去衣帽间架子上，有一瓶保护皮具的精油，往地毯上血迹的周围倒一些。” 姜早起身，拿回了精油，打开盖子，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传了出来。 一秒钟让她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周黎川时候的事情。 周黎川见她没有动静，轻笑道：“之前还跟林锐开玩笑，说这个精油的闻起来有点像是人工的味道，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这种用场。不用倒太多，精油一次性少了太多，林锐会发现的。” 姜早听话地将精油滴出来数滴，然后又将小瓶子放回了原位。 简单收拾了一下，二人纷纷躺下休息。 夜渐渐深了，周黎川和衣而睡，姜早盖着被让过来的被子，就着床头灯，读起了从书房带回来的那本书。 轻松愉快的文字混着少女独有的声线，化为了夜晚中最棒的安眠曲。 ……………… 清晨，姜早跟周黎川吃过早饭，就说自己前一天定好的香水需要去取一下。周黎川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林锐连忙站起身说要送她。 周黎川拦住林锐说道：“林锐，我还有工作要你去一趟，让姜早自己找司机去。” 林锐站在原地答应：“那好，姜小姐路上注意安全。” 姜早点点头，离开了别墅。 刚一出别墅的房门，就掏出手机给姜景源打了过去。将人约到了昨天见面的咖啡店。 姜早在香水店里取到定制的香水，刚进入到咖啡店，就看到姜景源已经坐在昨天的位置等他。 还真是迫不及待。 坐好，姜早二话没说，从包包里拿出了昨天换好的印章盒子放在自己的面前。抬头看着姜景源。 姜景源目光贪婪地盯着那个华美的墨绿色盒子。 “姜早，你原来这么厉害！真不愧是我的女儿，不过一天就拿到了印章。” 见他伸手就要来拿，姜早飞快的拿回印章，放在自己的手里。 “给你可以，我们先谈谈条件。” 姜景源冷笑，坐直了身体示意她继续。 “我要我的证件，扣留他人身份证可是违法的，就算你是我父亲，也一样。” 姜景源觉得姜早真是单纯得要命，都这会儿了，还在跟他提法律。 “怎么？我不给你证件，你就不把印章给我了吗？不要忘了，我手里可不单单只有证件。” 姜早皱眉道：“你也说了，那不过就是个小县城的老楼，你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 “我是不放在眼里，可是你放在眼里。姜早，咱们父女这么多年，你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过我，我凭什么要给你房子？” 姜早气急：“你要反悔？” “不是我要反悔，是你要先谈条件。姜早，若是不把印章给我，我保证你得不到那栋房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栋房子是你长大的地方，像你这么重感情的最割舍不掉那些旧物故地。若是再拿其他的东西来威胁我，我现在就将那房子卖了，有本事，你自己花钱买啊。你不是有钱吗？连上大学都是自己花钱，你那么有钱，一套房子买不起？” 姜早的双拳紧紧攥在一起，愤怒道：“是你不肯让我上学，将我的录取通知书藏了起来，还将姥姥气病以至于旧病复发不治身亡。姥姥生前拼着命去公证处将自己的遗产留作给我上学的费用，这些年我从没有拿你一分一毫，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若不是……若不是……” “若不是什么？”姜景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若不是我老婆将你的录取通知书偷出来给你，你能有今天？姜早，你的命是我给的，你这辈子只能听我的话，还跟我谈条件？把印章拿来，我看在你动作还算爽利，不追究你今天的忤逆，若再有下次，你永远都别想得到你想要的。” 姜早被顶在原地，一口气憋在胸前上不来，眼眶通红却又无法反驳。 重重地将手里的印章放在桌面上，巨大的声音引得咖啡店的其他人纷纷看过来。 姜景源连忙将印章收好，踹在兜里带走了。 姜早见他走的果断，连忙擦干净脸上溢出的泪水，心想自己真应该去当演员，眼泪说来就来，天生的本领可真是老天爷追着喂饭。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付了咖啡的钱，姜早起身准备赶往下一个地方。 第9章 逃出生天 中午。 姜早回到别墅时，林锐早已经离开。 两个小时后，周黎川接到了高经理的电话，听了几句之后坐上了轮椅，要姜早带他出去透透气。 郊区唯一的好处就是监控设备的欠缺，让许多事情都可以在暗中进行。 这边姜早推着周黎川在路上走出去20分钟，司机就开着保姆车追了上来。 姜早一边跟司机一起将周黎川的轮椅收起来放在保姆车的后备箱，一边谨慎地查看四周的情况。 直到三个人都坐上车，驶离这个地方，才开始交谈。 “别墅里没人发现吧？” 姜早一边回头看向别墅的方向，一边问前面开车的司机。 司机回答：“没有，我说林管家让我送一份文件过去，门口的保安就让我出来了。” 周黎川轻轻颔首：“嗯。他收买保安确实是个好主意，不用花太多的代价就能够掌握别墅里每一个人的动向。” 姜早还是有些不放心：“我们要去的地方林锐真的找不到吗？” 周黎川侧过头安慰她：“你放心，林锐只是管家，很少有机会接触我的产权管理，我有什么房产自己都记不住，更何况是他。” 姜早吐槽道：“周少爷，知道您资本家的身份，真的没必要在我们两个穷苦老百姓跟前显摆您的财力。” 前面开车的司机紧紧地抿着嘴唇，表情怪异地通过后视镜偷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 发现他竟然没有生气，反而满脸轻松的笑意。这要放在旁人身上，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连忙默念姜小姐万岁。 后面的周黎川像是猜到司机在想什么。 “杜。好好开车。” “是。少爷。” 姜早突然来了兴致，扒着前面座椅的靠背伸头去问：“哎，坐了司机小哥好多次的车，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周黎川叫你‘杜’，你姓杜吗？还是名字里有个杜字？” 司机礼貌地回答：“姜小姐，我姓杜全名杜斌，跟着少爷开车一年多了。您以后称呼我小杜就行，有事直接吩咐，不用客气。” 听到这个名字，姜早好像很开心：“哇，那你是不是很喜欢狗狗？我超喜欢狗狗的！” “是。”杜斌回答，“我最喜欢杜宾犬，跟我一个名字，多有缘分。” “哈哈哈哈哈，你好幽默。” 姜早在一旁跟司机聊得开心，周黎川反倒有些不开心。 “姜早，坐好。司机在开车，不要打扰人家。”转头又去吩咐杜斌，“你好好开车，不许分心。” 姜早噘嘴坐好，谁说话都不再搭理。 半个小时，保姆车开到了一个商场的地下车库之中，三个人换了一辆suv，向另一个方向前去。 在城市的道路中七拐八绕地又转了半个小时，在某个普通居民楼的停车库中，再次换了一辆揽胜。 两次的换车绝对可以保证林锐他们查不出来。 这次他们直接开向了新的住所，市中心的河景大平层。 刚一进门，姜早便被迎面而来的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吸引了注意力。 “哇——原来从这里看河景，是这个样子的呀……” 周黎川走过来问：“很好看吗？” “嗯嗯嗯！特别好看！豁然开朗，宽敞明亮，心情都跟着变好了！” 听着姜早元气满满的声音，周黎川的嘴角也跟着上扬。 杜斌带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少爷，姜小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保姆惠姐，她负责您二位的餐饮和房间洒扫工作。” 姜早回头看过去，那是个面相和善的人，一见就觉得颇有好感。 “惠姐您好，我叫姜早，现在负责照顾少爷的生活，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啦～” 惠姐笑着应声：“姜小姐您太客气了，我是被聘请来照顾您二位的，您有什么喜欢吃的、用的，都可以跟我说，我一定帮您准备好。” 周黎川站在原地点点头：“杜斌，人找得不错，姜小姐很喜欢。惠姐先做着吧，习惯几天觉得好了，我再给您涨工资。” 惠姐一口应下：“哎！没问题，那少爷我先去为晚饭做准备了，您可有忌口的食物？” 姜早接过话说：“少爷身上还有些伤没好，饮食上避开发物就可以，没有特殊忌口，哦对了，我不吃蒜，嘿嘿。” “好。那我这就去准备。” 惠姐去了厨房准备晚饭，姜早对着杜斌留客：“杜斌，晚饭一起留下来吃吧，今天开了那么久的车，你也累了，回家还得做饭，一个人多寂寞。” 杜斌看了看不远处周黎川的脸色，果断地拒绝：“不不不不不，姜小姐，我……女朋友，嗯，女朋友今天特意做了好吃的等我回家，我得早点回去。” 姜早有些可惜：“哦……那下次有机会我单独请你哈～” 杜斌挠了挠头，没敢应，连忙告辞：“那我先走了哈，姜小姐留步。” 开玩笑，再聊下去，少爷的脸就黑成炭了。他下半辈子还想活着呢，再呆下去小命不保啊…… ……………… 周一。 刚刚结束双休的打工人们一脸哀怨地在自己的工位上为了周黎川的别墅豪车努力着。作为最终受益者的周黎川却没有来上班。 财务部等着小周总签字才能下发工资，每个月最需要他出面的时候人反而不在，整个财务部焦头烂额，无论打了多少电话都打不通。 正是左右为难的时候，周宽正好路过，一边打着为大家抗雷的名号，一边拿起签字笔，在原本应是周黎川签字的文件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正得意扬扬地欣赏着自己的签名，等着全公司上下的感谢，林锐却突然推门冲了进来。 “周总，出事了。” 周宽赶紧关上办公室的门，表情严肃地问林锐：“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林锐缓了缓精神：“工程那边发现印章有误，两份文件的印章字迹不同，已经报警了！我打电话回去别墅，周黎川带着姜早跑了！” “你说什么！周黎川跑了？” 林锐点头：“是，昨天下午说去散步，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电话也联系不上，定位追到市内就找不到了。” 周宽厉声质问：“昨天下午的事情怎么今天才发现！昨天你干什么去了！不是让你看好他的吗！” “昨天我人在项目上，姜景源级别不够，要确认文件必须要我在现场才能认同印章的效力……我明白了，是高成功，是他在一旁牵制我，非要我下到项目现场去看一圈，现场有大型信号屏蔽装置，我……我们被他们合伙摆了一道！” 林锐越想越发慌乱，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人生就此终结。 “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下怎么办！啊？你说啊！我……” “警察办案！请问林锐是哪位？” 身穿制服的警察推门而入，打断了周宽的输出…… 第10章 去警局 偌大一个集团，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了警察突然闯入，将总裁助理林锐和业务部小组长带走了。 就在所有人都一团雾水的时候，周黎川坐着轮椅，眼睛上依旧蒙着纱布，出现在了集团楼下。 姜早推着周黎川的轮椅，跟带上手铐的姜景源林锐两个擦肩而过。 他们眼睛中迸发出凶狠的恨意，明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却无可奈何。 看着姜景源愤怒的眼神，姜早的心里终于痛快了两分。 姜景源谨小慎微，她若是直接将假印章交出去，他反而会去仔细调查真伪。只有她自己把假的当成是真的用来谈条件激怒他，才能让他忽略掉印章真伪的问题。 这一出戏演得值。 杜斌跟在两个人身后，他第一次看见一向儒雅的林管家目眦具裂的模样，跟平时笑意盈盈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他不懂为什么林管家要背叛少爷，选了如今这样一条路，也不知日后他是否会后悔。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林锐和姜景源也被带上了警车。 姜早推着周黎川准备回办公室，路过周宽的办公室时听说林锐就是在周宽的办公室被带走的。 周黎川一个摆手，三人一起进入到了周宽的办公室中。 周宽正在座位上打着电话，见到周黎川推门进来，说了几句就将电话挂断了。 “如今你可得意了？” 周黎川勾起嘴角笑了笑：“身边干净了，自然得意。” 周宽恨恨地说：“周黎川，你不要得意忘形，我毕竟比你多活二十多年，这才是刚刚开始，等时间一长，咱们走着瞧。” 周黎川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二叔正值盛年，后报无穷。” 姜早低着头数周黎川后脑勺上的头发丝，嘴角努力压着角度。她还没听过周黎川这样怼人，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周宽脸憋成了绿色，又不好爆发出来，半天只吐出一个“哼”字，勉强算是对周黎川的挑衅不屑一顾。 周黎川抬了抬手，姜早收到指示推着他往外走。 “二叔，阴的不行你可以玩阳的，不论哪种，我一定奉陪到底。” 公司里，周黎川在姜早的帮助下快速地整理好近期落下的工作。 杜斌在一旁帮两个人端茶送水，十分周到。 午休时分，杜斌突然提问：“少爷，姜小姐，你们是怎么确定假的印章一定会被发现的呢？” 周黎川挑眉没有多说，杜斌看向了姜早。 姜早耐心解释：“项目部高总，是少爷的人。所有的项目文件都要通过高总的手，前后文件上印章不同，只需要一个人质疑，自然会有人反复核对后报警。” 杜斌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周黎川也说道：“其实这招并不高明，只是他们没猜到我早有准备，也没预料到姜早会反水。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咱们手里，自然无往不利。” 姜早笑着将水杯放在周黎川手边：“自然是少爷筹谋得当。” 杜斌接着挠眉毛的动作避开两个人的和谐相处，一个合格的保镖是不是应该时刻带着墨镜，明天下单买一个好了，不然哪天因为看见了不该看的因公殉职了可就不好。 就这样忙碌了两天，姜早跟杜斌都已经习惯了周黎川的生活节奏，两个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围着周黎川转。杜斌偶尔还能被周黎川派出去做些旁的事情，姜早就只能苦哈哈地憋在房间里。 这日公司的事情不多，她闲暇下来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刷手机。在手机上看见大学同学筹备考研专业课的事情，自己说不出的羡慕，想想自己毕业后就没有摸画笔了，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手痒。 正巧周黎川那天有空，听见姜早对着手机叹气，自己划着轮椅靠近问：“你怎么了？为什么叹气？” 姜早放下手机，说道：“我已经好久没有画画了，技巧都有些生疏。同学都在准备考研，我……我还不知道自己以后能做什么呢。” 周黎川伸手抚摸那柔软的头发：“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姜早笑笑没有答话，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知道的。 不一会，杜斌从外面回来，带来了消息。 “少爷，姜小姐，有两个事情，需要您二位知晓一下。” 周黎川将轮椅转向他示意他继续。 杜斌继续：“姜景源在审查时候说自己的假印章是姜小姐偷出来给他的，姜小姐也是他送来少爷身边做卧底的。为了查明事情真相，警方那边需要姜小姐去配合做个笔录。” 姜早闻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有说什么时间去吗？今天还是随便哪天都可以？” 杜斌回答：“明天之前。” 周黎川安抚她，“一会我陪你去。”转头又去问杜斌，“还有一件事呢？” 杜斌说道：“林锐一直不肯开口，警察跟他耗了两天，他只说要见少爷一面，见完之后才肯接受审讯。” 姜早低头看见周黎川沉思的模样，抓了抓他的衣角。 周黎川轻拍她的手背示意没事。 “好，我们收拾下东西，一起过去警局，正好这么多年，我也有些想要当面问问林锐。” ………… 三人同行来到警局，杜斌留在大厅等着两个人出来，姜早和周黎川说明来意后，分别由不同的警察带去了不同的方向。 姜早在一间会议室里面坐好，警察小姐带来了一杯温热的白水，开始了基础的笔录调查。 姜早毫不隐瞒，将自己被扣留证件，强行扭送到周黎川身边的经过讲了个清楚。在警察小姐反复确认下，终于相信姜早并没有被周黎川欺辱，而是出自自愿和自救而演出的戏码。 签完字后，姜早就被送了出来，坐在大厅里跟杜斌一起等周黎川出来。 周黎川被警察安置在了审讯室，对面就是带着手铐神情萎靡的林锐。 可惜周黎川的眼睛看不见，他看不到林锐此时的狼狈。在他的心里，坐在对面的林锐依旧是那个衣冠楚楚的林管家。 第11章 下场 警官们将周黎川安置好后，纷纷离开去了旁边的房间监听，隔着一张单面玻璃，里面是原本亲昵无间的知己好友。如今两相对峙，果真令人唏嘘。 “你果然来了。”林锐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好几天没有好好说话，突然开口，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 周黎川坐在那里，不动声色：“是，警察说你要见我，想着咱们这么些年的交情，总得有个结局。” “交情。呵。”林锐冷哼了一声，“你我之间，有什么交情？主仆之情？我不过是你周家的下人罢了，跟我谈交情？你不怕拉低了你的身份？” 周黎川有些无语：“林锐，大清亡了一百多年了，你也是出国留学见过世面的，怎么还满脑子奴性？” 林锐反问：“我有的选吗？我自小养在你们家，跟你同吃同住，明面上我是你家照顾资助的孤儿，可我从小就得伺候着你，做你的跟班，仰仗你的鼻息才能生存。也只有跟着你，旁人才肯多看我一眼，才知道周家少爷跟前跑腿的那个叫他妈的林锐！我是林锐！我是我自己！我不是你家签了卖身契的奴隶！” 周黎川没有被林锐的愤怒影响，声音依旧稳重低沉：“可终究没有人逼你。我给你很多次选择的机会。是你自己选的这条路。” 林锐怒极反笑：“是啊，哈哈，是我自己选的又如何？我有其他的选择吗？我想出人头地，我想让别人看见我，看见我叫林锐，而不是周黎川的跟班！我有什么错？我就是想要别人都敬仰我！怎么？全天下只有你周少爷有资格让别人仰视？旁人都得低头任你践踏？” 周黎川双手插在一起放在腿上，淡定地询问：“既然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选择了酒店学院，选择了管家的工作，那你又在不平什么呢？” 林锐双手狠狠地锤击面前的桌子：“我若不这么选，哪里还有机会站在巅峰的位置？这个社会、这个世道、哪里给了我这样的孤儿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不过是做了常人都能做的决策，不过是没有犯过错，便可以被称为是人中龙凤，是国家栋梁！可我们呢！我们这种出生寒微的人就只能苟且偷生，为你们的光辉人生做陪衬！凭什么！！” 周黎川听完，面上依旧没有波澜：“所以这就是你违法犯罪的理由？” 林锐愣了一下，他被愤怒烧红的眼眶渐渐湿润。 是啊，他犯罪了。 没有任何人逼迫的情况下，为了一己私欲，他犯罪了。 见他没有继续说话，周黎川开口到：“林锐，不论别人如何看待你，我从始至终没有觉得你哪里比别人差，你成绩优异，性格谨慎，总能发现很多人发现不了的问题，以你的品性，就算不在周家困着，自己出去闯荡，也必然能闯出自己的天地。走到今天，全是你自己执念太深，是你自己不放过自己。” 林锐苦笑一声抹了把脸：“呵。说得道貌岸然，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跟着你做管家做助理，你几时拿正眼看过我？把我当个下人一样呼来喝去。也就只有姜早那样自小被人虐待长大的才会信你有胸襟，信你能把普通人当人看。殊不知早晚有一天，她的下场还会不如我。” 听他提到姜早，周黎川皱了皱眉：“信不信随你，你已然坐在这里，未来数年好好想想自己的前半生，周家如何待你、我如何待你。你若是不做那些违法的事情会怎么样？做了之后又是什么下场。” “我才不要想，我的人生本就是一条不归路，做与不做又有什么区别？成王败寇，你自然有你的说法。” 周黎川点头：“那你好自为之。” 隔壁监听的警官推门进来，将周黎川推了出去。 往外走的路上，周黎川想起了林锐提到姜早受虐待长大，不由得开口相求身边的警官。 “张警官，刚刚林锐有提到‘姜早自小受虐待长大’，姜早的父亲姜景源也在本次的案子中被捕，您可否在审讯时候查一查他是否真的有虐待子女的行为？” 张警官思索着说：“这个倒是不难，只是怕跟本案无关，程序上不太合理。” 周黎川道：“姜景源把女儿送到我身边就是用来做奸细掌控我的，前几天还动手打过姜早，怕也是因为姜早不配合他违法行为。可否以这个为切入点。” 张警官笑着说：“这倒是可以，就怕挖太深了，对周总您声誉也不太好。” 周黎川也微笑起来，声音中添加了一丝柔和：“想要真心就得拿真心换，我跟她之间总得有人先迈出一步，她是个苦出身，性子又柔和，就只能我多往前走走了。” 儿女双全的张警官突然开始嗑起了CP：“您能这么想，是姜小姐的福气。” “有她在，是我的福气。” ………… 一周后，姜早从警局拿到了自己被姜景源扣下的证件，身份证、毕业证、户口本，都在其中。 姜早兴奋地拿着证件回到公司，跟周黎川分享喜悦：“我终于拿回证件了！” 周黎川满脸笑意，感受着她的喜悦：“拿回证件就这么开心？” “开心啊，证件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呀，我要是想找个工作或者出门玩，到处都需要用到。而且这些证件拿到手，也就证明姜景源的案子快要结束了，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岂不是更开心？” 周黎川点头：“嗯。为了庆祝你证件拿回来了，我们提前下班，回去看看给你准备的礼物。” “我还有礼物？”姜早惊喜道，“什么礼物啊？” “回去就知道了，喊杜斌去开车，我们这就回家。” 第12章 父母回国 到了家里，姜早并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直到周黎川拉着她的手，一路走到一间空着的房间门前。 姜早狐疑道：“这间房间不是准备给你做书房的吗？” 周黎川拍拍她的手：“你打开看看。” 轻轻推开房门，姜早被里面的场景惊到说不出话来。 干净整洁的房间中央，矗立着一个高大的画架，上面放置着一块绷好的画布，旁边的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各色的油画颜料，各种尺寸的画笔、刮刀、松节油。 石膏模型和各类景物放在墙边的展示架上，各类专业书林立在一旁。 黄昏时分，暖黄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正中央的画布上，为整间画室增添了数不尽的暖意。 “这……这是送给我的？” 姜早不可置信地问周黎川。 周黎川站在门口说：“是啊，我看不见，也不知道惠姐跟杜斌准备得怎么样，不过东西都是买的最好的，你若是用不习惯，可以让杜斌带着你再去选购你喜欢的。” 姜早激动道：“不不不，现在就很好，我很喜欢！我真的很喜欢！我想进去看看……” “去吧，就是给你准备的，你可以随便使用。” 姜早跑上前去，伸手抚摸那块立在画架上的空白画布，这是一幅二开的亚麻油画布，摸着那熟悉的手感，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当，纠结成一团，纷纷从眼睛里涌出来。 “你哭了？” 周黎川听到啜泣的声音，连忙往前走，想要去安慰一下激动的姜早。 姜早擦擦眼泪：“没有～我是太开心了，你知道嘛，还没有人这么在意过我的喜好。你一定是前几天听我说想要画画才准备的这些。” 周黎川顺着声音走到姜早跟前轻声安慰：“你一路帮我那么多，这只不过是一间画室，比起你对我的帮助，这根本不算什么。” 姜早摇头：“不，那不一样，你对我好，我知道。” 话音刚落，姜早便转身抱住了周黎川精壮的腰身：“周黎川……谢谢你，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谢谢你这么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周黎川弯腰回抱她：“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我的心思就没有白费。” 姜早的头靠在周黎川的胸前：“没有白费，一点都没有。” “咳咳。” 杜斌在门口的位置轻咳两声，里面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什么事？” 周黎川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杜斌最好有事，不然他这个月的奖金是不要想了。 杜斌莫名感到一丝恶寒：“额……刚刚接到国外的电话，老爷和夫人明天上午到机场。” “我爸妈回来了？” “是的。表少爷也一起回来了，据说被中央医学院聘请回国当教授的。” “表少爷？”姜早不解地问，“是你的表弟？” 周黎川点头：“是。我舅舅家的弟弟，是个很厉害的医生，你明天就见到了。” 姜早有些小心翼翼地确认：“明天我要跟你一起去嘛？” 周黎川摸着她的长发：“怎么？你想旷工？” 姜早低头喃喃地吐槽：“你又不给我开工资。旷工又不违法。” “杜斌，明天去人事部挂一下姜早的名字，就挂总裁助理，月薪三万，证件都回来了，你直接拿去处理好再送回来。” 杜斌答应得极其爽快：“好嘞老板。” 姜早也喜笑颜开：“谢谢老板！” 周黎川拍了拍她的头：“走，吃饭。” …… 第二日清早，周黎川、姜早、杜斌一行人在机场的VIP通道处等待着M国落下的飞机。 周家父母回来的正是时候，周黎川料理了公司的事情，身边终于干净了，和父母相处时候也不用顾忌其他。 不一会，一行人出现在了视线里。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长款风衣的男人推着行李车，旁边走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气度雍容身姿挺拔，远远看过去矜贵无比。 原来这就是周家的前任掌权人——周淮。 周淮的心脏一直不好，近几年更是药不离口，年初听说M国有个教授或许有办法调理，就跟着妻子一起去国外就医，转眼已经过去了半年多。 远远地看着，姜早就已经心生敬畏。旁边的女性更是不凡，仪态端正气度华贵，长得跟周黎川有几分相似，身穿米黄色的外套，整个人看起来和婉大气。 走到近前，沈潇楠才看清坐在轮椅上的自己的儿子，连忙放下手里的皮包抓住周黎川的胳膊：“小川你这是怎么搞的？你怎么还坐轮椅？你的眼睛怎么了？你发生了什么？快跟妈妈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你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啊？” 说着就要哭出来。 周淮在旁边皱着眉安慰：“你先别哭，先回家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萧楠擦了擦眼睛，连忙点头说“好”。 一行人回到了周家老宅，老宅的位置距离周黎川之前住的别墅不远，往那条路上行驶的时候，姜早有些紧张的抓住了周黎川的衣角。 感受到姜早的紧张，周黎川伸手握住姜早的手，释放出安慰的信号。 两个人的小动作落在了长辈的眼里，保姆车中的氛围顿时尴尬了起来。 到家后，姜早刚刚把周黎川推进客厅，沈萧楠就坐在沙发上反复确认儿子的状况。 周黎川只好站起身解释：“妈，我的腿没事，眼睛不方便才坐轮椅，免得给旁人添麻烦而已。” 沈萧楠连忙问：“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是生病还是意外？林锐呢？他一直跟在你身边，他没有好好照顾你吗？” 提及林锐，周黎川的表情变了变：“妈，你先坐好，爸，你也坐好，我慢慢跟你们二位说。” 一家人调整好状态，周黎川缓缓说出了自己遭遇攻击、被控制监听、在姜早的帮助下逃出生天让林锐伏法的经过。 听完，沈萧楠在一旁心疼地直落泪。 姜早及时地递上纸巾，却没办法减轻身为人母的痛苦。 听完全程，周淮的脸上神色凝重。他纵横商场大半辈子，起起伏伏见过得太多，心里想得也比旁人更加全面一些。 “这次周宽全身而退了？” 周黎川点头：“是的，没有找到他参与的直接证据，林锐和姜景源两个也没有将他供出来。看来是准备了后手。” 周淮思索着说道：“姜景源还有妻儿，很容易就拿捏了。林锐是个孤儿，能决心替周宽抗雷，要么是周宽许诺了他什么，要么是林锐真的恨你恨周家，恨到宁愿自己坐牢也要留个人来接着对付你。” 第13章 女朋友 周黎川认可的说：“林锐眼高于顶，利益怕是很难收买。估计是不死心，等着周宽来对付我呢。” 沈牧识招呼着宅院里的帮佣将老爷夫人的东西安置好，刚一下楼就听到了这番对话。 他跟杜斌坐着周黎川来时候的车先一步回来的，路上已经将周黎川身上发生的事情都了解了大概。跟旁人不同的是，他作为一个神经外科的大夫，对周黎川的眼睛有些不一样的看法。 沈牧识坐在了姑姑身边揽着姑姑的肩膀说道：“姑姑，姑父，川哥的眼睛一直不好也不是个事儿，我心里有个疑影，不如我们再去医院查查，多拍几个片子看看。” 沈萧楠这才缓过难过的情绪：“你怀疑是什么？没事，你跟姑姑说实话。” 沈牧识笑着安慰：“什么检查都没有，单凭症状怎么好轻易下判断，姑姑你放心，猛烈撞击确实会造成暂时性的失明，慢慢养着也就没事了，再去看看也是为了心安，有我在，你怕什么。别忘了，我可是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 姜早这才正式的打量了一下沈牧识。 他和周黎川有几分神似，毕竟身上留着差不多的血液。脸型必周黎川更加柔和些，整个人看上去温文尔雅，笑起来眼角弯弯的，让人觉得十分亲切。 沈家的基因真好，表兄弟两个一个比一个好看。 被安慰了的沈萧楠抬头，看见站在一旁不吱声的姜早，连忙伸手将姜早拉过来：“孩子，好孩子，你就是姜早吧。小川身边幸亏有你在，阿姨谢谢你。” 姜早连忙道：“没有关系阿姨，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帮周……周总也是在帮我自己，现在周总一切安好，公司里也一切顺利，我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沈萧楠拉着姜早坐下：“阿姨听着你们的事情都觉得凶险，若不是你明辨是非，小川今天都不知道要怎么被他们作践。你照顾小川照顾的这么好，阿姨看着也放心了。” 姜早轻声安慰她：“阿姨，您真的太客气，周总吉人天相，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情而已。” 周黎川的手伸过来，拉住姜早的另一只手说道：“妈，早早在我身边受了不少委屈，你可要好好安慰她，不然哪天她突然生气跑了，我可怎么办啊。” 周黎川一句话，将姜早推到了阳光下，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明白了姜早在他心里的位置。 【这是我认定的人，谁都不许动。】 姜早紧张的挣脱开周黎川的钳制，笑着说：“周总不要开玩笑了，我是您的助理，要离职也会提前说的。” “哦？”沈萧楠有些惊讶，“小川聘用你做助理了？” 姜早点点头：“嗯。周总为人大方，给了很不错的薪水，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一直不出声的周淮突然说道：“那你就好好做，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得好对你自己也多有裨益，年轻人还是要为前程考虑。” 周黎川刚要反驳什么，就被姜早拽住了衣角，示意他少说几句。 沈萧楠却有些不乐意，怼起了自己老公：“早早这么年轻，做什么助理。早早，你要是缺钱用可以跟阿姨说，咱不给他当助理，也别听你叔叔的话，什么叫为前程考虑？咱们早早是美术大学学油画的，前程远大着呢，凭什么要伺候你儿子？咱不听他的，你要是想做就做几天，不想做了咱随时换，阿姨支持你。” 闻言，姜早心里暖暖的，害羞的低着头不说话。 沈牧识旁观看着一家人的温馨和睦，目光渐渐落在了姜早长长的睫毛上。 她的眼睛圆圆的，灵动得像只小鹿，睫毛长长的，随着眼睛忽闪忽闪的样子，还挺让人有保护欲。川哥要是看得见，估计会更喜欢吧。 全家人一起吃了团圆饭，姜早坐在周黎川和沈萧楠的中间，又要照顾周黎川的饮食，又要和沈萧楠说话，一顿饭忙得不亦乐乎。 周淮看着对面和谐的场面，倒是有些不满意。 姜早好是好，人也漂亮，就是家世身份差的太多。对周家的产业和周黎川的未来没有一点帮助。实在不应该是他们这个阶层该考虑的婚姻对象。 看来这段时间要赶紧找一个合适的让周黎川结婚，不然时间久了，两个人就分不开了。 …… 沈牧识在提出想要周黎川做个细致的检查后，周家立刻在医院预约了一大堆相关的检查。 沈牧识怎么也没想到，回国的第一个病人，不是临床上那些诡异的疑难案例，而是自己的亲表哥。 他在核磁共振的检查室里就发现了问题，为保稳定，将结果全部扣了下来，开了更多的检查，沟通检验科尽快出结果。 结果出来还要一天，姜早还在安慰沈萧楠周黎川身体状况一直不错，一定不会有什么大事。 周黎川却已经凭借自己对沈牧识的了解，猜到大概是有问题的，偷偷伸手拍了拍沈牧识的后背，得到了两下回拍，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为了岔开两个人注意力，周黎川主动提起去心内科看看正在检查的周淮。 姜早站起身向沈牧识道谢，推着周黎川，跟沈萧楠一起往心内科走去。 刚到周淮的临时病房，就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无框眼镜的女大夫站在病床前跟周淮说话。 见到三个人一同过来，连忙招呼周黎川：“小川啊，你来见见孟大夫。他是你孟伯伯的小女儿，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们还在一起玩过。” 那女大夫回头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周黎川，一点都没有意外的表情，伸出手主动抓住周黎川的手握了一下：“周总，久仰大名，我是孟乔鸢，是附属医院心内科的医生。” 周黎川点头，客气有礼的回应：“孟大夫，您好，是孟氏集团孟董的幼女？我跟你二哥倒还常见。” 孟乔鸢大方的回应：“是。多亏家里二哥在打理产业，我才能顺着爱好学医，他一向不太聪明，商场上多亏周总照顾。” 周黎川接着客气：“孟总杀伐决断在圈子里也是有名的，孟大夫无需过分自谦。” 孟乔鸢抬头看向一旁的沈萧楠和姜早，礼貌的跟沈萧楠问好，随后又转向了姜早。 “沈阿姨好，多年不见您可还记得我？旁边这位是……” “我女朋友，姜早。早早，这是孟大夫，她哥哥是我生意上的伙伴。” 第14章 好险，差点没媳妇了 周黎川突然的接话让在场人都是一愣。 周淮更是气得血压飙升，心率监护立刻就报了警。 孟乔鸢上去就是一顿操作，还喊来了值班的护士，一群人围着许久，周淮的状况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姜早紧张的双手攥紧了拳头，生怕周淮被周黎川气出好歹来。 她和周黎川之间隔着那层窗户纸被提前捅破，所有事情就都没有了余地。无论对谁都没有好处。 晚上回到家里，姜早一直不愿意说话，连惠姐都看出了二人之间的不对劲，拉着杜斌问要不要劝解一下。 姜早回来后，坐在画室里开始用笔在画纸上起草，脑子里全都是下午周黎川的那句“女朋友”。 思绪乱，笔也跟着乱，一张草稿怎么都看不顺眼。 房间门没有关，周黎川出现在门口用手敲了敲门吸引里面的注意力。 姜早停下笔，看向门口的周黎川。 “在画什么？”周黎川问。 姜早看了看画板上四不像的草稿，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 周黎川走过来，靠着姜早的身边站好：“生气了？” “没有……”姜早有些迟疑，“你今天做了那么多检查也累了，怎么不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有点想你，睡不着。”周黎川伸手摸到旁边还有一把高脚椅，抬腿靠了上去。 姜早握着画笔的手紧了紧，低头说道：“你别这么说。” 周黎川随手拿起姜早的一缕长发在手里把玩：“怎么？不愿意做我女朋友？之前答应做我情人的时候不是挺痛快的嘛？” “那不一样！”姜早生气地把头发从他手里拽出来，再次面向画布，“那个时候是迫不得已。如今林锐跟姜景源都已经落网，沧海桑田，什么都不一样了。” 周黎川手里一空，知道了她是真的在生气：“早早，别跟我置气。咱们能互相坦诚地走到今天不容易，虽然认识的时间短些，可那些经历是真的。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姜早僵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被他探寻了。 从医院回来以后，姜早曾偷偷询问杜斌自己的入职手续有没有去办，如果没办的话希望可以缓几天再说。 怕是杜斌将这件事转告给了周黎川，周黎川就知道了她想离开的心思。 叹了口气，姜早说：“周黎川，我配不上你，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孟大夫那么漂亮，又聪明，家世又好。你们门当户对才好过日子……” 周黎川将姜早的话搁嘴里嚼了半天，才察觉出那么一点不引人注意的酸味，刚刚因为伤心担忧而皱起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哦～原来是有人吃醋了。” “谁吃醋了！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呢！”姜早连忙站起来，面向周黎川对峙。 就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周黎川坐在高脚椅上位置正好，拉过姜早固定在怀里，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胸前。 周黎川慢腔柔情地顺着小姑娘炸起的毛：“好～我吃醋了，我……我看你有事都只跟杜斌说，我吃杜斌的醋。别生气了，嗯？孟乔鸢不会喜欢我的，我也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所以你别走了，也别想着走，好不好，我现在眼睛看不见，行动也不方便，你就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再照顾我几天，好不好？” 姜早的脸埋在周黎川的胸肌上，用手戳了戳那结实的肌肉：“你就知道拿捏我。” “天地良心。我哪敢啊？今天已经在父母面前亲口承认你的身份了，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爸以后再想找什么人来，总归是没了名目。” 姜早推开他：“我看未必。周董并不喜欢我，从见到第一面就不喜欢。他或许不是冲着我，只是冲着我的身份。毕竟姜景源是我亲生父亲，我……” “我爸不是不喜欢你，他是不喜欢所有人。你以为他多喜欢孟乔鸢吗？不过是觉得孟乔鸢身份家世好，能够成为我现阶段的帮扶罢了。再说，我妈喜欢你，她是真的喜欢你，你不会感觉不到吧？她一直喜欢女孩，一直都说想养一个长头发圆眼睛的小姑娘当女儿，可就是生不出来。你看，我妈妈那么喜欢你，是不是觉得爸爸暂时的不接受也不是那么让人难过了？” 周黎川真的好会哄人，刚刚还在纠结的姜早被他几句话就安抚住了心态。 周黎川趁热再点一把：“我爸他一直都是那种老一辈的门阀观念，就算是我真的把你送走跟孟乔鸢好了，等周宽的事情彻底平稳，公司里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他也会一样嫌弃孟乔鸢的。只是孟家跟我家有生意上的合作，是最好的应对当前危机的合作对象。” 姜早抬头，有些不可置信：“所以你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危急吗？我昨天听你和周董说，周宽不会善罢甘休的，是有想到什么事情？还是他又有什么动作？” 周黎川摸了摸她的头：“现在知道着急我了？刚刚还想走呢，现在不想了？” 姜早拍了他一下：“跟你说正经的呢！” 周黎川抓住自己胸前的小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我爸回来，周宽一定有所顾忌，最少也得安静十天半月的，他可不想这么早就公开撕破脸，毕竟无论再怎么造反，大义名分若是不在了，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 姜早点点头，悬起的心渐渐落回原地。 没听见姜早再提要走的事情，周黎川暗中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差一点没媳妇了。 缓了缓情绪，姜早推着周黎川让他出去，自己要画画。周黎川被推到门口突然站定，回身摸了摸姜早的头发。 “早早。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刻，想着现在抽身或许还来得及。但是不深刻不代表没感情，伤害小也不代表不痛苦。你相信我，我不论什么时候都一定会护着你，定不会让你无所依靠的。” 姜早的脸一红，更加激动地推人出去：“哎呀哎呀知道啦！你快出去快出去，我还要画画呢！” 这一夜，姜早还是只打了个草稿，她突然间想画一只驯鹿，一只长得很像周黎川的驯鹿。 第17章 孟乔鸢登门 周黎川哄了一早上，总算是稳住了姜早。 两个人在画室里面腻腻歪歪了一上午，一个画画一个发呆，偶尔几句聊天一句比一句肉麻。 惠姐突然敲门说有客人来访。 刚走到客厅，就看到一身浅蓝色衬衫白色裤子的孟乔鸢坐在沙发上。 姜早没想到会是她，伸手拉了拉周黎川的袖子，告诉他来的人是谁。 周黎川听后拍了怕她的手臂聊以安抚。 孟乔鸢看见两个人走过来，站起身问好：“周总、姜小姐，冒昧打扰希望二位不要介意。” 扶着周黎川在沙发里坐下，姜早冲着孟乔鸢点头。 孟乔鸢倒是开门见山：“周总一定在想我为什么要来到您这里。” 周黎川点头：“是我父亲给你的地址。” 孟乔鸢回答：“是。是我找他要的，我来到这里找您，有些事情希望跟您沟通一下。” 说完，孟乔鸢看了一眼姜早，姜早知道她什么意思，刚想起身避嫌一下就被周黎川拽了回来。 周黎川说道：“孟小姐有话直说，姜早不是外人，她可以听我所有的事。” 孟乔鸢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从自己的爱马仕包包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 “周总现在可能不太方便，那我就直接说出来。这里面一共三份文件，是周氏的副总，周宽周副总经理私下给我的。里面是三个酒店项目，不大不小，加起来差不多……两个亿出头。” 周黎川听着孟乔鸢的话，靠在了沙发靠背上：“怎么？我周家的内部斗争，孟小姐也想捞点油水？” 他这句话问完，姜早从孟乔鸢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难堪。 她手里的这个包包许是用了很久，表面甚至出现了一些摩擦的痕迹。与她矜贵的豪门小姐的身份不是很符合。 孟乔鸢开口：“周总纵横商场，怎么会不知道我二哥日前被人下套，夺走了两个项目的事情？这两个项目加起来有三个亿，流动资金和贷款也全都因此产生了问题，现在孟家急需一批可以做的项目来拖住悬停的资金流。” 周黎川挑眉：“所以周宽找到你，以这些项目为前提，让你靠近我？” 孟乔鸢点头：“是。但他的目的不是你，而是姜小姐。” 姜早一路听着，突然被点了名。 惠姐端着一盘红茶过来，放在了茶几中间。 姜早在这小小的插曲中也想明白了事情，惠姐走后，她代替周黎川说道：“周宽想找个理由让我继续给他们做事？为什么是我？” 孟乔鸢惊讶于姜早的聪慧，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对你很感兴趣，还无意间听到他和手下人说话，说你是他送到周总身边的。” 姜早有些奇怪：“我明明是我父亲送过来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孟乔鸢接着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周黎川接过姜早端过来的红茶喝了一口，问孟乔鸢：“孟小姐如此坦诚，是想跟我谈谈交易？” 孟乔鸢将文件向姜早的方向推了一下，说道：“我还是要这三个项目，你能给我，我就帮你。若你觉得我没什么用，那我就去帮周淮。我孟家虽然比不上周家树大根深，但也不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主儿。商海沉浮，孟家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姜早拿过文件，简单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这三个是实实在在值得去做的项目。她跟着周黎川这么久，耳濡目染的学着，看见的全都是荷枪实弹的案例，简单评估一下几个项目还是很容易的。 靠近周黎川，在他的耳边耳语几句，周黎川点了点头：“看来周宽是下本了，这几个项目他一直捏在手里，虽然盘子不大，但胜在稳定，流程清晰内容简单，做了就能挣钱。这么好的项目自己不做，拿来送人情，还真是……有心胸。” 姜早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少说两句。抬头对孟乔鸢道：“孟小姐，我个人非常欣赏您的坦诚，可是现在我有个疑问，为什么同样的条件，您会选择我们，而不是周副总？” 孟乔鸢坐在那里挺直了后背说：“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周总比周副总更适合当伙伴。周总为了姜小姐愿意数次违背周董的安排，性情中人，我敬佩您，也相信这样的人最后绝对不会兔死狗烹。”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周黎川的心坎上，看吧看吧，外人都看出来本少爷用情至深，小丫头片子之前竟然不相信自己，还想着要跑？ 姜早像是听到了周黎川的心声，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大腿，摩挲着冲着孟乔鸢微笑：“这事我答应你了，周黎川你说呢？” 周黎川被点名，连忙应和：“姜早答应你了我更没什么问题，我家她说了算。这三个项目你先拿走，我会让周宽以为是他给你的，之后会让人再送去两个类似的，条件就是你继续跟周宽保持联系，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 “这是自然。” 孟乔鸢终于松了口气，拿起面前已经有些凉掉的红茶喝了一口。她冒着风险一路过来，没想到周黎川竟然这么好说话。姜早竟然如此聪慧得体，完全不像是周宽所说的为了钱什么都做的“捞女”。看来耳听真的不如眼见。 姜早一路送着孟乔鸢出门，在门口时候孟乔鸢突然站住脚步：“姜小姐不吃醋？我若是继续跟周宽来往，日后定然与周总接触颇多。” 姜早微笑：“孟小姐觉得我和周黎川是谁离不开谁多一点？” 孟乔鸢如梦初醒般点点头：“我还以为你是个‘傻白甜’，没想到原来我才是古板固执，不思变通。” …… 送走孟乔鸢后，姜早三步并两步扑在了周黎川怀里：“她走了。” 周黎川摸着姜早的长发：“‘傻白甜’入戏太深，演技炉火纯青啊。” 姜早抬头看他：“嘿嘿，你听到了？” “那要看姜总允不允许我听到啊。” 姜早搂着他的腰问：“干嘛叫我‘姜总’啊？我又不是你集团里的经理。” 周黎川低头在她耳边道：“你才学几天，项目文件就能看得那么透彻，提炼精华总结到位，再多学几天，我就该退位让贤了，不得赶紧巴结巴结。” 姜早笑着说：“那多好啊，我也做个当代武则天试试。” “我看行，我也混个面首当当，到时候姜总记得赏口饭吃。” 姜早挑着周黎川的下巴：“小官人这颜值做面首太屈才了，直接做正室吧，我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两个人说笑着往画室走去，整个房子都是轻松欢快的爱意。 第19章 林锐出来了？ 一行人来到周黎川的病房时，正好周黎川拍完片子被护工推回来。 姜早连忙上前：“周黎川，你感觉怎么样？” 周黎川耸了耸肩：“没有任何感觉。我等下还有会议要开，这算是什么事儿。” 周淮对姜早的后知后觉有些不满：“姜小姐不是一直跟在小川身边照顾吗？今天怎么来得这么迟？” 姜早还没来得及说话，周黎川率先站了出来：“爸，姜早是我女朋友，不是我的仆人，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周淮连忙看向旁边的孟乔鸢，生怕她听到了之后心里会有不舒服，转头呵斥自己的儿子道：“什么女朋友，我没同意呢。” 沈萧楠见状，赶紧把话题扯开：“小牧呢？他这么着急把你接过来，是你的病情有了什么变故还是他有新的治疗方案？” 周黎川摇头：“我不清楚，他还没来得及详细说就被一个电话叫走，这会估计也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周黎川话音刚落，沈牧识就推门进来：“姑姑，姑父，你们来了。” 说完看见孟乔鸢，还冲她点点头，孟乔鸢知道他们一家人接下来要聊的事情跟自己没有关系，索性自己的话也带到了，便立刻起身告辞。 孟乔鸢走后，沈牧识拉着沈萧楠的手到一旁坐下：“你们二老放心，川哥的病情没有任何变故。我着急接他过来是因为我的老师明天会到附属医院来做学术指导。他愿意做川哥手术的主刀，所以才会这么急。” 一屋子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姜早也轻轻拍了拍周黎川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姜早询问道：“明天就要手术吗？” 沈牧识面向她回答：“后天，后天早上手术，届时没有排版的神外科医生都要去参观学习，川哥……不会介意吧。” 收到讯号的周黎川开起了玩笑：“原来是要我无偿做你们的教学材料。你胆子可够大的，连我都敢算计。” 沈牧识笑着说：“都是一家人，哪来的算计不算计的。我在医疗队伍一线身先士卒，作为我的家人才更要大义为民才是。” 沈萧楠看两个人轻松的样子，微笑着摇摇头，缓了缓神，站起来就说要先走。 “你爸这两天血压一直下不来，孟大夫打了好几个电话说尽量不要劳累更不要多思，既然这边没什么事，我先跟你爸回去，明天再来。” 姜早正愁着找时间跟周黎川说孟乔鸢带来的消息，听闻二老要走，连忙站起来相送。 沈萧楠倒是客气：“你快坐好别送我们，门口司机一直等着，是叫杜斌吧，让他送我们出去就行了。” 姜早听话乖乖坐下。 …… 回程路上，周淮对姜早颇有些不满：“你看那个姜小姐，听你说我们要走，急忙站起身送，她是觉得我们两个在会影响她和黎川的感情吗？那么迫不及待。” 沈萧楠睨了他一眼，神色有些不愉快：“你没看出来孩子们有话要说吗？还不识趣地硬呆在那里，非得耽误得儿子出言撵你才知道走？” 周淮被怼得不说话，沈萧楠趁热打铁。 “再说，人家早早有什么不好？那是美术学院油画系的高才生，本科时候一张画就能顶一年的生活费，大三那年还保了研，聪明漂亮大方得体，那么好的孩子你偏偏看不上。没眼光。我看儿子眼光比你好多了。” 周淮终于反驳：“你懂什么，姜早再好，她能帮小川做什么？一日三餐有保姆，她在集团发展和小川未来事业上能有什么帮助？妻子和女朋友是不一样的，结婚和谈恋爱也是两码事，你怎么就不明白？” 沈萧楠冷笑：“我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若不是冲着我家的背景，你会娶我？周淮，咱们俩糊里糊涂大半辈子了，临了了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我就想我儿子快乐，给余生积德，别去耽误别人家的好姑娘一辈子，找个两情相悦的过一辈子，你要是敢把你那套生搬硬踹到儿子身上，小心我跟你拼命。” 周淮有心想吵几句，转头却发现沈萧楠已经闭上眼睛拒绝一切交流，只能用力哼了一声，转头看外面的风景。 …… 医院里，沈萧楠和周淮刚走，姜早就急忙拉着周黎川的手：“黎川，刚刚孟医生带消息过来，林锐被放出来了，现在就在周宽身边。” 周黎川倒吸一口气：“你说什么？” 姜早沉着嗓子：“刚刚你父母都在，我没敢说。孟医生的消息一定不会错，她还说周宽准备带着林锐来看你，应该是刚刚沈医生去公司接你的时候被他们撞见了。” 沈牧识在旁边听着也吓了一跳：“林锐不是已经在监狱里了？为什么会被放出来？” 姜早摇头，她也不知道。 周黎川拄着下巴沉思：“证据。工程那边只是见到林锐拿着假的印章，只要林锐一口咬定他不知道印章是假的，周宽再从中活动些关系，想要保他出来还是不成问题。” 沈牧识担忧地靠过来：“难道就让他们这样全身而退了？” 周黎川抬头：“这就是阴谋的优点。一切都在暗处，所有的证据都隐藏在迷雾之中。” 姜早靠在一边安慰周黎川：“索性我们已经知道了对手是谁，他们以后再想玩阴的也没办法了。我们见招拆招，不一定会输。” …… 第二天，姜早推着周黎川做完最后的一项检查，周黎川便嚷嚷着无聊，姜早只好打开病房中的电视机随便播放一些新闻。 电视画面上热热闹闹的是一场电影发布会的直播现场。好像就在京州本地举行，男女主都是现下当红的艺人，活动现场十分热闹。 姜早一边削苹果一边跟周黎川闲聊。“这个电影最近好火，到处都是关于它的新闻。” 周黎川侧耳听着：“是邓导的新电影？” 姜早点头：“是啊，请了好多大腕，活动现场好热闹。” 周黎川笑着说：“这部电影的制作人是我朋友，当初他跟我磨了许久要我投资，最后还是以集团的名义完成的投资。” 姜早有开玩笑般奉承：“哇，周氏还涉猎了娱乐产业。这部电影还没上映就已经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不愧是周总，投资的眼光就是好。” 第22章 流氓的自我修养 晚上两个人都回去了自己的卧室。 姜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时之间脑袋消化不过来，全都是官司。 一会儿是周黎川没有进行下去的手术，一会儿又是周宽想要拿孟家当枪使的发言。 在床上打了第八个滚，姜早直接坐起身，抱着枕头光着脚，踩着月光推开了周黎川的房门。 周黎川刚刚浅眠，呼吸平稳得正是香甜。 姜早轻轻爬上床，将枕头放到了周黎川枕头的旁边，钻进周黎川的被子，揽着已经明显有一圈肉肉的腰身轻轻揉了一把。靠在他的背上准备入睡。 “姜早。再乱摸我就做不成柳下惠了。” 周黎川依旧闭着眼睛，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姜早笑意盈盈的靠过去，一双柔软的团子压在周黎川的背上，引得人呼吸都乱了分寸。 “周总骗人。明明说我是你的初恋，可别忘了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做了什么，那般娴熟，说没有过女人，谁信？” 周黎川抓住自己腰间作祟的爪子，翻身将人抱在怀里，声音都带了一丝隐忍的沙哑：“姜早，我比你大七岁。” “所以呢？” 见他毫不畏惧的样子，周黎川有一股邪火直窜天灵盖，轻轻捏着姜早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向自己。 “所以我第一次看片的时候，你还在小学操场上跳皮筋呢。” 姜早粉拳轻握，推了他一下：“流氓！” 招来的却是更加用力的拥抱，一处明显的热源吓得姜早不敢再动。 “还有更流氓的，试试？” 姜早面红心跳，强装镇定地伸手勾住周黎川的脖子轻轻吻上去：“那我就舍身，帮周总锻炼一下减减肥。” “小混蛋。” 一张大被扑面而来，将两个人埋在了长长的黑夜之中。 窗外的月亮高悬，躲在窗帘的后面将月光的小脚慢慢缩回了天边。 直到阳光在东方初现，天际泛白，房间里酣畅淋漓的二人才相拥睡去。 …… 第二天，周黎川忍痛撞了第三次柜子，才引得姜早揉着腰从床上爬起来。 看着那个坚持自己洗漱穿衣的男人，姜早于心不忍，勉强爬起来帮他整理衣物。 “你再睡会，等下杜斌过来我让他帮我弄。” 姜早轻笑了一下：“人家是你的司机，最多做个临时保镖，你是助理的工作让他做，秘书的工作也归他管，人家又没有卖给你。” 周黎川喝了一口递过来的水轻笑到：“那你知道我给他开多少工资吗？” 姜早摇头：“我不问，我怕伤心。” 周黎川摸了摸她的头：“杜斌是大学生参军，一路打到了维和部队，受伤回国退伍开了个炸串店。我临时停车到他附近办事，正好撞到他见义勇为从持刀歹徒手中救出一个小姑娘。” 姜早选了个灰色的领带搭配周黎川身上的白色衬衫，一搭一和地闲聊：“这也算是英雄事迹了，怎么反倒给你做起了司机？” 周黎川伸开双手任凭姜早摆布：“他见义勇为涉嫌防卫过当，对方花重金找了辩护律师，揪着他退役军人的身份，差点被毁了。” “所以你找了律师帮他？” 姜早翻了一件西装马甲套在周黎川身上，又将衬衣的褶子拉平。 “嗯。他出来后说想要跟着我，我正好缺个司机就聘用了。那时候林锐在我身边独大，行事霸道初见端倪，当时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姜早笑嘻嘻的奉承：“周总深谋远虑，前途光明。” 周黎川颇为受用：“经你这么一提，下个月应该再给他涨点工资，他跟着我一个人做三个人的事也不容易。” 经过了一夜的折腾，周黎川精神抖擞的去上班。 反倒是姜早腰酸腿痛，在床上趴了整整一天，连吃饭都不想挪动。 …… 周黎川连轴转着加班，积极配合市场部门的监督管理，缴纳了罚款，及时稳住了舆论。 周宽见他处理的这么果断心下不平，他本想趁着周黎川手术来不及出面的时候，自己站出来先声夺人，让舆论大众都看看周黎川在不务正业“谈情说爱”的时候，是自己解决了危机。 却没想到周黎川竟然如此果决，为了不让他得逞，连自己的手术都可以推迟。 周宽一脸愤怒的从会议现场退出，完全不顾及会议室里还有许多股东。 周黎川在会议上提议，业华食品厂生产线可以邀请社会大众前来监督，从即日起每天接待200名参观者前来参观，为期一年，一年后变为每月两次。 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就获得了一致好评。业华食品是国内最大的儿童食品生产厂家，除了自己的品牌，合作方就有上百家，业华流水线事故处理不好，连着大半的儿童食品市场全部都要倒霉。 为了稳住形势，周黎川在受伤后，第一次出现在了镜头前，将自己不方便的样子坦白给世人看。 “听说周总在上次的意外中不小心伤了眼睛，至今都没有恢复，也不知道传言真假。” 一个记者在发布会开始前一边整理设备一边跟身边的同行聊天。 旁边的同行接到：“我听说是因为生病，眼睛失明了。不过好像周家请了一个国际一线的教授来做手术，就是不知道为何到现在也没做了。” 后面一个年轻的记者挤进了二人的讨论中：“何止啊，我得到消息，周氏前不久还有过一次盗用印章的事情，当时抓了两个人进去，有一个被保释出来，就是周副总身边那个戴眼镜的。” 那两个稍微年长些的记者对视一眼，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豪门争权呐……啧啧啧，真不是咱普通人能想象得到的。都是一家人，为了权利地位就刀剑相向，真是令人唏嘘。” “谁说不是呢，哎，人来了，别聊了。” 众记者就座，时间一到，姜早推着周黎川的轮椅走了出来，停在了事先准备好的位置上。 周黎川一身严肃的深灰色西装，端正地坐在轮椅上，眼睛上还系着一条用来代替墨镜的黑色的缎带，一看便知是眼睛不太方便。 刚一出现，窃窃私语的声音就传遍了现场的每一个角落。 第23章 发布会上的反击 经过主持人专业的引导和开头，记者们有序的开始一个个举手提问。 开始还是围绕着业华食品流水线事故的处理办法和后续管理问题。 直到周黎川好像有些不舒服地扯动了一下眼睛上系着的黑色缎带，现场的记者们像是终于打通了任督二脉，开始围绕周黎川本人提问。 “请问周总的眼睛是因为上次的意外事故造成的吗？为何至今还没有痊愈？” 姜早站在周黎川身后听着记者的话，心想总算是进入了正题。收买记者制造舆论，周宽能做，他们一样也能做。 周黎川舒缓了一下一直沉浸在工作中的情绪，缓慢的回答：“上次人为的伤害事故带来的伤已经完全恢复。根据检查结果显示，我的眼睛是因为脑袋中长了一个垂体瘤压迫了视神经才至如此，需要尽快手术才有可能保住眼睛。” 消息太过震撼，现场一阵骚动后恢复的平静，一位记者举手提问：“如此严重的疾病周总还四处奔波，请问您安排了何时手术？手术的风险情况如何？” 周黎川轻松淡定，似是开起了玩笑：“若是没有业华食品的这场事故，现在已经做完手术正在恢复期了。这件事教育了我监督管理的重要性。不能因为从来没有出事过就放松警惕，不然是会招报应的。” 现场发出了一阵附和的轻笑。 随后便有人问起了周黎川是不是要与孟乔鸢结婚的事情。 已经有人在网络上猜测，孟乔鸢是周淮的主治医生，周黎川的结婚对象又是在医院中，想必一定就是她。 周黎川坐直身体郑重的回答：“我不知道网络上的留言是谁在传播的，也不知道传播这些谣言的人目的何在。现下公司内外都不平稳，比起个人生活，我更希望大家将目光集中在周氏集团的业务发展上。” 现场的记者议论纷纷，现在网络上的消息都是针对周黎川，很明显就是有人要搞他。 周黎川又说内外都不平稳莫非真的是豪门争权而非真的是业华食品监管不力？ 姜早站在周黎川的身后，看他几句话就将黑锅甩回了周宽身上。心中顿时畅快了许多。 …… 当晚，周黎川带着姜早回了周家老宅，正巧遇到沈牧识和孟乔鸢都在。 两个人在门口面对面的说话，孟乔鸢依旧是那副刻板严肃的模样，反倒是沈牧识却有些跳脚的模样。 见到姜早推着周黎川过来，连忙停下了交流。 沈牧识主动走过来接过姜早手里的轮椅，口中说道：“来之前也没打电话，我好去接你们。” 姜早撤回自己的手，后退半步说：“没关系，杜斌认识路。” 一旁的孟乔鸢看向两个人的互动，不动声色的帮忙开门进屋。 沈萧楠正坐在客厅看着手机上的新闻，看见四个年轻人一起进来顿时乐开了花：“哎呦，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沈牧识将周黎川停在了沙发旁边，笑着对姑姑说话：“我们正好在门口碰见，多有缘分。” 周黎川扶着姜早的手站起身直接问：“妈，我爸在书房吗？我有事找他。” 正好周淮从楼梯上走下来，听到周黎川在找自己便出声：“小川，你找我？” 周黎川点头：“嗯。今天发布会结束后我有个想法，想先找您谈谈。” 周淮点点头，抬头看见沙发周围的一群人，又招呼了孟乔鸢一声：“小鸢也来了？你先坐，等会叔叔再来陪你说话。” 孟乔鸢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叔叔您先忙，我只是照常来给您做个检查，不急。” 周黎川跟着周淮乘坐一旁的电梯上了楼，沈萧楠起身去吩咐厨房安排水果茶食。 姜早乖巧的坐下，孟乔鸢也跟着贴过来，堵在了姜早和沈牧识中间。 沈牧识只好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眼神不善的看了孟乔鸢一眼。 姜早没有放过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孟乔鸢的胳膊，低头询问：“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吵架了？” 自从上次孟乔鸢光临周黎川和姜早两个人的家之后，姜早便与孟乔鸢保持着沟通。偶尔聊天发现彼此志趣相投，关系竟然越来越好。 孟乔鸢摇了摇头，不愿多说，反而询问起了姜早：“你跟周黎川挺好的？我看他气色不错，比前几次见到都要好些，反倒是你有些累了吧？” 姜早笑笑说：“谈不上累，就是有些熬人，最近在赶画，想要参加一个画展，需要尽快画出来才行。加上手里还剩一些上学时候的画作，都要一起提交展览。” 孟乔鸢认同的说道：“这就对了，女孩子要有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不能总跟在别人身边，不要惯坏那些男人的脾气，真以为我们离开他们就不行了。” 姜早顿时有些好笑：“你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刺激？” 孟乔鸢眼角瞪了一眼在旁边偷听的沈牧识，说：“你要小心身边无事献殷勤的人。周黎川是个很好的人，你要珍惜。” 姜早一头雾水：“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话要说？这都哪跟哪啊？” 沈牧识出言打断：“姜早，你别听她乱说。刚刚你说要参加画展，是哪个画展？到时候我也去逛一逛，给你捧捧场。” 姜早抬头笑了一下说：“就在现在住处不远，有个美术馆，月底就要开展，主题是“初升”。” 孟乔鸢点头道：“我好像听过，我大姐回家时候提起过，这次画展规模不大，但是要求极高，能够展出的都是些精品中的精品，而且还设置了年龄要求，画手的年龄只在18-30岁之间。据说是为了年轻画家群体特意做的展览。” 姜早点头：“嗯。我大学的老师将消息告诉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她全力推荐我去参加，我也想去试试。” 沈牧识附和：“你一定可以。你那副画正好符合这个主题，一定会入选成功的！” 姜早客气的道谢，并没有注意到旁边孟乔鸢看向沈牧识的眼神。 第25章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姜早松手，却并不从他身上站起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周黎川松了口气：“你知道业华食品事件最狠的地方在哪吗？” “在哪？” “在周宽他自己都没有想过全身而退。” 姜早一愣，好像确实如此。他的各种表现都太过明显，不仅仅是他们能看明白，稍微有点头脑的仔细一合计，就能猜到是周宽在背后使坏。 “周宽有个儿子叫周黎辉，去年春天在盘山公路飙车出事故身亡了。他也是从那之后才开始跟我争权的。从这两次的事件上来看，周宽是抱着毁灭周家的心态在做事，而不是真的想要集团老板的位置。” 周黎川翻了个身，面向姜早说道：“孟乔鸢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人，通过孟乔鸢我就可以传递给他更多我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姜早拍掉他伸过来不怀好意的大手，问：“还有呢？你们聊这么久，就是在聊这个？” 周黎川将人拉过来抱住，香香软软地蹂躏了一下说：“我要通过孟乔鸢卖给他一些缺口，假装溃败保留证据，然后尽快把手术做了。早早，每个人都跟我说你长得好漂亮，可是我的记忆里，你只是个睡觉吐泡泡的小婴儿，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我想见见你。” 听了上半句还有些愤懑的姜早不到两秒钟就被安抚住。她又何尝不想周黎川的病赶紧好起来，何尝不想两个人可以手牵手走在阳光里。 半推半就的只好答应了下来：“好～那我们就按照周伯伯说的做，假装输给他，然后等你的眼睛好了反击回去。” 周黎川的嘴唇凑了上来：“那这阵子你可能还要受点委屈，尽量不要到处去跑。画展的事情我也会全程派人跟着，你绝对不要单独行动，好么。” 姜早被他亲得气息都跟着混乱，迷迷糊糊地说“好。” …… 周黎川是惯能折腾的。 从第一次姜早半夜来扑倒周总之后，但凡找个机会他都要证明一下自己。 姜早终于见识到一个饿了许久的男人突然开荤后，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每每腰酸背痛，画画都跟着手抖。 再这样下去，她干脆开辟一个新的美术流派，就叫手抖派好了。 在画室中沉浸地呆了两天，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的内容，等着风干后就可以送到展厅了。 这两天的进度还算顺利，展会那边通过筛选的一共有三幅画作，除了最新画好的这一幅，另外两幅都由大学的老师从学校那边叫车运送过来。 孟乔鸢端着水果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姜早一直在响的手机。 姜早起身道了句谢，接通电话发现是同城送货的将画送了过来，需要她下楼接洽一下。 周黎川坐在客厅，带着耳机听着大洋彼岸的公司开会，姜早走出画室伸手招呼了杜斌跟着自己，没有打扰他。 二人一起来到小区门口，跟运送货物的司机交涉，得知需要再次转送到画展现场，司机便拿出转送的单据要求姜早填写。 杜斌在一旁兴趣盎然地看着车上包裹整齐的画作，他还没见过这样存放的油画呢。 突然，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跑车窗户下降，跟保安亭中的保安交涉着，似乎没有得到允许，跑车顿时熄灭了火，从上面走下来一个耀眼的女孩。 只见那人一头打理得当的卷发，染成了红棕色，带着个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大大的耳环看上去分外张扬。各种时尚流行元素在她的身上堆积，衣服裤子鞋子全是当季最新的奢侈品。 这个小区有钱人比比皆是，这样的画面实在算不得新鲜。 送画的人询问姜早是否要验一下货。 想着老师传给自己的好几个G的打包视频，姜早只是看了看外观没有明显损坏，打包时候做的防盗标识也都还在，就放心地让人直接送去画展现场。 门口的跑车少女飞扬跋扈的声音传来，姜早侧过头看她一眼，只见那姑娘一伸手：“我就是去他们家！” 被指着的姜早愣在原地，她并不认识这个女孩。看了看身后站着的杜斌，他也摇头说不认识。 那女生越过保安，直直走过来抓住姜早的手腕：“你是我哥身边的那个女的，我看过你的照片。业华新闻发布会上，你还站在他的身后！” 姜早愣了一下没躲过去，那女生力量出奇的大，手指上的戒指硌着她的骨头直疼。 杜斌来不及阻止，连忙将二人分开：“这位小姐，您找谁？我们家夫人与您并不相熟。” 被护在身后的姜早突然反应过来，拉了拉杜斌后背的衣服轻声说：“她可能是周宽的女儿，周黎川的堂妹。” 听到姜早的话，对面的女人抬高下巴睨了杜斌一眼：“周黎川是我哥，带我去见他。” 姜早和杜斌对视一眼，送走了送画的货车，带着人回了家里。 骄傲任性的周大小姐一路走一路嫌弃，嫌弃花园太小，嫌弃电梯不够豪华，嫌弃小小的园区竟然要住那么多人家。 姜早挑了挑眉不说话，一梯一户的河景大平层，四百多平的精装豪宅，也就只有这样自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才会嫌弃吧。 刚一进屋，还没来得及邀请，周大小姐就推开姜早，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一边走还一边高声呼叫里面的周黎川。 “哥！你在家吗？听说你生病了，我特意飞回来看你！” 里面的周黎川还没摘下耳机，坐在远离他角落里看书的孟乔鸢也抬头望过来。 周大小姐见到孟乔鸢有些惊讶：“你是……孟家的那个……” 第26章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 孟乔鸢放下厚厚的专业书，站起来点头：“周小姐好。许久不见。” 被打了招呼的周大小姐非但没有应声，反而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显得颇不礼貌。 周黎川对着耳机低语几句后摘下耳机，抬头问这位不速之客：“周佳延，你怎么来了？” 周佳延拎着包包坐到了周黎川身边：“我听说你有病了，特意回来看你，你还问我为什么过来，你有没有心啊！” 姜早已经换好鞋，跟着杜斌一起进来。 周黎川听到姜早的脚步声，连忙喊她过来：“姜早，这是我二叔的女儿，周佳延，她在国外读书，比你还小一岁。周佳延，叫姐姐。” 周佳延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姜早一遍，有些没好气：“哥你果然是眼睛不好，心也跟着瞎了，什么人都能看上。” 周黎川不惯着她毛病：“你要是能好好呆着就少挑事，若是收不住你那脾气，赶紧回你学校去。” “我才不！”周佳延连忙跳了起来，“你知道Y国有多难吃吗？我都快成野生动物了！天天吃菜叶子，他们甚至连生的菜叶子都是苦的！哥，你行行好，跟我爸商量一下别把我流放那么远了～” 周佳延抓着周黎川的胳膊用力摇晃。 姜早见状连忙上前阻止：“周小姐！不能晃！周黎川头晕！” 抵不过周佳延手快，周黎川已经被晃得发晕，双手抱头坐在沙发里。 周佳延连忙松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说：“对不起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好一点？” 周黎川缓了半天，姜早端过来凉些的矿泉水喝了两口，才堪堪压住涌上眉间的头晕恶心。 孟乔鸢也走了过来，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听诊器，简单地听了听心率。 “早早，你拿一下血压仪监控一下，他现在的血压是很重要的指标，一定要加强重视。血压太高会影响手术安排的。” 周佳延在一旁小心翼翼道歉：“哥……对不起……” 周黎川拍了拍姜早紧张到出汗的小手：“我没事，你别着急。周佳延，你突然回国，你爸知道吗？” 周佳延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一样，提高了声调说：“他怎么可能会在意我的行程？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有任何意义吗？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你的事情，结果他就说让我少管闲事就挂了！气死我了。” 从周佳延的语气中，姜早听出了一些内情。 周宽对女儿并不如何上心，并不像对儿子那样疯狂呵护，甚至还想为其报仇。 姜早去储物间翻出了血压仪，拿过来递给孟乔鸢使用。 等待测量期间，周佳延像是突然意识到孟乔鸢的存在一般。 “我记得你好像是心脏方面的医生，我哥是脑瘤，怎么是你来做家庭医生？沈牧识呢？” 孟乔鸢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低头继续观察血压仪。 被故意忽略的周佳延十分气愤，满口跋扈：“哦～我知道了，你是惦记着周家儿媳妇的位置吧，最近网上不是一直在传你耍尽心机想要嫁到周家的事情嘛？怎么？孟家要倒闭了，你上赶着倒贴我哥？” 周黎川带着血压仪不方便开口，姜早赶紧出声维护孟乔鸢。 “乔鸢是被特意邀请来的客人。她来自有她来的道理，周小姐不需要担忧与你无关的事情。” 周佳延却是被点燃了一般，站起身对着姜早骂道：“你个被人包养的玩物，还真拿自己当周家少夫人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我哥愿意哄你两天，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周佳延！”周黎川厉声呵斥，“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给姜早道歉！” “我给她道歉？哥，你没事吧？我什么身份？我要给她这种人道歉？” 周黎川坐在那里，十分严肃地说：“她是你未来嫂子！管你是天经地义。道歉！” 周佳延听到周黎川如此维护姜早，站在那里憋得眼睛通红。 姜早见状难免心生不忍，刚想出声解围就被周黎川按住：“姜早你别说话，今天她不道歉，以后就别进这个门。” 周佳延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下眼睛，精致的妆容在这番揉搓下略微掉色，只听她扯着嗓子愤怒又委屈道：“好！我道歉！对不起！行了吧！哼！” 说完，一只脚重重地踩了下地面，抹着眼泪夺门而出。 孟乔鸢卸下血压仪：“血压有些高，你不要动怒，保持情绪稳定最重要。” 周黎川点头道谢：“谢谢，辛苦你了。” 孟乔鸢扯了下嘴角，点点头，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看书。仿佛刚刚周佳延带来的闹剧并没有出现过一般。 姜早看着周佳延跑出去的方向转头问：“周黎川，她这么跑出去会不会不安全？要不要派人跟着？” 周黎川说：“你不用管她，从小就任性得要命，没人管得了，越长大越跋扈起来了。” 姜早捏着他的手：“谢谢你维护我，我很开心。” 平复了情绪，姜早乖巧地靠在了周黎川的肩膀，留下孟乔鸢和角落里随时待命的杜斌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 两日后。 画展顺利开幕，美术学院的教授亲自剪彩，现场热闹非凡。 姜早跟着画家群体的人流走入展厅之中，身边还跟着魁梧健硕的杜斌。 许是他常常坐在车里，或者跟在周黎川身边，高大的体型没有得到好的衬托。 如今跟在姜早身后，他小麦色的皮肤、倒三角的腰身、长到令人发指的双腿，真是叫人挪不开眼光。刚一出现在展厅中，就引来了无数目光。 姜早看着自己被挂在角落里的画作，突然间有些怀疑自己参加这次的画展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年轻群体思维开阔，用各种各样的角度诠释着“初升”这一主题。 在眼花缭乱的创新技法中，自己这幅偏向传统学院派画风的作品显得有些窘迫，就像是小学生误入了大学生的派对，全靠卖萌装傻混出一席之地。 姜早看着自己的画，轻轻对身后的杜斌说：“卖萌可耻啊……” 杜斌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是凭借自己的理解说道：“但是好用。” 姜早点头：“有道理。” “姜小姐的画很淳朴，很感人，可惜我没钱，不然一定会买回去珍藏的。” 第27章 找茬失败 姜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偷偷将他拉走：“我跟你说，在画展里面买画是最不划算的。展位上的画溢价太多了……真想要画，可以去美术学院找学生约画，比展厅里便宜好几倍不说，还可以自己定制主题。” 杜斌被她的样子逗笑：“其实我并不懂得欣赏艺术。” 姜早诚恳地说：“懂不懂得艺术其实没差什么。我只是想说赚钱不容易，我们普通人顾好一日三餐就行了，艺术不是普通人可以消费得起的。” 杜斌跟着姜早向外走，疑惑的问道：“那为什么姜小姐还会选择学美术？” 姜早看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声音悠长：“少年意气，自命不凡……天赋，果然不能当饭吃。” “今天的展品画作各有千秋，姜小姐的画未必比别人差，您应该更加自信一些。” 姜早摇头：“论画功论技法我并不输里面的任何人，只是发现自己跟流行元素的脱节——赛博朋克风格的大漠孤烟、蒸汽波的阳春白雪。我确实画不出来。” 杜斌虽然不懂，但是他明白一个道理：“姜小姐，我欣赏不来驾驶机械设备用冷兵器打仗的艺术。所以你才是最棒的。” 姜早看了看他，顿时觉得好笑：“想到你的出身，你说的这话也没什么毛病。” 姜早和杜斌走后不久，画展门口停了一辆拉风的保时捷跑车。 周佳延踩着高跟鞋，穿着高调的高定套装从车上下来，钥匙随手扔给了等候在旁边的侍从。 打过招呼的画展经理已经恭候多时，看见周佳延的身影后立刻上前问好。 “周小姐真是难得一见，上次见您还是在N市的拍卖会上。今天是展览的第一天，展品最是全面，我陪您一路走走，您看看有没有能够入眼的，我亲自派人送到您家里去。” 周佳延头也不抬的说：“用不着，我今天随便逛逛。” 见她面色不愉，经理识趣的没有多问，看见周佳延身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保镖，经理没话找话的说：“周小姐今日是一个人来的呀，难得见您身后没有跟着保全人员，周副总可还放心？” 周佳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跟你有关系吗？” 可能是迟来的叛逆期，周佳延最讨厌别人管她了。 经理尴尬的拿过一旁工作人员送来的展会手册递给周佳延：“周小姐，这是我们本次展会的手册，所有的展品都收录在这本手册之中。本次展会是以‘初升’为主题，作者全都是国内最顶尖的青年艺术家，他们在创作上运用了许多种创新技法，同时站在许多不同的角度对主题进行了诠释……” “是不是有个画家叫‘姜早’？” 周佳延大略的翻了翻手册，打住了经理的滔滔不绝。 经理想了片刻，连忙回答：“是，是有个叫做姜早的画师，是经美术学院的教授推荐后，我们特意邀请的……” “她人呢？”周佳延再次打断了经理的长篇大论。 经理自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记得每一个人的行程，连忙像身边的秘书求助。 秘书翻了翻手机记录，代替经理回答道：“姜小姐简单露面拍照留念后就离开了。” 周佳延重重地踩了一下地面，有些生气的大步向前走去。 她特地为了看姜早的笑话才来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展，她竟然敢提前走了。 真是不礼貌。 想到前几天一直疼爱自己的哥哥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吼自己，心里顿时咬牙切齿起来。 秉承着“来都来了”的优良传统，周佳延抱着胳膊在画展里转悠了一大圈，将所有的展品都看了个七七八八。 作为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虽然父亲自小并不如何疼爱自己，但是在培养学习方面还是毫不吝啬。 周宽一向附庸风雅，没事就爱搞一些艺术品熏陶一下自己，尽管他收藏艺术品的眼光不高，多年的耳濡目染下，周佳延多少懂得如何看一件好东西。 可能是基因作祟，周大小姐自小跟着多少业界大能上课，听音乐会看画展，她都不是十分开窍。如今面对一整个展厅中百花齐放的艺术品，也没品味出来它们跟这个“初升”的主题有什么关系。 经理在旁边一脸讨好的跟着，看着周大小姐一脸兴致缺缺的表情暗道不好。今天的买卖怕是要黄了。 高跟鞋“哒哒哒”地踩过每一幅画作面前的地板上，任何一幅作品都没能让鞋跟在自己面前多停半秒钟。 直到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突然停止，经理的眼神中顿时放出五彩的光芒——有戏。 只见那占据了大半画幅的驯鹿，在雪山和森林的衬托下显得空灵无比，晨光熹微，一抹金色的光芒从清冷的天际射出，成了整幅画面中唯一的暖光。 “初升”。 周佳延在看见这幅画之后，脑子里瞬间就浮现出了这两个字。不仅仅是太阳的初升，更是画面里所有生命的一次新生。 这才是雅俗共赏嘛，就连她这种俗人都能够欣赏得来。从小到大看了那么多的画展，也不算是全无收获。 周佳延果断的拿出包包里装着的支票本，欢欢喜喜地在上面写写画画不知道多少个零，还没来得及签名，眼角瞥到一旁名签上面的作者名：姜早。 “啪。” 白花花的支票本就这样被合在了一起，仿佛上面数不清的“0”都只是经理的一场梦境。 “周……周小姐？” 经理一群人不明所以，颤抖着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 …… 周佳延气憋了一肚子气从画展出来，踩着高跟鞋就坐上了自己的车。一边生气一边七拐八拐地跟着糟糕的交通龟速前行。 又是一个红灯，周大小姐泄气地趴在方向盘上，感觉自己起了个大早，结果一件好事都没有摊上。 突然想到好像有一条小路可以躲开堵车的这段路，果断打起了转向，一脚油门驶进了旁边的小巷之中。 第28章 快跑！有流氓！ 扎眼的红色保时捷穿梭在狭窄的道路上，前方不远就是个正在整修的工地现场。 周佳延小心翼翼地把控着方向盘与防护用栅栏擦身而过的瞬间，“咣！”的一声巨响带着整辆车的剧烈震动一齐传来。 扭头通过后车窗望去，后面是一辆银色的面包车追了尾。 刚在画展上憋出的愤怒顷刻间爆发出来，推开车门就去找后面的车理论。 “你会不会开车啊？这种地方也强行加塞，没那个本事还偏要上，你们是作死嘛？” 面包车的车门一拉，里面坐着五六个面容猥琐、服装奇异的男人。 见下来的人一副流氓扮相，周佳延本能地噤了言，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建筑工地许是正值午休时间，没有任何一个工人在现场。旁边的店铺或是倒闭或是关着门。光天化日，这里凄凉的仿佛不是在市中心。 那些男人们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看出了周佳延略微浮现出的恐惧，搓着手笑眯眯地上前交涉。 “美女说得对，我们这司机太不专业，就想着这么好的车得是什么样的人开，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大美女，咱们还真是有缘。” 周佳延后撤半步，躲避说话的黄头发小流氓伸过来的脏手：“你干什么！说话就说话，把手放下！” 另一个红色头发的流氓听了这话反而激动起来：“哎呦，美女脾气还挺爆，够劲，我喜欢。” 从车里又出来一个小流氓，身上叮叮哐哐带着数不清的链子，甚至还穿了唇钉和鼻环：“美女，咱们相逢也是有缘，你开这么好的车，不如请哥几个乐呵乐呵？” 周佳延立刻忘记了害怕，被冒犯的气愤瞬间占了上风：“你们是些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耍流氓？你知道我堂哥是谁嘛？你们知道我是谁嘛？怕死的赶紧滚开！小心我家里让你们在京州待不下去！” “哎呦呵！”小流氓们听到周佳延的话更加兴奋激动了起来，“听这语气还是个千金小姐，正巧了，哥几个什么女人都睡过，就是没睡过千金小姐呢，哥几个，把她给我带车上去，我们去前面厂房里乐呵乐呵！” 四五个小流氓就要围上来，周佳延被逼着连连后退，高跟鞋不稳，踩在一颗石子上差点整个人摔在地面上。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抬眼就看见小流氓的手快要伸到了面前。 “警察先生！他们在这！” 一个女性的声音划破现场的紧张气氛，接踵而来的就是两块飞起的搬砖。 小流氓们纷纷双手护头，害怕飞翔而来的板砖给自己开了瓢。 周佳延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上就多了一道力量，直接就被拉出了小流氓的包围圈，飞速地逃向了更远的巷子。 周佳延懵着跑出整整一条街才反应过来，看见拉着自己的长头发背影，在画展上被憋出的怨气再次堆积起来。 后面的小流氓们反应过来后穷追不舍。周佳延咬了咬牙，反过来拉着姜早的手，拼尽全力地向前冲刺。 “唉唉唉——！” 姜早还没适应剧烈的跑动就被反过来拉着向前跑。 “你慢点！你慢点！我跟不上你！” 姜早被拽得上气不接下气，胳膊生疼，脚也生疼。 周佳延不是还穿着高跟鞋，怎么跑得这么快！ 回头看一眼身后越来越远的流氓身影，姜早气喘吁吁地呼喊周佳延：“往右边！那边有个公园……呼呼……人多的地方他们就不敢追过来了……” 周佳延二话不说地拉着姜早向右边跑去。 姜早拼尽全力地跟着，却只能勉强不落下脚步，完全追不上周佳延。 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剧烈的呼吸声，在肺要炸掉的前一秒，周大小姐终于缓缓停下脚步，拉着她到公园门口的圆形石墩上坐了下来。 看见再次开阔起来的街景，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眼角瞥到坐在石墩子上疯狂喘气的姜早，瞬间触发了被动技能，一蹦三尺高。 “谁让你把画展开到这个地方的！谁让你那么早就走的！谁让你把画挂在那么偏的角落里的！谁让你不走我哥的后门被其他作者挤兑的！谁让你突然出现的！我用得着你救嘛！谁让你……” 周佳延越说越多，好似停不下来，眼圈也渐渐泛起红晕，一丝水盈盈的光芒荡漾在睫毛四周。 听着周佳延噼里啪啦放鞭炮一样的输出，姜早喘气的同时，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周大小姐的体力和肺活量真是一个比一个好…… 伸手拉着周佳延的衣角，将人拉下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伸出双手揉上了还没褪下婴儿肥的脸颊。 肉嘟嘟的手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丝滑绵密。 “好啦好啦～他们已经被甩掉了～不会再过来了哈～” 周佳延想撇开她的手掌，却鼻头一酸“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嗷～他们是什么人啊！还没说几句话上来就动手动脚的！他们怎么这样啊！我要去告诉我哥！我要他们进警察局！” 姜早撤回手掌，躲掉马上掉在自己手背上的眼泪：“好好好，我们这就回家告状，你有没有受伤？” 周佳延抽噎着鼻子，动了动从刚刚就在隐隐作痛的肩膀：“有……哇——” 姜早伸手上去摸了一下，估计是蹭到石头上，有些擦伤和磕碰的青紫。 杜斌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姜小姐，人都处理好了，警方马上就到，我先送你们回去。” 姜早拿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点点头说：“好。咱们回家再说。” …… 回到家里，周黎川正挂着耳机听有声书，这是他在失明后的日子中唯一的娱乐。 一行人进了屋，姜早把周佳延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去储藏室拿医药箱。 出来的时候，周佳延正抱着周黎川的胳膊号啕：“哥——我真的好痛——你一定要帮我对付那群坏人！他们就是故意的！一定是跟在我身后好久，看见我落单才撞上来找茬的！我真的好痛——” 如此高昂洪亮的嗓门，周大小姐看起来比她哥哥健康多了。 第31章 买礼物 那经理人精一般，怎会让话题再此终结，连忙接话。 “咳，这都是我们工作不到位，定展之前没有先到现场确认环境，本应是宽敞通透的展厅格局，偏偏被几栋承重墙分割开了，这都是我们的过错，让姜小姐跟着受委屈了。” 见姜早不为所动，经理又连忙说道：“姜小姐画作高雅、入木三分，哪怕是在偏僻的角落，也难掩风采，这么快就有了合适的买家，可见天赋卓然。” 一番夸张的赞扬，让姜早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跟着冷笑了两声便没在有任何反馈。 反倒是沈牧识怼了回去：“多亏了买家慧眼识珠，不然明珠蒙尘，若是在别的渠道卖了出去，经理可不吃亏？” 经理只能干笑：“哈哈，我们这里庙小，本就不是那些有创收的大展子，姜小姐能委屈前来，是为我们添光彩了。” 姜早心下鄙夷，不肯多说：“先签手续吧，我等下还有事忙。” 沈牧识拍了拍她的肩膀似做安慰，接着就做起了场面的主。 “既然知道委屈，就不能再委屈。另外两幅要等着我家姑姑来给未来儿媳妇撑腰的，你得空调整下位置，换到个显眼的地方去，免得到时候谁都下不来台。” 经理连忙应承：“是是是，这都是应该的。我马上派人去办” 周黎川洋洋得意地朝姜早扬了扬下巴，好像在说“看，我厉害吧。” 姜早偷偷竖起大拇指，心里的憋闷被治愈个完全。 手续不多，十几分钟就全部弄好。 二人走出画展的时间还早，姜早的脑袋里全是刚刚合同上的一堆0，没想到自己的画可以卖出这样的价钱。 沈牧识看她呆愣的样子，问：“那边有卖冰激凌的，我请你？” 姜早看向冰激凌店铺，笑着说：“我要巧克力味的。” 沈牧识买了两份巧克力味的冰激凌，两个人边吃边走，也不着急。 “画展上的事情你别在意，这种见人下菜碟的事情多的是，好在现在也都解决了，别影响了你的心情。” 姜早摇头：“我没有心情不好。本来就是刚毕业不久的学生，他们这么做也没什么。” 沈牧识看了她一眼，一瞬间就将她看得透彻：“可你就是生气了，不仅生气，还有些灰心。” 姜早站住脚步，抬头看他，他的眼睛亮亮的，跟沈萧楠很像。周黎川的眼睛若是能看见，应该也是这般亮亮的。 “开展第一天确实有些灰心。甚至怀疑自己当初选择美术是错误的。可是人啊，终究不能每一步都走对，我能不后悔，无愧于心就很足够了。” 沈牧识有些惊讶于她的豁达：“你倒是看得开。” 姜早吃着甜甜的冰激凌，再消极的情绪也都被一口口的甜腻化解了干净。 她只是笑着：“这不是还有你们给我撑腰呢嘛。我能有机会认识周黎川，认识你和孟乔鸢，是我的福分，我没什么可抱怨的。” 沈牧识点点头，错开了眼神，阳光亮得晃眼，打在姜早的脸上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姜早握着冰激凌，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唉，前面不远好像是个商场。我之前在那里面买过香水。你有没有空陪我去一趟，我难得挣钱，想给周黎川买个礼物。” 沈牧识点头：“好，我们回去开车。” …… 沈牧识的车稳稳停在了商场地下车库。 姜早拿着手机查询商场里面店铺的位置。 “我对奢侈品不太熟悉，只知道一些耳熟能详的品牌，却也不清楚哪些品牌都有什么风格特色。” 沈牧识一手把着方向盘倒车入库，一边回头看倒车镜。 “没关系，你还有我呢。” 上楼，各种品牌琳琅满目的堆在一起。每件商品都有他自己的灯光，被精心安放在高高壁橱的之中，与人间烟火格格不入。 走了许久，姜早也没看到能够让她眼前一亮的礼物。自己都不喜欢的东西又怎么去送给周黎川呢。 看她一路选得兴致缺缺，沈牧识便开始推荐自己回经常选购的店铺。 看了一圈无果，姜早刚想打道回府，眼角就瞥见一个角落里的小店铺。 那店铺的装修平平无奇，隔着玻璃门，只能看见里面隐约挂着一些亮晶晶的饰品。 看见姜早被吸引了注意力，沈牧识顺着视线方向望去：“那是个主营私人定制和独立设计的个人珠宝工作室，你要去看看嘛？” 姜早疯狂点头，沈牧识笑着带她推开了那家店铺的门。 接待人员热情地介绍起了自己家的商品，从入门处的耳环、手链到深处的项链、戒指。 常年在高端商品的环境中浸泡着的工作人员，早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离着老远就看出了二人绝对不差钱，因此展开了疯狂的推销，自己今天的绩效就看这次了。 姜早打断工作人员的热情：“你们这里男士的饰品都有什么？” 工作人员立刻抬头看了看沈牧识：“是这位先生要佩戴嘛？我们这里有许多男款的戒指和手链，都是我们老板亲自操刀设计的，每一条都是独一无二，绝对找不到同款。” 跟着工作人员来到男款区，刚一进去，目光就被一个单独的小柜台吸引。 那个柜台是整间房间里最小的一块区域，里面只简单放了四款领带夹。 相同的设计，只是材质和宝石用料有所不同。 姜早一瞬间就被里面那枚镶嵌着祖母绿的领带夹吸引住了。 “我要这个。”姜早回头对着工作人员说。 工作人员连忙上前，带着手套从柜台中拿出姜早想要的那枚领带夹。 “这是我们老板隆重推出的款式，简洁大方又不失华美。这颗宝石是冰种的翡翠，虽然克数不大，但是成色实在是好。老板在设计前想了很多种表现形式，最终决定镶嵌在领带夹上，用大量的工艺做的切割，将翡翠的质地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第33章 呼之欲出的真相 姜早放下手里还在清洗削皮的土豆，擦着手走到门口迎接，看见的就是周黎川坐在门口换鞋凳上不方便的换鞋，周佳延噘着嘴站在一旁不肯动弹的画面。 见到兄妹二人像是有什么不愉快一般，姜早连忙问：“怎么了？兄妹两个吵架了？” 杜斌站在刚入门的位置，不敢吱声，只冲着姜早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想。 姜早有些无奈。 周佳延的性格她已经摸得差不多，周黎川平日除了无条件的呵护疼爱，偶尔也会厉声教育几句。 被娇惯长大的姑娘最是受不得这个，难免要顶嘴。 兄妹们一来二去，能吵起来也确实不意外。 姜早上前帮助周黎川换好了鞋子，将换下的皮鞋收进一旁的鞋柜中，尽可能地减少一些惠姐的工作量。 没想到这一个顺手的动作却招来了周佳延的看不顺眼。 “你又不是佣人，做好自己分内的就行了，为了换双鞋都快跪在地上，真不知道你图他什么。” 周黎川愤怒的一声道：“周佳延。你没完没了了是吗？” 周佳延翻了个白眼，扭头转向一边不理他。 姜早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大言不惭地说：“图你哥有钱啊。” 周佳延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怎么能这样！” 姜早耸了耸肩膀，在周佳延的怒视中拉着周黎川去洗手。 卫生间的门关上的一瞬间，姜早就被拍在了墙壁上，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 还真是奇了怪了，周黎川明明看不见，可每次亲她都能一亲一个准，还真是天赋技能。 长长的一吻结束，姜早收回被放过的舌尖，一丝银色的光芒在二人唇边拉开。姜早连忙用手擦掉。 周黎川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幸亏我有钱。” 姜早憋笑，推开他的胸脯，拉着他的手放在水龙头下面清洗。 自己被高大的男人环抱，困在炙热的身体和冰冷的洗手台之间，按压出些许洗手液，精心地清洗比自己大出一圈的手掌。 “嗯，所以你要加油，不要破产，不然我就踹了你，换个更有钱的。” 周黎川结实的胸脯压了下来，下巴搁在姜早的肩膀上，都快拉出了气泡音：“那我努力挥霍，争取下下下辈子让你换个男人。” 姜早躲了躲吹来的气息，笑着说：“你这个声音好油腻，哈哈哈哈。” 洗好手的周黎川奔着笑声的方向掸了下水珠，激得姜早又是一阵轻笑。 洗好了手出去，周佳延早已经洗了手坐在沙发上吃葡萄，杜斌则是安静地站在身后的角落中。 姜早招呼他：“杜斌你找个位置坐下，自己家里不用那么守规矩。” 杜斌闻言，道了声谢，听话地坐在了沙发旁边的矮凳上。 姜早轻轻摇头。 她还是习惯不了豪门里面那些隐藏的阶级规矩。她能如此自在也亏了周黎川不挑拣这些俗礼。 安置好了周黎川，姜早又回到厨房帮助孟乔鸢一起忙碌。 “周佳延来了？我听到她说话。” 姜早点头：“周黎川带回来的，兄妹俩好像还吵架。你家兄弟姐妹之间也吵架吗？” 孟乔鸢站直身体想了想：“小时候吵。长大后没什么时间在一起，也就不吵了。” 姜早断言：“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孟乔鸢继续切菜：“我可以无条件给他们捐献器官。” 姜早刚想再说一句，就被孟乔鸢下一句堵了回去。 “但是休想让我给他们做饭。” 姜早看了看自己手里清洗得差不多的豆芽菜，一时语塞。 …… 晚饭吃得热闹。 周佳延最喜欢吃辣的。姜早一向喜欢吃鱼。周黎川吃了两块便不让姜早再给他挑刺，只吃些不用人帮忙的配菜和其他惠姐做的炒菜。 杜斌毫不挑食，在姜早的热情劝饭下，吃了两大碗的米饭。 惠姐看着一群年轻人热热闹闹，安心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饭后，所有人都在夸赞孟乔鸢的手艺，姜早以饮料代酒，正式拜师学艺。 热闹后，孟乔鸢拉住了起身要打扫卫生的姜早，对周黎川说：“我有事说，咱们去客厅聊聊吧。今天让惠姐辛苦一下洗碗，你别帮忙了，一起听听。” 整个屋子只有周佳延不知道孟乔鸢是卧底的卧底。姜早简单地跟她解释一番，大小姐连连惊呼：“碟中谍呀！玩这么大！” 一群人坐下，孟乔鸢开始说：“周总前阵子提醒我，林锐……好色。” 姜早顿时一个激灵，她跟林锐短暂的几次交涉，都能够感觉到他那让人不舒服的目光。 “他欺负你了？”姜早抓着孟乔鸢的手问。 孟乔鸢摇头：“他还不敢，我孟家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想对我下手，他也是不想活了。” 周黎川凭借着一起长大的熟稔敏锐地提问：“他让你做什么了？” 孟乔鸢反过来拍了拍姜早的手：“林锐威胁我，要我带早早单独出门见他，不然……就会对我下手。我虽然不怕他，却也没见过他这般急不可耐的样子。若是一直不答应，我怕他真的会做什么极端的事。” 周佳延在一旁默默吐槽：“这已经够极端了。你有录音的话都可以去报警抓他的程度了。” 姜早看了周佳延一眼，没说话。 周黎川听了孟乔鸢的话，好看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他的眼睛看不见，眼神总是空洞无光，此时配上拧成“川”字的眉毛，整个人看起来阴鸷了许多。 孟乔鸢看在眼里，甚至不敢继续往下接话。 周黎川低沉着嗓音说：“有一些事怕是涉及长辈的隐私……早早，我可以说吗？” 姜早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思考片刻，点头说：“斯人已逝，但说无妨。” “早早的母亲可能和周宽有过一段过往。可能……还有过一个孩子。” 周佳延瞬间汗毛倒立：“我大哥？” 姜早打了个冷战：“所以周宽一直盯着我不放是因为……” 周黎川的声音冷到了极点：“要么是以为你也是他的女儿。要么……是把你当成了你母亲。且从他所有的行为做派上来看……后者居多。” 第34章 地狱般的可能性 杜斌坐在最后面，离周佳延最近。 他看见周佳延一直在咽唾沫，好像在努力压制生理性的反胃。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捋了捋她有些颤抖的后背。 周佳延被吓了一跳，回头看他，眼睛里瞬间爆满的红血丝暴露了她此时的情绪。 杜斌看在眼里，只能向她的方向凑近一些，将自己身体上的热量尽可能传递过去一些。 姜早眼睛也有些红彤彤的，这是高度紧张和恐惧的生理表现。 “杜斌……你明天去趟监狱，帮我取一下姜景源的DNA……” “早早！”周黎川制止姜早继续说下去。 姜早倏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向身后退了半步：“周黎川！我必须要确定……我跟你……” 孟乔鸢被吓了一跳，她没见过如此目眦俱裂的姜早。连忙站起身，轻轻拥抱住她。 “早早，周宽其人虽然没有下限，但是异常护短。如果你真的跟他有血缘关系，他不会同意你被送来周家。你忘了刚到周家时候，经历了什么吗？” 姜早大脑充血，瞬间想起来第一天的那张沙发。 一阵恶心涌上来，捂着嘴跑到卫生间呕吐。 剧烈的呕吐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就连在房间的惠姐都推门出来询问发生了什么。看到客厅中的气氛不适宜说话，又退了回去。 孟乔鸢紧跟着去照顾。 周黎川站起身，他想要去看看，可想到自己就是她呕吐的原因，又胆怯地不敢向前一步。 杜斌看着眼前的场面，脑子里不停地在转，分析自己查到的各种信息。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一般，眼神明亮，激动地站起身子。 正好姜早已经缓和些许，伴随着马桶冲水和水龙头关闭的声音，被孟乔鸢搀扶着回到了客厅。 “姜小姐！周总！时间不对。周小姐的母亲吴女士，初次怀孕的时间在姜小姐出生的四年之前。生产后两年才嫁给了姜景源，并且一同搬去了长州，直到去世都没有离开过。这段时间里，周副总正被老董事长困在京州，直到后来周小姐出生，周副总才被允许在京州近郊出行。” 孟乔鸢听后，也冷静的分析：“长州虽然是京州下属的县城，却相隔甚远，老董事长若是知道吴女士在长州生活，定然会加紧对长州的看管，绝对不会让周副总有机会去长州的。” 作为这个房间里唯二与这件事没有直接关系的两个人，头脑比身在其中的其他三人更冷静一些，自然分析得出来时间上的差异。 姜早的手掌冰凉，抓着孟乔鸢不放：“可是我……我还是想做DNA……乔鸢你帮帮我吧……” 孟乔鸢揽着姜早，抚摸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好。好。我认识检测中心的人，最快24小时就会有结果。” 姜早红着眼睛，生怕她哄她：“不用等7天？” 孟乔鸢摇头安慰：“司法鉴定，不需要7天。24小时。相信我。” 姜早点头，相信了她说的话。 周黎川听了孟乔鸢的话，连忙吩咐：“杜斌，给警方打电话要DNA样本。孟小姐，麻烦你的朋友加班，钱不是问题，早早受这么大刺激，不能提心吊胆地等明天再去做。” 孟乔鸢答应下来，她也是这么想的：“好，我这就去打电话。” 周黎川顺着声音，想要去抚摸姜早，却被姜早连番的后退躲了过去。 一下扑空，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是他认识姜早以来，第一次伸手摸不到她…… 姜早也意识到了，可是她不敢上前，生怕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更怕两个人一起粉身碎骨。 周佳延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再多的怨气也知道不该在此时发泄，连忙起身接住周黎川悬在半空的手臂。 “哥，你先坐下。杜斌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打电话！” 杜斌被骂了一通，连忙缓过神，掏出手机跑到一旁打电话。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 周佳延没有回家，也不住在客房，穿着上次姜早翻出来给她的居家睡衣，赖在床上说姜早的房间舒服非要住在这里。 她没有跟周佳延说，这是她爬上周黎川的床后，第一次睡自己的房间。 她知道周佳延心里也不好受。 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人，知道自己是父母在逼迫之下才降生的产物，并不比她此刻的压力小多少。 看着周佳延贴着面膜满不在乎的模样，竟然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心疼。也不知是心疼她还是心疼自己。 困意袭来，许是这一天真的太过于充实。尽管晚上梦里在疯狂地号啕痛哭，却也是连贯地睡了一整个晚上。 临醒前的最后一个梦，有一双温暖柔软的小手替她擦拭眼泪，轻柔地拥抱她，跟她说：“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 姜早想抓住那双奶乎乎的小手，想要回头看看它的模样，一转身，那柔软的小身体却已经化作了云烟，消失在空气之中。 猛地睁开眼睛，姜早急忙坐起身子，旁边是带着厚重的黑眼圈睡得并不踏实的周佳延，刚刚做的梦却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好像是有个什么人在安慰她。 究竟是谁呢？ …… 低气压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周黎川、姜早、周佳延三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麻木地起床、吃饭。 周佳延也不吵嚷着要出去玩，安静地坐在画室里看着姜早画画。 姜早的笔反复在颜料板上涂抹调色，半天画了一笔，觉得不好，又调整颜色覆盖上去。 谁都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去的，明明只有24小时，却比过去的24年都要漫长。 直到晚饭前，杜斌和孟乔鸢带着结果一同推开了房门。 跟在其身后的还有沈牧识。 他听说了昨天的事情吓了一跳，结果没出来之前又怕过来会多事。听着孟乔鸢打电话时候的语气，他决定还是跟着一起过来看看。 不论是哪种结果，都会有许多的事情等着处理，他多少可以伸手帮忙一下。 第36章 驯服大小姐计划（二） 沈牧识和孟乔鸢在电梯里全程没有一句交流。 沈牧识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孟乔鸢则是完全不想跟他说话。 下了停车场，孟乔鸢迫不及待的想要远离身边这个男人。 每次看见他都会引起一阵不舒适。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躲着我？” 沈牧识从来没被女生如此对待过。 想他也是一代校草，自小到大从来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还没被如此不待见过。 孟乔鸢站住脚步扭头看他：“我躲你，违法吗？” 沈牧识被问得说不出话，眼看孟乔鸢又要抬脚往前走，连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 “那个林锐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小就手段阴狠思想极端，你但凡跟他接触都小心些。” 孟乔鸢本能地挣脱开沈牧识的牵制：“跟你没有关系。” 沈牧识顿时来了火，快步上前堵住了孟乔鸢的去路：“我在跟你说认真的，他荤素不忌男女通吃，是个最典型的衣冠禽兽。最近我帮着姑父查他的事情，发现他背着我哥……总之你要小心，有危险要记得找人帮忙，给我打电话也可以。” 孟乔鸢眼睛看向地面，声音闷闷地说：“沈医生，我们素昧平生，你不需要这么紧张。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我自己心里有数。” 看着她努力跟自己保持距离的模样，沈牧识心里数不清的憋闷。这个人怎么就不听话呢，自己说了那么多，她权当没听见。 古板守旧看到男人就跑，有点近距离的接触就像碰到了细菌一般跳着避开。偏偏还不知道保护自己。 那副无框眼镜带来的禁欲感，又黑又直的头发看起来就清纯好骗。她每天深入狼窝，就真的不知道自己才是最有可能被狼叼走的肥肉吗？ 孟乔鸢踩着低跟鞋跨上自己的车，一脚油门将沈牧识扔在车尾气里。 开出去好久好久，才找个地方停下，摸着刚刚被抓住的手臂用力揉搓，想要将那异常的触感从记忆中摸去。 沈牧识真是个灾星。 遇到他准没好事。 上次在医务处就…… 王主任若是再乱点鸳鸯谱，她就去投诉王主任不务正业！ …… 沈牧识和孟乔鸢走后，房间里就剩下了四个人。 周黎川拄着下巴在思考事情，他刚刚想起来周宽年轻时候曾经有一个随身听，他经常带着耳机听里面的录音。 那个随身听应该是放在老宅的书房角落里，让沈牧识去拿不引人注意，或许探查过去的事情还可以从那个随身听入手。 姜早因为一个可能性就差点跟自己绝交。 天知道当自己的手悬停在半空中摸不到姜早的时候，心里经历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一定要尽快手术，不能再等了。 姜早把周佳延从自己的房间里挖出来，一路押送到客厅。 “来，说说为什么不肯跟我住在同一屋檐下。” 想要驯服周佳延这种被娇宠过头的大小姐，当面锣对面鼓地找事是最好的办法。 周佳延听了姜早的质问，一蹦三尺高：“我为什么要喜欢跟你住在一起！” 姜早摊手：“你不需要喜欢，反正我也不喜欢。” 周佳延顿时不服气：“你凭什么不喜欢跟我住在一起？” 姜早有样学样：“我凭什么要喜欢跟你住一起？” 意识到自己被套了一圈的周佳延气急败坏的说：“你你你！你真是讨厌！这个房子又小！还要坐电梯！楼上楼下都是住户，觉都睡不好。也就是我哥被你迷了心窍心甘情愿地窝在这，要不然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周黎川被两个人吵的思路都乱了，叹了口气制止了两个人无意义的吵闹：“周佳延，我叫沈牧识明天帮你搬家，你要是不住，就回Y国学校去。” 姜早看着周佳延撇嘴的模样，乖巧地坐在了周黎川的身边：“你饿不饿？我找点水果零食给你垫垫肚子？” 周黎川轻轻摇头：“我跟杜斌还有事要说。” 杜斌收起自己看好事的目光，尊敬地朝姜早一点头。 姜早眼明心亮，他看见了杜斌追着周佳延的眼睛：“你最近好辛苦，经常加班不回家，女朋友等你不着急？” 杜斌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自己怎么不知道？ 周佳延听到姜早的话，连忙跑过来质问：“女朋友？什么女朋友？谁的女朋友？” 姜早无辜地说：“就之前刚搬过来，我留杜斌吃饭，他说女朋友在家等他。这才没几个月吧，分手了？” 杜斌连忙摆手，余光看到周黎川憋笑的表情，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哦，拿自己当枪使呢。 杜斌清了清嗓子：“咳，我女朋友……额……她回老家了，回老家结婚，新郎不是我。” 姜早险些绷不住，连忙用手揉了揉鼻子，遮住压不下去的嘴角。 周佳延瞬间皱起眉头：“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个女人都看管不住。你喜欢她就追回去啊，把她抢回来啊！” 杜斌看了看手里的文件：“我没钱，买不起车房给不起彩礼，还是好好工作吧，以后再说。” 周佳延拍案而起：“没钱你就不追了？钱就那么重要？” 杜斌看着大小姐的目光，诚恳地说：“很重要。” 周佳延愣在原地，她当然知道对于杜斌和姜早这种阶层的人来说，挣钱真的很重要。 姜早及时接过话题：“那你现在房子空着岂不是浪费，搬过来一起住吧。” 周黎川听着话题总算步入正轨，抓着姜早的手似是苦口婆心：“早早，咱们这栋房子才四百多平，住不下那么多人。” 姜早靠在沙发背上泄了气，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我们回别墅吧！换一批帮佣，彻底清理一下，避免再有监听设备，那边宽敞，住着舒服。快入冬了，那边也温暖些。” 周黎川自然无有不应：“听你的，随时搬。” 第37章 又搬家了 说搬就搬，姜早当即拍板决定。 周黎川打了电话给沈萧楠，要了几个新的帮佣替换掉之前的，还躲在角落里吩咐了些细细碎碎的事情。 弄得姜早一头雾水。 杜斌早早告辞，留下不知道为什么住下，反正就是住下了的周佳延在客厅里发呆。 ……她是不是被算计了？ 经过整整一天的波折，姜早终于又回到了周黎川的房间住。 在周佳延看着姜早穿着睡衣大大方方出入周黎川房间时，一脸上当受骗的表情指着姜早：“你你你！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 姜早喝了一口手里的矿泉水：“我是你哥的情人，跟他住一起天经地义啊。” “你又学我说话！你给我回来！” 周佳延没追上姜早跑回房间的脚步，看着面前被关上的房门，想到周黎川黑着脸骂人的模样缩了缩脖子。 “哼！算你跑得快！” …… 深夜。 姜早一身薄汗，依偎在周黎川的怀里，手指头不老实地沾着汗水在发达的胸肌上画圈圈。 眉目如水，媚骨天成，亏得周黎川看不见，不然今天晚上怕是睡不了了。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那件黑色的衬衫，带着黑色的丝巾遮住眼睛。两颗扣子敞开着，看起来格外诱人。” 周黎川的笑声从喉咙中飞出，落在姜早的额头，化成极致温柔的一吻。 “原来你从那个时候就在惦记我的美色。” 姜早上去戳住他的脸颊：“不要脸。” 周黎川抓住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一下，顿时觉得满口生香。 姜早就着姿势，将头埋在周黎川的颈窝：“对不起……昨天……让你伤心了。” 明明只过去一天，周黎川却像是死了一回，现下姜早再次提起，他的心里还是不免钝痛。 “早早。别有假设，别有如果。我承受不起。” 姜早揽着他的腰说：“不会，以后再也不会了。” 周黎川叹了口气：“我昨天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周佳延带回来，本想着晚上再找你跪键盘认错。结果闹那么一出，搞得我都快忘了。” 姜早声音轻柔无比，没有一丝不愉快：“她是你妹妹，在外面遇到危险，你把她带回家里保护起来是天经地义。我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情生你的气，还跪键盘，出息。” 没想到周黎川振振有词：“这是咱两个的家，里面有没有人，都有谁，自然要你同意了才可以。” 姜早心里暖洋洋的，她还从来没有被这般重视过。 “周黎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老婆，当然要对你好。” “可我现在还不是呢。” 周黎川开启自动寻路功能，精准地吻住了那张不说人话的小嘴。 “等我手术完就去领证，早晚的事，你还能跑得了？” 姜早佯怒锤了他一下，转头又靠在了健硕的胸肌上面。 “我在公司的事情上帮不了你，只怕你以后会后悔。” “谁说的？”周黎川一个激动差点翻下床去，“你不要听我爸说那些没谱的话，他自己的日子都没过明白呢。你年轻又聪明，给我当了几天助理就能将复杂的项目文件烂熟于心。天赋这么好，要是想学我可以慢慢教你。” 姜早躺平身子：“是该学学。但我还是更喜欢画画。” 周黎川庞大的身躯靠过来，偌大的床差点不够他打滚：“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的事情。学任何你想学的东西。” 姜早抬头看着他，已经习惯他空洞的眼睛中没有自己的影子。 “谢谢。有你真好。” “别口头感谢了，来点实际行动。” “例如？” “再来一把。” “唔……你无耻……” …… …… ……夜还很长，姜小姐的腰还且得遭罪。 …… …… 与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距离从亭山别墅离开不过才几个月，这里就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走入那长长的庭院走廊时候看见的风景。 杂草丛生满园萧瑟，阴风阵阵，简直就是个鬼屋。 感觉到姜早在发呆，周黎川拍了拍她的手：“下车？在想什么？” 姜早回答：“这个园子跟之前完全不同了，以前看上去荒废了许久，也从来没有人打扫的模样。” 周黎川侧了下头，似乎在用耳力找寻园子中的不同之处。却始终没有找到。 “现在呢？变得漂亮一些了？” “非常漂亮。”姜早答道，“园子被打理得很干净，看不见任何的枯树和落叶，还有红枫树和银杏树。阳光也很好，看起来暖绒绒的。” 周黎川眉眼中也尽是温柔的神色：“听你这么说，我都想亲眼看看了。” 下了车，杜斌推来了轮椅，扶着周黎川坐下，抬头对姜早说：“老板出事之后，林锐就开始清理别墅里的帮佣，打着静养的名义苛待老板。庭院中自然就没有人打理了。” 姜早点点头：“都过去了。咱们下一步只要想好如何对付他就好。” 姜早最开始带来的行李箱还在别墅里没人动过，如今也被搬上了三楼主卧。 在刚步入大厅的时候，她短暂地愣了一下。原本黑色的皮质沙发被整个替换，换成了米白色的绒布沙发。整个大厅的空间因为一抹颜色的变化，风格也变得柔和起来。 原来周黎川之前拿着电话在角落里嘀嘀咕咕是在安排这个。 第一次见面的经历不仅姜早觉得不舒服，周黎川自己也不愿多回忆。既然伤害无法抹除，就不要随时再造成更多的伤害了。时间那么漫长，总会有机会将所有的愧疚一一偿还的。 周佳延噘着嘴，她的行李上午就被沈牧识送到别墅来了，她被安排在二楼最远离主卧的卧室里。计算着自己和哥哥的距离，觉得这就是姜早故意的。 哥哥对姜早的安排布置没有拒绝的时候，只要姜早说要她住得远些，哥哥绝对会无条件答应。 也不知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迷魂药，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她。连孟乔鸢那个万年不笑一回的木头都跟她十分亲近。 哼，她才不稀罕呢。 周家老宅距离别墅不过几分钟的车程，走路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沈萧楠听说周黎川和姜早已经进了屋，便连忙带着个司机一起来到了亭山别墅。 第38章 还是家里好 最近大家都忙，周黎川已经好久没有回老宅。听沈牧识的消息，他的手术已经提上了日程，公司里的布置也已经安排好。 儿子已经长大，不再需要父母操心，如今又有了心仪的人有成家的打算，眼看着好日子就在前方。沈萧楠终于落得一身轻松。 刚进入客厅就听见周佳延扯着嗓门跟姜早抢水果的声音，好像是因为自己的那个苹果上面有个虫洞。 “你就是故意拿烂掉的苹果给我的！你就是没安好心，想让我吃了坏肚子。” 姜早站在沙发后面也毫不客气：“你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吃点脏东西就要拉肚子。那么多苹果，偏偏挑一个有虫洞的，不仅不去替换一下，还非来抢我的，你幼不幼稚。” 周黎川坐在沙发上喝着杯子里面的茶水，笑着听两个人斗嘴，一点想要劝架的心思都没有。 周佳延听了姜早的话更生气：“什么叫抢你的！那本来就是我的！是我拿来给我哥的！你自己不去拿，非要从我哥手里拿，你才幼稚！” 姜早躲避掉她扔过来的纸巾团，嬉笑着说：“周黎川喜欢我才把自己的苹果给我，就不给你略略略……” 周佳延怼不过，只能不停用纸巾团成纸团砸她：“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 沈萧楠站在大厅的拐角处看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斗嘴，莫名也想起了自己还没嫁人时候轻松快乐的日子。 家境殷实的千金小姐，在年少的时候总是烂漫恣意的。 姜早一路躲避，嬉笑间看见了沈萧楠站在门口，连忙停下了动作，礼貌问好。 “沈阿姨，您来啦。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玩得太疯了，没注意到您，您快进来坐。” 沈萧楠看着姜早红光满面的样子，不自觉的被感染着，也跟着笑起来。 “我也才刚到，看你们两个玩得开心就没进来。延延住在这里还习惯吗？却什么东西跟大伯母说，大伯母帮你置办。” 周佳延连忙跑过来拉着沈萧楠的另一只手臂：“大伯母不用操心，我住得可习惯了，这边宽敞，空气也好，超级喜欢。” 沈萧楠微笑地点头说：“那就好，我特地让帮佣将西边那个房间打扫出来给你住。那个房间最通透敞亮，冬天开窗户透透气，阳光暖洋洋的也不会觉得冷。” 周佳延愣了一下：“原来是大伯母帮我安排的房间呀……我说怎么这么舒服呢！里面都是我喜欢的布置，嫩黄色的床单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大伯母费心了~” 真是的，不是姜早安排的她干嘛不早说，害得自己怨怪了半天。 周黎川放下水杯站起来，面向沈萧楠的方向微笑。 沈萧楠看着自己儿子这样行动不便的样子，心中是一万个难受，坐下后连忙询问。 “昨天沈牧识回家找你父亲取东西，我打听了一下你的病情。小川呐，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做手术哇？趁着现在情况还算稳定，不如赶紧做了，也能恢复快些。” 姜早给沈萧楠倒茶，没敢接话。 周黎川主意大得很，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若是沈萧楠能说动他，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周黎川默默叹了口气：“妈，这些事我心里有数，你别跟着操心了。” 沈萧楠看着旁边的姜早和周佳延，也觉得现在不是说教的时候，便也住了嘴，换下一个话题。 “早早的画，我已经买回来了，一副海边、一副沙漠。两幅风景画，正好挂在家里。” 周佳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暗自撇了撇嘴，没有多说。 姜早受宠若惊：“我上学时候的两幅涂鸦，画笔稚嫩，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阿姨您太客气了。” 沈萧楠笑着结果姜早敬来的茶，喝了一口说：“上学时候就能创造出这么好的作品，早早天赋惊人。前几天有个懂行的朋友来家里拜访你叔叔，还夸那两幅作品画的好呢。” 姜早害羞得脸颊微红：“是阿姨瞧得起，沈哥还在画展经理面前帮我撑腰，我何德何能获得大家如此关照。” 周佳延双手抱胸，站在沈萧楠身后暗自冷哼一声。她倒是第一次见姜早这么娇羞做作的模样，偏偏大伯母还就吃她这套乖乖女的章法。 沈萧楠开心地将姜早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你若是画的不好，阿姨就算是想支持你也没有地方去。能被展出到画展上证明你实力雄厚，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伯乐。” 姜早低头微笑：“阿姨您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沈萧楠连忙问：“最近有没有接着画画？可别因为小川就荒废了手艺，这么好的天赋，一天都不能白白晾着。平日里画画创作一定沉闷枯燥，无聊了就下来院子里走走，或者叫上人出去散散心。别总在家里憋闷着。” 周黎川连忙替姜早回答：“妈，早早身体弱，都快入冬了，让她在家好好养身体画画就行了，还是少出门。” 沈萧楠有些不服气：“你自己行动不方便被困在家里就算了，早早大好青春，也跟你守在房子里，坐牢还能出去散个心呢，你也把人看的太紧了。” 姜早拉过沈萧楠的手：“阿姨，我最近肠胃确实不太好，要入冬了嗓子也常常犯咽炎，黎川每天还要去公司，来回多有不便，我在家里他能少操心一些。” 一番话说得沈萧楠眼角笑成了一条缝，直夸姜早贴心。 周佳延在一旁看着这一家人亲亲热热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自小不在爸爸妈妈身边，从来没有过家人团圆天伦和谐的时候。爸妈名存实亡的婚姻也只差一纸证书就可以分崩离析。 他们相看两厌，一个在京州，一个常年在澳洲。若是不是为了保持婚姻才能保持利益，怕是早就一拍两散 相比之下，周黎川确实要比她更幸福一些。 第39章 搞事三人组成功聚头 沈萧楠没呆多久就离开了，她这次过来也只是为了看看姜早和周黎川的情况。两个人只要都平安就好。 回去之后看见表情冷漠却又忍不住想打听情况的周淮，她故意装作没看出来，面无表情地做自己的事。周淮心里惦记着亭山别墅的情况，老婆回来之后又不肯说，真是故意让他难受。 周淮和沈萧楠虽然夫妻感情平淡，对于儿子却一个赛一个地关心。能够平安无事的相处到现在，除了两个都是遵守底线的文明人以外，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个儿子了。 周黎川一向管不了父母之间的斗法，他也不愿意过多地参与。跟姜早在家里休闲娱乐，等着杜斌带消息回来。 杜斌没有来帮忙搬家，周佳延甚至还小闹了一下，凭什么现在明明是分派给她的保镖却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身边。 周黎川凭借自己的老板身份让她闭了嘴，姜早只是在旁边捂嘴笑，并不搭腔。 晚饭后不久，被念叨了大半天的杜斌终于出现在了亭山别墅。 身后还跟着个西装革履的儒雅中年人。 姜早听见房门响，从三楼画的室放下画笔和颜料出来迎接，抬眼便看到了那张略微有些熟悉的面孔。 “高经理，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在姜景源案子之前。” 高成功第一次来到亭山别墅跟周黎川汇报工作，看见姜早后分外客气。 “姜小姐好久不见，近日身体可好？看您气色比上次要好多了。” 姜早笑着回答：“托您的福，生活滋润，气色也跟着好些了。周黎川在书房等您，我带您上去？” 高成功连忙道：“好。好。麻烦姜小姐了。” 带着高成功和杜斌一路上三楼，刚推开书房的门就听到周佳延好听的声线从里面传来。 “可她绝不像高飞而去。我已经把你买进了，包括你这些烦恼和抱怨……” 为了让耳朵安静一会儿，周黎川让周佳延随便找本书读给他解闷，周佳延随手翻出的《狐狸在夜晚来临》和之前姜早不小心拿到的《绿山墙的安妮》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黎川却并不觉得突兀，反而听得十分入迷。 见到姜早带着人进来，周佳延停下了阅读，放下手里的书。 “杜斌，你怎么现在才来？等你大半天了，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面对周佳延的质问，杜斌有些手足无措：“我……出去办事，抱歉。下次不会了。” 周佳延道：“是是是，我哥才是你老板，你给他跑腿天经地义，好了，我任务结束，要去打游戏了，你们自己玩吧。哼！” 送走了傲娇的大小姐，杜斌和高成功各自找了书桌对面的位置坐下。 姜早识趣地退出书房，去找惠姐帮他们弄一些茶水零食。 “姜小姐不坐下一起听听？” 高成功看见姜早退出去后将房门关好，于是出声询问。 周黎川拄着下巴回答：“我怕她参与太多最后难以脱身，她知道计划的内容和目的就行了，其中经历了多少波折掺杂了多少诡计，还是不知道的好。” 高成功点点头：“上次见姜小姐还是在她将假的印章拿给姜景源之后，若不是姜小姐胆大心细跑去家里找我，怕是很难那么顺利的解决事情。” 周黎川知道高成功什么意思，姜早之前不论是公司还是他的事情，都参与颇多，能力和才华引人注意，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着实可惜。 “她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做，我凭什么要求她只能为了我而活着？” 高成功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微笑着点点头，认同周黎川的话。 结束了姜早的话题，三个人拿着文件开始细致的讨论。 高成功是周黎川在集团里面最重要的心腹之一，他们这段忘年交全凭人品义气，而不是任何的利益捆绑。 高成功认同周黎川的风格，周黎川欣赏高成功的才干，二人相辅相成，一笔笔实打实的项目是功绩也是成就。 他们的计划覆盖很广，因为考虑到周黎川已经提上日程的手术和周宽已经确定会出席的访谈节目，他们的计划步骤要有些许的调整。 杜斌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每年可以投资慈善基金的数额基本是固定的，今年上半年已经用出了大半，若是与去年为参考，今年甚于能拿出来的还不到一千万。” 周黎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用来钓周宽差不多了，他个人的有效资产不多，大量的钱都在股市里面套着不可能轻易动。公司财务那边不是还能‘漏’一笔给他嘛。加起来两千多个，够他栽跟头的了。” 杜斌轻轻挑眉，其实周宽有的不止这些，周黎川没有将其他的一起算计进来，多半是周佳延的原因。 作为周宽唯一的孩子，若是资产全都变成了负债，对于周佳延的未来并不好。 高成功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将这个项目顺理成章推到集团项目的明面上来。 姜早泡好了茶叶，跟惠姐一起端了进来。书房的气氛因为一个小插曲而松泛了许多。 看着他们满脑门官司的样子，姜早不自觉的有些好笑。 “各位老总，不论是多难的事情，只要不钻牛角尖，凭借你们的能力，一定能想出对应办法的。别太强迫自己，冬天容易上火，多喝点茶叶去去火。” 周黎川也不避着，抓起姜早的手询问：“我们安排得差不多，就差如何让周宽注意到这个项目，万事开头难，你有什么想法？” 惠姐放好了东西退出去，姜早就着周黎川的动作靠在他的椅子侧面，动起了脑子。 “周宽现在最想对付你，通过各种办法证明你能力不足、策略有误。不如将计就计，就真的‘能力不足’一次。苍蝇逐臭，他自己寻过去，也不用你们费心了。” 豁然开朗。 坐在桌前的三个男人纷纷松口气。 高成功的眼中满满的欣赏，让姜早有些害羞。 “高经理您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没做什么。” 高成功连忙站起来邀请：“姜小姐若是有工程和项目上的疑问，不论什么都可以随时问我。” 姜早原地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若有需要，我一定去问您。” 第40章 姑嫂“谈心” 第二天一早，被折腾了半宿的姜早还没来得及从睡梦中爬起来，周黎川便已经换好了衣服，带着杜斌一起去了公司。 杜斌也从自己的出租屋搬到了亭山别墅，住在一楼，周佳延房间的正下方。每天缩短了上班的时间，还能免费蹭吃蹭住不用付房租。欣喜之下连老婆本都变得更厚了一些。 前一晚该讨论的都已经讨论完了。剩下的执行越快，周黎川的手术就能越早进行。 当姜早睡了一个踏实的回笼觉，在餐厅里享用固定的早午餐时，周佳延举着手机下楼，正好遇见啃玉米的姜早。 “你吃玉米的姿势一点都不文雅。”周佳延这么说。 姜早却一点也不在乎，将嘴里的玉米全都咽下去，抬头说：“那你给我表演一个文雅的啃玉米姿势。” 周佳延一点即炸，一蹦三尺高：“我凭什么要表演啃玉米给你看！我又不是仓鼠！” 姜早耸耸肩，继续卖力地啃玉米。 周佳延清了清嗓子：“咳，我哥去公司了？” 姜早含糊着说：“杜斌不在家。” “我问你我哥，谁问杜斌了！” “你哥跟杜斌在一起。” “……幼稚！姜早你幼稚死了！” 其实姜早只是猜测，不过此时此刻算是完全肯定了。 周大小姐跟杜斌单独在一块的那几天，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她那个偷偷藏在行李箱最深处，明显被落下的领带一定是杜斌的。 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姜早真的是好好奇吖！ 周佳延绕过姜早，拿起一片吐司，抱着手机坐在姜早的对面，不停地刷上刷下，随时关注着网络上的内容。 姜早听着她不耐烦的叹气声有些绷不住：“你在看什么呢？这么上火就别看了。” 周佳延看了她一眼：“要你管，你赶紧画画去，少管闲事。” 姜早闻言擦了擦手，抬头示意一直等候在旁边的帮佣将自己用过的碗筷撤下去，头也不回地起身上楼。 周佳延这个小灾星不知道又在作闹什么，自己还是离远些得好。 …… 下午，姜早在画室里带着耳机画画，轻柔舒缓的音乐让人身心放松，连画笔都变得轻盈了许多。 完全沉浸进去的她并没有听见敲门的声音，直到周佳延进来拍她的肩膀，才突然被吓了一跳。 “！！周佳延？你怎么了？” 回头就看见周佳延满脸的凝重和惊慌。 周佳延张了张嘴，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上次受伤时候她故意提起父亲和大哥的事情，都被姜早轻易地模糊过去。如今再提…… 姜早不知道她的弯弯心思，只看出来是真有事。 连忙放下画笔，摘掉耳机，扯着胳膊将人带到了她和周黎川的卧室。 在沙发上坐下，姜早正色道：“有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周佳延眼眶有些红，低着脑袋：“我在网上看见了。” 姜早有些不明白：“看见什么了？” 周佳延掏出手机，播放视频给姜早看：“我爸被经济访谈节目邀请做嘉宾，他明里暗里都在说我哥的坏话。” 姜早接过手机，将视频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 视频是被营销号剪辑过的，只有不到两分钟的发言合集，将周宽整场的发言进行了粗暴的提炼。 没有了多余的影响因素，周宽口中那个虚伪做作唯利是图的商人究竟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视频结束，姜早放下手机：“你没有回去国外的学校，我以为你已经想好了。” 周佳延伤心地说：“我只是不理解，老爸他到底为什么啊？这次回来，他都没有单独跟我见过面，唯一一次去看他，林锐还在旁边阴阳怪气。” 在这种事情上，外人是安慰不了的，只有她什么时候自己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才能不伤心。 看着姜早不说话，周佳延有些着急：“你说话呀，我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姜早轻轻叹气：“你哥哥之前说要你尽快做个选择，避免最后说不清楚，这句话看似有理，实则无理。他们两个，一个是你父亲，一个是你最喜欢的哥哥，他们之间的斗争伤害最深的其实并不是他们自己，而是像你这样最在意他们的亲人。” 周佳延像是被戳中了伤心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我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姜早抽出纸巾递过去：“好在大部分的事情我都知情，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要问我该怎么办，我确实没办法给你拿主意。” 周佳延拿着纸巾擦掉眼泪，啜泣着说：“我爸……都对我哥做了什么？我哥的眼睛真的是我爸伤到的吗？林锐是怎么背弃我哥的，他之前表现得那么恭顺老实，完全看不出是这样的人啊。” 她一下就问到了重点，让姜早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才能尽可能的减少眼前这个娇滴滴小姑娘的痛苦。 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姜早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 听着姜早的描述，周佳延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印象中的父亲虽然冷淡了些，却也十分慈爱，哪怕不如喜欢周黎辉那般喜欢她，至少没有苛待过。怎么如今就可以阴险至此，连至亲的侄子都可以如此算计。 “所以这一切背后其实都是我爸在操控的。故意伤害、盗取印章，都是他的主意？” 姜早轻轻摇头：“我不清楚他们的责任分配，但若没有周宽主谋，其他人就是想做，也没那个机会。” 周佳延泄了气：“是与不是有什么区别，事情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他总不可能独善其身。” 姜早又递过去一张纸巾：“这些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其实周黎川有偷偷和我说过，把你放在家里，一个是他真心担忧你的安危，另一个是他在向周宽表态，如论结局如何，你都不会受到牵连影响。周家该有你的那一份，始终都会是你的。” 第42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姜早笑嘻嘻地猜想：“嗯……他一定想不到，这个项目能挣钱是因为你找了皮包公司运作起来的，而且那些短暂的盈利都是泡沫效益。被主创团队以各种名义瓜分后就什么都没了。” 周黎川双手摆在脑后有些得意洋洋：“周宽自然是想不到的。主要是他想不到我的背后有这么厉害的老婆大人。” 姜早手臂一挥，美滋滋地揽住周黎川精壮的腰身，他最近肌肉线条练得格外好，闲来无事姜早总想上手摸摸。 周黎川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交作业了，顺着杆就爬，刚翻身要压上去上就被踹了一脚。 “下去。重死了，我喘不上气。” 周黎川趴在床上像个受气包，他百思不得其解，姜早最近总是拒绝他的求欢，生气时候还要踹人，大半夜被踹下床已经不是一两次。脾气越来越大。 没办法，一定是自己哪里惹到她，只能先哄着。 晚饭时候，姜早吃得极少，满满的一碗饭基本没动几口。 周佳延被杜斌扯着胳膊按在餐桌上，抬头就看见姜早把剥好的虾肉放到周黎川的碗里。 “哥。你在集团里做资本家还不够吗？干嘛回家了还要剥削人？姜早才吃一口饭就要伺候你，帮佣不在吗？非要用自己媳妇？” 姜早缩回了手：“你说我是你哥的什么？” 周佳延一愣，把自己面前的碗推向姜早的方向一点：“我也要虾。” 姜早笑了一下，准备再剥一只给周佳延，还没开始动手，一颗红润的虾肉就落在了周佳延的碗里。 杜斌擦着手：“姜小姐您吃自己的，我来。” 姜早没说话，眼睛在周佳延和杜斌身上飘来飘去。 周佳延一身精致的礼服短裙，画了精美的妆，拎着香奈儿的包包，脚踩小高跟，一看就是准备跑出去玩，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杜斌抓了回来。 暗自摇摇头，近期常常上映的戏码了，两个人也玩不腻。 …… 晚饭后不久，孟乔鸢开着车停在了别墅门前的停车位上。 侍从引着她一路找到书房，姜早正窝在书房的沙发里，双脚伸到周黎川的衣服里面用他的腹肌暖脚，手里正读着伊索寓言。 见状，孟乔鸢笑着打趣她：“几天没见，兴致这么好？” 姜早放下手里的书说：“快入冬了，怕冷。” 将包包放在一旁坐好，抬头就看见周黎川整了整衣襟，孟乔鸢礼貌问道：“周总最近血压还稳定吗？身体还撑得住？” 周黎川点头：“一直稳定，谢谢孟小姐关心。” 姜早起身端过茶水放在孟乔鸢面前：“你可有一阵子没来了，我都想你了。” 孟乔鸢紧绷的神经渐渐松了下来：“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一下。” 姜早正襟危坐道：“你说。” 孟乔鸢缓缓说：“周宽最近让我尽量少来你们这里，反而督促我多去老宅看望周伯伯。” 周黎川问她：“他有说什么原因吗？” 孟乔鸢点头说：“周宽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你们现在感情好得不得了，早早甚至已经当家做主摆起少夫人的架势。” 姜早一挑眉，她若是真的有少夫人的力度，这些话也传不出去了。 周黎川也觉得好笑：“所以周宽想要你在我父亲那边刷好感，让我父亲当这个恶人。” 孟乔鸢点头：“是。我刚从老宅出来，正好路过。这也是周宽的意思。” 趁着两个人都在各自想事情，姜早细细地看了一眼孟乔鸢的穿着，她今天穿的很简洁，长袖T恤加牛仔裤的打扮十分休闲，只是和那万年不变的无框眼镜和低马尾并不怎么搭配。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孟乔鸢木然的点头：“季节变换，中老年心脏问题频发，现在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 姜早站起身子：“周宽的事情给周黎川自己头疼吧，你陪我上个厕所。” 孟乔鸢上学时候没什么贴心的朋友，手牵手上卫生间这种事情还真的很少经历。今日被突然喊去，竟有一种重回学生时代的感觉。 二人携手刚走出书房将门关上，姜早就神秘兮兮地拉着孟乔鸢跑到主卧的卫生间，瞧了一眼外面没人，才将卫生间的门反手锁上。 “你有事？” 孟乔鸢瞧见她这个样子十分不理解。 姜早的脸瞬间通红：“嗯……有个事情我挺没谱的，找你商量商量。” 孟乔鸢双手抱胸，靠在洗手台上扬了扬头说：“你说。” 姜早低头扣了下手，欲言又止半天，最终跺了下脚，破罐子破摔：“我这个月没来例假……口味也变了……” 孟乔鸢愣了一下，连忙放开双手，扶上姜早的肩膀：“你怀孕了？” 姜早泄气一般说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怀孕，才想要找你商量。” 孟乔鸢沉吟了一下：“也是，你现在出门不方便又没办法从网络上买试纸，早说啊，你给我发个消息，我就一起给你带过来了。不如我带你去医院？” 姜早摇摇头：“最近几天周黎川一直在家，我不想让他知道……” 孟乔鸢瞪大了眼睛：“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姜早连忙道：“当然不是！我想要它……可是周黎川马上就手术了，我想在手术后再跟他说……” 孟乔鸢语气怪怪地说：“你心可够大的。这样的事也想瞒着，你不怕周黎川不想要？” 姜早愣了一下，她倒是还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看见姜早发愣，孟乔鸢突然笑出来：“噗……你是不是傻，周黎川怎么可能会不想要你和他的孩子，一孕傻三年，我看是逃不了，你准是有了。” 姜早顿时颓了下去：“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孟乔鸢摸了摸姜早的头发，温柔地说：“你啊，先别自己吓唬自己，你这两天来医院一趟，我帮你安排妥善的医生检查一下，如果有了自然是好事，若是没有，索性现在还没有别的人知晓，也不至于收不了场。” 姜早终于被安慰了差不多，伸手抱住了孟乔鸢说：“你这么可靠，有你在真好。” 孟乔鸢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觉得我好，是因为我体谅你的担忧，知道你的处境不易。可是若是要周黎川知道我替你瞒着所有人，怕是会甩手把我家的项目给撤了。” 姜早抬头：“没事，我替你扛着，挟天子以令诸侯。” 第43章 真的怀孕了 当天夜里，周黎川如论如何都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声音吵醒了姜早，迷迷糊糊间两情缱绻，周黎川说早起要回去一趟老宅。 晨起后，果然拉着姜早回去了老宅，二老正在吃早饭，连忙添了碗筷邀请周黎川和姜早一起用餐。 席间，姜早依旧是体贴周到，一如往常般照顾周黎川。 这般柔顺听话的模样落在周淮的眼里，他也不好意思说出什么门第身世之类的话。 餐后，沈萧楠拉着姜早在老宅的院子里收拾花草，还耐心地跟姜早讲解每一种花的习性和特点，要如何欣赏、如何培养。 沈萧楠笑着问：“你很少有机会学这些吧。” 姜早点头：“若是形状颜色倒还能说出一二，种植和栽培就不懂了。” 沈萧楠沉沉地说：“这花呢，和人一样，你娇惯它，它就会开花给你。可有时候也不一样，毕竟人不像花那样，想怎么养全凭自己的心意。” 沈萧楠这句话说得云里雾里，姜早反应了半天，最终也没有想明白，只知道赔笑。 “阿姨养的花，一定是最娇艳动人的。以后还要好好跟阿姨学学才是。” 沈萧楠像是没说过刚刚那番话一般，恢复了平日里温柔亲切的神态：“这些都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倒是看你刚刚没怎么吃饭，是早餐不合胃口？” 姜早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最近肠胃不好，晨起更容易不舒服，所以才吃得少些。” 沈萧楠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回了花盆上面。 “有没有去过医院啊？别因为自己年轻就不积极治疗，小毛病也拖成大毛病了。” 姜早笑着说：“这几天忙，过阵子不这么忙了再去也来得及。” 沈萧楠点头说：“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们做长辈的没什么可操心的。你可要好好养身体。” 正聊着，周黎川就被帮佣扶着胳膊送了出来：“妈，早早，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姜早说：“阿姨在教我怎么养花。” 周黎川亲昵地揽住姜早的后腰问：“学会了？回去我也给你劈出来一个小花园种花。后院还有好大的地方没布置呢，你喜欢什么我们回去种上。” 姜早笑笑没说话，在沈萧楠面前，她怎么能轻易开口跟周黎川要东西呢。 沈萧楠似乎看出了姜早的局促，贴心地岔开了话题：“跟你爸爸聊完了？” 周黎川点头：“嗯，聊完了。” “他同意你们的事了？” 周黎川像是被戳穿一般，害羞地挠了挠头：“还是妈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沈萧楠松了口气一般：“他同意了就好，你们也能踏实一些。集团的事情我一向不参与，你爸虽然退休他的话有时也还有些用，你不妨多听听。” 周黎川收敛了得意的神情说：“那是自然。” 沈萧楠放下小铲子擦了擦手站起身说：“行了，我看早早还是有些不舒服，你们早点回去吧，不行就吃点胃药，一直难受着也不好。” 二人起身辞行，路上周黎川抓着姜早一顿问，才知道姜早有些肠胃不舒服，嚷嚷着立刻要去医院。 姜早好一通说自己没有事情才拦住了杜斌的方向盘。 沈萧楠今早的态度怪怪的，周黎川出现的前后差距巨大，姜早一时摸不准，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刚回到家里，姜早就想起周黎川一定要回老宅的目的。 “对了，你和你父亲谈的怎么样了？” 周黎川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递给旁边等着的惠姐说道：“我跟他坦诚的聊了孟乔鸢和你的事情，他现在对你的印象很好，以后也不会再有拆散我们的想法。” 姜早倒是不奇怪这个。最近几次见到周淮时候，他的态度变化就说明了一切。若是还像最初一样一点都不愿意，也不会允许她的画挂在那么显眼的位置。 “还有呢？还有别的吗？” “上楼说。” 两个人坐着电梯回了楼上，回到卧室后，周黎川绵软地躺在了床上。 “我没睡够，咱俩再睡一会吧。” 姜早拍掉他伸过来不怀好意的手：“刚刚问你话呢，老实回答。” “我爸说，家里的情况能被周宽探查到，要么是佣人之中有他安插的人，要么是孟乔鸢碟中谍。让我把家里调派人手的事情交给你，让你来查。” 姜早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行吗？” 周黎川撑着脑袋笑：“为什么不行？刚还说你聪明，现学现卖都来得及，现在又怕了？” 姜早歪着身子趴在周黎川怀里：“我怕做不好给你丢脸。” 周黎川搂着她又亲又抱，终于香够了才抬头说：“我这娇滴滴的老婆，到哪都只能给我长脸，做什么都不会丢脸的。” 闹了好一会，搞得大白天差点擦枪走火，若不是姜早躲得快，那颗不知道是有是无的种子就真的没有了。 …… 隔天，姜早简单收拾一下就去赴孟乔鸢的约。 杜斌被派出去做事，新换的司机以为姜早是来医院拿周黎川用到的药物，被留在停车场等着，并不多事。 孟乔鸢在一楼接到姜早，直接将人带到了五楼产科。 “侯大夫是我学姐，研究生的时候带过我几天临床，为人很可靠，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姜早拉着她道了句谢，推门进入了门诊室。 一个小时以后，姜早拿着彩超的化验单坐在产科门口发呆. ……她竟然真的怀孕了…… 孟乔鸢换下了白大褂走过来，拿起姜早手里的单子看了一眼。 “哇，真的有。恭喜恭喜。” 姜早扯出一抹微笑：“我现在心情复杂，不知道怎么办。” 孟乔鸢把所有的单据收到了一个空的档案袋里面放好，拉起姜早要带她去吃午饭。 “医院旁边有一家鸡公煲，超级好吃，走吧我请你。” 第44章 周黎川怎么可能不想要孩子？ 短暂的医院半日游结束，热气腾腾的鸡公煲被端上来，姜早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上大学时候经常和室友一起去学校外面吃鸡公煲，这才没过去多久，却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孟乔鸢拿着店铺提供的餐具仔细用开水消毒，将清理擦拭干净的水杯放在姜早面前，又填上了热乎乎的玉米糊饮料。 “跟我一起吃饭还能想起别人，是我太无聊了让你觉得没意思吗?” 姜早忍俊不禁道：“你跟沈牧识学说话？” 孟乔鸢浅笑了一下：“好玩吧，我也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会学他说话。” 姜早喝了一口香甜的玉米汁说：“看来沈医生医术果然高明，就连咱们孟小姐年纪轻轻不爱说笑的毛病都能治好。” 孟乔鸢放下筷子说：“你这句话有两句错误。” “哪两句？” 孟乔鸢掰着手指头：“我不年轻。不爱说笑不是病。” 姜早调笑道：“哦，我还以为你要说不是沈牧识的原因。” 孟乔鸢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思绪被拉得很长：“我跟你家周黎川同岁。沈牧识比我还要小两岁，他是个神童，一路跳级直到读博……我不行。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这个孩子为什么不告诉周黎川？他早晚都要知道的不是吗？” 姜早也放下餐具，轻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焦虑。明明很想要这个孩子，却又害怕现在不是生孩子的时候。我怕周黎川不够坚定，更怕自己不够坚定。” 孟乔鸢笑着问：“原来当初问我，你和周黎川究竟是谁更离不开谁的时候，是装的？” 姜早愣了片刻，突然笑出了声：“对呀，我明明对我和周黎川的感情那么自信，现在是怎么了？患得患失，都不像是我了。” 孟乔鸢说道：“有一次我去你们家，你不在，去画展布展。周黎川跟我聊天，他说你是个特别娇气的女孩子，怕疼怕累怕麻烦，有一点事就要哭，不开心了就要闹。爱吃零食爱睡觉，甜美的不行。” 姜早有些脸红：“他还跟你说过这些啊……” 孟乔鸢接着说：“可是他后来话锋一转，说，你也是个最坚强的女孩子，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凭着自己的天性没有长成极端的性格，有胆识有城府，聪慧过人一点即通。看似柔柔弱弱，实际上性子执拗得要命，谁都拗不过你。” 姜早看着碗里吃了没几口的鸡肉，静静听着孟乔鸢的话。 孟乔鸢又添了些玉米汁：“所以那天在卫生间里我才会说，周黎川怎么可能会不想跟你有孩子？你啊，孕激素作祟，让你想得多了些想得极端了些。不如先放一放激荡的情绪，冷眼看看周黎川这个人。” 孟乔鸢说完，姜早总算明白她这长篇大论是想要说什么。 姜早点点头，感谢她的良苦用心：“谢谢你。我并不是不相信周黎川，只是有些逃避这件事。” 姜早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粒，孟乔鸢看在眼里，散过一丝担忧。 怀孕不是小事，母体激素的剧变会造成很大的情绪问题，产前、产后抑郁的案例那么多，若是姜早没养好，这一胎怕是危险。 权宜之下，孟乔鸢不敢再劝，顺着姜早的意思缓解她焦虑的状态。 “没关系，现在它还只是小小的受精卵，我们可以再等一阵子，就等到周黎川手术之后，双喜临门更好。” 姜早像是找到了靠山，堪堪松了口气。 孟乔鸢拎着姜早的耳朵仔仔细细地讲了要注意的事情，从不许同房到穿厚些的袜子，甚至还想帮她联系个营养师参考保胎的菜谱。 姜早听着觉得有些啰嗦，却又无比暖心。 有这样一个贴心的朋友在，真的挺好的。 …… 周宽录完了综艺节目，回到A市的当天就收到了股东的消息，周黎川丢掉的慈善基金项目发展空前，正在准备明年上市了。 听着股东满口责备的语气，周宽被综艺节目的主持人们捧了几天的心思终于飘了起来。 “年轻就是不行，这么好的项目说丢就丢了，他也不想想，当年他爸爸为了开辟房地产渠道废了多少的力气，一点都没有上一代筚路蓝缕打江山的气魄。算了，年轻人不顶用，我这把老骨头替股东们跑跑，争取一下吧。” 在数名股东的奉承中，一直坐在周宽旁边的林锐替他打通了“小水滴”慈善基金的电话。 林锐没参加综艺节目，可他的想法却和周宽差不多。 周黎川做事一向冒进，顾头不顾尾，很多细节上的事情他都注意不到，每次都要自己给他擦屁股。这次能丢掉这么好的项目，也算老天有眼，让他栽了跟头。 …… 就在周宽和林锐积极寻找门路想要挽回项目的同时，周黎川坐在书房里面听完了杜斌和综艺节目主持人的通话。 “杜先生您放心，该说的我们全都说了，节目组上下在拍摄期间对周副总极其礼遇，所有人都按照您的吩咐，哄着他，养他的性子，这次回去一定会贪功冒进出错的。” “好的，辛苦你们了，答应下个节目的赞助，一定会准时给到。” 杜斌挂了电话抬头看向对面的周黎川。 他这几天脾气有点暴躁，好像憋着什么发泄不出来一般，周佳延被骂了好几次，现在看见他都躲着走。 周黎川揉着脖子，声音里满是肃杀：“周宽还想通过舆论来抹黑我，也不看看娱乐圈是个什么地方，他故作清高几十年，看都懒得看那些逢场作戏的人，现在有事了，又想让别人帮他说好话，做梦。” 杜斌说道：“周总在娱乐圈常年有投资，且每笔都是大数目、大制作。只看作品不看班底，在娱乐圈口碑极佳，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自然知道是谁说的话该信，谁的话不该信。” 正巧姜早推门进来，看见周黎川揉着脖子，放下手里的水果替他去揉，嘴上却在打趣他。 “明明是邓导投桃报李，感谢你对他新电影的支持，又觉得之前电影发布会上让周宽出现搅局打你的脸了，故意卖你人情帮你牵线。让你们两个说得像是自己多有本事一样。” 第45章 也不知道是馋死谁了哦 周黎川抓住自己后颈处的小手，拉到面前亲了一口，哑着嗓子问：“你忙完了？累不累？” 姜早告诉周宽自己在画画，实际上为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她已经许久没有进入过画室，都是在周佳延的房间里，跟她制定排查别墅里帮佣的事情。现在别墅里一共有厨房三人、日常四人，保镖六名轮值，司机两名轮值，升职加薪的特助杜斌，还有专门照顾姜早的惠姐。 惠姐是杜斌经过筛查严格挑选的，周黎川后来也亲自去查过，绝对没有问题，杜斌更不会有问题，其他的要么是沈萧楠临时安排的，要么是新聘请的，都需要查一下才行。 姜早就着周黎川的姿势，从后背伸手抱住他：“不累，轻松得很” 杜斌见状，立刻起身告辞。 等他走后，周黎川拽着姜早坐在自己腿上，揽在怀里亲个没完。 “宝贝，好宝贝，你都晾了我好久了，饶了我吧，我究竟错哪了，你跟我说，我一定改。” 姜早被亲得气息混乱，因着孟乔鸢和侯医生的提醒，愣是将人推开：“手术已经在准备了，你这两天就要住院，住院之前要清心寡欲，养好身子才能手术。” 周黎川钳住姜早的腰窝不松手，馋得嗓子痒痒：“你天天在我身边转悠，连口热乎的都不给，怎么可能清心寡欲。憋着对身体更不好，求求你了，饶了我吧。是不是之前太狠累着你了？我这次轻轻的好不好？” 姜早不是个严格要求自己的性子，平时只要周黎川把她惹出来，多半会顺着他的心意做了。只是现在情况特殊，姜早不敢冒一丁点风险。 “那也不行，攒着，等手术后一起找补回来。” 听到姜早如此拒绝，周黎川算是知道今天绝对不可能了。 脑袋搁在姜早的肩膀上，可怜兮兮地卖惨：“人家都攒了三十多年了，够用……” 姜早被他的样子逗笑，这和几分钟之前跟杜斌聊工作时候那副霸道总裁唯我独尊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若是放在集团里，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现在这个可怜巴巴求爱的“大型犬”竟然是自己家的老板。 …… 周宽和林锐多日奔走，为了重新拿回“小水滴”慈善基金在上市之前的最后一轮投资，几乎是住在了飞机上。 经过数日的奔走，终于入股成功。 在沟通期间，林锐不知道听到了哪里的消息，竟然觉得这个项目有暗中的渠道，真的可以让人翻身。抱着赌博的心态，周宽和林锐除了集团在项目投资上能够支出的那一部分，自己自掏腰包又买入了不少股份。 他们得意起来忘乎所以，甚至忘了给自己留下退路。 毕竟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 A市的秋天稍纵即逝，随着第一片雪花落在A市的水泥柏油路上，冬天正式来临。 姜早站在附属医院vip病房的窗前，看着外面雪花飘落，屋里暖气充足，哈出一口气在玻璃上，用拳头印出来小小的脚印图案。 “若是宝宝出生，差不多也是这么大的小脚丫吧。” 自从查出怀孕之后，孟乔鸢隔一两天就要来看一次姜早，就算忙着来不了，也一定会打电话确认姜早的平安。 其实姜早明白，孟乔鸢为了她瞒着怀孕的事情，是她们之间的私交。若是因为隐瞒而导致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就会变成孟家和周家的事情。 孟乔鸢的谨慎不无道理。 自己确实是太任性了些。 不过现在周黎川已经入院准备手术，周宽那边最后的一颗雷也飞在半路上，万事俱备，只等他手术醒来，就可以说出怀孕的消息，孟乔鸢也不用继续跟着担心。 沈牧识敲门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在窗户上哈气画脚印的姜早，一抹笑意不自觉地爬上了眼角。 “哥，再次入院感觉怎么样？” 周黎川摘下耳机轻笑：“没什么感觉，除了消毒水味道大一些，跟其他地方没差什么。” 沈牧识坐在床边说：“手术后你的视力就可以恢复了，即将重见光明紧张吗？” 周黎川搓了搓手：“期待不已。” 姜早闻声过来，坐在另一边，伸手握住周黎川的手掌：“我紧张，你摸摸我的手，凉凉的。” 周黎川连忙将姜早的手团在自己的手心里：“怎么这么凉？你穿得少？屋子里温度还好啊，应该不至于如此。” 姜早憋笑：“我想着你要做那么大的手术，我担心。” 沈牧识在一旁拆穿她：“你不继续在窗户上画脚印，等一下就会暖了。” 周黎川听了有些无奈：“你又淘气。” 姜早嘿嘿地躲进周黎川的怀里：“哎呀，人家就是玩一会，想你多心疼我一点而已嘛。” 沈牧识见状连忙道：“唉，还是得找个女朋友，孤家寡人地上下楼跑，也不见有人心疼我。” 周黎川将自己手里握着的纸团飞了出去，没砸中开玩笑的沈牧识，却砸中了拿着温热牛奶走来的孟乔鸢。 刚刚姜早反胃，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现在肚子空空的。 孟乔鸢想着她一定是饿了，在办公室热了盒牛奶送过来。 “……”被迎头击中的孟乔鸢一时无语。 姜早连忙上去将卡在衣服上的纸团拿走，扔到垃圾桶里面。 “不好意思哈～周黎川没看见你。” 孟乔鸢笑了一下：“没事，周总活力满满，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早早，我给你热了牛奶，你喝了舒服些。” 姜早笑嘻嘻地接过牛奶，插上吸管开始喝。 经过两天的住院，周黎川已经将孟乔鸢对姜早的投喂视为一种日常。他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孟乔鸢动不动就要拿着食物来给姜早吃。 也不知道是太放心，还是真傻。 沈牧识看着姜早喝牛奶，自己也有点饿：“哥，我中午没吃饭，我也去找点东西吃，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周黎川点头：“去吧，我这边没事。” 一盒牛奶很快见底，孟乔鸢又从口袋里掏出个橘子。 偷偷趴到姜早耳边：“特意给你买的，我车里还有许多，晚点都给你拿过来。” 那个橘子外表青黄不一，看着就口舌生津，一定很酸很过瘾。 第46章 最喜欢吃酸橘子了 姜早转头看见已经重新戴上耳机听书的周黎川，小心翼翼剥开了橘子，塞一片在嘴里，汁水丰沛，拧成一团的肠胃瞬间舒适了许多。 看着姜早小心翼翼的样子，孟乔鸢不免开始心疼：“你现在吃点东西都这么费劲，这还没怎么样呢，等过阵子更严重了可怎么办。” 姜早低眉温柔地笑：“嘿嘿，没关系，我没什么不舒服，真的。” 孟乔鸢叹了口气，突然问：“沈牧识过来都说什么了？” 姜早被不明所以：“没说什么啊，就来看看周黎川。” 孟乔鸢看着她说：“沈牧识好像有一个钱包，说是你送的。” 姜早没听出她语气中的试探，继续开心地吃着橘子：“是啊，上次给周黎川买礼物，他跟我一起去的，总不能给周黎川买礼物让他在旁边看着，就买了一个送给他。” 孟乔鸢接着问道：“他以前都不用钱包吧？听护士们说从来没见过他用钱包什么的，你送给他以后竟然开始用了。” 姜早把最后一片橘子塞进嘴里，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扫视了一眼孟乔鸢。 她还是之前的样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的衬衫，无框眼镜，低马尾，不施粉黛。 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姜早，沈牧识和孟乔鸢之间一定有事。 橘子咽下，姜早学起周黎川高深莫测的样子：“嗯……他有可能是山顶洞人吧，没用过钱包什么的。” 孟乔鸢被她逗到，又不敢生气，冲着姜早叹了口气，摆出极其无奈的表情，逗得姜早哈哈大笑。 乐了没一会儿，周佳延和杜斌推开了病房门。 这两天周佳延一直沉迷于别墅帮佣们的背景调查，发现跟周宽有接触的那个人是厨房的帮佣之一，也是沈萧楠特意从老宅分拨出来的。 姜早在来医院之前特意给家里留下空子，周佳延在家埋伏两天，终于抓了个现行。 将自己摔在病房的沙发里面，周大小姐开始仰天长啸。 “啊——为了给你找奸细，我连自己亲爹都得罪了！姜早，你欠我的用什么还！” 周黎川听到响动，连忙摘下耳机听热闹。 姜早看了看还没来得及扔进垃圾桶的橘子皮，伸手递了过去：“新鲜的橘子……皮。拿回去晒干做成陈皮，润肺的。” 周佳延一把夺过姜早手里的橘子皮，扔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垃圾桶里。 “你没有良心。真的。你没有良心。” 面对周佳延的指责，姜早充耳不闻，扭头摆弄起自己的手机，周佳延心里带着事过来，一定是有一堆话要说，她的性子绝对憋不住，自己贸然开口反而容易被她拿住。 周佳延见到姜早去玩手机就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也开始玩手机，看谁能憋过谁。 周黎川摇摇头，不参与这场姑嫂之间的世纪大战。 “杜斌，事情都安排完了吗？” 杜斌点头：“都已经完了，找的是个人工作室，不是mcn机构，博主的自主权很强，不外乎就是些钱，大不了以后转行就是了。” 周黎川拄着下巴想着后面的事：“视频发出用不了多久，周宽就会被约谈，等他放出来了，我也差不多清醒了。” 杜斌笑道：“等您痊愈出院，万事好办。” 听着两个人的谈话，周佳延终于忍不住：“喂，哥。你怎么不问家里帮佣的事情？在那边嘀嘀咕咕什么呢！” 周黎川憋笑：“帮佣的事情又不用我管，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早早你说是吧。” 姜早被点名，放下手机抬头说：“对！我不着急！” 周佳延看着这两口子，气不打一处来。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就会绑在一起欺负我这个外人，你们是两口子，你们啥都有理行了吧！” 孟乔鸢在一旁听着觉得好玩：“人家小两口当然一致对外，你这是找不准重心。没拿捏到位。” 周佳延眼睛原地一骨碌凑近孟乔鸢贱兮兮地问：“听你这个意思，你拿捏住重心了？” 姜早掀眼皮去看，只见孟乔鸢不动声色地往远离周佳延的方向移动了分毫，嘴上却没留一点情面。 “是的。但我不告诉你。” 周佳延的嘴一点点噘起来，姜早“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好了不逗你了，好好说，厨房帮佣是怎么回事？” 周佳延整理了一下衣角，缓缓说出了最近几天的情况。 “你不是说那个厨娘是大伯母送来的，所以要慎重一些嘛，我这两天在家盯着她，果然发现她在半夜偷偷出去给我爸打电话。把你和我哥一起出门就不回来的事情都跟我爸说了。幸亏咱们之前都有防范，她并不知道哥是来医院准备手术的。” 周黎川敏锐地嗅到了不同的味道：“然后呢？你跟你爸通话了？” 周佳延点头：“嗯，我把电话抢过来了，问我爸为什么要闹成这样，他让我不要管他的事情，还骂我，让我赶紧回学校。” 孟乔鸢在旁边听着道：“你父亲说得有道理，不论集团的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你总归是周家的孩子，回学校暂时避避风头是最好。” 周佳延挺直腰背：“正是因为我是周家的孩子，才不能坐视不理，堂而皇之地溜之大吉。” 这个话题姜早和她聊过，她也细细想过。总之现在多事之秋，她绝对不可能放着家里这个样子，就回去安心读书。她虽然任性跋扈，却并不是没有心。 姜早问周佳延：“这个人之前在老宅时候就经常将老宅的情况透露给你爸爸吗？” 周佳延点头：“她说是的。” 姜早沉默的点点头：“开了吧，这样的人留着也不敢继续用了。” 周佳延看着气氛凝重想要趁火打劫：“事情是我查的，人也要我去开，我这么辛苦也没有报酬，你们都不心疼我。” 姜早一阵无语……沈牧识珠玉在前，走得近的人们个个紧随其后，真乃开山立派之奇人。 周黎川宠溺地摇摇头：“我车库里面那辆玛莎开走吧，不是想要很久一直没好意思张口嘛？” 周佳延开心得一蹦三尺高：“真哒！哥我爱死你了！” 第47章 被绑架了呜呜呜呜 一屋子的人走后，姜早吃着孟乔鸢送上来的橘子坐在周黎川床边聊天。他明天就要接受手术，姜早心里说不清楚的忐忑。 周黎川搂着姜早的后背躺在宽敞的病床上，不住地轻声安慰。 “你放心，沈牧识是天才来着，他亲自操刀，一定没问题的。” 姜早憋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我当然相信他，可这和我担心你没什么冲突。” 周黎川笑着亲了她一口：“早早，我只要一想到明天睡一觉，醒来后就能看见你了，就特别兴奋。我最近一直在想，你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呢？你一定长得很像你妈妈，眼睛大大的，头发长长的。” 姜早伸手将周黎川的腰身抱得更紧了些：“你还记得我妈妈是什么样子嘛？我都记不太清楚了。” 周黎川面向天花板，慢慢回忆着自己幼儿园时期所剩不多的记忆。 “你妈妈很美，是整个幼儿园最漂亮的女老师，我们整个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特别喜欢她。我那时候很别扭，喜欢的东西也不说喜欢，动不动还发脾气，她都对我很温柔，还教我们大家跳舞……” 姜早立起上半身，从上而下的看着周黎川的脸：“周黎川，等你明天醒过来，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周黎川没想太多，直接答应下来：“上次你送我的领带夹，我一直没有敢带，生怕一个不注意被我弄丢了。等我的眼睛好了，一定天天带着。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姜早伸开爪子去揉他的脸：“这个礼物你一定最最最喜欢，并且恨不得用自己的全部去呵护它。” 周黎川把姜早按回被窝里，被子塞好，严严实实不漏一点风，在被子下面亲昵地拍了一下姜早的屁股。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礼物比你自己更珍贵，更值得我呵护一辈子？嗯？莫非你在和我求婚？” 姜早有些生气：“求婚应该是你主动跟我求婚。我们就连在一起都是莫名其妙的，你还没有送过鲜花，送过礼物，还没有说过喜欢我，我就快成你的老妈子了。求婚还要我来说，你这个老板当久了，人性都没了。” 周黎川被她逗笑，放在怀里又是好一顿亲：“补，都给你补上。加倍补上。喜欢你，最喜欢你了，周黎川最喜欢姜早早。我的好早早别生气，等我能出门了，所有的东西全都加倍补给你，我还要策划最隆重的求婚，最豪华的婚礼，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 深夜中手机发出短暂的一声提醒，一条爆炸性的视频被传送到了网络上。 一个颇有影响力的金融科普类型短视频博主曝出惊人内幕，“小水滴”慈善基金涉嫌洗钱、贪污等问题，还将为其运作的皮公司一一抖落出来，全部都是账面不干净涉嫌不正当经营的公司。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已经准备上市的“小水滴”瞬间倒塌，一众投资人的钱被套牢，纷纷血本无归。 周宽半夜还在睡梦中，被林锐的一个电话打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说什么！！下午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爆料的人是谁？是真有其事还是恶意诽谤？” 林锐阴狠的声音传过来：“是真的，爆料的内容全部都是真的，我已经查过了，确实有几家皮包公司在运作这个项目，项目发起人的目的确实就是洗钱。” 周宽奋斗了半生，被“洗钱”两个字钉在了板上，一时头脑不清醒，脑子里只有不断重复的两个字“完了完了完了”。 …… 第二天上午，周黎川被剃成了光头，推入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站了一群人，该来的全都来了，只有姜早和孟乔鸢前后脚离开。 姜早晨起就一直呕吐不止，周黎川进入手术室后，她就连忙走开，躲在卫生间里吐得天翻地覆，孟乔鸢看见她这副样子，连忙起身回去病房里面拿昨天送上来的橘子和水。 拿好东西刚从病房出来，一阵黑影闪过，水杯和橘子纷纷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刚刚缓和一些，正在洗手池边洗手的姜早也眼前一黑，倒在了地板上…… 二十分钟后，周佳延和杜斌一起回到病房，想找一些热水送去给周淮和沈萧楠，刚到房间门口就看见了地面上掉落的水杯和橘子，杜斌的冷汗都出来了。 “出事了。” 周佳延捡起水杯：“这是姜早的水杯啊，跟我那个是一对的，在网上买的情侣水杯她非要拿走一个。怎么放在地上，还有橘子？不过她最近倒是经常吃橘子。” 杜斌的脑子里疯狂搜索可能出现的漏洞，究竟是谁，怎么进来的，又能去哪里。 是林锐还是周宽？不对，周宽早上刚刚被警察叫走，他不可能有这个本事……那就是林锐了……一定是他！ “您好，请问您是周小姐吗？”一个小护士走过来问周佳延。 周佳延狐疑的点头：“是，有事？” 那护士回答：“我是心内科的护士，孟大夫刚刚打电话来，说这里有一封信让我送过来给您。” 周佳延接过信件，向护士道了声谢，跟杜斌对视一眼，大概已经猜到其中的内容了。 杜斌拦住了周佳延拆开信封的动作，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拉着她进入病房中才示意她将信件拆开。 【孟乔鸢和姜早都在我手上，她们回平安无事，直到周黎川手术清醒。至于那之后的事情，当然是周总说了算。】 “我去报警。”周佳延拎着大衣就要出门。 杜斌连忙揽住她的腰，将人整个腾空放回原地：“你先别激动，让我想想。” 周佳延愤怒道：“有什么可想的！林锐已经是进去过一次的了，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怕的亡命徒！姜早现在和孟乔鸢都在他的手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跟我哥交代？怎么跟孟家交代！” 杜斌紧紧地抓住周佳延的袖子不让她情绪激动：“周佳延，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林锐曾经还叫人跟踪你，难道你忘记了吗？他现在都敢绑架，若是再把你牵扯进去怎么办！所有的事情都不用你去，你现在必须跟在我身边，一分钟都不能离开！” 第48章 疯批是怎样练成的？ 周佳延看着林锐气得发红的眼睛，渐渐地冷静下来：“那……我打电话？” 杜斌说：“我来打电话报警，你打电话把周董叫回来，手术室那边留沈教授和惠姐，其他的保镖管家，一起都回来。” 周佳延镇定了下情绪，连忙点头：“好……好，我现在就打电话。” 杜斌报了警，第二个电话就打去了医院的后勤单位，让那边立刻找出监控视频，看看能不能为警方提供些线索。 人是在医院被绑架的，医院方也是有连带责任，尤其听到是在vip病房区出的事，更是上下出动，连带着一路赶回来的周淮，乌泱泱站了一屋子的人。 警察来的时候，周淮正在有条不紊地安排周家的保镖们排查监控死角。 杜斌前期的安排很有效，将所有信息以最清晰的状态展现了出来。警方拿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证据时不断惊讶于年轻人的行动力和侦查意识。 周家几乎是全员出动，杜斌更是带着周佳延叫上高成功，杀回亭山别墅。 …… 姜早醒来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和怀孕初期带来的头晕完全不是一个性质，这种完全不同的晕眩感，瞬间唤醒了她的理智。 她这是在哪？ 不应该是在医院的卫生间里面吗？孕吐带来的不适还没有退去，这头晕又是怎么回事？ “你醒了。” 一个阴鸷的声音在侧后方响起。 短短三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姜早的脑海中瞬间炸响。 【是林锐！】 林锐看见姜早疯狂躲避的样子，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微笑：“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过着安逸的日子，就已经把我忘了呢。” 姜早环视四周，才发现这是一个酒店的房间，自己在一张床上，左脚的脚腕处被绳子绑在床尾，能活动的空间极其有限。 见姜早没有理自己，林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看看，这是你未来一段时间要带着的环境，还满意吗？” 姜早盯着他，恨道：“你个疯子。” 林锐不以为意：“对，我就是个疯子，可是你现在还是在我的手里，乖一点，少让自己受点伤。毕竟周黎川醒来后，我还得将你还给他的。” 姜早身下的床距离床边很远，她只能看见一个灰白色的天空，从阳光方向上来看，是北方。 “你要用我来威胁周氏集团？” 林锐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不用诈我，也不用太高看自己。威胁周氏集团，用你？你也配。” 姜早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只是想用我，让周黎川不好过。” “bingo~答对了。” 姜早把嘴闭上。 不用再问了。 林锐是冲着周黎川去的，此时说得再多都没有用。等周黎川手术结束后清醒，怎么都得晚上了。那个时候警察就能查得七七八八，况且还有杜斌在，找到她的位置并不是难事。 不过……趁这个机会，应该可以再套点话出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锐盯着姜早，一步步靠近床榻，直到伸出手掐住姜早的脸：“那个杜斌，陆军侦察兵出身，被选去特种作战，又出去维和，回来本应是个士官，但是拗不过家里，退伍了。你一定在想，有他在，警察们事半功倍很快就会找到你的。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们在的这个地方隐秘无比，他绝对找不到。” 姜早按照最初的想法没有说话。 多说多错。 至少不要让他捏住把柄。 林锐阴笑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滑动了两下放在姜早眼前。 姜早看了眼上面的图片，瞬间扑上去想要夺下手机：“你们干什么！孟乔鸢可是孟家的人！” 孟乔鸢正被绑在一个沙发椅上，嘴上贴着胶带，昏昏沉沉的样子还没有清醒过来。 林锐将手机揣回兜里，另一只手掐着姜早不放：“孟家算什么东西，若不是周宽送出去的那几个项目，早就宣布破产了！还能有今天热火朝天的气候？让她知恩图报，让她做事，将你带出来见我，结果几次都推脱没机会做不到，原来倒是真成朋友了。” 姜早被掐得脸疼，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不同的东西。 林锐并不知道孟乔鸢“碟中谍”的身份，反而泄露出孟乔鸢是他们的人，要离间姜早和她的关系。 莫非…… “周宽还真是胆子大，连绑架的事情都敢做，他就不怕这次把自己折进去，以后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林锐一愣，随后道：“周宽不过是个被仇恨和利益冲昏头脑的畜牲，他还留着力气，对付整个周氏集团呢。” 很好，周宽不知道这次的事，林锐和周宽狗咬狗，周宽用他来恶心周黎川。这俩凑一起，还真是相得益彰。 见姜早没有表态，林锐似乎很不满意：“你怎么不说话？吓傻了？” 姜早从第一次见到林锐时候就发现了，他似乎对自己有极强的恶意，只要她恐惧、瑟缩、慌乱，林锐就会开心。 “我没什么可说的。命都在你手里了，我能说什么。” 林锐挑眉：“你还能安于现状，不担心你的金主哥哥出什么事？不担心他的手术？” 姜早盯着他的眼睛摇头：“沈牧识是整个京州最年轻、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 林锐低头笑了起来：“哦，对，沈牧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他了。他是个天才，想必也能把手术做得很‘完美’，让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姜早的声音并没有起伏，只当他在放屁：“你是说沈牧识是你们的人？” “不。”林锐轻飘飘地否定，“沈牧识从小就会争东西，他哥有的，他全都想要，有些能争的，无论如何都要抢过来。钢笔、游戏机……和女人。” 姜早冷笑：“难不成沈牧识还会因为我，在手术过程中对周黎川下手不成！” 林锐疯狂炙热的表情瞬间消散，剩下了满满的忌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孟乔鸢还说没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什么？说出来听听。” 第51章 清醒后的一天 孟乔鸢不敢看向沈牧识光着的上半身。偷偷将目光从那虬结的肌肉上移开。 也不知道他一个沉迷加班的外科医生是怎么有时间健身的。 沈牧识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摘下眼镜放在一旁。 孟乔鸢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我二哥已经处理好了，警方那边慢慢补笔录就行。” 沈牧识听后问她：“林锐抓到了吗？” 孟乔鸢摇头：“他做了万全的准备，狡兔三窟，想找到他怕是难。” 沈牧识叹了口气：“关你们的那个录音棚老板怎么说？” 孟乔鸢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平板电脑放在沈牧识面前：“林锐说包场给周宽录综艺节目的补音，他也是正常做生意才同意的。这些细节倒不是没什么，你看看这个。” 平板上显示的是林锐刚刚传过来的电子邮件。 孟乔鸢第一时间跟警察同步了信件内容和地址，并且截屏做了备份。 “林锐拍了不雅照片威胁你？” 孟乔鸢有些无奈：“我倒是不怕这个，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来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沈牧识耸了耸肩：“要么他证明照片里是你，要么他暴露身份在里面多呆两年。” 孟乔鸢盯着他看了一会，赞许地点点头：“角度清奇。谢谢。” 收好东西就要走。 沈牧识连忙抓住孟乔鸢的手腕：“孟医生……拜托你好好照顾一下姜早。” 孟乔鸢的脚步愣在原地，用力甩开沈牧识的钳制：“姜早有周黎川关心，用不着你。” 沈牧识说：“我知道，所以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告诉她。我只是……” 孟乔鸢不听他说的，连忙反驳：“你认识她那天她就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周黎川还是你哥哥，你确定自己精神健康？” 沈牧识好笑：“我又没有破坏他们的感情。我喜欢她的事情除了你我没人知道，只是希望她能好过一些。孟乔鸢，你也不用如此风声鹤唳吧，我又不是变态。” 孟乔鸢的脑子里充斥着他今天下午杀红了眼睛的模样。那种宁愿豁出来命也要救人的气魄，心里一阵复杂，没再说话，开门直接出去。 …… 姜起床简单梳洗了一下就跑去周黎川的病房前。 沈萧楠和周淮还没来，沈牧识在里面检查，护士们让她稍等。 片刻后，沈牧识推门出来，看见姜早焦急地等在门口，笑着打了招呼：“姜小姐醒了？川哥没事，一切安好。你等下进去不要太激动。” 姜早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身上，挤着门边的缝隙就溜了进去，剐蹭间，沈牧识的后背碰到了锋利的门框，眉头瞬间皱起，冷汗出了一身。 旁边的护士刚要出声，沈牧识及时一抬手制止住了护士的提醒，眼神示意赶紧离开。 一群医护结队离开，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了姜早和周黎川两个人。 周黎川的眼睛睁着，盯着天花板出神。 姜早将手放在他的眼前轻晃，看见他的眼球似乎有跟着移动的倾向，便知道这是手术成功的结果，要不了几天，周黎川就会恢复视力的。 不由得眼睛一热，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她情绪不稳定，经历了昨天的事情，现在整个人破碎得粘不起来，坐在床边，抓着周黎川裸露出来的手指，埋头只知道哭。 感受着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擦掉自己的眼泪，姜早才终于抬头看向周黎川的脸：“你别着急，乔鸢跟我说，你现在还在回复期，眼睛需要一点点恢复。” 周黎川已经可以简单开口说话：“谢谢。” 姜早抽着鼻子觉得好笑：“你干嘛跟我说谢谢，我没事了，你也没事了，我们都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对。” 姜早坐在病床旁边，眼睛里只剩下了脑袋包成“卤蛋”的周黎川。 谁来都喊不走。 孟乔鸢害怕姜早累出病，只好偷摸摸说要跟她说绑架事件的经过，才将人从病床前带出来。 “你现在在床边坐着也没有用，周黎川隔一会就要睡觉，让护工守着也一样的，你在那里熬着不走，我们还要担心你。” 随后看了看身边没人，又趴在姜早耳边小声说：“你就算了，还有孩子呢。” 听到“孩子”两个字，姜早总算回了神。 跟着孟乔鸢一路走出医院，在附近的咖啡店里坐了下来。 孟乔鸢搅拌着咖啡，将整个经过全都讲给了姜早听。 林锐买通了一批小混混，从医院绑走了孟乔鸢和姜早到一个生意惨淡的别墅录音棚。那个类似酒店的房间是录音棚里唯一的休息室。 林锐本意是想要控制姜早和孟乔鸢一直到周黎川彻底清醒，逼迫周黎川辞职，并且公开向自己道歉，弥补多年的亏欠。 林锐并不知道孟乔鸢与周黎川之间的交易，想一起通过绑架孟乔鸢来威胁周家，给周黎川施压。 林锐只以为要放着杜斌，却不知道孟乔鸢的二哥——孟乔崇曾经在杜斌的手下当兵两年。孟乔崇凭借着自己孟家的身份去谈判，并留下了现场的定位和证据。 沈牧识在杜斌那里拿到线索后，身先士卒，到现场保护她们两个。 …… 姜早听着自己昏迷后惊心动魄的经过，精神状态一点点从混沌中抽离。 “我这两天浑浑噩噩，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孟乔鸢笑着说：“你现在最是金贵，只要你健康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喝了一口面前的果汁，问道：“沈牧识的伤怎么样？严重吗？” 孟乔鸢摇摇头：“不严重，皮外伤。” 沈牧识私下里求她不要和姜早说伤势的真实情况，虽然觉得憋屈，但是孟乔鸢却十分认可。 既然不可能有结果，还是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那就好，那就好。周佳延呢？她安全吗？” 孟乔鸢说：“她被杜斌关在了周家老宅，杜斌是这次营救的总指挥，现在人还在警局善后，没人去接周佳延，她也不敢自己出来。” 姜早翻开手机，周佳延果然发来无数条消息。 从最初盛气凌人的愤怒到担忧、害怕，最后甚至开始祈求。没人搭理她，果然是吓到了。 第52章 夜间长谈 临近傍晚，沈萧楠过来看望周黎川，走时将姜早一起带回了老宅。 一路上，沈萧楠都在安抚姜早。 姜早经过下午和孟乔鸢的沟通，已经好了许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孩子，她需要健康的作息和饮食，更需要健康的精神状态。 从老宅下车，周佳延的质问劈头盖脸的袭来：“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家有多可怕，全世界都在找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在医院都能被抓走！二十多年饭都白吃了！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不能跟陌生人走，你是没长脑子吗？” 姜早看见她活蹦乱跳的模样，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你啊，还真是一刻都闲不下。好在事情已经结束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周佳延看了一眼旁边的沈萧楠，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才扬着脖子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陪你去吧。至少让我哥放心嘛。” 姜早也不戳破她，任由她发散大小姐脾气。长这么大还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呢，估计她也吓坏了。 临睡前在走廊上遇见了周淮，他看见姜早便匆忙地挂断了电话，姜早狐疑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周淮整理了一下衣襟，招手叫姜早过来。 姜早走过去，语气礼貌：“周叔叔晚上好，这么晚了您还不睡吗？” 周淮上下打量了一下姜早，她穿着舒适的居家服，一副马上要休息的样子。 “昨天吓坏了吧。” 姜早点头微笑，上手搀扶着周淮到一旁的会客区坐下。 “听说周叔叔特地打了电话去问抓林锐的情况，谢谢您。” 周淮坐在沙发上，看着姜早的脸出神：“你还真是像你母亲。长得像，性格也像。” 姜早有些意外：“您认识我母亲？” 周淮点头：“你在小川身边，我这个做父亲的难免要查一查。想必你也知道了，你母亲就是周宽的初恋。早些年我见过她几次，那可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 姜早轻笑着说：“长辈们的过往轮不到我来置喙，我也只是知道而已，并没有多想什么，周叔叔放心。” 周淮听了这话叹了口气：“过慧易夭。姜小姐还是少思虑些吧。我若是真的对你不放心，也不会容忍你在小川身边这么久。” 姜早沉默了，她一直以为周淮不喜欢她，现在看来并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周淮见她不说话，自顾自的继续：“小川这个孩子对别人严格，对自己更严格，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他喜欢什么人。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姜小姐，你懂吗？” 姜早想了想说：“懂。周宽林锐蛇鼠一窝，周黎川已经栽了一次跟头，绝对不能再栽第二次。我没有家世背景，凡事只能依靠周黎川，不说帮助，只要不给他添乱就已经万事大吉了。” 周淮眼中透露出些许欣赏：“你说得没错。我并不是在反对你，而是现在时机不好。” 姜早突然提问：“叔叔，为什么您不直接出面处理周宽的事情呢？周黎川虽然已经掌权，但是无论如何都越不过您呀。” 周淮难得笑了一下：“其实很简单。因为周宽的目的不是争权，而且他必输无疑。” 姜早顺着周淮的话想了想，似乎真的是这个样子。 周宽的目的是倾覆周家，而不是要周黎川的位置。为了扳倒周黎川不惜违法，轻易被套入慈善机构的洗钱案中，证明眼界也不够。基本上没有赢路。 周淮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边翻动一边给姜早解惑：“周黎川这辈子太顺了，顺得没有一点波折。我已经知道周宽不能成事，只要不涉及生命安全，其他的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吧。” “你叔叔我这个身体，还能活多久？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周黎川磕绊两下，也知道些人心险恶，等我死了，才放心将集团托付给他。” 姜早及时地从旁边的壶里倒了杯水放在周淮面前的茶几上：“叔叔您身体康健，乔鸢也总说您控制得很好，长命百岁不成问题。” 周淮将手机上的视频放在茶几上，推向姜早的方向示意她看，拿起水杯喝水，眼睛却盯着姜早，没有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姜早看着手机上的视频，脸色有些发白。那是一段监控录像，是她和林锐对峙时候，墙边的针孔摄像头留下的影像。图像和声音都很清晰。 就连那响彻云霄的巴掌声都仿佛又出现在耳边，那已经消下去的脸颊又开始红肿发烫。 视频自动播放到下一段。 孟乔鸢被推进来，两个人情绪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后面的每一句话都被记录了下来。 姜早的脸色不由得又白了两分。 “如果我没有耳聋，那两个字是“孩子”。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姜早抬头迎上周淮的目光：“叔叔想听什么？” 周淮摆了摆手：“你不用拿我当反派，这件事情我跟你站同一边。” 姜早没明白。 周淮解释道：“这个孩子来的时机不对，你现在怀孕等于把小川的软肋昭告天下。可若真的要你打掉，我这个做爷爷得于心不忍。” “所以……您想让我走。” “是。我给你一笔钱，你去个安全的地方养胎，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远离纷争。” 姜早低头道：“周黎川不会同意的。” 周淮点头：“他当然不会同意，所以才要单独和你说。我能给你的保证是一笔足够的钱，以及不再为小川找其他的联姻对象直到事态平稳接你和孩子回来。孟家那个闺女跟你关系那么要好，想必也不会抢你的男人。” 姜早鼓起全部的勇气对上周淮的视线：“若是我一定要留下呢？” 周淮耸了耸肩：“我说了，我不是反派，给你的是选择，不是命令。现在事情多，你非要留下，这个孩子怕是不稳妥。” 姜早将周淮的话记下，心知他不会上演电视剧里那种【给你XX万离开我儿子】的戏码，便放心下来。 二人聊完后各自回房间，周淮承诺和她一起保守孩子的秘密，等姜早想走的时候再来找他。 姜早只是看着周淮的背影跟他说：“叔叔，您是个好父亲，也会是个好爷爷。” 周淮脚步顿了一下，又抬脚向前走去。 第53章 你是谁？ 周佳延破天荒没有赖床，一大清早就跑到姜早的房间敲门，姜早被敲门声喊醒，整个人不知天地为何物。 老宅客房的床垫极软，轻微的晃动都会波及全身。 若是以前，姜早还会原地打两个滚，慵懒地喊两句“舒服”。 可当周佳延一屁股坐在床尾的时候，姜早愣是被那不易察觉的震动荡了个恶心。 连滚带爬地跑到卫生间，抱着马桶开始呕吐。 “呕——” 周佳延吓了一跳：“你做什么梦了？还是晚上出去偷吃了？大清早吐成这样？” 姜早吐得说不出话，连连摆手。 周佳延看她是真难受，连忙从一旁的柜子上拿来白开水递给她。 “喝点水缓缓。你没事吧？” 姜早接过水杯漱了漱口，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你起这么早，着急去看你哥？” 周佳延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她：“现在已经九点了，还早啊？你连早饭都没赶上，大伯还不让我喊你，说你累了要多休息。他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关心你了。” 姜早将她撵出卫生间：“我要洗脸刷牙上厕所，你先出去等我哈，乖。” 周佳延说话的声调高，在冰冷的卫生间里共鸣声阵阵，姜早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作响的钟里，头晕。 清理干净，换了帮佣们提前准备好的衣服下楼，周佳延已经坐在一楼的客厅等待姜早许久。 沈萧楠也在一旁坐着侍弄花束，看见姜早下来，温柔地问她要不要吃早饭。 姜早脸红着摇头：“不了，先去医院看看，晚点再吃。” 沈萧楠点头笑：“今天小川就可以正常说话了，你先过去，我陪你叔叔吃了药再去。” 周佳延如蒙大赦，推着姜早就上了严阵以待的保姆车。 …… 工作日的医院里人声鼎沸，姜早和周佳延躲过人群，走了安静的vip通道，直达vip住院部。 周黎川的眼睛已经能够看见微弱的人影。 沈牧识说恢复得很好。 姜早看着床上躺着还沉浸在睡梦中的人，想起这些天的慌乱，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她有好多话想要和周黎川说，还想让他抱抱她，跟她说几句话。 想着想着，鼻子又是一阵发酸。 正抹眼泪的功夫，孟乔鸢悄悄走了进来。看见姜早又开始情绪变化，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怀孕真的是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连姜早这样坚强的性格都会受到孕激素的影响变得多愁善感，女人生孩子，和脱胎换骨有什么区别。 递过去纸巾，孟乔鸢轻抚姜早的后背安慰：“他刚醒了一会儿，跟沈牧识聊了会天又睡了。伤口疼会消耗体力，免不得要多休息一些。” 姜早擦掉眼泪，给孟乔鸢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自己也奇怪，前一天晚上还试图为了保护孩子和周淮硬碰硬，今天一看到周黎川躺在床上的样子，眼泪却控制不住了。 病房的电视机上随机播放着综艺节目，轻松愉快的慢节奏氛围并不吵闹。姜早抽空瞟了一眼，是周宽参加的那个节目。 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周黎川身上，也没关注电视里的内容。 不多时，杜斌拿着打包盒进来。 “姜小姐，我听说您没吃早饭，特地给您去买了些吃的，您吃点？” 姜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还是不要为难肚子里的小花生米，接过打包盒，一口口吃起了鸡蛋羹。 见姜早吃东西还算顺利，孟乔鸢终于松了口气。 一盒鸡蛋羹还没见底，周黎川渐渐苏醒。躺在床上清了清嗓子。 “我要喝水。” 听到周黎川的声音，姜早连忙放下手里的餐盒，端起旁边的水杯，插上吸管放到周黎川的嘴边。 周黎川喝了几口水润了嗓子，没什么表情地跟姜早道谢：“谢谢，麻烦你了。” 姜早听了这话，本能的一个激灵，周黎川什么时候跟自己这么客气过了？ 孟乔鸢在一旁也跟着打趣：“你们两个平时都这么有礼貌嘛？” 周黎川的眼睛看向孟乔鸢，似乎用力想了想：“您好，您是？” “……”现场一片寂静，房间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周佳延率先打破气氛：“哥你糊涂了？那是孟乔鸢啊，你听不出她的声音了吗？” 周黎川的声音里充满疑惑：“周佳延？你怎么回国了？孟乔鸢？哦，孟乔崇的妹妹吧，好像是个医生来着。孟医生，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姜早手中的水杯落地，“咣”的一声，碎了一片。 开什么玩笑？ “护工小姐，您还好吗？周佳延，你帮忙收拾一下。” 周佳延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哥，你说什么？谁是护工？” 周黎川有些不解：“就……刚刚砸碎玻璃的那个小姐。我看不太清，好像是长头发的，应该是位小姐吧。” 姜早半天没上来气，瞬间的脱力差点直接坐在地上。 幸亏孟乔鸢手快，将人牢牢扶住。 杜斌也赶忙将椅子挪过来让姜早坐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 孟乔鸢试探着询问：“周总，您还记得自己为什么在医院吗？” 周黎川想了想：“我在路边等林锐开车过来，然后有两伙年轻的混混打了起来，我被误伤到了脑袋……其他的不记得了。对了，林锐呢？项目上的文件着急用，他发下去了没有。” 孟乔鸢的心揪在了一起，伸手去握姜早的手，却发现那已经冷得像死人手一般。 “早早，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杜斌的视线就没从姜早的脸上移开过。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他亲眼看着姜早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周佳延没管那么多，扔下手机就往外跑：“我去找沈牧识。” 她的脚步飞快，带回了沈牧识和几名其他的医生。 屋子里的人被遣散出去。姜早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发呆。 “周佳延……他是不是……” 周佳延蹲下，看着姜早的眼睛冲她说：“姜早，现在医生们都在里面，什么诊断都没有，你别自己吓自己。” 孟乔鸢也赶紧过来：“早早，你先冷静下来，有什么问题我们慢慢解决。” 第55章 霸总也会自作多情 孟乔鸢叹了口气，姜早不让说，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如果您觉得姜小姐照顾得不好，随时辞掉她是您的权力，不需要我去帮忙劝说。” 周黎川有些尴尬：“姜小姐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 孟乔鸢回头看他：“周总在集团里杀伐果断，难道还会在乎一个护工的心情？” 周黎川挑眉：“我以为孟小姐日日前来是来看望我，原来是自作多情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孟乔鸢愣了一下：“周总自重。我只是担心自己的朋友。与您无关。” 一边走出去，孟乔鸢一边摩挲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周黎川是失忆还是脑子坏了？竟然认为自己是为了他才每天去拜访。幸亏姜早没有听到，不然得多难过啊。 说曹操曹操到，姜早果然红着眼睛和鼻头迎面走来。 孟乔鸢加快脚步上去：“早早。你又反胃了？” 姜早捂着鼻子点头：“嗯，刚刚突然不舒服。你进去坐一下再走吧。” 孟乔鸢回想起刚刚周黎川的话，不由得一阵不舒服，说道：“我去帮同事顶一下门诊，晚点再来陪你。” 孟乔鸢的神态并不像是真的，姜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见过周黎川了。” 她语气肯定，好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 孟乔鸢点了下头，严肃地说：“周总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你遇事不要心急。” 姜早身体一委，靠在了冰冷的墙上，说：“周黎川昨天晚上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孟乔鸢赶忙上前说道：“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们感情那么好，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姜早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放心，我没多想。昨晚之后我已经想好了，在他出院之后自己和他说我是谁，为什么是我一直在病房照顾他。不论他说什么，我都会做好心理准备的。” “早早……” “我就是……有点伤心。” 孟乔鸢心疼得不敢再去看姜早，赶紧岔开话题：“我给你买了橘子，等一会让护士送过来。还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我买来给你。” 姜早谢过后，就进入了那间病房。 孟乔鸢盯着关上的病房门良久，长长地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周黎川看见又有人进来，是一个浅色衣服、长头发的身影，视力还没有恢复完全，他并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能凭借着感觉猜测那是个极其温柔美丽的面容。 “姜小姐舒服一些了吗？” 姜早点头坐下：“好多了。顺便去问了医生，你的眼睛恢复得很快，再有两三天就能正常视物了。” 周黎川客气地说：“谢谢您对我的病情如此上心，您真是位优秀的护工，我出院以后会另外多给您算一笔工资。” 姜早的表情上出现些许破裂，很快又凝合在了一起：“谢谢周总。” …… 周佳延十分愤怒，愤怒姜早竟然都不争取一下就这样认输。竟然还要大家帮忙一起隐瞒她的身份。 不对。 姜早有什么身份。 姜早不过就是周黎川的…… ……命根子。 姜早是周黎川的命根子。 周黎川他自己说的。 杜斌发现有人跟踪，果断地将周佳延送到了周黎川面前。她任性地跟周黎川对着干，还口不择言说姜早的坏话。 周黎川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姜早比谁都重要，她是我的命根子，你接不接受都得接受。” 周佳延坐在朋友的酒吧里喝着酒，不服气地自言自语：“什么命根子，做个手术就给忘了，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命根子的？男人，狗shi。” 吧台里面的酒保看了一眼周佳延，憋笑没敢出声。 她已经喝了两轮，明显有些醉意。 昏暗的灯光中，周佳延似乎看见酒保的嘴角翘起，伸手抓着酒保的衣襟问：“你们男人都怎么回事啊！一点良心都没有，说忘就忘了！口口声声没有人家活不了，结果呢！一天天就知道放pi，没一句实话。” 酒保被拉了个趔趄，急忙从周佳延的手里救回自己的衣领：“这位小姐，我没有啊，您认错人了，请您松手。” 周佳延睁开朦胧的眼睛辨认了一下：“唔？认错人了？” 说着向一旁栽倒。 酒保眼疾手快，跨越着吧台将人揪住，才没让大小姐从高脚椅上摔下去。 “哎哎哎……顾客？这位顾客您醒醒！” 突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从后面扶住了周佳延的身体。 酒保顺着视线看去，只见那人身姿挺拔肩膀宽阔，眉眼很重，眉骨深邃，混血的脸庞无比精致。 “老板，您来了。” 李鸣一示意酒保松手：“她喝了多少？” 酒保略微查了一下：“这是第二组了，还有一杯龙舌兰。” 李一鸣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吩咐道：“楼上钥匙。” 酒保从柜台深处摸出一把钥匙，恭敬地交到老板的手里，看着老板将醉酒的小姐拦腰抱起大步向楼上方向走去才终于松了口气。 吁，老板平时除了收账从来不会出现，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 姜早在周黎川的床边睡着了。 胳膊拄在床头柜上，脑袋一磕一磕地直点头。 周黎川的眼睛视物越发清晰，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姜早。 她一定没有休息好，眼睛下面一圈乌青，头发也干枯没有光泽，精致的脸上浮出两颗痘痘破坏平衡。 她一直不肯走，也不知道究竟在坚持什么。 病房的门轻轻地打开，沈牧识拿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看见姜早在睡觉，伏在周黎川另一侧轻声说：“川哥，你明天可以出院了。记忆障碍的相关资料都给你拿过来了。回去注意休息，别用眼过度。” 周黎川点头：“知道了。放心。” 沈牧识看了一眼姜早。 神色凝重地离开了。 刚出门就撞见了端着果切盒子的孟乔鸢。 “姜早睡着了，你等下再来吧。” 孟乔鸢从门缝中向里面看了一眼，正看见周黎川举起文件为姜早遮挡阳光的一幕。 看来不论记忆是否存在，心里的喜欢就是喜欢。 若真是这样，姜早的努力也不算完全没有意义。 第56章 戳破 跟沈牧识一起离开住院部，孟乔鸢几乎是逃一般地向前走。 “孟乔鸢！” 周黎川在后面喊她，在医院的庭院中四处都是人，孟乔鸢被迫站住，回头看他：“什么事？” 沈牧识走上前，叉着腰问：“我好歹把你从绑架现场救了回来，你一句谢谢都没有就算了，反而变本加厉，以前只是躲着，现在干脆看见我就跑。我是什么流感病毒吗？你这么怕我？” 孟乔鸢抬头正视他：“我不是怕你，是不想和你说话。”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想和我说话？” 孟乔鸢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没什么人后开口：“周黎川记忆障碍，不记得姜早，你开心吗？” 沈牧识愣了一下。 最近几天太忙，他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我没那么卑鄙。姜早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川哥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想这些。” 孟乔鸢摇头：“不。姜早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根本不认识姜早。” 沈牧识愣了一下：“她天真灵动单纯娇弱，怎么就不是我想象那个样子的？” 孟乔鸢看着他觉得眼晕：“所以说你根本不认识姜早，你喜欢的也不是姜早，而是你心中对她的印象。” 沈牧识摊手：“我是理科，高考全科目语文分数最低，你说的这些阅读理解我听不懂。” 孟乔鸢捏着手里的果切：“你以为，姜早知不知道你的心思？周黎川又知不知道你的心思？” 沈牧识瞬间定住，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方向。 孟乔鸢接着说：“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就把别人都当做傻子。你的心思昭然若揭，大家只是不说破而已。离姜早远一点，周黎川只是不记得，不是没感情。” 说完，孟乔鸢转身就走，没有给沈牧识留下任何一点踪迹。任凭他在后面如何跳脚呼喊，她都不曾停下脚步。 沈牧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手足无措。 他第一次被直白的剖开，大剌剌地摆在阳光下，让他心中所有阴暗的角落无处遁形，遭遇现实的迎头痛击。 “绿茶”也好，隐藏自己的喜好也好。这些都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用这些东西包裹成一个厚厚的壳，将自己护在其中。似乎这样就能夺得片刻的安全。 而孟乔鸢的一番话却将他所有的伪装撕开，指着他最柔软的地方猛戳。 这个女人是疯了吧。 一点都不可爱。 …… 周黎川出院的当天极其隆重，所有人都出现在了医院，甚至高成功都特地请假从公司来到医院。 老板失忆的事情在集团里已经不是秘密，周黎川作为他的直属领导，他是必须要来一趟的。 看见高成功，周黎川只是轻微点点头。 他的视力恢复得很快，完全能在正常的社交距离下看清对面的脸。 高成功收到老板递过来的眼神，默默地低下了头。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可是让他留下，是要说什么？ 医院门口，豪车排了一整列，各种款式各种型号，俨然一个小型的豪车展览。 姜早拿着周黎川在医院期间的各种检查报告，低调地上了最后面的保姆车。 车子刚要发动，杜斌突然从周黎川的车上下来，和姜早这辆车的司机换了位置。 “兄弟你去主车，我跟你换一下。” 司机有些不明所以：“我没收到通知啊，这样可以吗？” 哪一个司机开哪辆车都是固定的，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疑问。 杜斌打开车门冲他说：“董事长安排的，你去吧。” 司机惊喜地打开门下车，他竟然可以给董事长和周总开车，回去还要好好炫耀一番。 杜斌坐在驾驶室上，车开得平稳。 姜早反胃的症状略微缓解，打起精神问杜斌：“是董事长安排你过来的？” 杜斌咽了口唾沫，慎重的回答：“是。董事长说您身体不好，让我开的平稳一些。” 姜早点了点头：“谢谢。” 她窝在保姆车的座位上，呆呆地看着窗外。常规尺寸的单人座椅将她衬托得纤细孱弱。 姜小姐可是一直被周总娇养的……如今憔悴成这幅模样，周总……就不会心疼吗？ 杜斌不忍再看，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回到亭山别墅，别墅中的工作人员早早站成了一排等候，周黎川出门不过半个月，再看这栋别墅已经恍如隔世。 沈萧楠和周淮带着周黎川进去，周佳延杜斌紧随其后，周黎川的几名好友也在其列，姜早并不认识那些人，只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混血男人走在周佳延的另一侧，似乎彼此相熟。 姜早没有进去别墅，在庭院的喷泉旁边站定，看着里面被冻在冰面上的一片树叶。 孟乔鸢从后面走来。 她开着自己的车，找了最便捷的停车位方便随时离开，可那个停车位距离别墅最远，一路走来竟然没跟上大部队的步伐。 “早早？心情不好？” 姜早笑了一下，说：“我都没见过周黎川的那么多朋友，他也没和我提过。” 孟乔鸢盯着姜早的脸看了一会，那哪里是笑容，分明比哭还难看。强撑罢了。 “早早，我有个房子，硬装弄完一直没住，最近想买些家具家电放进去，我不懂这些你有空多陪我出去逛逛吧。你是画家，你的审美一定不错。” 姜早被打岔，转移了注意力：“好呀，你哪天有空，我一定陪你。” 孟乔鸢拉起姜早的手，带着她推开了别墅的大门，径直向楼上走去。 路过客厅，周黎川被一众人围在中间。 脸上是难得的笑意，他自从清醒之后就没有过这样的笑容。 姜早收回目光，跟着孟乔鸢上楼。 在楼梯转角处，听到楼下似乎在讨论自己。 “哎？这个就是你金屋藏娇的那个？也不给大家引荐一下？” 碍于长辈还在场，除了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其余的纷纷闭上了嘴疯狂向他使眼色。 他这才反应过来，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就开玩笑，若那是周家正经的未来少夫人，怎么可能在医院的时候不被引荐给大家认识。 周黎川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颜色，没有说话。 第58章 先兆流产 周黎川睡不着。 他闭上眼睛，全都是姜早的脸。 那双眼睛里满满的全是破碎到极致的伤心。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床有些大，总感觉身边好像缺了什么。 烦躁地起身，鬼使神差地走出卧室。 “这个房间的灯怎么是亮着的？” 周黎川缓缓推开房门，姜早低沉柔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周黎川瞬间愣在那里，不敢上前，也不想退回。 姜早放下画笔，转头就看见周黎川站在半开的门口。 站起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周黎川率先打破僵局：“姜小姐，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这幅画是你画的？” 姜早顺着周黎川的眼睛，回头看了一下已经画完的作品。 “是。画了很久呢，终于画完了。” 周黎川肯定地说：“姜小姐有话想说。” 姜早转身面向那幅画：“我其实不是你的护工。” “我知道。”周黎川走上前，站在距离姜早不远的地方，抱着胳膊看向她的发丝，那发丝还在微微颤抖，“你……是我……包养的情人。” 姜早的眉心微蹙，心口传来尖锐的疼痛。 姜早转身看向他，强装镇定地问：“何以见得？” 周黎川似乎并不想跟姜早解释太多，只说：“‘金屋藏娇’，除了你还能有谁。” 姜早差点忘了白天时候周黎川那个脑袋不似乎不是很灵光的朋友。 周黎川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姜早的情绪，接着说道：“虽然很抱歉把你忘了，但是能这么轻易地忘了，证明你在我身边似乎并不重要。我现在不再需要护工，姜小姐未来如何打算？” 姜早扯了一下嘴角：“我以为……你至少会把我留下来，而不是撵我走。” 周黎川轻蔑地笑道：“姜小姐若是想要留下也可以，不过我身边不再需要女人了。你可以看看别墅还有哪里需要人的，找杜斌办一下入职手续。” 姜早被气笑了：“我好歹和周总同床共枕那么久，你就这样对待自己曾经的枕边人？” 周黎川皱眉，明显不悦地说：“我再说一次，我不记得了。你是谁，曾经发生过什么，对现在的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公司很忙。我也不需要您这样的女人做妻子。” 莫名想到周董最初时候的态度，他们还真是亲生父子。 面对周黎川的翻脸无情，姜早的心脏已经缩成了一团，疼得她直不起腰。她不断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不可以，她还不能崩溃。 在看不见的角落，姜早差点死在这里。 “我……身体不适。没那个福气做周总家里的帮佣……” 姜早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热流……孩子！ 猛地推开周黎川，姜早飞快地跑下楼大声喊人。 “杜斌！杜斌！” 杜斌还在睡梦中，被呼喊声叫醒，从床上弹起来夺门而出，刚跑到楼梯附近，就看见姜早面色惨白，虚弱地靠在扶手上喊他。 “杜斌！叫孟乔鸢！快点！送我去……” 去医院，孩子就瞒不住了。 以前不能告诉周黎川，现在这样更不能说！ 姜早张大嘴呼吸：“去老宅！给周董打电话！” 周佳延也被姜早的呼声叫醒，连带着上上下下的住家帮佣纷纷跑出来查看情况。 杜斌看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扶住姜早。 姜早眼前一黑，晕在了杜斌的身上。 “姜早！” 周佳延从二楼下来，看见杜斌揽着昏迷的姜早，立刻骂道：“愣着干什么！快送去老宅啊！大伯那边有住家医生！” 来不及多想，杜斌拦腰抱起了姜早，周佳延紧跟其后，一起上车奔向老宅。 周黎川跟着一路来到一楼，在帮佣的窃窃私语中看着姜早被杜斌抱到车上带走。 双手紧紧握拳，双眼充血。 “都给我回去！” 没有人不怕盛怒中的周黎川。帮佣们作鸟兽散，各自回去了房间。 良久……客厅中只剩下周黎川一人。 他麻木地掏出手机，拨打出一个电话。 “沈牧识……你……帮我个忙……” …… 姜早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起身，喉咙有些干燥。在床头柜上拿到水杯，喝了半杯水才渐渐缓解咽喉的不适感。 这里……是老宅。 杜斌果然把她送到了老宅。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惠姐轻手轻脚地进来。 “醒了。姜小姐，您醒了！太好了！” 姜早问：“惠姐，我睡了多久？” 惠姐看了眼时间：“八个小时，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我……” 姜早想问问孩子。 惠姐像是知道姜早的担心，走过来温柔地说：“姜小姐放心，孩子还在。不过您已经有了流产的迹象，最近两天需要好好躺着静养。您也真是的，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先生说一下，你们昨天吵架后，他就在家里没出来。现在已经去上班了，要不然怎么都会来陪着你的。” 姜早打断她的话：“惠姐，我怀孕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惠姐愣了一下，说：“董事长、董事长夫人、还有住家医生。对了孟大夫也在，她早上来了就没走，太累了在隔壁休息。” “我想见见她。” 惠姐点头答应：“好，我去帮您喊她。” 刚一出门，就撞见走进来的周淮。 惠姐喊了一声：“董事长。” 周淮点头：“嗯，先不用叫孟家那个孩子起来，让她先睡着，我和少夫人说几句话。” 惠姐瞬间笑开了花：“是。我去给少夫人炖汤。” 姜早坐在床上有些拘束。 “叔叔……这个称呼……” 周淮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姜早问：“不想做周少夫人？” 姜早低下头：“我不知道……” 周淮说：“小川跟你说重话了吧。” 姜早点头，那些话，再想起来都是剜心的疼。 周淮叹了口气：“小川那孩子从小洁身自好，从来没有过乱七八糟的事情。对身边的同龄异性都十分排斥。你是个例外。” 第60章 姜早的安排 姜早点头，并没有受到高成功暗示的影响，拿起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提醒道：“高总以为我为什么能在周家老宅接待您？” 高成功立刻明白过来：“姜小姐能得到周家二老的支持，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您有问题尽可问，我必定知无不言。” 姜早安心地说：“有高总在，我自然是放心。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在周黎川手术之前，对周宽的下一步计划。” 高成功立刻道：“原来姜小姐想要问这个，周总这次回来已经将计划暂时搁置了，说要再想想。” 姜早道：“我知道周黎川有他自己的考虑，我也只想知道这一个。” 高成功点头，开始慢慢回想：“周总在手术之前曝光了‘小水滴’的内幕，搅乱舆论是为了争取时间。周宽想要在‘小水滴’的事情里脱身，至少也要个把月的时间。周总算着时间正好是他恢复健康的时候，想要回到公司里，利用周宽决策不力、私自投资的事情开除他的职务。一部分的分红股票折现来弥补集团的损失。” 姜早低头笑着，语气中满是敬仰：“这种阳谋就是直接告诉周宽，我要整你，周宽却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因为周黎川合理合法没有一点问题。” 高成功说：“是啊，这样一来，周宽本人离开集团，他手下的那一批势力慢慢处理，不多久就会干净了。” 姜早也认同高成功说的话。 随即又惋惜地说：“林锐闹一通绑架，水彻底浑了。警方介入不说，还有孟家也牵扯进来。周宽那个时候在配合调查，林锐手底下的混混又指名承认林锐是为了报复周黎川陷害周宽，又不肯提供证明周黎川陷害的证据。一边拉着孟家垫背，一边撇清周宽在‘小水滴’问题上的主观决策行为。他还真是忠心。” 高成功问道：“林锐在不是说要周总给他道歉？现在他跑了，手下们说的话可信吗？” 姜早看了他一眼，高成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极好，一点都没有中年人的油腻，有质感的西装在身上衬托他整个人儒雅的气质，书卷味十足。 “重要吗？” 高成功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一般：“对啊！只要这话是林锐那边说的，那绑架的事情就和周宽脱不了关系，就算没有直接参与也是因他而起。只要周宽不是清白无辜的就有办法拉他下水。反正水已经浑了，连毫不相关的孟家都被牵扯，周宽想脱身也费劲。又不是只有周宽会玩舆论战。” 姜早耸了耸肩说：“林锐怎么也想不到他用来帮周宽脱身的计策会成为别人指向他们的利剑。” “那……姜小姐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姜早低声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高成功听，高成功坐在一旁冷汗连连。 姜早又端起红茶喝了一口：“这个方案涉及了一些本可以隐身在大众面前的人，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我会先去谈谈，你等我电话。” 临走前，高成功站起身对姜早说：“姜小姐，您……还需要保重自己。周家水深，您一个女孩子……” 姜早站在门口送他：“高总，我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东西。所以无所畏惧。您是个好人，非常感谢。” 高成功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心里堵了一下，点点头走出会客室。 当晚。 姜早在书房里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周淮，这个曾经叱咤商场的男人眼中透露出一丝欣赏。 “你很好。去做吧。需要用到什么关系可给我打电话，不过我有个条件。” 姜早立刻说道：“我明白，董事长放心，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周家无关。” 临睡前，姜早最后一次整理自己的想法，回忆着白天时候和高成功的交谈。 高总宽广和善，是姜早没有想到的。 周淮让姜早现在离开去养胎，这确实是保护她和孩子最妥善的办法，可是周黎川现在并不认姜早，这个孩子生下来也逃脱不了私生子的命运。他的记忆障碍能够恢复还好，若是不能够恢复，她和孩子的未来堪忧。 要她无名无分的做周家私生子的母亲，姜早没有那么强大的心脏看着周黎川与自己形同陌路。 姜早没有退路，背水一战，至少有资格站上谈判桌决定自己的人生。若是失败了也不要紧，她没有东西能够失去，只要周家还认这个孩子，她本人如何并不重要。 于情，她放不下周黎川。 于理，周黎川和周家对她帮助良多，也该到了自己回报的时候。 高成功明白她的处境，提醒她不要成为周家的枪，成为他人的工具。她感念至深，却依旧无路可选。 她不可以再畏缩下去。 周黎川和孩子，她都要好好保护。 …… 周佳延背着书包，拎着行李箱从自己房间出来，轻手轻脚地想要离开亭山别墅。 刚一打开别墅大门，杜斌在门口抱胸等着。 “去哪？” 周佳延站直身体回答：“用不着你管。” 说着就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路过杜斌身边，手腕被紧紧抓住：“周小姐，您还是别闹了，现在周总事情太多，顾及不到你。” 周佳延努力挣脱杜斌的手：“我不用你管！你凭什么管我！放手！！” 杜斌面无表情，依旧紧紧抓着周佳延的手腕。 “周小姐又要去酒吧喝酒？再喝到凌晨给我打电话接你回家？” 周佳延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也不再挣扎，上去给了杜斌一个巴掌：“杜斌，不要以为跟你睡了几次你就有资格管我。我去哪、跟谁，轮不到你过问。” 杜斌挨了一巴掌，手上依旧没有放开：“轮不到我问，轮得到谁？李鸣一？” 周佳延愤怒地说：“跟他有什么关系！放手！我痛……” 听到呼痛，杜斌愣了一下，手上的力气瞬间小了许多，周佳延趁机挣脱，飞快地跑向停车场。 第63章 莫生气莫生气，我若气死谁如意 【天呐，刚营销出来深情慈爱的人设才没两天，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他夫人也够倒霉的，嫁了个这样的人。还“深情”，自己也不嫌害臊，害了别人一辈子还在这扬言被逼无奈，恬不知耻，狗男人都给老娘爬！】 【他那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常年包养嫩模和小偶像，之前不是有人爆料周家少爷风流韵事，其实说的就是周宽的儿子，周黎川是躺着中枪的。】 【比白月光更好的是已死了的白月光，真那么惦记还是跟别人生了孩子，明明是自己没本事护住心爱的人，还非要说别人逼他，这男人真恶心。】 【哇，这瓜里面最惨的就是在澳洲的周夫人和周家大小姐了吧……真可怜……】 姜早看向把果汁当酒喝，一仰头整杯见底的周佳延。 ……或许没被父亲爱过，但肯定没可怜过。 刚轻松没半刻，周黎川的车就停在了老宅的停车位上。 帮佣前来汇报少爷回来了，沈萧楠连忙起身下楼接儿子。 还没多久，就听到沈萧楠开心的声音从一楼传来：“你能恢复的这么好，真是太好了，妈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周黎川似乎没什么心情：“妈，我已经完全康复了，医生都说恢复的很好，您不用担心。” 沈萧楠点头：“是啊，你好起来了，比什么都强。你是来见早早吗？还是先看看你爸爸，跟他说句话吧，他也担心你好久了。” 周黎川估计是摇了摇头：“妈，我跟姜小姐谈谈，结束之后，您和爸找个时间把她送走打发了吧，一直赖在老宅也不是个事。” 沈萧楠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时候，周黎川已经上去了二楼，那个像影子一般的保镖杜斌紧随其后。 她想阻止，可是……这不是今天阻止了，明天就能够解决的问题。 沈萧楠叹了口气，吩咐旁边的帮佣：“去把住家医生喊过来，随时待命。” 周佳延当然听到了周黎川在楼下说的话，站在会客室的门口，双手抱胸当门神。 就像杜斌在亭山别墅前拦着自己时候那样。 “你怎么在这？”周黎川皱眉问周佳延。 周佳延眼睛撇向一旁不理他。 周黎川上前说道：“让开，我找姜早有事。” 周佳延依旧挡在门口不动：“姜早不舒服好几天了，我来这么多天都没见你打电话关心一下，你进去把人气死了，我找谁要人去？” 说着，还像周黎川身后的杜斌瞪了几眼。 杜斌被瞪得有些心慌，他也没办法啊……周黎川才是老板吖…… “延延，让你哥哥进来吧。” 姜早听到声音，已经走到了门口，劝起了周佳延。 周佳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没用啊，都让人欺负到头上了！” 姜早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我想吃橘子，去帮我拿几个，求你了。” 周佳延从小讨厌柑橘类水果，柚子柠檬一个都不碰，姜早从来都没让她拿过橘子。她知道姜早是为了支开自己，看了一眼周黎川扳着的脸，尽管不放心，还是走了。 看见小魔王顺从地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周黎川倒是颇有些意外：“周佳延竟然肯听你的话。” 姜早没吱声，看了一眼杜斌，后者立刻收到信号，一低头，也上了楼，哪凉快哪待着去了。 周黎川看着上楼的杜斌，眼神幽深。 姜早回去坐回沙发上，手机放在一旁：“周总想说什么？” 周黎川的眼睛从杜斌消失的楼梯转角处移开，落在了姜早的脸上：“孟乔鸢、沈牧识、我父母、周佳延、杜斌、高成功。你认识的人倒是不少。” “周总忌惮我？” 周黎川冷笑了一声，坐在了姜早的对面，轻轻靠在沙发靠背上，目光睥：“你挺有手段，我身边的亲朋也好，网络舆论也好。” 姜早低眉顺眼，却并浑身是刺：“周总不应该谢谢我？我可是帮你解决了这么大的问题。” “你是怎么说服周佳延和她母亲公开这段过往的？” 姜早摇头：“我没有说服，只是将现实展开给她们，将家事内幕爆给媒体是她们自己的决定。毕竟这种事情她们不说，早晚也会被有心人挖掘出来，不如现在将能说的说了，掌握主动权。” “高成功呢？他可是集团的人。” 姜早牵出一抹微笑：“我做这些也是为了集团不是吗？高总没办法拍板决定，还有董事长在家里坐阵呢，况且是我和高总的私人交往，和周总无关的。” 周黎川并不诚恳地说：“那还要谢谢你为我考虑。” 姜早不理他，低头摩挲着手指。 她没见过这样的周黎川，冷漠、强硬、高高在上。周黎川对待外人的时候最多保持礼貌，从来都是冷面冷心。可是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过，在姜早身边，他总是笑眯眯的，满脸温柔宠溺。怕她冷，怕她疼。心疼她不能出去玩，为她考虑一切。 如今他就坐在那里，陌生疏离的态度如同一把冰刀，刀刀凌迟。 姜早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他正盯着自己，里面全然没有自己熟悉的眷恋柔情，只剩下的厌恶和防备。 一滴眼泪划过，姜早低头擦掉。 周黎川开口：“我知道你很喜欢我，我可能也很爱你。但是我不记得了。家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有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每次靠近都觉得……心里很堵。” “这不是我应该有的感情，所以，姜小姐，我需要你离开。” 姜早没听懂：“离开？” 周黎川点头：“你能调动高成功为你所用，说服周佳延母女曝光私事，一个眼神就能斥离杜斌。更别提为了你扬言要跟我决裂的沈牧识，和看我如同仇人一般的孟医生。你这样的人，我不得不防。请你离开，我给你一笔钱，你随便找个地方生活，只要不是京州，一切好谈。” 姜早掉着眼泪问：“好啊。周总打算给我多少？” “一百万。加一套你去向城市的房子。” 姜早顿时“嗡”了一下，脑袋里一根弦瞬间崩断：“你说……多少？” “一百万。一栋房子。” 第64章 谢邀，人已气死，有事烧纸 眼泪和微笑一起落在脸上：“一百万……可不多啊，我以为……你会给我更多的，例如……周少夫人的身份。” 周黎川思考着，转动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我……不爱你，至少此时，你需要离开。” 姜早的眼泪控制不住，落在衣襟上湿了大片：“周总说的这些……是自己想说的？还是有人跟你说过的？” 周黎川想了想，说：“有人找我要过这些条件。如果没猜错，那个人就是姜小姐您。” 姜早弯下腰，双手捂着脸，肩膀一抖一抖的，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良久，她抽了下鼻子，从茶几上扯出几张纸擦拭眼泪。 收拾好一切站起来往外走：“周黎川。我不生气了，但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周黎川心口猛然刺痛，他弯腰捂着作痛的心脏，许久许久没办法恢复。 他真的不记得了。 可是他真的感受得到。 那个女孩子对他的巨大吸引力，上瘾一般牵动着自己的理智，无时不刻的想要看见她、拥有她。 家里到处都是另一人的痕迹，看着那些自己记忆中不存在的东西，心底却生出了极致陌生的、贪婪的渴望。 那件粉黄色的睡衣，柔软干净，明明从未见过，触感却那样熟悉，好像每天都亲吻拥抱无数次。 这一切陌生的离谱，片刻不停地缠着他的神经。 这样浓烈的感情，真的是半年的时间可以堆积起来的吗？ 可是他真的……不记得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集团，是周宽。 这么明显的软肋放在这里等着人去戳，他至少要保住她，才能在慢慢适应情感冲击后，接纳她。 ……是不是……用错方法了…… 为什么……这么难过…… 姜早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周佳延实在不放心，跑到姜早门前时候，发现沈萧楠也在。 “大伯母……您找姜早吗？” 沈萧楠摇头：“没事，你们先聊吧，她心情不好，你劝劝她。” 周佳延应下，沈萧楠下楼走了。 敲开姜早的门，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腿蜷在一起。 楼下闪过几个人影，周佳延跑到窗户旁边看下去，是周淮在和周黎川说话。 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似乎有什么争执。 周佳延倒了杯水过来：“大伯去骂我哥替你解气了，你消消气，别哭坏了。” 姜早接过水杯喝了几口：“你哥……不要我了。” 周佳延收了表情，不可置信的说：“什么意思？” 姜早抬头看她：“字面意思，他不要我了。” 说完，眼泪再次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周佳延，我现在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明明……明明前阵子还好好的，我们还约定等他恢复了，要送给他礼物。我给他买过领带夹，他还说要每天都带着。周佳延……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啊……” 她哭的伤心，周佳延坐在姜早的身边，犹豫了一下，伸手保住那单薄的身体：“我哥他就是个混蛋！你别哭了，大伯母还特意来看你，生怕你身体不好。上次绑架回来后你就一直虚弱，这几天又不分昼夜的忙着网上的事情。你这样不行啊……” 姜早摇头：“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周佳延，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周黎川怎么可以这样……” 周佳延抱着一起哭，她也不知道。大哥又变回了原来那个严肃冷漠的大哥，她也有点怕…… “那你接下来的事情还要做吗？我爸之前在网络上的形象已经倒了，我妈经过这事之后跟我说想要跟爸爸离婚是不是也可以运用上，还有我哥那边……不然……” 姜早低着头，声音低沉：“做。” 伤心是真的伤心，可是总不能一辈子都要为今天的伤心买单。周黎川就算不要她了，她也要把事情做完。 周佳延从房间里走出去不久，姜早拨通了沈牧识的电话。 周黎川说沈牧识为了她差点和他决裂，或许从沈牧识那边会知道些其他的东西。 聊了许久，姜早心灰意冷的挂掉了电话。 “川哥的记忆障碍是暂时的，他自己也知道，偶尔会有些熟悉的片段闪过，他是感受得到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姜早，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吧。” “川哥准备了一些东西，可能会对你有些影响，如果他真的……不想让你再参与周家的事情，你还是先静静，或许过段时间他想起来了就会去找你的。” “他想找个人……联姻……对不起姜早，我最开始没想那么多，还以为他是想要找个可以合作的集团，他手里的资料是我帮忙找的。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 沈牧识没有必要欺骗自己，这个想法除非是周黎川自己想要，否则就连当初周淮都没办法做主让孟乔鸢嫁进来一样。 …… 三天后，周氏集团二夫人正是发文，正式和周宽离婚。 周宽刚刚从警方的围追调查啊中喘口气，还没来得放松一下，就被突然寄到的离婚协议书当头一棒。 在自己的住处疯狂发泄，砸了一地的垃圾。 最终喘着粗气，拨通的女儿的电话：“延延，你妈妈要和爸爸离婚，是不是你鼓动的？” 周佳延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陪姜早看动画片。 姜早最近喜欢上了古早动画，猫和老鼠、鼹鼠的故事、聪明一休轮番上阵，就连沈萧楠和周淮路过也被吸引过来，一起缅怀童年和青春。 将听筒盖住，向姜早点了点头，周佳延站起来走到窗边继续通话。 “不是我，是你自己。我妈忍你二十多年，现在你趁着她不在，举国上下公开你对初恋的一往情深，这个巴掌打的太响了，她那么要强，怎么可能还会跟你维持那可笑的婚姻？” 周宽在对面愤怒地说：“为什么不能？二十多年都过来了？我委屈她了吗？她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哪一个不是花的我的钱？她说离婚就离婚！我不同意！” 周佳延叹了口气：“爸，你好好想想吧，我妈这个婚离定了。不同意就起诉吧，我在国内全权代理妈妈出席，奉陪到底。” 第66章 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姜早不吐了。 不晓得什么原因，某一天醒来，突然之间就不吐了。 惠姐还在厨房忙碌着操心该做些什么早饭，姜早几乎是冲进去，拿起一头大蒜放在鼻子旁边闻嗅。 “惠姐惠姐！我竟然不恶心了！” 惠姐惊喜地说：“真的！太好了！吐了三四个月，终于不吐了！证明你身体好，孩子也贴心。” 姜早笑嘻嘻的放下大蒜：“惠姐，榻榻米睡得还习惯吗？我家只有两个卧室，真是为难你了。” 惠姐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准备做饭，满脸微笑的回答：“习惯，我老家就是东北农村的，从小睡炕，榻榻米正好。我在哪里都是做保姆，能有姜小姐您这样好说话的雇主，怎么会为难呢？快去洗洗脸，一会儿不是还有朋友要来，厨房不干净，快出去。” “谢谢惠姐！中午乔鸢来做水煮鱼，您正好偷个懒，享享福。” 说完，姜早便跑去了卫生间洗脸。 这是妈妈去世之前留下来的房子，是姜早从小居住的地方。 妈妈去世以后，姥姥搬进来照顾她，一直到中学时候被姜景源接走。姥姥就是在这间房子中过世的…… 她从姜景源的手里拿回房子，回来之前特地叫人重新清理了一遍。 姜景源曾叫人重新装修过，如今已经不见当年的模样，可是格局没变，那闭着眼睛就能在房间里找到卫生间的肌肉记忆也没有变。 清闲的养胎生活一天天过着，姜早的脸色被惠姐一顿顿美食补得水嫩红润，每天除了上网看看新闻和朋友们的消息，就是到楼下小花园去散步锻炼，保持良好心情。 孟乔鸢难得可以休一个完整的周末，提前打电话要来看望姜早。 长州距离京州开车要三个小时，她一个人开车这么远，姜早其实是有些不放心的。 可孟大小姐却完全不在意，一路踩着油门敲响了姜早假的房门。 “当当当当~是谁来啦~” 姜早开门，欢喜的抱住了门口的孟乔鸢。 “快松手，我身上冷，别冻着你，感冒了可不好。我还给你带了个特殊礼物。” 姜早疑问：“什么啊？” 只见孟乔鸢向门后一招手，一个黑影窜出来，站在姜早面前。 “是我！你亲爱的周大小姐。” 姜早激动地抱了上去：“你怎么一起来了？这都快过年了，也不在家呆着，四处乱跑什么啊！” 三人进了屋，周佳延一边参观屋里一边说：“哪里乱跑了，你搬走之后我也搬回了自己的住处。我又不是没有房子，干嘛一直住在大伯家。哎你这个房子格局倒是挺好的哈，全屋采光，朝向也不错。就是小了点，80平方？” 姜早拉着她们在沙发上坐下说道：“算上公摊一共93平方，我一个人够用了。” 孟乔鸢上下打量着姜早：“看你气色不错，身体还好吧，孩子呢？有继续闹你吗？” 姜早满脸幸福地摸着自己刚刚凸出的小腹：“身体好多了，现在清闲得很，什么都不操心。今早起来都不吐了，什么东西都能吃。” “孩子！？？姜早你怀孕了？？” 一袭话让屋里所有人，包括厨房洗水果的惠姐都愣在原地。 异口同声道“你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啊……不是……你什么时候怀孕的？你怎么不说呢？大伯和大伯母都知道吗？” 姜早看着周佳延一脸懵的表情被逗笑，刚放进嘴里的提子都拿了出来：“你也太可爱了，不跟你说你就真的不知道了？我一天吐八回，每天必吃酸橘子，你都没多想？” 周佳延挠挠头说：“哎——对哎……你每天都吐，早上吐，晚上吐，吃饭吐，不吃饭也吐，我以为你是在医院时候累得肠胃不好……那你怎么不和我说啊？还让你那么操心，为了我和我妈的事情跨着时差折腾……” 姜早轻轻推了她一下：“你是不是瓜，眼圈还红了，行了行了，都过去了。哎，你们俩这空手来啊？也不说给我带个礼物什么的？” 孟乔鸢拍大腿：“我没买到鱼，又不知道你现在能吃什么就没敢买其他的，这不只能带着带着手艺来嘛，周佳延你呢？” 周佳延摸了摸自己的衣兜：“……一张……面巾纸……” 姜早举起垃圾桶：“来，我替垃圾桶谢谢你。” 嘻嘻哈哈地闹了几句，孟乔鸢鼓动着姜早下楼，三个人结队出门买菜。 孟大厨又有机会大展身手，决定多做些拿手好菜，犒劳犒劳辛苦孕育生命的准妈妈。 姜早好久没有好好吃顿饭，惠姐看家里有人，请假半天出去剪头发。方方正正的厨房成了孟乔鸢的战场。热火朝天地一顿操作，香喷喷的水煮鱼就被端了上来。 姜早坐在餐桌上翘首以待，终于赶上了第一口热腾腾的水煮鱼。 “好吃！” 孟乔鸢摘下围裙坐在凳子上说：“好吃就好，生怕你孕吐反应还没过，闻不得鱼腥味。现在能吃就多吃点。” 周佳延将纸抽放到姜早面前随时准备着：“我现在觉得好愧疚啊……咱们一起住了那么久，我都不知道你怀孕，乔鸢姐也不和我说。” 孟乔鸢举着筷子就差骂人：“你们家一天比一天乱，我还敢在你们家瞎说？” 周佳延认同道：“说的也是，姜早一走，家里都没味道了，不止乔鸢姐不去，连我都搬出去。” 姜早过了瘾，放下筷子问周佳延：“怎么？在老宅不开心？” 周佳延瞬间满脸通红：“那也不能一直呆在长辈身边吖，总有一些青春的荷尔蒙等待发散……” 姜早探身过去：“杜斌呀？” 孟乔鸢惊讶：“杜斌？不是李鸣一吗？我看他在朋友圈都开始发疯了，那可是个闲散纨绔的主，现在追你追的都疯魔了，人尽皆知。” 姜早瞬间激动：“什么鬼！这么热闹快给我看看！李鸣一是哪个？我见过吗？” 孟乔鸢拍了一下姜早：“就是那个亚麻色头发、蓝眼睛的那个混血，他母亲是俄罗斯人。” 姜早惊讶地捂嘴：“喔！！我记得我记得，长得超帅，比杜斌还高。” “哎呀没有~”周佳延在一旁急得跳脚，“杜斌比李鸣一强壮多了，李鸣一打不过杜斌……” “哦~~” 八卦之魂熊熊燃起，这可不是随便就能过得过去的了。 第67章 白富美和她的高冷保镖 姜早完全忘了吃饭，兴致冲冲地拉着周佳延要她多说说：“快多说说，怎么回事？我太好奇了。” 周佳延无奈地看了一眼姜早：“好吧。看在你这个小孕妇的份上，给你的孕期带来一点甜蜜的冲击。” 孟乔鸢也放下筷子翘首以待。 周佳延红着脸开始回忆：“杜斌最开始给我开了几天的车，产生了一些摩擦。后来搬去跟你一起住嘛，每天除了发发微信也没什么太多的进展……我哥醒……额……那天大家都挺难过的，正好李鸣一的店在朋友圈做活动，我就去喝闷酒，喝多了，李鸣一就把我送到楼上休息室去。杜斌正好来接我，然后两个人打了一架……” 姜早挑眉：“杜斌可不是随便跟人动手的性格，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孟乔鸢也点头附和。 周佳延挠挠头：“我喝多……吐身上了嘛……然后……李鸣一帮我清理，就……” 孟乔鸢诧异道：“他脱你衣服啊？” 周佳延一拍桌子：“都说了是在清理。” “那不一定。”姜早摇摇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昏迷不醒，一个男的动你的衣服。这人不行啊，他店里没有女服务生嘛，非要自己动手？就算是个陌生人，以杜斌的性格都得上去打一架再说，更不要说在那之前你就和杜斌已经有了那个什么，眉目传情。” 周佳延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咳咳，也不仅仅是眉目传情啦……杜斌其实挺好的。特别靠谱，特别安心。” 姜早倒是十分认同她的话：“这个倒是没错，杜斌确实很好，小姑娘很有眼光嘛~哎不对，不仅仅眉目传情，你们……” 看那含羞带怯的样子，这还用说什么了？ 孟乔鸢无奈地靠在椅子上，摊开手掌说：“不是，现在都这么开放了吗？啊？我的妹妹们？一个，大学没毕业谈个恋爱掀翻京州朋友圈，一个，轰轰烈烈大半年、再过几个月娃儿都出生了。这时代发展也太快了吧，我这个老姐姐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呢！” 姜早把自己的爪子伸过去：“先摸摸我的过过瘾。” 孟乔鸢隔空拍掉了白嫩的爪子，招呼继续吃饭。 一边挑鱼刺一边提醒周佳延：“杜斌是个挺靠谱的，谈着挺好，你命好，有人心疼宠着，不用出卖婚姻维持家族利益。有个杜斌这样踏实可靠的，如果能过一辈子是好事。不过可得小心啊，别跟姜早学，让杜斌把该买的都买好了，出了什么意外可收不了场，你这还没毕业呢。” 周佳延谄媚地笑着：“知道啦知道啦，谢谢乔鸢姐替我操心~李鸣一那边有点麻烦，乔鸢姐帮个忙呗~” 看着周佳延举起来的果汁杯，孟乔鸢翻了个白眼：“你啊，就会撒娇耍赖欺负人。我看着办吧，你别上火了。” 吃完饭简单打扫了碗筷，姜早摊在沙发上看着周佳延跟在孟乔鸢身后忙里忙外却帮不上忙。 “延延你坐一会儿吧，转得我头晕。” 周佳延被姜早拉到沙发上，刚坐下就抓着姜早的手问：“宝宝现在几个月了？它还健康吗？你还健康吗？” 姜早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我和它都很健康。孕检一路绿灯，好得很。” 孟乔鸢路过，抽出纸巾擦手说：“好什么啊，在京州时候被折腾得差点流产，两次见红，在亭山别墅还缺氧晕倒，哪里好了。” 周佳延听闻瞪大眼睛看向姜早，不可置信地问：“那天你从楼上喊着杜斌往下跑，是因为这个？” 姜早点头。 孟乔鸢作为亲历者之一，开始发泄自己的不满：“你知道那次有多险嘛？若不是老宅的住家医生随时背着氧气和急救设备，不要说孩子，连大人都会一起出问题。” 周佳延抚摸上姜早的胳膊，眼圈红红：“你这么辛苦……我都不知道……” 姜早直起身子笑了笑：“没跟你说，你当然不知道了。现在知道马上要做姑姑了，开心嘛？” 周佳延噘着嘴：“不开心……你吃那么多苦，我再开心我成什么了。现在还只能住在这种小小的房子里，出行都不方便，就只有惠姐一个照顾你，这怎么够啊。” 姜早听了头疼：“大小姐，全天下有几个人能和你从小的物质条件比啊，我现在已经很好啦，真的，身上几百万揣着，有房没贷款，还有专职保姆照顾一日三餐，我都快成废人了。” 孟乔鸢抬头说：“对了，你经常在家呆着也是无聊，我前几天上网看见有人用平板电脑画画，看起来也不是很难，你不妨去试试，权当解闷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也不能总是养着。” 姜早疯狂点头：“这个好这个好，大学时候经常看见同学们画画。不过……我没有平板，不如我们一起去买吧，商场不远的。” 周佳延“腾”地站起来：“走！现在就去，我们再去母婴店，当姑姑的要发挥‘钞能力’全场消费由本小姐买单！” 姜早举手附和：“周总威武！周总包养我！” 孟乔鸢开车，商场距离姜早的家开车十分钟就到，十分方便。 即将过年，商场之中还留下了元旦时候的红色新年装饰没有撤掉，过年期间“恭喜发财”的横幅标语争先恐后地覆盖上去。 喜气洋洋的氛围里，周末得到休息的小朋友们在商场中穿行，天真活泼四处乱撞，搞得周佳延精神紧张，生怕哪里穿出来的小萝卜头撞到姜早的肚子。 姜早拍了她一下：“你别吓到人家小朋友，我哪里就那么娇贵了。” 周佳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怎么不娇贵了，我哥说……咳，你最娇贵了，什么时候都娇贵。” 也不知道姜早是真的没听见周佳延的口快还是故意装作没事，孟乔鸢并没有在姜早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的破绽，对着指示牌寻找母婴用品店的位置。 “母婴店在二楼，电子产品在一楼，我们先去哪个？” 周佳延着急地说：“先去母婴店，走走走，我迫不及待给小侄女买裙裙穿！” 站上电梯，姜早觉得好笑：“怎么就知道是小侄女，万一是小侄子呢？” 周佳延愤愤地说：“只有女孩子才会理解妈妈的不容易，男人都是白眼狼，多大都一样，养他们干嘛。” 孟乔鸢推了下她的脑袋，无奈地摇摇头。 第68章 今天的目标是！清空母婴店！ 周佳延在母婴店中找到了自己的意义，化身采购使者，所有粉粉嫩嫩的东西都要拿一遍。 孟乔鸢在后面推着手推车看她胡闹，轻轻问走在旁边的姜早：“刚刚周佳延差点说漏嘴，你听出来了？” 姜早不明所以地笑：“什么啊？” 孟乔鸢用胳膊碰了她一下：“别跟我装，我还不知道你？说走就走，要是真的这么利落，也不会等到帮助周黎川解决周宽之后才走。一直没空出来时间找你聊聊，现在说说吧。” 姜早挠挠头，还真是瞒不住。 “我跟沈牧识聊过，周黎川的记忆障碍是暂时的，短则一两个月，长则一年半载，他一定会恢复的。但是就近期发生的事情而言，不论他以后会不会想起来，我和他都不可能回到最初了。他……挺让人伤心的。” “那孩子呢？”孟乔鸢问。 姜早轻轻抚摸刚刚有些凸起的小腹，说：“孩子和我一样，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不能因为周黎川不当人，就剥夺它来到这个世上的权利。我其实……有些小金库的，画展的收益、大学期间卖画的收入，这些年我身披马甲，在艺术圈还是小有名气的，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所以不用担心经济问题，就算自己养也养得起。” 孟乔鸢摇头：“周家怎么可能会同意周家的孩子流落在外。” 姜早笑了笑：“当然不会同意，我也抢不过他们。所以我才要处理掉周宽，主动地去做周家的枪。接受周家的帮助和安排，也不推拒他们给的钱和物质。” 孟乔鸢前后看了看，低头和姜早说：“我听说……沈教授把原周老夫人的嫁妆镯子给你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宝贝，有钱都买不到的。” 姜早点头：“是。我没推拒，直接收了。其实大家都清楚，周黎川和我之间不会就这样结束，不然你和周佳延也不能说来就来。只是在那之前，我得保护好我和孩子。有那个镯子在，我就是周家认定的人，不论有没有身份，我是受着周家保护的。对孩子而言，只有好处，我没理由不收。” 孟乔鸢心疼地揽住姜早的肩膀：“那对你而言呢？” 姜早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可是孟乔鸢就是能够知道，她已经哀伤到近乎绝望：“……如果有的选，我再也不想认识周黎川这个人。可是没有选择，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再说吧，至少现在，我不想再想起这个人来。” 孟乔鸢低着声音如实说：“其实……周黎川有私底下找过我，问我有关你的事情，他说有些模糊的记忆经常出现在脑子里。我知道你还是介意的，就什么都没说。他看上去挺痛苦的。” 姜早点头：“嗯。谢谢。” 周佳延端着两个尺寸的奶瓶兴冲冲走过来：“哎，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这两个奶瓶应该要哪个？” 姜早指了小容量的那个：“小的。我在网上买了个大的，这个小的可以喝水用。” 周佳延看了看，两个都放进了购物车：“两个都要，替换着喝。” 姜早微笑摇摇头，看着她又跑去选起了婴儿衣服。 姜早对孟乔鸢说：“周佳延的事情你多上上心，她单纯善良容易被骗。” 孟乔鸢无奈笑笑：“有杜斌那么全能的男朋友，她不会有事的。追她那个李鸣一我了解不多，若不是这两天他在朋友圈发疯，还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 姜早拿出手机：“你把他朋友圈截图给我看看，有没有他相关的资料什么的发我一份，听着感觉不对。” 孟乔鸢无语：“我又不是搞地下情报的，朋友圈截屏给你，其他的你上网查查，各种平台软件可以关注一下，对了，还有外卖点评之类的，他开店总能用上。” 姜早点头：“行，晚上回家看看。我现在也只能看看了，真正做事还得你上。” 孟乔鸢笑道：“当然得我上了，你们两个还都是小朋友呢，少不更事的小大人。” 那无框眼镜后面的眼睛黝黑深沉，里面装载着满满的踏实感。 有好朋友在，要什么男人。 …… 三个人大包小裹地买了一车，从孕期到孩子出生半年的物品基本上一次性买齐。 周佳延揉着酸痛的胳膊，跟姜早告了别，和孟乔鸢一起开车离开。 晚上一边坐在地上整理白天周佳延采购的物品，一边刷着新的平板电脑。惠姐打开电视，坐在一旁打毛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姜早闲聊。 闲适安逸的晚间，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 姜早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京州的号码，没有备注。 盯着那串号码许久许久没有接通，直到那通电话自动挂断。 惠姐看着姜早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姜小姐怎么不接电话？” 姜早放下手机：“不认识的号码，不接了。” 说完继续整理婴儿睡袋，周佳延把睡袋的所有颜色都买了一遍，五六个放在一起，她侄女怕是还没来得及全部临幸一遍就要上幼儿园了。 睡袋刚刚叠好放在一起，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还是刚刚的号码。 姜早叹了口气，还是没有想要接通的意思。 惠姐似乎看出了什么，起身道：“我去把豆子泡上，明天早上磨豆浆喝。” 看着惠姐关上了厨房的门，姜早面无表情地按下了接通键。 对面没有说话。 姜早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静静地听着。安静的客厅中只留下了浅浅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一旁的婴儿玩具都走到了定时的时间，唱起了欢快的童谣。 姜早吓了一跳，慌忙爬过去按掉定时开关，一定是刚刚东西太多压到误触了。 再回过神看手机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对着手机凝视了许久，还是放在了一边，没有再去动它。 新的平板软件安装好，对着网络上的教学视频开始一点点摸索。 她从来没有用平板画画过，没想到看起来容易的东西，实际上手竟然这么复杂。 第69章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消息提示音一声接着一声，把沉浸在梦中的姜早敲回了现实。 翻身在床头柜上摸出手机，勉强睁开一只眼睛阅读上面一条条的文字。 全部都是孟乔鸢发来的，有关于李鸣一的事情。 坐起身，翻看一张张的朋友圈截图，越看越觉得好笑。 这个人之前还是清冷高贵专注兴趣爱好的人设，突然间开始毫无预兆地发疯。 【一生中只有一次的一见钟情，我以为错过就是错过，九天的神明不会陨落，我来做你的庙宇，只求你能在腾云之际停留片刻！】 配图：周佳延喝酒的背影。 【年轻人不懂为什么一定要门当户对，没关系，我有的是资本等你长大，亲爱的小姑娘，我永远是你的港湾！】 配图：杜斌给周佳延开车门的下半身截图。 【我是认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我的女孩！你看看我啊！我为你着迷！为你疯狂！我将你看做天上的月亮！我愿夜夜伴你入眠，看你温柔的笑脸！】 配图：周佳延靠在跑车后背箱上玩手机的侧脸。 姜早清了清嗓子，送了一段语音过去：“这人……中文没及格吧？” 孟乔鸢回了一段语音，回声空灵，似乎是在卫生间：“他在国内上完小学就去俄罗斯了，去年才回来，中文确实不好。” 姜早打了个哈欠：“没想到俄罗斯那么有文化底蕴的国家，也能培养出言辞如此匮乏的人才？逻辑混乱词不达意，这已经可以是性骚扰了吧，报警得了。” 孟乔鸢满腔笑意：“我看行，哈哈哈哈，让他体会一下我国警察叔叔们的厉害。” 说是这么说，李鸣一只是语言不当，并没有过多的出格行为，警察叔叔就算是受理了案件，最多只能口头教育几句算了。 姜早退出聊天界面，点进了其他社交平台。 孟乔鸢发过来李鸣一的手机号，可以顺势找到他许多平台的账号，一一关注浏览动态，姜早的视线落在了短视频平台置顶的一则引流小广告。 回到聊天界面，姜早再次发消息给孟乔鸢：“这个李鸣一就只有一家酒吧？有别的店铺吗？” 孟乔鸢过了一会回答：“前阵子听说开了个剧本杀店，但是经营不善，拿到的剧本质量不高，生意一般。” 姜早又去团购点评平台上寻找了一番，果然看见店铺界面里三三两两的简单评论，一看就是刷单刷来的。 给孟乔鸢回复个可爱猫猫头的表情包，伸个懒腰起床洗漱。 她已经大概知道李鸣一想要干嘛了。 树大招风，周佳延一夜之间变富婆，多少双眼睛盯着，这才是第一个，好解决。 就着清晨的阳光，喝着新鲜的豆浆，一顿早饭下肚，姜早已经将接下来的事情想了个七七八八。 …… 杜斌的独栋洋房里。 赖在床上不动的周大小姐用困倦的余光扫视着床边赤裸上半身换衣服的男人。 杜斌一身虬结的肌肉，小麦色的皮肤，上面是星星点点的牙印，后背上刻着一道道的指甲刮痕。 周佳延伸出爪子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刚刚应该再用力一些来着，抓出血才好。大清早没个正经，懒觉都不让人睡。 杜斌穿好衣服，低头亲了周佳延一口：“今天周总要开会，我必须得在，一会让人给你送早餐，你再睡会。” 周佳延伸手将他的脸推得远远的：“走开走开，烦死你了。” 隔着被子重重地拍了下周佳延的屁股，杜斌说道：“快过年了，别到处乱跑惹事，周总现在这样我走不开，过阵子他平稳些，陪你出去旅游。” 周佳延把脑袋从被子中薅出来，对着杜斌说：“我去长州看姜早的事情你和他说了吗？” 杜斌摇头。 周佳延松口气：“那就行，我看着姜早还没过劲呢，你不要在周黎川跟前乱说。他的脑子坏掉了，人性都没了。” 杜斌伸手揉了揉毛茸茸的头顶说：“也只有你敢这么说周总。他现在……挺痛苦的。” “他活该！”周佳延见不得杜斌替周黎川说话，翻个身背向他，“你赶紧走，看着眼晕。” 杜斌俯身下去亲了一口大小姐的脑瓜壳：“那我走了，你记得吃饭。” 周佳延疯狂摆手，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尊大佛。 刚听见车子驶出车库的声音，周佳延瞬间从床上弹射起来，收拾东西打算出门。 吃什么早餐，谁的早餐会有乔鸢姐的手工馄饨好吃，开溜，混饭去！ 车开到一半，手机响了好几遍。 趁着红绿灯的功夫点开看看，全都是李鸣一发来的消息。 周佳延内心一阵无语。 上次李鸣一已经看出了她和杜斌的关系非同一般，就算没有明说，看到杜斌那个样子怎么会不明白。 李鸣一若不是傻子，就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装作不知道，故意忽略杜斌的存在。 开车不能玩手机。 一边默念交规，周佳延一边将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位上面。 打小就认识的人，今年才开始说喜欢自己。反正周佳延是不信的。 被人追求有时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尤其在这个人本身就不讨人喜欢的时候。 接连几天轰炸朋友圈，周佳延把二十多年的脸一次性丢尽了。 李鸣一还乐在其中，以为自己在朋友圈的狂轰滥炸起了效果，让周佳延愿意和自己争执，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过分。 孟乔鸢正在下馄饨，并没有对突然敲门出现的周佳延表达过多的意外，责令其在门口消毒后就放人进来。 周佳延在餐桌前坐下，手机拍到桌面上，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水：“乔鸢姐，你知道我要来呀？” 孟乔鸢点头：“你看到朋友圈的馄饨后一定会闻着味道过来。都不用特意招呼。” 周佳延挑眉：“这么了解我，说，是不是对我芳心暗许？可惜我已经有杜斌了，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孟乔鸢端着两碗馄饨放在桌面上说：“你是不是魔怔了？李鸣一魔力这么强?” 第72章 开黑色宾利的哪有好人啊！ 姜早有些不愉快：“注意你的措辞。” 李白岫耸肩，无所谓道：“是你来找我的。” 姜早点点头说：“李鸣一追求周佳延，他图什么你我都清楚。我相信，你和我一样都不想看见他真的追求成功。” “所以呢？”李白岫问。 姜早说：“所以我想和你谈谈合作，毕竟我们都有共同的目的。” 李白岫垂眸思考着，并没有及时给出答复。 姜早说：“没关系，这次我来得太突兀，你可以考虑几天再说。这是我的电话，你想好了可以随时打给我。马上就要过年了，希望在年前可以收到你的回复。” 李白岫没有及时拿出手机记录号码，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姜早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毫不在意李白岫的不信任：“随你信不信。没有你，我也可以找别人。只是我以为你会想要报头上外伤的仇，才特意来找你。没关系，换谁都一样。” 李白岫立刻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外伤和李鸣一有关？” 姜早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她只是联想到了周黎川当初的伤势，和李鸣一有关是她瞎猜的。 果然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一下子就猜中了。 李白岫坐在原地努力思索着，姜早毫不在意地坐在对面缓缓喝着牛奶。 良久。 李白岫站起来，伸出右手道：“李白岫，京州大学金融系，大四在读。很高兴认识你。” 姜早也站起身，伸出手与之轻握：“姜早，无业游民，待业在家，合作愉快。” 想到了不会太难，却没想到这么容易。 李白岫坐下便问姜早有什么想法。 姜早拿出手机，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播放给李白岫看。其中不乏李鸣一店铺的惨淡经营，和李鸣一其人的性格分析。 “所以你想让我刺激李鸣一，让他犯错？” 姜早点头：“这对你来说很容易，不是吗？毕竟他已经被你刺激得慌不择路，想要通过联姻来保全自己的话语权。” 李白岫举起面前的咖啡杯，言语中对姜早多了些敬重：“姜小姐见微知著，什么都瞒不过您。” 姜早笑了笑，没接他的话。 …… 李白岫从长州回到京州之后就被亲生父亲带去了家里，见到了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其他“家人”。 李家对这个私生子并不十分认可，可无奈李鸣一太过平庸且心胸狭窄，实在不是能够撑得起一个家族重担的对象。 大号练废了，自然想到了这个一直优秀的“小号”。 姜早窝在书桌上暖洋洋地研习绘画软件。 还好，软件并不难，操作还算容易上手，越发熟练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创作。 绘画的理论就是那些，总不会因为换个载体，逻辑就互相对立。 惠姐做好了午饭端上餐桌招呼姜早吃饭，姜早放下平板电脑，看着桌面上的美食发呆。 她以前不喜欢蒜的味道，吃东西也以绿叶菜为主。 怀孕以后口味大变，不仅每天都想吃肉，甚至还喜欢蒜香的各种食物。惠姐照顾着她的口味，每每做饭都要有些肉食，她已经吃胖好多，再吃会成猪吧…… 惠姐看见姜早那副咽口水的样子就大概知道了她在想什么，笑着说：“没关系的，上次孕检，医生不是也说适量胖些没有关系嘛，你现在年轻，孩子出生再减也来得及。” 姜早举起筷子：“算了算了，只要不影响自己和宝宝的健康，美食大过天。” 吃得正香，姜早突然抬头问惠姐：“过年回家的车票买好了吗？” 惠姐笑着摇摇头：“今年不回去啦，儿子儿媳妇去亲家家里过年，我一个人回去也没意思。在这里陪着你。” 姜早心底一阵感动：“谢谢惠姐。还好你在，不然我一个人过年，还真的有些寂寞。” 饭后不久，姜早穿得暖暖的，下楼散步。 适当的运动当做减肥，至少延缓一下变成猪的时间也好。 即将过年，街道上一片喜气洋洋。 小区里面便利店门口的感应门铃也从“欢迎光临”变成“恭喜发财”。 从便利店里买了几颗火腿肠，散步到流浪猫聚集地，轻轻撕开火腿肠的包装，将火腿放到流浪猫固定的餐盘里面。 小区物业搭建起的流浪猫之家，在这个冬天，不知道拯救了多少条生命。 怀着宝宝怕猫扑，放下火腿肠立刻小跑开，远远地看着猫咪们各自从不知名的角落里钻出来，兴奋地来到餐盘前大快朵颐。 那一个个圆滚滚的小毛绒团子，脏兮兮充满活力。 若是宝宝出生后，也可以这么有活力就好了。 姜早这样想着 转身的功夫，眼角瞥到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小区门口。驾驶位上似乎坐着什么人。 姜早的心脏疯狂跳动着，望着那停在路边的豪车，半天没有移动位置。 直到感觉手脚冰冷才缓过神来，收回目光，转身回家。 这是一栋很老的房子，老到连电梯都不具备。 登上三楼，手脚刚刚暖和过来，还没来得及开门，惠姐从里面走了出来。 “晚上吃鱼汤行吗？卖鱼的老板发微信说有新鲜的鲫鱼，特别适合炖汤。” 姜早点点头：“行，您做主就好。” 惠姐穿着大衣，带着钥匙下了楼。 姜早回到家里，趴在卫生间的窗户上向下看去，正好能看到那辆黑色宾利。 “有什么用呢……”她自言自语道，“现在所有人都很好，何必呢……” 那辆车在外面停了多久，姜早就在卫生间站了多久。 她贪婪地看着那黑色车辆，恨不得长了一双透视的眼睛，透过厚重的外壳直击内部。 冬天。夜晚来得总是那么快。 天色渐渐擦黑，那辆黑色的宾利也打开了车灯，缓缓离开了自己霸占许久的停车位。 姜早长长松了口气：“下次举报，让交警来贴罚单好了。” 坐回书桌前，继续上午没有画完的画。 孟乔鸢最喜欢蜡笔小新。她在画一幅蜡笔小新的新年贺图，打算送给孟乔鸢作为新年礼物。 第73章 过年一起包饺砸！ 冬日的夜晚总是漫长又干燥，接连三天的大雪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春节。 除夕，姜早放下了平板电脑，跟在惠姐身后学习如何包饺子。 “我老家那边每到过年，全家都要聚在一起包饺子。” 惠姐将烧开的热水倒入一盆面粉之中，另一只手拿着筷子不停搅拌，让热水与面粉充分接触。 搅拌至一半，又将备好的凉白开倒入面盆，惠姐耐心地介绍。 “这叫做半烫面，用来包蒸饺最好。面皮劲道，凉了也不会发硬。” 姜早按照惠姐的吩咐一直双手按压着面盆的边缘，问道：“就这样搅拌到一起就可以了吗？不需要别的？” 惠姐揉着面粉说：“等下揉好面团放在那边醒着，我们就可以调馅料了。” 姜早笑容满面地看着惠姐忙活，一会帮忙洗菜，一会帮忙拿东西。 准备了好久，醒发好的面团才和调配好的馅料一起端上了桌子。 姜早已经拿好了擀面杖，准备学习如何擀面，惠姐突然想起来。 “忘了忘了，刚刚炸好的油没放进去。” 只见惠姐从厨房里拿出一小碗油，里面漂浮着几块干辣椒。 惠姐笑着解释：“这个是老家寄过来的干辣椒，不辣但是很香。用热油泼上去激发香气，加在饺子里增香是最好的。” 随着辣椒油倒入馅料里再次搅拌均匀，姜早的包饺子大业终于拉开帷幕。 惠姐已经将全部的技术要领告诉了姜早。 可是姜早拿着擀面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像惠姐一样，手指翻飞间将面团擀成薄薄的面皮。 擀皮不会，包起来还是会的。 惠姐拿着擀好的面皮，包住馅料，几下就捏成了一个精致的蒸饺。 姜早则是学着惠姐的样子，秉承着“只要不露馅就是好饺子”的理念，将好好的饺子裹成了一个个形状各异的“肉汤圆”。 两种仿佛不在一个次元的饺子放在一起，姜早满头黑线，晨起时候的雄心壮志瞬间化为乌有。 “惠姐，我是不是太笨了。” 惠姐在一旁笑着说：“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姜小姐的天赋或许不在这里。” 姜早颇为无奈地竖起大拇指：“惠姐，你是会安慰人的。” 把自己包的“饺子”放在惠姐的标准饺子旁边，拿起手机“咔咔”拍了几张，准备发个朋友圈。 配文：“浪费粮食可耻，现在住手还来得及。” 没过多久，下面全部都是祝福新年快乐的消息。 孟乔鸢私聊发来了一张孟家年夜饭的餐桌照片，还有1888的新年红包。 姜早收下红包，反手发送新鲜出炉的蜡笔小新新年贺图。 孟乔鸢欢欢喜喜地将自己的屏保和聊天背景全都换成了蜡笔小新。 姜早转身又给周佳延发去了新年祝福和同样1888的新年红包，结果对面却像是没看见一样，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任何回复。 退出聊天不管她，今年周宽回到老宅过年，他和周黎川斗了大半年，结果还是要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吃年夜饭。周家的气氛可想而知。周佳延身在其中，更不可能袖手旁观，况且过几天还有的闹呢。 姜早第一次庆幸自己在年前选择离开，将主动权握在了自己手里。 一边等待惠姐的蒸饺，姜早点开微博，就着电视里面的往年春晚回顾联播，不断刷新着消息。 直到一个从未见过的账号闯入眼帘。带着#新春大吉#的话题，发送了一条略显落寞的微博。 “一切有为法皆为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配图是一幅画。 一幅姜早的画。 深红色的玫瑰，墨绿色的带刺藤蔓，紧紧缠绕在娇嫩欲滴的葡萄上面。 诱惑中尽是危险。仿佛下一秒柔软娇嫩的葡萄就要被玫瑰刺破。 数个透明的泡泡漂浮在画面里，将原本静态的物体时间化，用已知泡泡会破碎在画面中的未来解构静止的时间。 完整看过这幅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画作者姜早自己，另一个就是收藏者——周黎川。 这个名字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姜早的生活之中。她不愿意听，身边也不会有人主动提起，好像只要不提起来，这个人就不存在一般。 惠姐的饺子端上了餐桌，走过来问：“姜小姐在想什么？吃饭了。” 姜早放下手机，做到餐桌上，看着惠姐忙碌端来醋和蒜末的惠姐问：“周黎川前两天过来和你说什么了？” 惠姐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姜小姐知道啦？” 姜早点头：“在卫生间看到你上他的车了。” 惠姐叹了口气：“先生没说什么，问了我一些以前的事情，我想着都是过去的事情，应该也没什么，就和他说了。” 姜早在自己的碗里倒了些醋，放入些许蒜蓉，接着问道：“他有说其他的吗？自己的近况，身体的恢复程度？” 惠姐摇摇头：“先生什么都没说，不过能够看出来他似乎很疲惫，还有了很深的黑眼圈。精神状态不如以前好，人也瘦了许多。” 姜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下次他再来找你，不要去见，就说我说的。” 惠姐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一个合格的住家保姆是分得清谁才是说话算数的那个人的。 她虽然有心撮合两个人继续在一起，可那是别人的私人情感，她这样的外人没什么资格替别人决定要如何处理。 姜早才是支付工资的老板，听老板的总没错。 饺子很香，很好吃。姜早吃得很开心。因为一条微博而产生的不适感，被美食平复了大半。 饭后坐在沙发上和惠姐一起收看春晚。拿着手机和孟乔鸢聊天之余，打探一下李白岫的进展情况。 李白岫传来几个猫咪的视频，是他拿着手机拍摄李家老夫人养来解闷的白色猫咪。 慵懒的白色猫咪，背景音却是李鸣一和家人争执的声音。 一个常年在国外生活的混血儿的劣势在此时被无限放大，李鸣一不擅长用中文与他人争吵，更是理解不了不常用的成语，往往反驳得不到位，反而引来一阵取笑。 第74章 她已经记不得妈妈的样子了 姜早将视频转发给孟乔鸢，过了许久，孟乔鸢也发了视频过来。 视频里面只拍了她面前的小碟子，里面全部都是剥好的榛子仁。她伸手拿走几颗，不久后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会填进去几颗。 背景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聊天的声音。 年老些的声音说：“李洪昼当年的风流韵事闹得人尽皆知，外面养的金丝雀把儿子带到了李家，俄罗斯老婆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国，李家老太爷气得当场吐血，花钱送走了私生的孩子和孩子的母亲，承诺永远不会让那个女人进门，才算是保住了这段婚姻。可那个俄罗斯的姑娘也是烈性，只是答应了不离婚，却并不回来，带着孩子在娘家一呆好多年。” 年轻的男人说：“李鸣一向来没什么心机城府，能力也不行，李家愿意接这个私生的回来，能看出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只是可惜了，一手好牌打成这样，李鸣一若是能想明白，赶紧收住性子好好学学集团经营，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可看这几个月，他的脑筋只在婚姻和裙带关系上面转，完全不知道重点在哪。他算是保不住了。” 老年男人对年轻男人的看法十分赞同：“你说得对，嫡生的孩子若是有出息，谁会愿意让一直亏待的私生子回家掌权？李家的事情本应该是自己家的矛盾，现在扯上周家，李鸣一自己把家里的丑事传扬出去，李家老太爷怕是要气死了。” 视频结束。 姜早突然有些嘴馋：“榛子好吃嘛？” 孟乔鸢打字回复：“东北亲戚寄过来的山里野生榛子，好吃，给你留了许多，初三带去找你。” 姜早继续说：“你二哥手真好看。他愿不愿意给我当一下手模？” 过了几分钟，孟乔鸢回复：“他说，一千块一小时。” 姜早：“……太贵了，要不起。” 又过了几分钟，孟乔鸢直接发来了语音条，姜早点开，是那个出现在视频里面的年轻男声。 “熟人可以打5折。” 姜早也发送了语音：“面都没见过，不算熟人吧。” 孟乔崇又发来语音条：“神交已久，支持上门服务。” 放弃语音条，姜早打字过去：“欢迎随时光临。” …… 大年初一。 姜早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里翻了个身，哀嚎着不想起床。 惠姐早早做好了早餐，却不见姜早出来，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敲门了。除夕夜里看烟花，半夜还特意穿着羽绒服出去买了烟花棒玩，下半夜才睡，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 刚准备将早餐收起来拿回厨房温着，姜早穿着一身红彤彤的衣服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另一件红色的羊毛衫。 “惠姐，来试试给你买的羊毛衫。” 惠姐惊喜道：“这是给我的？” 姜早微笑着说：“是啊，前几天出去时候一起给你买的。穿上试试，过年图个喜庆。” 惠姐欢喜地换上了红色羊毛衫，兴冲冲地跑到姜早面前，欢天喜地地说：“真好看，材质也好，摸着像是纯羊绒的，姜小姐太破费了。” 姜早嘴里塞着早餐，竖起大拇指：“好看！特意给您买的，哪里破费了。” 惠姐站在镜子前面，反复地观赏自己的新衣服。 姜早吃完早餐，走到惠姐身边：“您喜欢就好。我现在行动不方便，您一直照顾我，送您礼物是应该的。” 惠姐低下头，眼圈有些通红：“哎。我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给我买东西。谢谢姜小姐，我真的很开心。” 姜早笑嘻嘻地靠在惠姐身上：“新的一年，惠姐多多关照。下午陪我出去一趟吧。” 惠姐抹了把眼睛，点头答应。 姜早看着惠姐收拾东西，自己也回去补觉。 过年又没事情，不睡觉干嘛。 下午。 姜早抱着一捧花，放在母亲的墓碑前。惠姐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姜早祭奠自己的母亲。 “妈妈，我已经记不得您的样子了。他们都说我和您长得很像，最近翻出些老照片，确实很像。不过我没有您漂亮，头发没有您多……我见到了一个人，他叫周宽。很多人都跟我说你们曾经的故事，我也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您对父亲出轨的事情可以原谅得那般利落。” “您不爱他。或许，您也从未爱过周宽。” “我在整理周宽事情的时候，有人给过我一卷他年轻时候的随身听，里面录下了许多和您有关的事情。他口中的您，高傲冷艳捉摸不透。就连那个孩子，都是在一次意外中怀上的。他招惹了您，却没能力承担自己所做的事情，他以此为荣，四处宣扬自己的深情，却从未想过，您是否稀罕他的喜欢。” “回来之前我去监狱里探访过姜景源，他说当年追求你许久，他知道你生过一个孩子，却依旧愿意娶你回家。我厌恶他仿佛施舍般的语气，您的温柔和美好，他没资格体会。” “妈妈，我也马上就要做妈妈了。宝宝很健康，也一定会很可爱。他和我、和您之前的那个孩子都不一样，他的爸爸妈妈都很爱他，尽管他的爸爸至今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可他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妈妈，我……我不会原谅周黎川对我的伤害，但是我也知道，我逃脱不掉。周家百年传承，不是我这样一个孤女想划清界限就可以真的带球跑不被发现的。一边生气不肯原谅，一边又没办法真的远离。我是不是还挺婊、挺无耻的。”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选择不去周黎川的身边。” “妈妈，新的一年又开始了，我不想停在这里任由过去埋葬自己。争一争，荒唐就荒唐吧，谁还不是过一辈子呢……” 姜早静默良久，安静的三鞠躬后，和惠姐一起离开了公墓。 林山公墓驻扎在半山腰，上来时候还不觉得，一路向下走，总感觉腿脚虚浮。 “惠姐，我有些走不动了，我们原地歇一会吧。” 惠姐抬头看了看四周，指着不远处的保安亭说：“那边有个亭子，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摆渡车什么的。” 在惠姐的搀扶下，推开暖亭的门，抬眼就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 “沈牧识？你怎么在这？” 第75章 沈医生别来无恙 穿着军大衣、喝着开水的沈牧识看见姜早也是一愣：“你大过年的，来这里干嘛？” 惠姐拿过一旁的凳子让姜早坐下。 姜早坐在凳子上说：“来祭拜我妈妈，沈大医生怎么出现在这里？” 沈牧识苦笑一声：“我的病人，术后并发症，今天下葬。” 姜早笑容凝在脸上：“不好意思啊，你还好吧。” 沈牧识点头：“好着呢，他的手术本身成功率也不大，年纪大了术后并发症又多。家人接受医院给的解释没有闹，作为主治医生，趁着假期来看一眼，算是对自己的工作有个交代。” 惠姐也拿着纸杯倒了杯开水给姜早。随后就拿起电话，打到值班室叫摆渡车来。 喝着温热的开水，刚刚在墓前有些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温。 姜早开口道：“沈医生别走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难得有认识的人一起。” 沈牧识看了眼时间说：“好啊，反正也没什么事。你冻坏了吧，好好暖和一下。前几天下了雪，这两天最冷了。” 姜早说：“我现在体力不行了。下山怕摔到。开春以后要加强锻炼才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沈牧识笑着说：“是啊。健康最重要。现在的仗这么难打，你劳心劳力，确实应该保重身体。” 姜早“噗”得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好久没有听你说话了，这个风格甚是怀念。” 沈牧识有些脸红，赶紧岔开话题：“周佳延的事情你究竟打算怎么做？李家可不是小集团。” 姜早一脸高深莫测：“再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着什么急。” 惠姐打断了两个人的叙旧：“姜小姐，沈大夫，摆渡车来了，咱们回家再聊吧。” 沈牧识跟着姜早一路回到姜早的家里，进屋脱掉厚重的大衣，才惊诧地看着姜早的小腹。 “你别告诉我，这才几个月，你就吃胖这么多。” 姜早轻轻拍了下略微隆起的小腹说：“集日月精华，再过半年攒个人出来给你玩玩。” 沈牧识满脸震惊地后退半步：“所以你这么着急走，是因为……孩子？” 姜早招待他在沙发上坐下：“是啊，若不是为了它，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离开。你也说了，记忆障碍是暂时的。我能顶得住周黎川无情无义，孩子不一定顶得住。他要是不想要……” “不会的。”沈牧识连忙截住姜早的话，“川哥……不会不想要孩子。况且还是和你的孩子。” 姜早笑了笑，转移话题：“周叔叔和沈阿姨还好吗？他们微信上总说还好，我也打听不到别的。周叔叔的心脏还稳定吗？” 沈牧识轻轻叹了口气：“周宽过年期间回去老宅了。回去过年是周家的传统，他和川哥在同一个屋檐下，有些尴尬。姑父生了几次气，不过没有大碍，住家医生十分专业。” 姜早点头，能好就怪了。话已至此，也不方便多问。 惠姐端来泡好的茶叶放在茶几上，沈牧识缓了一会主动询问姜早的近况。 姜早将最近的孕检结果告诉他，还拿出了自己用平板电脑画的画。 沈牧识看着平板中的画作，灵机一动：“这不是孟乔鸢的手机屏保吗？” 姜早抬眼看了他一下：“你昨天见过她？” 沈牧识愣了一下，打哈哈说：“昨天没见过，今天早上在医院见了，她去医院值班，我正好准备出来。” 姜早听见假装没听见：“挺好的，多联系。” 沈牧识也不装了，直接问道：“孟乔鸢常来吗？” 姜早摇头：“年前来过一次，和周佳延一起的。后天才会再来，估计是有事跟我说。” 姜早没有把孟乔崇要来的事情告诉沈牧识，她摸不准沈牧识对孟乔鸢究竟是什么心思，少暴露一些，对孟乔鸢好。 提起周佳延，沈牧识倒是有些担心：“周佳延有和你说她和杜斌的事情吗？” 姜早被提了醒，才想起来自己应当交代几句。 “对，杜斌，你不提我都忘记了。杜斌并没有在周佳延这件事情上表态，他是不是也没有公开承认和周佳延的感情状况？” 沈牧识点头：“是，我们都看出来杜斌和周佳延的关系了，但是好像他们两个当事人并不想公开。” 姜早说道：“周佳延的性格怎么可能忍住不说，一定是杜斌不想说，周佳延才不说的。” 沈牧识说：“我对杜斌了解不多，他是后来才跟着川哥的。不过想想也知道，杜斌家里条件一般，自己也只是给别人打工，离门当户对十万八千里。他不想被别人戳脊梁骨也有道理。” 姜早耸肩：“我能理解，但不认同。他脑子轴，一时转不过来尚且有情可原，若是真的因为这样就放弃承认彼此的感情，他也配不上周佳延。” 沈牧识抬头问：“此话怎讲。” 姜早说：“一段感情能否走下去，根本不是什么选择更重要、哪个人的未来更珍贵。而是当问题来临，两个人有没有共同解决问题的意识、能不能手牵手一起坚持下去。” 沈牧识将这一番话反复咀嚼，最终竖起了大拇指。 “行啊，小小年纪，如此通透。” 姜早泄了气：“劝人容易劝己难。” 见她这样，沈牧识低声道：“川哥……最近不太好。” 姜早没动，手掌按在沙发上，蓦然抓紧了一些。 沈牧识当然不会放过这些小动作，喝了口茶说道：“川哥的记忆障碍在慢慢恢复，他已经想起一些片段。其实……就算他的记忆还没有恢复的时候，对你的感情也还是没有变的。他只是……对这种充沛的情感过于陌生，本能地保护自己……你就当我是帮他找借口吧。” 姜早摇摇头：“没关系。我猜到了。他前阵子还来找过惠姐问以前的事情。” 沈牧识点头：“他自己回去了清江云顶，说要在里面多住一阵子，想想事情。” 清江云顶就是之前他们一起住过的河景大平层。 那样一个高端的小区，在周佳延眼里差点被贬成垃圾。一群人才集体搬回了亭山别墅。 第76章 霸道学姐和舔狗总裁 姜早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挺好的。那边距离公司更近一些。” 沈牧识将姜早的样子尽收眼底，有些怅然若失。 “其实……你和我小时候一个玩伴特别像。” 姜早抬头看他：“是嘛，长得像的人这么多啊？” 沈牧识摇摇头：“其实长得并不很像，就是气质和感觉。都很……灵动，活泼，很美好。” 姜早微笑道谢。 沈牧识继续道：“她送过我一个粉色的小钱包，小小的很可爱。” 姜早想到了之前自己送的礼物：“我好像也送过你一个钱包。” 沈牧识点头：“前阵子用了几天，但是没什么机会用现金，银行卡也有专门的卡包存放，就没再用了。” 姜早笑着说：“没关系啊，钱包现在也不是什么实用的礼物，不如好吃的，吃完心情愉快。” 沈牧识也跟着笑了出来：“是啊，吃完心情愉快，抵御寒冷。” …… 姜早没有什么亲戚要去拜访，爷爷奶奶那边实在淡薄，尤其是在姜景源入狱之后，那边的亲属时常发来怨毒的消息，每每看过，心情总是不愉快。 于是这个春节在沈牧识离开后，就算是过完了。 年初三。 姜早反常的早起，让惠姐都吓了一跳。 姜早笑嘻嘻地解释是因为孟乔鸢和他的二哥孟乔崇要来。早早地梳洗打扮迎接客人。 果然没过多久，孟乔鸢就敲响了姜早的门，手里拎着丰厚的礼物，笑嘻嘻地给姜早拜年。 “过年好！新年安康万事顺遂！” 姜早接过礼物盒子，笑着也给孟乔鸢拜年：“过年好~祝你工作顺利，心情愉快。” 孟乔崇站在门后，一手拎着礼品，一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姜早，一直听闻姜早是个十分精致的美女，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将二人迎进屋，姜早的手伸向在一旁发呆的孟乔崇。 “您好，我是姜早，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您。” 孟乔崇放下礼物，握住了姜早的手：“我也很高兴认识您，姜小姐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在客厅坐下，惠姐端来了孟乔鸢最喜欢的咖啡。 孟乔崇似乎十分意外。 “姜小姐连朋友们的喜好都记得如此清楚。” 孟乔鸢和姜早笑着对视，说道：“我每次找姜早都会喝同样的咖啡，时间久了很难记不住吧。” 孟乔崇的眼睛在姜早的小腹上一略而过，神色如常地喝了口咖啡。 姜早丝毫没有在意，坦然地坐在那里，任由孟乔崇的目光审视。 孟乔鸢起身从一堆礼物中翻出了一盒榛子。 “我前两天说给你带榛子，这个真的特别好吃，比买的榛子好吃多了。” 说完将榛子放在茶几上，拿起盒子里自带的坚果钳给姜早剥榛子。 孟乔崇看了直摇头：“在家里天天要我给你剥，现在出来了，倒是学会照顾人了。” 孟乔鸢耸肩：“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我剥榛子了。” 姜早笑着在一旁看他们斗嘴：“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孟乔鸢低头没多说。 孟乔崇和姜早不是太熟，寒暄过后开起了玩笑缓和气氛。 “姜小姐不是夸赞我的手漂亮？要我做手模吗？” 姜早小脸一红说道：“额……我就是和乔鸢开开玩笑。孟总怎么还当真。” 孟乔崇说：“这么难得的挣钱机会，当然要试试。” 姜早有些不好意思：“孟总还真是说到做到。” 孟乔鸢像自己的二哥扔去了一颗榛子，正好砸在他的额头。 孟乔鸢揽着姜早的后背说道：“其实我哥这次来是有求于你，找你帮忙的。” 姜早有些不明白：“我能帮孟总什么忙啊？” 孟乔崇清了清喉咙：“我听说了姜小姐是个画家，想问问您认不认识一个人，有没有办法帮我联系一下。” 姜早听完，转头看了一眼孟乔鸢，只见她安静地剥着榛子，似乎并不想表态的样子。 姜早对孟乔崇说：“不知道是什么人，孟总有照片和资料可以给我看看吗？” 孟乔崇掏出手机，翻找了几下，找出一张相片放在姜早的面前。 姜早低头一看，嗬，还真的认识。 照片上的美女一头红色的长卷发，画着浓艳的妆容，举着一根烟，烟雾缥缈之间看向镜头，极尽诱惑。 这人叫谭文意，是美术学院高她两届的学姐，环艺专业，主攻园林景观设计的。 姜早当年在学校的优秀作品展示上见到过她的手绘设计图。构图新颖用色大胆，单凭设计图都算得上艺术，更不用说其中的设计上的巧思。 看了一样旁边吃瓜的孟乔鸢，姜早有些明白了孟乔崇为什么要找她。 “孟总商场得意……情场不如意呀。这可不是普通人，还真是难为您了。” 孟乔崇挑了挑眉，颇为自豪地说：“不算为难，粮草易得，佳人难觅。如果姜小姐有消息，还希望您能帮帮忙。” 姜早摸了摸耳朵，又看了一眼孟乔鸢。 “你过来之前也不和我说清楚了，联系学姐还需要些时间，让孟总空等着多不好。” 孟乔崇人精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姜早言语中的推脱，连忙说道：“姜小姐不必为难，我和文意之间有些误会，只怕长期拖下去会没有结果。所以希望姜小姐成全。” 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姜早又转头去看孟乔鸢，这次终于得到了孟乔鸢的积极回应——微不可查地点了两下头。 姜早心下明白了许多，说道：“这都是小事，元宵节环艺专业会有一次大型聚会，历届优秀毕业生、业界有资历的前辈都会出席。地点就在美术学院酒店。孟家是首屈一指的建筑集团，弄张入场券应当不难。” 孟乔崇豁然开朗，惊喜道：“谢谢！姜小姐帮了大忙！” 姜早低头笑了一下：“我什么都没说，您也不是从我这里知道的消息。对吧。” 孟乔崇明白过来，直点头：“对。我今天是拜访姜小姐，祝您身体健康的。” 姜早端起面前的白开水喝了一口，说道：“其实……谭学姐是个极其有个人想法的人，如果孟总没把握，还是先韬晦比较好。” 第77章 过年时候记得走亲访友哈 孟乔崇明白姜早的意思，可是当他决定要那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 孟乔鸢打断了两个人的沟通：“哥，你不是还要去工地那边看看年前的进度安排嘛？还来得及嘛？” 孟乔崇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连忙起身告辞。 “聊着聊着忘记了时间，姜小姐，我和长州建筑现场约了时间去视察，先告辞了。” 姜早起身相送：“那我不留孟总了，您路上注意安全。” 孟乔崇走到门口回头告诫自己的妹妹：“榛子是带来给姜小姐的，你少吃点。不要玩太晚打扰姜小姐休息。” 孟乔鸢撇嘴，没搭理自己的哥哥。 房门刚刚关上，姜早就扑到了沙发上，压着孟乔鸢问：“什么情况，如实招来。” 孟乔鸢被她压得有些上不来气，又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敢用力反抗，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说道：“没什么情况，你不是都猜得七七八八了吗？我二哥追妻不成，人家不爱搭理他，他上赶着当舔狗。” 姜早拍了她一下：“谁跟你说这个了！” “那是什么？”孟乔鸢支起身子问。 姜早坐了回去，说：“你二哥想要消息哪里没有，非要大过年的特地跑来长州一趟。你当我真的傻？” 孟乔鸢看了姜早一眼，拉着她的胳膊说：“那我跟你说，你别生气。” 姜早点头。 孟乔鸢说道：“我爸让他来的，那天给你拍完视频之后，我爸就问了我周家的事情，听我说要来看你，他就让我哥找借口一起过来一趟，在你面前刷个脸。” 姜早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在我这里刷脸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周黎川。” 孟乔鸢摸了摸鼻子：“年前，周黎川参加了一个金融投资的年底聚会，我爸也在场。那场聚会上，有个老总把自己的女儿带过去，说是长长见识，实际上是奔着周黎川去的。” 姜早收了笑容，问她：“是哪家？” 孟乔鸢想了一下，说：“搞珠宝的，姓赵。” 姜早的脑子里瞬间出现一张月白色礼服的女性照片。 沈牧识那天回去之后，将自己给周黎川寻找的可以用来联姻的名单给姜早发过来一份，其中还包含了各家千金的照片以及经历。 姜早轻轻点头：“我好像知道她。怎么，周黎川没看上？” 孟乔鸢的有点心疼姜早提到周黎川时候的表情，说道：“不只是没看上她，现场所有的女性，他都唯恐避之不及。所以我爸在听了你的事情之后才会察觉出你的特殊性，我哥正好是真的要找谭文意的下落，就……” 姜早突然没头没尾地问起了孟乔鸢孟家公司的事情：“周黎川一共给了你家五个项目合作，你家现在缓过来了？” 孟乔鸢看着姜早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确实是我哥被人套路，但是还好，根基没有损伤，只是账面上的资金流动不通畅。我不是学金融的，也不懂其中的东西，那五个项目拿回去，我爸只是说要我记着周家的好处，其他的不肯多说。” 姜早替她解释道：“那五个项目……其实是在收买你们家的支持。你家收下就代表以后会无条件支持周黎川，他堵住的不仅仅是你们投奔周宽的可能，也是你嫁给周黎川的可能。” 孟乔鸢一愣：“还可以这样？” 姜早笑着说：“怎么不可以？周黎川一早的安排，你父亲当然心里有数，现在亲眼看见他对别的女人那样排斥，又听了你的故事，对我高看一眼，理所应当。” 孟乔鸢有些无奈：“怎么这么复杂啊……真是搞不懂。” 姜早开始吃起了榛子说：“有什么搞不懂的，我早晚要回去的，你二哥进来看见我的肚子，才肯执行任务，不然一直都在寒暄客气，他也是料定了我和周黎川不会就这样结束。” 孟乔鸢坐起来说：“对不起啊，我没想到这么复杂，给你添麻烦了。” 姜早靠在她的身上：“怎么能是添麻烦呢。你那天给我拍的视频里面，你爸爸和你二哥在聊天。我当时就已经知道你家并不是那些拎不清轻重的豪门，前途远大着呢，用不上别人帮忙也能自己爬起来。现在只是遭遇了关口，会好的。” 孟乔鸢被安慰得身心舒适，赖在沙发上和姜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 京州。 清江云顶。 周黎川站在卫生间门口换睡衣，他将一块黑色的丝巾叠好，绕在眼睛上，在后脑处系上一个结。 在丝巾的笼罩下，眼前一片荒芜。 就着肌肉记忆，他完成了换衣服、将衣服扔在脏衣篓、开柜子拿出新的毛巾擦头发的一连串动作。 毛巾搭在头顶，周黎川扯下了眼睛上的丝巾。对着丝巾发呆，久久不能回神。 突然，清脆的手机铃声传来，周黎川吓了一跳。 刚拿起手机，还没来得及接通，对方就挂了电话。 周黎川皱了皱眉，沈牧识这个时间来电话干嘛？响铃就挂，也不等接通，故意的？ 没理他，扔下手机继续擦头发。 不一会，手机再次震动。这次响了很久。 周黎川有些烦躁，接起电话语气也不怎么好。 “有事说。” “……”沈牧识安静了好一会，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周黎川有些生气，刚想挂掉电话，沈牧识就吐出了两字，让他挂电话的动作定在了原地。 “姜早。” 周黎川压着声音问：“姜早怎么了？” 沈牧识长叹一声：“我前几天去长州替医院祭拜病人，遇见了姜早。她……怀孕了。四个多月。” 周黎川傻了。 他什么也听不见，耳旁尽是尖锐的轰鸣声。 毛巾落地，他呆呆站着不知过了多久，心口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得不弯下腰，蜷缩在一起。 怀孕了…… 沈牧识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过来，止不住的叹息声传来：“哥，你这次真的过分了。姜早……哎。明天周佳延的事情一解决，你下午去看看她吧。” 周黎川没管那些，飞快地换了身衣服，抓起车钥匙飞身下楼，坐上车，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第78章 宾利和布加迪究竟哪个更贵些？ 怀孕，所以一切都解释通了。 憔悴的神色，支离破碎的情绪，动不动就跑去卫生间呕吐，还有那晚……她拼了命般呼喊杜斌去老宅。 全都对上了。 周黎川重重地拍了下方向盘，红路灯路口停下车，反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一路擦着超速的边缘，漆黑的宾利穿梭在夜色中，周黎川心急如焚，大脑已经停止了转动，除了懊悔和自责，什么都没有剩下。 …… 姜早躺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刷微博，她这几天反复地点进那个曾经发过那张《梦幻泡影》的微博小号，每一条微博都仔细认真阅读过。 那幅画还没有名字，姜早已经决定它就叫《梦幻泡影》。 惠姐还在洗洗涮涮，明明家里只有两个人，需要做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可是惠姐总能够在不经意间发现需要做的事情，总也停不下来。 姜早劝她：“惠姐你别忙了，衣服留到明天再洗也行，我们平时也不出门，脏衣服没那么多。” 惠姐擦着手走出来：“已经洗完了，等下甩干晾一下就好。既然换下来就还是要洗的，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要做。你先坐着，我下楼把垃圾扔了。” 姜早坐起来想阻止她：“现在外面那么黑，地面上还有冰，你下去摔了怎么办，先放着吧，白天再扔。” 惠姐摇头：“都是垃圾，堆在一起不健康，没事，我小心一些不会摔倒的。” 姜早拦她不住，只好任由她去。 惠姐一直在周家这样的豪族家里做帮佣，从工作的那天开始就保持着一种和雇主之间的阶级意识。 这是姜早在和惠姐单独生活之后才发现的。 她本能地将自己看作更高级别的对象，而不是同类。甚至若不是姜早坚持，惠姐都不会和自己同桌吃饭。 封建礼教害人不浅。阶级权贵真乃社会之毒瘤。 一边嘟囔着仇富的言语，一边继续刷微博。上网上多了，脑子就不属于自己了。 过了有一会儿，惠姐穿着厚重的棉袄回来，将外套脱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惠姐搓着手走到姜早身边。 姜早抬头看她：“怎么了？您摔了吗？” 惠姐摇摇头有些欲言又止：“没有摔，我看到了……一辆车，宾利。黑的。” 姜早把最后一口香蕉放入嘴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哦，宾利也没有很贵，满大街都是。前几天孟乔崇开来的布加迪更贵，那才是实实在在的豪车。” 惠姐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那辆黑色的宾利是定制的……全国只有一辆…… 姜早拿起一颗小番茄举到惠姐面前：“这个可甜，惠姐尝尝。” 惠姐接过小番茄，犹豫了片刻，坐在了姜早身边。 “姜小姐不想听听宾利怎么说吗？” 姜早自己也拿了颗小番茄吃起来。 “初一那天沈牧识说了许多，周黎川的病从头至尾都跟我说了，没再有任何的隐瞒。” 惠姐避嫌在厨房里，并没有听到客厅里两个人的对话，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姜小姐还没消气吗？” 姜早笑了笑：“我甚至不能说是生气。是失望。这不一样。惠姐你不要管他，愿意呆就让他呆着。明天李鸣一会闹到周家去，他最晚明天清早也会回去。” 惠姐点了点头，其实她并不懂为什么姜早和周黎川会变成这样。她从来没有见过像那般恩爱的两个人也会分崩离析。在她的认知里，没有出轨家暴，没有违法犯罪，如论如何都要将日子过下去的。 时代不一样，意识不一样，思想差距造成的巨大鸿沟已经不是这个年近半百的农村妇女能够理解的了。她虽然不懂，但她知道尊重别人。姜小姐这么厉害，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她不懂的事情太多了，听话总是没错的。 姜早再次刷新了一下界面，周黎川果然更新了一条微博。 只有一张图片。一张在车里拍摄路灯的图片。 姜早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小区门口的路灯。 周黎川大概是想发什么东西，打了字又删除，最后只剩下一张照片被发了出来。 姜早扔下了手里的食物，回去房间坐在桌子前，拿着平板开始画画。 电子版的《梦幻泡影》。 她要把玫瑰画成绿的，葡萄画成黄的，荆棘画成血红的。 周黎川再裹乱，她就全都改成蓝的。 他最讨厌的那种深蓝。 …… 上午十点，周家老宅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内但是情理之外的客人——李鸣一。 当他顶着一副混血的精致面庞叩开老宅大门的同时，周黎川的车稳稳地停在了老宅停车场。 看着周家的帮佣将李鸣一带入房内，周黎川默默地点了根烟。 他在车里呆了一夜，守着那个亮灯的房间一动没动。 姜早睡觉的时候怕黑，总是会点起一盏夜灯照明。那盏昏黄的夜灯在夜色中，化成他唯一的灯塔。 一支烟熄灭，周黎川打起精神走了出去。 杜斌和周佳延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 从最开始他就知道。 周佳延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也是唯一的妹妹，无论如何都不能受委屈的。 姜早既然这么安排，他当然要全力支持她。 进入客厅，李鸣一刚刚坐下，和周宽周淮积极问好，满脸讨好。周佳延站在一旁翻白眼，能看出她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个人了。 看见周黎川走进来，一众人纷纷站起，周黎川轻轻点头，算是回答。坐下后看向李鸣一：“你来了，从来没在过年时候看你过来拜年，果然长一岁就是出息了。” 李鸣一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依旧端起一副开朗的模样：“长一岁也不能白长，该常来看看周伯伯才是。” 周黎川问他：“来看哪个周伯伯？周董还是周副总？” 周宽在一旁接话：“大过年的，来了就好，还管什么看谁，看谁都好。小李现在在做什么？家里公司一切还好？” 周宽异常的热情，沈萧楠不愿意看，说着去洗水果，起身离开了。 第79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周宽在打什么心思大家都知道。无外乎就是白折腾一年，有个上赶着送上门的，能抓就想赶紧抓住。若是周佳延真的和李家联姻成功了，他在集团的话语权就能更上一层楼，周黎川也不敢再随意动他。 周佳延生气地找个地方坐下，杜斌眼观鼻鼻观心地移动到了周黎川的身后站着。 他并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但想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和周佳延脱不开来关系。 李鸣一笑着对周宽说道：“周伯伯说的是，来这里看到长辈们都身体康健，我也放心了。我和佳延从小就在一起玩，她从小孝顺，长辈们开心她也轻松许多。” 周黎川坐在那里身姿挺拔，随意地翘着二郎腿，矜贵无比。 李鸣一偷看他一眼，确定他没有动作，才敢继续说下去。 “佳延，你之前就总是邀请我来家里玩，这次我来了。” 周佳延被点名，看了周黎川身后的杜斌一眼，赌气地站起来，坐在了周淮旁边，说：“之前是什么时候？高中吧。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脑子真好。” 周淮看着地板没说话，过年期间来拜年的人太多了，他应付了几天已经十分疲惫。这小子翻不出什么风浪，让孩子们自己处理吧。 周宽在一旁教育周佳延：“怎么都是你的学长，说话也不知道礼貌。快给小李拿个水果。佳延，你自己的学长，要好好招待。” 周佳延坐在原地不动，抱着胳膊说道：“谁招来的谁招待，又不是我让他来的。” 周宽有些生气地训斥：“怎么说话呢，人家小李好不容易来一次。小李啊，你别计较，这个孩子从小被娇宠坏了。” 李鸣一笑着摇头说：“没关系的周伯伯，是我前阵子和佳延闹了点矛盾，她才这个样子。她平时很有礼貌，也很好的。” 说完还适时地脸红了一下。 周宽立马接到：“听你这话，你们平时经常在一起玩吖，真不错。以后常来，周家欢迎你。” 周黎川有些困了，用拳头遮着打了个哈欠，说道：“我有点累了，李老板过来有事可以直接说，我还要去补个觉。” 李鸣一尴尬了一瞬，连忙堆起满脸的笑意：“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样东西。” 周宽假装没听明白问：“小李想要什么？不论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周伯伯一定帮忙。” 李鸣一满目深情地看向周佳延说：“我想要向您的女儿——周佳延求婚。今天来这里想要争取一下长辈们的同意，我正式向您提亲。” 周黎川挑了下眉，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背水一战的模样，受什么刺激了？ 提亲的话一出，现场的人们神色各异，只有周宽欢欢喜喜：“哎呀！这是真的？佳延你怎么都没和爸爸说过谈恋爱的事情？搞得这么突然，爸爸也没有心理准备。” 李鸣一笑着说：“伯伯不要责怪佳延，她是女孩子，害羞也是正常。我想要在下个月对她正式公开求婚，在那之前还想争得伯伯您的同意。” 周宽立刻道：“同意！当然同意！这么好的事情，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况且你们两情相悦，真是太好了！” 李鸣一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周佳延气得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 “李鸣一你够了！我说了很多次，我不喜欢你！你已经对我造成骚扰了！大过年的不想和你撕破脸，给你三分颜色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李鸣一的脸瞬间通红，手足无措地说：“佳延，你先别生气，我知道我惹你不开心了，真的抱歉，可我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周宽又开始训斥周佳延：“周佳延你坐下！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轮得到你飞扬跋扈骂人？小李已经提出来了，我这个当爹的同意这门亲事，你喜不喜欢都得同意，坐下！” 周佳延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怎么可以帮着外人，就这样轻易草率地安排自己的一生？ 周淮终于出声发表自己的意见：“你觉得这是在哪？小宽，她是你的女儿，可她也是个完整的人，什么年代，你还想搞包办婚姻那一套？” 周淮的声音低沉坚定，充满了不可反抗的意味。 周宽瞬间禁言，他不敢顶撞哥哥，从小就是这样。可是同时，他对这个哥哥的怨恨也最深。若是没有他为了集团毫不在意地娶了不喜欢的沈萧楠，自己也不用被父亲棒打鸳鸯，和一个根本没有见过面的人结婚。 李鸣一立刻站起来对周淮说：“周董，我是真的喜欢佳延，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绝对不会辜负她，请您相信我。我会用我的一切去保护她，对她好。” 周淮笑道：“我相信你，佳延的亲生父亲还在，婚姻大事轮不到我说话。小李，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你。行至水穷处，坦诚是你唯一的机会，拿你的砝码出来谈判，真心是最没用的东西。” 李鸣一思索了片刻，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复周淮的这句话。不过他听懂了，周淮不管，所以要求周宽。 连忙转头向周宽说：“伯伯，我家里很早之前就知道我喜欢佳延的事情，家里人都在等我今天的好消息。爷爷特地换了新衣服，想要邀请您和佳延一起过去乐一乐。佳延总会长大的，我愿意等她。” 周佳延看着周宽即将答应下来，高声说道：“李鸣一你脑子有病吗？我说了，我拒绝！我不同意！你聋吗？爸，这是我自己的婚姻，我说了我不同意，你一定要答应，你就自己嫁给他。” 周宽被女儿当众驳斥，愤怒地站起身扬起巴掌就要落下。 “啪！” 手掌刚落到半空，手腕堪堪被截住，握在一个有力的掌心。 周黎川感受着自己身后一阵风拂过，暗中赞叹姜早的七窍玲珑心。 周宽看着面前高大的杜斌，气势压过来，他莫名有些心虚。 “你干什么！放手！” 周佳延躲在杜斌的身后，揪着他的西装眼圈通红。 第80章 真的失忆了吗？ 杜斌松开周宽的手，一如看垃圾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后面向李鸣一说道：“李先生，你刚刚可能没听出来，周董乃至整个周家上下，都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拿手里的资本出来谈谈条件，就算没有婚姻关系，集团互通合作也并无不可。可你不仅没听出来，还刺激周家矛盾激化，你想做什么？” 周淮抬头看了杜斌一眼，他倒是很少注意周黎川身边的工作人员。没想到这个小伙子竟然这么有出息。 周佳延回过神，是啊，李鸣一刚刚的意思就是在说她不懂事，还拿出李家来，告诉周宽整个李家已经知道，只要他同意，这门亲事就可以定下来。这个时候她再反驳，周宽被逼急了，就算不动手，周家也一定鸡飞狗跳。 周黎川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愧是他身边的人。 不愧是她的安排。 杜斌伸手安抚周佳延的后背，一脸呵护的样子对周淮说：“周董，我是周总的助理杜斌，京都大学电力专业毕业，大二参军，国内四年特种兵，国外维和两年退伍。给周总开车一年后，接手前特助林锐的所有工作。父亲病故，母亲是高中老师，姐姐嫁人生子，姐夫是派出所民警。我正式向您求娶周家唯一的女儿，周佳延为妻子。我不会轻易许下一生的承诺，但我会坚守自己的原则，永不背叛，永不逃避，直面困苦，不畏艰难。” “噗——” 原本有些委屈的周佳延被这样一通堪比入党宣言的自我介绍逗笑，捂着嘴憋着，肩膀直抖。 周淮看向高大的年轻人：“你能考入京都大学，高考多少分？” 杜斌立刻立正，仰头回答：“678分。” 周淮点点头：“别人家的孩子，就是有出息。” 周黎川不想说话，周佳延遮住脸。 李鸣一十分激动，站起来说：“杜斌！你不要得寸进尺！周佳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凭你也配在这里和周家提亲？” 周佳延将杜斌往自己身后一扯，瞬间炸毛：“他什么身份！他是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保家卫国维护和平的志愿军！你这种只知道躲在安全的地方耍心机玩手段的人，有什么资格和他比！” 杜斌将周佳延按回来，在毛茸茸的头顶揉了几下顺毛。 他还没怎么样呢，这边就开始呲牙了。 周淮看着对峙的几个人说：“看来你们早就知道彼此了，小李啊，你明知道别人有男朋友还来提亲，是不把杜斌看在眼里，还是不把我们周家看在眼里？” 李鸣一愣了一下，这话要是这么说，事情就大了。 连忙道：“周董，您误会了，我是真的喜欢周佳延，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杜先生确实很好，可佳延也不能随便嫁给一个普通人，这也是为她的一辈子考虑啊。” 周黎川偷偷摇头，姜早这是找了什么帮手才能把李鸣一洗脑成这个样子，别人就差拎着他耳朵提醒，不要再纠结感情和婚姻问题，杜斌已经直接戳破骂出来了，他还是没转过弯。 姜早真厉害。 周宽站在一旁，伸手想要替李鸣一说几句，没想到周淮突然站起身。 “小宽啊，佳延是你女儿，婚姻大事我管不着。李家跟你求亲，你自己看着办。可小杜这孩子我挺喜欢，他既然当着我的面，和周家提亲，那我作为家里最大的，同意小杜的提亲，你有什么意见？” 周宽顿时面色一变，这哪里是在问他有什么意见，这分明就是在说，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周黎川看着一堆人都已经站起来，自己也站了起来结束现场的闹剧：“来人，送客。周佳延，你俩跟我上楼。” 周家的帮佣一拥而上，将李鸣一客气地请了出去。名为“送客”，其实就是在撵人。 周佳延跟着周黎川后面去了楼上书房，杜斌远远跟着，站在书房外等着随时的命令安排，周淮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偌大的客厅里只留下了周宽一个人，愤怒、怨恨，无处宣泄。 …… 书房里，周佳延摊在书桌前的老板椅上，她不想理周黎川。 自从姜早走了之后，她就没怎么和周黎川说过话。 周黎川在书房的角落里翻找，背对着周佳延说：“我刚从长州回来。” 周佳延愣了一下，“激灵”一下坐起来：“你去找姜早了？你有这良心？” 周黎川继续翻找东西说：“我没见到她。其实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去长州。但是昨天，我在小区楼下坐了一整夜，想明白很多事情。” 周佳延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后悔，晚了！人家早就把你忘了，潇潇洒洒的过日子，好着呢。” 周黎川终于找到了想找的东西，转身面对周佳延说道：“姜早怀孕了，你多去陪陪她，孕期无聊，你把这本书带过去给她解闷。” 周佳延看了一眼他放在面前的书：“你怎么知道她怀孕的？杜斌跟你说的？不对啊，杜斌也不知道姜早怀孕啊。你这是什么书？《绿山墙的安妮》，她又不是小学生。” 周黎川低着头：“李鸣一的事情，是姜早安排的吧。接下来你应该还有点收尾的事情做，去吧，杜斌在外面等你呢。” 周佳延拿着书站起来：“你不反对我和杜斌的事？” 周黎川说：“杜斌心里有数，你们回去自己聊吧。” 周佳延走到门口，突然站住诧异地回头问：“你记忆恢复了？” 周黎川看她一眼没说话。 周佳延打了个冷颤：“周黎川，你……真的失忆了吗？” 周黎川抬头，目光晦涩地看了周佳延一眼。 等在门口的杜斌察觉不妥，伸手将周佳延拉出了书房。 谈不上失忆，他只是没办法精准读取曾经的记忆，而不是遗忘。 神经外科会诊的结论是，脑瘤压迫造成了记忆区块受损，他对过往的事情都有印象，只是没办法读取细节。 就好像是看了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电影，大概知道剧情的走向，却没有任何参与感。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会对姜早有那般炽热浓烈的爱意，他本能地想要等一等，等他缓一缓，或者说……等他想起来要如何爱她。 第81章 提前步入的退休生活 沈牧识说他过分了，他何止是过分，简直不可原谅。 姜早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她要走就一定会走得干脆利落，绝对不会和京州的过往有任何的联系，更不要说暗中帮助周佳延。 想到她一个人要抗下那么多的事情，还要承受自己带去的痛苦压力，周黎川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个东西。 …… 姜早并不知道周黎川远在京州的想法，她只单纯地关心着周佳延的情况。 听着手机里周佳延叽叽喳喳的声音，姜早脸的笑意就没有退下过。 “一切顺利就太好了，接下来你只需要去趟李家，把这件事情闹到老太爷跟前，李家就不会再有动作了。” 周佳延趴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着做饭的杜斌说：“这次值得意外的是杜斌竟然会站出来，还直接对着大伯提亲。你知道当时李鸣一的脸色嘛！哈哈哈，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你开心吗？”姜早问道。 周黎川站直身体回答：“当然开心吖！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帅！一下就抓住了我爸要打过来的巴掌，怼得李鸣一哑口无言。长长的一段简历说出来，整个人都散发着正道的光，连大伯都对他赞不绝口。” 姜早笑着和手机里一起开心，她并没有说出来惹周佳延不开心，如果杜斌那个时候选择了退缩而不是站出来守护周佳延，就算他再怎么优秀，姜早也会想办法让杜斌离开。 既然不想承担责任，就不要搅乱别人的生活。 可杜斌站出来了。和周佳延比起来，姜早更多的是一种安心。周佳延这样的性格，能有杜斌这样的人在身边，周家人都可以放心了。 放下周佳延的电话不久，孟乔鸢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她已经将李白岫被李家以未来接班人的身份接回李家过年的消息传出了京州二代的朋友圈。 内外联动，李鸣一插翅难逃。 让孟乔鸢感到意外的是姜早在这次的事件中没有给李鸣一留下任何的余地，直接一锤又一锤直接锤死，这和她以往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对此，姜早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她和孟乔鸢说是因为答应李白岫帮他牵制李鸣一，其实……她只是单纯地讨厌他而已。 她讨厌这种只想着走捷径，头脑不清醒又懒得思考的人。李鸣一想要维护住自己在李家的地位其实有很多种办法，可是他不去筹谋战斗，一心只想着躺赢，等着别人上赶着贴他。 隔着两百公里的距离，姜早都能闻到他身上愚蠢的臭气。 他幸亏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否则就要收拾包裹回去找妈妈了。 一番折腾终于结束，姜早心满意足地吃起了橘子。 …… 李鸣一来带周家提亲的第二天，周佳延带着杜斌，将李鸣一提去周家的礼物全部送了回去。 被家里管束许久的周大小姐终于发挥出了自己飞扬跋扈的专业技能，除了李家老太爷，谁的面子都不给，对着坐在角落里避事的李白岫一通奚落，竟然没人愿意上前解救。 李白岫面无表情，一一接下了周佳延的嘲讽，抓准机会面对杜斌开始挑拨两个人的关系，说杜斌是为了钱才和周佳延在一起，不过就是为了傍富婆而已。 杜斌没有为自己争辩分毫，反倒是周佳延将自己的男朋友护在身后，发表了一篇就算被骗也心甘情愿的言论。 不出一天，这番恋爱脑言论便响彻京州豪门圈。 不知道被谁被传到网上后，甚至闹出了些小波澜，被周黎川发现及时压了下去，幸好没有造成什么大规模的后果。 不然姜早就白谋划了。 李白岫当天晚上抽空给姜早发消息：【周大小姐百闻不如一见，几句话搅得李家天翻地覆，谁都不会再将李鸣一提亲的事情和我扯上关系了。】 姜早发过去一个【干杯】的表情包，默默地收好手机。 李白岫长得文质彬彬，可他的行事风格强硬直率，和外表完全不符。像是山间的野狗，只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看什么都是威胁，什么东西都要上去拼杀撕咬一番。 小小年纪搞成这个样子，怕是没少吃苦。 送他些糖果吧。 打开手机激情下单，付完款才发现，自己没有李白岫的地址，直接寄到李家也太显眼，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说。 …… 年初六。 附属医院年节无休。 为了让家远的同事回家过年，沈牧识和孟乔鸢过年期间替了不知道多少的班。如今辛勤的医护工作者们纷纷从老家回来，二人难得同一天休息。 沈牧识休息的时候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去家附近的公园里面散步，像个退休老大爷一般，四处浏览闲逛，漫无目的地晃在公园里消耗时间。 今日阳光正好，沈大医生吃过午饭后，惯例到公园散步，前面两只拉布拉多忙着抢球，不远处的小朋友穿得像球一般，一颗颗圆滚滚地散落在广场附近。年前下的雪要么被风吹得没剩下多少，要么化成了水又结冰，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有那座假山上还停留些许的残雪，白净无比，几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在上面攀爬玩耍。 沈牧识一路走着。前边亭子里是吹拉弹唱的老年民乐团，今天好像有个唱黄梅戏的阿姨，声音婉转干脆，完全听不出来已经上了年纪。 刚走到凉亭附近，沈牧识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孟大夫？你怎么在这？” 孟乔鸢听到有人喊自己，回头看过去，发现沈牧识就站在身后。 孟乔鸢回头指了指人群中唱黄梅戏的阿姨说：“我大姨，被以前的同事拉来唱戏。我开车接送。” 沈牧识看着大姨的身影点了点头：“大姨很专业啊，退休前是文艺工作者？” 孟乔鸢答：“大姨是戏曲学院的教授。去年退休的。” “难怪。” 孟乔鸢跺了跺脚，她站着许久，有些发冷。 沈牧识看出她的不舒服主动提出一起走动一下：“一切四处走走？站着不懂挺冷的。” 孟乔鸢说了句“好啊”，就跟在沈牧识身后在公园中溜达。 第82章 史上最短假期 “你还有逛公园的爱好？”孟乔鸢问。 沈牧识笑着承认：“是啊，公园里有动物、植物，老人、孩子，新鲜的空气，流动的河水。属于气场稳定修身养性的最佳去处。” 孟乔鸢忍俊不禁：“沈医生高见，佩服佩服。” 沈牧识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 孟乔鸢道：“当然，我又不是死人，为什么不会开玩笑。” 沈牧识点点头：“挺好。哎，你知道嘛？假山的另一边是一个相亲角，每到周末都好多叔叔阿姨过去给自己家孩子找对象。人声鼎沸，那叫一个热闹。” 孟乔鸢挑眉：“怎么，沈医生一朝失恋，还想相亲试试？” 沈牧识一脸无语地看着周佳延：“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浅薄了，孟大医生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孟乔鸢未置可否，率先向相亲角走去。 她只在网络上看过个人信息挂成一片的相亲角，还没在现实生活中看过呢，真是相当好奇。 刚过完年，各家各户还没来得及上街，相亲角也不如以往热闹。三三两两凑过来对着相亲单据聊天，和电视里人头攒动的样子大相径庭。 沈牧识跟着孟乔鸢的身后走来。 “孟医生想要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青年才俊？” 孟乔鸢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青年才俊，她身边就站着一个青年才俊的代名词。论这个词，谁能敌得过沈牧识。 红三代的背景，弃政从医，医学院最年轻的脑外科教授，论文佳作无数，一把手术刀救人性命。 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沈牧识并不知道孟乔鸢的想法，被盯得打了个冷颤，装模作样地阅读相亲单上面的文字。 “男，三十二岁，自由职业，家里两间超市，无房无车，和父母住一起，婚房随时可买。找一位可以共同奋斗一起创业的贤内助。要求身高165以上，体重100斤以下，原生家庭健全，相貌端正，善良大方的女性，事业单位优先。” 沈牧识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由得吐槽：“他这是找老婆还是找奴隶？谁家姑娘嫁给他，那可真是瞎了眼了。” 孟乔鸢面无表情地说：“这就是现代女性独立后的唯一弊端。” 沈牧识摇头：“不懂，展开说说。” 孟乔鸢耸肩：“女性在职场中的社会价值会成为婚姻剥削的对象之一。这个人明显是想找个带着嫁妆让他无条件利用、给他养家照顾父母、还要陪他吃苦创业的冤大头。他将别人姑娘的一辈子都算计到了，还打着婚姻的幌子，其美名曰‘至少我给你一个家’。” 沈牧识道：“可是谁都不是傻子，这样的人也不会有人嫁吧，更别说是他想要的那种女孩子。” 孟乔鸢又说：“所以说那是唯一弊端。也正是因为女性在社会上拥有自己的话语权，才不会落入这种人的圈套之中。” 沈牧识拍了拍手，为这段精彩发言赞叹不已：“真知灼见呐，孟医生被家里逼着相亲了吗？这番言论有感而发？” 孟乔鸢抱着胳膊继续浏览在长长的相亲信息之中，缓缓地说：“我没有相亲，年前大学同学发来消息，她在老家和相亲对象出去约会路过的相亲角，一番浏览闲逛之后，本来谈得不错的两个人就分开了。” “为什么？”沈牧识问。 孟乔鸢冷笑了一下：“我同学父母离异，有文身，会抽烟，能喝酒。是个爽利火辣的性子。可这些都是相亲角里面男性在择偶时候会优先排除掉的条件。那个男人外企工程师，过几年熬出资历后会越来越好，家庭健全，父母都有丰厚的退休金，身高一米九，不仅规避掉了所有相亲女性会排除掉的选项，甚至还有加分项。” 沈牧识听明白了：“那男的觉得自己前途光明，可以找到更好的。而你的同学却并不满足一个‘好妻子’的形象，是吧。” 孟乔鸢点头：“我同学是个很好的女生，有正义感能抗事，办事有条理言语有逻辑，在医院里人情往来从无疏漏，工作能力一流，本来就不是贤妻良母的类型。不过也好，提前发现对方是什么人，及时止损了。” 沈牧识说：“男人的劣根性就是贪得无厌，所有人都必须围着他转，自我感觉良好，从来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 孟乔鸢回头看他：“你也是男性，这是想当叛徒？” 沈牧识笑了笑：“我已经被你骂成那样了，应该涨点脑子了。” 孟乔鸢满意地转了回去，抬头继续看着相亲信息。 突然！一声儿童的尖叫划破了二人刚刚活泛起来的气氛，随后就是“噗通”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摔在了地面上。 立刻，家长的声音响起：“天哪！孩子！怎么出了这么多血！来人哪！快打120！快打120！” 孟乔鸢和沈牧识对视了一眼，飞身向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是假山那边。 突破人群，看到两名八九岁的男孩躺在地上，一名抱着腿哭着打滚，一名昏迷且头部正在不断向外涌出鲜血。 两个人赶紧上前，对着一旁手足无措的母亲道：“我们是医生，我是附属医院脑外科的医生，您先别激动，先让我看看行吗？” 沈牧识面向孟乔鸢：“会处理外伤吗？” 孟乔鸢蹲在他身边着急地说：“基础课，快点别耽误了。” 沈牧识点点头：“先给医院打电话，这里距离附属医院最近，120应该很快就到，急诊今天谁坐班？” 孟乔鸢想了一下：“老刘，他今天坐急诊。” 沈牧识点头：“打电话，让他准备好设备和床位，安排好CT。” 孟乔鸢站起身掏手机，找到急诊刘主任的电话打了出去。 沈牧识蹲在昏迷男孩的旁边，用手机的闪光灯检查了瞳孔，轻轻将孩子的头部托起检查伤口。 孟乔鸢接通电话说了几句，就将手机放到了沈牧识耳边说道：“老刘问问现场情况，大概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沈牧识大声对着电话说道：“一名小腿骨折，一名头部外伤，头部外伤创口面积较大，大量出血，让血库做好准备，孩子当场昏迷，不排除颅内出血。CT准备好，拍出来后立刻手术！” “好，明白。” 对面挂断了电话，去准备急救物资。 第83章 祝福挺好的，以后别祝了。 沈牧识和孟乔鸢一人一个孩子，飞快地处理急救。 没过多久，救护车及时赶到，众人合力将孩子们抬上了救护车。 “横着抱！不要竖起来！” 沈牧识满手鲜血，盯着七手八脚的家长，高声嘱咐。 救护车在前，沈牧识飞快跑出公园，边跑边和孟乔鸢说：“那孩子状态不稳定，我回去看看，手术还能帮把手。” 孟乔鸢也跟在他的身后跑：“一起去！我车在门口停车位。” 二人上车，迅速向医院驶去。 …… 冬天的黑夜总是悄然来临，在人们还没意识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渐渐沉入黑暗之中。 繁华的京州灯火通明，孟乔鸢站在手术室门口同焦急的家长一起等待结果。 年轻的母亲始终低着头，她像是一个罪人，默默地在手术室门口忏悔自己的罪过。孩子是在她的照顾下出事的，全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会这样，她没有办法为自己开脱。 孟乔鸢看着那低头祈祷的母亲，一时五味杂陈。 她的家人们只会问孩子为什么会出事，做妈妈的为什么没有看好孩子，却没有一个人关心那个孤立无依的母亲，她是否能够承受孩子受伤带来的自责与愧疚。 许久，沈牧识终于从手术室走了出来，摘下口罩面对迎上来的孩子家长。 “患者已经脱离危险，你们放心。” 孟乔鸢听见一片长叹的声音，孩子的奶奶立刻道谢：“谢谢医生了！您真是我家昊昊的救命恩人！” 沈牧识微笑安慰老人家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孟医生也帮了许多忙。” 众多家属纷纷面向孟乔鸢诚挚道谢。 孟乔鸢没见过如此阵仗，连忙后退半步，摆手说不用。 抬眼望向沈牧识，只见他轻轻一点头，示意她从员工通道先走。 孟乔鸢和家长们告别，回到了车里等待沈牧识出来。 没过一会儿，沈牧识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拉开孟乔鸢的车门。 “嗯嗯，好，多谢，改天请你吃饭。” 挂掉电话，沈牧识问孟乔鸢：“饿了吗？” 孟乔鸢摇摇头：“还好，你呢。” 沈牧识揉着肚子说：“我饿死了，走，请你吃火锅。重庆火锅。我开导航。” 孟乔鸢启动车子，任由导航带着二人前往目的地方向。 “那两个孩子不严重吧。”孟乔鸢问出了自己担心一下午的问题。 沈牧识回忆起了自己忙了一下午的手术说：“一个小腿和髋关节骨折，一个头骨碎裂颅内出血，都不是小事。” 孟乔鸢轻轻叹了口气：“天灾人祸，孩子们太小了。” 沈牧识躺在靠椅上揉着自己的脖子说：“最是淘气的年纪，难免磕磕碰碰的，没事儿，小孩子恢复得快。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孟乔鸢精准地抓住了他声音中的疲惫：“你很累吗？原本的休假突然加班，手术一下午，一定很辛苦。” 沈牧识就着活动筋骨的姿势望着车顶发呆，声音沉沉的：“倒是不累，就是有些想起我小时候好像没有那样活泼好动爬上爬下的经历。唯一的一次调皮还弄坏了保平安的珠串。” 孟乔鸢欲言又止地看了沈牧识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重庆火锅很香，还没进店就闻到了香喷喷的红油味道。进入大堂，人声鼎沸。 “好热闹。”孟乔鸢站在门口搓着手喃喃地说。 沈牧识笑着看了她一眼：“当然热闹，这家是全京州最地道的重庆火锅，听说你喜欢川菜，带你来尝尝。” 跟在沈牧识的身后直接上了二楼，被服务员引导到包厢中坐好，孟乔鸢看向窗外的街景说道：“刚刚上车前，就是打电话定位置？不然怎么还会有这么好的位置留着。” 沈牧识将菜单放到孟乔鸢面前说：“这家店老板是我高中同学，他一直留着这个包厢给自己人。” 孟乔鸢笑道：“你人脉还挺广的嘛。” 孟乔鸢最喜欢吃毛肚，沈牧识将店里的招牌全部都点了一遍，又追加了两份不同制作方法的毛肚。 “太多了，吃不完浪费。” 沈牧识笑着说道：“没关系，吃不完打包回家再吃一顿。” 火锅汤底端了上来，红油翻腾，九宫格中各类作料齐舞，看得叫人食指大动。 孟乔鸢这才感到饥饿，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沈牧识其实是很喜欢看孟乔鸢吃饭的。仅有的几次共餐的机会里，他的目光总是不经意间被她吃饭的样子吸引。 低着头，很认真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专心的一口口将吃的送入嘴中，不论面前的食物是什么味道，她都用着最真诚的神情享用着。 饭后，穿过依旧热闹的一楼大厅，二人并没有着急回到车子里，反而在闹市区散步消食。 一路闲聊，天南海北，从医院工作到日常生活，从共同的朋友到校园故事。 沈牧识突然站住了脚步：“你在原地等我一下。” 孟乔鸢蓦然停下，奇怪地看着他：“你去买橘子？” 沈牧识：“……我没那么无聊。你等下，我马上就回来。” 还不等孟乔鸢说话，沈牧识迈着长腿抛开，过了几分钟，从拐角处抱着一大捧花回来。 “送给你。” 孟乔鸢看着花束里面各式各样的花，有百合，有小雏菊，有粉色的玫瑰，甚至还有几颗满天星。 “你把花店卖不出去的都打包一起了？” 沈牧识叹了口气：“学我说话就不可爱了。这是我精心挑选的，地铁口那边有露天花店，幸好还没关门。” 孟乔鸢轻轻点头，并没有接那束看起来有些热闹的花：“无功不受禄。” 沈牧识愣了一下，看了看花束。 他哪里来得及想什么借口，只是突然想到那边应该有花店就跑过去买了这些。 “额……送给见义勇为的好医生。祝你论文顺利，工作舒心。” 孟乔鸢看着那束花还是没接：“你这个祝福挺好的，以后别祝了。我不是你，论文从来没有顺利过，工作从来没有舒心过。” “……” 第84章 “姜小姐”还是“少夫人”？ 沈牧识送花失败，自己抱着一大捧热闹非凡的花走在大街上，俊男靓女的组合本就显眼，有那么一大捧花做陪衬，回头率更是直线上升。 回到家里后，将花束放在了花瓶里。 仔仔细细上下观赏，并不觉得这束花有什么问题，拍了照片发到微信上询问唯一能够问到的人。 “为什么这束花送不出去？” 姜早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跟着平板电脑中的视频记录着孕期的注意事项，看到沈牧识的微信，草草的回复回去。 “乔鸢不喜欢百合，下次换别的。糖葫芦也行。” 沈牧识一蹦三尺高：“我又没说是送给她的！糖葫芦不是花！” 姜早没理他。 退出聊天界面，点进另一个对话框中，对方正在一条条激情吐槽。 “三十岁的大好青年，假期没事做喜欢逛公园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送花我没意见，可是能不能把百合从里面拿走啊！那个东西明明那么臭，为什么要买来送给我？” “沈牧识究竟想干嘛？我不要他的花，他比花先蔫了。忍了一路的百合气味，我还没蔫呢……” “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我是不是太自恋了？怎么办啊，你说话啊？” “……完了姜早，我决定明天开始离他远点，岁数大了，上头易冲动。” 姜早看着孟乔鸢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心里默默地替沈医生祝祷了一番。 加油吧沈医生，路漫漫其修远兮。 起身倒杯水顺便上个洗手间，眼角瞥到老位置的一辆黑色的宾利。 嗯。 有的人路更远。 …… 周黎川近日上班总是异常困倦，动不动就发呆定在原地，公司上下众说纷纭，有几名资历老道的经理偷偷问询杜斌，只得到了一个周总只是没有休息好答案。 直到市场部的经理挺着七个多月的孕肚汇报工作时，周总那已经呆滞许久的眼睛像是终于找到了聚焦点，盯着人家的肚子久久不分神。 会议室里面的其他人面面相觑，总裁大人这是怎么了？ 杨经理被盯得有些发毛，看了一眼旁边记录的杜斌。 杜斌收到求救信号，连忙出声打断了总裁大人的发呆：“周总，关于市场部的汇报您还有其他的意见吗？” 周黎川回了神：“没有，大家都去忙吧，杨经理先留下，我有事情问你。” 开会的员工纷纷走出会议室，杨经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周总……您有什么吩咐？” 周黎川揉了揉鼻子，让杨经理坐下：“先坐，宝宝还健康吧。我想咨询一些孕妇和宝宝的事情，如果你介意的话就算了。” 杨经理瞬间松了口气，现在市场环境不好，她怀着孕最怕工作上有动荡，生怕因为生孩子而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听到不是工作调动，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周总您太客气了，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杜斌站在门外继续核对文件，耳朵听着里面的沟通，心里一阵疑惑。 周总如此细致的询问，是突发奇想还是…… 连忙掏出手机，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偷看，快速打字发送消息。 家里那个赖床的一定知道缘由，如果真的是猜想中的那样，周总怕是要凉凉了。 不一会，手机震动，周佳延的消息传了回来：“还能谁怀孕，当然是姜早啊，都四个月开始显怀了，最近这阵子超级能吃，前几个月吐出来的全都补了回去。可遭罪。” 完了完了完了……周总这次真的玩脱了。 …… 年后第一个工作周的周末，周佳延拉着忐忑的杜斌出现在姜早的家里。 姜早正对着电视中的教程做简单的瑜伽锻炼身体，惠姐在一旁心都提上了嗓子眼。 杜斌站在门口看着姜早，一时间激动得语无伦次：“姜……姜小……少夫人，不是。我是说……那个……过年好。” 姜早站在原地好笑地看向杜斌：“过年好。你这个年拜得真及时，再过几天该祝元宵节快乐了。” 杜斌挠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佳延换了鞋，拉着杜斌坐在沙发上。 “哎呀姜早你别逗他了，我特地带他来谢谢你做媒，我俩现在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全都是托了你的福。” 杜斌在来的过程中已经将李鸣一事件的整体经过都了解了一遍，他直到今天才后知后觉，原来这一切都是姜早在暗中计划筹谋的。 姜早拿出自己的小零食招待两个人，惠姐去厨房泡茶。 “我的计划中可没有成全你们两个的安排，只能说是命运使然。” 姜早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笑着看着周佳延揽着杜斌的胳膊不松手。 杜斌立刻察觉出不寻常的东西：“是少夫人成全，如果没有李鸣一到老宅去闹，我也没有那个魄力当众提亲。少夫人的筹谋……我明白。” 姜早有些无奈：“我谢谢你明白，但是能不能换个称呼，我听着头疼。” 杜斌有些慌忙：“那……姜小姐？” 姜早连忙道：“你和周佳延一起叫我名字不好吗？” 杜斌赶紧拒绝：“这不合适，我还是叫姜小姐吧。姜小姐，我前几天才知道您怀孕的事情……真的是太大意了。” 姜早已经习惯肚子里的小生命，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微微凸起的小腹说道：“这有什么啊，最开始的时候我自己都没有发现。况且我有心隐瞒，知道的人当然没几个。” 周佳延接着说道：“对啊对啊，我就不知道，还是上次过来时候才知道的。” 惠姐端来了泡好的茶水说道：“大小姐和杜先生放心，姜小姐现在身体一切都好，医生说可以多做些运动，避免体重增长太快影响健康。” 周佳延细细端详姜早：“哎——是有些胖了，比在家时候好看多了，水灵灵的。” 惠姐回去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三个年轻人自己聊天。 周佳延没聊几句，拿着包包说有东西要替一个人送给姜早，问她愿不愿意收下，不愿意的话自己就拿回去。 第86章 可是我不会原谅你的 慧姐擦擦自己溢出来的眼泪，说道：“先生，姜小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肯去医院，这怎么办才好？” 周黎川冷静了片刻，站起身，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我找医生过来。惠姐，你去那些酒精和棉球过来，医生过来之前先物理降温。” “好，我这就去！” 惠姐走开去拿东西，周黎川一个电话打到了长州的图方医院，那是长州最大的私人医院，也是长州最好的医疗力量。 …… 发烧带来的全身性疼痛渐渐退去，神智刚刚回笼，身上黏腻湿滑的触感将姜早瞬间拉回现实。 缓缓坐起身来，床边爬着个毛茸茸的脑袋。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是属于周黎川身上独有的味道。 翻身动作带来手背上的疼痛，姜早才将视线放到了手背上。 她在挂水！？ 这怎么可以！她还怀着孩子呢！ 姜早的牵扯动作惊醒了周黎川，他连忙起身，按住姜早的手，轻声说：“别着急，这是医生过来打的药，孕期可用，你放心，绝对没问题。” 姜早停下动作，看向他的眼睛。 只那一下，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周黎川见不得那断线珠子般的金豆豆连忙伸手上前，想要抹掉盈盈的水痕。 姜早向后一躲，躲到了伸到脸边的大手。 “早早……你还难受吗？” 姜早摇头：“我想上卫生间。” 周黎川抬头看了一下点滴：“还有一点，我帮你拎着？” “惠姐呢？” 周黎川将手机屏幕按亮，放在姜早面前说：“凌晨2:40，惠姐已经睡下了，我扶着你去，好吗？” 姜早犹豫了一会，最终受不住卫生间的召唤，点了点头。 她好久没有和周黎川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他的那双大手护着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将药水瓶高高举起，陪着她缓步走到卫生间。 站在马桶前，姜早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出去。” 周黎川想要帮忙的手定在了原地，最终妥协地收了回去，将药水瓶挂在了毛巾架的挂钩上，开门走了出去。 姜早没有拒绝排斥他，这并不算一件好事。 她看似柔弱乖巧，实际上主意大得很，也有自己的原则，论谁都没办法撼动她的决定。 她越是自然地和自己相处，就越是不肯接受自己。 这些周黎川自然是懂得的。 过了许久，卫生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姜早轻声说：“我好了。” 周黎川才轻轻推开门，一路揽着姜早的身子，将人送回了床上。 喝着温开的水，姜早终于聊起了今天的事。 “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回去不要和叔叔阿姨说，免得他们担心。” 周黎川低着眼睛说：“你不想他们知道我就不说。你不要和我道谢，我……对不起你在先。” 姜早扯出一个微笑：“没关系，我不生气了。你的身体都恢复了吧。” 剩下的那半句话姜早没说，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忘记。 【可是我不会原谅你的。】 周黎川有些难过地说：“早就痊愈了，而且是全部都痊愈了，包括……” “周黎川，你还记得我临走前最后一次见你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吗？” 周黎川低着头不敢看她：“对不起，我知道我很过分，不可原谅。” 姜早默默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轻轻叹息了一声，问道：“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孩子？” 周黎川猛地抬头，着急地说：“当然是为了你！早早，你相信我，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你最重要，就算是孩子也不行。如果你今天真的需要大量的药物治疗，我宁愿不要这个孩子。” “你不想要他吗？” “想。做梦都想。” 周黎川丝毫没有犹豫，斩钉截铁的态度让姜早都吓了一跳。 “可是他和你的健康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姜早眉心蹙了蹙淡定地说：“好，我知道了。有点困了，你出去睡沙发。” 周黎川坐在原地没有动：“我就坐在这里，守着你。” 姜早皱眉：“你身上的味道不好闻，出去。” 周黎川无话可说，只好起身，轻轻地走了出去。 “把门带上。” 深夜，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坐在沙发里，看着这间小小的两居室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这就是早早心心念念想要回来的家。 掐着时间悄悄进去拔掉了姜早手上的点滴。看她睡得香甜，实在不忍心打扰。 重新靠在沙发背上，直至天边泛白，周黎川才渐渐放松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早上七点。 惠姐起床后被客厅的周黎川吓了一跳：“先生！您昨夜守了一夜吗？” 周黎川睡了两个多小时就清醒过来，他的梦里全是姜早的眼泪，各种各样含着眼泪的目光，错愕的，受伤的，灰心的，决绝的。还有今天那不知为何所起的。 周黎川的眼睛熬得通红，站起身说：“惠姐，我陪你去买菜。” 惠姐摇了摇头：“不用了先生，早餐的食材是昨天就买好的，做午饭前才会出去买菜。您……再休息一下吧，姜小姐一会儿就会起来的。” 周黎川看了眼时间说道：“她不一定想要见到我，我还是先走吧，这两天您费心，我晚上再过来。” 惠姐欲言又止，最终“哎”了一声，进入了厨房。 周黎川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关着的房门，穿上大衣走了出去。 …… 姜早的一病吓坏了周佳延，一天三遍的电话打过来，只为了确定姜早还健康。 知道姜早是和自己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着凉，心里说不出的愧疚。 姜早笑着安慰了许久，周大小姐才终于依依不舍地挂掉电话。 “那你有事一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和杜斌随时准备去长州。” “好~谢谢大小姐关心，赶紧去玩吧，别让人等着了。” 周黎川在旁边剥着榛子，安静地听两个人打电话。 姜早毫不见外地从装着榛子仁的盘子里拿出一颗放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咀嚼，满口生香。 孟乔鸢过年送的榛子早就已经吃没了，周黎川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姜早喜欢野生的榛子，特地叫人去东北搜罗了一堆，加急速运过来，献宝似的拿到姜早的面前。 他这几天尤为殷勤，事事亲力亲为，跟姜早有关的东西绝对不假人手，连惠姐看了都觉得腻歪。 第88章 其实是想吃熔岩蛋糕来着，没有算了 签完合同，姜早拿起游戏玩了半天，这真的是一款玩起来很舒服的游戏，不需要过多的精力投入，也不需要大量充钱，音乐制作优良，角色立绘精美，评论里都说这是近几年少有的手游佳品。 名副其实。 在手机屏幕里面消耗了大半天，腰酸背痛的姜早哼唧着放下手机。 “惠姐，我实在太无聊了，我想出门玩……” 惠姐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嗯……阳光还挺充足的，姜小姐想去哪里玩？” 姜早坐起身子：“展览馆！那边好像有迎春主题展，我在朋友圈看见大学同学参展了。” 惠姐放下手里编织的毛衣，说道：“也行，那我陪你去？先生昨天已经把车送过来了，出行方便了许多。” 姜早笑嘻嘻的爬起来：“走走，快，迫不及待了。” 周黎川送来的是一辆顶级的保姆车，里面的沙发座椅换成了最舒适柔软的型号。姜早坐上去，整个人陷在里面，软塌塌得舒服极了。 “吁——还是有钱人会享受，”姜早摸着自己有些凸起的小腹喃喃地说道：“宝宝啊宝宝，你还没出生呢，妈妈就沾到你的福气。” 惠姐发动车子笑道：“哪里就是孩子的福气，明明是先生担心您。况且您出行打车确实不方便，有了这辆车至少安全些。” 姜早靠在靠背上，神情散漫慵懒：“是啊，方便了许多。” 出乎意料的是，惠姐开车很稳。全程近乎匀速，没有让姜早感到一丝波澜。 展览馆门口，姜早望着长长的队伍疯狂叹气：“唉——突然不想去了。” 惠姐笑着说：“周末人多，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 姜早还在犹豫，目光被不远处的促销广告吸引。 【周年店庆，全场饮品买一送一，蛋糕八八折！】 葱白般的手指一伸：“我要去那里。” 将车停在了展览馆门口的停车位上，姜早一路走去那个店里。 甜品。 听着就开心。 “你好，欢迎光临。” 高大帅气的男生站在收银台处，面向进入店铺的姜早问好。 姜早看见收银台的男生一愣：“李白岫？你怎么在这？” 李白岫也愣了一下：“姜小姐……出来散心？” 姜早随手指了指店内张贴的广告：“甜品八八折，我来体验一把。有什么推荐？” 李白岫看了一眼柜台里面还没有卖掉的蛋糕，说道：“有提拉米苏，草莓慕斯，芝士奶酪，芒果布丁……” 姜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手指了粉色的草莓慕斯，说：“就这个，还要一个抹茶味的随便什么都好。喝的要一杯热果茶，另一个榛果卡布。” 李白岫的手在点单机上飞快地戳了几下，撕下小票递给了姜早：“我请你，找个座位等一下就好。” 姜早没有客气，接过小票说了声“谢谢”，回头在靠窗的角落找到个空位坐了下来。 惠姐进来的时候，姜早已经开始吃着草莓慕斯望着窗外发呆。 刚坐下，姜早便将抹茶蛋糕和榛果卡布推到了惠姐面前。 “有人请客，来尝尝店庆的甜品。” 惠姐笑着坐下，说：“谢谢姜小姐，我帮您拿到了展览馆的入场券，您随时想去都可以走vip通道，不用排队。” 姜早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周黎川连这个都要管？” 惠姐道：“先生叮嘱过，姜小姐出行不论是休闲还是有事，能想办法的地方绝对不能节省。” 姜早耸了耸肩，说：“消费观念不同，我见不得铺张浪费，但是在周黎川眼里却是日常，算了没关系。” 李白岫端着一杯甜牛奶过来，放在了姜早的桌子上，说道：“牧场早晨送来的新鲜牛奶，巴氏杀菌过的，非常香甜，请你尝尝。” 姜早看着牛奶摇了摇头：“乳糖不耐，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谢谢你吖。” 李白岫一脸疑惑地说：“可是上次见你，你喝的就是甜牛奶来着。” 惠姐的眼睛“嗖”地飞了过来：“合着之前回来拉肚子是为了在外面喝了甜牛奶。” 姜早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地对李白岫说：“哪壶不开提哪壶，看吧，我暴露了。” 惠姐将手里的咖啡挪向姜早远些的距离，又觉得不放心，端着咖啡和吃了一口的蛋糕说：“我去旁边桌子上，免得你一会儿看着馋了又想喝一口。” 姜早真是无奈透顶，她自从孕吐消失之后，莫名其妙想要吃牛奶味道的东西，还以为是自己的乳糖不耐已经好了，没想到只是上天给了她一个眼馋却吃不到的机会。 这比之前更折磨人了。 李白岫看着二人的样子，笑出声来：“哈哈，原来姜小姐也有这般调皮的时候。那这个牛奶就别喝了，我给你换杯果汁，今天新到了橙子，鲜榨橙汁也很好。” 说完，向前台一招手，工作人员便拿出新鲜的橙子，开始榨汁。 惠姐离开，对面的位置空了下来，李白岫正好坐在了上面，看着姜早的脸有些愣神。 “之前都没注意，你竟然……怀孕。” 姜早并没有觉得任何不适道：“之前见面都穿得很厚，发现不了也很正常。话说回来，你怎么在这里当店员？李家的事情处理好了？” 李白岫整了整自己的领结，笑着说：“这是我的店，开了两年了，最近没什么事回来帮忙店庆。李家那边给了我一个项目让我试手，最近还在看文件。” 姜早皱眉：“你自己看文件？没有人帮你吗？” 李白岫摇头：“没有。我在集团里面没有人手，他们给我派的助理我不敢用，自己人一时之间也来不及扶持。” 姜早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声音悠长地说：“他们能派到你身边的，应该都是些经验老道的秘书，你或许可以试着用下看看。现在李鸣一的名声不好，晾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跟你动手。你可以先跟着派来的人熟悉下事务，过几个月自己的人手上来了，再架空或者送走都来得及。” 李白岫恍然大悟：“对哦。我对集团的事务一点都不熟悉，与其自己一点点学，不如接受他们派来的秘书，先摸清楚流程，其他的慢慢研究也来得及，总比自己摸索要快。” 第89章 听说周总身体不好 姜早赞扬道：“孺子可教，你也是很聪明的嘛。” 被夸赞的李白岫挠了挠头，俊秀的脸上有些微微泛红：“我刚接触公司的事情，不懂的太多，尤其是人事关系上，其中的弯弯绕真的不是在学校里面考了多少分就能够学会的。” 姜早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说：“你记得周佳延吗？” 李白岫道：“记得。你找我就是为了她嘛。” 姜早拄着下巴说：“她快毕业了，和你一届，在Y国学的国际商务，我记得你们家做的是外贸方面，如果你有心寻找个帮手，可以试着联系她看看。反正她毕业也需要些项目经验。” 店员端来了橙汁，姜早放下手里喝了一半的水果茶，喝了一口甜甜的橙汁，心满意足。 李白岫有些不好意思：“我和她当着爸爸和爷爷的面争执了几句，她还能愿意帮我吗？” 姜早有些好笑：“她和你争执是我派过去故意解救你的，不然李家的人一定会发现是你在暗中讥讽李鸣一，才让他慌忙之中不择手段去周家提亲的事实。周佳延跟你吵架是为了撇清关系。商场上哪来的敌人，你们之间有共同利益，李家还会说你心胸豁达、交友广泛呢。” 李鸣一的眸子陡然亮了亮，好像在一片黑暗中寻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姜小姐在哪里高就？看你也没比我大几岁，竟然会有这样的见识。” 姜早说：“我比你大两岁，无业游民。但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周黎川的。” 李白岫愣在原地：“是我想的那个周黎川吗？” 姜早笑了出来：“不然呢？全世界有几个周黎川？” 李白岫不可置信地说：“那可是个高冷禁欲的主儿，在学校时候就听说他专心于工作片叶不沾身的故事。传闻他对异性一向避而远之，国际电影节上众星云集都没办法入他的眼。你竟然能怀上他的孩子！” 姜早耸肩：“很难吗？周黎川脑子不太好，你听到的传闻多半掺水了。” 旁边座位的惠姐“噗——”的一声，将咖啡喷了出来。 “咳咳”地咳了几声，脸红地扯过餐巾纸擦拭桌面上喷出的咖啡。 李白岫竖起大拇指：“姐，你是我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姜早点头应下：“可以啊，不过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是个王八蛋，你不介意就好。” 李白岫连忙摇头：“不介意不介意。姐，你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弟弟我两肋插刀绝不马虎。” 姜早摆摆手，顺利收下了一枚小弟。 …… 估计是李白岫回去以后专门针对姜早进行了一些调查。 那之后几天他一直拿着李家给他试手的生意来问询姜早的看法。 其实姜早对外贸上面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能给到的建议十分有限。 这日李白岫刚刚走进小区，就看到姜早的停车位旁边停着一辆宾利。从外表上看，宾利的外观极尽低调，似乎和大街上偶尔路过的普通型号没什么区别。可是稍微懂车的定睛一看，就能看出那细节之中透露出的尊贵与豪华。 李白岫带着围巾，伸手揉了揉鼻子。 不会这么巧吧……这不会是周黎川的车吧…… 正犹豫着要不要忽视他直接上楼，宾利的车窗就缓缓地降落下来。低沉的男性声音从窗口传出。 “你是李长秋的那个私生子？来找姜早吗？” 李白岫站直了身体，说道：“是。周总您好，我叫李白岫。姜早姐这两天懒得出门，我去帮她买了需要的材料书过来。” 周黎川伸出手说：“拿来给我看看。” 李白岫犹豫了片刻，从背包里翻出两本材料书送到了周黎川的手里。 周黎川接过书，扭头示意了一声：“上车。” 李白岫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落地窗，看见一个人影闪过便没再犹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周黎川斜靠在车座上面，眼睛上带着一副防蓝光眼镜，笔记本电脑和各类文件被打开放在腿上，显然是刚刚还沉浸在工作之中。 周黎川翻阅了几下手里的书，连头都没抬，出声问道：“寒假还有多久？” 李白岫沉吟了片刻，算了下日子说：“还有两周。” 周黎川点头：“嗯，快毕业了吧，毕业论文写好了？” 李白岫回答：“开题过了，正在准备初稿。选题是自己擅长的方向，应该问题不大。” 周黎川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材料书，继续说道：“别‘应该’，你现在身份尴尬，很多双眼睛盯着，毕业论文若是处理不好，会很麻烦。” 李白岫顺着周黎川的话往下想了想，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周总的意思是说李家会……” 周黎川的眼睛终于舍得从书上离开：“姜早孕期不愿意外出，外面雪也化了，天气渐渐回暖。你再过来玩的时候陪她多出去走走，听说你柔道练得不错。” 李白岫就坡下驴：“还行，我小时候的邻居是警察，还学了些擒拿。” 周黎川点头：“陪姜早出去走走，你学校的事情我帮你处理。” 李白岫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说道：“没问题。我开学要准备的东西不少，正好拜托姜早姐跟我出去逛街买东西。周总放心。” 周黎川将书还了回去：“她最近在做动漫？为什么会看动漫相关的资料书？” 李白岫说道：“姜早姐在网络上接了画画的稿件，给一款游戏画活动宣传图。她说之前没画过这样的动漫类角色，要找找参考。” 周黎川眉心微蹙，他竟然不知道姜早什么时候学会了电子手绘。 “哪个游戏？哪家公司的？” 李白岫连忙翻出手机找到那款游戏送到周黎川面前。 周黎川简单浏览后，也掏出手机，当场下载了那款游戏。 “我的手机号输入进去了，一会把微信好友加上，有事情给我发微信。行了，你上去吧。” 李白岫接过手机，毕恭毕敬地下车上楼。 直到他进入到屋内，从落地窗望去，楼下那辆宾利依旧稳稳地停在车位上，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接过惠姐递过来的红茶道谢，随后假装不经意地问：“姐，为什么不让周总上来。” 姜早窝在沙发里看着材料书说：“他身体不好，爬不动楼梯。” 李白岫满头黑线，半天没缓过来。 第91章 喜欢周黎川的人那么多，谁要记得她是谁 “周黎川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女人？你别是在跟我开玩笑。” 一个穿着靓丽拎着芬迪包包的女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坐在了三人后面的位置。 在茂盛的装饰植物掩盖下，三个人的身影并不明显，却同时被那熟悉的名字吸引去了注意力。 那女生打着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只能听见她漫不经心又带着轻蔑的语气传来。 “什么画家？参加过美术展就是画家了吗？现在对于画家的定义都这么肤浅了？哦，美术学院毕业，难怪能无名无分的跟着，还真是搞艺术的玩得开。” “我就在长州呢。我爸说周黎川近期经常来长州，让我来碰碰运气。如果能遇到周黎川，发生点什么就好了。” “哎呀，周家是什么样的家庭？怎么可能会看上什么搞艺术的画家，他们艺术圈的弯弯绕绕谁不懂似的。有什么可在意的，贫民出身的野鸡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就是凤凰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周佳延听后，头发瞬间炸起来，直接拍案而起，却被姜早强行按回了座位上，用力地捂住了嘴。 周佳延愤懑地挣扎，姜早轻轻在她耳边说：“我还怀着孕呢，你动作小点。” 周佳延瞬间收住了火气，生怕不小心碰到姜早的肚子。 看她渐渐冷静了下来，姜早抬头递给坐在对面的李白岫一个眼神。 李白岫接到信号站了起来，直接走到那个女人的身边。 “这位顾客，请您小声一些，这里是公共场合，如果您需要打电话，可以去门外沟通。” 那女人听后愤怒地说：“你是谁啊？凭什么听你的？我是顾客，是消费者，你凭什么撵我？” 李白岫站直身体回答：“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如果您不能收敛的话，请您现在立刻离开，您的餐点今天我请。张哥，请这位客人离开。” 店员中个头最大的男生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解开自己腰间的围裙。 精壮的腰身裹在贴身的羊毛衫下，胳膊上凸起的肌肉在此刻显得威风凛凛。 那名女子见状，真的害怕对方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拎着自己的包包走出了店铺。 李白岫冲着张哥一点头，高大的男店员转头去接着做自己的事情。 看着重新落座的李白岫，姜早有些好笑：“你还有那么魁梧的店员啊。” 李白岫扯出一抹微笑说：“隔壁健身房的教练，偶尔过来帮忙搬东西做点力气活。姜早姐，你……还好吧……” 还没等姜早回答，周佳延拍案而起：“好个头！刚才那是谁啊？哪家不长眼的东西？青天白日的，什么妖魔鬼怪都往街上跑，她怎么不怕如来佛一掌劈死她？” 姜早再次伸手将她拽了下来：“行啦，我还没怎么样呢，你倒是先激动起来了。” 周佳延坐了回去：“你怎么不生气？” 姜早颇有些好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李白岫说道：“姐，我现在立刻去查她是谁，你别着急，我替你摆平。” 姜早拄着下巴看他：“你打算怎么摆平？你就不怕周黎川见了她之后真的一见钟情？以后你可就有苦头吃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白岫早就已经将姜早看作是自己的姐姐，而他的阵营也从周黎川那边无条件地偏向了姜早。这是一种心悦诚服的顶礼膜拜，是在成人世界里摸爬滚打中唯一愿意收留他片刻的温暖港湾。 “姐，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很没有良心一般。” 周佳延说道：“姜早你放心，我哥长这么大，倒贴的人能拉出好几辆卡车，就没有一个能入他的眼。你信我，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他会喜欢的，他永远只喜欢你一个。真的。” 同为男人，李白岫说实在，不是很相信这句话。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劝分的时候。 “姐你放心，在长州还没有我找不到的人，你稍等，我这就去打电话问。” 姜早拉住他的衣角：“行行行，回来坐下，周佳延你也坐下。不用去问，我知道她是谁。” 周佳延和李白岫面面相觑：“谁啊？” 姜早说道：“她家是做珠宝的，姓赵。这姑娘应该叫……赵璐怡。” 李白岫摇头：“我不认识，周佳延，你认识吗?” 周佳延也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姜早想了想自己脑海中的资料，说：“她不是京州人，是最近两年才跟着父亲一起来到京州经商的。” 周佳延气愤地掏出手机：“不行，我要给乔鸢姐发消息，她一定认识。” 姜早没有再限制她，只是说道：“你乔鸢姐最近忙得要死，估计晚上才能有时间回你的消息。” 李白岫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姐，你这么相信周总对你的感情？” 姜早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毋庸置疑，姜早对这个偶然出现的“潜在”情敌并没有丝毫的在意。完全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周佳延还是放心不下，她虽然口头上说周黎川绝对不会看上别人，可这也不是她能做主的，若是万一……那个女的长得似乎真的不错。身型上还与姜早有几分相似。 姜早见她这副坐立不安的模样，说道：“周佳延，你今天没开车，是坐着你哥的车来的吧。” 周佳延点头。 姜早又说：“你觉得周黎川为什么如此沉迷于站岗？难不成他看上了安保行业，想要提前体验退休生活？” 李白岫挠了挠脖子：“姐……不会是你在欲擒故纵吧……” 姜早笑了笑：“谈不上。我只是了解他而已。我和他之间一切得到的东西都太过容易，才会有之前的波折。现在就是要他抓心挠肝，收一收放一放，一边承诺一边又推拒，让他知道来之不易，才会懂得珍惜。” 周佳延打了个冷颤：“我现在放心了，刚那个姓赵的赢不了你。” 李白岫也竖起了大拇指，他没谈过恋爱，感情的事情更是一窍不通，如今是真的学到了。 姜早看着他们的样子有些无奈：“我也不是什么耍心机的绿茶。我了解你哥，你哥也了解我。他知道我是故意的，也愿意纵着我的故意。不然凭他的强势，把我直接带回京州我也无可奈何。” 李白岫恍然大悟：“哦~传说中的情趣。” 这回轮到周佳延竖起了大拇指。 第92章 全都给我滚出去！ 姜早安慰完两个小的，周佳延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李白岫将姜早完好无损地送回了家里。 晚上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却突然想起白天的事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刚打开朋友圈消耗消耗时间，就看到孟乔鸢发的加班标配宵夜——泡面火腿肠加卤蛋。 点开聊天界面，姜早发了条消息过去：“医护人员辛苦了，仅代表个人发来真挚的慰问。” 过了一会，沈牧识发来一张自拍，背景是孟乔鸢低头写病历的样子。两个人看上去都很疲惫。 附赠一条文字消息：“一线医护工作者感谢慰问。心意收到，她说想喝奶茶。” 打开外卖软件，深更半夜只有便利店还开着。疯狂下单一箱冲泡奶茶，备注：“致敬医务工作者，不要太感动哦。” 按掉手机之前还在想，孟乔鸢看到了外卖备注，一定会面无表情的扔掉纸条，然后也外卖一堆乱七八糟的饮料零食外卖到自己家里。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跑腿小哥就敲响了房门。 惠姐在门口跟小哥确认了好几次，最终才相信这是送来给姜早的东西——两整箱水果味的调味乳饮料。 姜早打着哈欠坐在餐桌上，看着开箱放在一边用室温回温的饮料问道：“惠姐你去超市了？” 惠姐愣在原地，说：“这难道不是你在网络上订购的嘛？” 姜早想了想：“哦，乔鸢买的。没事了。给我开一个，草莓味的。” 惠姐拿过来一瓶，感觉有些凉，便拿回厨房用热水泡上加速回温。 早饭后，姜早终于喝到了甜滋滋的饮料和孟乔鸢发消息。 “我就知道你喝这个肯定不会拉肚子，注意摄入量，高糖不健康。过两天去看你，我哥有进展了，让我代替他感谢你呢。” 一个表情包刚刚发出去，房门再次被敲响。 拉过旁边的抱枕遮住脑袋，不论今天李白岫再说什么，她都不会出门了。答应的初稿截稿日没剩几天，专心在家画画难道不香吗？为什么非要出门不可。 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不是想象中的李白岫，而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那女人踩着高跟鞋越过拦路的惠姐，趾高气扬地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早：“你就是姜早。” 听声音不对，姜早拿开自己脸上的抱枕，抬头迎了上去。 不是冤家不聚头，昨天还在李白岫的店里偶遇过，今天就找来家里了。 姜早放下抱枕，不愿意和她说话：“惠姐，我不认识她，报警有人私闯民宅。” 说完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站起来就往房间走去。 赵璐怡拉住姜早不让她走：“你站住！我还没说话呢！” 姜早微微扯开自己的外套，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赵璐怡说道：“赵小姐，我不小心出事了，你两年起步。要么自己走出去，要么等警察来请你出去。” 赵璐怡愣了一下，就是愣着的这两秒，惠姐连忙把姜早的胳膊从赵璐怡的手里抢了回来。 电话已经接通，惠姐对着手机里说道：“有人趁着开门的功夫闯进我们家里，家中还有孕妇，请您立刻出警！” 赵璐怡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惠姐真的敢报警。脸上闪过一阵慌乱，她今天被气昏了头脑，若是警察真的来了，解释不清麻烦也不小。 愤恨地看了姜早一眼：“怎么，仗着自己肚子里有货就想巴上周家？就凭你也配？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怀周黎川的孩子！还想躲起来生个没人要的野种，一副贱人模样看了就让人恶心！” 惠姐生气地挡在姜早面前说道：“这位小姐，我们少夫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吆三喝四了！现在立刻离开我们家里！” 姜早站在惠姐身后，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 没想到赵璐怡恼羞成怒，竟然反手甩了惠姐一个巴掌。 “啪！”的一下，惠姐的脸瞬间红肿了大半。 姜早厉声喝道：“赵璐怡！你脑子有病就去治！跑到我的家里打人！谁给你的胆子！” 她从刚刚就是一副不爱吱声的闷葫芦模样，赵璐怡没想到愤怒的姜早竟然有这样的气势，竟然被压制不敢反驳。 比警察先到的是周黎川。 他刚从工作环境里出来，眼镜还没来得及从鼻梁上摘下，深色的西装皮鞋让他变得威严无比。 “姜早！你没事吧！” 房门大开，周黎川的长腿跑迈了进来。 赵璐怡看见周黎川，像是看到救星一般：“黎川，我就是来找姜小姐聊聊天，她的保姆竟然骂我！姜小姐也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黎川，你是不是没和姜小姐说我爸爸向你提亲的事情，我们两个人都要订婚了，你……” “咣——！” 姜早拿起旁边装饰的瓷瓶重重地摔在地上，碎瓷片瞬间铺了满地。 “给我滚出去！” 周黎川冤枉至极，他还想解释一句自己根本不知道提亲的事情，更没有什么订婚就被姜早指着鼻子呵斥。 “你也滚出去！” 完了完了完了……姜早真的生气了…… 四个多月安静如鸡的胎儿像是受到了母亲愤怒情绪的影响，猛地伸展拳脚，重重地踹在姜早的肚子上。 “唔……” 姜早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弯了下腰。 惠姐也顾不上脸疼，连忙护着姜早问：“怎么了？早早？你别吓人，疼吗？还是哪里难受？” 周黎川的脸色瞬间变了，上前拽开赵璐怡，踩着瓷片往姜早的身边探去。 胎动不过是片刻的事情，稍稍缓一下后重重地挥开周黎川的手，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屋，将门重重地摔上。 周黎川差点被摔上的门呼了个巴掌，回头看见半个脸颊红肿的惠姐：“惠姐你没事吧。” 得到了没事的回答，周黎川点了点头：“那麻烦您好好打扫一下地面，免得早早伤到了。赵璐怡是嘛？你跟我出来。” 第97章 想办法让姜早回京州 “李白岫找你有什么事？”还没等周黎川坐下，姜早就开始询问起来。 周黎川笑了一下，靠近姜早坐在了沙发上：“赵璐怡的事情，警察那边给了明确的处理结果，拘留十五天。” 杜斌从厨房走出来正好听到二人的对话，他还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今天早上起床后马不停蹄地赶来接周佳延，因为周黎川常驻长州留出的大量工作都需要善后。连轴转开会的杜斌多少有些心力交瘁。 周佳延看他一头雾水的样子，将他拉到了旁边低声交代了前两天发生的事情。 杜斌连连心惊：“姜小姐，这件事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可还是要注意提防，之前就有绑架的事情，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姜早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啦，长州治安很好的。我也安装了24小时的监控，不会有事的。” 杜斌并不完全认同，在防卫森严的医院里都能被绑走，若是真的有心动手，怕是防不胜防。 “姜小姐，长州毕竟不是周家的主要势力范围，你现在怀着孕更不能掉以轻心，我建议您还是回京州。” 周黎川抬头看了杜斌一眼，心道好样的，真不愧是他一手栽培准备接周宽班的人才。 姜早收了收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再说吧，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周佳延扔下杜斌坐在姜早旁边说道：“哎呀，姜早不愿意回去就不回去嘛，我看长州也挺好的，空气清新风景宜人，这不是挺宜居的嘛，正好适合姜早养胎。” 姜早笑着拉过周佳延的手，还是女孩子最懂女孩子。 杜斌做不了姜早的主，更做不了周佳延的主，只能安静点点头：“那我回去安排几个轮值的保镖过来。” 周黎川一记眼刀飞了出去，安排保镖姜早就会有更好的借口不回去了，他什么时候才能亲亲抱抱自己的香香老婆？ 杜斌看见了周黎川的眼神，却别开眼睛像是没事发生一般。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老板在想什么，可襄王有意神女无梦，与其让姜小姐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京州，不如先在长州安安全全的呆着。追老婆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急什么。 惠姐炖的鱼汤十分鲜美，周佳延喝了两大碗才放下筷子。 杜斌及时地伸出纸巾，擦掉周大小姐嘴边的汤汁。 看他们浓情蜜意的模样，姜早瞥了一眼周黎川，他正小心翼翼地将菜里的蒜末挑出来。 他还记得姜早不吃蒜的习惯，也不知道惠姐为什么要在炒蘑菇里面放这么多的蒜。 姜早不动声色地说：“怀孕真的很神奇，以前一口不吃的东西，现在每天都想着。” 周黎川挑蒜末的手一抖，一颗棱角分明的蒜末从筷子中间滑落，稳稳地掉在了滑嫩的蘑菇上。 姜早憋笑侧开头不看他。 周佳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嫌弃自己的哥哥。 “咦~周黎川你多大的人了，筷子都拿不稳。” 周黎川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真的好挫败。 他发现自己真的错过了好多，错过了姜早最难过的那段时间。这段时间的沧海桑田是他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的，不论是做再多的弥补，都没有办法填补这段时间的空缺。 饭后，周佳延缠着姜早去看楼下物业在小区花园里圈出来的流浪猫之家。杜斌和周黎川走在两个人身后看护着，生怕野性难训的流浪猫伤到任何一个。 前面两个女生叽叽喳喳讨论狸花是橘猫的妈妈，黑猫是白猫的大哥，复杂的亲缘关系在小区物业的流浪动物绝育活动中被统统抹杀干净。 杜斌脚步慢了两分，看向周黎川问：“有什么事要说？” 周黎川眼睛盯着姜早长长的头发收不回来，淡淡的样子没一点谈事情的正经。 “林锐在长州。” “！！！！！”杜斌伸手拉住周黎川的胳膊，惊诧地看向他，“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才说？” 周黎川终于收回自己黏在姜早身上的视线：“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李白岫那个小朋友确实不错，有许多警察都想象不到的门路，能找到林锐他是首功。” 杜斌对李白岫的印象还留在过年期间，他和周佳延去李家闹事，李白岫坐在角落里不受待见的模样，可不像是一个雷厉风行城府深沉的人。 “我和他接触不多，若是信得过，有这样的人在很多事情也能好办许多。” 周黎川将手插进口袋里压低声音说道：“所以姜早必须跟在我身边，不然我不放心。她现在还大着肚子，但凡有一丁点的问题我都能后悔一辈子。” 杜斌长长叹了口气：“哎，话是这么说没错，姜小姐的心结还没解开，怕是难。” 周黎川说道：“难也得想办法。既不能让姜早知道林锐的事情，又不能让她受委屈，还真的需要好好想想。” 杜斌真是一筹莫展，这都什么事儿啊。 周黎川几乎放任公司的事情，姜早怀着孕跟他赌气，周佳延动不动折腾一通，老家母亲最近又赶上生病。 他要是会分身术就好了。就像漩涡鸣人那样。 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看不得天之骄子受困于繁杂琐事之中，及时地送来了契机。 可这个契机却是所有人都不想要发生的。 也包括杜斌自己。 …… 京州医大附属医院。 孟乔鸢再次被安排到急诊值班。 她本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熬夜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闭上眼睛也很难睡踏实，翻来覆去一晚上，比上班还要辛苦。 索性多调几个夜班，说不定过阵子就好了呢。 这天晚上格外安静，安静得仿佛从此人间太平再无病痛了一般，一整个晚上除了个不小心滑倒外伤的，再也没有其他患者。 急诊护士曾莹莹趴在孟乔鸢的旁边用手机玩着消消乐，一边玩一边和孟乔鸢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孟乔鸢在看资料准备论文，一脑多用，还能抽空回复姜早的微信，安慰她自己太忙没时间去长州看她。 一个外卖小哥在医院门口停车，拎着一袋子零食走到急诊大厅。 “尾号2426曾莹莹女士，有你的外卖。” 第99章 医闹 曾莹莹吓了一跳，快速接过同事递来的床，再次众人合力，将人放在了床上。 孟乔鸢看着眼前那个被吓得有些脸色发白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去缴费啊！愣着干什么！” “啊！哦哦哦！好，我这就去！大夫，我哥怎么了？” 那人的酒意已经完全清醒，刚刚还和他侃大山的人已经被抬走，这样的冲击力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孟乔鸢说道：“还没有片子下不了诊断，初步判定有些脑震荡，你先去缴费，其他的等结果出来再说。” 那男人连忙跑去了缴费处。 此时的孟乔鸢还不知道，这名平平无奇的患者会带来多大的风波。 整整一夜的忙碌过去，下了班的孟乔鸢坐在车里，实在抵抗不住困倦，放下靠背就昏昏睡去。 直到被猛烈的撞击声吵醒，睁开眼睛就是窗外疯狂砸玻璃的沈牧识。 一脸迷茫地推开车门，愤怒的声音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你是不要命了嘛！有没有点生活常识？大冬天的敢关着门在车里睡觉！太累了不会找代驾吗？” 孟乔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大脑还沉浸在刚刚的睡意之中，面无表情地点头：“谢谢你。” “……” 沈牧识差点被气笑了。 他只是想到车里取个充电宝，天知道当他看见孟乔鸢双目紧闭躺在车里时候，吓得魂魄都快飞了。 结果人家就只是淡淡的一句“谢谢”？ 他谢谢她才对。 都不用咖啡了，肾上腺素狂飙到临界值，保他一上午精神抖擞。 沈牧识气地控制不住的哆嗦，将孟乔鸢拉了出来，又塞到了副驾驶。自己则闪身进了驾驶室。 “我送你回去，你这两天别开车了，要么打车，要么给我打电话去接你。” 孟乔鸢打了个哈欠：“没事，我打车。你忙你的。” 沈牧识无语。 坐在副驾驶上的孟乔鸢渐渐清醒过来，她并没有觉得多么危险。自己睡得也不沉，手机还定了闹钟，也就几分钟的休息不会出事的。 可看着沈牧识明显有些惨白的脸色，她还是决定不要瞎说了，避免沈牧识气出心肌炎来。 到了孟乔鸢家楼下，沈牧识将车钥匙扔回孟乔鸢的怀里：“我给你定个外卖一会儿就到，你吃完再睡。我回去上班，有事打电话。” 孟乔鸢见他面色不善，连忙点头如捣蒜。目送高大的沈医生远去。 第二天，正常上班的孟乔鸢在门诊接诊，上午最忙的时间段过去好不容易喘口气，一群人钻着空子强行闯入。 “就是她！我记得她的名字！就是这个姓孟的女人！” 声音有些熟悉，门口分诊台的小姑凉拦不住，硬是让一群人闯了进来。 孟乔鸢没有起身，抬头看向闹事的人群。 领头的是昨天醉酒三人组中唯一的那个健康的男人。 那男人眼眶乌黑，明显是被人用拳头揍了一顿。 身边的实习生眼神凌乱，仗着自己是个男生，站在了孟乔鸢的桌子前，成为她和闹事家属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 孟乔鸢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你们要干什么！” 那名被打得眼眶乌青的男人没回应孟乔鸢，只是指着她的鼻子对身后的几名中年人说道：“大姨，大姨夫，就是她，昨天就是她把我哥收进来的，说我哥是脑震荡，然后就不管不顾！就是因为她耽误了我哥才这个样子的！” 孟乔鸢满头雾水，她并不知道昨天下班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那名年轻的实习生将那指向孟乔鸢的胳膊按了下去，说道：“这位家属请您冷静一下！这里是门诊，还有很多患者在排队！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别的地方谈，不要影响其他患者就诊。” 后面排队的患者也有十分激动的，连忙就着实习生的话来替孟乔鸢解围：“是啊！我们都是挂了孟医生的号，排了好久的队才排到的！你们不看病不要在这耽误大家的时间！” “对啊对啊！有什么事情去和医院反应啊，在这里对着医生发脾气，耽误别人治病你就好受了吗？” 面对质问，来闹事的人面上也挂不住，其中唯一的中年女人扬声道：“你们知道什么！这个孟大夫，明明是心内科的，我儿子是颅脑外伤造成的脑震荡！她一个跨专业的医生，什么都不懂，胡乱开检查延误我儿子的治疗！导致我儿子今天早上突然间发作，人已经没了！” 说完像是泄了力一般，坐在地面上开始号啕：“儿啊！妈就只有你一个孩子啊！你这一走，妈可怎么活啊！” 孟乔鸢秀丽的眉毛紧紧地蹙在一起。 那个脑震荡醉酒的患者被推走之后，她并没有关注后续的情况。那天夜里燃气管道爆炸后，患者数量激增，各个部门都有回来加班的医生。 脑外科以沈牧识和另一名德高望重的前辈教授为首组建起来的手术队伍十分专业，根本不可能出现因为延误医治造成死亡的事情。 那个人……恐怕不是死于简单的颅脑损伤。 正是慌乱间，急诊护士曾莹莹听说患者家属在孟乔鸢的门诊室闹事的事情，连忙上来挤进了人群中，跨越实习生小哥的防护走到孟乔鸢身后。 她弯腰轻声说：“孟医生，那个患者颅内出血，长期酗酒抽烟脑血管硬化，动脉狭窄，术后并发症凌晨进了ICU，早上时候人就没了。他们在急诊刚闹了一遍上来，有个小护士说漏嘴你是心内科的大夫，他们就找过来了。” 孟乔鸢一脸凝重的看了曾莹莹一眼，人有旦夕祸福，谁能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给保安打电话，这里是门诊，闹成什么样子了。” “已经打了，马上就到。” 门口的闹事者听到保安马上就到，突然间激动起来。 那个中年男人高声叫喊起来：“保安来了又能怎么样！我们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我儿子命都没有了！你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那年轻男人附和着：“对！就是你这种庸医！那天那么多病人，怎么别人都没事，就我哥死了！还不是你故意延误医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我哥吐在地上，你还翻白眼来着！明明就是嫌弃他，不想给他治病！” 第100章 临死前，那双眼睛里只剩荒芜 孟乔鸢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论调，一时之间无语得都不想反驳。 她对着天花板看片子，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翻白眼，这都什么事啊！ 孟乔鸢站起身子说道：“我理解你们家属的心情，但是这里是门诊，不是医院办公室，你们对医疗过程有任何的疑问，可以到院办去投诉处理，在这里闹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不要耽误其他患者的时间好吗？” 那中年女人更是激动：“我儿子都没了！还要去走你们医院的手续！我不找医院，我就找你！找你这个耽误我儿子病情的庸医！我儿子是那么乖的孩子，从来都不会让我们老两口跟着操心，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他怎么会不明不白地死在医院里！” 说完就要往前爆冲。 实习生紧紧地抱住了她，防止她真的上前对孟乔鸢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门口有排队的其他患者家属，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走了进来，帮助实习生小哥一起维护孟乔鸢。 “你们这些人好不讲理！人家大夫正常接诊，又不是她给你儿子做的手术，来门诊这里大闹，你们究竟是想给儿子讨说法，还是想趁机讹钱！” 年轻的闹事男子高声骂了起来：“这是我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分明就是个庸医！来之前我都问了，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来医院里就是玩的，说什么治病救人，你们把命交在人家手里，哪里知道人家根本就是做医生打发时间的！” 说完开始推推搡搡，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力气，一群人瞬间撕扯成一团。 那中年男人狠狠地盯着孟乔鸢。 突然，只见他瞅准时机一个跨步上前，手上银光一闪，一把水果刀直接捅向了孟乔鸢的腹部。 孟乔鸢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腹部一凉，剧烈的疼痛瞬间侵袭全身，全身气息瞬间凝固。 “孟老师！” 实习生高声呼喊孟乔鸢，推了一把推搡他的中年女人，伸手去阻止男人进一步的动作。 急诊护士曾莹莹见状也喊了出来，连忙上前接住孟乔鸢的身子。 中年男人将水果刀从孟乔鸢的腹部抽了出来，在和实习生的争执之间，锋利的刀刃先是划过了他的手腕，再次奔着孟乔鸢而去的瞬间，划过了曾莹莹的脖子。 血。 孟乔鸢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的血。 温热的。 腥甜的。 带着浓重铁锈味道的。 鲜红色的液体。 颈动脉划破的瞬间，血流向高压水枪一般，直接喷在了墙壁和天花板上。 “曾莹莹！” 孟乔鸢大声呼喊年轻护士的名字。拼着全身的力气，抵抗着剧痛的腹部，扑在了曾莹莹的身体上。 “杀人啦！杀人啦！” 门诊瞬间炸锅，刚刚还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瞬间散开，高声呼喊着向远处逃去。 保安们此时刚刚赶到，瞬间夺下了那名男人手中的水果刀，将人按在了地面上。 “孟乔鸢！” 沈牧识听说有人到心内门诊闹事的消息后就疯一般地往这边跑，可京州附院太大了，神外到心内，他从来没觉得这段路原来这么远。 孟乔鸢的手紧紧地压在曾莹莹的脖子上。 她的脖子还在不断向外涌出鲜血，一大口一大口的鲜血，不要命了一般。 她的声音无比痛苦惊惧：“莹莹！莹莹你坚持一下！你坚持一下！我们就在医院呢，马上就来人，你别激动，你一定没事。” 曾莹莹的眼睛里满是荒芜。 她紧紧地盯着孟乔鸢，想说话，却败在巨大的痛苦之下，嗫嚅着些不成文字的音调。 孟乔鸢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惨白下去，她抓住自己的手指渐渐冰冷下去，就连被水果刀刺过的腹部都感觉不到了疼痛。 病床推来的很及时，众人合力将曾莹莹抬到了床上，飞快地赶往手术室。 孟乔鸢捂着腹部被沈牧识拦腰抱起放到另一张床上，她神情呆滞，眼神空洞，感受不到任何信息。 她听见了，曾莹莹嘴里吐出来的音阶。 “救我。” 那个年轻的小姑娘，最后一刻，只剩下了求救的本能。 沈牧识跟着孟乔鸢的床，到手术室门口停了下了。 孟乔鸢猛地抓住沈牧识的手：“去曾莹莹那边，求你了，她是为了救我！” 沈牧识拉着她的手，那双手上染满了曾莹莹的血。 “好，我这就过去，你听医生的话，坚强些。” 孟乔鸢放开他的手，任由自己被推进了手术室。 麻醉面罩带在脸上的一瞬间，整个人坠入了黑暗之中。 …… 李白岫开学的前一天，姜早难得敲响了他的家门。 打开房门，看见拎着各类零食牛奶的姜早和周佳延，他的内心一阵无语。 “姐，我是回学校，不是去难民营，这些吃的学校都有的。” 姜早一边摇头，一边将牛奶拆箱塞到他的行李箱角落：“学校的好贵，还要自己花钱。听话，带着路上吃。” 李白岫看着她的样子不说话，心底只剩下了感动。 他的妈妈因为常年的劳累和压力，产生了很严重的精神问题。李家以此为要挟，名义照顾实则软禁。 在那之前，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虽然经济上并不艰难，却也只是老百姓的生活，平平淡淡。 他上学的时候，妈妈也总是这样，怕他在学校里面缺东少西，使劲往他的行李箱里面塞吃的。 周佳延没在国内上过大学，不过就算是再差劲的学校，也不至于买不到零食和牛奶。 姜早孕期诡异的囤积癖渐渐上来，买起东西还真是吓人。 随便拿起一盒可可牛奶，插入吸管坐在一旁看两个人忙碌。 “洗面奶、牙膏都带齐了吗？有没有面膜用？护肤品呢？” 姜早像是自己上学一般，细细数着李白岫的行李。 “那些学校都有，不用带的。我回去以后打算在京州贷款买个房子，到时候再置办也都来得及。” 姜早点头：“那行吧，你到那边缺东西告诉我，我买了给你快递过去。” 一边收拾，李白岫偷瞄姜早的脸。 “姐，姐夫就这么走了？” 姜早面无表情地说：“他也没来过啊。” “……” 李白岫无语，上次杜斌来接周佳延没接回去，大小姐非要跟姜早再呆一阵子。随后杜斌和周黎川就自己回去了京州，隔天派了三个保镖在姜早小区站岗，出门必定紧随。 第102章 谁还没个马甲了 姜早猜得很精准，这件事确实没有那么简单。 那日，姜早让李白岫去查一个南方的小县城在大概三十年前的煤气爆炸事件，打探那家人所有在世的故旧亲友。 李白岫从周佳延那边知道了那个地方是林锐的老家后，整个人一个冷颤打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姜早什么都知道。 林锐就在长州，时刻关注着她的生活。 她一直都知道。 或许在自己和周黎川探明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 难怪她从来不肯出门，原来竟然是这样！ 第二天，李白岫在学校刷脸报到后，马不停蹄地坐上了去往南方的飞机。 而姜早却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坐在孟乔鸢的床边帮她削苹果。 “来，平平安安。咱们孟医生化险为夷，平安无事。” 姜早将苹果块削得小小的放在了孟乔鸢的嘴边。 她麻药褪去后疼得满身是汗，止痛药打下去也只是聊胜于无。 姜早在一旁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却依旧从她苍白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隐忍。 孟乔鸢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苹果块，并不整个吃下。 她现在只能吃流食，姜早只是拿着苹果逗逗她而已。 “甜吧，这个是最甜的，我亲自去买的。” 孟乔鸢看向姜早的脸，她的爸爸妈妈刚走，二哥送他们出去还没回来，病房里只剩下了姜早和躺着的孟乔鸢。 孟乔鸢虚弱地张口说道：“早早，这件事情我想要你……出手。” 姜早“咔嚓”一下，当着孟乔鸢的面啃起了苹果。 “乔鸢，在这件事的明面上，沈牧识、周黎川，还有你爸爸和哥哥都已经做到了极致。他们忙得焦头烂额，可我昨天却让李白岫替我去了外地，现在估计已经落地机场，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孟乔鸢有些有气无力，强撑着精神问道：“李白岫？哦，李鸣一的那个私生子弟弟。他可靠吗？” “用人不疑。这个孩子真的不错，你放心。” 孟乔鸢犹豫地开口“所以……你想到了什么？” 姜早抿了抿嘴，说道：“我怀疑这件事和林锐有关。” “如果真的有关的话……” “所以乔鸢，若不是我和周黎川狂妄自负，自以为能够掌控全场，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孟乔鸢还带着留置针的手抓住了姜早的指尖。 那指尖微凉，就和她这个人一样。 “早早，人性本身不可捉摸，林锐多行不义与你没有关系。” 姜早回握她：“这件事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你先别和其他人说，包括你二哥在内。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孟乔鸢轻轻点头，她没有理由不相信相信姜早。 …… 晚上，周佳延亲自开车到医院接走了姜早，孟乔鸢躺在那里亲自叮嘱她要如何照顾姜早的身体，才放心让两个人一起离开。 杜斌在停车场看见二人走过来，连忙拉开后座的车门。 “姜小姐，您身体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姜早在医院呆了一天，饭也不肯好好吃，杜斌是带着任务过来的。 看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姜早顿时觉得好笑：“我都五个多月了，哪里就那么娇气。” 坐上车，周佳延放弃了自己副驾驶的位置，陪姜早坐在后面，说道：“你现在最金贵了，明天别在医院呆这么久，累着了怎么办？今天不住酒店，去我家吧，交通方便又是在市中心。” 姜早笑着说：“好啊，家里也方便一些。” 跟在周佳延身后，姜早第一次踏入她自己常住的房子里面。 市中心的洋房顶跃，推开门就是精致无比的奢华。 “这房子装修时候我不在，随便挑的装修公司，风格有些夸张也懒得改了，不过还算是舒服，楼上楼下的功能都很齐全，天台被我改成了小花园，等下吃完饭带你上去荡秋千。” 姜早换了鞋，听着周佳延叽叽喳喳介绍自己的房子。 她好像听周黎川说过，这个房子是周佳延18岁那年，周黎辉送的。她开的那辆保时捷也是。 周黎辉对自己的这个妹妹还是十分疼爱的。 只可惜…… 杜斌总是能够精准地找到自己应该出现的位置。在周佳延拉着姜早选房间的时候，他就已经戴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饭。 他还是第一次动手给姜早做饭，周黎川已经派人接惠姐回来，估计是打算让姜早就这样顺其自然地留在京州。 想想也是，林锐此刻正在长州盘桓，姜早在那边实在太过于危险。 “所以这幅画就被你买来了？” 姜早跟着周佳延一路来到二楼的小花园，一半室内的落地窗阳光房里面悬挂着一个宽敞舒适的秋千长椅，一半室外规划出了水池和一大块区域的绿植花园。 室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姜早无比熟悉的油画。 《初升》 黎明前的山野间，一只高大的驯鹿悠闲散步，远处山脉上是绵延不绝的极光。 周佳延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怎么就把这个给忘了。 “嘿嘿……这不是……去都去了，随手买的。” 姜早看向她：“我还以为第一个在画展上买我的画的‘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收藏家’是个中年老头，没想到竟然是咱们周大小姐。” 周佳延不好意思地挽起姜早的手臂：“哎呀，我只是挑了画展里面最喜欢的来买，谁叫你这么优秀。我的朋友来看到这幅画，还问我是不是一个叫做韩璐的画家画的，说这个笔触风格很像。我还跟他犟了许久，说这个是你画的，他就是不信。” 姜早眨了眨眼：“不是‘韩璐’，是‘寒露’。二十四节气里面的那个寒露。” “……别跟我说‘寒露’是你披着的马甲。” 姜早点头：“是啊。” “……我不想跟你玩了。你骗人。”周佳延噘着嘴，渐渐炸毛。 寒露是什么人啊！那是在几年前突然空降艺术圈的天才！多少人趋之若鹜，重金难寻一幅作品。可其人低调无比，每次都是经由京州美术学院官方推出新的作品。可最近一年来，她却在没有发表过其他的画作，人人都说寒露江郎才尽，再也画不出那般灵动的作品了。 周佳延一直想要一幅寒露的画，她只是在国外的拍卖会上见过一次，本能地认为外文翻译的Hanlu是中文的“韩璐”。结果大神就在我身边，还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在那样的小画展上面被排挤！ 还有没有天理了！ 第106章 李白岫带回了真相 李白岫下飞机后直接奔着姜早给的资料中的地址而去。 林锐家当年是因为一场煤气爆炸导致的家破人亡，那个时候的林锐只有七八岁，并不怎么记事。 可是他不记事，在那片天空下生活大半辈子的人们却都还记得。 “那家人没什么特别的，非要说有，就是他家的孩子特别聪明，一直都是一百分，街坊邻居都说那孩子以后一定有出息。谁想到会出那样的事情。” 李白岫不露出那副野狼一般的眼神时候，是可以仗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横行霸道的。老旧小区的门口坐着的野生大妈们看见这样细皮嫩肉的男孩子就没有抵抗力，有点什么都能说出来。 “听说他家的孩子后来被有钱人家收养了，那之后还有再回来过吗？” 一个大妈拍了下李白岫的胳膊，讳莫如深地说：“哪里是给人收养了，分明是他舅舅一家不愿意养着个拖油瓶，就给送人了，据说是政府那边给找的什么机构，给了一些补助，就把人领走了。你这么说……年前时候好像听谁说那孩子回来过两次，据说是看望他父母当年的同事。” “那家人还有同事旧友吗？他们关系很好？” 另一个大妈嘶了一声，细细想到：“有，那家两口子在厂里上班时候有一对关系还不错的夫妻朋友，四个人都是一个单位的，平时走得也很亲近，两家都是男孩，从小就在一起玩。” 李白岫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那家人现在还在吗？他家的地址是在哪里呀？我受朋友的托付一定要找到当年的人，他现在发达了，总想回报过去帮助过自己的人。” 大妈们听他这么说，瞬间来了兴致：“那家人姓刘，就在对面小区住，不过他们家的儿子就没有林家的儿子出息了，同样是在京州打工，林家那个孩子回来时候一身西装，可板正了。” 听到了这里，李白岫突然拿出一张照片让大妈们辨认：“阿姨你们看下，那个刘家的孩子是不是他。” 阿姨们互相传阅了一下，不出几分钟就肯定了李白岫的猜测。 这个叫做刘文光的就是闹事那天的青年男人，那对中年夫妻是他的大姨和大姨夫。 事情都串联了起来后，李白岫拿着林锐的照片和身份信息去本地的各大酒店、餐厅、停车场等地去寻找他逗留的踪迹。 不出一天，就已经将所有事情了解清楚。 …… “所以是林锐找到了那个叫刘文光的，说可以通过医闹的方式向孟家要一大笔钱。刘文光才去找了他的大姨一家。” 李白岫点头：“是。而且他们最开始只想去医院闹大事情获得赔偿。是林锐说医院可能会请保安动手将他们扔出去，保安们都是练过的，很容易就能被伤到，可若是被保安伤到，医院是不会赔偿的。所以让他们带着些防身的东西。” 周佳延有些后怕，她曾经和这样的一个人从小一起长大。 姜早沉默地点点头：“难怪在警局里面，那一家人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他们可能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是林锐在背后挑唆，而不是他们自己觉得气愤前去报复的。” 李白岫有些担忧地说：“林锐他太厉害了，利用那群人贪婪的弱点隐藏自己的身份。被当了枪的一家人如坠梦中，至今还不知道自己钻入了别人的圈套。” 姜早突然说道：“那个刘文光，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违法犯罪行为，或者是他们家是不是有人不太干净。” 李白岫点头：“刘文光赌博，家底都快输没了。偷了家里一笔钱就来到京州，没过多久，身上的钱都输光了，找到自己的表哥喝酒借钱，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姜早突然间开始阵阵发抖。 “给沈牧识打电话，让他现在就来，立刻马上！” 看见姜早激动的样子，周佳延吓了一跳，连忙打开手机拨通沈牧识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沈牧识风尘仆仆坐在了姜早的面前。 “怎么回事？” 姜早在这半个小时里，已经将事情想得差不多，现在只需要调查证实。 “沈牧识，有件事情，可能要你找沈家的关系去查一下。”、 沈牧识面色凝重：“你说。” “当年林锐家煤气爆炸，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刘文光沾染赌博，是因什么而起，又是如何入门的。” 沈牧识低头思索了片刻，连忙点头：“你放心，我这就打电话去查。我好像猜到你想说什么了。” 姜早皱着眉头，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林锐这个人，可就太可怕了。 多年蛰伏，一击毙命。 衣锦还乡，报仇雪恨。 …… 晚上，周黎川回来看见有些精神不济的姜早，眼睛里写满了心疼。 他坐在床边，把姜早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揉捏着穴位。 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姜早的腿和脚也开始水肿。 这两天明显觉得鞋子紧了些，搞得周佳延慌张无比，各种查阅资料后带回来好多双柔软宽松的鞋子给她。 “轻点，疼。” 姜早还是一如既往的娇气，轻不得重不得，哼哼着鼻音嫌弃的模样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周黎川咬了咬发痒的后槽牙：“下午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觉得你的想法没问题。” 姜早停下手里画画的平板电脑看向他：“林锐跟了你快二十年，他有没有说过家里的事情。” 周黎川摇头：“没有，他什么都没说过。每次谈到这个话题，他总是逃避，或者说什么都不记得了。若说有什么能够联想的……他高考前，舅舅一家好像来找过他。他出去了三天，回来后人有些苍白，也没发生什么事。” 姜早坐起身子，突然间想到她让李白岫带回来的资料上有一条内容。 “林锐的舅舅死于肾衰竭，刚好是他出国读书的那年。” 周黎川瞬间就明白了姜早的意思：“你是说他们家要林锐的肾，但是他出国读书，没有了肾源，硬生生拖死了。” 姜早说道：“很有可能。” 第108章 反派更比反派强 “你用周佳延来威胁我？你觉得有用？” 林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当然有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心里是很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的。要不然在你们这样水火不容的原生家庭里面，她是怎么长出那副飞扬跋扈的性格的？” 周宽的嘴巴抿在了一起。 他再怎么不喜欢周佳延的妈妈，可周佳延是他唯一的女儿，周黎辉从小疼爱妹妹，他看着女儿从小肉团子长这么大，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可是若说为了她放弃针对周黎川，他又做不到。 因此只能先这样闲置着，没想到竟然被林锐看出了端倪。 林锐说道：“姜早不错，一直没机会能把她怎么样。可是周佳延就不同了，我的手里捏着的，还有许多她亲生父亲的把柄呢。你说我拿着那些东西，让周佳延到指定地点去拿，她会不会听话前去？” 周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林锐不为所动，从裤兜里面拿出一张对折的纸放到周宽的面前。 “周副总，把你口袋里准备报警的动作先停一停，先看看这个再决定要不要报警也不迟。” 周宽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小动作，脸上没有摆出什么破绽，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张对折过的A4纸。 犹豫了片刻的功夫，终于将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翻开那张纸条。 看到纸条的一瞬间，周宽的冷汗就湿透了脊梁。 那上面都是些能够证明他曾经犯下事情的直接证据。 周黎川受伤事件时他用来给姜景源转账的银行账户、盗用印章时候的邮件截图、业华食品加工厂生产线投毒的安排计划等等……还有他收买媒体、在网络上传播谣言的各种证据。 有这些证据在，他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 “你竟然敢威胁我！” 林锐一点都没有被他恐吓到，悠哉地说：“我哪里敢威胁您啊，我这个是为自己争取空间而已。周副总在位多年，怎会不知人心隔肚皮？现在周副总您还觉得我提出的要求过分吗？” 周宽坐在原地，良久没有任何动静。 他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可能是真的老天不佑，以他的智商和城府，并不能想到一个两全的解决办法。 林锐看他已经有些动摇，连忙加了把火，说道。 “京州附院的医闹，我安排了大半年的时间。几乎是姜早出现在亭山别墅的同时，我联系到了当年造成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过年之前就在找机会让那家人跟京州这边的人扯上关系，孟乔鸢也好，姜早也好，甚至是周佳延，我都不在乎。周副总，这样的暗线我还有一条，什么时候会爆，如何爆，其实是看机缘，也是看我怎么操作。” 周宽的表情出现了松动。 他努力了半天，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林锐的想法，给他找一处容身之所。 周宽将眼神挪开，说道：“京西造纸厂旁边的老旧园区里，有一套简单装修的一室一厅。那边监控少，管理力度不强。除了上了年纪没不愿意挪动的老年人，剩下的全都是些租房子的上班族。你每天穿的低调些，不会有人在意你。这是我唯一能够让你躲避的地方。” 林锐回忆了一下那边的条件，权衡利弊，尽管那边有些偏僻老旧可却是如今最好的去处了。 “成交。我也会遵守规矩，不会动你的宝贝女儿。” …… “我要气死了！我要气死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 周佳延从外面回来，踢掉脚上的鞋子直接跑到沙发上，随机拎起一个抱枕疯狂发泄着情绪。 姜早窝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看向发疯的周佳延莫名其妙。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佳延把脑袋埋进了抱枕里面，也不抬头，瓮声瓮气地充满了失望和难过。 “我爸要我和杜斌分手，然后去联姻。” 姜早愣了一下：“谁？李鸣一啊？” 周佳延抬起脑袋看向姜早：“不是……是李白岫。” “……” 姜早无奈，竖起了大拇指：“周副总是这个。真牛。” 周佳延生气得直打滚：“他是有病吗？还是他疯了？李鸣一现在已经退居幕后，专心经营自己的酒吧了，知道李白岫成了下一代的继承人，宁愿牺牲我现在的生活，也要我去和李白岫结婚？” 姜早抬头望天：“你和李白岫没缘分，乖乖谈你的恋爱吧，不要多想。” 周佳延放下抱枕在沙发上摊成了一坨，说道：“我爸已经去找李白岫的爸爸了，还说之前李鸣一到家里提亲是因为大伯的原因才没有成功。他觉得李鸣一比我大太多了，想要问李白岫愿不愿意。” 姜早坐在摇椅上安慰她：“李白岫不会愿意的，你放心吧。他的脑子里就没有谈恋爱的选项。” 周佳延回忆了一下李白岫这个人的模样，打了个激灵，阴郁狠毒的腹黑男，谁要和他在一起，下半辈子可有的苦吃了。 “哎？你怎么没去医院看乔鸢姐？这几天一直跑数据的事情，那边怎么样了我都不知道。” 姜早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说道：“上午过去来着，她把我撵回来了，说医院人多不安全，让我回家里呆着。孟家哥哥姐姐都在，父母也每天都去。我想等她恢复一些，至少有精力聊天的时候再去吧。” 周佳延点了点头：“那我明天抽空去看她一下，没什么事情的话在回来。” 晚上杜斌和周黎川一起回来，听周佳延说了周宽的事情后对视了一眼，一股难以名状的默契在两个人之间默默散开。 姜早看见了全当没看见，她这次回来以后，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京州附院医闹的事情安排上面，完全没想过要了解周氏近期的管理走向。 周家的公司让周黎川自己去发愁吧，她才懒得搭理他。 晚饭后，杜斌揽着周佳延的肩膀在落地窗前谈恋爱，从周佳延的毕业论文一直聊到了某条街上的小吃店，一会一个话题，十分热闹。 姜早扶着肚子站起来，踢了周黎川的裤腿一脚：“你过来，跟你说点事情。” 周黎川放下膝盖上面的笔记本电脑，跟在姜早身后进入了她的房间。 第109章 论宵夜的正确食用方法 “林锐是不是去找周宽了。” 姜早一句话问得十分肯定。 周黎川毫不隐瞒，点了点头：“但是周宽并不打算将林锐供出来。” 姜早坐在床上叹了口气：“哎，想也知道。林锐手里有那么多周宽的把柄，想把控他简直太容易了。” 周黎川坐在了姜早的旁边，轻轻揽住她的腰，说道：“周宽其实未必是害怕进监狱，他只是害怕在自己还没做到想做的事情之前就失败了。” 姜早低下头，眼底晦暗不明。 “周黎川，我有点累。林锐、周宽、孟乔鸢、医闹。信息太多了，我真的有点累。” 周黎川揉着她的头发，声音轻轻地说：“这些事情错综复杂，本就不应该是你操心的。孟乔鸢和你是好朋友，你担心她是理所应当，可是你现在身体也不方便，这么劳心劳力消耗自己，她也跟着担心你。” 姜早轻轻摇头：“不是的……从乔鸢出事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想，她被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全都是因为你我。如果最开始不是我们让她两面卧底，她也不会引来林锐的记恨。如果不是我太自负，林锐也不会有机会对她下手。” 姜早突然拉住了周黎川的衣服，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哽咽了一下才继续开口。 “林锐其实在过年的时候，就在长州出没了。我想他一定是冲着我去的，出门的几次他都在尾随跟着。我在想他一定会忍不住做些什么，等到那个时候釜底抽薪，要比当时报警带走他更有力度，他也能多在里面呆几年，可是我没想到……竟然会死人……乔鸢竟然会因为我的狂妄……我……” 姜早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掉眼泪，渐渐开始语无伦次。 周黎川赶紧将人揽在了怀里，说出了自己和警方沟通后一致认定的想法。 “早早，我和警方那边都觉得林锐准备这些事情非一日之功。前几天我们不是还有了关于林锐家里燃气爆炸真正原因的猜想吗？他一向城府深沉，提前安排好了这些也未可知，怎么能是因为你不去报警呢？” 姜早被他的话提了个醒，突然止住眼泪，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对啊，沈牧识呢？他不是去查林锐家当年的事情了吗？他查得怎么样了？” 周黎川轻轻让姜早靠在床头，脱下她的拖鞋放在地面上，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腿，开始轻轻按压那有些浮肿的小腿。 “沈牧识还在查，不过快有消息了。这两天他一直都在孟乔鸢的病床前寸步不移，连班都不上了。” 姜早抽泣了下鼻涕。 周黎川连忙扯过面巾纸叠好放在姜早的鼻子上示意她用力。 “孟乔鸢病情反复，他心疼。想陪着就陪着吧。” 就着他的手擦掉大鼻涕，姜早刚刚的飘起来的难过被岔开了大半。 “沈牧识也够可怜的，还没开始追呢，乔鸢就出这样的事了。” 周黎川专心致志地捏着手里的小腿，仿佛此刻捏腿就是全天下顶顶重要的事。 “他们两个有缘，日子还长，不着急。” 姜早看着他的样子，鬼使神差地问：“那我们呢？” 周黎川抬头撞上了姜早的眼睛：“我们也有缘。不然天下茫茫，我怎么就非你不可了呢。” 姜早一阵害羞，脸上泛着暧昧的红晕靠近周黎川：“情话说得这么痛快，谁还会信你没有经过千锤百炼？” 周黎川扶着姜早的脖子，凑上去果断地在那张红唇上盖章：“姜小姐信就可以，管别人干嘛？我今晚可以睡在这里吗？” 姜早后退，推开他说：“不可以，回你的保姆房睡去。” 周佳延的这套洋房是三室的结构，她自己睡着主卧不方便挪动，姜早住在了最好的客卧，另一间客卧兼书房睡的一直都是杜斌，唯一剩下了佣人房，周黎川不想住都不行。 不想住在佣人房就只能住外面的酒店。 周总表示，只要能有机会和老婆贴贴，他才不介意睡在哪里。 自从把话说开以后，姜早倒是不怎么排斥和他有肢体接触，偶尔凑近了还能偷偷香一口。 可无论周黎川说什么，姜早就是不同意和他一起睡。 天知道周黎川有多么怀念睡醒时候怀里有香香老婆的日子。 让他再瞎一次都愿意。 看着周黎川一脸委屈的模样，姜早叹了口气。 从一两个月以前，她的身体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除了怀孕带来的外观上的变化，还有很多潜藏在皮囊之下，深入到灵魂的变化。 每每做梦都能够想起周黎川大汗淋漓喊着她的名字时候那性感的模样。 突然，一股熟悉颤栗从脚底升起。姜早一个激动差点踹上周黎川的脑袋。 “你干嘛！” 只见周黎川捏着她的脚踝，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亲完不过瘾，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周黎川你疯了？” 周黎川将自己的手机按掉倒扣了过去。他趁着姜早发呆的片刻上网搜了一下孕期女性的身体变化问题。 姜早的激素影响一直很大，如果真的像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她这几天的反常就能解释得清了。 如今简单的试探就能让她吓成这样，看来自己真的猜中了。 “早早想要了。怎么都不和我说？” 说完，奔着姜早爬过去，在她说出反驳的话之前就封住了那张嘴。 良久过后，气喘吁吁的两人才渐渐分开。 姜早的眼睛湿漉漉的，看得周黎川几乎把持不住。 “早早乖。这是很正常的，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呢，我不会因为这样就不喜欢早早的。” 反而……喜欢得要命。 周黎川的眼神深邃无比，几乎快要将人整个吸引进去。 被他盯得意乱情迷，姜早最终妥协在一声声温柔的“早早”里面。 “我腰疼……” 姜早的声音柔软娇媚，三个字打得周黎川溃不成军。 轻轻掀开姜早的衣襟，轻轻地亲吻了一下那隆起的小腹，偷偷地告诫里面睡得深沉的臭小子。 “不许偷看。” 锁上房间门，关掉大灯。周黎川脱掉上衣钻进姜早的被子里面。 四个多月了，周黎川终于吃到了自己惦念许久的那口肉。 小火慢炖，细嚼慢咽。 生怕丢掉一丁点儿香甜。 第111章 我好好的白月光去哪了？ 推开房门，孟乔鸢已经醒来，在床上用手机刷视频分散注意力。 她的伤口最近时常痛痒。理智告诉她不要在意，可是那一阵阵难以忍受的钝痛实在是忽略不掉。 看见两个人进来，苍白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血色。 “我刚到，沈医生就站在门口发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然还脸红。” 孟乔滟调笑着逗弄孟乔鸢。 她老早就看出了这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暧昧。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戳破，这可把她这个当大姐的乐坏了。 自从她结婚以后，孟家的孩子们就像是有人替他们完成了结婚生子的任务一般，一个个宁愿单着也不找对象。 好不容易孟乔崇有了女朋友，结果没几天人家女朋友追逐梦想就把他踹了，孟乔鸢则是看见男人直接退避三舍，整天也不知道打扮更不懂社交。除了啃专业书就没有了兴趣爱好。 如今有了沈牧识，孟乔滟就差乐开了花。 结不结婚倒是无所谓，恋爱还是要谈的。不然大好的青春，可不能只浪费在工作中。 沈牧识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站在病床前问：“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孟乔鸢将手机放下说：“伤口肯定是不舒服的，但是还能忍受。你怎么来这么早？” 沈牧识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炙热：“去机场接了个长辈，他从南边给我带了些东西。” 孟乔鸢的眸色微微一沉：“是和我有关的东西吗？” 沈牧是看着她的眼睛，伸手上去扶开凌乱的碎发：“算是有关吧。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孟乔滟看见两人眉目传情的模样，放下手里的汤就要出去：“我去看看孟乔崇到哪了，他今天出差，也不知道路上怎么样了。” 孟乔鸢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大姐跑出去。 孟乔崇工作多少年就出差多少年，也不见大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在外面的情况了。 “姜早怎么样了？” 孟乔鸢躺在床上没什么能想的事情，唯一能够分散注意力的就是发愁姜早的身体还有跟周黎川的感情。 “昨天上午她来过了。医院里人多，细菌也多，她挺着肚子不方便。没说几句话就让她回去了。听说她和周黎川谈了一次，他们是和好了吗？” 沈牧识拉过椅子坐下说：“我还不知道呢，等下我先去看看，晚点回来跟你报告。” 孟乔鸢轻轻点头。 “你要喝汤吗？我帮你端过来吧。” 孟乔鸢点头，她真的有些饿了。 沈牧识的手很好看，手指灵活修长，拿着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汁上下翻飞，十分吸引人的注意。 一勺汤汁顺着口腔流淌进胃里，孟乔鸢这才觉得自己好像活过来了。 “沈牧识，你发什么呆？” 孟乔鸢见他神色呆滞，不免开口问。 沈牧识一声不吭，专心致志喂了她大半碗汤，才堪堪放下手里的汤碗。 他的目光专注无比，盯着孟乔鸢想要追寻一个真相。 “我们小的时候……是不是见过？” 孟乔鸢点头，有些莫名其妙：“是啊，在你爷爷家的花园里，你还弄断了手串。当时哭得天崩地裂，我才把自己的小荷包给你用的。” 沈牧识愣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站起了身子：“你知道啊！” “我知道啊，你不知道？你也失忆了？” 沈牧识急得脑门冒汗：“不是，那都是二十多年前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孟乔鸢就差翻白眼：“我天赋异禀行吧？你别吵了，我难受着呢。在我姐面前都不敢吭声，她听到我难受就哭，可吓人。” 沈牧识被闭上了嘴，满脸惊慌地看向床上躺着的孟乔鸢。 回忆起认识她以后的点点滴滴，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小时候那个漂亮灵动的小姑娘！还扎双马尾！粉色连衣裙！ 她现在除了白色T恤就是衬衫，脸上只有一种表情，一整天都难得笑一下。 “咔嚓。” 沈牧识的幻想碎了一地，心中止不住的OS： “我那个天真灵动活泼轻盈的童年白月光呢！怎么好好一个甜美的小姑娘被孟家养成了这样！” 没有理会沈牧识的梦想破灭，孟乔鸢艰难地想要靠起来。 “搭把手，眼力见呢？” 沈牧识伸手上前，在她的头下多垫了一个枕头，按住旁边的升降按钮，将床铺立起来一些。 “乔鸢，你这些年过得不开心吗？” 孟乔鸢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又疼又痒，你别在这里冒傻气我就会很开心。” 沈牧识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我不冒傻气，我就看着你。实在疼得受不了你就哼唧出来，没事，我不笑话你。” 孟乔鸢的白眼终于翻了出来：“完了，这孩子真傻了。你不会一直不知道我们小时候见过面吧？这么开心，你暗恋我？” 沈牧识双眼放光：“是啊，暗恋你二十多年了。我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童年时代的白月光长成了什么样子。你明明知道也闷着不说，我甚至还差点喜欢上了……不过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晚。本来打算你出院了再和你说，可是我真的不能再忍了，你知道我此刻激动的心情吗？” 孟乔鸢被这样直白的告白打懵在原地。 如果她现在神采奕奕，穿着精致漂亮的礼服就好了。 如果现在不是在医院就好了。 如果……她能洗把脸就好了…… “……你挺没礼貌的，你知道吗？” 沈牧识有些错愕：“什么？” 孟乔鸢转头不看他：“没事，我困了。” 她才刚刚坐起来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困，沈牧识当然知道这是在撵自己。 可是他没有动，反而拉起孟乔鸢的手：“对不起，我以前表现的并不好。就连送花的时候都不知道你讨厌百合花。以后我会注意的。真的。” 孟乔鸢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的魔掌中拿出来，那宽大的手掌温度实在过于炙热。 “我知道了。我没有怪你。” 二人相视而笑。 二十分钟后，沈牧识起身走了出去。他还要去一趟周佳延家里，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资料查清楚。是时候展开反击了。 第112章 调查结果 “然后呢？你没有当场答应，他也没有再说别的？” 姜早和孟乔鸢打着视频通话，无语之情都快要溢出屏幕。 孟乔鸢看着屏幕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他应该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吧……其实主要是我不好意思了。” 姜早叹气：“行吧，时间还长，以后你们慢慢相处也不晚。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他童年时期的白月光这种事情也太浪漫了吧！真好，真羡慕。” 周黎川今天没有去上班，他好不容易能够跟姜早多腻歪一会儿，大好的春光中，还真有些“君王不早朝”的意味。 他端来剥好的西柚捏着水果叉，将果肉放到了姜早的唇边。 姜早顺其自然地接受着投喂。看得屏幕另一边的孟乔鸢牙酸。 “行了，他应该马上就到你们那边了，晚点再说吧。你们有讨论结果了再告诉我。” 姜早点头：“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嗯嗯，去忙吧。” 挂掉电话，姜早回头对上周黎川的视线。 男人的眸子柔情似水，满满的贪足之相。 “你身上究竟是什么味道？” 周黎川收回自己的目光，摸了摸鼻子：“我早上起床新洗的澡，用的是卫生间里面那个红茶味道的沐浴露。” 姜早摇头，有些嫌弃：“不对，那个红茶味道很清新的，你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周黎川的脸色有些苍白。 其实他挺害怕姜早这么说的。 孟乔鸢之前说过，这种因为心理因素影响的嗅觉变化，多半是因为孕妇本人的心结还没有解开。 人体本能地会对造成不舒服的源头产生排斥。 只要姜早还是觉得他的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就证明姜早心里的坎还没有完全过去。 姜早完全没有在意周黎川的失落。 她在这件事上就是这么没有良心。反正周黎川又不敢真的跟她生气闹别扭，她横行霸道地心安理得。 没过多久，沈牧识敲开了周佳延家的房门。 周佳延还揉着眼睛被姜早从床上拉起来，一身可爱的毛绒睡衣和姜早身上的正好凑成一对情侣款式。 下楼走到客厅的时候，沈牧识和周黎川已经坐在了沙发里面聊天。 姜早刚刚出现在楼梯口，周黎川立刻站起来到台阶上迎接，搀扶着姜早的胳膊下楼。 沈牧识的目光落在了姜早越来越大的腹部，感叹道：“哇，这才几天不见，他就长这么大了！” 姜早扶着肚子在沙发上坐下，笑着迎上沈牧识的目光：“他现在是长得最快的时候，前天去检查四维彩超，真的很可爱。” 周佳延打着哈欠坐在姜早身边说：“当妈妈的孕激素真的好可怕，生孩子这么惊悚的事情在姜早眼里都变得好幸福。” 姜早看向周佳延睡不醒的样子，顿时觉得好笑。她自从亲眼见证姜早孕期所有的辛苦过后就对怀孕这件事情讳莫如深。 姜早曾经无意中撞见杜斌大半夜下楼买防护措施的狼狈样子，想必在周大小姐心里，孕育生命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周黎川坐在姜早的另一边，靠近侧边沙发上的沈牧识说道：“你都查到什么了，拿出来说说吧。” 沈牧识毫不犹豫地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笔记本电脑。 “有几个事情，我慢慢说。首先是林锐家里当年煤气爆炸的真实原因。” 沈牧识几番操作，笔记本的屏幕上亮起了当年的案件资料。 “原始档案没有办法带出来或者录像，这份是帮我找资料的人自己整理的，里面还加了一些后续的调查内容，证据详实，基本是板上钉钉了。” 姜早就着屏幕简略地阅读了一下：“周黎川，楼上书房有打印机，你去拿一下，顺便多拿几张A4纸下来。” 电脑屏幕不方便，这些资料都需要仔细核对，还是需要打印出来的。 周黎川抱着打印机下来，很快就接通电源，沈牧识电脑上的文件被一份份打印出来。 姜早捏着手里的文件仔细阅读良久才抬起头：“那个时候大部分家庭都是瓦斯罐，刘文光那么小的年纪看着家里人每天拧来拧去，在出门做客的时候到别人家也学着拧起来。造成了煤气泄露。” 周黎川把手里的那份资料递给了周佳延，自己则是贴上了姜早的手臂，低头和她看着同一份。 姜早抬头剜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周佳延恍然大悟：“原来当年的煤气爆炸竟然是一个小孩子的恶作剧！” 沈牧识点头：“我知道的时候也十分惊讶，林锐的爸妈当场死亡，林锐那个时候又小，当时刘文光的父母应该猜到了什么，不然不会那么果断地作证那就是一场意外。” 姜早对于警方的流程不太熟悉，好奇的问：“为什么资料上已经显示了刘文光和那场爆炸的联系，他家里却一直相安无事呢？” “因为没有证据。”周黎川伸手揉上了姜早的头发，“警方办案是要讲证据，所有的证据加在一起只能显示爆炸当天刘文光一家人曾经到林家去做客，并不能将爆炸直接指向当时只有几岁的孩子。” 沈牧识认同周黎川的观点，补充道：“况且林家最后只剩下了一个林锐，他被大伯家收养又被弃养，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当年的真相。” 姜早点头：“林锐还真是……有些可怜。” 周黎川盯着那文件的最后几页问：“这些东西有被其他人探查过吗？” 沈牧识摇头：“这些都是封存好的档案，良叔找了两层关系才能够看见的。就算是看，也只能在当地看，现在档案方面管理的很严，林锐不可能找到机会通过官方的渠道查的。” 周佳延整理了一下带有毛刺的头发接着问：“那第二件事情呢？你刚刚不是说有好几件事情。” 沈牧识接着打印下一份文件，里面是林锐的一些国际账号的资金动向。 他曾经在外网的赌博软件上有过五次下注的记录。 随后就是刘文光大量的赌博记录，最开始的时间点就是在林锐下注记录的一天之后。 周黎川解释道：“外网的赌博软件会用一些‘钓鱼’的方法，让你先挣一些钱，然后赔一些，再挣一些。短时间内基本不会有太大的经济波动，营造一种很安全的氛围，不断滋养赌徒的贪欲。等到赌徒放松戒备贪欲被完全养起来，才开始真正的输钱。不到倾家荡产绝对不会停手的。” 第114章 楼上楼下的火葬场 姜早有心纠结，可是老天爷没有给她纠结的时间。 晚上，姜早的房间传出“咣”的一声，重物落地，随后就是周黎川的闷哼。 周佳延坐在沙发前的身体瞬间离开了地面，看向把自己抱起来的杜斌：“你要干嘛？” 杜斌磨了磨后槽牙：“把电脑带着，我们上楼弄。” “为什么？” 杜斌清了下嗓子说道：“周总和姜小姐有话说。” “啊？” 周佳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抗在了肩上。 杜斌弯腰把周佳延的电脑和一堆文件拿起来，就这么扛着人一路上楼。 被放在卧室的周佳延一脸哀怨：“为什么他们两个沟通感情，我就要避嫌进屋啊，他们在房间里说什么我又听不见，有什么影响。” 杜斌把电脑和文件放好，站在周佳延面前说：“我能听见，对我有影响。” 周佳延不明所以：“有什么影响？” 杜斌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自然的红色：“别问了，人家两个人的私密事，少打听。” 周佳延看着杜斌的脸，恍然大悟道：“不是吧！姜早还大着肚子呢！周黎川就这么迫不及待？” 杜斌摸了一把周佳延柔软的头发说：“周总心里有数的，你别去听墙角了。” 周佳延的眼睛在眼眶里“骨碌”转了一圈，脸上露出暧昧的微笑，踢掉脚上的拖鞋，轻轻用自己的脚背磨蹭杜斌的小腿。 “你最近都不怎么热情了，我哥给你的工作就那么重要？连我都比不上？” 杜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笑靥如花，满眼都是挑逗。 可他没上当。 “你今晚还有3000字没有写，勾搭我也不会帮你写的。” 周佳延的表情瞬间清零，被识破的感觉并不好。 “谁让你帮我写了，我就是……想偷个懒嘛～” 杜斌冷哼一声：“想偷懒？然后哼唧唧说做不动了，让我帮你把剩下的一起写了。这是你自己的工作，别想着躲过去。” 周佳延放弃了让他代替写作业的想法，坐回了原地：“好吧好吧，就你公正严明，就你铁面无私。我自己写还不行嘛！起开，我要加班了！” 那副气鼓鼓的模样让杜斌忍俊不禁：“好啦。别闹别扭了，我在公司看了一天文件，回家里你忍心让我继续忙工作嘛？” 周佳延没好气地问：“那你想要干嘛？躺床上发呆？” 杜斌随手拿起床头的一本书，说道：“我在旁边陪着你，看着你就够了。” 周佳延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回去。 杜斌没有继续逗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书桌上的周佳延忙碌的身影。 “李白岫约我明天去他学校附近的店里讨论一下项目后续的事情。估计会一起回来，你不用去接我了。” 杜斌从树上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好。” “我爸要把我和李白岫凑一对，我去见他你都不吃醋？” 杜斌笑道：“延延舍不得不要我，多少个李白岫都白搭。” 周佳延被哄得熨帖，安安心心地继续写自己的论文。 楼上的温情脉脉，到了楼下的房间里就完全换了风格。 周黎川坐在地板上揉着自己的后腰，有些可怜兮兮地看向床上坐着的姜早。 “老婆……” “再叫一次，滚出去睡沙发。” 周黎川无奈改口：“早早……我错了。” 姜早的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你错哪了？” 周黎川眨了眨眼，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错哪了，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啊，就只是喊了一声“老婆”就被踹下了床。 坐起身子，姜早日益见大的肚子有些行动不便。 “我为什么跟你和好？” 周黎川坐直身体，像是小学生上课那般认真说道：“因为我意识到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并且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姜早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呢？” 周黎川立刻道：“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让做的事情绝对不做，你要我去做的事情一刻都不会犹豫。” 姜早终于松口：“那好，明天开始好好回去上班，不到法定节假日不许擅自休息。” 周黎川一头雾水：“为什么会突然转到工作上？” 姜早的语气有些凝重：“因为你最近太悠闲了。从过年之后到现在也几个月了，你真正在公司呆了几天？杜斌就算再有能力，现在也不是把公司交给他撑着自己在背后挥斥方遒的时候。” “可是我想多陪在你身边，我……” “你刚刚还说什么都听我的。这就不听了？” “……听。” 看见那张脸上出现顺从的表情，姜早才终于放软了语气：“林锐现在挟制着周宽，我担心公司里会出事。你好好上班，别因为我的事情分心。” 周黎川的眼睛紧紧盯着姜早，伸手一点点爬上去，最终半跪在床前，隔着硕大的肚子亲了过去。 一吻之后，周黎川矮了矮身子：“早早，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舍不得你有一点点不舒服。我怕你怀着孕心情不好，想多陪你一阵子。娇妻幼子在家，我害怕那些厮杀会伤到你。” 姜早摸上周黎川的头顶，垂眸看向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赤子之心。你这个位置不好坐，我虽然明白，却没有办法真的谅解你带来的伤害。我不生气，愿意重新接纳你，是为了孩子，为了公司，为了叔叔阿姨，却不是为了自己。” 他们各说各的，却都明白了对方想要说的意思。 “我不会再离开，也不会再拒绝你，你也要多给我一些时间。” 周黎川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灰心的色彩。 “早早，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愿意生下这个孩子？” 姜早很坦诚，没有一丝的隐瞒：“因为我想要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永不背叛的至亲。我妈妈在我四岁那年就死了，姜景源又是那个样子，姥姥在我18岁的时候因病去世，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与我有关的。唯独这个孩子。” 周黎川跪在原地，和姜早凸起的肚子平视过去，他第一次这么嫉妒一个人，嫉妒一个还没出世的胎儿。他也想要姜早的偏爱，只给他一个人的偏爱。 “早早……我会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你别不要我好吗？” 第117章 身体健康白白胖胖 很快热气腾腾的火锅被端上了餐桌。 六个年轻人围坐在一起，纷纷举杯庆祝来之不易的团聚。 “恭喜乔鸢顺利出院，身体健康白白胖胖！” 听着姜早的祝福，孟乔鸢的脸上是遮不住的笑意。 “谢谢~谢谢早早，也谢谢大家。我知道因为我的事情让大家跟着忙了许久，现在我顺利出院，一切平安，生活也终于回到正轨啦~” 热闹过后，香喷喷的火锅入口，孟乔鸢终于找到了一丝活着的真情实感。 想到有一个年轻的生命因为这样一场事故，永远地停留在了还没回暖的春天，心里不免一阵伤怀。 姜早敏锐地察觉到了孟乔鸢的情绪变化，在桌子下面拉了拉她的手说：“你不用担心，事情都处理好了。” 孟乔鸢的眼里闪过一抹光：“结果怎么样，跟我说说。” 姜早看了一眼周黎川，放下筷子说出孟乔鸢住院期间所有的风云变幻。 警方第一时间控制了那一家人，动手的男人被判了死刑缓刑两年执行，他的妻子五年。至于刘文光，他牵涉到太多的案件，赌博放贷、绑架谋划、还有这次的医闹，也是他在背后鼓动的，多桩案件共同审理，还需要一些时间，而且现在杜斌还没有被抓到，刘文光若是最后有立功表现，适当的减刑也是有可能的。 “那其他的呢？曾莹莹的后事，还有那个实习生。”孟乔鸢着急地问道。 周佳延和姜早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代替姜早继续往下说。 “那个叫做卫煦的实习生，决定暂停实习，回去考精神心理科的博士，不再做外科大夫。从此以后，胸外科会少了一个手术天才，不可谓不可惜。” “那曾莹莹呢？” “……” 在场的所有人同时沉默了下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将这可悲的现实展开给身体刚刚恢复的孟乔鸢知道。 看见大家的表情，孟乔鸢的心里也跟着揪了起来。 “是有什么变故吗？” 周黎川叹了口气，决定自己来做这个抛开真相的恶人。 “曾莹莹家里可能……不像你看到的那样。” “什么意思？” 现场的气氛凝重，让孟乔鸢极其不舒服。 沈牧识坐在旁边，伸出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周黎川接着说道：“曾莹莹不是她父母的亲生女儿，是他们抱养来的，因为从命盘上来说，曾莹莹有兄弟缘，果然在抱养她之后几年，她的父母就生下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孟乔鸢愣在原地。 姜早说道：“曾莹莹从弟弟出生以后就变成了那一家人的保姆，一直照顾弟弟长大，还曾经受到过虐待……” 孟乔鸢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也就是说……曾莹莹葬礼上她家里人表现出来的都是骗人的？” “……其实你也应该清楚，”周黎川开口说道，“葬礼上那种场合，相关部门的各级领导甚至是媒体都在现场，他们都需要一个那样的氛围，来宣告一场悲剧的顺利落幕。” 孟乔鸢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沈牧识低头看向她：“曾莹莹生前的保险金和各种赔偿，全都落在了曾家人的手里。她那个弟弟是被宠坏的，又颇有心机。故意拿出她生前的日记本刺激你，目的就是为了从你这边多得到些补助。” 孟乔鸢确实想过要给那个已经保送到自己母校的男孩子一个光明灿烂的未来。 可那样一时之间的善念，竟然也是别人算计之中的筹码。 孟乔鸢抿了抿嘴：“那后来呢？他们家有继续申请其他的赔偿吗？” 姜早摇头：“他们试图和孟家接触过，乔滟姐也找过我问有没有可能用一些慈善手段帮助一下那家人。这些还是延延在接洽慈善基金的时候背调查出来的。” 杜斌说道：“儿子马上就要上大学，各种开销下来，他们自然贪得无厌，越多越好。” 姜早点头认同他的话：“面对这样的家庭，我和周黎川的想法一直，政策和曾莹莹生前的保险相关我们管不了，可后续的社会帮扶、保研直博等问题就不会再插手了。” 孟乔鸢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呢？早早……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我的手掌下消失了。我是个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可是这件事，我就是没办法释然……” 沈牧识摸上了孟乔鸢有些发凉的指尖，说道：“你还记得急诊加班那天的旺旺大礼包外卖吗？” 孟乔鸢点头：“记得，好像是曾莹莹的相亲对象给她买的。” 沈牧识继续说道：“她的相亲对象是一名民警，带着证人到医院就诊的时候遇见了曾莹莹一见钟情，拜托了两层领导，找到了急诊护士长，这才有了相亲的接触。那天旺旺大礼包只是开玩笑，曾莹莹当天忙里偷闲，还送了两箱旺仔牛奶送去了派出所反击。” 孟乔鸢迫切地询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有些消沉，上班时候接连出错，所里给他批了假期，他在家带薪休息。”姜早及时说道。 周佳延终于插上话，这件事情是她去办的，她最有话语权了。 “那个男生拒绝了我的善意，只找我要了一些曾莹莹生前的遗物。那些遗物有些曾家处理了，我都通过各种途径找了回来，已经送给他了。” 沈牧识道：“这件事情上，我们能做的已经不多了。曾家无情无义利用曾莹莹的事情发布在网络上博取眼球，昨天有些热度，川哥给压了下去，但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这件事发酵。我们都听你的，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你说了算。” 孟乔鸢思索良久，久到火锅里面漂起的鱼丸都有些浮肿。 姜早将飘起的鱼丸捞出，放在孟乔鸢的碗里说道：“佛家有句话，‘不可干涉他人因果’。我也认为这件事情上我们能做的其实并不多。最多只是让曾家在网络上的言论散发不出去，没办法通过网络博取同情而已。曾莹莹本身和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太多的牵绊，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你若真的不放心，以后那个民警的工作，我们多上心好了。” 第118章 谭学姐你好 “好。” 孟乔鸢当然知道姜早说的是对的，如果曾莹莹一家真的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家庭和睦，是曾莹莹最重要的家人。那她无论如何也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那一家人走出悲伤困苦。 可是如今知道了真相，那一家人远远不配。 唯一和曾莹莹有感情牵扯的民警，也不过刚刚有些好感，还没真正在一起，连男女朋友都还算不上。就算曾莹莹有心回应，可人心难测，这样浅薄的情感，就算活着时候都会瞬息万变，况且人已经不在世上。 他们能做的有限，而那些愧疚和惋惜，也只能在无数个黑夜里，任由她自己慢慢消化。 …… 姜早又搬家了。 这个“又”的行为已经在姜早的认知中变成了常态。 亭山别墅被沈萧楠重新整理了一番。 和之前相比，更加宽敞开阔。 庭院里种满了各式的花草。 前院留出了大片的草坪，布置了暖亭秋千，还有一张稳妥的吊床。一面砌上了砖石，三面落地玻璃门窗，夏天可以打开通风，冬天关上可以采阳。 旁边还弄了假山流水，引入庭院里喷泉的流水系统之中，相互辉映各成风格。 后院的大片空地多数栽种了花草，侧面的功能房也做了改善，将原来的仓储区重新规划，挖了人工湖，和小溪，上面搭上结实的玻璃走廊，直接通往后面新购入的宅邸。 两处院墙打通，中间的空地也被圈了进来，姜早喜欢中式的园林风格，沈萧楠已经联系了最好的设计师实地勘探，打算将后面宅院全部设计成中式，给姜早居住。 姜早挺着肚子看着沈萧楠和设计师沟通，心中暗暗赞叹豪门女主人的执行力。 那设计师身材高挑，一头长发染成酒红色扎成长长的高马尾，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妆容精致，踩着马丁靴和工装裤，左边拉着沈萧楠核对需求，右边站着施工队负责人调配资源。 英姿飒爽，干练无比。 没错，这个人就是孟乔鸢未来的二嫂，姜早的学姐，谭文意。 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研究的都是中式园林，尤其是苏杭风格的园林景观，致力于极致的传统风格，甚至许多山水的走势动态都利用最基础的物理原理，而不是粗暴的现代电力。 热火朝天的讨论后，谭文意神采奕奕地走向姜早。 “我说的东西沈教授全部都懂，你知道这个感觉吗？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懂得我的甲方！” 姜早笑着将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阿姨是历史系的教授，当然懂你的设计。” 谭文意接过矿泉水猛喝了几口，不由得感叹：“高级知识分子果然与常人不同，就算有些东西实现起来有些费劲，可是沈教授也能完全理解，还能提出对应的解决方案，啊，太牛了，真希望以后每次都能遇到这样的甲方。我们这些包工头最爱的甲方！” 谭文意落落大方，尽管已经成为颇有名气的园林设计师，毫不介意将自己并入“包工头”行列。她总是觉得自己每天都和工地打交道，不是水泥就是沙土，和那些文质彬彬的名头关联不起来。 有什么设计，一把卷尺，一套纸笔就能够展示，扛起水泥木头就能造景，风里来雨里去，哪里有时间斟酌修改。 姜早向来欣赏这样的行事风格，对她的设计无有不应。 “外面风大，你再看一会儿就进屋吧，别磕碰到了。” 谭文意对姜早的肚子表现出本能的担忧。 她今天之前还不知道这次的设计是给姜早做的。 直到看见大着肚子的姜早走过来，才缓缓从震惊中收回自己的目光。 早就听说油画系的姜早被有钱男人包养了，没想到竟然连孩子都要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见得多了去了，早就见怪不怪。可是她总觉得不至于，姜早当年可是灵气十足，学校里至今都流传着她本科就靠卖画维持生活的传奇故事，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向生活低头，果然世事变迁，非常人所能预料。 姜早并不知道谭文意对自己的误解，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将人邀请到房中，聊了许多学校的事情。谭文意推辞了晚餐邀请，背上自己的双肩包，跨上门口停放着的摩托车扬长而去。 一双长腿加马丁靴，穿着结实的机车外套，骑跨在摩托车上面，从背影看，一时竟有些不辩雌雄。 周黎川正好下班回来，开车经过有了片刻的视线交汇。 下车走到姜早面前，弯下腰轻轻拥抱了自己的宝贝。 “什么朋友，还要你亲自送出门。” 周黎川的声音有些酸涩，明显是吃醋了。 姜早面无表情地剜了他一眼：“学姐，阿姨请来的园林设计师。” 周黎川吃瘪，摸了摸鼻子，揽着姜早的腰进屋，边走边给自己找补。 “孟乔崇那个追了三年都没追到手的御姐老婆是吧，圈子里无人不知了。” 姜早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 “我学姐国内外拿了多少奖项，一张设计图价值千金。她才华横溢，稳稳地站在行业最顶峰。怎么到你的嘴里最先想起来的竟然是她是谁的女朋友？她有名字，她叫谭文意。不叫‘孟乔崇的女朋友’。” 姜早无比认真，眼睛中折射出执着的光芒。 周黎川发现，以前那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姜早他喜欢，这个横眉冷对认真指正自己的姜早他也喜欢。 不对，是更喜欢。 “我错了。谭设计师才华斐然，创意独到，家里的庭院设计全靠有她。她设计灵动，自成风骨，以后必定前途无量。” 姜早瘪了瘪嘴，扭头继续向前走。 周黎川大步向前，堪堪追上她的脚步。 沈萧楠一直坐在客厅歇息，听到两个人进门后的沟通，心中荡起些许波澜。 这样的问题，她也和周淮说过。 可周淮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优秀的女人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妻子，世家大族的正妻，个人事业上的能力是最不重要的，能够妥善处理人情往来，沟通内外，安定家事才是最重要的。想要事业顺利，不要结婚不就好了。” 沈萧楠放下手里的红茶，姜早比她有福气。 第119章 礼物 姜早有没有福尚未可知，能够知道的是她确实十分无奈。 别墅二楼楼梯口正对着的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厅，和老宅的二楼会客厅很像，不过老宅有独立的房门，而亭山这边是开放的区域。 沈萧楠将答应好的秋千就放到了这里。 姜早这次回来之后，常常摊在新搭好的秋千里画画。 周黎川每每看见，都要凑上来坐在姜早旁边。 秋千很大，足够一个成年人趟上去小憩，姜早在上面悠哉正好，周黎川一坐上来，保持了良久的重心突然偏移，秋千的动态顿时失去控制。每次都要吓得姜早一身冷汗。 姜早说他，他就一脸无辜，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搞得好像做错事的是姜早而不是他。 “是不是我送你的项链不喜欢？还是晚上的小蛋糕不好吃？” 周黎川凑到姜早跟前，完全看不出来人家烦他。 拿着平板电脑遮住自己的脸，姜早的声音嗡嗡的：“你下去好不好？晃得我头晕。” 周黎川连忙双脚着地，稳住了秋千的晃动。 “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头晕？要不要去医院？不然我们明天也找个住家医生好不好？” 姜早叹气，放下了平板，看着周黎川说：“你去远些的地方，我就不晕了。” 周黎川憋屈了半天，最终说了一句：“早早你不能这么对我。” “……平时少和沈牧识玩。我认真的。” 这句话无比熟悉。 就在两个小时前，孟乔鸢发过来吐槽沈牧识的微信。 【我不小心把他做的蛋糕当成过期食品扔掉了，他竟然说我不能这么对他，我怎么对他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送我的那个项链，”姜早见他委屈的样子不想再将话题继续下去，连忙岔开话题说别的，“我不喜欢钻石，太白了，没有色彩倾向。” “那你喜欢什么？前天的郁金香花花喜欢吗？” “……还行。” 姜早的无语之情溢于言表。 她现在最喜欢安安静静地画画，而不是一个浑身臭气恋爱脑老男人凑在跟前、说着叠字，显摆自己送出的礼物。 周黎川似乎察觉到姜早的不舒适，缓缓站起身离开了秋千。 “那我明天买新的花给你，你想要什么花？钻石不喜欢，翡翠呢？红蓝宝？还是其他颜色的彩钻？” 姜早看了他一眼，知道今晚若是不说出来一个，他一定会追问一宿。 “洋甘菊。珍珠。” “好嘞！” 周黎川抱着手机欢欢喜喜走开。 姜早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片刻，随后点开微信聊天群，在孟乔鸢和周佳延三个人共同的群里发送消息。 “姐妹们，周黎川最近每天都要往回带东西，说是送给我的礼物。鲜花首饰还有各种奢侈品，他是不是要破产了，在我这里转移资产呢？” 不一会儿，周佳延发来消息。 “确定周氏集团股票行情稳定，暂时没有破产风险。” 孟乔鸢也跟着发出消息：“送你什么了？可以选品不？我有款包包买不到，你点一下，看看周总能不能搞到，我原价折人民币给你。” 姜早想了想，她对奢侈品了解不深，可是再怎么难买，毕竟是商品，是商品就有价格。 “发来图片看看，什么包包这么喜欢。” 孟乔鸢飞快地发出包包图片。 周佳延的文字中透露着惊喜：“这个我也想要！这款很难拿的，要配货，还要等许久，国内一共就十五只，有钱都买不到。” 姜早对着图片想了想，从秋千上站起来，穿好拖鞋奔着衣帽间走去。 这次回来，沈萧楠在主卧的另一边加装了一个衣帽间，里面全都是姜早的个人物品。 这款包包有些眼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衣帽间里面的那个。 推开衣帽间的门，眼睛落在上方的展示柜上，对比着手机里的图片，拍了张图发出去。 “是这个吗？” “……” “……” 另外两个人的一人一个省略号快速出现在屏幕上。 “嫂子！你是我亲嫂子！给我给我，我给你钱！你最好了！” 姜早发了个猫猫摇头的表情包：“先来后到，乔鸢先要的。延延你没办法自己买吗？你哥都能买到的，为什么你不行？” “哇你这个问题好伤人啊，为什么杜斌可以上京大，而你高考480！” 姜早挑眉，很好，这个包包是乔鸢的了。 “因为我专业课全国第一。” 孟乔鸢发出胜利的表情包：“所以现在包包是我的了吧。” 姜早：“恭喜这位尊贵的包包买家，让我们庆祝她成为本店的第一名消费者！” 放下手里，姜早拨通了紧急联系号码。 远在书房的周黎川在接通电话的一分钟后，出现在了衣帽间门口。 “怎么了早早！” 他的语气焦急，发丝凌乱，一看就知道是一路跑过来。 姜早指着柜子上面的包包：“我要那个，够不到。” 周黎川看了一眼包包，又移回到姜早身上：“你没事吧？除了要拿东西，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对吗？”、 姜早点头：“我要那个就好，没有不舒服。” 周黎川松了口气，拿过一旁的垫脚凳，踩上去拿下了包包和它后面的包装盒。 “这个是前几天买来给你的那个吧，要背它吗？” 姜早摇头，将包包套进袋子里，平稳地装到包装盒中。 “乔鸢喜欢这个，又买不到，明天拿去送给她。” 周黎川看向姜早的目光一滞，声音有些低沉：“你不喜欢我送你的这些东西吗？” 姜早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之间要送我礼物，我其实不太懂得欣赏奢侈品。这些东西我知道很贵，可是没什么概念。孟乔鸢说这个很难买，连周佳延都买不到，可是它竟然这么简单的躺在我的衣帽间里。周黎川，我们跨越的阶级不单单是钱权，更是认知。” 周黎川汗毛倒立，凭他对姜早的了解，下一句一定不会好听。 可出乎意料的是，姜早突然话锋一转，整场对话偏向了奇怪的地方。 “我不觉得它好看，乔鸢出了大价钱，换成人民币躺在账户里，怎么都比放在柜子上落灰看着开心一些。” 第120章 又见学姐 周黎川感恩戴德，感谢孟医生的慷慨解囊，收下这款包包。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面对姜早突如其来的质问，周黎川的肌肉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没……你不喜欢下次我不买了，给你准备一些经典的款式吧，以后有正式场合可以拎着就走的那种。那你除了不认识的奢侈品，还有什么不喜欢的吗？” 姜早看着周黎川紧张的脸，一时之间有些好笑：“你现在才想起来了解我的喜好，是不是晚了一些？” 周黎川的眼睛渐渐低沉下去，悲伤的情绪渐渐浮现出来。 姜早逗弄人的兴致竟然被那溢出的丝丝悲凉搅乱。 “好啦，没有说你不好。我去擦油，你要不要帮忙？” 周黎川连忙收起自己的情绪，疯狂点头。 若说怀孕这件事情有什么细节是姜早会心生介怀的。 一个是产后的盆底肌无力，一个就是妊娠纹。 因此她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每天擦油，尽可能地避免妊娠纹的侵袭。 靠在床头，姜早低头看着周黎川认真为自己擦拭橄榄油的样子，心底一阵柔软。 突然，腹中的胎儿像是感受到了父亲的碰触，隔着薄薄的肚皮，轻轻踹了一下周黎川的手。 “！！！他真的动了！” 姜早抬脚踹了他一下：“他当然要动，不动就完了。” 周黎川继续伸手上去，轻轻地感受掌心传来的触感。 “这个里面……是我的孩子……真好。” 说完，也不顾上面的油还没有吸收，低头直接亲了上去。 姜早难得涌出些许温情，就着床头昏暗的夜灯，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周黎川，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周黎川专心看着姜早的肚子，想了一会，说道：“女孩吧。都说女孩最能体会妈妈的辛苦，儿子的都没有良心。生个女孩出来，长大就知道妈妈不容易，做早早的贴心小棉袄。” 姜早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神情略微有些平淡：“我倒是希望是个男孩，很多辛苦都可以不用体会了。” “早早很辛苦。怀孕很辛苦，生宝宝也很辛苦。所以跟我撒撒娇吧，难受时候不要自己扛着，好吗？” 姜早就坡下驴，开始了无限延长的哼哼唧唧。 “周黎川，我腰疼……” 软糯的声音一起，周黎川浑身的血液瞬间奔向一个不和谐的地方而去。 姜早的眼睛在第一时间就抓住那突如其来的变化，冷哼了一声，歪身侧躺了下去。 “把我的手机拿过来，今天的游戏还没打呢。” 姜早的绘画稿件交付很成功，甲方没有过多的改动就投入使用了。双方又愉快地签下了许多后续的合作意向。 姜早也混着甲方提供的游戏资源，在游戏世界里大杀四方。 “早早很喜欢玩这个游戏吗？” 周黎川趴在姜早的身边，伏在姜早的耳边轻声询问。 口鼻呼出的热气打在姜早的脖颈，略微有些瘙痒。 姜早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腰疼，给我揉揉。” 周黎川连忙直起身子，大手放在姜早的腰窝处轻轻按压。 “我问了公司里怀孕的女员工，她们在这个时候都会用专门的抱枕，睡觉的时候把身体撑住，可以减轻很多压力。” 姜早目不转睛地打着游戏，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 我给你买了同款的抱枕，明天就能送过来，你躺上去试试。 姜早说道：“惠姐都给我准备了，她自己亲手做的。” 周黎川继续轻柔地输出力量。 “那就两个换着用，你能舒适一些最要紧。” “嗯，好。” 临睡前，周黎川一直都在用手机安排工作。 打完游戏的姜早昏昏欲睡，眼皮越来越沉。 周黎川伸手探过来，在姜早的肩头落下轻轻一吻：“我把你打游戏的那家公司收购了。以后你就是公司老板，好不好？” 姜早顿时困意全无，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周黎川。 “你疯了？” 周黎川笑道：“一家小型的游戏公司而已。他们的作品有了成绩之后一直都在找投资方，我看着开服以后的营收也还不错，收过来给你玩玩，还能顺便给你挣点零花钱。” 姜早一阵无语：“你不用想办法送我礼物的，我有不是图这些东西才留在这里。” “我知道。”周黎川从身后紧紧地揽住姜早，长臂一伸，满怀都是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贝，“早早现在不能画画，我就是想找一些琐事帮你打发时间，游戏公司也不用你管理，放着等赚钱就行了，明天杜斌把合同带过来，签上名字就好。” 姜早没有拒绝，被按压揉捏的腰背十分舒适，闭上眼睛缓缓沉睡下去。 …… 谭文意在工作上认真负责事必躬亲。 每天都会来别墅这边亲自监督工程进展。 姜早经常抱着平板，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桌几区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谭文意沟通完现场，走到姜早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喝了几口姜早倒给她的花茶，说：“你和孟乔鸢竟然是好朋友，我都不知道。” 姜早放下平板笑着说：“你见过孟家人了？” 谭文意点头，表情晦暗不明：“孟乔崇总是催着我去见面，我就去了。” 姜早回忆起孟乔崇一身深黑色西装的样子，怎么也无法和孟乔鸢嘴里那个舔狗二哥重叠起来。 “孟总为人正直，对待情感也专一，学姐在担忧什么呢？” 谭文意的目光落在了姜早的腹部，清了清嗓子：“算是我交浅言深吧。姜早，我不想自己成为你现在的样子。我没有任何冒犯你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你这样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 姜早毫不介意谭文意言语中的冒犯，说道：“我们不一样，以后也不会一样。学姐想要的东西可以自己去争取，一味逃避是没有用的。” 谭文意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想结婚，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可是前阵子发生一些意外，差点以为自己也……” 她的目光落在了姜早凸起的腹部，姜早瞬间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孟乔崇过年期间找她都找到了自己那里。 第122章 我姐永远是我姐 李白岫有些不开心：“她说话那么难听，姐你都不生气？” 姜早有些好笑：“我为什么要生气？她那些话不是冲着我，只是一种对自己未来的担忧。你也要理解，女人婚前婚后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她不喜欢自己可以预见的未来，内心担忧也有道理。” 李白岫冷哼了一声：“哼，哪有什么担忧，分明是既要又要，不想离开男朋友，又不想被婚姻束缚，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但凡做人总有取舍，只要活着就不可能不受委屈，在生活中挣扎求存才是人间常态，什么都不做就想一劳永逸，真能异想天开。” 姜早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从某一个角度上来说，李白岫说的其实没毛病。但是话又不能这么说，谭文意面临的问题确实是现在很多人都会犹豫的问题，在人生选择的岔路口，谁都不敢随便迈出脚步的。 周黎川打完电话走过来，没有对两个人的对话发表意见，他顺风顺水一辈子，除了姜早就没在别的事情上吃过亏，随意插入这样的话题容易引火烧身。 “你的毕业程序没有问题，照常提交就行。我把你的毕业导师换成了蒋教授，明天你拿着论文直接去找他，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姜早好奇地问：“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是怎么卡你的？” 李白岫说：“我大一评教的时候，给我现在的导师打了不及格……本来没什么事情，可是我们学院的毕业论文程序突然间有变动，导致一批同学的积累分不够。我受到波及有延毕的风险。加上之前评教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阴谋论都出来了。” 姜早的眸色瞬间冷了冷：“你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他们就玩得这么阴，看来你给他们的危机感太强了。强到让他们畏惧。” 周黎川脱下西装外套放在一边，说道：“周佳延的学没有白上，他们两个这次的合作非常成功，李家给的那个项目本身很难啃，他们做得这么漂亮招人忌惮了。” 姜早点了点头。 周佳延跟她说过项目的进度，最终合同签完正式落成的那天还特地跑来炫耀，她当时想过李家可能会有些忌惮，但是并不担心李白岫。只是没想到李家竟然这么没底线，连大学生的毕业都要卡。 周黎川探身过来抚摸姜早的头顶：“你放心，我重新安排了教授，蒋教授德高望重，就算对方是学校高层也不是说动就动的。” 姜早的脸微微一红，在李白岫的面前和周黎川这般亲密，总觉得会带坏小朋友。 李白岫完全没有注意到，满脑子都是自己毕业的事情。 他突然说道：“姐夫，这样一来李家就会知道你参与了我们之间的内斗，如此明显的表态，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周黎川十分坦诚：“影响肯定是会有的，但是没关系，李鸣一把私事闹得人尽皆知，利用圈子里的舆论逼迫周佳延低头，我作为周佳延的哥哥，不对他下手就已经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帮你也是在替周佳延出气，你不用在意这些。” 李白岫松了口气：“那就好，我现在只想顺利毕业，其他的事情能省则省。” 姜早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你毕业那阵子，应该正好赶上宝宝出生。” 李白岫说道：“对啊，我已经在准备给宝宝的见面礼了。姐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也备一份升级礼物。” 姜早看了看周黎川，灵机一动说道：“黄金吧。硬通货。” 李白岫竖起大拇指：“简单粗暴，不愧是我姐。” 李白岫当天没有呆很久，吃过晚饭后早早就离开了。 想着小朋友毕业季正忙，姜早也不过多留人。 周黎川将姜早揽在怀里，拉回了她看着李白岫开车远去的视线不经意间有些吃醋。 “你这么看着他，都不想着看看我。” 姜早白了他一眼转身进屋。 惠姐端着熬好的银耳汤送到二楼秋千处，笑着对明显委屈上头的周黎川说：“夫人这是想起自己的弟弟了，先生别吃这样的飞醋，夫人会不开心的。” 周黎川连忙坐到玩游戏的姜早旁边：“你想你弟弟了？” 姜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想那个王八蛋干嘛？没人性的东西离我越远越好。” 周黎川不解地说：“惠姐说的。” 可惠姐放下梨汤就下楼回去了自己的房间，死无对证咯。 姜早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若有所思地说：“李白岫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这么顺嘴，我就是真的有种多了个弟弟的感觉。” 周黎川拉起她的手说：“可能你的气质有点像他的妈妈。你手有点凉，咱们回楼上房间玩好吗？” 姜早听话地被他拉着向楼上走，边走还不忘了打听。 “没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妈妈，他妈妈是去世了吗？” 周黎川解释道：“没有，就是有些心理问题，被李家照顾着呢，李白岫也是因为这个才不得不回去的。他妈妈的病情离不开他爸爸。” 姜早沉默地点头，有些明白李白岫为什么会变成那副小狼崽的模样。 她能料到一切，却没料到李白岫竟然记着下午时候在后院里见到冒犯姜早的谭文意。 李白岫来家里的事情都过去了一个礼拜，孟乔鸢突然找上门。 姜早还在好奇她怎么会在工作日突然来访，没想到她进门就是一顿焦急的输出。 “早早，你能不能帮帮我二哥，或者帮我约一下李白岫也行。” 听到【李白岫】三个字，姜早的头皮都炸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别着急，慢慢说。” 孟乔鸢坐在一楼的沙发里，谢过惠姐端来的水果茶，拉着姜早的手十分着急地说：“我出院那阵子，二哥接了一个酒店庭院的工程，因为谭文意是做庭院和园林设计的，就把施工和设计的部分都交给了她。本来一切平安无事，甲方初次验收时候也没说什么。 可是三天前酒店方突然改口，要求全部整改，将很多设计的重点全都否了。谭文意的性格你也知道，当时就和酒店方有些不愉快，后来出资人更是直接点名不要她来做设计，要求撤换设计团队。合同时间马上就到了，现在市面上根本找不到比谭文意更优秀的设计团队了，况且时间这么紧，就算找到了也来不及施工。谭文意在国外还有一场比赛，是需要验证项目资格的，经过这么一闹，比赛也黄了。” 第123章 李白岫出手了 孟乔鸢大气都不喘，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经过一口气说了出来，姜早反应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这个甲方是李白岫吗？” 孟乔鸢点头，眼睛里有些微微的泪光：“现在谭文意想要趁着他们撤换设计团队的机会，去国外维护自己的比赛资格，但是她这么一走，相当于把我哥晾在了那里，让我哥自己扛着所有的事情。早早……你帮帮我二哥吧，李白岫一向听你的，我……” 姜早瞬间明白过来，这就是李白岫在故意针对谭文意。 安抚了一下孟乔鸢之后，拿出手机给李白岫打了过去。 刚接通，李白岫就压着声音说：“姐，我在跟教授汇报进度，晚点给你回电话哈，再见。” 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孟乔鸢曾经大出血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再经历这么多烦心事，看上去更虚弱了。 姜早捏着被挂断的手机抬头看她，那副虚弱的样子顿时堵住了她即将要说的话，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问。 “你家里对谭文意是什么态度？” “啊？” 孟乔鸢有些不理解。 姜早把前阵子谭文意在这里监工的事情讲给了孟乔鸢，随后说道：“谭文意一直都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我最开始也说过，孟总的这条情路一定会坎坷一些。所以这件事情……还应该是你家里的态度更重要” 孟乔鸢低下了头：“我家里……我家里觉得谭文意不太符合他们心目中孟家下一代夫人的形象，但是二哥喜欢，只要平安相爱安稳度日，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这个年代了，总不至于包办婚姻。” 姜早的眉心微动，她一瞬间就明白了李白岫究竟想要做什么。 轻轻拍了拍孟乔鸢的手，示意她放松，拿起手机又是一个电话打到了李白岫的手机上。 一个电话没接，又打了一个。 直到打到第三个，李白岫才终于接通了电话。 “你先别说话，”姜早上来就阻止了李白岫的辩白，“我知道你想干嘛，你听我说完，再决定要怎么做，行吗？” 李白岫当然知道姜早给他打电话就一定是说这件事情，沉默了半天，手机另外一端传来了“嗯”的一声。 那声音很轻很浅，稍有不注意就能够被忽略掉。 “你想看看在谭文意这样的人心里，到底是自己的人生意义重要，还是相知相守在一起多年的爱人更重要。李白岫，这是个伪命题，这个问题从最开始就没有任何意义。你可以不懂，但是不要干涉他人的因果。” 姜早说完话，李白岫那边又是良久的沉默。 “我可以不干涉她的选择，可是她欺负你。姐，我这辈子只有生病之前的我妈和现在的你真正为我考虑过，我不可能让她在你自己的院子里，用那样的言语去欺负怀着孕的你。明明你当天也是生气的，为什么还要阻止我？” 姜早心底一阵触动。 就连周黎川都没有意识到当时的姜早是有些生气的，李白岫却能够敏锐地察觉她的情绪，这样的共情能力不可谓不可怕。 孟乔鸢愣愣地看着姜早，她都不知道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姜早叹了口气，声音轻飘飘的：“小白，姐姐谢谢你为我出头，我很感念你的记挂。可是我不想你意气用事，你手上没有酒店项目，是跟你父亲要过来的，对吗？为了这个酒店到你手里，一定还答应了一些条件，跟学业有关？还是跟婚姻有关？” “……”李白岫良久沉默，最后开口说，“跟婚姻有关，我答应我爸，跟周佳延增加相处。” 姜早轻笑一声：“你看，你这是在给我泄愤，还是在给我找事呢？杜斌是你姐夫一手培养起来要接手周宽职务的亲信，你这样让我们两个怎么做人呢？” “……姐我没想那么多，我知道周佳延不可能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最多就是多见见面，反正我们有很多的工作内容可以谈，也没什么需要避嫌的……我真的……我……对不起姐。” 李白岫的声音急切，着急地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姜早声音轻柔，没有一点责怪他的意思，“我知道你没想那么多，也不是故意给我找麻烦，所以现在赶紧把手撤回来，孟家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好吗？” “好。我知道了。姐你没有生气吧？” “我没生气，你晚上过来吃饭。” “嗯。我想吃红烧排骨。” 放下电话，姜早迎上孟乔鸢的目光：“解决了。剩下的就回家跟家里讨论一下吧。婚姻大事在你们家这个阶级，本身就不是两个当事人之间的事情，你自己也说过，家族发展、亲族门楣什么都是拖累。回去劝劝孟总，如果真的留不住，何必强求呢。” 孟乔鸢低下了头：“对不起早早，谭文意是不是说了挺过分的话的。” 姜早摇头：“其实没什么。你这么喜欢当医生，如果结了婚就没办法继续当医生了，你还会选择默认沈牧识对你的追求吗。” 孟乔鸢细细思考了许久，她给不出答案。 姜早说道：“这种事情不可能会有答案。李白岫用事业威胁谭文意，可他这个威胁本身就不成立，谭文意那么热爱自己的事业，哪怕她的努力在资本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那也是她安身立命最重要的寄托。所以事业出现问题，她无论如何都要去拯救的，这和爱不爱你哥哥没有关系。” 孟乔鸢虽然年长姜早许多，可今天的一番话却让她觉得，她真的没有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女孩子懂事。 “可是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果断地做出选择？果断的放弃画画，果断地决定生孩子？” 姜早坦然地笑了笑：“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没有选择过，因为我没有退路。事情来临，我只能往前走。选择，是给有退路的人准备的。” 孟乔鸢一阵心疼，连忙张开怀抱抱住了姜早的身体。 “谢谢你，不论是什么事情，我都要谢谢你。我就是你的退路，我就是你的娘家。” 姜早轻轻拍她的后背，眼眶有些红润：“好啦，我知道啦，你快回家吧，一堆事情等着处理呢。” 第125章 领证 压在周黎川心底的东西就这样被姜早轻飘飘地拎了出来，在阵阵的春风中抖上三抖，随后轻轻一扔，随便它是否回到了原地。而她自己转身就走，毫不在意。 啊……被老婆大人这样恶劣的逗弄，更爱了…… 第二天清晨。 周黎川爬起来正在洗漱，叼着牙刷晃荡在卧室里参观自己的家。 姜早被电动牙刷的震动声吵醒，看着周黎川站在窗前，一边刷牙一边用手指捅窗前植物的叶子，她有点开始担忧腹中孩子的智商是否达标。 “你上午不要去公司了。” 周黎川不解地看过来。明明前不久还在督促他安分工作，不要荒废前程，今天是那个神仙开窍，老婆大人竟然不撵自己去公司了？ 姜早翻了身，缓缓坐了起来：“拿上身份证，跟我一起去民政局把证领了。” “嗯？嗯？！嗯？！？！” 周黎川连着发出三声掺杂着兴奋的质疑，满嘴的泡沫堵住了声带的途径。 姜早有些嫌弃：“嘴里吐干净了再说话，今天是杜斌来接你吗？还是其他司机？不是要去南城看现场，下午再去来得及吧。” 周黎川的眼睛瞬间倍儿亮，疯狂点头。 飞身去卫生间漱口回来，换了衣服拉着姜早兴冲冲地向车库走去。 那边的司机早已经在原地待命，听了周黎川的吩咐，一脚油门奔向了民政局。 两个小时后，姜早站在民政局门口，拿着手里的红色本本，看着上面新鲜热乎的钢印发呆。 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成了周黎川的妻子。 周黎川脸上的笑容就没有退下去过，从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开始，那副得意的表情就好像被焊在了脸上一样。 坐回车里，姜早看向还在一旁傻笑的周黎川：“咱们两个还没签过婚前协议呢。” 周黎川的笑容瞬间消失，脸上尽是戒备的神色：“你要反悔？不可以哦，我们现在是法定的夫妻了，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姜早闭上了嘴，她有那么一瞬间有些质疑自己是否太过鲁莽。 摊上这么个恋爱脑霸总，以后的日子可不一定会多么轻松。 将结婚证放好，姜早吩咐司机等下到便利店买些糖果做喜糖，回家的时候发给家里的帮佣们。 司机在便利店门口停下，下车进去买糖果，留下新婚夫妇在车里发呆。 姜早的视线落在周黎川的手腕上，才发现他摘掉了平时带着的手表，换了衣帽间里最贵的那块价值8位数的百达翡丽，挺括的礼服款式西装也和平日上班时候完全不同，为了搭配姜早买来的那款领带夹，特意选了深色的领带和复古的西装外套。 原来，就算是周黎川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也会在自己认为重要的场合不由自主地打扮起来。 错开眼珠，姜早笑着看向外面抱着一大袋糖果走过来的司机。 “晚上下班早点回来，我让惠姐做些你爱吃的。” 周黎川看向姜早的目光越发炽热浓烈，将越来越近的司机先生视若无物。 “早早，你知道我现在多么开心吗？我活了三十多年，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姜早笑着迎上他的目光：“知道，因为我也很开心。” 结婚领证这般天大的事情，他们竟然也可以像是出门吃个饭一样轻松决定。 姜早性格烂漫活泼，想到什么做什么，可周黎川在名利的顶端浸泡着长大，他竟然也敢什么都不想，直接领证。 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司机将糖果放到后备箱中，自己坐进驾驶室，重新发动车子向家里驶去。 周黎川坐在宽敞的后座上，伸手揽住姜早的身体，将脑袋埋进了姜早的脖颈处，细细闻嗅着怀里的软玉馨香。 一路相顾无言，只有紧紧相牵的两只手在彼此输送着脉脉温情。 早起的姜早异常困倦，一路上打了无数个呵欠。 回到亭山别墅，周黎川把姜早送回卧室，看着她稳稳地躺在了被子里准备补觉，才依依不舍地亲了一口姜早的额头，替她掖好被角起身离开去上班。 家里的帮佣们都很好奇小两口大清早出门去干嘛，就连惠姐也猜不到他们的行动。一头雾水地炖好燕窝汤，直到下午陪着姜早在庭院里散步的时候，才知道一个早上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天呐！你们两个就这样招呼都不打一个，就领证了？先生都没提婚前协议什么的吗？” 姜早笑了一声，任由春风吹过：“没有。我说去领证，他就跟着我去了。” 惠姐深深地看了两眼姜早：“你们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姜早轻轻低下了头：“算是吧，之前还和谭文意说自己挣不过命运所以要挣一挣自己。这也算是贯彻行动了。” 惠姐突然站住了脚，轻轻拍了拍姜早的胳膊，说道：“早早，惠姐倚老卖老一句，你别嫌惠姐啰嗦。” 姜早也站稳身子，侧身看向她：“惠姐你说，我不会嫌你啰嗦的。” 惠姐沉吟了一下，说道：“婚姻和恋爱最大的区别就是代价的不同。早早，你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始终如一地为其奋斗下去。先生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千万不能因为他很好，就忘了自己是谁。你明白吗？” 姜早身子一弯，靠在惠姐的身上：“惠姐，你真好。像是妈妈一样。” 惠姐的眼眶有些湿润：“自己都要当妈妈了，快别撒娇了。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姜早站直身子：“嗯……都好，做点周黎川爱吃的吧，他公司最近忙到飞起。” 这次回来以后，姜早很少过问周黎川公司的事情。 可是公司里的每一桩变动又会通过各种形式传达到姜早的耳朵里。尤其是高成功，每周都要来亭山别墅做客一次，其美名曰拜访周黎川，实际上就是来给姜早上管理课的。 姜早当然知道那是周黎川的安排，看着高总疲累中透露着兴奋，她也没有着急拒绝，从简单话家常的氛围中，学了不少周黎川想要她学的内容。 第127章 一杯超级难喝的奶茶 话是这么说，厨娘哪里真的敢什么都不管。谨慎妥帖地跟在两个人身后，看着他们在烤箱附近折腾。 只见周黎川从手中拎着的包装盒里面倒出一些茶叶，放在清水中冲洗了一下，沥干水分放在碗中，又倒进去些许白糖。 厨娘真的很想出声提醒，可是话没说出口，就被姜早“嘘”地一下制止了。 那糖也放的太多了些……太甜了会咸吧…… 碗中倒入了少许的水，随后就被塞进了烤箱之中。 几分钟后，厨房各处都飘散着焦糖和茶叶的清香。 周黎川避开姜早，不远处的冰箱里面拿出牛奶。倒入了烤好的茶叶之中，又将碗推了进去。 十分钟后，装着奶茶的陶瓷碗冒着腾腾的热气，满屋都是牛奶的甜香。 厨娘及时找出沥水网和杯子递过来，看着周黎川小心翼翼将烤好的奶茶倒入茶杯里面。 周黎川轻手轻脚地将奶茶放到岛台上，小心地叮嘱姜早：“快睡觉了，少喝一些，免得晚上睡不着。” 姜早面带微笑，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只是浅浅地舔了一小口，随后将茶杯推向周黎川。 “你尝尝。” 周黎川有些担忧：“不好喝吗？还是你不喜欢。” 姜早抿嘴乐：“好喝，你尝尝就知道了。” 周黎川闻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一口，就差点吐了出来。 “对不起早早，我不知道这个这么甜，刚刚我先尝一口好了。” 姜早伸出手安慰他：“还是很香的，不要气馁，下次会更好！” 周黎川摇了摇头：“不行，太甜了，你别喝了。我再给你做一杯吧。” 姜早拉住周黎川：“行啦，我不想喝了，改天再说吧。” “不行，难得你想要点什么，我一定要做好。” 姜早跟厨娘使了个眼神，拉着周黎川在岛台处坐好：“算了，折腾这么久，已经不想喝了，我现在想喝可乐，冰可乐。周总屈尊帮我倒一杯？” 闻言，周黎川只好拿着玻璃杯，在冰箱里翻找出常备的可乐，倒入几颗冰块，再倒入些许可乐，看着泡沫上下翻涌，插上吸管放到姜早面前。 姜早拿着吸管捅了捅杯子里的冰块：“平时惠姐给我倒的饮料里面都有薄荷叶和柠檬片的。” 周黎川直起腰板，眼睛在周围搜寻一圈，果然发现饮品区的架子上放着两盆枝繁叶茂的薄荷，走过去掐掉几片湛绿的叶子，放在水龙头下面清洗干净，又在专门储藏水果的冰箱里拿出一颗柠檬切片，将两样东西一起放入姜早的可乐里面。 “这下应该好了，你尝尝。” 姜早笑嘻嘻地接过杯子，吸了一大口可乐，脸颊鼓鼓的，尽是满足的神色。 “好喝。” 周黎川扯过纸巾，擦掉姜早脸边的可乐残留，眼神温柔宠溺。 “我发现自己真的不太擅长照顾你。竟然连你喝可乐的习惯都不知道。” 姜早歪着脑袋，笑眯眯地说：“你不常在家，当然不知道。” “不对，早早。”周黎川难得严肃起来，“确实是我忽略了你的习惯，就像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一样，这都是不应该的，我应该更了解你一些才是。” 姜早看向周黎川的眼睛，里面亮亮的，满是认真的神采。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累了，回房间吗？” “好。” 周黎川以为，和姜早在一起，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最好的医疗手段，就能够保护她不受到任何的危害。 可是今天的一杯可乐却暴露出这么大的问题，原来他并不了解姜早。爱一个人，怎么可以完全不了解对方呢？ 第二天，姜早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就是周黎川大大的睡脸。 还没有洗漱过的脸上浮现淡淡的油光，双目紧闭，似乎睡得很熟。 姜早伸出手，捏住了轻轻呼吸的鼻子，十几秒后，周黎川缓缓睁开了眼睛。 从脸上把作恶的小手拿下来，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老婆早上好。” 姜早侧身躺着，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长长的抱枕。 那是姜早用来分担身体压力的抱枕，惠姐认真做了许久的。 周黎川长臂一伸，把姜早连人带抱枕一起揽在了怀里。他七扭八绕地拱过来，从被子里扔出了长长的抱枕。 皮肤贴着皮肤，一大早就满身的火气。 “老婆……昨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姜早挑眉：“所以呢？” “所以……咱们还有事情没办呢。” 姜早讳莫如深地一笑，刚刚还在作恶的手掌进入了被子深处…… “所以周总你该起来上班了。” 被姜早撩拨得面红耳赤，生龙活虎的周总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起床去上班，他可从来没有这么敬业过。 “今天休息，在家陪老婆。” 偌大的被子盖在了头顶，不一会就传出了暧昧的喘息声…… …… “周黎川你真的不去上班啊。” 晨间运动染上了一身的汗水，在卫生间里又腻歪了一早上的两个人终于坐在了餐厅里，面对面吃着早午饭。 周黎川将咸蛋黄放到姜早的碗里，自然而然地说：“我只是休息一天，集团不会倒闭的，还有杜斌和高成功，忙里偷闲在家陪陪老婆，人生乐事。” 姜早小口小口喝粥，若无其事地说：“那吃完饭一起回去一趟老宅，正好领证的事情也要跟叔叔阿姨说一下。” 周黎川郑重地说道：“现在该改口叫爸妈了。” 姜早想了想：“等下再说嘛，总得先经过叔叔阿姨首肯才是。” 饭后。 周黎川开车带着姜早回去了老宅。 刚一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热闹的说笑声。 沈萧楠坐在客厅里，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对母女。 她们长得极其相像，一扫而过就能知道二人的关系。 略微年长的女性一身素衣却盖不住非凡的气度，一看便知道是养尊处优出来的气质。年轻的那个姑娘看上去比姜早略大一些，一身的书卷味，目光语气都格外温柔。 沈萧楠看见他们过来，赶忙招呼。 “小川，早早。你们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小川你看，还记得郑阿姨嘛？这是你郑阿姨家的妹妹，你还记得不，小时候你们经常在一起玩。” 第128章 不速之客 周黎川面无表情地冲那母女二人点了点头，拉着姜早在旁边坐下。 礼貌性的微笑一直挂在姜早的脸上，她不动声色地冷眼看着，精准地从那年轻女性的眼睛中感受到一丝冷意。 周黎川坐下后轻轻在姜早耳边解释。 “这个是我妈妈的同事，年轻时候最好的朋友，后来全家搬去了南州，看样子应该是最近才回来的。” 姜早缓缓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长辈是长辈，同辈就不一定抱着同辈的心思了。 果然，姜早刚刚坐稳，那名年轻的女性就开口询问：“这位是川哥的女朋友吗？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你好，我叫黎书安，你叫什么名字啊？” 姜早微笑，伸出手和那纤细的手掌轻轻握在一起：“姜早。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周黎川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姜早的笑容后面冷得吓人，完全不像是平时温和无害的形象。 沈萧楠连忙说道：“这是我家小川的未婚妻，怀孕以后一直在外面，最近才接回来养胎，孕期不方便打扰，就没跟外界说。” 那名郑阿姨连忙扭头看过来，上上下下打量姜早，最终的视线落在了姜早的肚子上。 “那真是要恭喜你了，这么快就要有孙子了，哎呀，真是羡慕，我家就这一个女儿，年纪不小了一直都不肯结婚。倒是不如小川听话，早早就生了孩子，也省掉许多操心事了。” 姜早看了一眼周黎川，这是你招来的，自己解决。 周黎川收到指令，连忙掏出上衣口袋里装着的红色本本。 “妈，我跟早早昨天去领了证，你看。所以早早现在不是我的未婚妻，是合法妻子了。” 现场的空气顿时凝固了起来。 许久没人敢说话。 直到周淮从楼梯上走下来，声音里透露出无尽的威严。 “领证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提前回家说一声？结婚证给我看看。” 沈萧楠伸手将两个红本本递给走过来的周淮，脸上分不清喜怒，只是淡淡地看着姜早。 姜早的表情从来没有变过，从进门的到现在，都是一副温婉大气的微笑模样。 周淮翻弄着手里的结婚证：“嗯，不错，上面的照片拍得挺好，气色都很红润。” 说完，将结婚证合上递回给了周黎川。 周黎川接过，感激地看了父亲一眼。 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母亲，只是他或多或少知道，母亲是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姜早的，那些喜欢喝和善意不过是基于他的喜欢。 这次姜早回来，妈妈再没对姜早表现出排斥，甚至主动为姜早在周家撑腰，按理说应该不至于在这种时候突然间反对两个人，可是防备之心不可无，姜早这个性格不可能委曲求全，为了避免出事，只能先稳住母亲了。 周淮坐在沈萧楠旁边，伸手像帮佣要了茶水，对那对母女说道：“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家里也很少走动，过了这么久才下来，真是失礼了。” 黎书安连忙说道：“怎么会呢，周叔叔您身体不好，应该好好养着才是，我们只是来拜访一下，没什么大事的。” 郑女士连忙附和：“是啊，周董不必为此介怀。” 周淮笑了一声：“安安从小就常来家里玩，转眼已经这么大了，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有没有男朋友？” 黎书安笑容得体地回答：“我大学学的文学专业，毕业后转行做了编剧。这几年频繁泡在影视城，每天都要不停地写稿子，哪里来的时间谈男朋友啊。” 说完，还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周黎川。 满屋子的人精，谁能听不懂她的意思。 可被她暗示的男主角此刻正揪着自己老婆衣角上的线头，还低声吐槽衣服的质量问题。 姜早也像是没听见一样，看着周黎川拉扯自己衣服上的线头，时不时拍掉他的爪子，生怕把这件质量不怎么过关的衣服给扯坏了，她可不想当众走光。 沈萧楠轻轻叹了口气，结束了场面上的尴尬。 “那也算是文艺工作者了，我儿媳妇也是个搞艺术的，她是个画家，年纪轻轻画技纯熟，上次梅老来家里拜访，还特地问了楼梯上的画，说那幅画的作者天赋卓然，以后必成大气。知道是早早画的，还特意去了他们那边，相谈甚欢呢。” 黎书安闻言脸色变了一变：“梅老？是那名国画大师？梅清泓老前辈？” 沈萧楠笑着说：“是啊。虽然他是国画大师，可对油画也有很深的见解，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高评价一个年轻人呢。” 梅清泓是有名的臭脾气，谁去找他学画画，第一堂课一定是学会挨骂。一言不合就要拎着学生数落教育。 可他的数落偏偏是精准地落在了学生的短处，刀刀见血字字珠玑，让学生们辩无可辩，只能低头听训。 多少人巴不得拿着自己的画作，花重金只为了让梅老一训。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老人，偏偏对姜早还是学生时期的两幅画赞不绝口，甚至非要见到本人不可。 黎书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还是撑着一副温婉的样子：“那姜小姐还真是画艺精湛，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姜早委婉一笑，没有应下，也没有推诿。 这样的奉承怎么应对都是错的，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佳解决方案。 周淮看着姜早的肚子说：“孩子最近还安心吗？小川上次回来说你最近喜欢吃腌渍的东西，要注意适量，不可多吃。腌渍的食物虽然下饭好入口，却是没什么营养。不说孩子，你自己的身子还得好好补着呢。” 姜早摸着凸起的小腹，笑着回答：“孩子很好呢，叔叔放心，饮食上一直很小心，惠姐在营养搭配上做了许多努力，我的身体也十分健康。” 周黎川拉着姜早的手提醒：“早上就说要你改口，怎么到这了还叫‘叔叔’？” 郑女士连忙笑着说：“新婚改口，当然要先给改口红包才行啊，你们这么突兀拿着结婚证就进来，当爸妈的也需要适应一下。” 第129章 黎家母女 姜早被她说得心里有些别扭，抬眼看了一眼沈萧楠，见她只是默默地盯着黎书安背来的包包，脸上是不达眼底的微笑。 看起来这个早年间的好朋友并不怎么受到欢迎。 姜早心里有了底，迎上郑女士的目光说道：“是我不懂事了，婆婆的改口费和聘礼早就送过，那般贵重的传代之物，怎么都比冷冰冰的钞票来得亲切些。” 郑女士神色一凝，好奇地说道：“哦？是什么？周家能够传承的东西可不少呢？这么早就给了儿媳妇，楠姐真是大方的婆婆。” 沈萧楠笑了一下：“没什么，也是我婆婆留给我的，她留下来的东西不少，唯独那镯子是贴身带着二十多年的，想说老人都疼小辈，姜早招人疼，婆婆她也一定很喜欢她，也乐意看到自己生前的爱物落到这样的孙媳妇手里。” 黎书安母女二人的脸上顿时难看了许多。 周黎川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姜早不让他扯线头，他就抓着姜早柔软的手，听着她们明枪暗箭，用自己三十多年的母语经验去进行“中译中”训练。 只要姜早不受委屈，别人再怎么尴尬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对母女没坐多久就起身告辞。 临走之前，黎书安还深深地看了一眼姜早的腹部。 直到她们消失在视线里，周黎川才探过身子问姜早：“那个黎书安说她是娱乐圈做编剧的，你能想到什么？” 姜早神情平淡，从容一笑：“赵璐怡。” 周黎川竖起大拇指：“厉害！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二人相视而笑，安静地坐在一起。 周淮送客回来听了一耳朵，疑惑地出声询问：“什么赵璐怡？” 周黎川和姜早对视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将赵璐怡的事情缓缓说给了周淮听。 沈萧楠也进来坐下，听着两个人的描述，眉头越来越紧。 “我觉得你们的想法有道理。”沈萧楠说。 赵璐怡的事情不长，几分钟说完了之后，父母的脸上都很严肃。 姜早轻轻抚摸着肚子说道：“赵璐怡闯进来的时候确实很吓人，当时除了生气，还有很大部分是因为恐惧。惠姐年纪大了，我怀着孕又怕磕碰，幸好黎川出现的及时。” 周黎川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早：“你原来没有生我的气。” 姜早一阵好笑：“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赵璐怡那种性格的人怎么可能入得了你的眼，真的要找联姻对象至少也得像黎书安这样的，她还差得远呢。” 周黎川连忙道：“我不找联姻对象，我已经有你了，还要别人干嘛。” 虽然见了许多次，可是周淮依旧很难接受周黎川这幅没出息的模样。暗自摇摇头，视线再次落在姜早的腹部，眼中只剩下了满满的慈爱。 沈萧楠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说道：“黎书安应该是抱着这个想法过来的，你们两个要想好应对办法，黎家不是风向珠宝那么单纯的公司，他们也是世家出来的，就算黎书安和她父亲只是旁支，但是祖辈的传承在那放着，依旧不容小觑。” 周淮倒是不担心这些，谁还不是世家出身呢，况且他还是周家的家主，黎书安他还不会放在眼里。他比较担心的是周黎川和姜早之间会不会因此有龃龉。 姜早乖巧地说：“阿姨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讨论的。” “还叫阿姨，”沈萧楠定定地说：“刚刚不是已经准备改口了吗？” 姜早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周黎川一眼。得到一个鼓励的眼神，又转头面向沈萧楠和周淮：“爸，妈。” “哎。”二人异口同声地答应了一声。 沈萧楠说道：“你们苦尽甘来，经历了许多才修成正果，妈妈很开心。” 周淮也表现出了自己的善意：“以后的日子好好过，有什么事情回来跟爸妈说。早早的爸妈都不在身边，遇到事情没人给撑腰，小川以后可不许欺负早早。” 周黎川“哎呦”了一声，颇有些头疼：“您可真是我亲爸，家里只有她欺负我的份，我哪里敢给她委屈受。” 姜早轻轻拍了他一下，总应该在长辈面前给她留点面子的。 周黎川握住姜早打过来的手，抬头对父母说：“爸妈，还有个事情……我和早早领证是灵机一动，没有签任何的协议，也没有做过公证。” 周淮原地愣了一会，随即又点了点头：“你突然拿出来结婚证我就猜到了，若是提前有过安排，也不至于我和你妈妈什么都不知道。” 沈萧楠则是完全不在乎的笑了一下：“你也长大了，能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我身为你的妈妈能够为你做的已经都做完了，剩下的人生路你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姜早心里的忐忑渐渐放下，她在来的路上准备了一路要如何跟长辈们坦白，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也估算了很多应对方法，却没想到只要把话说出来就可以这么痛快的解决。 “我还以为……爸妈会反对我们这么草率的处理了婚姻大事。” 周淮轻轻摇头：“你的人品才干我和你妈妈有目共睹，不过是一张结婚证的事情，我们还没有那么小气。周家儿媳妇该有的你一样都不会少，股份、房产、珠宝都会按照正常的流程划到你的名下。至于礼节上的，你现在身体不方便，亲戚朋友们拜访晚点也不急，去后堂上一炷香吧，也算是周家正经的儿媳妇了，让祖宗们过过眼。” 周黎川询问的目光看向姜早，祖宗孝礼是一方面，姜早心里若是有避讳，那些也只是些用来规训家族子弟的枷锁，拜不拜全凭她的心意。 姜早怎会不知道周黎川的想法，微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扶着沉重的肚子站起来，说道： “新婚进门，合该给长辈们见礼，黎川，你跟我一起去。” 周黎川和姜早在佣人的带路下来到老宅的后宅。 推开庄严肃穆的庭院大门，里面是一座古朴至极的建筑物，四周的围墙边种满了翠竹，在春天里正努力绽放着生机。 ’ 第130章 中馈 走入后宅正堂，就是周淮嘴里的“后堂”。 也就是周家的祠堂。 正堂的门口正中间高高悬挂着刻有“周氏宗祠”字样的牌匾。走进去，高高的房梁顶上匾额罗列，描金绣彩，在历史的尘埃中依旧威严傲气，彰显着这个家族百多年的兴衰荣辱、单是“状元及第”“进士及第”等字样的匾额就有一面墙，更不要提许多“方正孝廉”、“世泽绵长”、“松柏同嵘”等字样的匾额，数也数不过来。 古朴威严，十分肃穆。 “害怕吗？”周黎川揽着姜早的后腰问道。 姜早看着他，轻轻说：“不怕，这些都是周家先辈们一点一滴得来的，是他们的不断经营才有了周家如今的气势，而且他们一定十分疼爱你，你才能无忧无虑，快乐长大。” 周黎川顿时苦笑一声：“可没那么容易，我小时候也经常犯错误，我爸就会把我锁在后堂里面，让我跪在祖宗牌位前面忏悔。小时候只觉得害怕，也不知道是怕我爸，还是怕这些看起来有些阴森的匾额。后来稍微大点，我爸再让我进来，我就觉得是封建迷信，除了年节必须到场的时候就没再来过。直到……” 姜早听得正起劲，连忙好奇追问：“直到什么？” 周黎川低头和姜早的视线交汇，满满的痴恋纠缠。 “直到你走了之后，我每次回来老宅都要到后堂上香磕头。我希望周家百年的先祖能够原谅我幼时的无知，保佑我的早早平平安安，身体健康。” 姜早回抱住周黎川的腰身：“你就没有祈祷我可以早日原谅你吗？” 周黎川轻轻摩擦她的肩膀说道：“早早不原谅我是因为我错得太多，我本身就不可原谅。早早要原谅我应该是通过我做了什么事情、说了什么话，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祈祷。” 姜早抬头：“我知道。” 一缕青烟飘起，帮佣点好了三根线香，姜早接过，伸出一只手，示意周黎川扶自己一下。 周黎川刚刚扶稳姜早的身体，姜早就顺势跪在了正厅的蒲团上。 她的肚子硕大，突然间的一跪让在场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少夫人！” “早早！小心点！” 周黎川冷汗都下来了。 姜早坦然一笑，捏着手里的三支线香举在额前轻声说道：“周家宗族在上，晚辈姜早嫁入周氏为妇，绵延子嗣、经营内外，必当恪尽勤勉，不敢松懈。望承宗庙之命，佑我腹中胎儿平安降世。” 闻言，周黎川也接过一旁帮佣重新燃起的线香，跪在了姜早旁边，陪着她一起拜了三拜。 帮佣接过二人的香，插进了牌位正前方的香炉之中，周黎川才搀扶着姜早缓缓站起身。 “你身子重，怎么能说跪就跪，把祖宗们吓到了怎么办?”周黎川说着责怪的话，声音却是满满的心疼。 姜早娇嗔地拍了他一下：“哪里就那么娇气了，第一次到宗祠上香，不跪说不过去的。若是以前，我也不相信这些繁文缛节。可是姥姥去世以后，我多么希望她的灵魂安息，在另一边逍遥恣意。哪怕只是偶尔，我也想她能回来看看我，知道我给她立了牌位，不用做人世间的孤魂野鬼。” 说完，周黎川看向姜早的眼神更加柔情似水：“早早纯孝，姥姥一定会知道的。” 姜早牵着他的手往外走：“我肚子里毕竟是你周家的血脉，所以先祖们一定会保佑我和孩子的，对吗？” 周黎川摸了摸姜早的长发：“他也是你的血脉。” 姜早笑道：“他当然是我的血脉，只可惜我姜家没什么传承下来，不然哪里轮得到你。不知道母系传承才是最牢固的吗？” 周黎川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早早啊，结婚证都领了，你能不能稍微……心疼心疼我？” “我不心疼你吗？” “……疼……的吧……” “你犹豫什么呢，我孩子都给你生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要我怎么心疼你呢？” “……现在就很好，保持现状不要动我就心满意足。” “真乖。” 帮佣在后面听了全程，满脸尴尬。少爷平时多么睿智矜贵的一个人，遇到少夫人怎么就变成了街头的傻小子？少夫人把少爷当狗训，少爷反而乐在其中。 年轻人的世界果然很难懂。 刚回到主屋，沈萧楠就等在了门口。 “早早，你跟我过来，妈有话跟你说。” 周黎川拉着姜早的手不想放：“妈，你有什么话连我都不能听？早早还怀着孕呢。” 沈萧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她怀孕呢。妈妈在你眼里就是什么恶毒婆婆不成？跟你媳妇说两句话，你也要管？” 姜早安慰地拍了拍周黎川的手，轻轻一笑，跟着沈萧楠上楼。 二人径直走到了沈萧楠的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实际上就是一个装着沈萧楠个人物品的房间，她的嫁妆、首饰以及各种贵重物品，都被好好的锁在这间房间里面。 姜早在老宅住着的那段时间里就知道了这间房间的存在，它藏在许多房间之中，从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推开房门走进去，沈萧楠招呼姜早在窗前的位置上坐下。 “你坐好，我给你拿个东西。” 姜早听话坐了下去，不一会，沈萧楠从自己的保险柜里拿着两个盒子走了过来。 “之前那次给你的镯子一直都留着吧。” 姜早点头：“在别墅好好保存呢。” 沈萧楠坐下说道：“亭山别墅后面的宅子也扩进来了，以后改名字叫庄园吧，别叫别墅了，我会让人把庄园所有的资产都转到你的名下，包括你们一直住着的那个房子。” 姜早没有推拒，点头答应了下来。 沈萧楠将手里的盒子放在小圆桌上，推到姜早面前。 “有些基本情况你稍微了解一下。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一座山就叫做亭山，整座山都是周家的产业，后山那里开垦出一片中药园，旁边做了度假山庄，部分对外经营，不过距离老宅和你们的庄园都很远，也不怎么打扰。你们住着的那一片山脚曾经对外承包过，后来开发商违约，我们打官司又拿了回来。后并入别墅的宅院原本是周黎川爷爷的老战友故居。被我们收了之后，在这座亭山上就再也没有外人的产业了。” 第131章 周夫人，新婚快乐 姜早认真听着。她知道沈萧楠在做一种类似传承的责任共享。 沈萧楠很满意姜早乖顺的模样，接着说：“山头原本有一座道观，抗日的时候就剩下了一个小道士驻守，后来有人拜山，有了衣钵传承，到现在这一代应该是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道观是他们这一支脉的根，若是来上香祭拜，你不可以阻拦。平时若有精力，偶尔派人祭扫清理一下，也是一种福报。” 姜早点头。 这件事情她听周黎川说过，那个道观一直和周家共同矗立在亭山之中，相辅相成各不打扰。早些年土地规划，道观传人经济拮据，是周家将所有的地皮一起收购，保留了道观的根基。 沈萧楠示意姜早打开那两个盒子。 姜早打开，一个是坠满蓝色宝石华彩斐然的项链，大大小小的宝石缤纷排列，设计颇为古典，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灵一个是一枚有些古朴的白玉印章，上面布满了历史留下的碎纹痕迹。 沈萧楠解释：“项链是我妈妈的外祖母一代代传承下来的，是先辈们出海时与欧洲贵族交易得来的传家之物。印章是周家的家主印章，没什么法律效益，市场价值也不高，但是只要有这枚印章在，只要是周家的子孙就要服从命令指派。” 姜早大为震动：“这么贵重的东西……我……” 沈萧楠抬手止住了姜早的话。 “你放心，我既然能拿给你，就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姜早坐直身体，洗耳恭听。 沈萧楠看着姜早的肚子说道：“你……是个孤女，无依无靠没有娘家，也就不用担心以后会有砍不断的裙带关系。虽然不能给周家带来什么利益，可你乖顺听话，善良有底线，人也聪明，这些东西会让你更好地辅助小川，辅助周家。虽然这话难听了些，但是姜早，你要比别的人好拿捏一些。我没有恶意，你也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姜早看着沈萧楠的眼睛点了点头：“我懂。妈是在为整个家族考虑，为周黎川的一生考虑。周家不缺一个身世显赫的儿媳妇，但是缺一个能够稳住中馈一心经营家族的人。我没有靠山也就不会偏心。毫不客气地说，凭借我的能力心性，比短期带来的利益更值得周家去争取。” 沈萧楠微笑：“就是这个意思。” 姜早看着桌子上两份无比贵重的宝物，一字一顿地说：“同时，妈也在用这些来买断我的后路。” 沈萧楠脸上的神情不变，十分坦然地说：“就算我不拿出这些，你也已经没有后路了。小川是我儿子，我还是了解他的，你招惹了他，这辈子就逃不掉了。我愿意为了他的余生欢乐，拿出自己能够拿出的最大诚意，无条件支持你坐稳周家夫人的位置。姜早，你没有选择。” 姜早含蓄一笑，轻轻扣上面前的两个盒子：“那……谢谢妈，长辈所赐，却之不恭。我会和黎川好好过日子的。” 沈萧楠满意地点了点头。 姜早敢什么准备都不做就直接和周黎川领证，一半是来源于周黎川的爱给她的底气，另一半是因为她知道，就算是没有任何协议，周家也不会害怕姜早会通过婚姻来谋求什么。 这算是太放心，还是太轻蔑。 她一个孤女在偌大的亭山之中，也不过就是周家的一个靶子。 一个永远不会背叛、兢兢业业的工具而已。 哪有什么突破世俗芥蒂、王子迎娶贫民灰姑娘的童话故事。不过是大家族算计人心巩固根基的手段而已。 坐在豪华的车后座上，姜早看着不算向后退去的老宅，良久不能回神。 “妈跟你说什么了？你出来以后情绪一直不高。” 面对周黎川担忧的眼神，姜早浅笑一下，说了四个字。 “托付中馈。” 周黎川陡然捏住姜早的手：“早早，若是你不想……” 姜早“嘘”了一声：“周黎川，难道我就不敢拼杀出去，闯出自己的世界吗？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把我娇养起来，有周家做靠山，我也可以更高、更远、更有意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并不可耻，什么都不做，消极固执才是不值。既然逃不掉命运，就顺着命运的安排，挣自己的未来。” 周黎川温柔地笑了一下，眼底是深深的眷恋：“我的早早是全天下最好的。这份气魄，谁人能及？” 姜早娇嗔，拍了一下周黎川，弯身靠在他的肩膀上。 …… 三天后。 新闻炸了。 【周氏集团总裁宣布婚讯，平民夫人上演灰姑娘童话】。 红色的标题后边跟着一个巨大的“爆”字，在纷杂的网络世界里横空杀出。 周氏集团官网率先发布消息，随后各路平台上周氏官方全部统一发布。 周黎川自从接手周氏的运营之后就时常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凭借一张可以原地出道的脸，在无数人心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周氏的官方消息极为正式，排版标准的红头文件直接以图片的形式发布在网页上，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 没有说新婚的夫人姓甚名谁，更没有任何一张可以让网友们捕风捉影的图片。 周家把姜早的消息锁得死死的，就连号称没有拍摄不到的娱乐记者都没有办法拍摄一张清晰的周夫人照片。 周黎川的国民度很高，他的婚讯也有相当多的人在关注，突然间的消息发出，股市难免出现动荡。 隔天，周黎川的个人账号发布了一张图片，在温和的春光里，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长发女子背对着镜头站在庭院里浇花，那长到大腿处的发丝被编成了松散的辫子，娇艳欲滴的花瓣上挂着水滴。阳光照射在女子的身上，发出莹白的光芒，那女子瞬间犹如九天神女一般淡然缥缈，只一个背影就美得不可方物。 图片配文：周夫人，新婚快乐。 当天下午，周氏股票瞬间攀升。 第132章 周大小姐闭关结束了 周佳延终于结束闭关，刚打开新闻泼天的消息劈头盖脸砸下来，可怜几分钟前还沉浸在论文和数据中的脑子生生反应了许久，才终于“嗷”的一声，抓起车钥匙飞奔出去。 一边向亭山庄园开去，一边给孟乔鸢打电话。 “我就是闭个关赶论文而已，他们两个就把证领了？就这么快？” 孟乔鸢那边似乎有些忙碌，全都是些来来往往的人群声音：“我也不知道，家里最近事情多，医院也不轻松，我都好几天没去亭山了。微信上也没听姜早说领证的事情，前天看到新闻还以为是假的呢，打电话过去才肯定的。” “不是，他们这是什么效率啊？前天的事情，我今天才知道。我哥竟然还会发微博了？？他那个账号上次更新还是前年公司股市波动的时候，果然是有了老婆，什么都不一样了。” 孟乔鸢的笑声传来：“可能是姜早最近心情不错，两个人感情有进展吧。我晚上下班过去一趟，也去看看情况。你在往亭山去吗？别空手啊，带些姜早喜欢吃的。” 周佳延侧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面的水果茶和小蛋糕说：“带了带了，放心吧。” 挂断电话，周佳延一阵憋闷。 这么大的事情，姜早都不会提前说一声，再也不跟她天下第一最最好了。 姜早起床后跟着新聘请的保姆做简单的孕期运动，轻轻缓慢的拉伸有助于筋骨放松。 周黎川的工作并没有因为结婚而停止，堆积如山的文件和开不完的会，每天有几百件事情等着过问。他勤劳地上班，就剩下姜早在庄园中闲散度日。每天除了画画打游戏，就是监督后宅庭院的进度。 一套简单的动作做完，保姆撤掉了安全防护的软垫，姜早挺着肚子站在玻璃房前喝水，看着门口的花草发呆。 周佳延风驰电掣，大红色的保时捷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院内的停车位上。 “姜早？你站在那里干嘛呢？” 姜早看着她走过来的身影，高声回道：“在发呆顺便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乔鸢发消息了，说你刚出关，知道了消息一定跳脚，让我小心应对呢。” 说话间，周大小姐已经走到了近前。 “说得好像我多么不讲理一般，喏，给你带了小蛋糕和水果茶。” 姜早开心地接过，拉着她进屋。 “庭院这次装修之后你还没来过呢，进屋歇歇，一会儿带你转转。” 周佳延跟在姜早身后进屋，直接坐在了沙发上：“庭院装修的事情我倒是听说了，还听说大伯母将后边的那个宅子也收了进来，写了你的名字，两个宅邸变成一个，这里干脆也别叫别墅了，改成周公馆多好。” 姜早笑道：“这又不是民国的财阀世家，妈给改了叫庄园，也蛮贴切。主要是庭院大了不少，后宅还有一大块空地没有想好怎么规划，中式庭院一步一景，慢慢做不着急。” 周佳延的眼睛落在了姜早的肚子上：“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吗？可不许瞒着我。” 姜早的眼睛在眼眶了转了半圈，摊开了双手，十分坦诚地说：“一时上头，真的没想那么多。” 周佳延抓住姜早的手：“婚前协议、婚后协议，签了什么？” 姜早摇头：“没有。” “没有？什么意思？” 姜早拍了一下她的脑壳：“就是没签的意思啊，我没签协议，你哥也不想签，父母那边也没说什么。所以就单纯是领了个证件而已。” “……姜早，你知道周家里里外外有多少事情？有多少资产等着继承分割？我哥的那一份暂且不说，光是周家的各支亲族，就能生吞活剥了你，你不签协议，到时候涉及到了财产问题……如果我哥是个王八蛋呢？如果周家人不放过你呢？你是不是傻呀！他们若是怕你婚后转移周家资产，一定会用更可怕的手段对付你的！” 周佳延从小生活在大家族纷争的气氛之中，对那些只有年节才会相聚的长辈亲戚有着本能的畏惧。 姜早笑道：“看给你吓的，放心吧，你哥哥会护着我的。公公婆婆也会护着我的。你不是也会护着我的嘛，那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周佳延恨铁不成钢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和姜早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更没有什么可比性。只是如果易地而处，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比姜早更为理智一些。周黎川是恋爱脑，姜早也没好哪里去。两个人真不愧是两口子。 周佳延在亭山待了一整天，因着孟乔鸢说晚上要来，她索性赖着不走。 一直缠着姜早跟她说话。 “我都好久没有正常和别人聊天了，杜斌每天忙得跟什么一样。回家还要继续加班，也不知道跟我说几句话，烦死人了。话说回来，谭文意是谁啊？前阵子李白岫经常找我，我忙着论文不想跟他出去，他就跑到家里去。他还跟杜斌练身手，平时看不出来啊，李白岫那么能打。” 面对周佳延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姜早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回答。 “你让我说哪个问题呢？你最想知道哪个？” 周佳延想了想：“谭文意吧，她是谁啊？乔鸢姐讳莫如深，跟李白岫有什么关系？” 姜早将谭文意前后的事情都说给了她听，周佳延年轻的脸庞上瞬间充满了激动的色彩。 “我的天呐！还有这样的事情！那李白岫呢？他就这样放过谭文意了？不接着给你出气了？” 姜早无奈：“我根本也没怎么生气，李白岫这个见谁咬谁的性格真的是。如果他不收手，李家又要求他必须把你从杜斌身边抢走，怎么办？谁来替你们做主？杜斌能抢过李家？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就解决掉，你庆幸你哥宠你吧。” 周佳延立刻抱着姜早的胳膊撒娇：“主要是有个超级无敌好的嫂子。能管得住我哥，还一心为我着想。” 姜早轻轻拍她的脑袋，严肃道：“都没问你呢，论文都结束了？毕业手续忙得过来吗？” 第134章 加班真乃万恶之源 姜早把脚从周黎川怀里拿开，面色不善地说：“之前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未婚妻。” 周黎川认真地看着姜早的脸，随即笑了一下：“老婆大人吃醋了？” 姜早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随后道：“继续往下说来听听。” 姜早难得吃醋，周黎川一下乐得跟什么似的，心花怒放，扑到上面好一顿亲，好半天终于亲热够了，才看看放开。 他有些气喘吁吁，声音沙哑地说：“那时候才八九岁，她才六七岁，两家长辈在一起闲来无聊，就说不然定个娃娃亲吧。也没定礼也没凭证，就是口头上那么一说而已。” “后来呢？”姜早问。 “后来……上初中时候吧，他们举家搬迁，黎书安也跟着搬走了，就断了联系，再也没见过了。乖早早，脚给我，还没剪完呢。” 姜早犹豫了片刻，将剪到一半的脚伸了回去，任由周黎川将其握在掌心里。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果没有我，她现在已经是周家少奶奶了吧。” 周黎川得意的都快飘起来了：“那可说不准，我小时候对她没什么感觉，没准长大了就不一样了呢。” 姜早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周黎川瞬间一身冷汗，讪笑了一声：“额……我会一直守身如玉，等着早早踩着七彩祥云来接我。” 姜早错开目光：“早早不会腾云驾雾，找你的娃娃亲去。” 周黎川的声音顿时萎了：“老婆——我就是开个玩笑，黎书安再好会有你好吗？我老婆是天下第一最最好的。” 姜早并没有被哄住，扯着嗓子说道：“黎书安和她妈妈那天出现在老宅，一看就是奔着你去的，想要通过爸妈那边打听你现在身边干不干净。赵璐怡从拘留所出来之后估计也断了和她的联系，她摸不准情况才来家里的。” 周黎川继续剪指甲工作，有些委屈的说：“既然你都知道，就不要生气吃醋了吧，生气对身体不好，晚上睡不好觉。” 一只脚剪完，周黎川换上另一只脚。 姜早眯着眼睛享受周大总裁的服侍。 “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周佳延会是那样的态度。孟乔鸢好像也知道什么似的，娃娃亲的事情人尽皆知吗？” 周黎川说：“嗯……高中时候，黎家派人到家里来说亲来着，带着定礼的。那个时候黎家的话事人出了事，大厦将倾，我爸提供了些帮助，他们投桃报李要送个女儿过来。但是我妈没有同意，说我还要上学，那些事情等长大以后再说。” 姜早笑了一声说道：“他们那个时候是想通过婚姻来绑定周家的帮助，这样以后不论出现什么问题都有了靠山，他们这一脉旁支也可以搭上顺风车，去争一争话事人的位置。” 周黎川剪好指甲，眼中尽是谄媚的神色：“我老婆就是聪慧，一点即通，什么都能想明白。” “黎书安后来有找过你吗？” “没有，但是好像网络上偶尔蹭过热度，周佳延说过两次，我都没太在意。” 坦白局的目的是坦白，而不是置气。 看着周黎川一五一十坦坦荡荡的样子，姜早也不再有兴致用这么点小事逗弄他。 让他把剪下来的脏东西扔掉，指甲钳收好，就平稳地躺在了两个巨大的抱枕中间。 熄灯刚要睡下，姜早灵机一动坐起身来，推动身边的周黎川。 “周黎川，你说……黎书安会不会跟林锐……” 周黎川放下了还在浏览新闻的手机，定定地看着姜早：“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姜早坐稳，细细地追寻自己这么想的原因。 “林锐会清理所有对你有想法的人，手段之卑劣，不堪入耳。黎书安在这个时候重新出现，正好和林锐衔接上……林锐现在被周宽藏起来，他们之间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不知道，我就是瞎猜。” 周黎川顺着姜早的想法继续往下想，确实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他最近在公司里搜查找寻周宽的利益相关人员，已经清理了七七八八，相信用不了两三个月，公司就能彻底清理干净。周宽若是在这个时候被逼急了反咬一口，通过林锐勾结黎书安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们虽然能够确定林锐在周宽的手里，但是没有证据，一切都只能是诛心而已。就好像一把随时会落下的闸刀，时时都跟着悬心。 “别想了，”姜早拉着周黎川的手说道，“兵来将挡吧，毕竟我们凭空猜测，除了加强防备，做不了任何事情。” 周黎川扭头看向她：“老婆这么聪明，要不策划个事情，咱们也主动出击一回。” 姜早躺了回去，看着天花板发呆：“可以考虑看看，闲着也是闲着。” …… 加班真乃万恶之源。 反正姜早是这么想的。 杜斌为了跟周佳延一起去Y国，特地调整了年假，把一堆的事情扔下给自己的老板处理。 姜早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机查看周佳延的朋友圈，有了杜斌的存在，她回学校整理毕业都变成了甜蜜的度假。 低头看了看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真是羡慕不来。 被迫连轴转的周总却对此持保留意见。 周佳延性子飞扬，能够在国内安安稳稳呆这么久，期间还发生了李鸣一那样的事情，她能安安稳稳呆这么久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杜斌跟她一起出去至少可以保证安全，年纪轻轻的，玩就玩吧。 这日，周黎川回家出奇的晚。 洗漱上床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 姜早被突然陷下去的床垫吵醒，睁开眼就看见那张赏心悦目的脸上深深的疲惫。 “你这个时间才回来，明天还去吗？明天周末了。” “去，”周黎川说，“南城那边还得再去一次，下午在家陪你。” 说完低头亲了一口姜早的额头。 姜早顺着他的动作，翻身拱到了周黎川的怀里：“你前两天说主动出击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了，在等鱼上钩。” 周黎川轻轻抚摸姜早的后背，声音沉沉地说：“你放手去做，闹得大些也没关系，出什么事情我都能兜住你。只一条，不许累着自己，听到了吗？” 第136章 生气的小白同学 “……所以你就因为一根雪糕把眼睛哭肿了？” 李白岫盯着姜早红肿的眼睛，十分不可置信。 闻言，姜早更想哭了。 她现在全身浮肿得厉害，昨晚只是掉了几滴眼泪，眼睛就肿成了核桃。 原本今天是不想出门的，可是周黎川从外面回来之后，一定要拉着她出门散心。 孕晚期的自己丑得要命，若不是周黎川强求，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门的。 李白岫将剥好的柚子放到姜早手里：“姐，你啥样都好看，真的，刚刚还有同学问我你的事情呢。” 周黎川在一旁听着有趣：“哦？都问你什么了？” 姜早默默吃柚子，不吱声。 李白岫想了想：“嗯……问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姐，还有的怀疑姐是我的……额……不过我打回去了，姐你放心，他们不敢说什么的。” 姜早和周黎川在学校里面接到李白岫之后，三个人就直接来到了学校附近的咖啡书吧里。 就着春光吃着甜品，姜早终于不用被约束着饮食，吃到了整整一人份的冰激凌。 吃完冰激凌的嘴巴太甜，柚子都变得酸涩起来。 “不好吃。”姜早皱着眉头求助周黎川。 周黎川拿起餐巾纸，自然而然地托着放在了姜早的面前，接住她嘴巴里吐出的柚子残渣。 李白岫放下了手里还没剥完的柚子瓣，说道：“柚子的季节过去了，现在不太是吃柚子的时候，姐你有没有别的想吃的？我这几天管理酒店有不少水果和农产品的供销渠道。” 姜早摇头：“我就喜欢柑橘类的水果。” 李白岫突然笑道：“好像周佳延最讨厌柑橘水果，像只猫似的，看到橘子几跑。” 周黎川一抬眉：“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李白岫倒是十分坦然：“杜哥说的。有人送我一套柑橘气味的女士香水，我借花献佛却拍错了马屁。” 姜早挠头：“哦，周佳延送给孟乔鸢了，我知道那个。” 周黎川喝了一口咖啡，表情淡淡的没说什么。 咖啡店人来人往，三个人一组坐在十分显眼的大厅里，周围全是交头接耳的人。 从他们坐下开始，偷拍的、偷听的就有好几组，相信不出半天，网络上的消息就能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 今天来就是给人看的，三个人的话题全都是常规的闲聊，就着点心磨牙。 说到周黎川给姜早做奶茶的典故，姜早还笑话了半天。 只有李白岫十分不解：“我姐不是乳糖不耐嘛？喝奶茶没关系？” 周黎川尴尬的清嗓子，揉了揉鼻子，心虚地低头喝咖啡，最后小半杯咖啡下了肚，连忙抬手呼唤服务员续杯。 “姐，姐夫不知道你乳糖不耐？” “知道，”姜早说，“第二天惠姐知道他给我做奶茶了，气得直骂人，他才知道的。” 李白岫无奈中透漏些愤怒：“可是厨娘总是知道的吧，厨娘也没有提醒？” 姜早摊手：“我没让她说。” 总不能对着姜早生气，李白岫的箭头直指一旁喝咖啡的男人。 “姐夫，篮球打得怎么样？” 周黎川上午在工作，下午出门并没有换衣服，此时一身高级灰色的西装，深色的皮鞋，外套穿的还是长款的风衣，俨然一个禁欲系的西装暴徒形象。这幅模样和“篮球”似乎并不搭边。 周黎川放下咖啡杯，对上李白岫的视线：“还行，可以陪你玩玩。” 火药味四起，姜早不仅不劝，反而不断拱火：“打一场打一场，我记得附近应该有球馆，找个场地PK一下，我还没见过周黎川打球呢！” 李白岫继续挑衅：“球场多没意思，学校篮球场，户外，打吗？” 周黎川抖了抖衣襟：“感受青春氛围，走着。” 付完账，豪华的劳斯莱斯幻影一路开到了球场门前。 周末没课的大学生们正在奋力挥洒自己的青春汗水，高调的豪车经过，纷纷驻足停留。 李白岫从车上下来，跟周黎川一前一后扶着姜早下车。 走过路过的学生纷纷掏出手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一边走向球场，一边小声嘟囔：“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俩过来干嘛，打死我也不会坐上这辆车。” 姜早偷笑：“小一千个呢，多拉风，给麻木的大学生们一点铜臭味刺激。还能茶余饭后聊聊八卦，你没两个月就要毕业了，留下一段传说在学校，就当为学弟学妹们做好事。” 周黎川护着姜早的腰，眼角示意后面车辆里面下来的保镖随行。 大学的篮球场似乎都是同一个样子。 高高的绿色铁网围起一大片空地，球框林立，算不上清晰的划线分割出一排排篮球的小天地。 拥挤的户外球场满是年轻人的身影，只需要稍微一用力，自己的篮球就会飞到别人的队伍中去。 姜早被安排在了球场旁边的长椅上，身前身后各站着一名保镖保护安全。 周黎川脱下自己的长款风衣，放在了姜早的腿上堪堪保暖，一身西装马甲格纹领带地走上了球场上。 李白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篮球，两个人站在球框下面开始定规则。 姜早不懂篮球，只能大概听明白他们定了四十分钟，谁进球多谁赢。 李白岫还是那身休闲运动装，洁白干净的球鞋，利落的短发，较好的容貌，真是青春靓丽的风景线。 旁人若是不说，谁会知道这样一个看上去淡然悠远清心寡欲的李白岫，阴狠毒辣起来就连周黎川都需要忌惮两分。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身高相似，气场相投。周黎川仗着年龄优势身材更显魁梧一些，而李白岫却纤细灵活，一点也不输阵。 随着临时裁判的口哨声响起，球场上的两个人飞速闪身，都想要拿下今天的第一分。 很快，李白岫夺过周黎川手里的篮球，跳得极高，直接扣在了篮板上，拿下第一分。 周黎川接过李白岫扔过来的篮球在地面上拍着，嘴里不停歇地问：“我忽略姜早，你这么生气？” 第137章 打一场高调的篮球赛 李白岫冷哼了一声：“我说过，除了我妈，这辈子只有我姐真心在乎我的未来我的人生。” 说完，飞身上去，继续抢夺篮球。 周黎川完全不受西装的限制，灵巧地转身躲过。擦肩的瞬间，问了另一个让人分心的问题。 “你和姜早才认识多久，几个月而已，为了她攻击风向赵家、得罪孟家，这么下血本，就为了叫一声‘姐姐’？” 李白岫没答，全身心都在篮球上，趁着周黎川提问的功夫，又得一分。 周围响起一片欢呼，李白岫终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周黎川说道：“为什么不呢？你从小在爱里面长大，怎么会懂我这样的人多么渴望亲人的关注？我姐没有家人，我也没有。那我就做她的家人，做她的后盾。周黎川，你再敢这么粗心大意忽略她让她受伤难过，我绝对饶不了你。” 周黎川看了他一眼，身形一抖，飞快地夺走李白岫手中的篮球，旋身就是一个扣篮。 稳稳地落在地面上，转身说道：“我没有忽略她。国外读书时候我自己做了三年的饭，不至于一杯奶茶该放多少糖都不知道。她是我老婆，我知道她每一个小心思，她乐意玩，我就陪着。懂吗？小舅子？” 李白岫愣了一下，篮球被周黎川扔了过来，正好落在了他的怀里。 周黎川走上前说道：“我蛮喜欢你，不论是姜早还是周佳延，你都做得很好。李家是个事儿窝，但是也正好趁乱搞事。我倒是真的希望你能把李家握在手里，而不是被他们所摆弄。” 李白岫的唇角扬起嗜血的微笑：“他们以为捏住了我妈，我就会投鼠忌器，却不知我已经开始安插自己的人手。我姐教的，用他们的人替我开路，先假装听话乖宝宝，再趁机直击要害。我那个窝囊费的便宜爸爸最担心的不就是爷爷遗嘱上面的财产分配么。姐夫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搞一把大的？” 周黎川接过他扔过来的篮球，两个人继续跑动着。 数个回合过去了，周黎川终于给出了回复。 “姜早在安排钓鱼的事情，产期将近，你毕业之前先不要搞事。李老爷子身体硬朗，看上去像是能活个千秋万代看着孙辈斗争的结果。你先装好你的乖乖孙子，等孩子生了，月子出了。你想怎么玩我都陪你。” 这句话信息量有些大，李白岫反应了整整一个回合，才缓缓说：“钓鱼？是林锐吗？还有周佳延的爸爸？” 周黎川瞥了一眼稳稳坐着的姜早，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杜斌带着周佳延出国？说是半个月，我不点头，杜斌锁也能把她锁在外面回不来。” 李白岫叹了口气：“我姐说你脑子不太好。反正我是不太信的，现在更不信了。” 周黎川闻言，一个分神差点崴脚。 看得姜早的心脏都跟着紧了一下。 连忙高声喊着：“周黎川你小心点！鞋子不跟脚跑得慢些！” 周黎川抽空挥手回复：“好的老婆！” 下午闲着的大学生们越聚越多，球场上刚刚过去一半，铁丝网外面就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一句高声的“老婆”瞬间吸引了年轻人的注意力，原本对着球场上的摄像头和目光，瞬间转到了姜早的身上。 周黎川的眼神和姜早身边站着的保镖相对，一些无言的信息彼此交换，两名保镖互相点了点头，各自提高了自己的注意力。 球场上的比拼还在继续，而属于大学生们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消息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出去，晚饭前后，周黎川歇夫人在大学校园里打篮球的新闻再次登上了热搜。 吓得沈萧楠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确定这个消息是两个人主动放出去的才肯放心。 “前阵子瞒得那么紧，生怕姜早被人盯上影响养胎，现在又这么高调，真是想不懂你们究竟在想什么。现在好了，周家多少亲戚电话都快打爆了，都在问我早早的事情，你让我怎么说，怎么去拒绝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上门看新媳妇？” 周黎川的手机开着外放，姜早在一旁默默画画，这种容易挨骂的事情她才不会说话。 下午打完球回来累得要命，她现在一点脑子都不想动。 周黎川的声音有些犹豫，缓缓说道：“妈，早早临近产期了需要静静地养着，家里的那些亲戚暂时就先不见了，您帮忙顶一顶，这也是为了您孙子不是？” 沈萧楠冷哼一声：“当然是我顶着，就算你要把早早带到亲戚面前，我也绝对不会同意，其他人就算了，你那两个堂叔堂婶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有什么冲撞，吓到早早怎么办？” 周黎川抽空看了一眼姜早，眼底眉梢皆是笑意：“她？她胆子大着呢，轻易可吓不到。好了妈，亲戚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们还没吃晚饭呢。家里还有客人，先不跟你说了。” 这边刚刚挂断电话，李白岫就抱着大束的玫瑰花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念叨。 “姐夫你买这么多花，我姐不会过敏嘛？” 姜早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踩着拖鞋走了过去。 “我没有花粉过敏，画画需要参考素材，家里的院子没有种植。小白，你把花束拆开，挑几枝抱在怀里，靠在沙发上让我拍几张照片。” 李白岫一边拆解着昂贵的玫瑰花包装一边问：“姐，你让我跟你们回来吃饭，是为了让我给你当模特的吗？” “不可以吗？”姜早一脸无辜地问。 “……可以。相当可以。我乐意为艺术献身。” 周黎川站起身帮忙：“这张画改了又改，从蔷薇改成虞美人，好不容易敲定用玫瑰了，又开始摸不清人体动态。” 姜早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还不是你肢体僵硬，怎么都摆不好动作。” 精致的包装纸被扯开，鲜红的玫瑰散落在茶几上，莫名有一股凄厉的美感。 姜早利落地从中间调出几朵花枝，放在一起塞到李白岫怀里，指着旁边的单人位沙发：“躺上去。双腿并拢，搭在旁边扶手上。” 第139章 凌晨鸡汤 “好，就算你们说的都对，难道现在就不怕他们搞事了？现在姜早的身体就经得起折腾了？川哥，上次绑架你不在现场，你有没有后怕过？有没有悔不当初？” 姜早很少姜早沈牧识这么生气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解释。 孟乔鸢说他自从医闹事件之后就有些神经过敏，稍微有一点事情就要小题大做，看起来是真的了。 看来，医闹和林锐真的给他留下了很深的伤痛。 “林锐和黎书安有各自的所求，他们强求的道路上，我就是那颗最大的绊脚石。他们一定会趁着我最虚弱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姜早的声音娓娓道来，分析利弊，甚是动听。 周黎川缓缓点头。 姜早接着说道：“孟乔鸢的事情还没到大结局。她当初托我解决这件事，我还没有给出最终的交代。我自己和林锐的恩怨也要彻底两清。至少现在，我还有自主权在手里。” 沈牧识想了半天，最终泄了气：“算了，说不过你们两个。” 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丝带系着的盒子递到姜早的面前。 “新婚快乐。” 姜早接过盒子，最近好像经常有人送她盒子装的礼物，里面的东西一件比一件贵重，搞得她现在都有些不敢收礼物了。 打开那个不算太大的锦盒，里面安静躺着一枚镶嵌精美的翡翠坠子。那洁净的构造、绿到发光的成色，无一不彰显着这枚坠子的价值。就算是姜早这种完全不懂的也能一眼就看出那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货色。 “啊这……太贵重了吧……” 姜早有些不敢收。 沈牧识摊开一只手掌，示意姜早收下：“新婚快乐。” 周黎川也跟着点点头，姜早才合上盖子，收下了价值连城的坠子。 “你吃晚饭了吗？让惠姐给你做些吃的？” 沈牧识站起身：“不吃了，李白岫是不是在这？” 周黎川指了指楼上书房的方向：“书房里，在和周佳延开会。” 沈牧识抬脚往上走：“我找他说两句。” 还没等姜早喊他，人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他什么时候跟李白岫这么好了？” 周黎川摸了一把姜早的头发，故作神秘地说：“你觉得他们怎么相熟起来的？” “你知道？” 周黎川伸出两根手指，说：“两次。一次在林锐老家查事情，小白跟沈家派过去的人有点摩擦。另一次是在谭文意的事情上，孟家先是找的沈牧识，谈判失败才找到你这里来。” 姜早恍然大悟：“难怪那天孟乔鸢来找我的时候，我给他打电话，他都不好好说话，原来是有人打前阵了。” 周黎川摆弄着姜早的发丝，缓缓地说：“李白岫解决掉手上的这件事以后，我要给他个大的项目，大概能顶李家半年的利润，这样一来他在家里的位置能够更稳固一些。李鸣一和他的支持者在网络上传播小白私生子的身份，影响不小。如果不好好处理，他怕是很难成事。” 姜早拍了拍他的手，说道：“小白不是那种看不开的孩子，他能够下定决定回到李家争权，就一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不觉得他会受到外界的影响，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周黎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想想也是，坦然地笑了笑，继续抬头看星星。 天气渐渐热了，星星也跟着越来越亮。 秋千上摇摇晃晃，身边还坐着心爱的老婆，真的是人间乐事。 沈牧识在书房没有呆多久，下来时候看见靠在一起的两个人，一阵牙酸。 “为什么我约不出孟乔鸢？” 姜早摇着头说：“可能是太忙了，也可能是人家不想理你。” “她凭什么不想理我？” 周黎川手里打着姜早的游戏账号，头也不抬地说：“凭你意志不坚，凭你不够真诚。” “我哪里不真诚了？我明明十分真诚，从来没有这么真诚过。”沈牧识不服。 姜早回头，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他一下，中长款的风衣搭配深色高领内搭，风骚极了。 “孟乔鸢单身三十多年，是她长得太丑没人喜欢，还是家世凄惨让人避而远之？既然都不是，那究竟是为什么，你想过吗？” “因为还没遇到我。” “下楼梯左拐直走，谢谢，再见。”说完，不等沈牧识反应，直接向楼下喊道：“惠姐！送客！” 然后立刻站起身，挺着肚子上楼，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周黎川继续跟屏幕里面的游戏角色奋斗着，嘴上还不忘了吐槽：“哎呀，某些人的礼物白送了吧。”、 沈牧识瞪了他一眼：“你老婆说话云里雾里的，谁能猜中？” 周黎川放下手机，无奈地说：“你暗恋我老婆的事情我还没追究呢。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别说孟乔鸢不相信你的诚意，我都不信。” 漂亮。 行。 沈牧识抿了抿嘴，点了点头，安静退场。 …… 半夜十二点，李白岫终于关掉了电脑。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周黎川的书房里面撤掉了两排书柜，空出的巨大空间里放了一个能够容纳二十人的会议桌，网线电源储备充足，看上去是为居家办公做足了准备。 他和姜早的关系再怎么好，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也不应该是可以随便出入的。周黎川对他完全不设防，是过分信任还是觉得他没有威胁？ 思绪混乱间，姜早端着托盘敲开了书房的门。 李白岫瞬间从椅子上跳起：“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姜早松手让李白岫接过托盘，自己在他的搀扶下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满脸笑容地说：“我让周佳延结束了给我发消息，想说你熬这么晚，一定又饿又累。客房收拾好了，一会直接过去，别走了。” 李白岫将托盘上的汤盅打开，里面是色泽金黄的鸡汤，上面还飘着两颗枸杞，看上去十分滋补。 “这么晚了，我若是开车回去，姐姐一定不放心，我不会让你担心的，也就没想过要走。这鸡汤真香，一定炖了很久吧。” 他拿着汤勺轻轻搅拌，就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真的好香。 第140章 落魄 “姐夫呢？睡了？”李白岫壮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姜早微笑，眸中尽是温暖的色彩：“他在忙别的事情，在……跟公司的人打电话，估计快结束了。” “你们平时也睡这么晚吗？” 姜早摇头：“今天不一样，他想送给你一份礼物，我觉得你不一定会喜欢，但是一定很需要。” 李白岫又喝了几口鸡汤，缓缓地问：“姐夫要给我项目做啊？” “不想要？” “想。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在李家站稳脚跟。姐夫能够主动帮忙能让我省掉很多很多的麻烦。” 姜早摸上了李白岫的头发说道：“他说，男孩子心气高，越是着急要的东西越没办法表现出来，更不想让别人以为你是为了他的帮助才跟我关系密切。” 李白岫的出身在那，他平时虽然不说，可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十分在意别人对他“私生子”身份的批判。 “姐，你这么说……我觉得自己更卑劣了。我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就是想要通过你……” “小白，我有个同父异母的亲生弟弟，你知道吗？” 姜早打断了李白岫的话，讲述起了自己的想法。 “知道，周佳延说过。现在好像是在国外什么地方。” 姜早接着说道：“我爸爸做错了事情，他妈妈从小对我也不是很好。可是我并没有对他如何。因为在这个破碎的家庭里面，我不想为难一个跟我一样的受害者。” “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吗？” 姜早轻轻摇头：“你只是个无辜的人。我猜，你其实并不想要回到李家，成为李家接替李鸣一位置的继承人，对吧。” 李白岫好看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破裂，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姐，你怎么知道的？” 姜早说：“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如果你相信我，听我一句劝。自立门户虽然很帅，可是等你真的强大到能够保护想要保护的人的时候，那些人可能已经不会在原地等你了。” “姐……” “小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并不可耻。他们决定了你的起点，可是你掌握着他们的未来。你虽然性格差了些，心地却是单纯良善的，我相信你不会对李鸣一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可是李鸣一却不一定会如何对你。很多时候为了自保，你也得继续待下去。” “……” 李白岫良久沉默，幼年时候的校园霸凌犹在眼前，他所有苦痛的根源就是李家，他要报复，想要李家那些傲慢的人都付出代价，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走别的路。 姜早看着他低头沉思的模样，决定不再多说，扶着肚子站起身，缓缓走出了书房。 回到房间，周黎川已经打完了电话，半躺在床头看书。 “怎么样？那小家伙说什么了？” 姜早坐在床上叹了口气：“他什么都没说，我没等他反馈就先回来了，让他自己想吧。” 周黎川坐直身体，放下厚重的书本问道：“早早，我能问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嘛？对于李白岫继承的问题，还有妈把家里交给你来置换你对周家忠诚的问题。我都想知道。” 姜早想了一会儿，说道：“人世间最好用的借口就是‘身不由己’，再怎么冠冕堂皇，都是不敢直视自己内心的懦夫而已。我不是路边娇嫩柔弱的小白花，菟丝子生长到最后对被寄生者来说是要命的。” 周黎川闻言，欢乐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抱着姜早的后腰，完全不顾形象的撒娇。 “我的早早这么棒，见解独到眼光精准，命算什么，你要就给你。” 姜早推开凑过来的大脸：“别，你不适合玩给命文学，换一个。” “换什么？”周黎川抬头问。 “嗯……忠犬。我喜欢这个。” “汪！忠犬馋了，主人给口吃的？” “不给，我腰疼，睡觉，不许闹。好狗不闹人啊，把眼睛闭上。” 周黎川满脸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在姜早的后颈处拱来拱去，闻嗅着属于老婆的芳香。 在均匀的呼吸声中，终于沉沉睡去。 …… 半个多月后的某天。 几场春雨带来了高温的空气，京州人的穿着已经从普通外套换成了单衣T恤。 黎书安穿着简朴的休闲装走在老旧的楼房旁边，路过臭气熏天的垃圾桶，捂着鼻子快步走开。 在一栋单元门口停下，轻车熟路地掏出钥匙，上了二楼打开其中一间房门。 林锐正在餐桌上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时不时用鼠标操作两下，轻飘飘地决定了成千上万的资金流向。 黎书安站在门口皱眉，这间房子小得要命，连个书桌都没有，要办公谈事只能在餐桌上进行。她已经说了好几次要给林锐换个地方居住，可是他偏偏要留在这里，怎么说都不肯听。 踩着廉价的复合地板，高跟鞋撞击出有节奏的声音走到林锐身边。 林锐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说过多少次，进来要换鞋，地板声音很大，还很容易脏，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用来清理。” 以前在周家养尊处优，林锐从来没觉得自己有洁癖。后来跟在周宽身边也还算体面，东西都有人打理也不会觉得脏乱。 可是自己生活了以后，他才发现自己是那么厌恶污秽。哪怕是一点灰尘都不想看见。 黎书安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将手里的包包重重地放在电脑旁边的桌子上说：“我给你请保姆你又看不上，自己打理又嫌麻烦，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林锐抬头看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出声询问：“我要的东西都带来了？” 黎书安气不打一处来，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不知道你要这个是干嘛，我的权限不高最多只能拿到这些了。” 林锐翻开文件上下浏览了一番，说道："没错，这个就是我要的，有这些就足够了，你太棒了。" 黎书安翻了个白眼：“棒？我这么棒也没见你态度好些，我就纳闷了，你每天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做，这么小的房子打扫卫生还要发脾气。替别人整理股票赚的零花还不够我买个包的，这么没营养的工作也不知道做它干嘛。” 第141章 林锐的秘密基地 林锐的脸色越来越沉，拳头握得死死的，指甲扣到了肉里。 但凡黎书安多看一眼，就能看见那平和表象之下的隐忍愤怒。 可是她并没有这个闲心，掏出了粉饼补妆，一边补妆一边还说着文件的事情。 “不过是个小项目，不温不火的旅行综艺，我给他们编了几条剧情线，演职人员表都在这里了，你想做什么？” 林锐已经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抬头看了一眼黎书安说道：“看看里面有没有能用的人，或者家世一般，能够收买的。” 黎书安哼了一声说道：“你如果是想要走周宽走过的路，在综艺节目里面牵扯周黎川，我劝你还是算了。谁都不傻，惹了周黎川会是什么下场，谁会为了点钱就把自己都搭进去？你会吗？” 林锐勾起嘴角，点了点上面的一个名字：“他会。” 黎书安低头看过去，那是一个偶像选秀出身的小糊咖，偶尔在综艺里面露个脸，拍拍低成本的小网剧，能力一般水平有限，也就是仗着年轻混几年，走不长远的。 “窦承玉？你认识他？” 林锐拿着文件说道：“他选秀的那个节目是周氏出资的。当年跑这个项目的时候我也在场。” 黎书安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这种肩宽窄腰浓眉大眼的款式，倒是符合你的审美。” 林锐笑着放下文件，站起来拉着黎书安的手，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揽着那纤细的腰肢，声音里极尽诱惑。 “最符合我审美的，不是已经站在这里了吗？看你眼圈乌青一脸疲态，这阵子累坏了吧？” 说完还怜惜地摸了摸她的眼角。 黎书安勾上林锐的脖子，看向他眼镜后面的双眸，声音绵软地说：“累，可也不见得有人心疼，还嫌弃我穿高跟鞋，就没有这么浑蛋的。” 林锐低头，吻上了一张红唇，春光满屋，鼻尖尽是化妆品的气味。 强行按下心头的嫌恶，弯腰将人抱起来，缓缓进入了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歇。 黎书安摊在林锐的怀里，抢过他手里吸到一半的香烟，赤裸着身体，仰头吸了一口。 淡淡的白色烟雾飘散的空气中，扬出暧昧不明的色彩。 “你前阵子去周家老宅，探听到了什么消息？”林锐抚摸着黎书安的手臂，缓缓问道。 黎书安睨了他一眼，略带玩味地说：“网上不是已经沸沸扬扬，周黎川结婚了，那个姜早怀孕，看样子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 林锐猛地坐直身体：“姜早怀孕了！都已经要生了？！” 黎书安莫名其妙地说：“网上已经传遍了，你不上网？” 香烟灰掉落，黎书安坐直身体，将烟灰掸在了床边的地面上。 林锐看在眼里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拿起床头的手机上网翻找新闻消息。 果然，相关词条一输入进去，消息界面就一一展开在林锐的眼前。除了官方发布的置顶消息，还有大学群体拍摄所有视频和图片。 周黎川身穿黑色长款大衣，休闲款式的西装，小心翼翼地从豪车里面扶出挺着肚子的姜早。 姜早穿着暖黄色的外套，眉目温柔气色红润，与他上一次见到过的样子判若两人。 按照时间推算，上次他和姜早对峙时候，她已经怀有身孕……若是那个时候能发现…… “怎么，看见自己喜欢的人怀着别人的孩子，心有不甘？” 黎书安扔掉了烟头，上前挽着林锐的脖子问道。 林锐放下手机，脸上一点点的破绽都看不出来。黎书安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姜早，他也从来没有解释过。这个误会恰到好处，可以让很多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 “我喜欢的……明明是你才对。” “是我？”黎书安看向他的眼睛，眸底闪过一丝狡黠，“你自己信吗？” 林锐的手背缓缓抚摸她姣好的面容：“为什么不信？我明明很喜欢你，把这么重要的藏身之所都告诉你，这么信任你，还说我不喜欢你？” 黎书安挑眉：“你心里有数。” 说完，黎书安从床上站起来，长发披散在胸前，腰间尽是暧昧的痕迹。 看得林锐嗓子一紧。 黎书安的身材是真的好，皮肤紧致细腻，肉量匀称，从来不追求过分的瘦弱，白皙滑嫩，明艳异常。 拉住黎书安的手臂，阻止她走向卫生间的步伐，将人重新拉回床上，又是一番征伐。 一个下午就这样荒诞的过去，林锐重新带好眼镜，赤裸着上半身坐回了客厅的餐桌上，重新操纵着股票。 只是那动作并不如之前灵活，思维也渐渐被脑海中姜早挺着肚子在球场旁边坐着的画面带跑了轨道。心里面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闷闷的很难受。 黎书安已经穿戴整齐，手里拎着卧室垃圾桶的袋子走到林锐旁边坐下，又点起了一根烟，烟雾缥缈间说出自己的打算。 “你想要在综艺节目里面埋雷，我可以帮你约见窦承玉。姜早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压不扁，揉不烂，满心眼的算计人心，跟你还真是相配。既然你都已经得不到了，不如听听我的意见。” 林锐看向她：“你有什么意见？” 黎书安说道：“她在怀孕初期有过两次先兆流产，保胎保了许久，胎相一直都不是很稳。加上长期思虑过重，忧思过度，若是一个不小心……周家会保大还是保小？” 林锐收回视线，淡淡地说：“现代医学没有保大保小的说法，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黎书安冷哼一声：“哼，别告诉我你突然不忍心了？你当初勾搭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怜香惜玉？” 林锐伸出手勾住黎书安的下巴：“因为你够劲，够漂亮，也够果断。说难听点，成本小，廉价。” 黎书安终于被惹怒，哪怕刚刚还在一张床上温存，她也顾不得许多，伸出手就要打下去。 林锐在半空中截住了飞向脸颊的手掌，将人再次带到了怀里：“怎么，不爱听？当初是谁勾搭谁呢？不是你觉得攀上周黎川太吃力，才会想着通过我走弯路？” 黎书安气红了眼睛：“林锐！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肆无忌惮地欺辱我。” 第142章 一盒远渡重洋的巧克力 林锐低头在她的脸颊上落下浅浅的一吻：“乖，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我。出门把垃圾带下去，谢谢你送来的文件。” 黎书安好看的眼睛中闪过一抹伤心的色彩：“林锐，你怕不怕我不管你了？” 林锐盯着她，眼睛像鹰一样锐利：“你会吗？” 黎书安笑了一笑，不再对他有任何的幻想：“按照约定，你得到姜早，我嫁到周家，希望你不要食言。” 周黎川身份贵重，嫁到周家的好处不止一点。这和喜不喜欢没有关系，她就算再如何喜欢林锐，也不会允许自己嫁给什么都没有的他。 这种凉薄又虚伪的规则从小就束缚着黎书安的思想，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逃离这样的怪圈。也不愿逃离。 林锐摸了摸她的脸，笑意渐浓却不达眼底。 黎书安走了，拎着卧室的垃圾袋。 林锐站在原地，看着那垃圾袋被带出房间。 他刚刚做了些手脚，如果真的有那份机缘，黎书安自然知道该怎么利用。 姜早不算什么，她的死活都不重要，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个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的孽种。他只想看着周黎川得不到心中所爱，就像他如今一样。 …… 亭山。 姜早最近换了兴趣爱好，从画画转移到了股票上面。 小小的平板电脑里面跳动着数据的走势图，忽高忽低买进卖出，她初出茅庐，将将维持收支平衡。 周黎川一天比一天忙，很少有时间来教她股票的知识，她就着书，半知半解的操作，没有亏得太多已经算是赚到。 惠姐不懂这些操作，端来水果看着姜早忙得焦头烂额。 “早早，之前听大小姐说，她的股票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经理人在打理，你不如也去找个经理人学学？” 姜早笑着说：“已经找了，但是人家很忙，这种基础的东西还是自学比较好。” “可靠吗？毕竟是钱的事情，还是要谨慎一些。” 姜早捡起一块苹果放在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很好。 “谈不上可靠。几十万的买卖只不过是钓鱼用的。我庆幸鱼儿咬勾可以按计划行事，又担心他破釜沉舟波及无辜，惠姐，想好好活着怎么这么难啊。” 惠姐轻声安慰她：“活着就没有不难的。先生尊重爱护你，老爷夫人对你也十分和顺，这已经很好了。” 姜早会心一笑：“是啊，我已经很满足了。” 惠姐面带笑容的下楼去做别的事情，姜早将屏幕切换到了聊天界面，继续和对面的人聊天。 她天真无知的单纯傻白甜人设维持得十分顺利，没有谁会不相信。 林锐大概永远也想不到，自己落入的圈套竟然会是这个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小白花一手操作。 孟乔鸢今日调休，上午在家睡了个懒觉，下午开着车来到了亭山。 除了例行的甜品饮料，还拿着一大盒的巧克力。 一路走到书房，放下手中的巧克力，坐在姜早身边，故作神秘地让她猜。 “猜猜，巧克力是哪里来的？” 姜早一头雾水：“你买的？” “我买的还用得着让你猜嘛，有人送的，猜猜是谁送的？” 姜早接过孟乔鸢递过来的一颗巧克力放在嘴里，榛果碎掺在品质极佳的巧克力里面，混合出独特的香气。 “不知道，国外来的？” 孟乔鸢高深莫测地说：“谭文意，寄给我二哥的。” 姜早挑眉，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孟乔鸢耸肩，说道：“我家里催着二哥结婚，给找了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见了面之后双方都觉得还行，反正是联姻，家世人品没问题就行了。” 姜早看向已经被自己吃了一颗的巧克力说道：“那我这算是截胡了？礼物没有送到孟总手里？” 孟乔鸢满脸嬉笑：“怎么可能，直接寄给我哥的东西，是他主动拿来给我的，拿来两盒，让我给你留一盒。” 姜早：“明白了，这是又想让我身先士卒。唉呀，贪嘴遭到报应了。” 孟乔鸢轻轻晃动姜早的胳膊：“我没谈过恋爱，你说谭文意这是什么意思啊？” 姜早想了想，说道：“还没放下呗，知道你二哥要娶别的女人了，心有不甘，觉得孟总还是喜欢她的。” 孟乔鸢拄着脑袋分析：“我哥倒是真的还喜欢她，可是她上次那么一走，基本上是过不了我家里那一关了。她自己应该也清楚，送这么些巧克力来，除了搅乱一池春水，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吧，其实做了挺多了，你这不就拿着来找我了吗？孟总是什么意思？等她回来还是决定联姻？” 孟乔鸢拍了一下桌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就是这个我想不明白，我哥竟然说要结婚了，不会再考虑谭文意了。” 姜早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早就有了这样的猜测。 孟乔崇再怎么恋爱脑上头，他也不会用整个公司为自己的爱情陪葬。孟家上上下下一大家子的人，都等着公司的运转养活着，他身为当家人自然有他应尽的责任。 谭文意宁愿将孟乔崇扔在进退两难的局面里也要出国保证自己的事业，她就没办法做一个孟家需要的儿媳妇。 若是放到以前，姜早肯定会对这种类似封建礼教的东西嗤之以鼻。 可是她现在慢慢接手了周家的事务，上到亲族关系的走动维护，下到保姆帮佣的日常管理。财务支配、人情往来，拉拉杂杂真的不比上班轻松。 既然要在这个位置上，理所应当就要承担起该承担的一切。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在这样的婚姻里，爱情反而成为了最不重要的东西。 话说回来。 孟乔崇身居高位多年，集团老板的位置坐的如此稳妥，就连周黎川都时不时夸赞一番，他也一定有自己的傲骨。 面对谭文意，他再怎么俯首帖耳，也不会全无原则。 一个可以在那般尴尬两难的时刻抛弃自己远赴国外的人，孟乔崇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接受了。 谁没失恋过？ 谁的日子不艰难？ 现在这个时代，没有哪个人真的离不开谁。 第144章 所以究竟有多难吃？ 车子一路开到了周佳延家楼下。 杜斌下车帮她拉开车门，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别愁眉苦脸了，我们下一站计划去哪里？我好去做一些攻略。” 周佳延伸出手指在杜斌的额头戳了一下：“跟我出去玩，还需要做什么攻略，跟着我走就是了。明天去博物馆，看看那些被掠夺而来的历史文物们是如何躺在异国他乡的柜子里面的。” “好。” Y国真的很难吃。 杜斌有限的人生里，第一次突破对食物的认知。 要知道，他当年在战场上补给短缺时候甚至吃过老鼠蚯蚓，可是那些算不得食物的东西也不会比Y国餐厅里面的自制菜品更惊悚了。 周佳延在踏上这一片土地的时候就已经关闭了自己的味蕾系统，在国内好不容易长出的婴儿肥又要重新瘦回去。 刚刚来了半个月对，她就已经有些枯萎了。 “杜斌，我要是变丑了怎么办，你会不会不喜欢我的了？” 杜斌买了许多食材，尽可能地做些能吃的食物供养这位已经被国内的美食养刁了的公主大人。 他围着粉紫色猫猫头的可爱围裙，在厨房里面进进出出，宽阔的肩膀，精壮的腰身，还有比女生还翘的屁股。周佳延的眼睛黏在他的背影上，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秀色可餐】了。 杜斌把烤好的披萨放到了餐桌上，招呼周佳延吃饭。 “不好好吃饭就会气血不足，胶原蛋白流失。你白净的小脸上就会有皱纹，还会长雀斑。怕不怕？” 周佳延走过来坐下，苦大仇深的切下一块披萨放到嘴里，意外的还不错。 “食材都是在进口超市买的，没有那么苦，应该还能吃。” 周佳延咽下食物，还是对变丑的事情心有介怀。 “我如果真的变丑了怎么办？我们总不能靠着炸鱼薯条过下去啊。” 杜斌扯过纸巾，擦掉周佳延唇边的芝士碎，说道：“没事，我们出去玩一玩，到旅游胜地去打卡，那边的饮食一定比这里好多了。” 周佳延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对哎！我们可以去塞尔维亚，还可以去安提瓜和巴布达，那边一定有能吃的东西！” 可是还没等话说完，刚刚亮起来的眼睛又变得灰蒙蒙：“可是你还没说，如果我变丑了，你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 杜斌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难道我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跟你在一起的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好看咯？” 完了，把自己装里面了。 “额……我家延延天下第一美。到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看的，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周佳延一仰头：“这还差不多。” 饭后。 周佳延抱着电脑搞工作，就算是毕业困难，也还是要努力工作。她和李白岫的合作越来越多，李白岫那么努力，她也不能让人看扁了。 杜斌在厨房收拾碗盘，回头看见周佳延认真的模样，偷偷翻出手机，发送近况给自己的老板。 周黎川在国内安排了很危险的事情，周佳延在的话会很不方便。他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照顾周佳延，保护她的安全。 “杜斌！”周佳延突然光脚跑了过来，在地板上踩出独特的脚步声。 杜斌抬头望去，用目光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佳延扑上来，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我问你，跟我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心理不平衡？” 她翘着脚，站得摇摇晃晃。 杜斌有力的胳膊揽着周佳延的腰身，声音略带沙哑地问：“什么不平衡？” 周佳延着急地解释：“就是那种我什么都有，但是你自己什么都没有，外界还一直说你配不上我之类的话。你会不会有心里不平衡？” 杜斌明白过来，这位大小姐是又看到什么情感分析的帖子或者视频了吧。 “我没有。你比我家世好是事实，这有什么好不平衡的？乖，去把鞋穿上。” “我不我不，等一下嘛，我还没问完呢，”周佳延用力揽住杜斌的脖子撒娇，“那你会不会觉得，你努力奋斗得来的东西，是我出生就可以拥有的，这样的落差感会有嘛？” 杜斌无奈：“你这是都看了什么啊？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你快回答嘛，快嘛快嘛！” 周佳延一边撒娇，一边将自己的脚挂在了杜斌的腰上，三下两下就已经整个人挂在了男人的身上。 杜斌向上弹了一下，将周佳延抱得稳妥些，眼神闪烁起了贪婪的色彩，哑着嗓子说：“那是既定事实，宝贝，我们之间就是存在差距。我为什么要在永远不可能追平的事情上找落差感？” 周佳延瘪着嘴说：“我就是怕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等你什么都拥有了以后就会抛弃我，伤害我，然后去找别人。” 杜斌走了两步，将周佳延放在了岛台上，扶着她的后脑勺，认真的看向她的眼睛。 “周佳延，我是个军人。我对着曾经穿在身上的军装起誓，我永远永远，都不会伤害我的延延。” 周佳延的眼眶微红，扶上他深邃的眉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就算你以后不要我了，有今天的话，我也知足了。” “不会。你相信我。我会一直一直爱你，爱你很久很久。我不懂你担心的那些东西，我只知道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我不会谈恋爱，你想要什么，担心什么我都不知道。可是延延，我学得很快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在怕什么？我应该怎么做？” 周佳延的脑海里闪过她代替母亲和周宽离婚时候，那已经为人丈夫二十多年的男人脸上凉薄的神情。 “我想要你……”周佳延的唇轻轻吻上了杜斌的耳垂，“今天用力一点……” 杜斌低头衔住了那张粉嫩柔软的唇，耳鬓厮磨间呼出了一句：“遵命，公主殿下。” …… 大洋彼岸。 周黎川看着半天没有回消息的聊天界面，知道杜斌不会再回复，卡在一半的沟通也只能明天再继续。 乐得如此，能早些和老婆贴贴，何乐不为。 姜早正敷着面膜，看见周黎川手舞足蹈地走进房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这么大一个总裁，在卧室里面也避免不了退化。可见一个温馨甜蜜的环境对人的影响有多大。 第145章 驯鹿发布会 “你远些蹦，别碰到我肚子。”姜早扔过去一个纸团。 周黎川接过纸团在空中抛了一下，顺势躺倒在姜早身边：“老婆。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席一场活动呢？” 姜早放下手里的证券类书籍，抬头看向他：“什么活动？人多吗？” 周黎川的脑袋枕在了姜早的膝盖上：“是一个野生动物救助的基金项目发布会，人不多，但是有不少媒体。” “野生动物？”姜早瞬间来了兴趣，“什么类型的野生动物？” 周黎川望向姜早的眼睛，所有的深情化成了一滩泉水。 “驯鹿。” 姜早愣了一下，眼底的弥漫出一层的雾气。 “是因为那幅画……” “对，”周黎川躺在姜早的腿上，抬手勾住了一滴湿润，“那幅画既然被周佳延收藏，我也不打算要回来，只是那是你为我画的第一幅画，我不想它就这样失去意义。” 姜早隔着凸起的腹部和他遥遥相望，将彼此看进了骨髓里。 “驯鹿是很有灵性的生物，这样也好，也是在做好事了。” 周黎川不敢趟太久，磨蹭了两下就从姜早的腿上离开，在旁边的空位上坐好：“所以明天要一起去吗？我去安排保全人员。” “好。我想去看看，现场能看到驯鹿吗？” “这个应该不能，不过我们可以等你能够行动了，一起去救助站那边。在大兴安岭，就和你画上的风景一样。” 姜早抬头想着大兴安岭的风光。 她只在纪录片上看到过那边的风景，如果能够亲自去一次，实在再好不过。 “现在说这个还有点早，宝宝还有很久才能出生，我现在只能想想了。” 周黎川拉着姜早的手，慢慢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老婆早点体会到大兴安岭的风光。 “哦，对了。这几天的股票，走势很好哦。我还挣了一些钱。” 周黎川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犹豫，他还是觉得有些危险。 刚要说话，便被姜早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我是不会听的。” 周黎川拿下捂在嘴上的小手，亲了一口，放在手里把玩：“我知道，我在考虑如何安置你的安全而已。我的老婆智勇双全，可是我不能因为你足够独立就忘了你原本也是一个需要保护的金尊玉贵的人啊。” 姜早的眼角弯成了月牙，在卧室的灯光下更显气色红润。 …… 第二天上午。 在一众媒体的闪光灯下，周黎川迈着长腿下车，绕了半圈，又从豪车的另一侧后座扶下了身怀六甲的姜早。 姜早一身米白色的套装，长长的头发绾在后面，被一个镶嵌珍珠的夹子稳稳地固定在了头上。脖子上带着镶嵌着一颗粉钻的项链，被周黎川握着的手指上带着价值连城的粉钻戒指。 那枚宝石当年被周黎川拍下后，拍卖行为了营造出更多的噱头，数次在宣传时候表明那是为未来的周夫人特地拍下的钻石。如今被这样高调地带在手上，瞬间就吸引了媒体的目光。 现场安静了一瞬，几乎是爆发性的闪光灯迎面而来。那刺眼的光芒就连春日里的阳光都被比了下去。 周黎川挡在姜早的身前，用余光去探寻姜早的情况，在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拉着人从记者的人墙中穿过，跟着保镖开出的路，走到了发布舞台的最佳观赏位置坐好。 准备充分的主办方发布了十分正式的演讲，将过去一年里所有的数据一一展现在现场媒体的面前。 驯鹿的生活环境遭到破坏，繁衍和生存都面临着巨大的困难。 姜早没有见过真正的驯鹿，她对驯鹿的了解是从大学时候读过的一本书开始的。 后来她几乎爱上了那洁净、灵动的生灵。它们仿佛是上天的恩赐，专程为了洗涤人类的灵魂。 “‘呦呦鹿鸣’说的就是它吧。真的好像仙境一样。” 姜早看着大荧幕上播放的短片，趴在周黎川耳边轻声探讨。 周黎川低头在姜早耳边说：“舞台侧边拿着文件夹背诵的那个人，就是大兴安岭救助站的一线负责人，很多视频和照片都是他拍下来的，等一会儿结束了，我带你去和他聊聊。” 姜早疯狂点头。 视频的画面一转，从丛林仙气飘飘的生灵转到了一场难捱的分娩。 驯鹿妈妈难产，从视频中就能够看出来苦痛异常。鹿鸣声嘶吼，它似乎在经历世上最难捱的劫难。 姜早不忍心地侧过头，眉头微蹙。她也是一个即将生产的母亲，对那些痛苦的感悟只会更加深刻。 驯鹿妈妈奄奄一息，而它刚出生的宝宝却十分健康，完全没有受到难产的影响。拍摄视频的人们纷纷松了口气，庆祝宝宝顺利降生的同时也在替虚弱的妈妈担心。 在工作人员的悉心照料下，驯鹿妈妈渐渐恢复了健康，终于能够带着小鹿在丛林中悠闲散步。 影片以一大一小两只驯鹿消失在丛林中的背影为结尾。屏幕黑掉之后是八个大字“万物有灵，终归自然”。 舞台上的灯光亮起，在一旁等候许久的负责人终于在一片掌声中走上了舞台，诉说起了这一年里大大小小的成就。 兴安岭的冬季漫长，环境圣洁。常年居住于此的人们都带着些与世俗脱节的淳朴，一番述职演讲并不算长，可负责人的脸颊依旧憋得通红。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害羞。 演讲结束，周黎川走上台代表周氏正式向兴安岭野生驯鹿救助站捐献三百万善款，用来作为未来一年产、幼驯鹿的安置和救助资金。 媒体镜头对向台上周黎川身影的同时也没有放过台下的姜早，以及她凸出的腹部。 周氏的这一慈善行为正好应上了总裁夫人和未出生的孩子，这一举动目的为何已经不言而喻。 姜早没有媒体们想的那么多，她的眼里只剩下了灯光照射中闪闪发光的周黎川。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周黎川那般耀眼。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拿着话筒，笑容得体，一身和她的穿着搭配出来的棕色休闲西装。气质儒雅又不失威仪，怎么看都看不够。 第146章 废话文学大师——姜早 发布会结束，周黎川小心翼翼护着姜早，再次跟随着保镖，直入会场酒店后面的休息室。 范宝成听说周总和周总夫人要来后台见他，整个人紧张到不行，连连喝水，手心鼻尖都起了绵密的汗珠。 整个人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焦急地等着。 乌泱泱的一群人走过来，范宝成连忙站起身，伸出双手迎接周黎川。 “周总您好，劳烦您亲自到后台来。这位就是夫人吧，果然气度不凡，与周总甚是相配。” 姜早为了迎接媒体的镜头略施粉黛，原本就水嫩的气色更添红润。被周黎川一路呵护，气质更添柔和。 二人与他握手，纷纷入座。 周黎川道：“我爱人特别喜欢驯鹿，这次的慈善帮助也是为了让她开心。她曾经画过一幅兴安岭上极光和驯鹿的油画，甚是精美，有了今天的机缘，便忍不住也带她来看看。” 姜早面带微笑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范老师一直在救助工作的一线，一定看过很多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画面，我很好奇，像是今天短片上的驯鹿母子，它们回归山林之后要如何保障生存呢？” 范宝成微笑着说：“我们救助工作的原则是不能够影响当地的生物结构。不能因为我们在救助驯鹿，就全程呵护，甚至是帮助其对抗消灭天敌。丛林之中万物平等，捕食与被捕食的故事从未停歇过，就算是人类也没有资格干预。” 姜早十分认同：“大道自然，对野生动物来说，最有可能造成灭亡的或许不是天降的灾难，而是人类的傲慢。” 范宝成连连称赞：“正是这个道理，夫人好见识。” 周黎川安静地坐在旁边听着，时不时给姜早递去水杯，若非姜早主动问道他，否则绝对不会插话提问。 他知道姜早今天是十分开心的，她总是想要帮助别人，发挥自己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她当然要事无巨细地参与进去。 这大概是他送给姜早所有的礼物中，最能够让她开心的一个了。 在后台聊了许久，久到周黎川的秘书都过来催促，姜早才依依不舍地从会场酒店离开。 外面的记者蹲守多时，看见周黎川和姜早从酒店走出来，纷纷涌上去采访。 “听说这次的慈善捐助是周总为了夫人顺利生产祈福，是否确有其事？” “网络都在猜测周总和夫人经历了怎样的恋爱故事，二位可否透露一二？” “二位突然结婚是因为夫人即将生产要给孩子一个名分吗？听说夫人曾经在长州独自养胎，二位在一起究竟是因为情感还是因为孩子？” 听着记者的问题越来越离谱，再问下去就会向着不怀好意的方向而去。 姜早轻轻拍了拍周黎川的小臂，周黎川停下脚步，轻轻向她点了点头，随后示意秘书和保镖控制好四周，安静地等着姜早组织语言。 “感谢广大媒体朋友和网友们对我们夫妻的关注。我和黎川经历了许多波折，能够走到如今确实不容易。好在生活渐渐步入了正轨，回首望去，轻舟已过万重山。胎儿十分健康，我们夫妻二人十分期待与孩子见面，若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发布公告。请媒体朋友们静候佳音。” 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姜早是懂废话文学的。 周黎川在一旁看着，眼睛里是满满的宠溺。他的早早故意气人的时候最可爱了。 姜早抬头对上了周黎川的视线，嘴角得体的弧度渐渐下去，连声音都跟着严肃了几分。 “好看吗？” “好看。” “别看了，回家。” “好的老婆。” 周黎川俯首帖耳的忠犬模样落在媒体的摄像机里面，在当晚瞬间引爆网络。 【谁能告诉我这个嘴角咧到后脑勺的恋爱脑跟那个性冷淡的霸道周老板有什么关系！】 【啊啊啊啊啊啊！这种在外雷厉风行在家里嘤嘤嘤的反差萌简直太戳人了有没有！】 【谁说人家感情不好的！站出来挨打！】 【要是男人都这个样子，谁还会恐婚啊！】 姜早吃过晚饭，站在院子里消食，放下手机看向院子中间跟着视频教程打八段锦的男人。 恐不恐婚说不好，谁家要是摊上这么个老公，愁都能愁死。 一套八段锦打完，周黎川缓缓吐气，在院子中站直身体。 姜早走过去，将网络上的新闻递给他：“这下热闹了，都不用再想办法搞事情，林锐一定看得见。” 周黎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新闻，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你现在股票那边也差不多了，等着李白岫那边的搞定就能收网了。” 姜早察觉他的言语中有些不同寻常的迟疑，连忙问道：“你从下午回来就心事重重，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周黎川眼中渐渐浮出一片悲凉：“我今天看见驯鹿妈妈难产生宝宝……” 他的视线落在了姜早的肚子上，而后又艰难地开口：“终究是我不小心，没有保护好你，让这个孩子来得措手不及。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姜早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微笑着说：“你看见驯鹿生宝宝，所以害怕我也在生产的时候出什么事，对吧。” 周黎川面露苦涩：“我真的……有点害怕。” 姜早走上前几步，用自己的腹部顶着周黎川的身体：“他都这么大了，你才说这些会不会晚了些？与其担心受怕，不如防患于未然。我这几天腿脚抽筋，你查到怎么办了吗？” 周黎川被姜早几句话拉回了现实，连忙说：“我问了医生，医生说是因为你有些缺钙，孕期抽筋是常事，但是也不能忽略。我买了许多舒化奶，还有羊奶，你看看喜欢哪个？再多吃些补钙的食物，能缓解许多。” 姜早扶着周黎川的胳膊往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资源，还有那么多人关心我，我和宝宝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你就等着当爸爸吧，不要多愁善感了。” 周黎川揽着姜早，他的整个世界都在怀里，没有谁比他更幸福了。 第147章 新角色会不会有新剧情咧 “如果杜斌在就好了。” 姜早是这么想的，周黎川是这么想的，就连李白岫都开始这么想了。 这也不能怪他。 自从杜斌和周佳延一起去国外了以后，他在公司的工作扔给了周黎川和其他同事，在公司外的工作就变成了李白岫的。 让他十分费解的是，几乎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觉得是理所应当。 再一次在凌晨时分倒在酒店的房间里。 李白岫满脑袋都是包厢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一声声沉重的鼓点印在耳膜上，久久挥之不去。 就连突然出现的敲门声都被忽略过去…… 姜早让他借着手里的酒店和影视城的合作关系，以资本方的形态出现在娱乐圈的边缘。 李家知道他在向娱乐圈发展，也乐于看见自己家的产业可以有多种发展形式，不仅没有阻拦，他的爸爸李长秋还特地多给他拨了一些资金。在听到是跟周家合作之后，又发动公司的投资部门全力支持。 金钱开路，果然好用，没几天他就受到到了许多的邀请，各类聚会层出不穷。 可怜小白同学小小年纪，在烟酒场里面一泡就是半宿。 想着想着，李白岫借着酒劲浅眠下去。 再次惊醒，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般的白色。 他翻身，被一身正装箍得难受，仗着已经清明些许的大脑，起身脱掉西装。 衣袖翻飞间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为什么喝酒之后人会变臭啊……” 看了看手表，反正下午才去找教授看论文，去洗个澡也能睡得舒服一些。 酒店的洗浴设备十分充足，站在热水下面，一身的疲乏也渐渐退去。 水声阵阵，他似乎听见了门外的响动。 “这个时间了，也不会有什么人吧。” 直到李白岫洗完了澡，穿好酒店配备的浴衣正准备再回去床上补眠。路过门厅，清晰且有节奏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李白岫没有开灯，整个套间除了浴室的灯以外只有卧室里点了昏黄的夜灯。 整个客厅在晨光的照射下在昏沉暧昧中多了几丝阴森。 果然不在熟悉的环境里就是没有安全感。 李白岫壮着胆子走到门前问：“有人在外面吗？是谁？” 外面的人像是被吓了一跳，片刻后声音带着些颤抖。 “是……李总吗？您好，我是良清璇，是……马老师看您不胜酒力，让我来照顾您的。” 是个女生，听声音年纪也不大，跟李白岫不相上下。 李白岫冷笑一声，这样的把戏见多了，反到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在刚接触娱乐圈的时候，房间里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年轻的姑娘们。 拒绝了几次后，甚至还出现过白皙柔弱的少年。 那少年赤裸地躺在大红色的绸缎床单上，一双眼睛噙着湿意，悬而未泣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男版的狐狸精。 那一次真的吓了个半死，全身的鸡皮疙瘩直冲天灵盖。当场毫不留情的断了那部综艺的投资，转到更隐晦一些的网剧项目上。 后来姜早还拿这件事逗他，搞得每次都很没有面子。 如今看向外面，小小的可视门铃屏幕上浮现出女生的脸庞。感念那位马老师的谨慎，让她用敲门的形式，而不是将人直接送进来。 “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不用人照顾。” 说完李白岫准备放下可视门铃，回去卧室补眠。 “等等！”外面的良清璇高声喊道，“李总留步！我什么都不做，求您让我进去吧。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求求您，如果……如果我不能完成马总交代的任务，我……我不想被送去潦汀公馆。” 听到“潦汀公馆”这四个字的李白岫站住了脚步，重新走回了房门前。 屏幕上的女孩十分紧张，神情近乎哀求。 他为了为难谭文意接下了一个酒店的管理。在熟悉内务时候不止一次的听人提起过“潦汀公馆”的名字。 都说那是一个会员制的私人的俱乐部，里面有许多娱乐活动。 不仅有世界各地的美食，还有射击场、马场、养生会馆等等。 里面的服务人员都是精心挑选，外貌气质都经过严格的把控，统一培训之后才能上岗。 不为别的，单单是因为那些不能为外人道的低阶情色交易。 那里面的勾当担着法律的红线，仗着会员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肆无忌惮。 上面已经关注了有一阵子，经过林锐的事情之后，沈牧识看中了他的侦查能力，还牵线介绍了一个负责“潦汀公馆”案件的警察给他。 他现在算是警方的半个线人，帮姜早和周黎川的同时也在试图想办法和公馆扯上关系。 没想到刚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李白岫拉开了房门，门口站着的良清璇没想到这么容易，瞬间浮现出满脸的惊喜。 “李总！太感谢您了！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动，我只要在门厅这里站着就好，绝对不会影响您休息的。” 李白岫的浴衣没有系得很紧，深深的领口露出大片的肌肤。 在昏暗的光线里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他没有接话，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示意良清璇进屋。 良清璇走入房间，在门厅处站定。眼睛不经意间撇过李白岫敞开的胸肌，不由得低下了头。 李白岫拿着毛巾走到客厅里坐下，抬头看见良清璇还站在原地不动，开口让她进来。 “你过来，坐下。” 良清璇吓了一跳，她没见过李白岫这样的人，好像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将人看了个透彻。她在他的面前仿佛是透明的，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他刚坐下，李白岫就问道：“你……在外面等了多久？” 不怪他问，良清璇小巧干净的脸上已经有些苍白，明显是劳累和寒冷结果。 想着在睡前就已经听到门口处似有声响，想必她已经在外面呆了半宿。 良清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在您进入房间之后大概十分钟左右，就来到您的房门前了。” 第148章 不要什么人都轻易沾染 良清璇的声音很好听，在门外时候就能听到是个十分温柔干净的声音，亲耳听到之后更是觉得心旷神怡，宛转悠扬。 李白岫笑了一下，胸口的大片肌肉裸露在外，豪不遮挡：“我记得你是制片人带来的女主备选，这样的身份也要亲自过来敲门。怎么，你们导演觉得投资不够？” 良清璇扯出一抹苦笑：“我们这样的身份，哪有资格说拒绝的话。说是女主备选，不过是替真正的女主做她不愿做的事情而已。到时候再说一句临时换人，就算是投资方也揪不出错来。” “你似乎有些不平。” “抱歉李总，我多言了。” 良清璇低着头，发丝从肩膀上垂落，从侧边的角度，有那么一瞬间的破碎感让李白岫晃了晃神。 就那么一瞬间的晃神让他瞬间提高了警惕。 这个人完全是照着他的喜好长的。天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就连一个被安排爬床的小明星都正好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有心防备，小心翼翼地问：“让你来的那个人，就没说别的？” 良清璇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连忙低下头道：“马总让我……好好照顾您。如果您有需要……我……” 说完，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整个人转向了李白岫的方向，说着就要蹲跪下去。 李白岫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人接住，用力拉到了自己的腿上，让她稳稳地坐了上去。 “想要照顾我的人有很多，你有什么特别的？能让马总觉得我一定会要你？” 说完，手指轻轻划过良清璇的鬓边，替她整理好垂落的发丝，似是无意地擦过那小巧玲珑的耳垂。 良清璇的脸瞬间通红，在李白岫的腿上如坐针毡。 “马总说……说您不喜欢之前的那些，就一定是喜欢我这个风格的。他给了我很多钱，还有条件。我们……签了对赌。” “什么对赌，展开说说。” 良清璇磕磕巴巴地说：“是……如果我可以得到任何一个投资方的青睐……就……就让我做下部剧的女主……如果在一年内可以给他挣足够多的钱，就放我的自由。我们的合同就自动解除。否则那份合同就要……延长十五年……” “什么合同？” 李白岫声音低沉得要命，里面又透露着些许不耐烦。 他现在又累又困，还要打起精神来面对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真是头疼。 良清璇鼓足勇气说道：“是……一份不平等的劳务合同，我在公司没办法保障基本利益。” 李白岫明白了大概。 许多公司用这样的合同绑定艺人，赚的就是艺人违约的钱。偏偏有许多的艺人又缺钱，就只能走入死胡同，成为上流社会的玩物。 “马总怎么对你的，我不太感兴趣。倒是你，确实很符合我的胃口。送上门的，我不收岂不是太不给马总面子？” 良清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刚刚还以为，李白岫或许是一位正人君子，没想到才不过几分钟，就暴露了本性。 李白岫的一只手从良清璇的身后探入到衣服之下，揉捏着那骨感鲜明的后腰脊椎，略带威胁地说：“之前都跟过几个老板？” 良清璇瑟缩了一下，频频摇头。 “没……没跟过。” “男朋友呢？” “没有过……” 李白岫拉着她的手，直接甩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里面。 良清璇还没缓过来，下巴磕在了坚硬的沙发靠背上，瞬间浮现出一道红痕。 “处？”李白岫近乎咬着牙问。 良清璇快要被他眼睛中迸发出的杀气吓死，犹豫了半天，点了点头。 李白岫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裸露出来的衣领。 “我不睡没经验的，事儿太多。你在客厅坐着哪里也不要去。上午十点立刻离开。听到没有。” 知道自己成功躲过一劫的良清璇连忙点头，安静地坐在了沙发上面。 李白岫迈开腿，进入了卧室。 关上门的一瞬间，良清璇的个人信息就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刚刚趁着她不注意，他催着警方那边查消息。不愧是24小时全职待命的警察叔叔，效率果然不同凡响。 一边翻着资料一边爬上床。 “还真没说谎。缺钱，没谈过恋爱……潦汀公馆……说多了容易打草惊蛇，先拉扯一阵子，慢慢找机会好了。” 李白岫不是个重欲的人，就算是有过几次经验，也没觉得这件事情有多么吸引人。 刚刚只是想要吓唬她一下，想着可能不禁吓就能打听多一些的消息。 没想到对方一个平A直接把他给反杀了。 拜托。 出来混的处.女。 如果不是被人藏着、不怀好意特地拿出来的，就是待价而沽以此想要博得更多利益的。 吓都吓死了。 娱乐圈里哪有好人啊，外面的世界真可怕。好像回家找妈妈。 算了，妈现在估计最不想看见他，他还是找姐姐比较安心。 胡思乱想间，睡意渐深。再睁眼已经是酒店询问是否续时的电话。 李白岫站在阳光下，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良清璇已经离开了，很准时。没有给他添麻烦。 他急忙收拾东西，和教授约好的时间要来不及了。 就在走出酒店大厅，等待司机开车前来的两分钟里，他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看着那人从酒店出来上了车，李白岫烦躁地揉了揉鼻子。 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看见讨厌的人。 …… 姜早站在后院的亭子里，看着工人们进行庭院建设最后的收尾工作。 谭文意离开之前将亭山的庭院工程都托给了她最信任的副手。 可能是因为太忙，新的委托人没办法像谭文意一样常到施工现场监督。 不过剩下的工作并不多，再有一两天就能全部结束。 看着已经形态完备的后院，姜早心里有大大的成就感。 喝了几口水果茶，身后就响起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姐！姐你救救我！我快要被人活吞了！” 姜早没动，在原地翻了个白眼。 李白岫自打在娱乐圈出没之后，整个人像是开了挂，狂帅酷霸拽，走路直拉风。 时不时的捷报传来，志得意满的模样巴巴地让人来夸他。 她已经习惯了。 第151章 密谈 横跨大洋的另一边，周佳延在Y国打着长途回国内。 姜早听着里面激动的叫喊，脑子被震得嗡嗡疼。 “李白岫也太牛逼了吧！就那么直接把人带回李家去！他堂叔当时就想借着这个借口撤掉李白岫手里的职位，结果他捏着好几个重大项目，一旦撒手李家瞬间就会陷入债务危机。哈哈哈，乐死我了！” 姜早也是周黎川下班回来之后才知道的。 李白岫前一天晚上，把一个之前说的那个小明星带回了李家，说是找父亲拿文件，实际上就是把身边有人的事情捅到家里。 李家瞬间炸开了锅。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和周佳延联姻，毕竟两家的父母都已经见过好几次，每次又都是以儿女亲家的身份见面。 他把人带回李家，直接堵住了他父亲李长秋的所有计划。 “他之前一直说会处理家里安排跟你的亲事，没想到竟然会用这样的方法，还真像他会做的事情。” 周佳延连忙说道：“我爸立刻就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李白岫怎么回事，哈哈哈哈，我还没见过他这么吃瘪的时候，痛快死了。小白怎么这么厉害啊，他那个女朋友更是厉害，别人说什么她都保持微笑，一副爱惨了李白岫绝对不离开的模样。” 姜早听着也乐，靠在周黎川的胳膊上跟着周佳延一起嘻嘻哈哈。 半天终于放下了电话，一颗樱桃落到了唇边，张嘴咬下，吃干净果肉“嗯”了一声，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准时出现在唇边。 面无表情地将果核吐了上去，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界面。 “玩这么久，眼睛会不会不舒服？” 姜早摇头：“我想喝可乐。” 周黎川揉了一把略微圆润的脸颊：“那你别靠着了，我去给你倒。” 姜早回头看向周黎川：“你不应该拦着不让我喝吗？” 周黎川温柔地一笑：“不让你喝你就要闹，我怎么舍得。一口饮料而已，喝了也不会怎么样，何必惹你不开心？” 姜早噘嘴：“那不喝了，你都不跟我玩，没意思。” “我也想跟你吵吵闹闹地玩，但是现在很晚了，你闹太精神了容易睡不好。到时候睡眠不够又要抽筋，多疼啊。” 姜早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认同地点了点头。 突然想起周佳延电话里的内容，抓着周黎川的手问：“唉，李白岫那个小女朋友究竟怎么回事？他和你说了吗？” “不是你同意的，让他可以留着吗？他没跟你说？” 姜早摇头：“他才不会主动说这种等着挨骂的事情。我同意他把人留下来，没同意他拿人家姑娘当枪使啊。” 周黎川思索了一下，终于说道：“那个姑娘叫良清璇，你上网查查就知道了。小白把人留在身边根本就不是想当女朋友，就是拿来挡枪的靶子而已。” 姜早揉了揉脖子：“会不会出事啊？他没轻没重的。” “不会，放心吧。他换了秘书，新秘书我见过，很稳妥。是个知性的成年女性，很多事情上都能拦着他一下，不会有事的。” “你知道的好多，小白都不避讳你。” “小孩子在表忠心，我虽然用不着他这个样子，但是什么都不理容易伤到他的自尊心。男孩子还是要顺着脾气养，不然遇事容易气馁。” 姜早突然间说道：“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周黎川轻吻姜早的发顶：“我更希望自己是个好老公。” “已经是了。” …… 预答辩很成功，蒋教授已经年过半百，笑嘻嘻地拍着李白岫的后背夸他论文的观点新颖见解独到。身边但凡路过一个同事都要拦下来寒暄，炫耀自己有了这样一个学生。 李白岫应酬完学校的事情，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一处会所，说了房间号，门口等待的侍者便带他直奔目的房间而去。 和良清璇合作之后，马总顺手奉上了数不清的殷勤。 这家会所是马总的产业，也是他现在能够找到的最好的谈事的场合。 赵璐怡在包厢内等待多时，看见李白岫跟在侍从后面的身影，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她家里的珠宝公司最近接连遭创，不论是新品发布还是原材料的供应，全都出现了不小的麻烦。她的爸爸已经焦头烂额，急得像没头苍蝇一般。 直到一个关系还算是亲密的叔叔无意间透露，是李氏和周氏的对向夹击才让风向陷入了这样一个被动的境地。 这次李白岫约她出来，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侍者退了出去，李白岫大剌剌地坐在了沙发上。 包厢内灯光明亮，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暧昧的气息。 终是赵璐怡率先憋不住，开口问道：“李总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把我找过来，有事可以直说。” 李白岫拧开茶几上摆放着的可乐，眼睛却死死盯着赵璐怡的脸：“那得保证你说的都是实话。” 赵璐怡实在畏惧李白岫的目光，低着眼睛不敢与之对视：“李总不妨先问问看。” 李白岫喝了一口饮料直接说：“你那个男朋友叫……窦承玉。选秀节目出身，连个出道位都没混上，仗着一张脸还算过得去，在圈子里到处找金主，现在是找到你身上了？” 那天他在酒店楼下看见赵璐怡牵着的窦承玉走过，当时就开始为今天的见面做安排了。 赵璐怡挺了挺腰：“我和什么人谈恋爱和李总没关系。” 李白岫笑了：“当然没关系。但是令尊如果知道了在风向珠宝这么危险的现在，他的宝贝女儿还在外面为了个流量明星一掷千金，不知会做什么感想？” “你威胁我？” “我威胁你干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风向珠宝能不能保得住，全看你今天的选择。” 赵璐怡严肃道：“什么选择？你会给我选择的余地吗？” 李白岫露出森白的牙齿：“你还不算笨。我不会给你多余的选择，你只有我一条路可以走。当然，你真的不在乎家里的公司倒闭除外。” 赵璐怡想了一会，开口说：“你想做什么？” 第152章 晚了，聊天截屏已经发送完了 李白岫终于步入了正轨：“你之前在长州闹事，是黎书安在背后授意的？” “是。” “她怎么说的？” 赵璐怡噎了一下。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敏慧聪雅的大家闺秀，就连她爸爸都常说她不是聪明那一挂，极容易被人利用。 说实话，她在长州的看守所里面呆了半个月，直到出来联系黎书安反被她骂的时候，都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甚么。若不是后来老爸知道了，反复和她强调其中的关窍，或许至今她都会以为是周黎川和李白岫针对自己。 “她说……周黎川周总让人去查过许多适龄女子的档案，其中就包括我的那一份，周总想要在其中找一位联姻对象，而我就是最有可能入选的。我爸爸知道之后也想要去周总那边提及此事，没想到当时周总太忙，没见到人。” “所以你就顶着‘周黎川未婚妻’的身份，跑到长州去找那个潜在的竞争对手，打算除掉？” “没没没！”黎书安连忙摆手，她怎么敢这么说，现在那个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周夫人，无论她当时想的是什么，现在都不能承认，不然绝对吃不了兜着走的。 李白岫冷哼了一声：“那你现在放弃了？不想和周家联姻了？” 赵璐怡说道：“周氏官方的消息发出来之后我就没想过联姻的事情了，周家和你对我家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我若是还敢动什么歪脑筋才是真的不想活了。是黎书安介绍窦承玉给我，说他年轻漂亮，跟我各取所需，至少有个能说说话的人。” 李白岫接着问道：“黎书安有跟你说过她想做什么吗？” 赵璐怡摇头：“她就只是让我跟窦承玉好好在一起，别的没说。” “窦承玉接下来有什么工作安排是和黎书安有关系的？” “一个综艺节目，热度不高，全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窦承玉算是其中比较知名的了。黎书安担任了那个综艺的编剧，他们应该会在拍摄过程中有接触。” 李白岫打开手机备忘录，将手机推了过去：“综艺的名字给我，你可以走了。” 赵璐怡咬了咬唇，在手机上打出了一行综艺的名字。 拎着包包欲言又止：“我家……” “我不会再动风向的新品发布。至于产业链的供应，那是我姐夫做的，我可管不了大人的事情。” 赵璐怡知道自己当初突然出现在姜早家里是多么让人忌惮的事情。 姜早身为一个孕妇，尤其肚子里还是周家的血脉，但凡当天出了一点问题，她全家都不够填的。 后来每次想起都无比心惊，更是无比庆幸。 赵璐怡走了。 李白岫将手机里面的内容复制粘贴给周黎川共享信息。 没几分钟，那边发消息过来：“窦承玉？” 李白岫还没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周黎川就已经知道了，难道是有什么过往？ “你认识啊，姐夫？” “以前在林锐家里见过两次，没说过话，但是知道这么个人。” “想走你的捷径，结果被林锐截胡了？” “差不多吧，我一向懒得管。你不许跟你姐说啊，免得她上火。” “晚了。聊天截屏已经发过去了。” “浑蛋小子，你给我等着。” … 姜早一个人坐在家里悠哉地荡秋千晒太阳，突然收到李白岫发来的聊天截图，顿时觉得好笑。 李白岫疯起来果然不计后果，连周黎川都敢招惹。 发了个可爱的小狗表情包过去安抚一下，扔下手机又去做自己的事情。 鱼饵一条条下入，陷阱已经布置妥当。 曾经风靡一时的林管家会如何应对呢？ 惠姐从主屋走过来，袖子撸上去，露出了半截小臂。 “早早，婴儿房都已经空出来了，之前大小姐给买的妇婴用品也从长州快递过来，没问题的话我就开始让她们整理了。” 姜早悠闲地说：“好啊，多布置一些粉色和奶黄色的东西，我女儿肯定喜欢。” “还没出生呢，怎么就知道是女儿了？”惠姐觉得好笑。 姜早眨着眼睛说：“我做梦梦到的。” 惠姐恍然大悟：“那应该是准的，产期将近，这样的梦是很准的。” “是吧是吧！”姜早难得激动了一下：“周黎川非说我是迷信，说什么都不肯相信我。” 惠姐笑道：“是吗？我看先生这几天笑得灿烂极了，还准备了粉色的婴儿床。” “他当然要开心灿烂了，白白得了个闺女，有得他乐的。” 要知道，在堂堂的亭山庄园，姜早才是说话算的那个，周黎川只能算是一个替补选手。 孟乔鸢发来了消息，约定这个周末一起到城西的山里去露营。 那边距离市内并不远，交通也极其方便。天气越来越热，夏天再去露营就没这么舒服了。 周佳延和杜斌都不在，能约到一起的不外乎那么几个人，再加上小白也就差不多。 从秋千上落地站稳，姜早追上了惠姐的步伐：“我们周末要去露营，惠姐帮我准备好吃的～” …… 城郊的老破小园区，林锐压着黎书安用力讨伐。 最近的事情太顺了，顺得他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每件事情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无论怎么核对都找不出毛病。 黎书安说他神经过敏，他也只能放下自己的直觉。 身下的女人热情如火，他的眼中除了深深的欲望，其余的满是冰冷。 他只将她看作是一个可以随时发泄情绪的工具，好在这个工具还算有些用处，能够帮助他一一实现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论是周宽参加出席的综艺节目，还是网络上的舆论风波。 想到这里，林锐低下头，在女人的肩膀上用力咬出一个齿痕，女人呼痛，挣脱不开，甩过来的巴掌正好落在了林锐的脸颊上。 林锐眼中的火气瞬间冲上头脑，将人翻过去，脸按在了枕头上，用力发泄。 一场两情相悦的情事瞬间扭转成了他单方面的暴虐。 等到云收雨歇，黎书安已经破碎得犹如坏掉的娃娃，身上遍布淤青。 第154章 露营 看了这么多对的恩怨情仇，姜早对这种事情已经有些麻木了。 “怎么样都好，孟总开心最重要。” 孟乔鸢也不往下说，孟乔崇的事情她和姜早统一战线。无论发展成什么样子都和她没关系。爸妈管不了，大姐管不了，她这个做妹妹的更管不了。 所有的食材都是场地方提供的，孟乔鸢之前就安排过一次，惠姐来了之后更是针对细节做了许多的调整。 就在所有人各忙各的，在盎然的春光里享受悠闲的时候。 经营方迎来了另一批客人。 窦承玉大小也是个流量明星。在追星文化大行其道的今天，他出门还是尽可能地低调。 如今他跟在赵璐怡和黎书安的身后，在这样一个自由度很高的露营场地里面，随时都害怕被认出来。 黎书安想到这个人曾经想要爬周黎川的床，就本能的一阵恶寒。她并不知道林锐的真实取向，之前用这个人刺激林锐也只是想要恶心他一下。 若是她知道了窦承玉爬上的不是周黎川的床而是林锐的，不知道又该作何感想。 赵璐怡轻笑着说：“来的时候都已经打好招呼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窦承玉十分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我来？我看这边东西都有事先准备好的，我就算能自己动手做的也未必会有店方提供的好。” 赵璐怡垂下了眼睛，心虚地端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 黎书安则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让你来就来了，你就当放松，问那么多干嘛？” 他们这边很安静，除了风声和水壶煮茶的声音，没什么人说话。 隔着一条小溪，不远处就是孟乔鸢预定好的帐篷，那边的欢声笑语时不时传过来，甚是讽刺。 …… 孟乔崇也到了，他不是白来的，还带了一后备箱的钓竿。 “听说这边小溪里面鱼类很多，我好久没有钓鱼了，还真是手痒。周总和周夫人不介意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姜早当然不介意，她从孟乔崇的笑容里面探寻到许多的疲累。或许钓鱼这种放松的活动能够让他开心一些。 周黎川喝了一口姜早水杯里面的果茶，善意的目送孟乔崇向一旁的小溪走去。 “孟总情绪不高？” 孟乔鸢面无表情地又说了一遍：“早上去选了婚纱，这会儿正郁闷呢。” 周黎川笑了一下，没说话。 都是男人，他懂孟乔崇的心思，也懂他许多无奈背后的不可言说。 家族责任其次，他最伤心的是谭文意当初不留情面的离开。 像他们这样从小衣食无忧众星捧月长大的人，自尊心都是很强的，孟乔崇在那段感情里保持着舔狗般的状态，可依旧被抛弃，遇到问题被第一个放弃掉。想不灰心也难。 姜早拉了拉他的衣角：“周黎川，你有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吗？” 李白岫正好端着一盘虾过来，听到这话都忘记放下手中的盘子，直勾勾盯着周黎川看，等着他的回答。 周黎川笑道：“有啊，我的白月光可厉害了，见第一面就在我身上尿尿。” “狗吗？”李白岫放下盘子，好奇地问。 姜早翻了个白眼，手里的开心果壳砸在李白岫好看的脸上：“滚，小孩子家家什么都打听。” “啊？”李白岫被砸得直懵，看了眼旁边看笑话的孟乔鸢，没得到答案。求助的目光又转向了惠姐。惠姐憋笑指了指姜早微红的耳尖，李白岫瞬间恍然大悟。 “姐啊？” “噗——哈哈哈哈！” 孟乔鸢没憋住，欢笑出声。 姜早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周黎川的身上，紧紧地靠在椅背上发力，抬脚踹了过去。 “这么多人呢，什么话都说！” 周黎川赶忙稳住姜早的身体，完全不顾自己身上被踹出来的脚印：“好好好，我错了。你动作小些，我看着害怕。” 沈牧识端过来一盘鸡翅：“最后一道菜，我们可以吃饭了。” 众人摘下围裙坐好，沈牧识伸长脖子看向不远处小溪边钓鱼的大舅子，回头问向孟乔鸢：“不用喊崇哥吗？” 孟乔鸢摆了摆手：“他减肥呢，叫了也不会来的。” “为什么减肥？孟总看上去一点也不胖。”李白岫适时的天真落在姜早和孟乔鸢眼里只剩下了可爱。 “为伊消得人憔悴，”姜早说道，“你还小呢，长大就懂了。” 李白岫噘嘴。 他才比姜早小两岁而已。 算了，姐说啥就是啥。 众人举杯，周黎川仗着自己年长，说了句开席。 席间很热闹，沈牧识和李白岫都喝了不少的酒，越喝越上头，甚至开始猜拳摇骰子。 姜早惊讶于他们两个竟然会如此相熟，不光是看着热闹，还在偷偷打量孟乔鸢和沈牧识之间默契的微小互动。 孟乔鸢没有给沈牧识准话。她沉浸在沈牧识的追求之中。 沈牧识也毫不避讳自己的行动，一有空就要表达出心中的喜爱。时常看得旁人面红耳赤，替两个人尴尬。 孟乔鸢要苏打水，沈牧识从最近的饮料箱子里拿出苏打水，自然而然地拧开，又拧回去一点，再放到孟乔鸢的手上。 而孟乔鸢也像是习惯了一般，完全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突兀的地方。 姜早看完了这场戏，把自己空着的碗推向周黎川：“我要吃虾。” 周黎川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替老婆大人剥虾。 “我记得好像听谁说过，爱一个人就要一辈子替她剥虾。”孟乔鸢突然说道。 姜早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声：“那怎么，我这辈子没有周黎川连虾都不能吃了？” 沈牧识也剥了只虾放到孟乔鸢的碗里：“姜早和我哥两个人这是情趣，你那个朋友用行为绑架情感，不是什么好人，远离他。” 孟乔鸢拿起酒杯：“我觉得你们两个说得都对，因为他离婚了。” 这么一想，确实不是什么优秀案例就是了。 孟乔崇钓了两条鱼回来，个头都不算小。 刚感觉肚子饿，闻着烧烤的味道，打算用鱼换些肉吃。 第155章 还是露营 帐篷里的大家吃喝得差不多，惠姐更是早早离席，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用钩针编织什么东西。 李白岫和沈牧识顶着有些上头的醉意，站起来打算给孟乔崇烤些吃的，结果被按了回去。 孟乔崇就着孟乔鸢的碗，将餐桌上剩下的东西横扫了一遍。 “晚上我给你们烤鱼。我烤鱼还是很好吃的。” 众人面面相觑，也没人说不好。 大家对食物倒是都不怎么挑。 孟乔崇安静吃饭，突然抬眼看了一眼姜早，随后又讳莫如深地看了一眼周黎川。 他刚刚在小溪边看见一个人，一个可能会在今天掀起风浪的人，他并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 姜早看见了他的表情变化，眼底的光芒闪了两下，伸手叫来旁边的惠姐，耳语了几句，惠姐点头去办事。 下午，天朗气清，周黎川起了兴致，和孟乔崇一起坐在河边钓鱼，姜早和孟乔鸢手拉手散步，一路拍拍照片发在有周佳延的群里，然后欢喜地听着周佳延在另一边鬼哭狼嚎。 “她为什么会这么有精力啊？前几天看她去度假，又是游艇又是沙滩的，好像还敲定了几笔买卖。这么能折腾，真不愧年轻。” 姜早笑着把手机揣回口袋：“小白打算做一些自己的业务，周佳延跟他一拍即合，估计等她从国外回来，公司就能开起来了。” “那也挺好，小朋友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了，感觉自己也老了。” “人家都说铁树开花，沈牧识怎么也不着急？”姜早打趣地说。 孟乔鸢耸肩：“他着急有用吗？我现在每天忙得要死，哪里有时间谈恋爱？他挺好的，可是我觉得还差点什么，说不上来。” 正聊着，惠姐从远处走过来，走到姜早身边，小声说道：“查到了，确实是黎书安。” “怎么了？”孟乔鸢好奇地问。 姜早冲着惠姐笑了一下，惠姐离开后才拉着孟乔鸢的手继续向前走。 “黎书安带着赵璐怡过来了，还跟着那个小明星。” 孟乔鸢如临大敌，伸长脖子四处看去，生怕突然出现什么人，刺激到姜早的心情。 “你怎么知道的？你派人跟踪了？” 姜早摇头：“我不知道，是孟总有些不自然，我就让惠姐去查了一下河对岸的区域是谁在露营，就查到了这个。估计小白知道的会多一些，但是他没说，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孟乔鸢的眼神中满满的全是心疼：“你啊，心思一刻都不肯停，也不怕累着自己。” 她们散着步，在附近的农舍里面看见了一窝刚出生不久的兔子。 话题从家长里短转到了动物，再转到前几天的驯鹿基金，再转回了家长里短。 周黎川那边已经拎着鱼，在帮孟乔崇准备烤鱼了。 姜早过来，周黎川放下东西上手去扶，惹得一阵哄笑。 孟乔崇的手法很老道，场地方也提供了许多材料，众人围着烤炉，喝着啤酒聊天，安静等待今晚的大餐。 姜早突然捅了捅周黎川：“你跟我过来一下。” 周黎川闻言，紧随其后。 “黎书安过来了，在河对面。” 姜早没等周黎川反应过来，直接怼脸输出。 周黎川愣了一下：“啊，对，我下午钓鱼时候听孟乔崇说了。他还以为是我招来的，想要背着你做什么，我哪敢啊。” 姜早挑眉：“今天咱们出来玩并不是秘密，黎书安肯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过来的，而且……是冲着你来的。” 周黎川看了一眼帐篷那边，回头揽住了姜早的腰：“好老婆，我和黎书安根本就不熟，你别生气把自己气坏了。我保证离她远远的，让她所有的计划都落空。” 姜早的手抵住了周黎川的胸膛，将人推远了一些：“你别，我好奇她究竟想干嘛，她和林锐到底有没有关系，你出卖个色相，捞些信息回来。” 周黎川可怜巴巴地说：“老婆……我是你老公，不是情报处的特务……” 姜早看向他的眼睛也开始水汪汪：“你一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对吧。” 说完，还轻轻咬了咬嘴唇。 周黎川看得喉咙一紧，好悬没有把持住。 “老婆，青天白日的，给我留点面子……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我想办法露出些破绽，你松嘴，一会儿咬破了。” 大手轻轻地按在下巴上，把姜早的唇从牙齿下拯救出来，看着半片红唇上亮晶晶反射的光芒，忍不住低头含了上去。 “咳咳咳——” 李白岫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这个还没来得及深入的吻。 周黎川直起腰，眼神睨了过去：“你是不是欠揍？” “是。你来啊。”李白岫毫不客气。 周黎川眯了眯眼睛，问道：“你有什么事？” “黎书安在对面，奔着你来的，要跟你再续前缘。” 李白岫没有避讳姜早，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对现在的他们来说造不成一点的威胁，更不对对姜早有什么影响，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怼一下这个男人，让他收敛一点，让他安稳一点。 姜早没有在意周黎川和李白岫眼神中的刀光血影，径直问道：“她具体想要做什么，你知道吗？” 李白岫摇头：“赵璐怡只说她们要用那个小明星先引发关注，然后矛头再牵扯到咱们周总和黎书安的事情上。具体什么事情她也是等着随时的安排。” 姜早扯着周黎川的衣襟，把他拉向自己身后，眼神示意他闭嘴，接着又转向李白岫：“赵璐怡有没有跟你说黎书安和林锐的关系？他们认识吗？” 李白岫抱着胳膊想了一会，说：“黎书安好像有一个男朋友，她经常去看他，但是不知道是谁，也没见过。啊，对了，那人懂股票，还帮忙看过赵家手里的股票买卖。” 赵璐怡家里的珠宝公司还没上市，偶尔以股民的身份做一些投资。在以前涉入不深的时候买入了一些股票没法出手，林锐闲暇之余帮忙看过。 这也是为了拉拢赵璐怡为他做事的手段而已。 第156章 炽热的粉丝群体 姜早和周黎川对视一眼，随后说道：“那没跑了，黎书安的男朋友应该就是林锐。小白，你一会想办法联系赵璐怡，看看能不能知道今天黎书安想要往哪个方向谋划。” “好，我发消息过去。” 李白岫又看了一眼周黎川，转身离开去联系赵璐怡。 周黎川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拿我当反派了。” 姜早扯了扯他的衣襟：“你跟他置什么气，多大的人了。” “小狼崽子，犯起浑来什么都不顾。算了，反正他是向着你的，有点脾气也是好事。” 姜早拉着周黎川往回走，嘴上还不忘了吩咐：“回去之后你给我查查他那个小女朋友，我还是不放心，小孩子家家的，别伤着自己。” “就他？”周黎川不可置信，“谁那么有本事能伤着他啊？” “小白哪有那么吓人，明明乖得要死。”姜早毫不客气。 没办法，谁让李白岫这种翩翩美少年就是在姜早这里有滤镜呢。 要知道之前以他作参考的那两幅画，现在已经被买断了独家版权，她因此大赚了一笔呢。 周黎川一阵无语，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带到了烧烤炉面前，炉子旁边围着聊天烤鱼的三个人皆是一愣，憋着笑又不敢笑。 休息够了，大家还是忙碌搭帐篷，基本上一人一个帐篷的配置，只有周黎川和姜早共享同一个帐篷。 男人们个个手长脚长，搭起帐篷动手极快，三下两下就支起一个，钉好钉子又进行下一个。 露营总是轻松又惬意的，帐篷搭起来后，大家又三三两两地聊天准备晚餐。沈牧识和孟乔鸢讲着医院里面的八卦，孟乔崇也难得有机会和周黎川讨论工作。 姜早握着碳笔在纸上描起了速写，一下午产出了好多精美的画作。 鱼烤好之后被放到了锡纸盘里，铺上准备好的蔬菜，加汤底开始煮。 香喷喷的烤鱼被端上餐桌的同时，李白岫双手插兜走了过来，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姜早另一边的凳子上。 “好香，孟总手艺真好。” 孟乔崇在今天之前一直对李白岫有些忌惮。大富之家的私生子，成年之后被认回家里按照继承人培养，短短几个月就把嫡生的哥哥排挤到集团的边缘。再加上前阵子毫无缘由地对他出手，直接造成了谭文意的离开。 其实他知道，在谭文意这件事情上怪不得李白岫，李白岫只是给了谭文意一个契机，却不是这段感情无疾而终的根本原因。他心里的不舒服其实没有道理。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姜早面前却像是一只被驯化完全的家犬，甚至露出肚皮表达自己的忠心。 孟乔崇敛了敛自己的情绪，微笑着接受李白岫对他手艺的赞誉。 说笑之间，李白岫一直在自己的手机上打字，长篇大论的，让人十分好奇。 不多时，在沈牧识说着某某教授在做手术的时候，因为手术服太过残破，裤子直接掉下去的时候。李白岫终于打完了最后一行字，将手机调整到合适的角度，放到了姜早的面前。 姜早笑哈哈地听着手术室趣事，拿过李白岫的手机仔细阅读，表情没什么变化地将手机递给了周黎川。 周黎川和姜早完全不同。 他快速地浏览了上面的内容，整个人大为震撼。一双眼睛里透露着坚定，看着姜早直摇头。 孟乔鸢好奇地问：“怎么了？” 姜早笑了一下：“有人要搞事情，小白查到了消息。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吃咱们的。” 孟乔崇看了一眼李白岫，对他的能力又刷新了认知。 “李总好手段，前途无量。” 李白岫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回敬：“孟总客气，以后总有合作的机会，到时候还望孟总手下留情。” 谭文意出国之后，姜早语重心长地跟他谈过一次。他认同姜早的观点，也答应不会再贸然找麻烦。后续如果有机会和孟家合作，他十分不介意适当的让利，就算是让姜早明白他真的有乖乖听话。 周黎川接住了姜早的视线，也端起酒杯开始推杯换盏。 在场的人除了孟乔鸢以外，没有人真正见过孟乔崇喝酒。谁也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猛，凭一己之力撂倒了周黎川和李白岫两个人。 李白岫已经瘫在椅子上不动，周黎川也连连摆手。 而孟乔崇却只是有些脸红，眼神依旧清明。 沈牧识仗着自己的职业优势，拒绝了大量饮酒，却也防不住未来大舅子的威压，喝了几杯后脸色也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四个男人醉倒了两个，一场晚餐顺利落幕。 天色渐渐沉了下去，孟乔崇和沈牧识一人一个，把周黎川和李白岫扔回了帐篷。 惠姐就着灯光和小火炉熬起了蜂蜜柠檬，想要给两个醉鬼醒酒。 姜早过去按掉了瓦斯小火炉，让惠姐早些回去休息。 周黎川醉成这样，明显不能再和姜早睡同一个帐篷，孟乔鸢便将自己的帐篷让了出来，和姜早睡了同一个。 帐篷很稳固，里面的空间也足够大，许久没有在一起闲聊的两个朋友有许多的话要说。‘ 就着瓜子和水果茶，一直聊到了深夜。 半夜的风声有些大，还落了几滴春雨。好在没下多久，晨起时有缥缈的云雾，泥土和大自然鲜甜的气息直冲鼻腔，姜早站在帐篷前面伸懒腰，无比舒适。 与此同时，露营地山脚下正有一批拿着应援周边向露营地而来的粉丝群体，一行二十多人，个个的脸上都散发着炽热的目光。 没过多久，这样一支浩浩荡荡的应援队伍就走入了应援场地。 周家的保镖尽职尽责地将人拦在了外围，惠姐循着声音找过来，看见只有一名保镖，有些不善地问：“怎么回事？另一个人呢？怎么只有你自己？” 保镖也是一脸无辜，他和另一个人轮番休息，今天他醒了之后就没看见本应该值班站岗的另一个。找人的电话还没打出去，就来了这么一批神仙。 慧姐叹了口气，了解情况后连忙进去找姜早。 姜早正和孟乔鸢烧着开水，打算把前一夜惠姐没来得及做好的蜂蜜柠檬水再烧开，给醉鬼们醒酒。 孟乔鸢一边点瓦斯炉还一边吐槽：“周黎川也真是的，你这么不方便出来玩，他不护着你就算了，还把自己喝醉。有什么好喝的。” 姜早笑着听她吐槽，并不出言反驳。 第157章 哦嚯，事发了哦~ 惠姐走过来说了应援队伍的事情，姜早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笑了一下跟惠姐说：“估计是哪里的明星来了这边露营，结果被粉丝们探寻到了踪迹追过来。现在做艺人的还真是不容易，一点个人隐私都没有。” 孟乔鸢往小锅中填了些矿泉水，伸手招呼另一边已经洗漱好了的孟乔崇。 “哥！你跟着惠姐去看看，解决一下，把队伍弄走。” 孟乔崇闻声走过来，了解完情况跟着惠姐去处理事情。 不一会，从河对岸的方向走来一个高个子青年。 那青年人看见姜早和孟乔鸢时候一愣，随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您好，不好意思，我的粉丝朋友们有些太过于热情，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姜早抬头，仔细端详了他一下。 男生的气质很干净，有一种文弱又倔强的少年感，皮肤白白的，在清晨的阳光中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没有。你是明星吗？那些小姑娘是来找你的？”姜早有礼貌的回复。 没办法，谁让她就是这么颜控，但凡长得好看的人在她这里都有滤镜。越好看的滤镜越重。 窦承玉微笑起来，嘴角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甚是讨喜：“是的，您好，我是窦承玉，没什么名气。在河对岸那边露营，可能是粉丝群体们探听到了消息，弄错了位置过来打扰，实在冒昧，没有经过允许我就从河面上的小桥过来了。” 小明星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就连对帅哥从不感兴趣的孟乔鸢都听到了他心里的算盘声。 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姜早微微一笑，从容地说：“那麻烦你去前面把人带走吧，我的保镖激动起来容易没轻重，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对你的风评也不好。” 窦承玉一点想要挪动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说道：“我已经联系了场地经营方，他们会派保安过来，我这个时候过去更容易引发骚乱，若是二位不介意……” “她们介意。” 李白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帐篷里面钻出来，迈着长腿走到了姜早这边，伸手将站得有些近的窦承玉扯远了几步，表情阴森地护在了姜早的身前。 姜早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有李白岫在，她果然安心了许多。 窦承玉脸上伪装良好的表情出现一丝破裂，随后又很快的捏到了一起：“我同行的有个姐姐，似乎是您这边某位先生的旧友，昨天晚上喝了些酒，说要来这里和朋友叙旧，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不知这位夫人和这位先生可有见过？” 孟乔鸢听了这话头皮瞬间炸开，站起身冷着脸问：“你同行的姐姐？是谁？” 窦承玉微笑着看向孟乔鸢说：“这位女士可是见过？我那个姐姐姓黎，跟您年纪差不多，她一夜没回来，我有些担心。” 孟乔鸢打了个冷颤，高声道：“你是黎书安的人？她想干嘛？” 窦承玉似乎也愣了一下，他只知道姜早是周黎川的夫人，并不知道同行的还都有哪些人，听孟乔鸢的语气，瞬间明白过来，这似乎也是一个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 连忙赔笑着说：“我只是和朋友来聚会而已，女士您认识我的朋友吗？那大家都算是朋友，何必这么激动？” 姜早还在原处坐着，看向那张好看的脸时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欣赏。 再漂亮的人也不能仗着自己好看就做坏事，否则会遭报应的。 窦承玉的手机疯狂震动，他趁着间隙回复了一条消息，将手机放回来后，对上了姜早的目光。 “这位夫人不会也是黎姐的朋友吧？昨天没听她提及，还以为这边只有她一个朋友，原来大家都认识，还真是有缘分。” 入口那边的粉丝们突然开始激动，竟然突破了保镖和孟乔崇的阻拦，直接向姜早的方向涌过来。 高声的人群呼喊着窦承玉的名字，李白岫的警惕瞬间提升到了巅峰，护在姜早身前一动不动，隔着老远死死地盯着那一批近乎疯狂的粉丝。 孟乔鸢也连忙站到了姜早的身边，跟李白岫一起围成了一个包围圈。这么多人，如果出事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粉丝们瞬间占领了这一片露营地，看见窦承玉之后更是群情激动。 “哥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还是和上次一样帅！” “小玉在上次真人秀里面表现超级棒！下次也要加油啊！” “啊啊啊啊！我家哥哥好帅！哥哥看看我！！” 姜早对追星族一向没什么感觉，那是人家自己的消遣，跟她又没有关系，可是今天，她第一次对这个群体有了些异样的偏见。 除了反感，更多的是一种怜悯。 她们如此疯狂的爱慕，其实只是被算计来实现利益的工具。 身为耗材而不自知，被压榨着感情与金钱，获得的全都是别人虚构出的泡影。 或许并不是所有的追星族都是这样。但今天的这些粉丝，明显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完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而已。 姜早沉声对窦承玉说：“你要不要先约束一下自己的粉丝呢？我这个报警电话拨出去，她们会面临什么，你不替她们想想？你就这么做偶像？” 她的声音不大，仅仅是围在她身边的这几个人能够听见。 窦承玉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加入到保镖和孟乔崇的队伍中去，安抚粉丝。 他本就不想来，更不想做这些事情。可是他的把柄在别人手里，周夫人就算没有实权，可依旧是法律上承认的周家少夫人，随便一句话就能捏死他，这次的得罪，怕是以后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粉丝们看见窦承玉过来，情绪更是激动。 好不容易被安抚，现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突然，旁边的帐篷里响起了凄厉的女人叫声。 孟乔鸢瞬间警铃大作，慌张的眼神看向了姜早。 那间帐篷分明是昨天她的帐篷，里面睡着的……是周黎川…… 帐篷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怀里还抱着自己的衣服。 果然是黎书安！ 第158章 算计落空了哦~ 她披散着头发，脱去了上衣，就连内衣的扣子都被解开，松松散散地挂在了肩膀上。 下半身的裤子也遍是褶皱，一条裤腿被卷起，露出了洁白的大腿。 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黎书安的身上有大片的暧昧痕迹。 青紫色的巴掌印，还有许多吻痕。 无论是谁都能够联想到帐篷里面到底经历了怎样一个混乱的夜晚。 孟乔鸢倒吸一口冷气，挡在姜早的面前不想让她多看。 她还怀着孩子，周黎川在这么多人面前和一个女人从同一个帐篷里出来，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姜早的身体一向孱弱，若是万一…… 姜早拉了拉孟乔鸢的手，那手掌冰凉。 孟乔鸢低头看向她，却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任何的惊慌和难过。 姜早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向另一边。 那边有露营场设置的一排小木屋，里面放置了许多急救物资和救援设备，还有几间小屋做成了卧室的样子，供人休息。 从小屋的方向走过来两个人，他们身材颀长，气度雍容。脚步稳健，似乎对今天的一切都胸有成竹。 竟然是周黎川和沈牧识！！ 那帐篷里面的是谁？！ 黎书安跑出来后，帐篷继续抖动了几下，里面分明还有别人！！ 周黎川和沈牧识走到了姜早面前。 沈牧识拉着孟乔鸢的手往后退，悄悄让出位置让姜早能够看得完全。 周黎川则屈膝蹲了下去，和姜早对视的眼睛里透露出浓浓的眷恋。 “老婆，你没事吧。” 姜早轻轻摇头，目光再次转向了帐篷的方向。 那原本睡着周黎川的帐篷抖动了几下，从里面钻出一个魁梧的身影。 俨然是从早上就消失不见的另一个保镖！ 黎书安愤怒地瞪着那名保镖。 他也衣衫不整，衬衫的扣子歪七扭八，露出大片的胸肌和腹肌。 “哇哦，身材真好。” 姜早不合时宜的赞美拉回了孟乔鸢的意识。 “你们……你们安排好的？为什么我不知道？”孟乔鸢有一瞬间的委屈。 她和姜早关系亲密无比，这么大的事情，她都完全不知道，实在是有些难过。 姜早又拉了拉她的手：“对不起啦，为了效果好一些，特地没有跟你说。连沈牧识都是早晨起来才知道的。对吧沈医生。” 沈牧识接过眼神，连忙拉着孟乔鸢的胳膊：“事发突然，昨天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说太多了容易生变。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先看好戏再说。” 黎书安满脸的屈辱，快速地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庞。 她飞快来到姜早一行人身边，眼睛中满是绝望和悲伤：“黎川……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想要找你去的，你相信我。我太想念你了，你什么都不说就结婚，难道你忘了和我之间的约定了吗？” 要不然怎么说黎书安不是个好对付的，能够这么快从状态中脱出，甩锅出去，尽可能完成今天的目的。反应这么快，她能成功，一点都不意外。 她的声音正好被另一边围堵着的粉丝们听见，原本一个个端着的手机摄像头也收入了这边的对话。 瞬间全场安静。 周黎川的网络影响力极高，现场的粉丝就没有不认识他的，看着他在姜早面前蹲下对话，也都知道了姜早的身份。可是这个女人的一番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豪门的隐秘当然比明星新闻更吸引人。 周黎川拍了拍姜早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黎书安，说道：“林锐是通缉犯，他躲不了多久的。黎书安，你动错心思了。周夫人的位置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你这个选项。” 黎书安被那双眼睛里的冰冷冻在了原地，瞬间如置数九寒冬。 完了。 所有的一切，她所有的付出与谋划，全都完了。 她为了今天而做的牺牲，全部都成了笑话！一个巨大的笑话！ 粉丝们开始窃窃私语。 黎书安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屈辱。 裹紧了身上外套，落荒而逃。 窦承玉也呆滞在了原地，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直到一直站在身边的孟乔崇拍了他一下：“不赶紧跟上自己的主子？” 大脑已经宕机的窦承玉并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里面给他挖了多少坑，想都没想就追着黎书安的步伐远去。 露营场地的保安们及时赶到，驱散了看热闹的粉丝群体。 交涉的时候，沈牧识让酒店方按照常规手续报警。 今天的事情一定会上新闻，有警方的官方通报，舆论会更好控制一些。 一场露营活动草草结束。 孟乔崇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还不忘了回忆：“周总的酒量是出名的，多少酒场老手都喝不倒。昨天不过几杯下去就不省人事，我还当做是太长时间没喝过导致酒量下降了呢。” 他一脸懵地搅和到了周家的事情里面。还成了第一个被拍摄在镜头里面的当事人，原本一场与他无关的风波却将他裹进了风暴中心，难怪人们都那么讨厌被人算计。 这滋味确实不怎么好。 姜早在旁边听着，当然知道孟乔崇不是真的生气，便也只是笑着，不再说话。 孟乔鸢却是有些不爱听，一边整理自己的包裹，伸出脚给了孟乔崇一脚。 “都说了让你少喝点，自己喝的五迷三道还赖别人。” 沈牧识拦了孟乔鸢一下，对着孟乔崇说：“崇哥这次在网络上露了脸，对孟家集团来说并不是坏事，不妨好好利用一下。能一起出来玩的都是朋友，相互扶持理所应当。” 孟乔崇的脸微微一红，他只是吐槽一下，并没有想要因此要求什么。 周黎川将姜早的包包再次背在了身上，过来解围说：“孟哥回去以后若有媒体联系，还需要小心应对。我们周家自己的事情还要麻烦你费心周全，真是不好意思。” 孟乔崇摆了摆手，他也不是小气的人，再纠结下去也没必要了。 来的时候是分批来，走的时候却是一起走。 沈牧识和李白岫从昨天就在一起嘀嘀咕咕。今天还没走出去，两个人就已经讨论好要去的地点。 孟乔鸢和孟乔崇一人一辆车回家，据说孟总晚上还要去老丈人家请安。 周黎川和姜早在回去亭山的路上拐了个弯，直接到了老宅。 第160章 究竟是谁没有良心？ 周佳延在国外看到了消息，叽叽喳喳打来了电话，吵嚷着要回国。 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她这个时候回国也只能够添乱，周黎川连忙扯过姜早的电话将人按在了国外，回头就给杜斌发消息让他稳住周佳延。 经此一事，林锐一定会有下一步动作，一定会拉上周宽奋力一击。 为了把所有人引出来，姜早搭了那么久的台子，可不能被这小家伙给搅和了。 放下手机，周黎川将脑袋贴在了姜早凸起的肚子上，用耳朵使劲听着里面的声音。 姜早整个人都靠在宣软的沙发靠枕之中，突如其来的力道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不适。 “想什么呢？”姜早问他。 周黎川头也不抬地回答说：“周佳延才比你小一岁，她还那般天真无知，像个孩子一样，而你却要做妈妈了。” 姜早抚摸着肚子，眼底一片柔软：“当妈妈不好吗？” “也好。但是你的个人自由就会少了很多，对你有些不公平。” 姜早的手指戳在周黎川的脸上：“那不还是要怪你，没有你，我也不会有这个孩子。” “是要怪我的，”周黎川的声音低沉，“我没有做好措施，让你有了不好的经历。确实是我的错。” 说完，又俯下身亲吻圆鼓的腹部。 姜早的手指从戳变成了推：“行啦，他都快生出来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去关心一下沈牧识，他露营时候跟小白嘀嘀咕咕，是不是有事情没跟你说。” 周黎川笑着栽倒，声音中尽是散漫：“他从来都是事情搞不定了才会跟我说，让我帮忙顶包擦屁股的。能找上小白的事情也不会是什么大事，让他们自己折腾吧。” “也好。” 惠姐手里拿着几份文件资料走过来，把文件放在了姜早和周黎川的面前。 "沈教授筛选几名保姆和月嫂，专门来照顾早早生产之后的身体，还有宝宝的情况。这几份都是筛选后的，你们挑一挑。" 周黎川立刻坐直身体，接过厚厚的文件仔细研究。如鹰一般的眼睛细致地审视其中的每一个数据，生怕落下一星半点。 “怎么没有月子中心的安排？” 姜早挠了挠耳朵：“我不想去，好折腾，而且也不想见陌生人。在家里一样的，家里又不是没有人。妈挑了这么多保姆，还有惠姐在，未必就没有月子中心专业。” 惠姐也跟着说道：“沈教授也已经安排了新的住家医生，下周就可以上任了。前三个月专职照顾早早和孩子。家里空间也够大，环境更稳定，我也觉得比去月子中心好。” 周黎川依旧仔细翻阅保姆的档案，他给自己选财务助理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这些事情当然是你做主，你想要怎么做都可以。只要你和宝宝开开心心平平安安，怎样都好。” 周黎川说着话，将自己看上的保姆资料塞到了姜早手里，示意她也跟着看看。 这些人都已经是经过沈萧楠筛选过了的，相信不论是专业能力还是人品性格都一定十分靠谱。 姜早也就没太过细看，选了两个照片看上去略有眼缘地留下了。 周家在选保姆，孟家在选戒指。 都在人生下一阶段的岔路口，心情却各不相同。 孟乔崇在媒体上露了面，在热度的高峰期过去后，平淡的缓滞时间里，孟乔崇成为了网友们关注的又一热点。 能够跟周黎川一同露营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平平无奇的小角色，果然，在网友的热情发掘下，终于找到了孟乔崇的身份信息。 【喔趣！这大长腿！这小蛮腰！沾湿的头发耷拉在眼前，还在滴水！孟氏集团的孟总一向只闻其名，原来本人这么帅！我又可以了！】 网友们这么说。 孟氏抓住了关注点，第一时间利用自家老板的美色进行新的宣传。 公关部门将孟乔崇平时开会、签字、等电梯之类的照片剪辑成了视频，发布在官方的视频账号下。孟总西装宽肩大长腿，偶尔带着金丝眼镜的形象颇有些斯文败类的气质。 偏偏这样的气质最容易在网络世界里厮杀出一片天地。 几乎是一夜之间，孟乔崇就已经成为了网络“斯文败类总裁”梗的最佳带入者。 孟氏的股票瞬间攀升，堪称奇迹。 孟乔鸢事后还给姜早发消息吐槽。 “早知道露脸这么好用，让我哥拍点香艳的照片发出去就好了，何必还费心经营这么久呢。” 逗得姜早哈哈大笑，躲在周黎川的怀里花枝乱颤。 …… 一场新闻下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既然欢喜落在了姜早这一方，那愁苦自然飞向了林锐。 黎书安失败后第一时间联系了林锐，林锐气得当场砸了手机。 “你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明知道只隔了一条小溪，为什么不多做些准备？进去帐篷时候都不看一眼旁边是谁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毛躁！” 黎书安换了衣服来到林锐的小屋里，还没说话就被其指着鼻子骂。 她的心底一阵绞痛，面上却也不得不装出一副凌厉的样子：“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至少我去了！我真正的做事了！你呢！你只知道在这里窝着！只知道出事了来指责我！我做了那么多，不还都是为了你！” 林锐暴怒：“为了我？！！黎书安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你真的是为了我吗？是谁说要嫁到周家，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可以牺牲一切？你何其贪婪？想要傍上周家的大腿，竟然来爬我的床！” “良心？”黎书安反问，“我有良心，你有吗？难道一见钟情的人不是你？难道最先开始说喜欢的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主动，我怎么会想要放弃周黎川？我怎么会想要跟你在一起！” 黎书安在上高中的时候来找过周黎川，试图谈论起早年间父母们定下的“娃娃亲”，被当时同一个学校读书的林锐看见，便主动勾搭了上去。 纯情的少女并不能分清自己身边围着的究竟是人还是鬼，沉浸在他人的奉承和甜言蜜语之中，想也没想的就交出了自己的全部底牌。 包括感情。 也包括身体。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等到长大后幡然醒悟，却已经泥足深陷，被人死死地钉在了沼泽深处，不到粉身碎骨玉石俱焚，绝不可能顺利脱身。 第161章 移动硬盘 黎书安和林锐的争吵无疾而终，被一通来自黎家的电话打断。 电话另一边劈头盖脸的训斥让她羞愤难当，在家里人的最后通牒下，终于甩手离开了老城区。 黎书安走后，林锐在家里愤怒地砸东西，将目之所及的所有物品都扫落在地。 他的怒吼声从门缝中挤出，充斥在整个老旧的楼道之中。 他不甘心啊！！好好的一步棋，怎么就下成了今天这样！ 发泄过后是漫长的无力感，他苍白地摊在沙发上，了无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手机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是周宽的声音。 “发泄完了？”周宽的声音冷漠又低沉，像是阴沟里吐着信子的蟒蛇，湿冷又恶心。 回复给他的是一片沉寂。 林锐没有说话，有节奏的呼吸声荡漾在房间之中。 “你想要周黎川不好过，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持得住了。” “条件。” 林锐阴沉的声音荡漾在房间里。 他没有开灯。窗外的路灯照射进来，影子打在他的脸上，无框眼镜反射着幽暗的光。 周宽笑了一下，说：“这次，不需要条件，随便你想怎么折腾都可以。只要别轻易放过他。” 林锐坐直了身体，疑问道：“哦？不打算收手为女儿积德了？” 周宽幽幽地说：“我知道了一些事情，一些被隐藏了许久的事情。我的儿子周黎辉，是替周黎川死的。那天应该死的人是他！” 林锐皱紧了眉头，仔细地回想周黎辉车祸的前因后果，那个时候他还深得周黎川的信任，周家的事情基本上全都要过他的手。包括那个时候周黎辉的葬礼。 警方给出的调查结果显示，周黎辉在盘山路上酒驾飙车才车毁人亡，现在周宽怎么又说和周黎川有关系？ 他知道什么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 周宽说道：“你不是一直用股票经理的身份吊着姜早吗？她倒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少奶奶了一般要坐镇周家，我倒是想要看看，大厦倾颓的那天，这个少奶奶究竟能不能力挽狂澜。明天，我们见一面，我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 亭山庄园，三楼书房。 姜早坐在书房的主位上，和自己的股票经理人聊完，把电脑扔到一边。拿起在旁边放着的一个快递盒子，打开，一个移动硬盘安静地躺在盒子里。 李白岫自己端了一个一升装的大水杯，里面装了满满一杯的咖啡，恭顺地坐在了不远处的会议桌位置上。 他上午完成了答辩，第一件事就是来和姜早报喜，只是没坐多久就开始困倦。自己跑到厨房搞出超大杯的加浓拿铁喝喝。 “你喝这么大杯咖啡，晚上睡不睡了？”姜早撇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地说。 李白岫叼着从厨房摸出的吸管说道：“答辩结束了，晚上跟同学们去蹦迪，年轻人才不要睡觉。” 姜早拄着下巴看他：“年轻人真好，我也想去。我还没去过呢。夜场好玩吗？” 李白岫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好玩的，到那里就是喝酒，看群魔乱舞，没什么意思。” “听你这话，是常客啊。” 姜早悠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李白岫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姐……我都这么大了……” 姜早哼了一声，没搭腔。拿出移动硬盘，插到了电脑的接口上。 李白岫还以为姜早生气，抱着咖啡杯跑到姜早身后想要求饶。 周黎川千叮万嘱过，姜早最近几天脾气不稳定，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惹她。 “哇哦，美女。” 硬盘里有两个文件夹，一个文件夹里面是照片，另一个里面是几份文档。 姜早点开图片内容，一张印象中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那是她妈妈的脸。 “唉，这个美女怎么跟你长得有些像，尤其是眼睛和下巴，脸型也很像。”李白岫的声音里充满了好奇。 “这是我妈妈。” “是……阿姨年轻的时候吗？” 姜早点头：“对。原片数据化扫描之后做了修复。” 说着，图片被一张张地翻过，全部都是相同的人物。 或是坐在河边低头看书，或是站在公交车站等车。每一张照片抓拍的时机都很准，构图和色彩都做了教科书般的完善。可以见得的是，拍摄者虽然对审美有一定的要求，自身能力却没法与之匹配，过于追求“正确”而产生了许多规则内的束缚。技法的滥用造成的笨拙感充斥整个画面。 很努力，但是没天赋。 这是一个拥有较高审美要求的画家对拍摄者做出的基础评判。 可是……它们都有同一个问题，极其严重的问题。 “阿姨为什么都没有看镜头？”李白岫还没等姜早说出口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你看这张，虽然看的是照相机的方向，但是眼睛明显没有看镜头，而是镜头的右边一点。那个年代拍照的风格是不看镜头吗？” “当然不是。这些是偷拍的。” “偷拍？”李白岫不可置信，“谁啊？这么变态？” “周宽。” 李白岫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周宽和姜早的妈妈曾经的故事，对突然链接起来的两个人产生了一种陌生感。 拿起旁边空置的快递盒，查看上面的邮件信息。 “澳洲？这是周佳延妈妈寄过来的？” 姜早点头：“今天早上寄到庄园来的，周黎川看过之后就放在了这里，让我有空再看。” 李白岫这才松了口气：“姐夫看过之后说了什么？” 姜早说道：“我妈妈是周宽的初恋但是他们好像没有在一起很久。原本以为那些往事会随着时间一起淹没，没想到还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姜早的声音有些颤抖，李白岫不忍心追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静地站在背后陪着。 一百多张的照片很快就看完了，关掉图片文件夹，打开了另一个文档文件夹。 里面是扫描笔记本之后整理出的PDF文档。 刚刚结束论文征途的李白岫对这样格式的文档十分亲切，但是看着上面的文字，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第162章 开会 DF文档分成了两份，分别是周宽和吴钰汝的日记。 周宽的那份日记里面，是对女神的爱而不得，是一见钟情后长久的痴恋纠缠。是苦苦追求后终得两情缱绻，却被一顶名为“家族责任”的帽子生生拆散。只能抱着孩子，在漫长的人生中追思过往的情爱。 而另一份日记里面，整个故事被倒转了过来。 突然出现的富家子弟高调求爱，每日莫名其妙出现在身后的黑影，被偷拍的恐惧、被尾随的惊吓，年节生日时候通过各种途径莫名其妙的礼物。直到被父母发现，富家子弟用工作前程要挟他们用女儿换取全家平安。被迫呆在那人身边却被控制着一切，哪怕多和路人说一句话也要被链子锁起来。发觉自己怀孕之后，跪求周家的长辈，答应会生下孩子，只要能够让她逃出生天。 【他没有实际意义上的伤害我，只是那双阴鸷的眼睛，光是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父母生养我一场，叔伯姨舅们对我一向温和，我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我而家破人亡，从此没了生计？】 【我怀孕了，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发烧了，来看他的人里面有一个刚会走的小男孩。他一路追着皮球到我的房间。我在他的口袋里面，塞入了医院的化验单。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周家的父母通情达理，他们拥有着我意料之外的慈爱与温暖。】 【真好。我得救了。】 【孩子，对不起。妈妈不能陪伴你长大。妈妈没有不要你，你到什么时候都是妈妈的好孩子。妈妈会一直为你祈祷，祝福你平安快乐一生顺遂。】 日记截止于一个母亲的忏悔和祈祷。 而造成一切的恶魔却平安活到了现在。 退出文档，拔掉硬盘，姜早坐在那里良久沉默。 “姐夫走之前有说什么吗？这样的文件直接给你看，你情绪激动出问题了怎么办？他怎么胆子这么大？” 姜早把硬盘放回了快递的盒子里，说道：“你别裹乱。我们夫妻当然要有事一起商量。有长州那一趟的经历，他现在也不敢瞒着我。越是重要的事情就越不会。” 李白岫闭上了嘴。 他只是想打个岔的，不想姐姐沉浸在难过的情绪里太久而已。 “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上忙的吗？”不让他插嘴，办事总是可以的。 姜早摇了摇头：“周黎辉……哦，就是我妈妈的第一个孩子，周宽的儿子。他去世了，盘山公路车祸。周黎川早上走的时候说，他去世的原因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时间来不及了，也就没有多说，赶着去公司开会。但是我觉得……或许和林锐有关。” 李白岫喝了一大口咖啡，惊讶道：“为什么突然转折得这么硬？这整件事情跟林锐有什么关系？” 姜早的手指有节奏地落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敲出声响：“因为……太准时了。林锐刚开始假装股市变动让我的股票产生亏损，转头我就收到了硬盘。就像是……” “周佳延的妈妈故意的？” 姜早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比起故意的，我更愿意相信是周宽的授意。” 李白岫更不能理解：“周宽？图什么？他当年对阿姨做的事情都已经够得上违法了，他把这些事情翻出来，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姜早长长叹了口气：“或许是疯了吧。想不出来。” 正常人怎么可能猜得到他们这群疯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姜早能够凭借林锐做戏的借口猜测到他可能会和这件事情一起引发波澜就已经十分机敏了。 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 这一次，她一定要将死林锐。 …… 两天后，沈牧识和孟乔鸢终于腾出了时间，应约准时来到了亭山庄园。 李白岫也在等待答辩结果的日子里来回地跑，给自己的“小女朋友”找了两个资源，将人送到了仁州去赶通告。再就是忙于和周佳延约定建立公司的事情。 所有人齐聚一堂，没想到周黎川却是最后回来的。 他看着书房会议桌上围坐的一群人，颇有一种从公司下班后回到家里上班的无力感。 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就被姜早按在了椅子上。 “就等你了，快坐。” 所有人都摆出了自己的已知信息，筹码和应急范畴周黎川统筹，姜早布局，一场单独针对林锐的反杀局就此落下。 讨论到深夜，李白岫再次抱着自己的一升容量水杯，只不过里面的饮料从咖啡换成了龙井。 帮佣们早就安排好了众人的住宿，讨论工作一结束，李白岫迫不及待跑到室外抽烟。 沈牧识紧随其后，跟他要了根烟，蹲在了一起，看着庭院里面的水系发呆。 “刚刚为什么不说我们在查的事情？”沈牧识望着流动的水流，问向李白岫。 李白岫说道：“潦汀公馆不是小事，一旦被掀出来，警方和政府机构自己就得先扒层皮。就算我们查到有林锐的踪迹，也不能断定他在其中的位置。为了安全考虑，我姐安排的计划没问题，不差这一件事。” 沈牧识奇怪地看了一眼李白岫，嘴角牵起诡异的微笑：“你不会对姜早有不一样的想法吧？你那个包养的‘女朋友’气质神态都和姜早神似，搞替身文学？” 李白岫瞪大了眼睛：“你没病吧？我又不是你。我有喜欢的人，良清璇就是个挡箭牌而已，少把她跟我姐相提并论。” 沈牧识被怼吃瘪，本想招呼一巴掌上去，又想到自己打不过，无奈放下了手臂。 “是啊，谁让我不知好歹眼睛乱瞟，现在追不到老婆果然都是报应。” 独有的风格加上特定的语气，旁人多半都会说一些类似“没有，你也很好”之类安慰的话语。可李白岫偏不买账。 “是的。” 两个字如同两座大山，一字一下地砸上沈医生尊贵的自尊心。 他发现从回国之后，他的“绿茶”本能就一再被削弱，在任何人面前都掀不起波澜。 或许是风水不好吧。 第164章 谢谢您的新婚礼物 来的人正是周宽。此刻他正站在姜早身后两步远的位置，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姜早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来之前是调查好的，周宽今天明明不在公司，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二人之间诡异的氛围让茶水间的气压瞬间降低，原本还在摸鱼等下班的几名员工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走出了茶水间。 22楼的茶水间其实不小，两面墙都是玻璃围起来的，办公区监控遍布并无死角。姜早倒是不怕周宽对自己做什么。 直白地迎上了目光：“周副总找我有事？” 周宽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错开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快生了吧。” 姜早点头说：“是，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 周宽泡好了咖啡，端着咖啡杯邀请姜早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一下。 姜早没有拒绝。 小心翼翼地迈过一地碎片，缓缓坐在玻璃墙边的一个临时休息位上。 周宽把咖啡杯放在圆桌上，坐在了姜早的对面。 “收到硬盘了？” 周宽的询问让姜早瞬间警惕起来，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没有回应。 周宽喝了一口咖啡说：“我猜你是收到了。她不可能放过我的。一定会想办法让我身败名裂。” 姜早没有说话。 周宽在妈妈的日记里面一直是一个偏执、疯狂的神经病。他如今说这样的话，姜早才不会相信。 周宽的眼睛就没有从姜早的脸上离开过，那眼神中透露着的思念近乎疯狂。姜早知道，他是在通过她的脸，看向时空另一边的妈妈。 “你长得很像你母亲。性格也很像。不错，没遗传到你父亲的劣质基因是你的福气。” 姜早冷笑一声，终于说道：“你的基因又有多么优秀？周黎辉长得有多少像你呢？” 周宽凝神想了许久，缓缓地说道：“小辉也很像你的母亲，他长得也很漂亮。” 姜早摸不清他想做什么，没有继续搭腔。 周宽没有在意那些，接着说道：“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妈妈她不爱我？为什么都已经生下了孩子，依旧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姜早低下眼睛，这是她对母亲最为敬佩的地方。 在那样的一个时代，那样的一个环境之中，竟然也能抗争到那般田地，不爱就是不爱，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扭转事实。 周宽像是没有注意到姜早的出神，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一直都知道姜景源是你妈妈的丈夫，他能够在我手下工作这么多年，一步步爬到管理层，全都是我在暗中帮助。不为别的，我就是想要看看，他究竟哪里比我强。结果发现，他就是个无能的白痴。在小混混手里救了钰汝，才能有幸将她娶回家。” 姜早毫无动容，这段过往她知道，回长州养胎之前她特地去监狱看过姜景源一次，这些事情他在那时就讲给她听过。 周宽接着说：“钰汝死了，小辉也死了。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人还活着。我死之前，要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周宽的眼神几近疯狂。 姜早打了个激灵，揉了揉胳膊，问道：“所以你针对周黎川，针对周氏集团？” 周宽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是，有何不可吗？” 不可理喻。 姜早心里想着，嘴上却闭得紧紧的。 周宽还想说什么，茶水间的大门突然被蛮力拉开。 “早早！” 周黎川听了消息，疯了一般地往茶水间跑过来，吓得办公区的员工们纷纷将目光投向茶水间的玻璃墙上。 周宽抬头，对上了周黎川的目光：“小川呐，二叔跟侄媳妇聊聊天，你怎么这么激动？” 此刻他的表情已经变了，和刚刚回忆过去的模样判若两人，这样的变化当然没有逃过坐在对面姜早的眼睛。 周黎川在姜早身前站定，如鹰一般的眼睛冰冷地盯着周宽假模假样的微笑。 “早早，你没事吧？” 周黎川转向姜早的目光瞬间变得异常柔和，神态变化得宛如人格分裂。 姜早冲着他轻轻摇头，借着伸过来的手臂使力，缓缓站起了身。 “我有个事情，很想问问二叔。” 听到姜早的改口，周宽愣了一下，说：“你说。” 姜早问道：“我和黎川脱离监控搬到别处之后，您一直想要接触我，让我去到您身边。也是因为我妈妈吗？” 周宽看向姜早的眼神再次悠远起来：“你是她唯一存在过的证明了。至少……你得安全地活着才是。” 姜早颔首：“我明白了，谢谢二叔的坦诚。还有，谢谢您的新婚礼物。我很喜欢。” 周黎川诧异地看向姜早，眼里充满了疑惑不解。 姜早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往外走。 走出茶水间的周黎川也顾不上办公区内有多少听好戏的耳朵，拉着姜早的手着急地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他什么时候送我们新婚礼物了？” 姜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不止新婚礼物，连宝宝的礼都一起到了。” “他送去亭山了？”周黎川还是不懂。 姜早站住脚步，眼角扫过一整层楼的办公区，看向周黎川，终于叹了口气：“做你的员工一定很辛苦，你应该给他们涨工资。” 周黎川想也没想地说：“好啊，宝宝出生后，我给全体员工涨工资。” 姜早点头，转身，往外走。 “你水杯被我摔碎了，走，跟我一起去买一个赔给你。” 周黎川没头没脑地跟着一起往外走。 连卡都来不及打。 不过他才是老板，谁敢查他的考勤呢。 两个人刚走入电梯，办公区瞬间炸开了锅。 “刚刚我没听错吧？我们要涨工资了？” “没听错没听错，周总说等宝宝出生，岂不是再过两三个月，我们就能集体涨薪了？” “有这等好事！！夫人说话真管用，一句话就让周总答应涨薪，我宣布，夫人从此以后就是我第一顶礼膜拜的人！” “嘘……这件事还没落定，大家不要随意张扬，让周总知道了一生气不给我们涨薪了怎么办？” 第168章 等你回家 陈博翔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罗琼又翻了个白眼。 若是可以，她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再见这个人。 “他现在是你老板？你什么时候跑到李氏上班了？你还挺有本事啊？在家里吃我的喝我的，出去还能傍上这样的老板。” “……” 罗琼安静地听他骂着，现在的他也只能在电话里无能狂怒。意识到这一点的罗琼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在他身上浪费。 “当个秘书能赚多少钱？罗琼，你回来好好过日子，我不计较你做的那些事情，想要孩子咱们再生，毕竟我们是原配。你让李白岫去周旋一下我的工作，你想给他打工都随你，行吧?” 跟李白岫一道这些日子里，她没有学会别的，噎死人不偿命的技术总是有的。 “我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跟你过日子，给你生孩子？我疯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会做梦。”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不能关机。李白岫随时会有工作安排的变动，不论是公司还是她个人都随时会打电话给她。 “陈博翔再打来就直接挂断吧。” 她这样想着。 …… 李白岫在亭山没有呆很久，陪姜早吃过晚饭就起身告辞。期间各种讨饶告罪都没什么用，姜早看着他的样子反而哭了一场。 那真是差点吓破胆。 他不怕姜早冲他吼，甚至骂他打他都可以，就怕那一汪眼泪，悬而未泣就已经够让人心疼，更别提那泪珠如断了线一般啪嗒啪嗒地往下落了。 “姐。我保证自己的安全，绝对不会出事的，你放心。” 其实他能理解姜早的担忧。 若不是为了帮她，他也不会陷入到那么危险的事情中去。 可是他愿意啊，他不仅愿意，他甚至找到了自己真正愿意为之努力的方向。 哄了好半天，姜早终于不再哭，李白岫的任务也顺利完成。 深夜。 姜早没有听惠姐的劝说，执意趴在一楼的沙发上等周黎川下班。 他近期加班异常严重，每天都看不见人，睡得昏昏沉沉，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模样。 姜早一向不会等周黎川下班。 可是今天。 她想等他。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宿，凌晨一点，周黎川的宾利终于停在了庄园之中。 推开门，惠姐在一旁守着，接过周黎川的手包指向了沙发的方向。 周黎川走过去一看。 姜早已经裹着小毯子，睡在了沙发中央。 “夫人说要等您，怎么都不肯回房。我给您发了消息过去，您应该没看见。” 周黎川松了松领带，走到姜早身边，大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我没看见，以后再有这种事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一定立刻回来，不让她多等。” “哎，好嘞。”惠姐拿着手包退下。 周黎川蹲在沙发旁边，看着姜早熟睡的脸颊出神。 每次出去都有人夸姜早气色好，不像是身怀有孕的样子。 可是只有周黎川知道，姜早的好气色一半是大量补品和科学运动，另一半来自于精湛的化妆技术。 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技艺高超的化妆师。 如今没了化妆品的加持，就连深沉的夜色都遮不住她满脸的疲惫。 怎么可能不辛苦呢？ 孕育生命本身就是一场艰难的斗争，无论平日的照料多么细致，都不能抵消当妈妈的辛苦。 姜早被周黎川的动作惊醒，从睡梦中睁开的眼睛红得像是兔子一般。看得周黎川又是一阵心疼。 “我们回房间睡。” 姜早伸出一只胳膊揽住周黎川的脖子，眼睛又闭了回去：“你抱我。” 周黎川站起身，弯腰将姜早抱起来，大步走入电梯，直接上了三楼。 “你今天回来好晚。”姜早的头埋在周黎川的颈窝，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皮肤上，引起一阵颤栗。 “嗯。”周黎川的喉咙产生共振，低沉的声音充斥在姜早的耳畔，“想让你过去的时候能够更简便一些，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效果。有很多东西都要提前处理好。” 姜早继续闭着眼睛说：“你辛苦了。” 周黎川把人放在了床上，伸手摸了一下她露在外面的脚。 “脚有些凉，我去把你的暖宝宝充电，等下拿来给你暖脚。” “好。”姜早侧躺在床上看他。 自从姜早第一次腿抽筋开始，她的床头就一直放着一个专门用来暖脚的暖宝宝。一直用到现在，哪怕天气已经回暖，也没有被闲置下来。 周黎川从床头柜拿出暖宝宝，插入电源充电。自己起身换衣服，洗漱。 他的动作很快。 暖宝宝刚刚充好电，他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天气已经开始热了，你的脚怎么还是会冷呢？”周黎川费解地问。 “不知道，以前从来不这个样子，可能是怀孕改变体质了吧。” 周黎川看向姜早的眼睛多了一丝心疼。 “老婆，咱们就生这一个，你太遭罪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姜早笑了一下：“那可由不得你。随缘吧。” “我以后一定体贴你，绝对不让你有一点风险。”周黎川亲了一口老婆的脸颊，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姜早缩在周黎川的怀里，抓着他的衣襟说：“小白今天过来，说了他和沈牧识查案子的事情，因为是警方的工作，能说的内容有限，但是我得到了一个很有用的消息。” 周黎川支起脑袋问：“什么消息？” “那个‘潦汀公馆’涉及到很多权色交易，背后的主要负责人……是林锐。他当年借着职务的便利，在一些既得利益者的授意下，经营起了那家公馆。近几个月有三笔交易过了周宽的名字，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成为了潦汀公馆洗钱的工具。” 周黎川略有些惊讶：“所以他才会想办法把当年的事情捅到你面前，他们这是在狗咬狗。” 姜早打了个哈欠，再次埋首在周黎川的肩膀上：“哈——其实我还挺相信他说的话的，就是那段……我是我妈妈唯一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 “你打算原谅他吗？”周黎川问道。 第169章 原谅他是上帝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早冷哼了一声：“原谅他是上帝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对他展开报复不是因为他真心爱我妈妈就可以获得原谅。而是因为你，因为周佳延，因为老宅里面的爸妈，还有周家上上下下的亲族长辈。” “没关系，不用为了我，周家的亲戚们也不用在意，至于爸妈和周佳延，我替你摆平。你要是想做什么就和我说，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行啦，又不是小孩子，还选边站。睡吧，我困了。” …… 李白岫能够这么快地掌握潦汀公馆的相关信息，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功劳是良清璇的帮助。 她以前的老板姓马，被朋友带去潦汀公馆消费过几次，借由自己的职务便利，坑害了许多女孩子。 这个人虽然手段阴狠，但是智商不怎么够，除了用强就是钻合同的漏洞，最多骗骗不经世事的傻白甜。 良清璇不愿意从他那边被李白岫带走，也是料定了凭借他的智商，并不能把她怎么样罢了。 幸亏天无绝人之路，李白岫并不是贪图美色享受的人，只要她专心为他办事就可以了。 在事先约定好的隆和饭店，李白岫黑着脸刷开房门。 罗琼一路把他送过来，看着他赴约走入酒店，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连问都不问一句，开着车就走。 一路上憋得气撒不出去，进入到房间后全都撒在了无关的人身上。 “李总，你来了？我点了红酒，一起喝点？” 良清璇卸了妆，洗了澡，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衣刚做完护肤，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暧昧的光芒。 李白岫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擦肩过去。 “我很忙，你有事说事，不要耽误时间。” 说完，整个人坐在了沙发上，浑身都散发着“我不好惹，我生气了”的气息。 良清璇挑眉笑了一下，坐在了侧边的单人沙发上：“李总还是这么不解风情。不过没关系，我总算还是对您有用的。” “你想跟我说什么？” 良清璇拿起茶几上的红酒杯喝了一口，对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晃了晃酒杯：“前阵子新闻上，周氏集团大放异彩，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参与者，是黎书安。” 李白岫的眼睛瞬间凌厉起来：“她怎么了？” “她怀孕了。” “你说什么？”李白岫“腾”的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良清璇的脸。 “是真的，她确实怀孕了。但是这个消息十分隐秘，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更加不会公开。不过想想也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保镖一起从同一个帐篷里出来，身上还带着那些痕迹，谁能往好处想？” 上次在亭山庄园开会时姜早特地说过，那个叫做关泽的保镖只是解开了自己衣服，并没有对黎书安做什么，那她怀的这个孩子……难不成是林锐的？ 李白岫颇为忌惮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的？既然是十分隐秘，怎么能被你轻易探查到？” 良清璇高深地笑了一下：“我有我的途径。” 李白岫的眼睛如狼一般深沉阴狠，重新坐回了沙发，盯着她看：“如实说。” 良清璇见糊弄不过去，赶忙交代了出来。 “黎书安的助理曾经是马总的人，文学天赋极高，被从马总公司里挖走之后一直在帮黎书安做枪手，这两年出圈的几部作品几乎全都是她写的。当年她在马总手下经常要被三四个人……欺负。我帮她解围过几次，私下交情也很不错。” “她可靠吗？” “十分可靠，”良清璇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长发垂落在肩头，十分迷人，“她痛恨马总，也痛恨黎书安，只要是对付这两个人，她一定会帮忙。” 李白岫把手里放在茶几上：“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良清璇弯腰，把手机推远了一些：“她只信任我。” 李白岫的目光落在了手机屏幕上，淡淡地说：“可以，说说你的条件吧。” 良清璇耸肩：“我目前没有想要的，她想要一些钱用来傍身，要现金。” 李白岫想了想，摘下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扔到茶几上。 “大量的现金不利于转移，动作太明显容易被人察觉，你把这块手表给她，折现金足够她用一阵子了。” 良清璇狐疑地看了一眼李白岫的表情，并不能从中探寻到任何的破绽。拿起手表看了一眼，嚯，经典款的江诗丹顿，35个W起步。 “我替好朋友……谢谢李总。” 那人的想法是要20万的现金，不过李白岫说得对，20万的现金体量不小，随意拿取太过惹人注意。 保值奢侈品的作用在此刻凸显了出来，交易双方都很满意。 良清璇将手表放在了自己的包包里面，试探着问李白岫要不要留下过夜。 李白岫看了一眼她露在外面的大长腿，笑了一下，起身离开。 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良清璇手中高脚杯里面最后一滴红酒也落入了口中。 酒精的气息熏陶着她的内心，掩盖掉丝丝缕缕的落寞。 隔天，李白岫就收到了周黎川秘书送来的新款手表。 那款式一看就是姜早选的，打电话过去一问，果然是姜早和孟乔鸢出门的时候特地去商场专柜选购。她们在外面呆了一个下午，疯狂消费，手里拎着各家的包装袋，走在路上引人侧目。 新的手表戴在李白岫的手腕上，真是连工作都充满力气了。 …… 一周后，不知名的娱乐记者突然间爆料一则关于周氏集团少夫人出门消费的视频，不仅人脸清晰，就连两个人聊天的内容都听得一清二楚。 孟乔鸢：“所以股票就这样都折进去了？” 姜早：“对啊，一点都没剩，哎，早知道不买那么多了，现在出门都不舍得花钱了。” 孟乔鸢：“你老公知道吗？公公婆婆呢？” 姜早：“他们当然不知道，让他们知道我在股票上投入这么多还都赔掉了，我就完蛋了。” 孟乔鸢：“你啊！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补窟窿吧。” 姜早：“怕什么，反正都结婚了，周黎川总不可能因为几百万就和我离婚。” 第170章 吃瓜群众的狂欢 视频一经发出，反响空前。 姜早在人前的形象一直是温柔善良落落大方的美女，没想到私下竟然是那样愚蠢贪婪的人。 周氏集团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周氏并没有如前几次一样，在第一时间内以强硬的态度直接回怼了造谣方。 反而一动不动，仿佛并不知道自家少夫人已经再次荣登热搜了一般。 而居高不下的新闻热度也似乎没有人管，词条高居榜首8个小时后，自动被其余新闻顶掉，排名缓缓下降。 当天，所有曾经为周氏说话背书的媒体账号全部三缄其口。没有人能够猜到周家到底是什么想法。 在这样的气氛下，很快就有人猜测，周氏的平民少夫人上位没几天，恐怕就要被迫退位了。 除了两个人。 兴安岭驯鹿救助基地，和演员良清璇的个人账号。 兴安岭驯鹿救助基地晒出了姜早用自己的私库在周氏慈善项目以外进行的两百万捐助。 良清璇则是直接上线喊话最开始爆出新闻的营销号，口口声声新闻三要素，批判恶意造谣行为。最后不出所料地被吃瓜群众冲到微博下面狂骂，似乎这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而这次网络风波的主人公，就平安地躺在周家老宅庭院的秋千里面。 沈萧楠在亭山庄园坐过几次给姜早准备的秋千，回来就在老宅的庭院里也放了一个秋千长椅，大得像是一张床，在凉亭和树荫的遮挡下，是个夏日休息纳凉的好去处。 新闻爆出的当天，姜早正好赶上想吃老宅厨师做的熏鱼，喊了开车的司机，一脚油门来到了老宅蹭饭。 沈萧楠榨了果汁，又拿了许多坚果零食，陪着姜早在庭院里看书发呆等饭。 沈萧楠放下书，神思悠远地说：“妈妈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悠闲地看书发呆了。” 姜早没有形象地躺在秋千上，小腿一晃一晃，没有正经的形象。 “爸爸最近身体不错，天气暖了，这段时间过去，我们全家一起出去玩玩吧。” “好呀，等你出了月子，妈妈带你去欧洲玩一圈。想好要去哪里。” “我想去卢浮宫，想要看看那些传说中油画的真迹。” “小事，你有护照没有，我让人给你去办。” “好呀好呀！” 豪华的庭院中，悠闲的午后时光，和网络上腥风血雨的讹传形成强烈对比，仿佛都不在同一个时空一般。 视频曝出的第二天，好事者从周黎川盲眼出席食品厂事故新闻发布会的记录里面，看到了他身后推着轮椅的姜早，那个时候她还是一副职场女青年的形象。 得体的工装，利落的打扮，公事公办的态度，看不出任何与周黎川之间的暧昧气息。 随后有“知情者”透露，过年期间的一场参会上，周黎川还见了好几个能够达成联姻条件的豪门名媛，甚至还一一列出了名字与家庭背景，其中就包括风向珠宝的赵家。 更有甚者，从姜早怀孕的月份推算，和网络上流传周夫人曾在长州养胎的照片。总结出了“周黎川扑倒小助理，平民女神带球跑，最终被豪门认回，用孩子上位正室夫人”的故事。 精彩纷呈地闹了好几天，周氏官网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复。 周氏集团股票陷入了从未有过的低谷。 周黎川开始加班。 前两天还能稳住情绪，从第三天开始，总裁办公室就开始鸡飞狗跳，没有一个人能够从里面笑着出来。 周黎川发动了自己三十多年积攒出来的骂人功力，将所有在工作中能够接触到的下属都骂得狗血淋头。 周氏内部也在传，或许是因为网络上的传言是真的。那个看上去仙气飘飘温柔亲人的总裁夫人其实是个自私又愚蠢的笨蛋。 视频爆出的第四天，有人拍到了姜早出入公安局的照片，疑似被传唤。 可是一个居家养胎的妇人能够做什么事情被警察传唤过去呢？ 视频爆出的第五天，周氏集团出事了。 …… 周黎川开着一辆迈凯伦跑车从西城的盘山公路开车向城市中行驶，一路播放着经典的老歌，在濛濛细雨中穿行而过。 跑车独有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山谷。 盘山公路的基础设施没有那么完善，并没有全程的道路监控。谁都不知道那辆原本应该准时到达周氏楼下的跑车究竟跑去了哪里。 周黎川失联了。 失联的第三个小时，周家报警，特警和消防一起出动，在西城山区中搜寻周黎川的身影。 失联的第七个小时，媒体的大范围加入让搜救工作变得困难，相关单位不得不再次调动人力在清理现场的媒体记者。 失联的第十个小时。公路上站在媒体镜头之下原地待命的消防队伍开始激动起来，半个小时以后，一个担架被从丛林中抬出，上面躺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西装革履，露出来的脚上穿着周黎川标志性的素面德比皮鞋。 所有媒体的闪光灯瞬间爆闪，却没有一个人在那样的深夜之中拍到一张清晰的照片。 周黎川是否还活着，成为了全网关注的重点内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全国的吃瓜群众纷纷在网络上得到了周夫人挺着孕肚等在手术室门口、周董事长携夫人出现在医院、董事长夫人对少夫人冷面相对、三个人之间气氛冷淡互相漠视等等照片。 只有代表官方动态的周氏官网，从始至终没有发布过任何的消息。 …… 李白岫穿着精致的西装礼服，臂弯里挎着一双柔软白皙的素手，那手的主人柔弱无骨，娇滴滴地跟在李白岫的身旁，尽心尽责扮演自己菟丝子的角色。 二人从车上下来，大剌剌地走入了潦汀公馆。 “先生，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前台小姐的微笑十分得体，既客气又有礼貌。不论是不是这家公馆的客户，都会感受到如沐春风般的对待。 良清璇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酒红色的卡片递了过去，等待刷卡的过程中还有意无意地更贴近了李白岫三分。 第171章 潦汀公馆清扫行动 “这是马先生的会员卡，请问二位与马先生的关系是？” 服务员的询问让李白岫皱起了眉，神色不悦地转向身边的良清璇道：“老马让我过来选人，怎么他没有事先安排过？” 良清璇尴尬地笑了一下，连忙赔笑道：“怎么可能，马总一定事先安排过的，肯定是前台交班没有交接清楚。哎，怎么回事？马总亲自开的包厢邀请李总过来选人，你们都没有事先安排吗？” 良清璇犹如变脸一般将责任转移。 听到这番对话的前台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也跟着陪笑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们的工作失误，请二位稍等，我们这就给马先生打电话确认。” 以马总的实力，其实远远不够潦汀公馆之中有自己的专属会员卡和包厢，但是他有资源，人的资源。 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各种年纪、各式风格，只要能够提出需求，一周之内，保证人可以被潦汀公馆“合法”聘用为服务生。 马总在公馆中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前台中较为年长的那个美女压着声音打了几分钟的电话，挂断之后和另外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刚刚负责登记的前台立刻谄媚地微笑：“真是不好意思，马总确实有交代过，是我们的工作疏忽了，今晚您二位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打给内线，我们会尽全力满足。” 李白岫面无表情接过前台小姐递过来的酒红色卡片，转手塞进了良清璇礼服的衣领里。 “今天若是选不出我喜欢的，我就把你留在这。” 良清璇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眼里瞬间蓄满了无助。 三名前台小姐姐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公馆里面什么级别的人都有，任何突破三观的事情都发生过，何况随手将同行的女伴留在这里抵账的更不是什么新鲜事。 只是那些被留下来的女孩子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就是了。 转念间，不由得向良清璇投去了惋惜的目光。 潦汀公馆二十米外，一个不起眼的面包车里，刚刚挂掉电话的马总心有余悸地看着身边的几名壮汉，他们都穿着素衣常服，可眼神中的凌厉却让人望而生畏。 他吞了口口水：“常警官，我都安排好了，李总肯定能顺利完成任务的。” 被他称呼为“常警官”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眼睛继续盯着街对面的潦汀公馆。 这次全员出动，上头下了死命令要一击必中，周密安排了这么久若还是失败了，他这身警服也就穿到头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面包车里面安静得只剩下了呼吸的声音，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准备着即将展开的行动。 四十分钟后。 突然！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划破凝固的空气。 常警官点开手机屏幕，接收了发过来的视频片段。 里面是一位尸位素餐的领导，衣衫半解、眼神迷离，跪在旁边的瘦弱女孩子点燃了酒精灯，拿着镊子和吸管在捣鼓些什么。 将对讲机拿到了唇边。 “行动！” 一声令下，原本停靠在潦汀公馆附近的车里瞬间涌出众多警察。高调的警笛声响彻云霄，特警民警一齐出动，在常警官的带领下，冲进了公馆之中。 “蹲下！双手抱头！不许动！” 潦汀公馆背靠大树，一向没有人敢过问，更不要说今天这般阵仗。 就连门口站岗的保安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通知总控室就被按倒在原地，戴上了泛着银光的手铐。 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大量的警力倾巢而出，一间间包厢被踹开房门，开灯、关音乐。相关人员被按住，其余被控制在了墙角。 众多宾客正沉浸在酒池肉林之中，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 常肃飞一只手握着手枪，一间间包厢查过去。 李白岫不是警方的人，只是在调查过程之中被卷入帮忙的普通群众，若是在这次的行动之中出事了，所有的负责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抛开那些政治纪律因素不谈，他负责的那部分内容也是最危险、最容易产生破绽的。 终于，常肃飞踹开了最后一间包厢的房门，李白岫已经被人五花大绑，捆在了椅子上。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身上有淋漓的血痕，埋首下去的鼻尖上正往下一滴滴掉落鲜红的血滴…… “李……李白岫？你还清醒吗？”常肃飞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轻呼喊他的名字。 “咳咳，”李白岫轻轻咳了两下，似乎被自己的血液呛到，“常警官，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要英勇牺牲了。” 听他的声音虽然嘶哑，但中气十足，完全没有半死不活的感觉，常肃飞高高悬着的心脏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后面上来的警员切断了捆绑李白岫的绳子，将他从椅子上放了下来。 常肃飞的眼睛中充满了对这个年轻人的欣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样的年轻人，多亏有你了。外面有救护车，去医院检查一下，鼻血流了一地，回去好好补补。” 李白岫站起身，原本顺着鼻尖低落到地面上的鼻血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直接划过人中，路过下巴，啪嗒嗒落在了前胸的衣襟上。 “啧，让我姐看到又得骂我。警局会报销我的衣服吗？很贵的。” 常肃飞拿着对讲机沟通的身影崴了一下：“阿这……我努力看看吧。” 李白岫一摆手：“算了，这一件衬衫顶你两个月工资了，警察上个班也不容易。” 常肃飞翻了个白眼：“那我还得谢谢你呗？唉，跟你一起过来的那个女朋友呢？” 还没等李白岫回答，一旁就有警员喊道：“在这里！这位小姐晕倒了！” 李白岫走过去说：“没事，我打的，怕那群人要对她做什么会失了准头，被我打晕还能少遭点罪。” 常肃飞叹了口气：“送救护车，快走快走。气得我头晕。” 李白岫功成身退，捂着冒血的鼻子跟在抱着良清璇的民警身后上了救护车。 第173章 正主原来在这里。 卫生间的门刚刚关上，里面就传出了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姜早轻笑了一下，眼睛落在了李白岫刚刚坐过的凳子上，凳子的边缘不知道在哪里蹭上了一抹血迹。 罗琼见状走过来，拿纸巾擦掉了血迹。 “周夫人不必难过，李总确实有些失血过多，但是医生说他身体好，回去多吃点猪肝菠菜补一补就没事了。” 姜早的眼圈红红，抬头问她：“小白真的没有别的伤口吗？鼻骨的骨折怎会出那么多血？他还怕我发现，我刚刚明明全都看到了，他胸前好多血。” 罗琼轻声说道：“医生说用力太巧，碰到了血管，现在已经止血了，您大可放心。” 姜早这才松了口气。 她觉得罗琼身上有一种很安宁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就想要亲近，被那鲜血染红的衬衫吓飞的头脑还混沌着，喃喃地开始说着自己的事情。 “这孩子一声声的‘姐姐’叫了这么久，真的感觉像是自己的弟弟一般。看他这么莽撞往前冲，还不懂得照顾自己，真是说不上的难受。” 罗琼坐在了李白岫刚刚的位置上，轻声安慰姜早：“李总不是那种不顾后果的人，他虽然年纪小，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周夫人实在无需太过担心。” 姜早摇头：“你不知道，他以前经常被欺负，郁郁不得志。突然之间身份的转变，巨大的财富和权力，都会让他失去对自己的判断。我有心帮他兜着底，又怕把他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今天受伤，焉知不是我平时太纵着他的缘故。” 罗琼却好像没有理解姜早的话一般：“我觉得李总还挺听话的，只要是好的建议他都肯认真听，虽然性子冷酷一些，但是从来不会瞧不起人。只要找对方法，还蛮好相处的。” 姜早的神智瞬间回笼，看向罗琼的眼睛顿时一亮。 李白岫好相处？ 什么国际玩笑？ 孟乔鸢到现在还不敢跟他单独呆在同一个空间，吃饭都不会坐在对面或者相邻的位置。 不是……这小狼崽子不会……对罗琼…… 姜早这才上下打量起罗琼这个人。 她长得很漂亮，不是那种第一眼就特别显眼的漂亮，而是像一颗被裹在圆润珍珠里面的温润美感，越品越觉得华彩斐然，温和大气。 职业套装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发育完全的身材带着适当的肉感，连她一个女生都想要上手体验一下。 还……真有这个可能。 李白岫虽然在审美上更倾向气质干净的柔弱小白花，可是真正能够走到他内心深处骚动心弦的，还得是年纪大些的成熟女性。 呕吼～原来正主在这里。 嗑到了嗑到了。 良清璇很快也醒了过来，护工过来通知的时候，李白岫还耷拉着脑袋发誓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冒险了。 听闻良清璇醒了，姜早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人家现在是公知的李白岫的“情人”。 现在又放了罗琼在身边，这小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还没等起身，李白岫就将姜早按回了沙发上。 “姐，你不用特地去看，我过去就行了。等一会儿警察还得找我们做笔录，我跟她在一块也方便。” 姜早原地挑了下眉：“你好像一直很排斥我去见她？” 李白岫低头不肯说话。 姜早点了点头：“行吧，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替我带声好，我跟你姐夫先回ICU那边。” 李白岫连忙道：“好，路上注意安全，有任何不舒服了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周黎川带好口罩，和姜早一起原路返回。 他们过来的路线十分隐蔽，除了在医院工作数年以上的医生护士，一般很少有人能够找到。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孟乔鸢好早就将这些线路一一告诉了姜早。 一路加快步伐，十分钟后，周黎川就已经换好病号服，躺在了病床上。 在他们的计划中，只是准备了一个普通的VIP病房，但是想要“伤情”更可控一些，主治医生就得是沈牧识。沈牧识能够左右的外伤，多半都要在ICU趟上几天。 为了不浪费医疗资源，这间“ICU单间病房”其实是后拼起来的。 里面的设备也只是装出个样子，除了呼吸机和心率仪，其他的连电都没插。 周黎川平安地躺了下去，沈萧楠过来搀扶姜早，让她稳稳地坐在了沙发上。 “你爸爸已经去公司了，跟你安排的一样，公司里面流言纷纷，怕是压不住。” 姜早喘了两口气：“不急，咱们不动他们只会比我们更急。潦汀公馆已经被清查了，最晚明天，警察就会去逮捕周宽了。” 沈萧楠的眼睛落在了姜早的肚子上：“那你……真的要站在大众面前吗？那些媒体……” 姜早笑了一下：“放心吧妈妈，媒体里面也安排了自己人，不会太过分的。” 沈萧楠只好轻轻颔首：“你舅舅昨晚给我打电话问情况，说了潦汀公馆牵扯有些广，可能会波及到周家，让你行事时候务必小心，不要被牵扯进去。” 沈萧楠有两个弟弟，她排行老大。沈牧识的父亲因为一场婚姻的失败，在人前几乎销声匿迹，沈家倾尽全家的资源，将幼子培养上位，现在已经直抵中枢，地位不可估量。 姜早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好的妈妈，我会小心的。”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周家的立场上公开处理事情，也是决定往后余生，她这个少夫人在家族中地位的最好的机会。 床上躺着的周黎川和姜早对视了一眼。 在彼此的微笑中获得到些许的安慰。 …… 周黎川自从“车祸”到现在过去了整整一天，周氏的股票几乎低得不能看。周黎川为此和周淮细致地商讨过，最多撑三天，多一天的损失都会无法挽回。 周淮在周黎川“住院”后，第一时间回去集团主持大局。大量的工作压得他脆弱的心脏几次发病，差一点就没缓过来。 第176章 内部大会 姜早刚到公司就收到了陈博翔被辞退的消息，顿时身心舒爽。 整理了一下情绪，姜早拉着人事部长，面向全体员工进行了一次大型的会议。 各部门组长及以上领导到场，普通员工网络连线，所有子公司同频，甚至包括了各大工厂和工地的一线办公室。 说是会议，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姜早独自面对压力。 她的穿着一向偏向浅色休闲的风格，极少像今天这般穿成深色系的职业套装。 并不合身的剪裁让她的孕肚十分突兀，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下满脸的疲惫。 “网络上的流言纷纷，公司里面也不如何安定。董事长身体欠安，今天的会议由我一人主持。” 这间最大的办公室里面只坐了一半的人，另一半的位置空置出来，回音空荡荡地回荡在房间内，显得站在台上的姜早更加摇摇欲坠。 “首先是大家最关心的公司股票问题。请大家相信同事们的专业性，目前股市虽有动荡，但一切都在掌握，集团资金储备充足，必定不会影响月初的工资发放。” “其次，今天上午，集团总部发生了一次员工恶意造谣被当场开除的事件。此刻该名员工已经办理好了所有的离职手续，相关的赔偿也会在财务清算后一次性付清。经过查实，在集团内部依旧存在许多恶意破坏公司形象到处传播未经证实谣言的现象，共计二十一名不同部门、不同级别、不同工种的员工，将在今天之内全部完成约谈，月底之前将全部辞退。毫无余地，不可商量。另外，可以向大家透露一件事情，这已经是次三次大批量员工辞退清理，也会是最后一批。” “第三，承接上一条，共计三次大规模员工辞退的根本原因，请看大屏幕，就是我们的周副总——周宽先生。” 周宽的名字和照片被同步在了网络连线上，一张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脸在现场气氛的渲染下，变得狰狞异常。 “周宽周副总裁于去年联合总裁特助林锐预谋袭击周黎川周总，造成周总负伤、双眼暂时失明，后偷窃周总私印意图损害重大项目建设。同年，利用手中职务便利，参与‘小水滴’慈善公益项目，造成集团大量资金损失。 就在今年，就在现在，公司里谣言四起人心惶惶，监控视频、录音等证据都能够直接证明，是周副总暗中指使。 三次的员工清理并没有将周副总的‘心腹骨干’全部开除，其余参与了周副总相关活动的员工，你们应该庆幸自己涉事不深，集团依旧愿意保留你们的职位和颜面。” 所有人开始交头接耳，周氏涉足各行各业，不只是实业方面的工厂工地，更是包含了许多第三产业，子公司众多，上上下下的员工数万人，三次的员工清理不过百人。 在每一天都有职务变动的大集团之中，其实并不明显。 现场的员工不敢有所动作，可是那些通过网络同步会议的地方却都已经开始议论起来。 其实说到这里就很明显了。 近一年来所有的风波都是来自周家的内部争权。 尽管这也确实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毕竟不是全部。 最好的谎言永远是事实，而不是全部的事实。 个人情感、积年恩怨，不应该在这样的时候出现在大众的面前。 观众们只要知道他们需要知道的内容就好。 以前，姜早只想信息越来越多，把水搅浑。 可是在这样一团乱麻的时候，一刀切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不是吗？ 高成功在角落里接听了一个电话，冲着姜早的方向点了点头。 姜早收到信息，调整了一下情绪。 “非常抱歉因为领导层的斗争引起了数次风波。我谨代表我先生周黎川、公公周淮、婆婆沈萧楠以及我个人和腹中胎儿，向集团全体员工致以最高的歉意，辛苦大家长期以来为集团的付出，大家的每一个加班、每一次调休，我都感同身受。接下来会有一段艰难的时间，我会一直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努力。我已经接手周总的全部工作，所有暂停的内容已经全部重启，其余请大家按部就班，辛苦各位了！” 说完，深深地向下一鞠躬。 那突兀的孕肚被挤压着，看得所有人心下一紧。 正准备结束这场单方面的会议，突然有人伸手提问：“请问！周总是真的已经去世了吗？网络上新闻很多，集团也没有任何消息，我们心里不安啊！” 姜早直了直腰，说道：“只要集团官网没有变成黑色，就不会有任何噩耗传出。周家近支、旁支亲族长辈也没有异动，大家无需担心任何有关继承的问题。” 糊弄人的废话文学要多少有多少，还有姜早说不出来的吗？ 提问的人被绕了一圈，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姜早快速地撤离了现场，一场集团内部的公开大会也圆满落下帷幕。 沸沸扬扬闹了一场，无外乎就是将所有的阴谋论集中在周氏内部争权的问题上。 当天，姜早即刻展开了前一天定下的工作。 第一件事情就是亲自到孟氏和孟乔崇见面，签订半个月前沟通了一半的合作。某政府部门对外招标了一次大型公共设施的建设，孟氏顺利中标，在技术和材料等方面都和实力最强的周氏进行了密切的沟通。 这样的一个项目几乎是“双赢”的局面。 洽谈十分顺利，姜早和高成功搭配默契，在孟氏的谈判桌上一唱一和。高成功扮红脸得罪人，姜早扮白脸树立威信。趁着周氏内部会议还没来得及在网络上传开的时间，顺利拿到了孟乔崇的签字。 这边前脚刚把人送出办公大楼，后脚孟乔崇就发消息给自己的妹妹。 “姜早真不愧是周黎川的老婆，他俩就该凑一对儿锁死，谈判桌上一脉相承的云淡风轻，找准一个锚点就能将人逼到走投无路，别人还找不到一丝错处。” 不多时，孟乔鸢打字回复：“处事风格或许也会通过婚姻和爱情传播，感谢你为遗传学做出的贡献。” 孟乔崇翻了个白眼，她这是写论文写魔怔了？ 第177章 工地现场 离开孟氏，姜早第二站就到了周黎川一直跟着的南城商业住宅建筑工地的现场。 那原本是一个破产的建筑公司剩下的烂尾项目。 在建筑公司老板卷钱跑路的当天，就有两名购买了房产的业主从烂尾楼的楼顶一跃而下，一名重伤，一名死亡。 其后就是长达五年的烂尾，业主们投告无门，被迫偿还着可能一辈子都还不完的贷款。 周氏在那附近有一家商场，周黎川在巡视商场的时候发现了那处烂尾楼有残余的商机，便接手了烂尾项目，开始新一轮的建设。 在项目评估阶段，周氏对这个项目的投资回报比例并不满意，可是周黎川一定要做。为此还和手下负责房地产开发的经理当场吵了一架。 最后还是杜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联系各处，以“可以提高周氏集团在人民心里的国民认可度”为理由，收获了更多的支持。 “我开始想念杜斌了。” 姜早坐在商务车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旁边坐着的周黎川的秘书和项目助理面面相觑，他们很早之前就在这么想了。 坐在前排的高成功捂嘴笑了出来：“不要说您了，集团上下的员工就没有不想念杜总的。话说杜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假期啊？” 姜早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最晚下周一，最快……没有最快，必须下周一。” 身旁的男性秘书平时和杜斌搭档极其默契，面对周黎川和姜早也没有其他人的拘谨，这个时候还能开出些许玩笑。 “杜总这个年假休得可真久，打工人实名羡慕了。” 姜早回头道：“我也羡慕，大学毕业以后哪里有过这么久的假期，你们放心，等他回来不会放过他的。” 这一次更是连开车的司机都跟着点头认可。 远在大洋彼岸的杜斌突然觉得后颈一凉，抖了抖肩膀，把怀里的周佳延搂得更紧了一些。 搞得周佳延一个手抖放错了技能，一场游戏的败局已定，回头就给了罪魁祸首一大口，直到牙印结实地落在那人的肩头，才堪堪收起自己的两排小白牙。 杜斌也不管她，任凭她用力咬也不挣扎，微笑着将人抱牢一些，眼底闪过些许担忧。 不知道国内的情况怎么样了…… 周佳延知道以后，怕是会跟他生好大的气……真难哄啊…… …… 话说姜早这边。 工地上刚刚恢复施工没多久，工作人员们还在热情讨论刚刚集团发来的远程会议。其实这些在一线工作的员工对集团的权力斗争是最无所谓的那群人。 只要能够按时结算工资，只要周氏集团不破产，谁当家做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直到姜早的车停在了工地的大门前。 现场管理吓得冷汗直冒，那可是身怀有孕的集团少夫人，哪怕在工地受到一丁点的损伤，他们都脱不了干系。 没想到姜早毫不骄矜，换了一双行动方便的运动鞋，带着安全帽，亲临施工现场。 这是周黎川“车祸”之前唯一剩下没有提前处理好的项目，姜早原本不用亲自过来，可是昨天正开着会，高成功的电话里就传来了这个项目的施工问题。 “那块特殊形状平台还是没画出来？”姜早跟在现场经理身后问着，没有任何焦急的情绪。 现场经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我们的施工团队已经是最优秀的团队了，什么样子的特殊形状都画过，可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差一个弧度，无论如何也拼接不上，已经拆了重做两次，再重做下去怕是……” 姜早点头：“我知道，时间和金钱倒是其次，再拆会影响质量，为以后埋下隐患。” 现场经理忙道：“是。没想到夫人您还懂建筑。” 姜早轻笑：“大学必修课，懂一些建筑设计史，没有您专业。” 现场经理立刻附和起来：“怎会，我只是管着现场不出事的，比不上您这样专业的艺术家。” 做基层管理的大多油腻圆滑，姜早也没跟他过多客气，笑了一下当作回应，向旁边的高成功使了个眼色，话题自然被他揭了过去。 “设计那边怎么说？给了什么反馈？”高成功直达问题要害。 现场经理沉吟了一下说道：“设计那边说这个特殊形状的岛台是整个园区最核心的设计重点，绝对不可以变动，而且根据他们的测算，是完全可以修成的，三言两语就将皮球踢了回来。” 高成功看了一眼姜早，见对方没动静，立刻有些面色不悦地跟现场经理交涉起来：“他们踢皮球，你们就将皮球踢到总部是吗？这样的问题都不能解决，究竟是你们在施工还是总部在施工？” 姜早终于回神，招呼了高成功一声，示意他发作早了。 高成功愣了一下，闭上了嘴。 几步走到了现场，为了保证进度，异形岛台的施工现场只剩下几名带着安全帽的工人在搬动材料，其余的人都被安排去了别处继续干活。 那是一个规则对称的形状，大体呈现水滴的形态，几笔切割精准地概括出了水滴之内的汪洋大海。四周规划了步行的路径，往南不远就是园区正门，行人出入正门必定会经过这片区域。 “坐北朝南置水位，正阳向不能过排水管道。这个烂尾楼汇聚了太多的钱财损失，设计方拿这个来讨吉利也在情理之内。” 姜早此言一出，不止是现场经理，就连她自己带来的团队都跟着一愣。 不多时，立刻有人扬声道：“夫人还懂这个！真是见多识广。” 姜早张了张嘴，没多解释，她想说这是最简单的风水理论，上学的时候老师有交过。亭山庄园的庭院整修时候她也针对建筑和庭院设计的专业知识进行过好一番的恶补。 只能说什么东西都不会白学罢了。 姜早抬手指向远方的一个缺角：“是那里吧，对不上的弧度。” 众多弯弯绕成了的一个“水滴”形状里面，体现出汪洋大海的波浪上果然有一处诡异的不和谐。 “是，就是那里，夫人好眼光。” 第178章 调虎离山 姜早的眼睛看向说话的现场经理，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牵了下嘴角，又将目光转移回了拿出平台之上。 “建筑学院潘老师的设计团队，对吧。” 这一波真的属于在姜早的技能点上装大尾巴狼了，打脸来得不要太快。 现场经理定在原地，讪讪地点头：“是，集团特地找潘老师做的设计支持。” “潘老师是我师丈，大学时候我在教授家里见过这个设计的雏形，那个时候还不成熟，一直搁置，想必集团约稿，他便从自己的设计中选了一个合适的精细处理一下，便提交了出来。他们的设计团队不可能会给出这样的稿件，你确定现场是按照图纸测绘施工的吗？” 姜早有些愤怒，看向现场经理的眼神也跟着冰冷起来。 “我们……确实是按照图纸设计施工的。” 姜早不为所动：“是不是，你我心里都有数。我今天跑一次不能白跑，上午的网络会议想必你也看过了，如果没有任何问题的话，明天上午之前整改好。改不好也没什么，我认识能够改好的团队，不过是多花一笔钱而已，比在这边一直耽误下去可要划算多了。” 此言一出，现场人瞬间明白过来，这个现场经理是周副总的人！昨天的报告和今天的会见都是安排好的！ 高成功立刻走到姜早身边，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姜早和现场经理的距离。 “夫人，集团人事那边来信，有两份文件需要您签字。新面试的员工也要您做一下最后的筛选，尤其是……项目和施工方面的。” 姜早点了点头，没再理会那个已经抖成筛子的现场经理，急忙跟着保镖走出了工地范围。 “立刻回集团，周宽怕是回去拿了什么东西。肖秘书，给保安处打电话，盯紧监控录像，周宽出现立刻报警，他涉嫌经济犯罪正在警方的通缉之中。” “好的！” 一行人不过隔了十几分钟，再次坐上保姆车却没有了之前的云淡风轻。 看着姜早的脸色不好，高成功安慰她：“其实也未必是真的出事了，一批批的亲信员工被裁撤，他手里的实权也被架空得差不多，接手他业务的杜斌在国外，他就算手段通天也鞭长莫及。” 姜早摇头：“我不是怕这个。董事长很久之前说过，周宽其实闹不出什么风浪，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根本的底气还是在于周宽是周家子孙而已。” 高成功十分不解：“那是在防着什么？” 姜早嘴巴抿得很紧，她没有说话。 她是在防着这次风波的最终结果异变——林锐。 周宽在潦汀公馆的洗钱行为是被动的陷害，只要警方查证过后就可以真相大白，她怕的是林锐借由警方公开消息的时间差，提前将消息抛出。 上午刚刚结束了内部会议，网络上的新闻才刚开始传播，公司里面人心好不容易平稳下来，若是再出岔子，周氏就废了。 姜早回去了集团，马不停蹄地召集高层开会。 谁也不知道会议上都说了些什么内容，周氏集团的员工只知道在那场高层会议之后，瞬间戒备森严，各级资料严格执行保密流程，大楼不准快递、外卖进入，前台增加两名员工，保全人员三班倒。严抓考勤、请假、调休、加班变动。 谁都没说是在防备什么，但是所有人都对此心照不宣。 周宽曾经回来过。 这似乎不是什么秘密，能在周氏大楼里面上班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又怎么会想不到其中的关窍呢？ 姜早没有抓到周宽的现行，但是能够知道的是，周宽一定回来过。他的办公室有明显动过的痕迹。 那个被密码锁住的保险箱正大剌剌地敞开着，里面躺了几根金条和些许机要文件。 拿出文件翻阅了几下，合上，重新放了回去。 …… “所以他在许久之前就做了财产公证，个人名下所有的资产都给了周佳延？” 李白岫坐在旁边的位置为姜早夹菜，满脸不可置信。 姜早点了点头：“那份公证文件我去找人证实了，确有其事。” “姐夫怎么说？” “他说按照原计划进行，不要考虑太多。有他在，我不会出问题的。” 李白岫放下公筷，又给姜早填了碗汤：“姐，你这两天都熬瘦了，沈教授让我端来了老鸭汤，你多喝点补补身体。” 姜早勉强喝了两口，食不知味。 经过几天的修养，李白岫已经好了大半，白净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不故意触碰也不会有任何的不适。 “林锐估计快要憋不住了，这两天我陪着你吧。” 姜早笑道：“你这么大个总裁陪着我？李家不要了？” “我才不管他们，”李白岫说道，“他们都盼着我早点出纰漏，恨不得我死在潦汀公馆里面今天潦汀公馆的消息一出，全都假装关心实则试探，生怕我不出事一般。” 姜早伸出手顺毛捋了两下：“好，听你的，跟着我。这样的话我也能轻松些。” …… 周氏内部大会在网络上流传后，周氏股票逐渐稳定下来，尽管没有回到巅峰时期的状态，却也基本保持了平稳。 而姜早在周氏集团和广大网友心目中的形象也渐渐伟岸了起来。 在出身被渐渐扒出后，几乎是所有人都对这个身世可怜的女孩抱有本能的同情。 毕竟“四岁就没了亲妈，十八岁没了相依为命的姥姥，若不是后妈把录取通知书偷出来给她，这个女生的一辈子就会毁在高考后的夏天了。” 网友们是这么说的。 李白岫在娱乐圈的活动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之前没有跟着一起唱衰周家的营销号们纷纷下场，开始了新一轮的征途。 之前为姜早说话的驯鹿基地又迎来了广大网友的集体捐助，为曾经的辱骂和误解道歉。 良清璇作为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姜早的艺人，也获得了周氏集团官方的关注和点赞。 至此，周氏的态度已然十分明显——护着少夫人，集团上下一致对外，敢来挑衅试试看。 而在集团内部形成如此团结的原因，除了几次大型的风波平稳，还在于另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 第179章 护犊子是专业的 那天，被高成功当着众多员工的面开除的陈博翔偷偷埋伏在公司门口，想要偷袭那位替代自己位置的财务专员。 整件事在他的角度看来，就是那名财务专员利用他做出的成绩，站在他的肩膀上向上爬，顶替他的位置之后一脚踹开。不然怎么解释为什么至今联系不上人，就连消息也没有一个呢？ 他这次来，不仅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委屈，更是想要将她一起拉下水。一个巴掌拍不响，他确实出轨了，作为第三者的她难道就没有责任了吗？ 可是陈博翔没想到的是，那名财务专员比他聪明多了。 在他被当众开除的一瞬间，她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跑去了总裁办，想办法见到了姜早，一番诉说下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人蒙骗的受害者形象，口口声声不知道陈博翔已经结婚有了家室。 姜早倒是摆出了一副诚恳怜悯的模样，好生将人安慰了出去。 直到陈博翔趁着下班的时间，大庭广众之下在公司门口闹开，围观的吃瓜群众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对着当事人两个指指点点。 陈博翔面目可憎，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而另一个当事人却只知道低头哭泣，不懂得为自己分辨。 就在情势一边倒的时候，姜早及时带着保镖出现，伸手就将哭泣中的女生护在了身后，一番慷慨陈词痛斥陈博翔出轨在先、以权谋私在后。有理的地方说理，说不通的地方就摆出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直言：“只要她还是周氏一天的员工，就容不得随便什么人都来欺负。” 随后保镖和维护现场的保安齐齐将人带走，第二天法务就起草了文书，将陈博翔搞上了法庭。 当公告写在内网，通过邮箱发送给了集团所有员工后，大家都明白了同一件事情——夫人说话真的算数，跟着夫人有肉吃。 事后孟乔鸢曾经问过姜早，为什么会相信那个财务专员所说的话，她和陈博翔借由职务便利以权谋私那么久，怎么可能毫不知情他已有家室。 姜早只是耸耸肩，她是不是知三当三都没关系，姜早只是在那种时候需要一个人挑起事端树立威信而已，那个人是否无辜对整件事没有任何的影响。 反正就算是升职了，那个位置她也坐不了许久，很快就会换上别人的。 …… 内外同心，股票回暖，周淮终于放下心中的担子，安心地将公司的全部职权交给了姜早。 “有你在，爸爸很放心。” 他这样说着，和姜早互相搀扶着走出了集团大楼。 李白岫跟在姜早身后不远处，目送董事长的车辆缓缓离去。 姜早回头，正好看见他的目光深邃。 “在想什么？”姜早问。 李白岫眨了眨眼：“姐夫真的命好。他的爸妈都很疼爱他，一帆风顺长大，独生子没有继承障碍，娶到心爱的老婆，不仅才貌双全临危不乱，还能替他解决麻烦肃清障碍。他才是真的人生赢家吧。” 姜早拉着他往回走：“你说的对啊，我真的不该管他，让他也尝尝郁郁不得志的滋味。” “还是别了，他知道是我挑唆的话，又要来找我报复，我可受不住。” “哦？我还以为你不怕他的。” “……那也分情况吧。总不能真的动手。” 作为他们话中吐槽的对象，周黎川此刻正坐在电脑前面，飞速调动着脑细胞运作手里的股票。 人生赢家的他正安安心心地埋伏在老婆大人的身后，准备着自己的战场。 李白岫和姜早一起回到了总裁办公室，端来些曲奇饼干和椰汁给姜早解闷。 姜早喝了几口椰汁便不再动，手头上有无数件事要忙，真的没有心情吃零食。 “你那个女朋友怎么样了？前几天消息正乱的时候她出面替我说话，应该也受了不小的冲击。有时间见面的时候替我问候一声。” 李白岫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十分坦然地说：“周氏官方都关注她了，风向自然调转枪头，娱乐圈的水太深，姐你少管。” 姜早的脑袋从合同里面抬了起来，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算了，你自己把握吧。喜欢谁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不要耽误了别人也把自己搞得不痛快。” “我知道了姐。” 李白岫在姜早面前一向是听话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那般听话的他在面对感情问题的时候总是回避，戳不动说不听，嘴上答应了，心里却不知道怎么想的。 姜早也不是非要管着他，只是担心他钻牛角尖。 年纪轻轻别再因为谈恋爱伤着自己。像是他这种有过惨痛原生家庭的孩子最是缺爱，感情上也比寻常人困难许多。 很明显，当事人并不这么想。 李白岫只是坦诚地将良清璇摆在了世人的眼前，至于心里真正喜欢的那个人，还是自己好好藏着吧。 …… 时间过得飞快。 股票的稳定给了所有人信心，周氏集团也渐渐化解了难以为继的假象，姜早的数次公开发言也让她的威信力水涨船高。 看起来一团和气的场面里，突然出现了一声不和谐的声音，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以周黎川是不是真的已经车祸死了？不然为什么是少夫人出来主持大局？” 没有人给出回答，因为没有人知道真相。 周家一向口风严谨，人们发现从正经的渠道探寻不到消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奇思妙想，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正在国外度假的周佳延头上。 话说也是奇怪，周佳延平时一向号称“5G冲浪”，无论网络上有什么八卦新闻都能够在新闻首页看到周大小姐活跃的身影。 这次很多人都没看见周佳延吃瓜的跳脱身影，一路追到主页，才发现人家已经在国外呆了一个多月。 正沉浸在长期度假之中的周佳延却像是毫不知情一般，上一条微博还是在半个多月以前更新的一张和男朋友的合照。 第181章 正式的发布会 “我不愿意，保安，送客！” 姜早扔过去一个眼神，似乎与对方交流都是让她极其不舒服的事情。 保安十分尽责地想要拉走记者，却奈何不了记者们高声的问责。 “周黎川总裁尸骨未寒，姜小姐就在他的办公室里面跟别的男人玩闹，您对此也不想做些解释吗?” 那一瞬间姜早几乎没反应过来，什么跟其他的男人玩闹？ 半天后才恍然大悟，哦对，李白岫在外人眼里应该是个独立自主的成年人来着。 李白岫接过姜早的眼神，活动着手腕走向直播中的机器：“你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谁让你来的？” 他的目光冰冷，一步步靠近拍摄中的摄像头，逼得摄像师接连后退。 仗着身高的优势，将闯进办公室的人全都拦截在了安全距离之外，尽可能的远离姜早。 办公室的大门被堵得水泄不通，根本出不去。若非如此，李白岫早就把他们给扔出去了。 看着设备上闪烁着正在工作中的红色光点，姜早若有所思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周宽放你们进来的？保安处没有示警，你们从哪里上来的？” 保安处的负责人听到这番话，立刻在外面高声喊道：“是货梯！他们走的货梯！” 姜早见状，轻笑了一下站起身说道：“直播是吧，可以，周氏最近本就想过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好，让公关那边忙起来，现成的媒体朋友在这里，都不用一个个通知了。” 她这番话无疑是把现场的媒体架在火上烤。 若是他们真的顺着姜早的意思接住这独家的发布会直播，事后周氏集团会怎么样暂且不说，他们就会被所有的同行们挤兑死，职业生涯也算是结束了。 可是若不去，话一出口，直播内容也已经通过网络平台扩散了出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撤走的。 灵动机敏的秘书和助理们瞬间就掌握到了核心内容，纷纷洋溢出客气的笑脸，将围在门口的三四家媒体请到了原本预定要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大厅之中。 李白岫也毫不客气，抓着那名记者的胳膊就往外面带。 “这位记者也跟紧一点，要不然抢不到好位置，没了好新闻可就白跑一趟了。” 见到门口的记者被一一带走，姜早拿出手机发送了几条信息。 最后一场仗，打完下班。 来到办公室闹事的媒体一共四家，每家三四个人，加一起还不到20人，坐在偌大的大厅里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台子刚搭起了一半，还有三三两两的员工在整理背景板，将手中背景板的文字张贴上去。 媒体的直播开着不是，关了更不是。 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叫做“手机”的通讯器，动用了自己全部的人脉力量，用周氏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名头叫来了许多媒体。 一部分出于人情，一部分出于新闻，一部分出于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法不责众”的暗示下，纷纷涌入了周氏的办公大楼。 只有一少部分的媒体秉承着严谨的原则，提前打到了周氏的公关部门，想要探寻一些消息。 可是周氏的公关部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在众多媒体致电询问情况时候也只是模棱两可地回答了“不方便透露太多，您的工作内容可以自己决定”的话。 加上姜早那边有意的拖延，等到发布会的台子真正搭好，她在李白岫的陪伴下坐在了发布会的正中央时，现场的媒体们已经快要将大厅占满。 “……” 发布会大厅一片安静。 没有人想要在这种时候去做这个出头鸟。 姜早坐在台上，让李白岫下去到旁边等着，剩下她独自面对台下的长枪短炮。 “刚刚不是一个赛一个的着急？在直播？现在我人来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姜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落在媒体的眼中，终于惹到了些愤愤不平的人。 “刚刚进入总裁办公室时候，您正在和那位年轻的男人调情，在周黎川先生的办公室里面做出这样的事情，您不觉得可耻吗？” 姜早拄着下巴：“呦，冲着我来的啊。那我劝你省省心吧，我们家小白乖得很，把人欺负哭了，我们夫妻两个还得花钱去哄。” 高成功站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猛地打了个激灵，全天下也就只有姜早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另一位记者闻风而动：“传说周黎川已经车祸离世，周氏至今没有给出过任何的回复，是不是周总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作为其夫人，就没有什么想要对股民们说的吗？” 姜早微笑：“周黎川挺好的，他上午还在选哪个颜色的领带搭配浅灰色的西装更好看些。选了三四条，一条比一条难看。” “周总既然健康依旧，为什么在周氏出现这么多问题的时候却安居幕后？他就是如此不将工作的事情放在心上吗？周夫人您挺着肚子站在聚光灯下，难道就是为了让周总在后面安心睡觉的吗？” 这个记者还是有些本事的，几句话竟然把姜早推到了至高点下不来，把她的路堵得死死的。 高成功一直戴着的蓝牙耳机里突然传出了声音，他听后微微点头，再抬头，和姜早对上了视线。 姜早接过示意，左手握拳放在口鼻处，脸色有些微变，看上去已然被记者们噎得哑口无言。 “我先生……有他自己的安排……” 突然，大厅的门被从外面打开，噼里啪啦的散光灯跟着，前边站着以周宽为首的，另外几名股东。 “什么样的安排竟然让一个身怀有孕的女人站在幕前？我们周家的安危难道都要系在你这样一个无知无能的孕妇手上吗？” 周宽的质问并没有起到震慑姜早的作用，反而让她轻轻松了口气，泰然自若地看向周宽进来的身影。 “二叔好久不见，我还以为您不打算出来了呢。” 姜早也没有动，就安静地坐在原地，和周宽遥遥对视。眼中风雷阵阵，完全没有任何瑟缩畏惧。 第182章 当众对峙 周宽笑了一下，高声说道：“有道是‘恶人先告状’，我还没来得及说你意图侵占周家的财产，你就在网络媒体上抹黑周家人，控制周黎川。什么年代了，还以为自己是武则天吗？” 姜早微笑：“二叔这话我有些听不懂啊。难道我没有获得董事长的首肯？难道意图侵害周氏资产的人不是您自己吗？” 周宽举起手里的文件，转身对着所有的直播媒体说道：“我手里是周黎川和姜早在婚后签约的补充协议，其中包含了周黎川财产的分割和周氏股票的划分。” 这份补充协议是李白岫提议姜早签署的。 他们突发奇想地领了证，没有任何可以作为约束和承诺的协议，这对姜早来说其实并不完全是好事。 李白岫大大方方的提议，周黎川也大大方方的认同，姜早表示了自己没意见，法务们就拟定了这样一份协议。 其中包含了周家给予姜早的部分资产；周黎川个人现有的不动产全数划在姜早名下；以及对婚后共同财产的划分和数份大额的保险协议。 洋洋洒洒一沓纸，上面只写了一个字——钱。 其实明眼人都明白，周家最值钱的不是已经成为了实物的资产和数字，而是周氏的根基、整个周氏集团。 车子房子都是鸡蛋，只有集团才是会下蛋的母鸡。 周宽拿着这样一份文件出来，就是在故弄玄虚，诓骗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罢了。 面对全场媒体的一轮，姜早面不改色：“我和我先生的补充协议，二叔是怎么拿到的？你怎么证明你拿到的就是全部呢？而且……就算协议是真的，又能说明什么呢？” 快说吧快说吧，最后一脚了，忙完还想回家躺平呢。她已经好久没有在秋千上晃悠晃悠看星星了。 “这能够说明……你们没有签署婚前协议。你就是奔着这一点，想要获取周氏的股权。别人都被你蒙蔽，我可不会，董事会更不会！” 姜早微笑的脸颊落在摄像机里，就连她脱口而出的反问都显得有些苍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说我设计密谋周氏的股份，那我的手里有多少股权，董事会岂会不知道？” “很简单，只要周黎川死了，一切都是你的了。就算有补充协议，那些没有办法进行补充的内容，就全部都是你的了。” 就在所有人都在好奇姜早会如何辩解的时候，她却突然点了点头：“嗯，二叔说得对啊。” 说完，她继续笑意盈盈地看着台阶下面的周宽：“二叔是在暗示媒体，我姜早故意杀人了？” 如水滴入油锅，现场顿时沸腾了起来。 …… 直播的意义就是没有剪辑、没有延迟、全网同频。 这一场媒体直播吸引了无数的网友前来围观。 一个身量纤细的孕妇在众多的直播镜头之下显得格外势单力薄，和另一边气势傲人的董事会成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人家挺着肚子临危受命，好不容易一切平稳了，马上就来窃取劳动果实？袁世凯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吧？】 【楼上被洗脑了吧，怎么可能那么单纯？没听最开始记者问的话吗？人家在办公室里包养小白脸呢，谁知道那孩子是谁的，万一不是周黎川的，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掉了个？】 【说包养小白脸的是疯了嘛？那是你李爸爸！李氏经过公开证实的唯一继承人！你打的游戏看的电影，哪一个没有李家的身影？也敢在网络上造你李爸爸的谣？不怕自己被封号吗？】 周佳延“啪”地一下扣上了平板电脑，揉了揉发胀的眉心，问旁边坐着的杜斌：“还没到？” 杜斌看了一眼外面的车流说：“高峰期，堵车。不急，李白岫在现场呢，夫人不会有事的。” 前边负责开车的司机也连忙安慰道：“夫人今天特地交代了，她的事情一切都有安排，大小姐您不必太过担心。” “呕吼，那是我亲嫂子，亲侄子！还有……我亲爹，算了，这个亲爹也没多亲，反正我必须快点！怎么办？不然我们坐地铁吧？会不会更快一点？” 杜斌抓住周佳延的手说道：“不行，地铁人太多，还要换乘线路，你听话，静静心，很快就到了。” …… 周佳延坐不了的地铁有人坐得了。 不仅坐了地铁，还在周宽进入发布会大厅的同时，到达了周氏集团的大楼下。 他以前每天都要来到这里，打卡、泡茶、罗列工作。 没错，这个人就是很久都没出现的林锐。 经过前期的调查，警方在姜早那边得到了黎书安和林锐的关系，通过黎书安找到了林锐的临时落脚点。可没想到他那般机警，竟然在警方到达之前就离开了那栋破旧的住宅。 他当然知道，现在出现无疑是在自投罗网。 可是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他就算是死，也要拉着姜早垫背。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网络上，在那个热闹的会议大厅里。 林锐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在周氏集团大楼的运输通道里面穿行，很快就搭乘货梯，很快就到达了想去的地方。 四下无人，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恰好能够将周宽和姜早对峙的模样看在眼里。 “那你如何解释周黎川身亡的消息至今没有发出！难道你此刻不是捏着他的股份在集团里面为所欲为吗？” 全网只是怀疑周黎川死了，可是这个消息被从周家人的嘴里说出，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姜早坐着的身体轻颤，她就是觉得这里不太喜庆，封建迷信的想法一上来，整个人都不是很舒服，连着肚子都跟着紧张了一下。 那副模样落在一旁的李白岫眼里，顿时眉眼锋利起来，准备时刻冲上去护在姜早身前。 “我坐在这里，是受周董事长所托。周黎川没有死，我有什么消息需要发出？” 周宽的眼睛眯了起来，语气中带了十足十的危险：“没有死？盘山公路雨中飙车，迈凯伦翻到山底，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第185章 早产 这句话没几个人相信。 原本周氏内乱在几年前就有了矛头，而姜早却是去年才出现在周黎川身边的，怎么都不可能是她挑起的争端。 姜早没有解释，她实在是太累了。 周黎川冷笑了一下说道：“二叔，挑起内斗、引起纷争的人，不应该是你吗？条条证据都在，你还在狡辩什么？” “胡说！那些分明是你们栽赃陷害的！不然为什么不撤掉我的职位？还留着我在公司里面？不就是你们做贼心虚又拿捏不到证据吗？每一个所谓的证据都是你们故意的！除了你们，谁能证明那些证据和我有关！” 周宽目眦具裂，几近疯狂。 “我能证明！” 大厅的正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清脆的女声传到了每一个在场人员的耳朵里面。 只见在耀眼的光线中走出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她一路踩着高跟鞋，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男性。眼神中透露出的凌厉肃杀让现场所有人纷纷退让。 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一队穿制服的警察。 周佳延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周宽的身边，冲着姜早微笑了一下，转身对现场的媒体说道：“我是周佳延，周宽的女儿，周黎川的堂妹。周宽所有资产的合法继承人。我能够证明，我哥哥和嫂子说的全部都是事实。我父亲周宽不仅挑起集团内斗，还……涉嫌经济犯罪。” 那一队的警察有意让周佳延率先发作。 果然在现场一片混乱的时候接管了所有的舆论。 “我们是市局经济侦查组的，有相关证据表明，周宽先生涉嫌经济纠纷，劳烦您移步市局，接受进一步的调查。” 姜早和周黎川对视一眼，成了，大结局。 周宽没来得及为自己分辨，就被三五警察包围在了中间。 在一众媒体的见证下，周宽被带上了手铐，正要被带走的一瞬间，他突然回头，甩了周佳延重重的一个耳光。 “混账！我白养了你二十多年！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啊！谁教你的忤逆生父！是谁！” 周佳延被打得接连后退，栽倒在杜斌的怀里。 杜斌连忙伸手稳住她的身形，将人护在怀里，差一点就要冲上去，还是被周佳延拉住了衣襟，周黎川也在身后高声提醒他。 “杜斌！不要惹事！” 稳住情绪的杜斌把周佳延牢牢抱在怀里，轻轻哄着那颗颗掉落的泪滴。 周宽被带走了。 被当着所有媒体和直播的面带走了。 为首的警察向周黎川和姜早的方向敬了个礼：“感谢周氏集团在此次行动中的配合，我仅代表经济侦查组向周总及夫人表达最真挚的谢意。” 姜早在周黎川的搀扶下站起身，说道：“配合警方办案是公民的职责，感谢警务工作人员为家国平安做出的贡献。” 落幕。 不仅现场媒体们一头雾水，屏幕另一边的网友们也完全看不明白。 “所以现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随着警察带走了周宽，高成功和杜斌简单交流了一下，杜斌把周佳延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安顿好，就开始和高成功一起疏散媒体，宣布新闻发布会结束，相关信息会在晚些时候发布在官网之下。 聪明的人们很快就看出来了，这一场闹剧或许就是周家和警方沟通之后共同谋划的结果，要不然警察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了最紧要的关头？ 记者们在工作人员的调整下，纷纷关掉了摄像机准备退场，就在此时，摆好的台上突然传来姜早的惊呼声。 “周黎川！” 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姜早面色有些发白，面露惊恐地看着脚下的地面。 那地面上是一片水渍……顺着水滴的方向望去……姜早的羊水破了！ 周黎川吓了一跳，连忙脱掉自己的西装围在姜早的腰上，弯腰抱起姜早就往外跑。 一边跑还一边安排现场：“杜斌开车！周佳延给老宅打电话！李白岫联系医院！动作快点！” 被点名的人立刻飞身跟上，掏出各自的手机拨打电话。警惕性提升到了顶点。 一部分还没关掉摄像机的媒体将现场的画面准确无误地传到了直播的网络上，热闹了一整天的网络媒体再次沸腾起来。 作为本次事件的主人公，姜早在车上就开始了规律的宫缩，疼得满脸是汗。 “早早，是不是很疼？哎呀我都糊涂了，怎么可能不疼。你疼就抓着我，很快就到医院了。” 周黎川揽着姜早的手臂都开始发抖。 他是真的害怕了。 姜早怎么会早产整整一个月？而且发动得这么快？ 杜斌一路压着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了医院。医院大门口，一队医生护士已经等在了那里，在保姆车停下的第一时间上前去，把姜早从车上接了下来。 一阵剧烈的阵痛刚刚过去，姜早缓过神，抓住周黎川的胳膊：“你别着急，我没事。公司的事情现在刚稳定下来，等一下没事了你让杜斌回去跟高总一起稳住情况。” 周黎川捏着姜早的手指都有些冰冷：“你不要管这些，先好好听医生的话，所有的事情有我呢。爸妈一会儿就到，孟乔鸢正在帮你安排病房和手术，早早，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姜早躺在床上被推走，全程拉着周黎川的手，没有再说话。 她要节省体力。这是一场硬仗，还需要好好做一场心理准备。 很快，病床被推到了彩超室，几分钟后，经验老道的医生下了判断。 “胎位不是很正，剖腹产吧，别生了，折腾太久对产妇也不好。” 周黎川果断签字，趴在手术室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并不好闻。 姜早醒来的一瞬间就被熏得头晕，理智渐渐回笼…… 周围的人围了上来，定在床头焦急地看着姜早。 该在的都在，沈萧楠和周淮也从婴儿床上转移了视线过来。 手上的温度传过来，姜早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被周黎川牵着手掌。 第186章 宝宝 不过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他的脸上就多了些许胡茬，看上去有些颓废的疲态。 “胡子都长出来了，好丑。” 姜早轻声吐槽着。 周黎川终于松了口气，紧紧地抓着姜早的手不放：“你终于醒了，疼不疼？” 姜早摇头：“麻药还没过呢，孩子呢？” 周佳延连忙道：“刚睡着，吃饱了就知道睡，乖得很。” 沈萧楠站起来，拨开围着的周佳延，将婴儿床缓缓推到了床边。 “你看看她，长得多可爱。” 姜早扭头过去。 那是一个皱皱巴巴的小肉球，五官都缩到了一起，完全看不出哪里可爱。 姜早撇嘴就想哭：“周黎川，你女儿好丑。” 沈萧楠被她逗乐：“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个样子，过几天就好啦，哎呦，这个时候可不能哭。小川你拿纸巾给早早擦一下。这个时候哭容易生病的。” 周淮也围了过来：“哭伤元气，你刚刚做完手术，别伤了身子。孩子大些就好了，不会一直丑的。咱们周家就没出过难看的孩子，你看周佳延，不也是漂漂亮亮长大的嘛？” 就着周黎川的手擦掉大鼻涕，姜早再次扭头去看那个小婴儿。 不忍直视。 月嫂和保姆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尽管是早产，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从小婴儿出生后几个小时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个十分乖巧的小姑娘。吃饱了就睡，一点都没有闹人的模样。 沈萧楠和周淮围着孩子看不够，周佳延也抱着手机对着婴儿拍来拍去。 杜斌在姜早推进手术室后就回去了集团加班，孟乔鸢还没等姜早苏醒，就被电话喊回了工作岗位。 只有周黎川，他没有去看宝宝，从头到尾都在姜早的床前守着。 傍晚，沈萧楠和周淮回去了老宅，孩子躺在婴儿床上被保姆和惠姐照看着，姜早才抽出来时间和周黎川聊聊天。 “周黎川，你是不是不喜欢女儿？” 周黎川好半天才缓过神，拉了拉姜早的手说：“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那你都不去看她。”姜早靠在升起一个弧度的床上，伤口处泛着淡淡的疼痛。 周黎川哽咽了一下，说道：“我没有不喜欢宝宝，我就是……害怕。你突然间破水，突然间早产，在车上的时候，你的状态很不好。医生又说你的胎位不正，我吓得半死……早早……咱们再也不生了。” 周黎川的脑袋贴了过来，毛茸茸的，弄得姜早心里痒痒的。 “好，不生了。我也不想再经历了，怀孕生子……太可怕了。” 姜早扭头看向另一边的孩子，可能是刚认识不久，她总觉得自己还没有燃起应有的母爱，面对孩子的时候还像是一个陌生人。 周佳延在这个时候突然敲门进来，身后还跟着高大的杜斌。 杜斌怀里抱着一个枕头形状的物体，走到床前和姜早说话。 “姜早，还好吗？公司那边刚忙完，我来看看你。” 姜早笑了一下：“我很好，谢谢。你怀里抱着什么？” 周佳延抢过抱枕说道：“惠姐让我去买的，说是可以帮助你抱着宝宝喂奶，你要喂母乳吗？感觉会很疼啊。” 姜早伸手拿过抱枕捏了两下又还回去：“先喂看看，不行再说。毕竟是我自己生的，还是要好好养的。” 说完，还和周黎川来了个甜蜜对视。 周佳延抖了一下，抱着抱枕拉走杜斌：“走，我带你看看宝宝，她好小的！” 杜斌揽着周佳延的肩膀，站在小小的婴儿床前，看着那沉浸在酣睡之中的小肉团子，顿时感悟生命的神奇。 “刚出生的孩子这么小啊……” “是吧是吧，超级可爱，你看她的小嘴，还会动呢。” 姜早听着周佳延两个人的对话，身子歪了一下，向周黎川靠拢。 “等一下你把宝宝抱过来吧，我想抱抱她。” 周黎川挺了挺后背，让姜早靠得舒服一些：“不着急，你伤口还疼呢。以后有的是时间抱她。” 姜早抬头满心都是戏弄他：“你是不是不喜欢女儿。” “我这就去给你抱，等着，马上就来。” 周黎川是真的受不住，只要姜早可怜巴巴地装委屈，他就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坏的人，任何的要求都要立刻满足她才行。 宽广的胸膛里面裹着个幼小的婴儿，软乎乎的，好似没有骨头一般。 杜斌又眼力见地将姜早的床升起一些，让她更好借力。 直到软滑温热的小身体占满了怀抱，姜早才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一瞬间找到一种名为“母亲”的味道。 “这竟然是我生的。” 周佳延快步过来，坐在床边的床上，探头说道：“是啊！多神奇！你竟然生了个人出来！那可是一个人啊！就这样被生出来了！” 姜早体验着初为人母的滋味，扭头就看见周佳延白皙的脸上还留着淡红色的巴掌印。 那是周宽在被逮捕之后甩过去的巴掌。 所有看见那枚巴掌印的人都很默契地没提这件事，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是周宽最后能够为周佳延做的事情。 当众撕破脸，是唯一能够在网络世界里保住周佳延的办法。 所有人都知道，就连周佳延自己也十分清楚。 那一个巴掌，是为了断送那段并不浓厚的父女之情的。 “晚上睡前冰敷一下，不然明天起床又要肿了。” 周佳延低头捂住了脸：“我知道啦，还不够你担心的呢。你要喂奶吗？我把他们赶出去。” 说完指了指身旁站着的两个男人。 姜早笑着摇摇头：“不，宝宝现在很乖，也不饿。晚一点再说。” 这边话音刚落，房间门再次被推开。 孟乔鸢拎着个小袋子走进来，看见屋里这么热闹，也是满脸的轻松。 “沈牧识今天值班走不开，让我代替他问声好。礼物替他拿来了，来，让我看看咱们大宝贝。” 说着，弯腰过来看向了姜早怀里的孩子。 周佳延满脸好奇地接过孟乔鸢手里的包装袋，眼神询问了一下姜早的意见，然后美滋滋地打开。 “哇，这不是那个……” “篡金丝海棠长命锁，这是沈牧识出生时候带着的东西，”周黎川缓缓地介绍那块金锁，“他也是早产，外公怕他活不了，特地找了工匠赶制出来的金锁，他一直带到了三周岁才摘下来。” 第187章 可乐 姜早看向那枚金锁说道：“这有些太贵重了……他怎么这么大方啊……” 孟乔鸢将金锁放在了姜早的床头：“你管那么多呢，他愿意送，你就收着。若是真的好奇，等他忙完过来了再和他聊就是了。” 她坐在床边看着姜早怀里的孩子，声音中添加了许多柔软：“虽然波折些，还是早产，但好在孩子比较健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看上去好乖，不哭不闹的，以后一定省心。” 姜早笑着和她对视一眼，又低头下去看着宝宝的睡脸，心底渐渐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晶莹的泪珠掉落在新生儿的脸颊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姜早你怎么了？”周佳延连忙站起身询问。 周黎川也跨过来，半倚在姜早的旁边，伸手揽住她的后背低声安慰：“早早不哭，都过去了……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再也不会有事发生的。” 他接过孟乔鸢递过来的纸巾，给姜早擦拭了眼泪，将人揽在怀里细心安抚。 从周黎川的角度低头看去，怀里是自己的老婆孩子，是他梦寐以求的无上至宝。心下一片柔软，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周佳延怕姜早哭出问题，立刻发挥自己胡搅蛮缠的技能。 “姜早你先别哭，你能不能帮我说说我哥啊，杜斌刚回来，行李还没来得及放回家里去呢，我哥就要他去公司加班，太过分了，简直没有人性！” 姜早被逗笑，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说道：“你啊，也就来欺负欺负我了。不过公司的事情确实不能全都靠着杜斌，周黎川，你明天去安排一下吧。” 周黎川拒绝：“我还要在家照顾你，不去上班也不会倒闭的。” 周佳延不可置信地说道：“哇，周黎川你好没有良心！” 惠姐听到这边的热闹，走过来伸手接过姜早怀里的孩子：“早早，把孩子给我吧，你这两天还是要恢复伤口，不着急抱孩子，别累着了。” 周黎川拍了拍姜早的后背，示意她将孩子递给惠姐。 姜早顺从地将孩子递过去，靠在周黎川怀里方才觉得伤口阵阵疼痛。 周黎川一边抚摸着她的肩膀，一边对周佳延说：“你们两个刚回来，到家里去倒个时差。杜斌这几天时差倒过来之后勤跑一跑公司吧，我先照顾你嫂子和孩子。” 周佳延嘟囔了一下，总算是放弃了挣扎：“好！听你的！天大地大，现在我们小宝宝最大，不跟你吵了，杜斌，我们先回家。” 杜斌被周佳延拉着走出病房，还不忘回头和姜早致意。 孟乔鸢看了一眼关上的病房门，推了一下不撒手的周黎川说道：“你去找大夫开一个止疼的，等下伤口开始疼了有的罪受。” 周黎川说了声“好”，缓缓松开了揽着姜早的胳膊，站起来去外面找大夫沟通。 看见周黎川出去，孟乔鸢才神神秘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放在姜早面前。 “给你看个好玩的，分散分散注意力。” “什么啊？”姜早一头雾水。 孟乔鸢点击播放，手机画面上是手术室门口的场景，镜头的正中央是低着头轻轻颤抖的周黎川。 “这是我在手术室生孩子时候？” “是，你接着看。” 画面中的周黎川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肩膀轻轻耸动，突然，一丝白光闪过，竟然是从他眼中滴落的泪水。 “周黎川哭了？”姜早吓了一跳。 “惊讶吧，我当时觉得好玩，就拍下来了。沈牧识看到周黎川哭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还从来都没见过他哥哥哭成这个样子呢。” 姜早双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将画面放大了几倍，整个屏幕里只剩下低垂着的脑袋，和地面上反射着光芒的水滴。 “我也没见过他这么哭。传给我，我要收藏。” 孟乔鸢拿起手机操作，将视频传送给姜早。 “你是疼迷糊了，不知道自己多吓人。推进来的时候整个脸都是惨白的，一身的汗，连衣服都湿透。周黎川把你抱在怀里，签手术通知书的时候人都是抖的。谁都想不到你会早产，太吓人了。” 姜早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总感觉自己还好，身边一直都有人，也没多累。还是在发布会现场才觉得腰酸，也只是以为自己坐着太久了……” “早产的原因有很多，或许也和你刚怀孕的时候情绪不稳有关系。还好没出事，当时周黎川那个样子，感觉若是你真的出事了，他也活不下去了似的。” 姜早浅笑一声：“周黎川对父母没什么归属感，可能和童年时候父母关系不和有关。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对自己的家庭分外看中，他对我的眷恋何尝不是在弥补没有在稳定家庭环境下长大的自己呢？” 孟乔鸢噘了下嘴，阴阳怪气地说：“你还真了解他。” “那是当然，我可是他老婆。” 说着话，周黎川推门进来，看见姜早笑眯眯的模样，顿时放松了许多。 “早早，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免得一会儿伤口不舒服。” 姜早想了想：“我想喝可乐，快餐店饮料机里面的那种。” 孟乔鸢立刻说：“医院附近有麦当劳，我去给你买，少喝一口半口就行了，不许多喝。” “好！爱你！” 孟乔鸢出去不久，买回了可乐，还带了些水果回来给姜早解馋。 坐了一会儿，又逗弄几下小朋友才起身告辞。 姜早遥望着婴儿床，看着围绕在婴儿床旁边的保姆和惠姐，每隔一会就缠着周黎川要一口可乐，每次周黎川都只拿着汤匙舀出一勺，放到姜早的嘴里。 他舍不得拒绝，又看不得姜早不舒服。在放纵和谨慎之间左右摇摆，喂了三四勺之后便狠心不再给。 一仰头，一杯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可乐就进去了自己的肚子。 “我感觉……你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快速变胖。注意点，变丑了我就不要你了，我一向没良心，你是知道的。” 姜早看着他那气吞山河的模样，一杯可乐都快被喝成了壮行酒，真的是好出息一个周总。 第188章 希望 周黎川没有计较那些，把可乐杯扔到垃圾桶里，凑过去偷了一个甜腻腻的亲吻。 …… 上帝说，人间该有统治睡眠的恶魔，于是便诞生了婴儿。 真能哭啊。 姜早已经记不起是第多少次被哭声惊醒，心脏的剧烈跳动让她十分焦虑，整个灵魂都要脱离肉体，带着说不出的烦躁直冲霄汉。 出院已经一周了，弱小的婴儿终于暴露了自己恶魔般的本质，饿了哭，困了哭，尿尿哭，没事闲着也要哭。一点都没有刚出生那天乖巧劲。 周黎川一骨碌起身，把姜早的被子拉上面了一些轻声说：“你接着睡，我去。” 说完，便打开床边的小夜灯，走到的婴儿床旁边，动手换起了尿不湿。 宝宝出生时候红色的皮肤渐渐变得白皙粉嫩，眼睛也跟着越长越大，眉眼长得和周黎川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人类幼崽本就娇嫩可爱，再加上是一个乖囡囡的小女孩，更惹人疼惜。周黎川每每抱起孩子都爱不释手。 “来～爸爸给换个尿不湿，是不是饿啦，马上就有奶喝喽，不哭不哭～” 周黎川光着上半身，把孩子放在肩头轻轻拍打安抚，膝盖一上一下地做着萝卜蹲的动作。看着就累人。 姜早平复了情绪，撑着胳膊坐起来：“过来给我吧，别冲奶粉了。” 保姆敲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姜早说话，手里拿着的奶瓶微微一顿：“夫人要自己喂吗？好的，我帮您拿辅助枕。” 说着，从不知名的角落里拿出了周佳延买的抱枕，放到了姜早的腰间。 周黎川一边温哄着，一边把孩子放在了抱枕上面。 姜早扯动着胸口的衣服，保姆识趣退下。 周黎川坐在旁边，看着宝贝女儿大口大口吮吸奶水的样子，满心柔软。 姜早的眼神越来越柔和，伸出手指在肥嘟嘟的婴儿脸颊上戳了一下：“她长得跟你这么像，合着我就是个参与者，什么都没留下。你周家的基因好霸道。” 周黎川笑了，得意洋洋地说：“我的闺女，当然长得跟我像。嗯……我们以后把她养成你这个性格，她就和你像了。” “还是别了，”姜早说道，“我希望她可以像她姑姑，像周佳延那样的性子，活泼些，带些棱角，有你在，谁都不敢把她怎么样，她要自由自在的才好。” 周黎川揽着姜早的手臂微微用力：“有我在，你和她都可以自由自在，做任何喜欢做的事情。” 姜早仰起头，对上那充满情意的眸子，呼吸交错，交换了一个吻。 “哇——” 像是见不得爸妈恩爱，刚刚还在吃奶的小婴儿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哭声。 姜早欲哭无泪。 这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夜晚，是每一个新手爸妈都要面临的万千折磨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 整个月子里，姜早被照顾得很好，可是就算再精心的呵护，也没有办法消除所有的痛苦。 每天频繁地喂奶，差点让她怀疑人生。 直到某一天突如其来的头疼，新手爸爸周黎川才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 睡眠不足和堪称噪音的哭声已经对姜早的健康造成了威胁，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 于是当晚，小小的婴儿床就被推到了自己的婴儿房里，由三个保姆轮流照顾。 第一天，姜早睡了个好觉。从第二天开始，她就开始睡不着。 半夜爬起来踹醒旁边睡着的周黎川：“你去把孩子推回来，我不放心。” 周黎川眯着眼睛坐起来，把姜早按回床上：“有什么不放心的，三个保姆照顾她，就是想要你好好休息，不然白天没精神，更不能好好陪伴她了。” 姜早想到不能跟孩子同一个房间，分离焦虑充斥着大脑：“我不管，我就要孩子，你把我女儿推过来！” 周黎川哪敢再多说什么，立刻起身，去隔壁房间推回了婴儿床。 姜早几乎是扑上去，把孩子从婴儿床上抱起来，放在怀里反复的看着，怎么看都看不够。 周黎川叹了口气，在床上挪出一个空间：“把她放床上睡吧，我搂着你们。” 姜早这才从自己的情绪里渐渐脱出，爬上了床，将孩子放在自己的手边。 另一边是刚刚躺下的周黎川，枕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属于自己的宽广胸膛。 …… 三个月后。 姜早推着婴儿车在后院晒太阳，听着庭院里的流水声，缓缓推动着婴儿车哄着宝宝睡觉。 中式的凉亭里面清风拂面，阳光适宜。十分舒适。 没过多久，惠姐走过来说道：“早早，有客人来。” 姜早从孩子的身上收回注意力，看向惠姐问：“谁？说了名字吗？” 惠姐回答：“是之前的庭院设计师，谭设计师，说回国知道了您生产的消息，特地过来看望。” 姜早愣了一下：“谭文意来了？让她过来吧，泡杯可可。” “好。” 惠姐走远了，去迎接谭文意。 姜早坐稳身体，不久，谭文意在一个帮佣的带领下，一路走了过来。 她还是那副爽利的打扮，大红色的头发，黑色的上衣，褐色的工装裤，脚上踩着中性风格的马丁鞋，飒爽又张扬。 “hello~好久不见小早早～我来看看你和宝宝。” 谭文意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姜早站起身迎接，轻轻和她拥抱了一下。 “学姐好久不见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也不事先打个招呼。” 谭文意坐在椅子上说：“我要去H国，到京州转机。想着你都生了，我应该来看看的，就拖延一天，定了明天的机票。” 姜早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说道：“气色不错，看来外面的风景果然比国内养人。” 谭文意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视线落在婴儿车里面，眼睛瞬间变成了爱心形状。 “哇！好可爱！天呐！跟小天使一样！我可以摸摸她吗？” 姜早点头：“当然可以，她这会儿睡着，可好欺负了。” 谭文意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小婴儿的脸颊。 “天呐！婴儿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起名字了吗？叫什么？” 姜早看向孩子的目光中满是慈爱：“大名叫周悦禾，小名叫希望。” 第189章 落子无悔 “希望，小希望，好好听的名字。大名也好听，是你取的吗？” 惠姐端来了泡好的可可茶，和谭文意对视了一眼，微笑退下。 姜早缓缓解释孩子名字的由来：“公公取的，周家下一代女孩子是悦字辈，公公选了好久，选了一个‘禾’字做名字。” 谭文意感叹道：“真好，寓意也好。对了，我带了礼物，给惠姐去处理，晚上你就能吃到了。” “什么东西啊？”姜早问。 谭文意笑着说：“客户自家养的肉食鸽子，产后补身体最好了。” 这两个月来，姜早各式汤料没少喝，其中必然少不了鸽子汤，农家自己养殖的鸽子一定更加鲜美。 “对了，之前都忘记问你呢，送给孟乔崇的巧克力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说好分手了，再送巧克力过来有些暧昧吧？” 姜早突然想起了之前的巧克力事件，虽然答应了孟乔鸢打电话问问情况，但是后来事情太多，忙着忙着就忘记了。 好像最近谭文意也没有再有动作，不然孟乔鸢一会过来跟自己说的。 听了姜早的询问，谭文意重重地揉了揉脑袋，十分崩溃。 “那巧克力是给你买的！之前在你家看到巧克力觉得你应该会喜欢，买了之后让助理寄回国，谁想到助理太忙忘记移出默认地址……我知道寄错地址的时候整个人都麻了……” 姜早捂嘴笑出来：“噗——哈哈哈！” 谭文意捂着脑袋哼唧：“我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就两盒巧克力，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么点事情特意打个电话过去，搞得我像是多么在意似的。” 姜早终于收敛了笑意：“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你之前跟我说得那么决绝，怎么想都不像是会做出这么拉拉扯扯的事情，” 谭文意只剩下了难堪的哼唧声：“哎呀你别提了，我都要难堪死了……还不知道孟乔崇到底会怎么看我呢，话说，他好像快要结婚了吧？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下周四，请了很多媒体，联姻的女方家里是做酒店的，和孟家有些项目重合。算是利益一致。” 谭文意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在了婴儿车里面，有些出神。 “后悔吗？”姜早问她。 谭文意笑了一下，笑容中带了些许释然：“不。我出去以后才知道，世界之广大，远远不止以前看到的那一方天地。你呢，后悔吗？” 姜早轻轻摇晃婴儿车，里面的小希望难得乖巧地睁着眼睛四处看。 “就像你之前说过的，落子无悔，往前走就是了。况且有了孩子以后，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她虽然像是上天派来的混世魔王，但是就是控制不了地爱她，想把世界上最完整、最好的爱都给她。” 谭文意又伸出手摸了一下滑嫩的婴儿皮肤，突然想到了孩子出生那几天发生的事情。 “对了，前阵子闹那么严重，到底怎么回事？周家内斗上新闻，我在国外都听说了。” 姜早神情慵懒，身体向后靠在椅子背上说道：“周黎川之前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管家，叫做林锐，他身世凄惨以至于心态不是很健康。受不了周黎川的忽略就携怨报复，这一年多来周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和他有关。” 谭文意坐直了身体问：“那周宽呢？周氏的副总在发布会现场被警察带走，说是涉嫌经济犯罪。周氏没事吧？” 姜早耸了耸肩：“那场发布会本身就是和警方的一次合作，要引出一直在外面藏着的林锐。周宽和林锐勾结，在公司里面做了不少的事情，后来他们狗咬狗，林锐拉周宽下水洗钱，周宽报复林锐把一些证据交到了我手里。” 谭文意十分不解：“那为什么是由你出面？周家那么多人，周氏的纪检委就不管也不查吗？” 姜早从容一笑：“林锐对周黎川有些不可描述的想法，一直都视我为死敌，我将计就计，出面把他引出来。况且我身份特殊，更容易获得网络上的关注，事后功成身退了，公司公关起来也容易一些。至于纪检那边，周董事长的称呼不是白叫的，有他先去打头阵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瞎搞。总之还是比较顺利。” 谭文意轻轻松了口气，端起可可茶喝了一口。 “听你说了这些我才算是放心，刚知道国内出事的时候差点急死，好在后来警方出了公告，知道事态平稳了才没急着联系你问情况。听说你这个孩子是早产，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姜早微笑：“没问题，医生说可能是累的，加上情绪紧张才早产了，还没开始疼就做了手术，一觉醒来宝宝就出生了。” 谭文意皱眉：“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姜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其实真的还好。我已经比绝大部分产妇轻松容易得多。每天有三个保姆，还有惠姐。周黎川十分上心，样样得力，在照顾孩子方面比我还精通。术后的保养、修复都是最好的，饮食更是科学细致。” “可是你还是有黑眼圈，一脸疲态，明显没有上学时候的精气神了。” 姜早倒是十分坦然：“孕育生命本身就是一件奇迹，怀孕生产对身体的影响是不可逆的，这些我早就想过了。既然决定生下她，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孩子是上天的礼物，也是我唯一的至亲骨肉，那些付出对我而言并不难接受。” 谭文意拉起姜早的手说道：“你想得开就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们两个选择了不同的路，既然约好了坚持下去，看看最后两种不同的人生会有何结果，我当然希望你一切都平安，快快乐乐的过另一种我没有见过的人生。” 上次谭文意来到亭山和姜早谈了许久，她们在那个时候就约定了，定期联系，为彼此看看另一条路上都会有怎样的风景。 落子无悔，谭文意不觉得在外漂泊掌握自己的人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姜早也不认为结婚生子守护家庭会变得没有尊严。 好在她们的豪赌都赢得了应有的结果，人生在世何处没有遗憾，能够游刃有余握在掌心的才是最重要的。 第190章 李白岫对人类幼崽产生了一种敬畏之心 谭文意婉拒了姜早留饭的邀请，聊了一个下午，在黄昏时分告辞，正巧和开车回家的周黎川擦肩而过。 微笑点头示意，这个独立张扬的女孩子跨上自己的摩托车，飞驰向了自己的人生。 周黎川回家换下衣服，洗手消毒。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老婆亲亲。 姜早躲开他的脸，语气中颇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不是说下午就可以回来嘛？” 她近期格外黏人，总是想着周黎川在家，可公司事情太多，周黎川不管不顾歇了一个半月，高成功和杜斌就活活加了一个半月的班。 姜早从来没觉得这般撕裂过，她想要周黎川在家，理智上又知道不合理。几番挣扎下来，脾气也跟着暴躁了许多，每次面临周黎川都压着一股火，越来越没办法好好说话。 周黎川情绪稳定，完全不受她的影响，游刃有余地缓解她脾气。 “下午刚要走，临时加了一个会，没办法早退。员工准时下班是美德，我身为集团老板，更应该遵守美德对吧，不然怎么能配得上我家这么好的老婆大人。” 说完在姜早的脸颊上留下浅浅的亲吻。 姜早被他奉承着，心里别扭的情绪渐渐消散。 她也不是非要找茬，就是空落落的总觉得不舒服。 “你去抱孩子吧，别抱我。嫌你烦。” “完了，我这就年老色衰不招人待见了？你坐月子，我吃你剩下的饭胖了整整十斤，这会儿好不容易瘦下去了，是不是皱纹也跟着多了？果然岁数大了胶原蛋白流失，连老婆都嫌弃我。” 他说得委屈极了，姜早却不吃他这套：“你少来，明明身材走样变丑变老的人是我才对，你天天上班，容光焕发得很呢。” 周黎川精准地找到了姜早不开心的重点，连忙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我老婆天下第一最美！每天晚上在怀里躺着，我都馋得要死，一刻都不想松手。” 姜早推开他的脸：“憋着。” “好几个月了，老婆行行好？” 姜早终于转过身对上那双饿狼般的眼睛：“谭文意是不是比我漂亮？” “啊？” 话题转得太快，周黎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姜早的情绪瞬间跌落：“她今天好漂亮，好耀眼，我跟她一比，什么都不是，每天就是围着宝宝转悠，都快成奶牛了，不停地喂奶喂奶喂奶。” 周黎川长臂一伸，连忙把人抱在怀里：“哪有的事？早早是最棒，为了做一个好妈妈付出那么多辛苦。一点都不比别人差。况且早早只是没来得及在自己的事业上发光发热，现在宝宝出生了，我给你买新的颜料，咱们重新画画，好不好？” 姜早抽了抽鼻子，她确实想画画了，做梦都在想。 前几天回老宅散心，看见墙上的两幅画作顿时手痒，心里像是有小蚂蚁在啃。 “李白岫送了我一个画廊，在向日葵艺术园那里。” “那我们把画室放到那边？每天你过去画画，就当休闲散心了。” 姜早低着脑袋，靠在周黎川的胸膛上想了许久。 “我还是在家里画吧，画好了再送过去。我不想离开宝宝，离开一会儿都不行。” “好。都听你的。那我之前说要搬去后宅，你考虑好了吗？” 后面的宅子和原先的亭山别墅打通规划到一起后就一直闲置着，除了佣人偶尔去打扫，基本上没什么人出入。 现在姜早每天带着孩子在庭院里散步休闲，上下楼十分不方便，就算有电梯也还是觉得折腾人。 后宅是仿造四合院的格局，做了一整套平层建筑，内部是杭州园林一步一景的风格，谭文意之前特地加了许多现代化的设备进去，让盎然的古意之中添加了许多更有气氛的装点，假山翠竹，小桥流水，十分宜居。 其实除了这点，最主要是后宅的主屋开了一扇门联通旁边的房间，正好适合孩子居住。 不必要将婴儿车推到床前，也能随时随地过去照顾。 保姆也能够得到更好的休息，避免因为休息不足精神紧张，在工作上产生懈怠。 “你之前说得天花乱坠，去就去呗，反正都是咱们自己家，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周黎川低头亲了姜早的额头：“那后天周末，咱们就搬过去。” …… 姜早生产之后，李白岫便很少去亭山庄园。 除了公司是真的很忙以外，他更多的是因为害怕。 李白岫害怕婴儿。 这事还要从姜早出院回到家里坐月子那天开始。 为了求稳，李白岫和周佳延率先回家安排好住家医生和保姆的琐碎事情，周黎川护着姜早从车里下来，李白岫就放下手里的工作上前接了一下。 姜早以为他想抱孩子，就把孩子递给他。 李白岫手比脑子快，接过孩子的一瞬间就木在了原地。 他不会抱孩子啊！ 姜早把孩子就放在他的怀里，他连呼吸都忘了。 那么小的幼崽，他稍微使力就能掰折她，更别提抱在怀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舒服，或者觉得舅舅的怀抱太硬，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希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嗓号啕，大哭不止。 李白岫吓得腿都软了，直到惠姐上前把孩子抱走，他都没有敢动。 天呐，不会一个用力，把孩子骨头压断了吧？？？ 姜早还想安慰他几句，可是希望却像是委屈到了极限终于发泄出来了一般，无论怎么哄都哄不好，哭得小脸都紫红紫红的。 李白岫差点当场自杀谢罪。 从那以后，希望就讨厌起了这个舅舅。 不能抱，不能碰，甚至连看都不让看一眼。只要感觉李白岫靠近，感受到来自高大男人的目光，幼崽就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狂哭不止。 直到李白岫躲出去，再也不进入幼崽的感知范围，再加上三四个人轮番的哄着才肯慢慢睡去。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仿佛受了全天下最大的委屈。 三两次之后，李白岫渐渐对婴儿起了一种敬畏之心。那种哭起来不要命的气势，他甘拜下风…… 第191章 庆祝罗琼小姐逃脱婚姻苦海 不能去亭山，李白岫便将自己的生活重心放到了工作上。 每天除了忙着加班就是不停的应酬，带着秘书东奔西跑，偶尔去应付一下娱乐圈的各位老总，替姜早打听各路小道消息。 罗琼的离婚官司顺利打赢了，她经过长久的奋战，终于逃离了那个让人窒息的家。李白岫借着庆祝的由头，私下请人吃饭喝酒。 她从来没想过李白岫会对她有什么特殊的心思，在她的视角看来，那只是一个刚出学校的小朋友，还没长大的一团毛球。张牙舞爪守护着自己喜爱的事物，动不动就把自己也搅和进不必要的危险之中。 悠扬的音乐中，李白岫坐在沙发座位上，解开了束缚一整天的领带，任由深蓝色的领带挂在脖子上，解开两颗扣子，若有似无地放松着神经。 服务员上了菜，目不斜视地退下，就和坐在对面的罗琼一样，完全忽略掉了那边疯狂发散着的雄性荷尔蒙。 这家意大利菜是真的很好吃。 也是真的很昂贵。 罗琼认真品尝食物的间隙也会抬头看看环境，音乐轻飏，灯光绚丽，一个个卡座之间都做了隔断，为顾客提供了足够的私密空间。 这里的一顿饭抵她小半个月的工资，李白岫选择这样的地方为她庆祝单身，还真是体贴下属。 “这里的气氛很好，私密性也很好，李总是经常带着良小姐一起来吗？” 她问得无心，完全是没话找话。毕竟李白岫近期和良清璇联系比较频繁，人家两个才是过了李家名目的男女朋友，她作为下属，能够在这样的氛围中和老板聊的私事也只有这个了。 李白岫握着叉子的手微微一顿，有些不悦地说：“我为什么要和良清璇来这种地方？” 罗琼回过神，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这位活祖宗，为什么他会突然生气？ 看见她这幅样子，李白岫的不悦瞬间堵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要命。 调整了一下情绪，拿起旁边的清水压下心里翻涌着想说的话，默默解释道：“沈哥推荐的，他和孟医生常来。” 罗琼点点头，感叹年轻人的情绪变化之快，果然不是她能够跟得上的。 “沈医生和孟医生天作之合，经常来这里吃饭，想必感情也很好。” 李白岫继续吃着自己盘子中的食物说：“嗯。门当户对，感情又好，实在是搭配。我什么时候能遇到这样的对象就好了。” 罗琼愣了一下，良清璇且先不说，之前李家有意把他和周佳延凑一对儿，她还是知道的，这样的机会明明早就有过了，怎么还在羡慕别人呢，现在的小朋友真的难搞。 实在聊不下去，只好换了话题：“最近好久没有去亭山了，宝宝还是没有接受你吗？” 聊到这里，李白岫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我真的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她……她那么小，那么可爱，我真的想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给她捧过去，喜欢她喜欢得要死。为了让它舒服一点，还特地学习好久如何抱婴儿，可是她就是讨厌我，看到我就哭。” 罗琼想了一会，突然间问道李白岫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要不然……你下次去的时候不要喷香水呢？” “嗯？” 李白岫一头雾水。 罗琼解释道：“有些婴儿嗅觉是很敏感的，你一向喜欢用香水，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李白岫放下刀叉问：“我用的香水很讨厌吗？” 经常出席各种场合，李白岫会礼貌性地喷一些香水在身上，尤其是喝酒应酬之后，他总是觉得自己身上有味道，不想那些酒臭气影响第二天的工作，特别是要和罗琼在一起工作。 罗琼微笑着说：“并不是讨厌，只是小朋友毕竟和成年人不一样，总要一点点试着来。” 李白岫接受了她的建议，举杯敬过去：“若是好用，我给你加奖金。” 罗琼大大方方喝了一口，放下酒杯继续吃饭。 这家店真的好好吃。 她真的很喜欢。 李白岫还想趁热打铁再说点什么，手机上却突然传来一条消息。 良清璇：“黎书安说想要在出国之前见一下周夫人，托关系找到我的。” 在安静的餐厅里面，李白岫的手机铃声算得上突兀，罗琼的目光本能地往他的手机上瞟了一下，随即发现自己的冒犯，快速转移视线。 就在那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她也从屏幕上看到了“良清璇”三个大字。 李白岫划开手机读取信息的动作分外焦虑，点了几下，把聊天截图发给了姜早，就把手机屏幕扣在了桌子上。 无论是谁都不能够打扰他今天的晚餐，良清璇更不行。 “如果有事的话，你就先去忙嘛，我自己回家也可以的。” 罗琼并不像做小情侣之间的电灯泡。 李白岫的脸上再次布满了不开心：“我和良清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包养她是有协议的。” 罗琼并不意外，再次微笑起来：“这也很正常，为了保护双方的利益嘛，合同确实可以划清责任。免得感情和金钱纠葛在一起分不开。” 李白岫的脸又黑了两分：“不是。我和她不是男女朋友，只是有一份协议的雇佣关系而已。我需要一个靶子，让李家人放弃安排我的婚姻，她需要一个向上爬的机会。我从来没有对她做过牵手和拥抱以外的亲密行为。” 他这番急于解释的模样让罗琼吓了一跳，木愣地点头：“哦哦哦，原来是这个样子。良小姐长得漂亮，人也大气，想必是前途无量的” 李白岫不想和别人讨论良清璇，尤其是不想和罗琼讨论。 轻轻叹了口气：“吃饭吧，一会我送你回去。” 一顿饭在罗琼的一头雾水和李白岫的独自憋闷中结束了。 开着车穿行在京州的夜色之中，窗外偶尔有街边的灯光闪过。李白岫借着看后视镜的机会，频繁看向那张神色从容的面容。 “离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看着快要到达目的地，李白岫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第192章 找对象不如养条狗 罗琼轻笑了一声：“短时间内没什么想法，先好好上班攒一些积蓄把房贷还完。” “男朋友呢？没想过再找？”李白岫压抑着情绪问道。 罗琼摇头：“一场婚姻丢了半条命，想想自己当初差点被他家人困在老家回不来就觉得后怕。那么亲密的人都能够背叛伤害你，找对象不如养条狗，至少忠心矢志不渝。” 红绿灯，李白岫的刹车踩得有些急，车内的两个人都跟着晃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了？” 李白岫没回答她的问题，一路沉默。 车子稳稳停在了罗琼家楼下，罗琼客气地邀请李白岫上楼小坐。 “我是你老板，又是异性，半夜三更跟着你去家里，不合适吧？” 罗琼立刻露出得体的微笑：“李总是正人君子，我也是善意邀请。” 李白岫开车门长腿踩在地上，纯黑色的西装在路灯的照射下显露出一丝奢华的质感。 他没关门，反而走向后备箱，拿出了一个包装袋递了过去。 “前阵子辛苦了，我和周佳延的公司现在已经开始运行，第一笔资金进账，感谢你的付出。” 罗琼接过包装袋，再次邀请：“李总真的不上去坐坐？” 李白岫摇头拒绝：“一个绅士绝对不会让女士感到不舒服，我还是回家洗澡，明天去试试你说的办法，看看能不能不要再被讨厌了。” 罗琼捂嘴偷笑：“好的，那李总再见，有事给我打电话。” 李白岫站在车门旁边，看着罗琼一路走进单元门。 直到某一间房间的灯亮起，才重新迈入车内，踩油门离开。 路上点开手机的聊天界面，姜早意料之外的没有答应和黎书安的会面。 “我和她之间没什么可说的。我怜悯她的遭遇，却不认可她的行为，话不投机聊再多没有意义，帮我拒绝。有空来家里吃饭。” 看到了姜早的拒绝，李白岫的心里竟然松了口气。 没有像之前那般没有底线的善良天真，经此一事，姜早也有了不小的成长。 …… 第二天，李白岫特地找了一个洗浴中心，上上下下的清理了一番，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的特殊气味，才开着车来到了亭山别墅。 左手抱着花束，右手拎着金店的包装袋，大摇大摆地迈入了别墅一楼。 刚进去就觉得不对劲。 这里怎么突然这般冷清？一楼客厅固定的帮佣去哪里了？ 正想着，惠姐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李总吗？先生和夫人搬去了后宅，这里暂时闲置了，您跟我过来吧。” 说着，惠姐转身在前面带路，带着李白岫从正厅穿过，从后门出，路过原先的后院，再继续深入下去，知道跨越了一条人工水系，踩着小桥走入了另一个不小的院子之中。 翠竹环绕，假山流水，风雅至极。和前院现代风的布局大相径庭。 姜早正坐在窗前画画，画笔上下翻飞，大开的窗户里边是睡得正香的周悦禾。 李白岫把花束递给姜早，手里的包装袋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 “姐的兴致这么好，已经开始画画了？” 姜早接过花束低头闻了一下，大红色的玫瑰香气宜人，令人沉迷。 “前两天开始的，手有些抖，先慢慢试着恢复手感吧。你又买了什么来？” 她可是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那个金店的logo，想起来之前自己说想要金条的场景，莫不是李白岫真的买了金条给她吧？ 李白岫打开包装袋，拿出里面的盒子给姜早看。 “一套黄金的餐具，碗碟子、筷子、勺子、叉子、餐刀和水杯。” 那盒子很大，打开后，各种餐具规矩地摆放在一起。 姜早有些好笑：“真的买黄金啦。不是已经送了画室了吗？你有多少钱挥霍，给自己留些老婆本。” 李白岫挠头：“我去买其他的东西，看到这个适合收藏，就想买来给希望留着。以后长大了当嫁妆。” 姜早把花递给了旁边的惠姐，连忙说道：“这话可不能让你姐夫听到，他能拿球棒把你打出去。” “当嫁妆？” “可不是嘛，现在周黎川看孩子像看眼珠子似的，我跟他开玩笑说以后女儿要嫁人，他哭了半宿。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动不动就哭，还真是……” 李白岫捂嘴乐：“姐，你快别说了，我怕知道的秘密太多被灭口。” “你怕他干嘛呀，进屋，带你参观一下后宅，还没来过吧？” 李白岫环视了一圈，在清新的空气中深呼吸：“第一次来，果然舒适。是为了方便照顾希望才搬过来嘛？” 姜早走在前边带路，七拐八绕地就进入了室内。 “是啊。这边的主卧通着另一个卧室，做婴儿房正好，晚上开门就可以过去，前边的主卧和婴儿房隔着不方便照顾，把孩子推到主卧去睡又不方便保姆进来。反正家里地方大，哪里方便就住在哪里喽。” 李白岫手里还拎着黄金餐具的包装盒：“这个庄园现在是在你的名下吧，算是周家的聘礼？” 姜早先带着他去了书房，打开一个带锁的柜子让他把餐具放进去，然后带着他向另一侧卧室走去。 “算不上聘礼，只是周家的一点尊重的态度。这阵子周家的旁支长辈们陆续登门，倒是也商讨过我和周黎川正式的过礼问题，好像还要祭祖、办婚礼什么的。” 李白岫了然：“看来之前的那一场没有白折腾，能这么快在周家站稳脚跟，也算是好事多磨。” 姜早倒是有些不以为然：“一个能够给他们带来无数好处的利益共同体，他们当然乐见其成。比起那些有后台的千金小姐，当然是我这种没有根基的更好控制一些。” “谁说没有背景了，我不是人吗？” “你先独立了再说吧，还没长大的奶娃娃，口气别太大。” 说着话，两个人就走到了婴儿房前，轻轻推开了房门。 周悦禾小朋友在自己的床上睡得香甜，吃饱喝足又有充足的阳光，粉嘟嘟的小脸洋溢着幸福和满足。 第193章 生什么二胎，我闺女不好吗？ 李白岫小心翼翼地靠过去，阳光下幼崽睡得香甜，双手举起放在耳朵旁边，投降的姿势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她现在晚上折腾得还厉害吗？” 姜早微笑：“还好，你姐夫一定要奶粉和母乳混着喂，晚上的时候喂奶粉，我也不用每次都起来。” 李白岫抬头看向姜早，阳光透过睫毛，在她的脸上留下浅浅的阴影。 “可是你还是憔悴了，比生产前更憔悴。还以为生出来就会好些，怎么还是这样没气色？医生怎么说？” 姜早摸了摸希望的脸颊：“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生孩子嘛一定是会有亏损的，慢慢补回来就是了。” 李白岫的眼睛就没从她的脸上移开过：“我听孟医生说你刚怀孕的时候情绪有些问题，现在呢？情绪还好吗？” 姜早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放心，好着呢，就是睡眠不足时候有些烦躁，都是正常的。周黎川一直都在关注这个问题，不会让我出事的。” “最好是，我可不相信他。好端端的非要给他生孩子，周家有说过要二胎吗？” 姜早满脸不解：“为什么会这么问？” 李白岫满脸无辜：“希望是个女孩，他们不会想要个孙子吗？” 姜早一言难尽地看过去：“小小年纪，思想这么封建，女孩子怎么了，你重男轻女吗？” “可是我前阵子听说周家亲族中有些长辈不是很满意，当场就表达了二胎的事情……我回去看我妈的时候，听我爸爸说的，好像挺多人都在隔岸观火。” 李白岫满脸担忧的模样落在姜早眼里就剩下了可爱，想撸。 伸手在那毛茸茸的头顶上揉搓了一圈，过足了瘾。 “周黎川那天不在家，说话的又都是长辈，我不太好发表意见才给人留下了好欺负的印象。好在公公在场维护了我，说有孙女就够了，谁再提二胎就发脾气。人都爱看热闹，想必隔岸观火想观的也只是我这个平民灰姑娘跌落神坛成为豪门的生育期机器吧。” 李白岫连忙拉住姜早的衣袖：“姐，你有什么想法吗？关于二胎，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姜早拍了拍他，轻轻安抚：“有机会帮我留意些班底干净的夫妻档综艺，等哪天有兴趣了，说不定拉着你姐夫去上个电视刷一把国民度。我这张脸不能白长，总要发挥些作用的。” “好啊，我在娱乐圈的投资很稳的。一直都有新项目的接触。哎呀，她醒了。” 低头只见小希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难得没有哭闹，睁着大眼睛看着两个人聊天。 李白岫弯下身子，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婴儿娇软的鼻头。 “小东西，见到我终于不哭了？是不是知道舅舅给你买了礼物，嗯？” 姜早站在旁边看着，完全没有上前阻止的念头。 总要习惯的，也不能真的每次看到李白岫都哭，以后的日子那么长，当舅舅的也不能从此不再登门了。脱敏要从娃娃抓起。 李白岫终于摸上了心心念念的宝贝希望，滑嫩的脸颊皮肤手感极好，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幼崽的鼻头抖了两下，开始憋屈，可能是CD时间有点长，还没来得及把嗓子里面的哼唧发出声音，就被一口奶瓶塞住。 李白岫扶着奶瓶，亲眼看见白皙的婴儿皮肤从生气的淡红色渐渐退成了之前粉白粉白的可爱模样。 “姐，有用哎，她不哭了！” 那是肉眼可见的开心，就连眼睛都跟着一起亮了起来。 姜早捂嘴乐个不停：“你都把人家嘴给堵上了，就仗着人家小不会说话。这不是欺负人嘛？” “我哪里欺负她了，宝宝一定也是喜欢舅舅的对不对，舅舅以后每次来都给宝宝买礼物，宝宝下次想要什么礼物呢？” 保姆在旁边听了全程，嘴角也跟着不停上扬。 要说李白岫被希望讨厌的事情，在亭山已经成了一场谈资，从帮佣到保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说夫人的这个弟弟被小小姐讨厌了，以后怕是不敢登门。 周黎川推门进来，看到李白岫弯着腰捧着奶瓶喂孩子，姜早坐在一旁拄着下巴满脸微笑。 “小白来了，希望没哭？” 姜早直起身子看向他：“也不能每次都哭啊，总要慢慢习惯。小白特地洗了澡，没有喷香水，估计就是香水的问题。你今天回来得蛮早。” 周黎川搓着手走过来，他刚进门时候特意洗了手，又回去房间把外衣换了下去才敢来看女儿。 “原来是香水的问题，小白一阵子没来，帮佣的工作群里都开始迷信风水了。” 李白岫没理会周黎川的玩笑，拔出被喝空的奶瓶递给旁边等待的保姆，看到保姆退下后，毫不客气地甩出了自己的问题。 “周家长辈说要二胎，因为希望是女孩子，你是怎么想的？” 姜早满头黑线……她就知道李白岫一定会把问题直接怼出去，他可不在乎周黎川会不会生气，简直疯的一批。 周黎川笑了一下，从婴儿床里抱起软乎乎的小希望扣在肩膀上拍嗝，动作之熟练让人瞠目结舌。 “生什么生，我闺女不好吗？有我在，谁敢说我女儿一个不字。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李白岫的脸色稍有缓和：“我爸。” 周黎川抬头想了一会，说道：“我知道是谁了，你放心，这种话不会再传下去的。” 姜早好奇的瞪大眼睛：“问生二胎的是堂叔，你要怎么去堵长辈的嘴啊？” 周黎川拍嗝的空隙拍了一下姜早的额头：“堂叔那一支一个女儿都没有，馋孙女馋得要死，不可能往外传这种话。他问生二胎应该也只是单纯的好奇，一定是背后有人撺掇，不然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问。” 姜早对周家的长辈不熟悉，当然是周黎川说什么算什么。 “那是谁啊？”李白岫连忙追问。 周黎川说道：“应该是那个堂叔的大儿媳妇，她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靠着一对双胞胎在婆家站稳脚跟。有些重男轻女，经常对着几个表姐家的女儿冷嘲热讽。大家不愿意理她，她就在自己的圈子里散播谣言。放心，我去处理。” 第194章 痱子 姜早默默点头，豪门太太圈，她倒是听说过。 周黎川拉着姜早的袖子：“有些圈子如果喜欢也可以试着接触一下，让妈妈或者孟乔鸢带你去见一些值得见的人，不想见人就在家里做喜欢的事情，有我在，你不用做违心的社交，她们来逢迎你还差不多。” 姜早瞪他一眼，示意李白岫还在身边，别太举止亲密了。 周黎川可不管那些，反而更加过分，一只手抱着希望，一只手揽住姜早的后腰，低头狠亲了一口才肯放开。 一声清脆的亲吻声流出，趴在爸爸肩膀上打奶嗝的人类幼崽顿时气鼓，“嗷——”的一声，敞开嗓子开始大哭。 李白岫吓出一身冷汗，手足无措地看着牙都没长出来的小婴儿。 “她她她她！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哭！你们两个还亲！孩子都哭成这样了！” 当舅舅的顿时开始心疼。 周黎川松开姜早的红唇，转头吻上了女儿薄薄的胎发。 “小醋精，每次都哭，那是我老婆，我想亲就亲。” 希望哭得快要断气，高分贝的哭声几乎要穿透耳膜，李白岫左思右想，伸手把那幼小的身体接过来，仿造周黎川的样子扣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不知是哪里的天赋，李白岫竟然无师自通了抱孩子的技巧，一边抱着一边轻轻晃动身体，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哼声，连续的几下轻拍之后，小希望打了一个长长的奶嗝。 剧烈的哭声随着奶嗝一起停止了下来。 才三四个月的小肉球就好像知道了什么是尴尬一般，将脑袋靠在舅舅的脖子附近，咿咿呀呀哼唧着自己的语言。 姜早十分喜欢这个场景，李白岫难得没有穿西装，休闲的T恤更能衬托他这个年纪的青春活力，没有任何装扮的纯真模样，让他的身上带了一种天然的柔光。 怀里再抱着一个软糯的小婴儿，画面更是和谐了许多。 拿出手机，快速留下了这一场景，她似乎找到了新的画画素材。 …… 晚上，姜早躺在床上对着手机发呆，上面是周佳延传来的一条消息。 “李白岫是去给罗秘书买礼物时候见到的黄金餐具组合，他好像给罗秘书买了一条手链，好贵的。” 她只是想要周佳延帮忙查一下那款餐具的价格。小白送礼物总是挑贵的不挑对的，送给她的东西更是如此。想说心里有个大概的数字，也好把控分寸。 却不知一条简单的消息发出，能够收到这么新鲜热乎的八卦。 周黎川洗完澡赤裸着上半身走过来，毛巾挂在肩膀上，一身的水汽还没晾干。 “你很热吗？”姜早这样问。 周黎川坐在了床头，拿着毛巾擦拭后颈，露出结实匀称的肌肉。 “有点，空调温度有些高。你热吗？” 姜早自动忽略了周黎川不断向外扩散的荷尔蒙，低着头看手机说：“不热，身上总觉得凉凉的，把空调关了吧，开窗户通风健康些，院子里那么多绿植，氧气充足。” 周黎川听话地起身，到墙壁的控制器上关掉空调，打开窗户，重新坐了回去。 “你看什么呢，眉头皱这么紧。” 姜早猛地坐直身体：“周黎川，小白的秘书你认识吗？” “罗琼？不算认识。就知道个名字，上次在医院见过一次。怎么了？”周黎川还在擦拭自己的后颈，总觉得有些痒痒的。 “她……原来是不是周氏分公司的员工？怎么会去小白那边？” 周黎川想了许久：“没什么印象，应该是离职以后高成功推荐过去的。那阵子小白身边着急用人，我让高成功选个成熟稳重的过去，这个人不妥吗？” 姜早靠在床头的枕头上有些无语：“妥，简直太妥了。” “有八卦？”周黎川整个人都凑了过来，刚刚揉搓的后颈处有些许异常的泛红。 姜早一边把人拉向自己，一边说着自己知道的八卦消息。 “小白好像对这个秘书有些不同的情感，又是送礼又是单独吃饭，好像平时工作也十分照顾，如果这个人是小白主动要的，估计就八九不离十了。” 周黎川被迫低着脑袋靠近，后颈大剌剌地放在了姜早的面前。 姜早伸出手指戳那边红色：“痒吗？” 周黎川点头：“痒，怎么了？起疹子？” “痱子，去隔壁拿女儿的痱子粉过来，我给你涂一些。” 周黎川的脑袋猛地抬起，差点撞到姜早的下巴：“我怎么可能会起痱子？我都三十多了！” “常识，周总，痱子是湿热汗水排不出造成的，和年龄无关。你最近穿的那个衬衫不透气，我说不让你穿，看，起痱子了吧。” 周黎川抿了抿嘴，有些不情愿：“可是那是你买的……我想穿……” “为了散播新闻特意去找孟乔鸢逛街，那时候买的东西都没选，看着颜色差不多就刷卡，那几件衬衫料子都不好，不让你穿还非要穿，起痱子还遭罪。” “那你给我买新的，我就换。” 姜早一阵无语：“好。明天先穿别的，我去商场给你挑新的衬衫，你别穿那些了。去拿痱子粉。” 周黎川爬起来，随便套上睡衣，拢了拢领口，穿过虚掩着的小门去拿希望的痱子粉。 拿回来递给姜早，自己则顺势趴在了床上，脑袋放在姜早的膝盖上，露出后颈大片的红色。 姜早掀开睡衣的领口，把痱子粉均匀涂抹在周黎川的后颈，边擦拭边聊天。 “你明天去查一下小白秘书的事情，他扯着良清璇做靶子，人家不一定能察觉他的心思，时间长了容易变尴尬。” 周黎川的下巴正好放在两个膝盖中间，说话的热气喷在膝盖内侧，惹得姜早一阵发痒。 “李白岫都多大了，自己的恋爱还能谈不明白吗？你要是不放心那个秘书，我去查一下她的背景，至于其他的你就别管了，只要人没问题，怎么折腾都随他们自己吧。” 姜早还是不放心，轻轻拍着痱子的区域促进吸收。 “小白单纯得很，谈感情容易一头扎进去出不来，如果这个人的人品不好，对小白也不好怎么办？” “那就吃点亏，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受点委屈就跑来跟你嘤嘤嘤哭诉。” 第195章 想过结婚的事情吗？ 姜早没说话，撅着嘴面无表情看着周黎川。 周黎川低着头，顿时觉得后颈一阵发凉，从床上弹起来，跪坐在姜早身边，举起手发誓。 “我明天就去找人查，下班就给你带消息回来，保证细致到牙齿，一点内情都不放过。” 姜早挑眉，躺平，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睡觉。” 周黎川坐了一分钟，掀开被角钻进去。 “老婆来贴贴，晚点睡。” “滚开！你身上热！” 半夜，亭山后宅主卧地板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成年男性的闷哼。 第二天，亭山庄园的所有佣人只见到了走路姿势别扭、偶尔扶着后腰伸展的周先生。暗中揣测着先生是不是在哪里摔了一跤。 …… 经过一整天的工作，周黎川晚上下班回来带回了一大束橘色的玫瑰，鲜艳火热的色彩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姜早接过玫瑰花，不忘想了一天的问题：“你查到罗琼的事情了吗？” 周黎川伸手摸了一把姜早质地良好的青丝，揽着腰往婴儿房走去。 “查了，她人不错，可以放心。就是有一点……” “什么？是性格上有什么缺陷吗？” 周黎川摇头：“她离过婚，而且是刚刚离婚。如果按照时间来算，李白岫认识她、喜欢她的时候，她还是有夫之妇。” 姜早的脚步定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周黎川的眼睛：“小白竟然破坏人家的家庭？？？” 周黎川无语：“怎么可能。据我所知，人家压根都不知道小白喜欢她。废了那么多力气，结果就达成了默默守护的成就。” 姜早翻了个白眼：“谁能有你效率高啊，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先把人摁在身边了。” 周黎川回想了一下和姜早的过往，一丝愁绪渐渐涌上心头。 “话说回来，当时你为什么愿意继续呆在我身边？” 姜早愣了一下，说：“我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就算当时想走，你会让我走吗？” “……不知道。或许不会吧。” 姜早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看吧，你自己都知道。不过那个时候也没想那么多，满脑袋都是你的眼睛还有手术，根本想不到还可以离开。” 周黎川低着头，一路沉默无语。 希望吃饱了，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抓取悬在上空的玩具。 才几个月大的奶娃娃就知道挑玩具，只喜欢带着羽毛和铃铛的响球，其他的看都不看一眼。 周黎川拨弄了两下毛茸茸的响球，看着幼崽努力也够不到的样子，心底一片柔软。 “现在的生活是我梦寐以求的。早早，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庆幸自己没有轻易地放手，不论是最开始，还是后来在长州。” 姜早抱起孩子，放在怀里一阵揉搓，声音也跟着轻柔了许多。 “在长州的时候……你其实挺烦人的。小区物业特地到家里来问过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经常到楼下蹲守。我还解释了好久。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孟乔鸢受伤，我也不会那么快从长州回来，说不定孩子都要生在那边。” 周黎川上来把娘俩护在怀里：“那我就搬过去跟你们一起住，咱们一家人一辈子不分开。” “不想要二胎？” “堂嫂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他们家会少一个农产品开发项目，我借着技术支持的理由给了周佳延。她和李白岫正忙着那个小贸易公司，正好借着服装进出口的渠道开通一下农产品外贸的市场。” 姜早笑了一下，满眼柔情：“你不怕他们说你任人唯亲，只知道护短？” “主要是我老婆珠玉在前，我有样学样，当然要护着向着自己的人，帮着外人不顾家里的不都是白眼狼嘛。” 姜早扭过身体，笑嘻嘻地继续逗弄孩子。 …… 晚饭后，周佳延登门，跟杜斌一人手里拎着几个包装袋。 “嫂子买的衣服，让我帮忙送过来。” 面对周黎川的疑问，周佳延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实情。 周黎川想起来自己后颈处起痱子的事情，姜早说了要去给他买新的衣服穿，没想到晚上就能送到了。 在后宅的正厅，周佳延放下袋子也不着急去看宝宝，反而拉着周黎川要看看痱子长什么样子。 “你快给我看看！幼儿园毕业以后就没见过这种东西了，你现在可是越来越矜贵，衣服材质差些都会起痱子，我太好奇了！” 杜斌在旁边看着，一副完全不想阻拦的模样。 说实话，他也很好奇，很想亲眼瞧瞧。 直到姜早抱着孩子晃悠悠过来，周佳延才冲哥哥的身上跳下来，跑过去把希望抱在了怀里。 “希望~小希望~还记不记得姑姑吖，几天没见，是不是已经把姑姑给忘记啦？没关系，姑姑接着带你玩好不好？” 周佳延在长州时候差点搬空一间母婴店，希望现在的玩具多半都是那个时候买下来的。 每次周佳延对着粉嫩可爱的婴儿玩具都垂涎欲滴，带着才几个月大的小婴儿玩得不亦乐乎。 周黎川终于甩下了身上的担子，瞧着周佳延抱着希望的模样，想象不到以后她若是有孩子了会是什么样子？ 姜早招呼杜斌落座，帮佣端上了红茶，余下三个人目不转睛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姑娘抱在一起玩。 “周佳延最近心情不错。” 姜早喃喃地跟杜斌聊天。 杜斌微笑：“公司里一切安定，第一批货物发出去结了尾款，小赚一笔。” 周黎川喝了口茶：“李白岫最近也嘚瑟，看来这个小公司的发展倒是不错。” 姜早看向另一边的眼睛里满是慈爱，偶尔提醒一下小心口水蹭到身上，倒也是乐得看那边的和谐。 “你们两个考虑结婚的事情吗？” “想过想过！”周佳延连忙抬起头，“讨论了两次，没有结果。” “为什么没有结果？”周黎川问道。 周佳延坐在原地说：“杜斌的妈妈不愿意过来京州，我妈妈又在国外，两家人没办法碰到一起讨论婚事。” 姜早的目光转向杜斌，一副问询的模样。 第196章 喜事多多 杜斌低了低头：“我妈妈她想得有些多，长辈的思想颇为固执，我本想着找机会单独回去一趟，但是也没什么时间和假期。” 看他一副难言之隐的模样，姜早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缘由。 “你妈妈以为你在周家是上门女婿，所以有些不愿意接受？” 杜斌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出了声音。 周黎川轻笑了一下：“这种事情还是你们母子自己沟通比较好，若是着急，我可以批给你几天的假期把阿姨接过来。免得她一个人在老家你也不放心。” 周佳延连忙接话：“怎么就成了上门女婿？我虽然是个富婆，但是我从来没有仗势欺人吧？搞得我像是多么精于算计似的。” 姜早更乐了：“你不仗势欺人？” “我什么时候仗势欺人了！” “没有，你一向温柔平和，众生平等。我家延延好着呢。” 姜早及时收住，避免新一轮的硝烟再起。 周黎川安抚了一下姜早的后背说道：“延延的妈妈不方便回国，家里的长辈就剩下爸妈了，等杜斌把阿姨接过来，咱们一家人吃个饭。” “好呀好呀。话说最近的喜事真的很多，孟乔崇婚礼，周佳延定亲，咱们家宝宝出生，就连沈牧识也抱得美人归了。” 周佳延的眼睛瞬间点亮：“乔鸢姐终于同意和沈牧识在一起了？” 姜早挑眉默认。 周佳延兴奋地站起来，连忙把希望递给旁边等着的保姆，自己拿出手机一边往外面走去，一边给孟乔鸢打电话。 杜斌也觉得好奇：“我还以为要拖延许久，孟医生竟然这么快就点头了。” 姜早长长呼了一口气说道：“可能是对孟乔崇的婚事有感而发吧，不过她也没得选，双方家里都同意，只差她点头了，再纠结下去显得矫情。” “结婚真的很繁琐，不然你们也学一学我们，明天上班就去领证算了。” 听着周黎川不正经的话，姜早暗戳戳怼了他一把，他本能一躲，拉过白嫩的手指放在嘴边。 “老婆给我买什么新衣服了？” 姜早这才想起来被搁置在一旁的包装袋，站起身一一打开，上午时候出去了一趟，在一众男装店逛了许久，除了衬衣以外还有几件休闲的日常服装。 周黎川很多的衣服都是裁缝量身定制，除了出席大型场合的大牌礼服，很少会穿外面店里的成衣。 姜早知道这些事情，之前买的衣服也没打算让他去穿，没想到周黎川竟然自己主动穿着那些不透气的衬衫到处招摇。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定制的那些还需要等两天，这些成衣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可以穿一阵子。” 姜早拿出里面的衣服，一件件在周黎川的身上比划：“尺寸应该是合身的，你晚上一起试一下。” 周黎川捏着那些衣服，心里说不出的甜滋滋。 杜斌坐在旁边看着二人撒狗粮，猛地想起姜早第一次进入亭山庄园的样子。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一个人拎着行李箱往别墅里面走，半路上还被风声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才一年的时间，孩子都已经出生了。” 姜早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世事变迁，谁都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就连姜早也没有想到故事会以这样的方式继续下去。 周黎川则完全沉浸不进去，第一次见到姜早时候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至少对姜早来说是这样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黎川才一直不敢提起过往。毕竟在过往的时间里，绝对是他对不起她要多一些。 姜早放下手里的衣服，招手让帮佣过来将衣服收到主卧的衣帽间里去。 自己则安心地坐回了原处，从保姆手里接过抱着玩具、叼着奶嘴咿咿呀呀的周悦禾小朋友。 “李白岫过来时候说了网络上对我和周黎川的婚后生活讨论度很高，我在想要不要找机会上个综艺节目什么的，也好拉回一下在网友们心中的形象。” 周黎川的腰背一瞬间挺直了：“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公费谈恋爱，我想去。” 姜早恨铁不成钢地拍了过去，那边没有躲，等着挨那轻柔的巴掌。 打是亲骂是爱，姜早对他的拍拍打打就是在说喜欢他，心里美着呢。 周佳延在外面聊了许久，按掉电话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闪瞎人眼的撒狗粮现场。 “刚刚我错过了什么吗？” 姜早抬头说道：“我和你哥打算找个综艺玩一玩，你有没有介绍的？” 周佳延走过来摸了摸姜早怀里的希望说：“我不看综艺，国内的综艺都是安排好的剧本，没劲透了。不过有些真人秀的口碑还不错，你们去一趟或许还能提高一下国民度，对集团的经营也好些。” “是这个道理。” 杜斌站起身：“那我这几天和李总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节目，安排一个档期出来。” 姜早笑着说：“不用这么急，你先回家接阿姨过来。哦，对了，周末再去，明天孟总婚礼，朋友一场，咱们一起过去。” …… 孟乔崇的婚礼十分奢华。 几乎邀请了所有能够邀请的人。 从娱乐圈明星到各界大佬、投资商，现场媒体无数。 姜早穿着淡绿色的礼服，挽着周黎川的胳膊出现在摄像机面前，瞬间成为了全场关注的焦点。 她的长发被造型师挽成了发髻，稳稳地盘在脑后，耳朵上挂着低调的银色耳坠作为装饰，其他的便只带了一个绿到有些不真实的翡翠镯子。 周黎川为了搭配姜早的一身穿搭，从内到外都换成了黑色。只有领带夹和袖口上反射出翠绿色的翡翠光芒。 那是姜早画了效果图之后，特意找人定制的一套饰品。 华美异常却不太适合日常穿戴，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周黎川当然要带出来好好显摆。 经过记者采访区没有停留，夫妻两个拒绝了任何形式的访谈，跟着引路的侍从进入了观礼大厅。 第197章 霸道大小姐在线护嫂 和孟家联姻的对方家里姓秦，拥有两家十分有名的连锁酒店。范围遍布全国。 孟家以房地产建筑承包起家，孟乔崇上台后将业务重心渐渐转移到了写字楼和商场等商业项目的开发上。 据说秦家的长辈就是在一次招标会上看到孟乔崇以后，才想要牵线拉煤，让两家结秦晋之好。 姜早生产后第一次公开露面，同时也是第一次和周黎川一起出席这样群人聚集的正式场合，在熠熠的灯光下，容貌艳丽的两个人几乎吸引了现场所有的目光。 周佳延和杜斌紧随其后，她穿了一身低调的浅粉色套装，将她的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杜斌则是规规矩矩的三件套西装，若不是那独特的气质和不容人忽视的身高，绝对可以湮没在现场人群中的普通装扮。 姜早和周黎川落座，孟乔鸢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攀谈。 外人看到孟乔鸢和姜总热络的样子，不了解内情的人倒是有些意外。 三三两两的攀谈中，一个衣着华丽的女性冷笑一声：“之前在露营场那次的热搜，孟家就和周家牵连在一起了。要说那周夫人也是个厉害人物，生生能将潜在情敌化解成朋友。” 旁边的好事者连忙问道：“怎么？听你这话孟家和周家也有联姻的想法？” 那名华丽女性连忙拉着人小声八卦：“那个孟乔鸢是周董事长选好的儿媳妇人选，特地叫到家里吃了好多次饭，可是周黎川只喜欢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周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谈的，一来二去倒是成了朋友。” 另一边加入进来一个人，也跟着说：“孟家最近可是一直在支持周家，前几个月周氏出事的时候，第一个买账跟周夫人签约的就是孟乔崇，后来也是他帮着说了好多话，周夫人才能挽留那些本来已经快要崩盘的项目。” 华丽女性并不买账下台阶，反而有些尖酸地说：“不过是个会画画的丫头，也不知道靠什么手段，竟然也能爬到现在的位置上。” 另一边的戏谑恰好跟住：“还能靠什么，靠肚子呗，刚生了第一个女孩，周家就有长辈催促生二胎了。要是生不出个男孩，那也是说扔就扔。” “真的假的？周家还有这样的事情？” 八卦中心的三个人声音虽小，可是现场人员众多，难保被附近的人听去了一言半语，个个挤眉弄眼地跟身边的人交换眼神。 八卦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被人关注的私生活更成了他人口中的谈资。 “昨天刚听说堂嫂因为在家里撺掇矛盾升级被我哥下了一个项目，今天还是在这里和外人造谣家里的事情，是教训还吃的不够？” 周佳延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身后如影随形地跟着杜斌冷漠的身影。 没错，那个衣着华丽的女性正是在家里折腾闲话让姜早生二胎的堂嫂。 堂嫂的脸色瞬间青了一度，没好气地扭过了头。 周佳延很少跟亲戚们聚会，除了年节时候礼节性的拜会，她向来不会主动去沟通联络。本就护犊子的她在听到有人这般诋毁姜早的时候，火气瞬间腾起，管她是哪里的堂嫂，姜早才是亲嫂子。 周佳延抱着胳膊当众开火：“您倒是生得多，一胎生两个混世魔王，前阵子还听说我那两个小侄子在学校里合伙欺负女同学，差点把人逼得跳楼，怎么，律师都找好了？” 堂嫂的面色铁青：“你胡说什么！延延，别不看场合瞎胡闹，我是你堂嫂！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周佳延倒是好笑：“你能说别人家的事情，别人就不能说你的事情了？我们周家也算不看出身的典范了，堂哥娶你回来时候家里没人对你指指点点，你就真以为自己多有本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骨头值几斤重，轮得到你去指点我嫂子？要脸？你也配？” 附近一直听笑话的人群里有人憋不住笑出声。 今天在现场的媒体很多，不多时就有人拿着拍摄的设备摸了过来。 这样的热闹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周佳延化着精致的妆容，在灯光的反射下更添了几分耀眼夺目，飞扬跋扈起来更是神采烁烁，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杜斌看着看着，仿佛失了魂一般，只剩下了深深的眷恋痴迷。 孟乔鸢看到这边的热闹，拍了姜早两下，只身走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延延跟谁生气呢？” 现场见到有人过来安抚，便也知道没什么好戏可看，三三两两地离开了热闹中心。 周佳延站在原地，叉着腰，用下巴看人。 “还不是些不长眼的，掂不清轻重四处造谣，好像把我哥我嫂子搞垮了，周家就能落到谁的头上似的。”说完，对着天花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番话一出，四周探究的视线纷纷落在了堂嫂的身上，差点将她戳出一身的窟窿。 孟乔鸢脸色也变了变，及时挤出一抹微笑：“说什么呢，周家现在一路平稳，你哥和早早恩爱得很，哪里就会被几句谣言给搞垮了。好了好了，沈牧识刚做完急诊手术，估计快到了，你们两个去门口帮我接一下吧。杜斌，麻烦你带延延去接人。” 孟乔鸢三言两语支走了周佳延，四周的人也散得差不多，只留下了堂嫂站在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孟乔鸢转向她说道：“周夫人，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后厅休息一下，我是医生，还请您相信我。” 堂嫂被孟乔鸢冰冷的神情吓了一跳，清了下嗓子，向后厅走去。 后厅是在宴会厅后面单独隔出来的一个休息区，靠近紧急通道，说是去后厅，其实就是在撵人。 孟乔鸢看着人走进后厅后再也没有出来，便知道她已经识趣离开。 这样就很好，免得大喜日子她还要叫保安。 孟乔崇被岳父相中联姻的那个招标项目就是当年周黎川给到孟家的众多项目之一，若是没有他们夫妇的信任帮助，孟家怎么可能在短短半年时间之内化解危机，更没有机会办理这么豪华的联姻婚礼。 饮水思源，在孟家的场子上这么诋毁姜早和周黎川，也怪不得她容不下人了。 第198章 呕吼，姜早手办 这边刚刚松了口气，酒店的服务人员就找到孟乔鸢说现场准备派送的伴手礼少了两箱，让她做主去安排一下。 孟乔鸢远远地跟姜早点头致意一下，跟着服务人员去忙了起来。 周佳延和杜斌出去接到沈牧识回来，刚一见面就被他的隆重吓了一跳。 沈牧识穿了一身浅米色的西装，经典的宴会款式，外套里面穿着浅棕色的马甲内搭，一双棕色皮鞋，配上他那张本就儒雅的脸，就连金丝眼镜都反射着矜贵的光芒。 “准备充分啊，戒指呢？”周佳延调侃道。 沈牧识拍了拍上衣兜：“在这呢，放心吧。” 三人说笑着往前走，步入正厅留下名字，刚想去找姜早和周黎川打招呼，就看到一个打扮精致的女性已经站在了姜早的面前说着什么。 姜早原本正在和周黎川讨论婚礼现场的布置，想要参考看看能否用在他们的婚礼上。 抬头就有一个与自己有几分神似的女人迎面走来。脸上还带着些官方的笑容。 “周夫人您好，我是良清璇，李总的‘女朋友’。” 姜早吸了口冷气。 良清璇穿着浅咖色的简单礼服，头发大大方方挽在后面，珍珠饰品落入期间点缀。 分明和她在驯鹿基地发布会上的打扮如出一辙。 姜早坐在原地缓缓点头：“良小姐，久仰，坐。” 良清璇坐在了姜早旁边的椅子上，微笑冲着周黎川点了点头，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姜早。 周黎川坐在旁边看着良清璇的眼神渐渐低沉下去，里面透露出些许的危险信息。 李白岫竟然找了一个和姜早神似的人包养，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姜早和周黎川看到了，不远处的周佳延当然也看见了，顿时就要往前冲，却被杜斌拉了回来，大掌盖在口鼻上，把她已经凝结在舌尖的骂人话全都堵了回去。 “孟总的场子，给留点面子，我们先看看再说。” 周佳延挣扎着摆脱杜斌手掌的控制：“那人谁啊？” 沈牧识眯了眯眼睛，说道：“良清璇。给李白岫打电话，他今天来吗？” “来，”杜斌说道，“孟乔崇给他送请帖了，姜早在这里，他一定会来的。” 周佳延原地跺脚，掏出手机给李白岫打电话。 这都什么事啊？李白岫包养姜早手办？他作什么死？ … 良清璇坐在姜早身边，脸上的微笑不动，任凭姜早上下打量。 “夫人好像很意外？” 姜早的眼神暗了暗说道：“我倒是看过你的照片，和本人倒是不太像，有些认不出来。” 良清璇完全不惊讶她的敏锐，说道：“是啊，照片都是工作室拍摄的，和本人的风格完全不同，我日常中还是现在这样多些。” “良小姐找我有事？”姜早坐在原地问道。 良清璇笑了一下：“不算是有事，只是遥遥相望，想要来找您打个招呼，李总每次提起您都十分尊敬，除了他妈妈，我还没见过他对任何女性这么在意过。” 姜早有些好笑：“那你可能见的有些少，和他关系好的女性不止我一个。周佳延还和他一起开公司呢，我算什么。” “周夫人自然是无可替代的。我平日里想要多和他见几面也只能靠着这张脸，或者学习一下周夫人的打扮。” 姜早回头和周黎川对视了一眼，一抹默契从二人的目光中升腾而出。 【她故意的。】 姜早接着说道：“良小姐若是喜欢小白，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吸引他，若是一味将目光放在别人身上，难免会东施效颦，得不偿失。” 良清璇抬头长叹一口气：“我哪里不知道不应该这么做，只是人性贪婪，不过是拥有一些还想拥有更多罢了。” 姜早低头看着地面：“小白不是一个值得你牺牲自我去追逐的人，他认定的事情自己会努力，若是没有感受到他的努力，那多半……” “多半是心思没有放在我身上而已。”良清璇接着姜早的话说了下去。 姜早缓缓微笑：“良小姐通透聪明，不难看出这点。而且我想，你应该努力错方向了。学我并不能让你更好地留在他身边，我和小白不是你想的那种情感。” 其实不只是姜早和周黎川，在这一圈的朋友之中，所有人都知道李白岫对姜早完全不是出于男女感情，而是一种仰慕和眷恋，有点像是心理学上常说的“雏鸟效应”。 或许是姜早第一次和他合作时候表现出了强大稳重的一面，在李白岫的心里留下了可靠的“母性光辉”。 他们都很清楚，李白岫对姜早的守护是出于本能，而不是感情。 可是良清璇不知道，她只知道李白岫事事以姜早优先，她又没有机会去接近真相，只能凭借学习仿造，让他的目光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一会儿。 良清璇的头渐渐低沉下去：“周夫人这么了解李总，也应当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与您见面了，我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 姜早突然伸出手，缓缓握住了良清璇有些发凉的手指：“你不妨想想，自己为什么会和李白岫签署那样的协议。人一辈子不只有爱情这一件事，既入穷巷，及时止损吧。” 良清璇的目光与姜早相接，一颗泪珠划过精致的面容，又急忙低头，抹掉脸边的水渍。 姜早回头，从周黎川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递过去。 “谢谢你对小白的照顾。若有机会，欢迎你到亭山庄园做客。” 良清璇接过手帕问道：“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姜早想了想，视线落在了良清璇的珍珠发饰上面，说道：“做你自己吧。你长得和我并不相似，只是气质相近身型差不多，再加上刻意的服装模仿才让人觉得你和我像。你眉眼更浓烈，好好做自己，好好爱自己，未尝没有新的天地。” 良清璇拿着手帕擦掉眼泪，站起身说道：“我明白了，谢谢周夫人。” 还没来得及告辞，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一片黑影迎面压下，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像是要把她活活拆了一般。 “谁让你过来的？” 第200章 杜斌：飞扬跋扈的周佳延最可爱了！ 周佳延挑眉：“那倒也是不用，刚刚那女的怎么回事？沈哥说是你姘头。敢私藏姜早手办，你小子胆子不小啊。” 李白岫翻了个白眼：“小姑娘家家说话这么难听，也就杜斌性格好，换了人谁忍你。” 周佳延生气，回头看了一眼杜斌，跺脚，白葱般的手指戳向李白岫的方向，瞪着眼睛无声告状。 杜斌放下一直抱在胸前的胳膊，揽住周佳延的后腰，低头轻声哄着。 “我明明看得入迷，哪里忍了，延延飞扬跋扈的样子最可爱。” 周佳延“哼哼”两声，高傲地仰起了头：“你自己解决吧！反正我哥说了要找你谈谈，好自为之喽，杜斌我们进去，好像快要扔捧花了，我们去看一下。” 看着周佳延和杜斌相携进入宴会厅的背影，李白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嘲地一笑，给良清璇的经纪人打了一通电话。 “良清璇的私服全部换一遍，以后不许再出现这个风格。如果再有下次，我连你一起开除。” 他还是给了良清璇一次机会。 姜早告诉他要和善对待身边的人，不要消耗别人的真心。 他学了，希望会有个好结果。 …… 李白岫再次回到现场时候，新郎新娘的典礼已经结束，主持人正在汇集现场的人抢捧花。 周佳延兴冲冲地凑在前面，和孟乔鸢站在一起等着手捧花落下。 李白岫趁机坐在了姜早身边，低着头和姜早说了什么，姜早十分意外的看了过去，反手拍了一下周黎川的大腿，把人拉低到自己的脸旁，捂着嘴把李白岫带来的消息传过去，周黎川也是一脸惊讶，不可置信地看向舞台的方向。 只见穿着华丽婚纱的新娘站在台上，手捧花被用力扔向了后面的人群。 周佳延借着位置和身高的优势在半空中垫了一下，捧花顺利地落在了孟乔鸢的怀里。 “哇——” 现场一片哗然，不是为了接到捧花的孟乔鸢，而是突然被灯光瞬间照射成橘黄色调的现场。 原本粉白色的灯光瞬间切换，带来的震撼无以复加。 聚光灯下，沈牧识单膝跪地，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举起了一枚橘色的宝石戒指。 “好土的剧情。”李白岫默默吐槽着。 姜早怼了他一下：“好用就行了。但前提是两个人都不反感这样求婚的方式，不然会变得尴尬。” 周黎川则是揽着姜早的后背问：“那戒指好看，想要吗？” 姜早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看到什么都想要。” 李白岫脑袋伸过来插话：“我姐想要什么了？” 周黎川手指上新娘的方向：“新娘头顶的发冠，我记得应该是V牌的定制款。” “我给你买！” 还没等李白岫开始许愿，脑门上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 “什么都买，你有钱不会攒点老婆本？娶不到罗秘书我看你去哪哭去。” 李白岫揉了揉额角被拍红的印子，低着脑袋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沈牧识那边已经放起了音乐，在众人的见证下，大声喊出了那句想喊了很久的话。 “孟乔鸢！请你嫁给我！” 孟乔鸢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脱身出来，被周佳延在后面一推，向前迈出一步，正好走到了跪着的沈牧识面前。 主持人递过来话筒，沈牧识一手接过，对着话筒，当着全场嘉宾和媒体的面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你是第一个指着鼻子骂我的人，也是第一个说我白痴、说我笨的人。我承认！我真的很笨很白痴，我一刻都不想离开你，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结婚，求求你，嫁给我好吗？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不会让你受委屈。你相信我吗？” 主持人再次递来话筒塞到孟乔鸢手里，孟乔鸢却摆手拒绝，将话筒还了回去。 在一片错愕的目光中，低头吻上了沈牧识的额头，留下一个浅浅的口红印。 “规培结束，同意你的转岗申请，观察期还望继续努力，不负人民所托。” 现场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沈牧识将手里的戒指带在了孟乔鸢的手指上，站起来抱着孟乔鸢的腰开始转圈。 “她答应了！她要成为我的老婆了！！” 宴会灯亮起，现场再次灯火通明。 人们三三两两地开始讨论自己的话题，各式菜肴被端上了桌子，新郎新娘也去了后面换衣服。 姜早和周黎川对视一眼，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在气氛的感染下，谁都会忍不住想到自己心里惦记的那个人。 周黎川倒是颇为感慨：“沈牧识那样的性格都能够当众求婚，阵仗还搞这么大，真是出乎意料。” 姜早连忙抬头：“你还说别人，我还没有求婚仪式呢，莫名其妙给你生了个孩子，连婚礼都没有。” 周黎川连忙问道：“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婚礼？现在身体也好了，我们这补办，也搞得盛大一些，让所有人都来参观我们的婚礼。” 那样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尴尬…… 姜早是不喜欢把自己的私生活昭告天下的，像是今天这样全程被媒体跟踪记录的婚礼，完全是为了办婚礼而办。她不喜欢，自然也不愿意。 “算了，若是真的要办也要低调一些，别这么张扬。太吓人了。” 李白岫在旁边听着，挑着眉不以为然。 很快，开席了。 新娘换了一身红色的长款敬酒服，孟乔崇也换了深色的西装搭配暗红色的领带。两个人身形颀长，站在一起十分相配。 姜早站起来接受新娘的敬酒：“还在哺乳期，饮料代酒，祝二位百年好合。” 说完，大家共同喝下了杯子中的酒水。 周佳延这时才赶回来，看见李白岫挤在姜早身边，气不打一处来。 “李白岫！你占我的位置！你往外面点，我要挨着我嫂子！” 新娘的脸色一愣，她还没明白周家这一桌子朋友的关系，孟乔崇之前也没有和她说过。 姜早看见她的疑惑，好心地接替了孟乔崇的工作为新娘做出解释：“我弟弟李白岫，李氏的当家人；周佳延，我小姑子，杜斌是她未婚夫。” 新娘一一点头问好，又举起一杯，大大方方敬酒。 第202章 罗琼的摊牌 “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我和她真的只是互相利用而已。她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她喜欢我的！” 听着那已经开始离经叛道的话，姜早的目光不自觉飘向身旁坐着的罗琼。 “罗秘书天资聪颖，不会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一定要你过来，还让你听到这番话吧。” 罗琼苦笑了一下：“说实话，在听到这些内容之前……我还真不知道。” 姜早一阵无语，拍了拍怀中的幼崽，轻声说：“你别嫌我们夫妻多事，小白既然叫了一声‘姐姐姐夫’，我俩就不可能看着他卡在死胡同里面困死。他出身不好，性格难免有些偏激，若不是这样，怕是永远也不会把这些话告诉你。” 罗琼抖了一下：“周夫人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完全不会觉得您是在多事，反而十分感谢您，我也算是明白李总平日里喜怒无常的原因了。” 姜早的笑容不减：“我啊，没事闲着就喜欢看人家谈恋爱，看电视里面的还不够，还想看身边的。成了好几对，现在也都要修成正果了。小白还年轻，本来不着急让他想这些，可他既然有了你，早点想想也不是不行。” 罗琼低着头，声音听不出喜怒：“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秘书，李总天之骄子，我实在是……” “不过是一场失败的婚姻。总不能因此就给自己一生的幸福判下死刑。” 姜早的声音很轻，却十分坚定。 罗琼听着她的话，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这样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不找男人就算了，若是要找，也一定是在同样二婚、带孩子或者是年纪更大些的群体里面选一个各方面条件还算看得过去的。 哪里想到会有这样一个炙热的少年，怀揣满腔爱意，默默地守护在身边呢。 姜早看她迟迟没有说话，突然说道：“其实周黎川打不过小白，每次招呼上去也没有用全力。小白也不是真的在求饶，而是在认错。” 罗琼的头抬了起来，看向姜早的眼神里有些不解。 姜早从容地微笑：“良清璇到我面前直接把事情挑明了，这件事情我就必须要管……李白岫不肯直接跟你说，那这些得罪人的活计自然落在我们夫妻身上。所以他在认错。” 罗琼看向场上的李白岫，他已经满身是汗，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得油亮油亮的。 良久，罗琼终于开口：“周夫人，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只是我刚从一段婚姻中脱离，短时间还不想考虑情感的事情。我……可能没办法快速地给予回应。” 姜早十分善解人意：“这是当然的，我今天也并不是想要你立刻做出回答，只是小白，他总觉得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不光彩，时不时还要自卑一下，心里阴暗一下。好像这样就会对得起现在的身份一般。你今天知道了他对你的感情，也会明白他为什么阴晴不定，他能心里有个人十分不容易，我只是想要你不要因此怪罪他。” “当然不会，”罗琼立刻说道，“我毕竟比李总年长这么多，又是有过经历的人。我明白的……但是在那之前，我也是一个有选择权的……人。至少现在，我还要好好考虑一下。” 姜早摊开一只手：“这是你的自由。” 那天，李白岫身上挂了彩，在前院的客房里面睡了个好觉。 罗琼说第二天要准备资料，半夜告辞回去了家里。 姜早和周黎川则抱着孩子回去后宅，享受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 那之后，李白岫倒像是突然按下了静音键，很久很久都没有传出过任何的花边消息。 良清璇继续在自己的位置上扮演着挡箭牌的人设。 罗琼还是那个干练稳重的老板秘书。 李白岫像是什么都没说过，也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把喜欢的人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罗琼没有主动提起过那天在亭山的事情，因为在她出去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姜早突然拉住她，让她保守李白岫喜欢她的事情。 “李家的争端渐渐步入白热化，李鸣一还是有很多人支持的。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可以利用你来刺激李白岫，事情会变得很难办。” 思前想后，她竟然被吓出一身冷汗。 …… 时光飞快，又是一年冬天。 周悦禾小朋友已经穿着厚实的衣服满地爬。 外面下着初雪，姜早开始准备宝宝的第一顿辅食。 沈萧楠来到亭山看孩子，倒是让姜早难得休息一会。 “你也不用这么累，三个保姆轮值，你适当歇歇。” 沈萧楠看着姜早是非不协调的姿势，不免有些心疼。 虽然最开始她确实有些不喜欢姜早。可是人已经嫁过来生了孩子，这么多的事情也一起经历了，那些挑剔的想法早就消磨进了时间里面。 现在的沈萧楠看姜早，更多了些长辈看晚辈的怜惜和关爱。 姜早端着糊糊状的辅食坐在沈萧楠的身边，目光落在满地乱爬的周悦禾身上，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慈爱。 “我总想着她小婴儿的时间一晃而过，一点都不想错过。就算有保姆，也不想当甩手掌柜。” 沈萧楠轻轻叹了口气：“最近加一些辅食，再过阵子就断奶吧，你也能睡个整宿觉。” 姜早有些犹豫：“会不会太早了，希望才六个多月。等开春吧，或者周岁了再说。” 沈萧楠说：“我和你爸爸讨论过了，给你和小川补办婚礼。你想在孩子周岁前还是等她周岁之后再办？” 姜早想了想，说：“先办周岁吧，婚礼不急。妈妈，我之前见过孟家的婚礼之后，就不太想要办那么隆重的婚礼了。” 沈萧楠微笑说：“孟家那次哪里隆重了？不过是去的人多了些，很多礼节性的环节都是混过去的。他们着急，办得仓促了。咱们家办婚礼只能更隆重更盛大，这些都是必须的。” 姜早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妈……咱先办孩子的……我实在不喜欢那么多媒体，自从公司的那次之后，我对上新闻都快产生应激障碍了。” 沈萧楠十分意外：“那我听小牧上次回来说，你们已经在筛选夫妻档综艺节目了？” 第204章 希望画廊 姜早趴在床上不想理他，却不知在柔和的月光下，那玲珑有致的背影对男人的致命吸引力。 “明天我要去一下向日葵艺术基地，那边的画廊装修需要验收一下。你跟我一起去吗？”姜早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主动偏移了话题。 可是正上头的男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分散注意力的。 周黎川咽着唾沫，悄么么伸手将那洁白的身躯揽在怀里，身上的热气毫无阻拦地传了过去，只留下耳鬓厮磨的水痕。 “呃……周黎川！你没完了！”姜早抗拒地推着男人的脸。 却不想被控制住了手腕，压在旁边的枕头上。 厚实的胸膛压过来，又是新一轮的征伐。 直至凌晨时分，安静了一夜的希望终于开嗓大哭起来，她爸爸才不得不爬下床，穿过相连的房门过去喂奶换尿布。 姜早从未感觉过希望的哭声可以这般好听，好听到几乎感动落泪。 还没来得及多些感念，劳累了半宿的姜早受不住困意的威压，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起床，她发现自己穿好了睡衣，身上也是一片清爽，在有些刺眼的日光中，坦诚地宣布起床失败。 又爬回去睡了一个回笼觉。 这大概是嫁给周黎川之后最大的好处——生下孩子有人带，照顾问题上完全不用操心。 回笼觉睡到了中午，还是惠姐担心再睡下去会低血糖，强行拉开窗帘，掀开被子，直接把人从被窝里面掀出来。 姜早哼唧着不想起床。 “惠姐……让我再躺一会，求求你了。” 惠姐叉着腰站在床头：“吃些东西再躺着。身体好不容易恢复，不好好吃饭又要低血糖了。” “我没事。我没事。谭文意不是新寄来了巧克力嘛，给我一块，我要接着睡。” 惠姐拍掉伸到面前的白嫩爪子，胳膊垫在姜早的脖子下面一用力，直接把人扶着坐起来。 “巧克力不能当饭吃，必须起床吃饭，吃完饭随便你睡。早上就没有吃饭，中午再不吃饭身体会受不了的。” 常年干活的手臂孔武有力，直到被支撑着坐起来，姜早的脑袋都没有从混沌中脱出。 “我怎么这么累啊？是不是怀二胎了？简直比怀孕时候还累……” 惠姐一阵无语，先生可是避孕措施做到了极致的。 有一次发现没有了纯爱小手套，吓出一身冷汗不说，更是紧急刹车，半夜抱着枕头到客房去睡，生怕擦枪走火再搞出新的小生命。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怜惜妻子的男人呢。 大脑渐渐苏醒，姜早终于停止了发癫：“啊……惠姐，卧室的垃圾桶又是你倒的吗？” 惠姐微笑：“当然啊，总不能让别的帮佣也随便看到那些东西。” 姜早竖起大拇指，完全不避讳惠姐的目光，扶着腰下床：“惠姐干得漂亮，我在你一个人面前丢脸就够了，可千万别丢脸丢得满家里都是。” 惠姐无奈地说：“那就快点洗漱吃饭，不然全家上下，就连约定好的司机都知道你赖床不起啦——” 姜早捂着耳朵，飞快地躲进了洗手间：“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别念了，别念了，阿米豆腐。” 看着那慵懒的身影终于躲进了卫生间，惠姐才摇了摇头，开始整理床铺。 一起在长州的几个月时间里，这两个人之间已经养成了一种感情，姜早将惠姐当成是重要的长辈，而惠姐也保持着慈爱的心态面对着姜早。 惠姐曾经是姜早在无尽黑夜中唯一的精神支柱，是宽慰自己没有被抛弃的心理安慰。 孕期产生的依赖一直持续着，久而久之，不像雇佣的主仆倒是更像家人。 …… 好不容易吃了饭，抱着希望猛亲了几口，简单喂了些母乳之后换上外出的衣服，坐上专属的保姆车，一路来到了向日葵基地的画廊中。 画廊的门口竖了一个精致的匾额，上面写着【希望画廊】四个字。 金属的质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门口的花坛里种满了各式植物，哪怕是在这样的深冬腊月，也依旧能看到花坛里面裹胁的几许绿意。 这是一个三层的小洋楼，是整个向日葵基地最好的一片区域。 入门就是一个整洁大方的前台，一楼和二楼做了许多开放的展示位，墙面是中性低调的浅灰色，聚光灯一一排列在天花板上，时刻准备着为展示的画作打上专属的灯光。三楼做了办公室、画室、带双人床的休息室和一个较为开阔的会客区，几乎所有的生活功能都集中在了顶楼上。 装修的施工团队是孟乔鸢介绍的，她自己的两套房子全部都是这个团队的作品。 他们擅长这种冷漠商务的风格，将所有的装修细节都尽可能地低调再低调。 毕竟画廊里面最重要的是即将展出的画作，装修只是为了衬托画作，而不是喧宾夺主。 姜早进门后，主理人热情地走了过来，带着姜早一步步参观现场。 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每天都来，大量的金钱砸进去，她也害怕装修团队糊弄了事。 可能是网络冲浪的后遗症，好像装修的时候不踩坑、不被坑几次就好像没有装修过一样。 可是当她在主理人的带领下，拿着图纸一一核对细节之后，不由得发出一种无比真挚的感叹——有钱，可以规避掉生活中99%的鸡毛蒜皮。 生孩子是这样，装修也是这样。 原来装修是可以完全按照图纸进行，各个细节精准到小数点的。原来哪怕没有主人家时刻盯梢，项目也可以以完美的姿态呈现的。 这样的服务是跨越着阶级的，就算是已经成为了豪门少夫人的现在，她也依旧觉得不太真实。 签了字，顺利验收装修之后，姜早坐在三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不大不小的庭院里摇摇晃晃的凉亭秋千，所有的房间要怎么安排，她已经有了想法。 下一步就是要将自己的作品一一搬过来，挂在墙壁上。 这几个月来，姜早灵感频发，画了李白岫抱着希望站在阳光下的一幕，还画了许多意象指代的景物组合，当然，还有两幅兴安岭中的驯鹿。 一副金色遍野的秋天，一副银装素裹的冬天。 第205章 姜早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有些想念宝宝了。 刚想往回走，楼梯处传来脚步声。站在楼梯上边低头望去，是周黎川抱着希望从下面正走上来。 姜早站在原处，低头望过去。 男人西装挺括，背着不和谐的辅助带，精壮的腰线被紧紧束缚着，希望穿得圆滚滚的小脚晃悠在腰间。 他眉目温柔，满眼眷恋，墙边的装饰灯打在他的身上，给他整个人都描上了一幅柔和的金边。 “怎么抱着她过来了？”姜早有些意外地问。 希望嘴里叼着安抚奶嘴，伸出胖乎圆润的小手奔向妈妈的方向，嘴里还哼唧唧地说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 周黎川把希望头顶因为努力而移位的帽子调整回去，轻声说道：“你说今天要到这边来验收，我提前下班回家发现你已经过来了，就抱着孩子来找你。难得出门，咱们一家三口出去转转。” 姜早缓步走下楼梯，摸了摸希望温暖的小手，扶着周黎川的胳膊一起走下楼。 周黎川拉着姜早的手说道：“我看这边装修做得还不错，想好什么时间开业了吗？” “过完年再说，还想招一个前台的员工。” 希望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突然举起另一只手中捏着的玩具兔子，“嗷呜”一声，兔子直接滚下了一楼。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纷纷无奈笑出了声音。 姜早快走几步从地面上捡起玩具兔子放到自己的背包里面，不忘了伸手掐了掐趴在爸爸胸膛的小脸。 “你啊，就知道淘气，每天活力无限的，也不知道是像谁。兔子脏了，晚上回去洗干净再给你。” 被掐着脸颊的滋味好像十分舒适，如葡萄般黑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咯咯笑出了声音。 “有想去的地方吗？”周黎川把希望安置在儿童座椅上，不忘了征询老婆的意见。 姜早想了一会儿，说：“海洋馆？周佳延带着杜斌妈妈去来着，好像很好玩。” 周黎川开门坐进了车里，油门一踩，车辆缓缓前进。 “现在是冬天，能够带孩子出去玩的地方不多，也就剩下海洋馆这种地方。好像那边的餐厅味道还不错，正好换换口味。” 姜早回头看了一眼儿童座椅上玩着奶嘴的小朋友，粉雕玉琢的模样怎么看都看不够。 周黎川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拉起姜早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上午上班时候，公司里面可热闹极了。” 姜早回过神，靠在靠背上问：“全员集体涨薪不是在上个月就已经落实了吗？今天在热闹什么事情啊？” 周黎川抿嘴笑：“当然是在议论你昨天发的视频。” 姜早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周黎川做完俯卧撑后，她就顺手把视频发到了自己的个人账号中。 她的个人账号全都是画画的过程和图片，偶尔发布一些生活琐事，并不经常更新。起初她经营微博内容还是因为周黎川的小号，他总是会发一些莫名其妙的个人感想。 例如【孕妇的脾气暴躁，因为没吃到最后一口冰淇淋发脾气把我踹下床了】、【老婆说我穿深色比浅色好看】之类没什么营养的内容。 后来她也养成了发微博的习惯，不少网友顺着网线找过来，如今已经有了不小的粉丝群体。 打开微博界面，果然，昨天发出的视频热度猛增，在今天上午已经成了鼎沸之态，还一度登上热搜，好几个小时才自然掉下。 姜早耸了耸肩：“我哪里知道会有这么多人看，周总身姿挺拔魁梧有力，被全网围观光着上半身做俯卧撑的视频，感想如何？” 周黎川看向姜早的眼神中遍是宠溺的神态：“你没看到评论吗？都是在说周夫人大方，自己吃肉还惦记着给网友们喝汤。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老婆胸宽四海，什么都不忌讳往外发。” 却只听得对方的语气十分慵懒闲适：“人都是我的，让她们看看有什么。都说我吃得好，可是我的快乐又何止这么一点点。” 说完，伸手在周黎川的耳朵上划了一下，留下浅浅的红痕。 周黎川连忙把捣乱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别闹老婆，孩子还在车上，注意安全。” 姜早撅了撅嘴，收住了自己玩闹的心思，回头再次看向玩着安抚奶嘴的小婴儿，好像没有刚刚看过去时候可爱了。 做了个鬼脸，希望跟着一起做了个鬼脸，当妈的心里才算是舒坦，回到座位上安稳坐好。 黑色的宾利车稳稳停在停车场里，后面跟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 姜早拿起自己的包包准备下车，还不忘了说起家里的安排。 “对了，爸妈说要咱们俩年前去一趟监狱，看看二叔。” 周黎川打开车门把希望从安全座椅上抱下来，用辅助带紧紧地抱在怀里。 “惠姐提醒我了，你不想去的话我可以自己去，不用勉强。” 姜早道：“不会勉强，正好我也想见见他，顺便见见林锐。” 周黎川对这个名字的突然出现有些不开心：“见林锐做什么？” 姜早说：“有些恩怨产生的时候毫无缘由，结束的时候却不容易消散。还是要去一趟，平心静气画个句点。” 可能是突然的早产让人措手不及，也可能是姜早故意的回避。 对于当初那场风波最终的落幕，她没有多问过一次。 半年来，警方发布公告澄清案情、法院开庭判刑、林锐周宽和一众涉案者被拘捕关押，余波尚未完全停止。姜早作为一切的谋划者，却突然在整件事情中瞬间蒸发，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长达半年的信息更迭，好像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那个挺着孕肚站在摄像机前，以薄薄的身躯抗下所有质疑的坚强女子。 取而代之的是周家名正言顺获得一致认可的年轻少夫人。 “爸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抱一会儿希望都会觉得累。二叔的案子也不大，不然……”姜早似有犹豫，还剩下半句话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 周黎川已经整理好了身上的辅助带，背着嫩黄色的可爱包包，牵着姜早的手往海洋馆走去。 路上还不忘了打消老婆胡思乱想的念头。 第206章 你可以成为任何想要成为的人 “爸的身体不会因为二叔少判几天的刑罚就能恢复，他自己作孽，结果就应该自己受着。小脑袋瓜转得慢些，你老头岁数大了跟不上思路。” 姜早偷笑：“好～那我想着晚上吃什么，话说这边餐厅都有什么种类啊，中餐还是西餐？” “我没来过，你打电话问问周佳延，看看这里好不好吃，不好吃等玩够了去别的地方吃。” 海洋馆真的是一个老少咸宜的地方。 上到退休的中老年人，下到周悦禾这么大的小朋友，全都能够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兴趣所在。 六七个月的幼崽能够看到的距离不远，刚刚好够得上玻璃围墙里面的各种生物。加上灯光的气氛烘托，完美地吸引了小朋友的所有注意力。 周黎川身上绑着辅助带，背上单肩斜挎着嫩黄色的包包，一副超级奶爸的架势和那一身精致的西装搭配出了一种顶级的撕裂感。 姜早原本拍着海豚的镜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默默转向了旁边这个诡异的组合。 “老公，我觉得你回家接宝宝的时候，如果能顺便换套衣服就好了。” 周黎川看了一眼对着自己的摄像头，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西装，笑着说：“怕什么，我再丑，你还能嫌弃我？” 姜早没有良心地点点头：“能。” 一家三口手牵手走着，一路观赏游玩，经过某个拐角，一个同样背着辅助带的男人牵着身边女朋友的手，正往姜早的方向走来。 和周黎川不同的是，那个男人怀里背着的是一只圆润可爱的猫猫。 那是一只美短猫，瞪着大眼睛不住地看向玻璃幕墙里面的游鱼。 偶尔伸出舌头舔一舔鼻子，像是嘴馋一般，十分灵动。 走到近前，那男人看了看被爸爸抱着的希望，又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猫咪，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姿势、同样可爱的人间小天使。 最主要的是，两个小天使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上了视线，正在我望着你你望着我般“眉目传情”。 希望的小手伸向猫猫的方向，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周黎川抬头询问姜早的意见，却见姜早难得地摇了摇头。 “希望好像很喜欢猫猫，我们看看就好了，不要去摸。把猫猫抓痛了，它会哭的。” 姜早捏了捏希望的小脸，回头不好意思地看向了背着猫咪的男青年。 那男人穿着灰色的上衣，深色的裤子，简单的装扮并不能隐藏他挺拔的身姿，牵着的女生是娇小玲珑的风格，看向希望的眼神也充满喜爱。 总之是一对并不讨厌的情侣组合。 那女生看向姜早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姜早学姐吗？” 姜早愣了一下，她好像很久没有被叫出名字了，外人叫她时候多半都会喊“周夫人”。 姜早点头：“您好，您是？” 那女生激动地说：“学姐您好！我是美术学院油画系大二的学生，我听说过您在学校的事情以后一直特别仰慕您……我可以和您合个影吗？” 姜早回头和周黎川对视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为什么会仰慕我呢？” 那女生解释道：“我听说您在上学的时候就靠着画画来养活自己，不仅支付了每年的学费生活费，还在艺术市场上闯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我看过您留校的画作，真的特别特别喜欢。哦，对了，我还临摹过您的画，现在手机里还有照片，您不信可以看看……” 说着，她便从手机里翻出了那张临摹画的图片。 姜早凑上去看了一眼，确实是自己大四那年参加比赛之后留校的画作，是一幅秋景。 临摹作者或许受限于笔法技巧，很多地方只是临摹到了颜色和形体，部分笔触只是为了像而添加，并没有融入到画作之中。 不过她刚刚说自己才上大二，能有现在的能力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你画得挺好的，可以试着开拓自己的风格，笔力苍劲有力，试着画画山脉和旷野之类有生命力的素材，或许会有新的收获。” 那女生却突然纠结了起来：“可是我的老师说希望我进入抽象二组，去画写意，最近在考虑换风格的事情，也比较烦心，所以才来这里散散心，没想到还能遇到学姐。” 姜早挑了下眉，低声询问：“是哪个老师？杨老师？” 女生点头如捣蒜。 姜早点了点头，露出一种“我就知道”的表情，犹豫了片刻，随后说道：“你能靠进美术学院证明基础还是很好的，不如加加班，两种风格都试试，能够在画画过程中让你感到幸福的那个就是你该选择的路。美术和其他工作不一样，你如果不喜欢还要逼着自己去做，灵性和天赋会背叛你的。” 较小的女生顿时恍然大悟，瞪得圆圆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感激。 “是这个样子的！谢谢学姐！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真的是太感谢了！我……我一定要和您合影，您是我心目中的偶像！” 姜早有些害羞，她并不适应这样热情的告白。答应了合影之后便和那名女生站在一起，任由她的男朋友拍下二人的合影。 临别之前，姜早从随身的包包里面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等下，我新开了一个画廊，大约年后会开门营业，你若是有想法，可以拿作品去那边售卖展览，提前联系我，可以留个位置给你。” 女生受宠若惊，满口感谢之言接过了名片。 告别后，姜早满脸笑意地走在周黎川的身边。 周黎川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是不是特别开心？” “当然开心，是个不错的苗子，好好培养以后大有前途。” 周黎川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什么。” 周黎川站定，拉着她的手认真地说：“被叫‘姜早学姐’而不是‘周夫人’，是不是真的很开心？” 姜早回忆了一下，重重地点头：“我是周夫人，也是姜早。不仅我自己记得，我想要别人也一样记得。” 周黎川再次说出了那句他一直秉承着的原则。 “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随后又增加了半句，“成为任何你想要成为的人。” 第207章 探望 今年的春节相对较晚，除夕和春节两天落在了二月中上旬。 有了姜早和周悦禾小朋友的加入，周家难得如此热闹地过一次春节，沈萧楠早早就带着全家上下一起忙碌忙碌起来。 姜早和周黎川找了个空闲的时间，按照长辈的吩咐，去监狱探望周宽。 在潦汀公馆的案子中，周宽虽然是被动参与洗钱，却有板上钉钉的证据让他逃脱不开。在律师的努力下，他被判了两年。 林锐作为主谋数罪并罚，连同潦汀公馆和之前的几桩案子放在一起判决，最终落得无期徒刑。 两个人不在同一个区域，姜早和周黎川先来探望周宽。 他在监狱内并没有特殊照顾，和其他的服刑人员一样作息、统一管束，如今似乎在准备过年的东西，坐到玻璃对面的时候看起来面色红润，神采熠熠。 周黎川拿着话筒寒暄了几句他的气色不错，周宽只是微微点头，说自己在里面一切都好。 他们没有聊很久，姜早站在周黎川身后，安静地听他们闲话家常。 直到时间快到了，她才起身替换了周黎川的位置，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要说的话。 “二叔，谢谢您的配合，周家能够顺利度过这次风波，您功不可没。我会好好照顾延延的，她快要订婚了。另外……我没有资格替长辈选择原不原谅，可斯人已逝，我还是想要尽些孝心把话说明白。我母亲，从来没有喜欢过你，直到她死。” 周宽难得坐直腰背，正面迎上姜早的眼睛。 “碌碌一生，我落得如今的下场，学不会埋怨自己，就只能把恨意转移到别人身上。我确实卑懦虚伪，那又如何。” 姜早笑了笑：“不能如何，观念不同，各自相安吧。” 挂掉电话，直到走出去好远，周黎川才小心翼翼拉起姜早的手。 “生气了？” 姜早有些好笑：“没有啊，为什么生气？二叔那个样子谁能说得动呢，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了。” 周黎川松了口气：“你没生气就好。原本就是爸爸舍不下兄弟情谊让我代替他过来看一眼，本来就不该牵扯到你的，若是再因为这个生气，太不值了。” 姜早挽着周黎川的手臂更用力了一些：“我只是觉得难过……对于妈妈的印象，竟然还都是这一年多里面从别人的嘴里听来的。” “哎，为什么妈妈会嫁给你爸爸？之前听你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也并不深厚。” 姜早看了看走廊上窗户外面的天空，喃喃地说：“美貌单出必是死局。怀璧其罪罢了，姜景源只是恰好出现。我现在竟然不知道该怪谁毁了我妈妈本应闲淡安适的人生。” 周黎川拍了拍姜早的手背：“要去看看他吗？姜景源？” 姜早翻了个白眼：“不去，他重男轻女带着全家一起欺负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会有今天。让他的宝贝儿子去探望他吧，他们家的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想沾染。” 很快，前面带路的工作人员就将二人带到了林锐的区域，他早已在旁边等着。 和周宽不同的是，林锐的气色极差，整个人颓败得不成样子，姜早进入房间的一瞬间几乎没认出来他。那垂头丧气满脸胡茬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将他和那个风度翩翩的林管家联系起来。 林锐迟迟没有坐到座位上，他和身边的警员说了几句话，警员似乎呵斥了他几句，随后警员之间相互沟通一下，将对话的内容传达出来。 “他不想和周黎川见面？”姜早倒是颇为意外。 记得林锐第一次被抓，还特地要求和周黎川见面，这次究竟是怎么了。 周黎川隔着玻璃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林锐，低声让姜早注意安全，便随着警员一起到门外去等。 姜早一脸莫名其妙地坐在玻璃格挡前面，拿起话筒，听着林锐嘶哑的声音。 “让你看见我这幅样子，还真是有些不甘心。” 她出门之前简单化了个妆，穿的也只是很简单的定制套装。 就像是周黎川说的那样，日常穿着当然是定制的衣服更加舒适，又不是出席什么大型的场合，没有必要挂着满身的名牌溜达，又不是圣诞树。 林锐的目光盯着姜早胸前的扣子说道：“南城张记定制比尚惠定制更擅长女装，可以用极致的裁剪突出身体曲线，还能保证很高的舒适性。他们家老板审美比尚惠好多了，下次换一家试试吧。” 姜早低头看向自己的外套，耸了耸肩，说：“我平时倒不怎么关注，你既然推荐，我就去看看。” 林锐垂下了目光：“周黎川很多时候只图省事，渐渐地就不了解这些琐碎的东西了，只会选择贵的，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合适的。怎么说呢……被惯坏了，娇宠长大的少爷哪里会懂得人间疾苦。” 说完，他轻轻咳了一下，神情更是说不出的苦涩。 姜早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有经历过，哪怕是知道疾苦的存在，却也不清楚它具体长什么样子。但是这不是他的错，也不会成为他的借口。” “你在可怜我？” 姜早微微摇头，眼神十分认真：“我只是有些惋惜。接近年关，我跟着婆婆处理家里的事务，帮佣的假期调配和福利奖金、亲戚朋友聚会的餐饮菜单、食材采购、商业年礼寄送，亲族拜年的红包、食宿安排等等……前天听两名元老级别的帮佣聊天，以前你在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你一个人操心的。” 林锐低头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日子：“是差不多这个时候了，每年都要忙一阵子，周家枝繁叶茂，各房长辈都要顾到，你是新嫁娘，突然接手确实为难。老宅有一个专门负责后堂的员工姓刘，他对周家宗族礼拜、祭奠的事情最熟悉不过，人头也熟，你可以找他帮忙。” 姜早轻轻颔首：“好。多谢。” 林锐长长叹了口气：“我有些后悔，如果我一开始就没有那么深的执念，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第208章 心服口服 姜早握着话筒的手微微紧了一下：“会。这也是我最惋惜的地方。就拿孟乔鸢医闹的那件事来说，各个环节紧密相扣，你处理得滴水不漏，只是这样的心智用来做这些，实在浪费了。” 林锐不屑：“可还是被你们查出来了，那个李……李白岫？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好得却像是亲姐弟一样。他简直是个天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拿到潦汀公馆的证据，胆大心细，只身前往设套。如果有心考个研究生，警察学院会很开心吧。他可不是什么善类，你和周黎川平时提防些。” 姜早微笑：“小白比你真诚多了。” “但愿吧。我是没有机会了。” 姜早的手机屏幕突然间亮起，是周黎川发来了一份文件。 点开一看，是林锐的身体检查报告。 自杀未遂，重度抑郁。 再抬眼看向对面的人，他确实神思倦怠，了无生气。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他今天所说都是出自真心呢。 姜早清了清嗓子：“你还记得黎书安吗？” 林锐点头。 姜早说：“黎书安没有堕胎，她怀着孕出国了。” 玻璃对面的身影明显一滞。 姜早接着说：“她出国之前想要跟我见面来着，我拒绝了，还是李白岫那边带来了消息，我才知道她做手术那天突然反悔，从医院里跑出去躲起来，宁愿跟家里决裂，也要自己出国生孩子。” 林锐低着头，眼下有大片的阴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他这个样子，姜早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林锐，你对所有人都可以携怨报复，但是唯独黎书安，她十几岁和你相识，喜欢你十几年，没有任何对不起你。” 林锐突然苦笑出声，眼泪顺着笑声一起从眼眶中脱落，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桌面上，扶着脑袋的双手也在剧烈颤抖。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我知道，”姜早说，“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和你无关。我说这些也只是想让你的内心多些愧疚，林锐，好好活着赎罪吧，你的每一分痛苦都是你该得的。先受着，等到什么时候老天放过你了，也就不难过了。” 林锐不敢看向姜早，眼泪依旧大颗大颗地下落：“你真的恶毒。我好像明白周黎川为什么一定要你了。” 姜早缓缓站起身，已经差不多要离开了。 “对了，我生了个女儿。早产，但是孩子出奇的健康，连保温箱都没住。医生们都说这样的情况不多见，可以成为奇迹了。” “女儿？” “对。而且周黎川不想再生二胎，我们只会有这一个孩子。” 林锐点头：“确实是他能够说出来的话。不过我劝你，过几年再要一个，你嫁的是周黎川，可你活在周家。沈萧楠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想着。若有旦夕祸福，一个女儿并保不住你。” 姜早的手指点了两下玻璃，嘴角挂着胸有成竹的微笑：“英雄所见略同。” 林锐的眼泪突然止住，他迟钝的脑子此刻才渐渐苏醒：“你……这么通透？呵，原来我才是那个傻白甜。” 姜早微笑：“我和周黎川，终归是他离不开我多一些。所以林锐，你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他才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小心翼翼地捧着只会让自己一败涂地。” 林锐突然释然地笑了：“心服口服。” 姜早刚要挂断，却突然被林锐喊住。 “等下。姜早。以后……不要来看我了，也不别让周黎川来。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姜早点头答应：“如你所愿。” 走出会客厅的大门，周黎川躲在远处的角落里面抽着烟，低头沉思的模样看上去有些落寞。 姜早走过去，拿过他手中的香烟吸了一口，吐在他的脸上。 “哪里来的香烟？” “警察先生给的。你还会抽烟？”周黎川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个度。 姜早双指夹着香烟的模样十分性感诱惑，看得他目不转睛。 “会。上大学时候熬夜画画，熬不住了就点一根。没什么意思，倒是比咖啡提神。” 听着姜早的解释，周黎川轻轻扶上了她的脸颊。 “在里面那么久，上火了？” 姜早又吸了一口，良久才缓缓吐出烟雾：“刺激了他一下，估计不会再有自杀的事情了。总归是和你从小长大的缘分，就当帮你还了相伴多年的情谊。” 周黎川把姜早抱在怀里，脑袋埋在她的衣领处。 “早早。谢谢你。” 两个人在走廊的尽头，站在吸烟处紧紧相拥。 她大概能懂周黎川的难过起源于何处，就像她说出口的那样，从小到大，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四个字，而是整整二十余年的朝夕相伴。 养宠物尚且牵肠挂肚，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林锐的背叛对周黎川来说是一场没有办法释然的劫难，只能任由时光迁徙，慢慢擦去过往的痕迹。 …… 晚上，夫妻二人手牵手回到家里，希望正在李白岫和罗琼的怀里啃着玩具。 看见爸爸妈妈回来也不肯挪动尊贵的小屁股。 大人们寒暄了几句，洗手换了衣服，惠姐走过来招呼吃饭。 酒菜上桌，四人碰杯，希望抱着自己的水杯坐在儿童座椅上面，也跟着叽叽喳喳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自创语言。 提起下午在监狱的事情，李白岫无语的表情差点冲破天际。 他对林锐可没有什么“林管家”滤镜，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在逃通缉犯。 高傲的小白同学不会给予他一丁点的同情和怜悯。 “那他之前绑架你的事情，你都不计较了？” 姜早逗弄希望的手收了回来，淡淡地说：“法律已经做出判决了，我还能怎么计较？你放心，我虽然自诩良善，但不是圣母，我原不原谅他和给他活下去的理由，这是两码事。” 李白岫咂嘴，不敢出声。 罗琼经过姜早点拨过后，和李白岫的相处渐渐和谐了起来。 主要还是李白岫不再喜怒无常，有事直说不打哑谜，让罗琼的工作和生活都轻松了许多，闲暇之余也愿意和他一起来到亭山看看姜早和孩子。 第209章 你想带哪个女朋友回家？ 饭后，惠姐端来水果，姜早和罗琼坐在主厅的地面上，看着希望满地爬。周黎川和李白岫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对着地面上的和谐画面满脸微笑。 罗琼扔过去一个毛绒果蔬玩具，刚好砸在希望的口水巾上。小朋友对突然出现的紫色茄子十分好奇，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吓得罗琼连忙上去想要抢下来，却无意间惹恼了小朋友，憋着嘴就要哭出声音。 姜早连忙安慰：“没事，让她啃吧。家里的玩具都有定期消毒，隔阵子就会换一批新的。她现在什么东西都好奇，都想要吃一口。” 罗琼听后缓缓松手，果然见到小希望叼着茄子的绿叶，迈着坚定的步伐逃离和自己抢玩具的阿姨。 “……她会不会因此讨厌我？”罗琼实在有些担心。 姜早微笑着说：“放心吧，她没长这个记性。” 两个人说笑着，坐在旁边的李白岫也是满眼的柔情。 周黎川主动找话，递给李白岫一杯泡好的茶水：“听说今年李家要举家到湖州祖宅去过年？” 李白岫转过头认真说道：“是，让我把女朋友一起带过去。” 姜早听到这话，看了罗琼一眼，随后对李白岫问道：“带哪个女朋友回去？” 李白岫也看了罗琼一眼，不过他的眼中更多了几分姜早没有的情意：“能带的不想带，想带的不能带，还在纠结呢。” 周黎川和姜早对视了一眼，随后说道：“李家是湖州当地有名的世家，祖宅显赫，在当地的影响力并不比我们家老宅在京州的差，你带回去拜祖宅的一定是最后要步入婚姻的那一个，不然就是不孝。” 姜早恍然大悟：“所以这是个坑啊？要么娶良清璇过门在家里的竞争力矮上一节，要么立刻分手听他们的安排。” 周黎川吹着茶杯里面的热气缓缓说道：“你爷爷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有什么想法？” 李白岫偷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罗琼，叹了口气说道：“办法倒是有，就是让姐和姐夫帮忙了……” 姜早挑眉：“说说看。” 李白岫正色道：“我想要良清璇在过年期间有一个没有办法推掉的工作，想来想去就只剩下地方台的春晚。然后……还有今年春节档电影的路演主持人……” 姜早想了一下，深知这已经是李白岫绞尽脑汁得出的最后方案了。 “跟着电影团队路演主持这个没问题，邓导今年的贺岁片准备了很多场路演，送过去一个跟队的主持人并不难。地方台的春晚……周黎川，你有什么想法？” 周黎川放下茶杯，拿起手机开始打字：“我给沈牧识发消息，问题不大。” 李白岫双手高高举起，在头顶“啪”的一下合十：“感谢感谢！帮了大忙了！能有理有据地支走良清璇比什么都强。” 罗琼终于抬起头看了李白岫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转走，落在了希望的玩具上。 姜早坐在地板上背向着周黎川，不管不顾地靠在他的膝盖上：“老公，我怎么觉得小白谈恋爱的这个方式不太正确，” 周黎川忙着发消息，眼皮都没抬地跟着媳妇一起吐槽：“这哪里是不正确，简直是‘倒反天罡’。也就是李家人不知道真相，否则都不知道腿折多少次了。” 姜早倒是激动起来：“他们敢？” 周黎川放下手机，伸手摸了摸姜早有些炸毛的头顶：“他们当然敢，不然你以为这次回湖州过年是为什么？小白不是从小在李家长大的孩子，私生子的名号压着，去到那种封建糟粕的环境里面能讨到什么好？” 姜早扭头看向李白岫，伸手推了推他的膝盖：“你一个人要保护好自己，不行的话就别回去了，我给你找个活干，你出差吧。” 罗琼突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姜早好奇地问：“想说什么？没关系，直接说不要客气。” 罗琼有了底气，说道：“要不然……我就当春节加班，跟李总一起回去一趟吧，夫人也能放心些。” 李白岫的眸子陡然亮了一亮，随后又像是燃料不足，缓缓灭了下去：“你不用勉强，大过年的跟我去湖州受辱，实在是……” 罗琼转身面向他说：“我现在也是单身，离婚之后跟家里的关系一直不好，回去过年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跟着你加班了。” 姜早倒是十分赞同：“就算帮你开开车也好，多个人跟你站在一边，我也放心。” 李白岫深深地看了一眼罗琼，随后点点头：“好吧，春节算你三倍工资。” 姜早和周黎川再次对视一眼，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轻轻击掌。 …… 除夕前一天。 处理完所有的春节安排后，姜早终于有时间在衣帽间里对着硕大的穿衣镜选衣服。 林锐真不愧是在周家做了多年管家的人精英，他推荐的裁缝店果然手艺精湛，加急赶制的几件衣服不仅没有出错，反而在细节处做了很精细的处理，每一个褶皱都恰到好处。 姜早穿着一身低调的暗红色连衣裙，精准的剪裁突出了姜早玲珑的腰线，小腹微凸，在布料的遮盖下若隐若现，侧面看过去不仅不显得臃肿，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生了孩子以后，她一直努力锻炼恢复身材，营养师和教练全天候陪同，她才恢复到了如今的状态。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成熟女人的韵味，在深红色的衬托下，雌性荷尔蒙漫溢出来，整个人都包裹了一种柔和慵懒的性感。 就算如此，姜早也知道自己的身段已经不如生产之前轻盈，怀孕带来的骨骼变形是不可逆的，她也已经回不去天真烂漫的少女体态了。 周黎川哄睡了孩子，走到衣帽间好奇地探出一颗脑袋。 “我美丽的老婆在干什么呢？” 说着走过来，一只手从背后搭在了姜早的腰间。 姜早正拿着手机对着镜子拍摄视频，自从关注她账号的粉丝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开始好奇她的穿搭。 这边认真地拍着，当然防不住突然出现的咸猪手。 第210章 深夜的华尔兹 姜早没有关掉视频，反而就着周黎川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微微扭转了个角度，顺势靠在周黎川的怀里。 周黎川186的身高站在166的姜早身后，宽阔的肩膀将她整个笼罩在阴影里。 黑色的对襟睡衣零散地系了两颗扣子，稍稍挪动就能看到里面大片的胸肌。 在姜早的角度，周黎川没有露脸，只是一只手和若隐若现的美好曲线。 视频拍完，姜早一边嘟囔“给网友们一点老男人的震撼”一边点击发送，把视频传上了主页。 周黎川在一旁看得直乐：“就这么发出去了，不给你老公留点面子？” 姜早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还想留着光辉形象吸引女粉丝吗？” “能吸引我老婆吗？” 姜早认真地想了一下，看着镜子里那张伟大的脸说道：“还……挺吸引的。” 周黎川弯下腰，在她的耳边呵气：“穿这么漂亮，以后你的衣服都在他们家做。” 姜早难得有兴致，转身抱住他的脖子问：“我漂亮还是裙子漂亮？” “那当然是我老婆漂亮，这有什么可疑问的。想带什么首饰？过年了，黄金搭配红色的更喜庆，珍珠也不错，更温婉一些。” “珍珠。”姜早毫不犹豫。 李白岫在姜早怀孕的时候问过一次想要什么礼物，姜早随口说了句“黄金”。 从那以后，周黎川就像是中邪了一样，动不动就会买些金首饰给她。 “实惠、保值还好看，不带就当收藏。”他都这样说。 其实她平时很少带珠宝，画画的时候会有腐蚀，带孩子的时候不小心也会伤到宝宝，久而久之，除了重要场合，她基本不会在自己身上挂装饰。 可是周黎川偏偏喜欢给姜早挂珠珠，各式的宝石、黄金首饰，只要看到好的就要买回去，拿到姜早面前显摆。 周黎川松开姜早的腰，在旁边的首饰柜里翻找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精美的钻石头冠，带着同一套的项链和耳环，在衣帽间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不带这个。”姜早说。 周黎川把盒子放在镜子旁边的桌子上，拿出里面的头冠带在姜早头顶。 “这个买回来你还没戴过，带上试试，给我看看。” 看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姜早选择了妥协：“好吧，我盘一下头发。” 只见姜早的手指上下分飞，不多时就把所有的头发挽在了头顶，在装夹子的盒子里找出几个黑色的一字夹，固定住了头顶的头发。 周黎川举起头冠，放在了姜早的头顶。 “孟乔崇老婆结婚时候带着的那个是品牌方赞助的。虽然后来也被他们买下来了，但是最开始是抱着借用的心态使用的。你这个是我派人到他们总部那边定制的，全球就这一个。” 姜早知道这枚头冠贵重，却不知道竟然如此贵重。 “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是品牌的量产……” 周黎川拿起项链和耳环一一戴在姜早的身上。 “早早想要的东西必须是最好的。” 姜早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一副华美的首饰带在身上，整个人都变得奢侈尊贵了起来。 “看着就好贵……我好败家啊……” 周黎川站在她的身后，揽着她的腰说：“这才多少钱，还到不了败家的程度，况且是给你买东西，怎么能说是败家呢。我只怕你不说喜欢什么，乱买一通，你看都不看一眼。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知道你会喜欢什么了。” 姜早的喜好也是两个人正式在一起后，周黎川慢慢摸索出来的。 从最开始的试探询问，到现在想也不想就能从一堆物品中选出姜早一定会喜欢的，周黎川的用心她全部都看在眼里。 “真好看。我老公眼光真好。” 周黎川突然后撤一步，手掌放在胸前弯腰邀请：“那……尊贵的女王殿下，作为您最忠诚的骑士，可否有幸邀请您共舞一曲呢？” 说完，将背后的手伸到姜早的面前，真诚地发出邀请。 姜早微笑着，把手放在了周黎川的手上。 语音遥控智能音箱，明亮的衣帽间里面响起悠扬的音乐，周黎川拥着姜早玲珑有致的身体，随着音乐一起旋转摆动。 优雅的华尔兹音乐带着二人旋转，钻石皇冠诉说着坚定的、唯一的爱慕。 在除夕前的深夜之中，二人的爱意缓缓流入夜色。 不知过了多久，音乐渐渐停息，他们的步伐也终于收尾，停在了衣帽间的正中央位置。 “老婆，我努力了这么久，你有没有多爱我一点？” 周黎川深情的目光中带着些许难过。 他在刚刚的旋转之中想起了去年此刻的自己。 那时候他还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悔恨之中，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 他更没有忘记姜早回来之后说的那些话，伤害并不会因为后来的弥补而消失，已经产生过裂痕的感情再拼起来也不如当初那般完整。 姜早知道他在说什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他的额间。 “周黎川，我不会原谅你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原谅代表遗忘，我要一直记着。只有这样，我才能看到现在的你有多么好，多么值得我托付一生。” 周黎川锁紧怀抱，牢牢地把心爱的老婆抱在怀里。 “早早。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周黎川。” 深夜，他们诉说着爱意，连月亮都不好意思偷听，躲在云层的后面，悄悄隐藏身影，生怕打断了这一幕的幸福恩爱。 …… 周家规矩很多。 以前有周黎川护着，沈萧楠和周淮也体谅姜早怀孕生产不容易。 现在她的身体渐渐恢复，是时候拿起少夫人的款儿来，好好树立威严了。 清晨五点半起床洗漱化妆。 幸亏姜早早些年练得一手化妆的手艺，可以多睡半个小时，不然五点钟起床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周黎川跟姜早一起早起，围在她身边化身好奇宝宝，每一样化妆品都要拿起来问一下是做什么用的，怎么选最好的买。 搞得姜早大清早手忙脚乱，直接把总裁大人推出门外，关上房门才得以清净。 第211章 忙碌的除夕 化好妆，一家三口开始贴春联。 亭山庄园所有的大门都要贴上一对春联和福字，他们不能每一个都亲自动手，至少庄园大门和住宅大门的福字还是要自己贴的。 姜早不常做登高的事情，在下面指挥周黎川的动作，时不时把手里的福字递上去。 希望则一直坐在自己的儿童座椅中昏昏欲睡。 贴好春联和福字，夫妻俩抱着希望开车驶向老宅。 姜早坐在副驾驶还不忘惦记远在湖州的李白岫，发了几条消息过去询问情况。 周黎川开车很稳，很难快就到达目的地，下车到后座的儿童座椅上把希望抱下车。 老宅的帮佣们很早就在等着，见到周黎川的车开进来，有序地过来迎接。 姜早把随身的物品交给走过来的帮佣，和周黎川一起走进房中。 周佳延也换上了和姜早差不多款式的衣服，正踩着梯子上蹿下跳地挂灯笼。看得旁边的杜母心惊胆战，直呼“小心些，注意安全”。 杜斌的父亲早些年去世，只剩下了一个母亲，如今他的工作稳定，也快要组成自己的家庭，实在不想母亲再回去老家一个人生活。 在和周佳延商量过后，决定把母亲安置在京州。既是都在京州，两家人一起过年也并无不可，沈萧楠便在两天前就将杜斌的妈妈接到了老宅准备过年。 老宅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每一扇窗户上都贴上了窗花，大门上贴了门神，肉眼可见的每一个进出门口都挂着春联，到处都是一片红红火火。 “杨阿姨好，昨晚睡得怎么样？” 姜早进门率先打起了招呼，杜斌和他们夫妻关系一直不错，对待他的母亲，姜早也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 杜斌妈妈笑着回答：“睡得很好，劳烦少夫人关心啦。”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人很多，场合也比较正式，杜斌礼节性地用了尊称，被杨晓芹听去了之后，也跟着一起叫尊称。姜早客气地纠正过几次，可是这位面目和善的长辈似乎并不习惯叫她的名字。 周佳延从梯子上跳下来，手里还捏着一个准备挂在窗框上方的纸艺灯笼。 “呀！我们小希望来啦！快让姑姑亲一口～” 说着就扔下手里的灯笼，奔着希望的小脸蛋过来。 周黎川伸出手，半路就抵在了周佳延的脑门上：“带着妆呢，别亲我闺女一脸口红印，过敏了小心找你算账。” 周佳延气急败坏：“我用的都是最好的化妆品！跟你老婆同款的！你个独裁的恶毒老爹！略——” 姜早笑着拉开周佳延：“不跟他一般见识，杜斌呢？怎么没看见？” 周佳延用手指向后面的方向：“大伯母说今年家里有小希望，要在后堂悬挂经幡祈福，杜斌弄了一早上，还没弄完呢。” 姜早听后，把希望抱了过来，叮嘱周黎川：“去，你也去看看。” “好嘞老婆。” 周黎川朝着周佳延的方向做了个鬼脸，迈着大长腿向后堂走去。 路过杨晓芹不忘了客气地点头致意。 帮佣推来了婴儿车，姜早小心翼翼把希望安顿进去，又在那小嘴里面塞上一个安抚奶嘴，才把婴儿车推向周佳延。 “喏，借你玩会，她现在可好玩了。” 只见希望裹在红彤彤的新年装里面，瞪大了好奇的眼睛，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可爱极了。 杨晓芹也走过来，目光落在了希望的身上：“真是个好看的孩子。比上次见到时候更漂亮了。” 当妈的最喜欢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听到这样的肯定自然十分开心。 “她可淘气极了，就连喝奶都不安分，也不知道是像谁了。” 周佳延摸了摸希望的小脸，声音里带着十足十的宠溺：“不安分怎么了，不安分也是姑姑最好的宝贝，宝贝什么时候会说话呀？姑姑给你包大大的红包好不好？” 姜早笑着说：“红包要等到明天才能给呢，姑姑先收起自己的钞能力吧。你带一会儿她，惠姐在亭山分发完帮佣的节礼就会过来替你，我也去后面看看，跟爸妈打个招呼。” 周佳延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说：“去吧去吧，我照顾希望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 姜早冲着杨晓芹微笑点头，向着后堂的方向走去。 路上，手机的一声震动带来了李白岫的消息。 点开，里面是一张照片。 是晨起后所有人一起吃早饭的画面，早饭的内容也十分简单——普普通通的阳春面。 坐在首位的老人表情严肃，其下手位左右各坐着同样表情严肃的中年人。 想必就是李白岫的爷爷、大伯和爸爸。 李家长房只有一个身体虚弱的女儿，和周黎川差不多的年纪，被病情所累一直没有找到心仪的结婚对象，因此李家的继承权才落在了二房，也就是李白岫爸爸的手里。 一个身形健硕，面容深邃的混血男子，坐在李白岫的对面，正好看向了摄像头的方向，那眼神并称不上和善。 跟着图片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句吐槽。 “除夕家中女眷不可到祠堂用餐，我还以为大清早就亡了呢，合着皇位落在姓李的手里了。” 姜早笑了一下，噼里啪啦开始打字：“先忍忍吧，太子殿下。年后回来请你和罗琼吃大餐。” 刚走到一半，一个端着托盘的帮佣迎面走过来，叫住了姜早的脚步。 “少夫人，年前准备摆盘的核桃发现了几颗发霉的，厨房经理说那一整盒都不能再用，最好全部扔掉，可是这样一来就缺一个干果种类……这该怎么办呀？” 姜早把手机揣回口袋，伸手到托盘里拿出一颗核桃闻了一下，果然闻到些许发霉的味道。 “少夫人还是不要闻了，发霉是真菌作祟，容易真菌感染的。” 姜早放下核桃，想了想，说：“有准备其他的备选的吗？” 帮佣小姑娘摇头，她都快哭出来了：“一共就准备了12种坚果，每年都是这些，不多不少的，不知道今年怎么就发霉了。” 第212章 祭祀 姜早拍了下她的胳膊安慰她：“行啦，多大点儿事儿，亭山前两天做甜点剩了许多碧根果，你叫一个司机一起去亭山取回来替换核桃吧，到那边就说我让你去的，着急用，厨房会给你的。” 帮佣小姑娘连忙点头：“好的少夫人，我这就过去。” 刚想抬脚走，却看见沈萧楠站在不远处看着。 姜早笑着迎上去：“妈妈，您怎么站在这里？” 沈萧楠说道：“看到小川了，知道你们过来了，想去看看你和孩子。用碧根果替换核桃也不是不行，只是核桃的寓意更好些，形状也更好看一些，今年人多，若是有鸡蛋里挑骨头的你怎么办？” 姜早立刻谦虚道：“我已经安排人立刻去采购了，索性上午只有咱们自家人，用碧根果代替一下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着，将手机的聊天界面递到沈萧楠的面前，上面赫然是姜早在亭山的工作群里面发布的采购任务，厨房采买已经回复收到，即刻准备出发了。 沈萧楠点了点头：“很好。处理得当。你别怪妈妈严厉，只是都是这样过来的，家里的事情就是会这样千头万绪，你作为主控人，心不能乱。” 姜早乖巧道：“好的妈妈，我记住了。” 沈萧楠：“你去后堂看看吧，跟你爸爸说句话，我去看看孩子。” 说完，她便迈步向主屋走去。 姜早轻轻松了口气，默默走去后堂。 “看来昨天晚上真的吵得蛮严重，妈妈都没有笑容了。这大过年的，老两口忙得焦头烂额，还能抽空吵个架。佩服佩服。” 吵架的事情还是周佳延昨天半夜偷偷发微信说的。 她去拿不小心落在客厅的耳机，路过二老主卧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只能说老宅的隔音太好，她听了半天也只能大概听出来是因为初三准备大型家宴的菜色安排。 周淮突然间推翻了沈萧楠和姜早在半个月前就定好的菜单，想要把松鼠桂鱼换成酸汤鱼，把冰糖肘子换成红烧肘子。 也不知道是触动了哪个节点，老两口竟然三言两语地吵了起来。 晨起和周黎川说事情的时候，两个人都哭笑不得。 “爸可能是想到二叔的口味了，二叔不吃甜的，这两样菜也从来没在家里上过。” 姜早倒是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啊……这菜单定下的时候也没有人说……” “妈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好突然间换菜折你的面子，爸那边又执拗。不过没关系，周佳延爱吃，杜斌妈妈也喜欢甜的，不用换菜，晚点我去找爸聊两句就好了。” 周黎川替姜早做了决定，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有些焦虑的妻子。 回想早上的聊天内容，姜早顿时感觉一阵暖流涌入心间。 后堂。 杜斌已经在庭院上空悬挂好了铁丝，此刻正站在梯子上把经幡挂上去。 周黎川在下面帮忙扯线，互相搭配着动作飞快，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些许没有悬挂的区域。 “好漂亮啊，你们动作好快，已经快要弄完了。” 杜斌低头看向姜早，微笑着说：“很早就来弄了，挂经幡倒是快，这些钢丝不太好弄，不然早就弄完了。” 周淮站在地面上仰头看着他们干活：“这个钢丝有问题，太难控制了。要不是杜斌灵巧，估计是挂不上去的。” 姜早走到周淮身边说道：“这都是机缘，恰好是杜斌在，若是周黎川，估计到晚上都弄不好。” 周淮偷偷竖起个大拇指，称赞姜早慧眼如炬。 姜早轻声询问：“爸爸这两天身体还成？有没有不舒服？前两天孟乔鸢来给您看诊，结果还好吗？” 周淮边点头边说：“小孟大夫的医术是不错的，她说我没事，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放心吧，好着呢。” 姜早看了一眼他的气色，确实面色红润，比当年初见时候的模样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很快，干活二人组挂好了最后一面经幡，周黎川扶着梯子让杜斌平稳落地。 杜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好了，这样就可以了。我们洗洗手进屋吧，室外还是有些冷的，董事长身体不好，不要逗留了。” 一行人收好工具，姜早搀扶着周淮的胳膊，缓步向屋内走去。 “希望是谁在带呢？”周淮问道。 姜早说：“延延和杨阿姨在照顾，妈妈刚刚也过去了。” “听说她现在闹得挺严重的，保姆还够用吗？” 姜早回答：“够用的，小孩子总要有这个过程，好在希望一天天长大，每天看见她的小脸就觉得再辛苦也值得。” 周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小川像希望这么大的时候就算是比较乖的了，却也折腾得你妈妈没办法好好睡觉，落下毛病，现在还会动不动头痛。” 周黎川张嘴想要说什么，被姜早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偃旗息鼓不敢说话。 姜早连忙说：“爸爸心疼妈妈，妈妈也关心爸爸，咱们一家人全都和和美美的，多好。” 周淮“哈哈”笑了两下，阴霾的情绪一扫而空。 周黎川撇嘴，他刚刚想说，妈头疼不是因为他小时候半夜哭闹，而是因为坐月子时候还跟周淮吵架气的，后来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好几年不消停，身体的亏空补不回去才落下病根。 算了，大过年的，老婆不让他吱声，他就闭嘴好了。 周家的午餐极尽丰盛，今年人多又热闹。 周黎川和杜斌喝了些酒，畅聊了一个中午。 午餐过后，姜早和周佳延在沈萧楠的带领下，开始整理后堂的贡品，礼节性地洒扫一圈。 这是京州的习俗，姜早在很早之前就听说过。 家族中女眷在祠堂洒扫，男性点火盆、燃放爆竹之后全家一起祭拜请年，告慰祖宗。守岁当晚，香火不断，直到初一晨起，再次上香，等到线香燃尽才能退去。初三时候，周氏旁支亲族也会来到祠堂祭祀上香，直到所有亲眷全部上过香，春节的祭祀才算是结束。 得益于平日的打理，姜早她们只需要象征性地擦一擦，然后在地面上洒些清水，操作起来并不困难。 第213章 中场休息 这是姜早第一次参与如此正式的祭祀，在燃烧的香灰和袅袅升起的青烟之中，深刻地体会了一把史书文学当中的“世代传承”。 周黎川点完鞭炮，带着姜早一起迈过火盆。他们是当家人，上香磕头的位次竟然排在周淮和沈萧楠之前。 杜斌和周佳延还没有正式结婚，他此刻正和自己的妈妈一起站在庭院里，看着周家人有条不紊地祭祀。 “你们结婚以后，你也要这样跪拜吗？” 杨晓芹突然扭头问自己的儿子。 杜斌轻轻点头：“若是在老宅过年就需要一起跪拜。若是不在老宅过年，就等着初三那一波。周家男女子嗣一视同仁，不会因为周佳延外嫁就不算在直系血亲之中，我作为女婿也是直系亲眷，是要一起的。” 听着杜斌的解释，杨晓芹才缓缓点头：“哦——是这个样子，周家还真是与众不同。” 杜斌揽着妈妈的肩膀说：“周家就是有这样的家风才能传承至今不断绝。您看周家人的气度和胸襟就能知晓一二了。” 杨晓芹微笑：“是啊，这样宽和的人家，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了。” 祭礼结束，天色也开始渐渐昏沉。 京州的冬天太阳总是很早落山，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家家亮起的灯光便构造出了一幕幕的人间烟火。 姜早的腰有些酸疼，周黎川扶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放在穴位上轻轻按压。 一行人回到主屋，小希望正在惠姐的照顾下安静地睡着。 姜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声音中都带了些许的疲惫。 “惠姐，她睡多久了？” 惠姐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快半个小时了，睡得正香呢。” 周黎川坐在姜早旁边，继续帮她按压着腰部。 怀孕的时候姜早就总是腰疼，生了孩子之后也不能劳累，看过的医生都说是因为怀孕的重量造成了筋骨损伤，这样的损伤不可逆，却也并不致命。只是会在漫长人生中不定时地发送出证明自己存在般的疼痛。 沈萧楠见状走过来，摸了摸姜早的后背说：“你们两个先回楼上房间里面休息一会儿吧，包饺子还需等一会儿呢，到时候你下来象征性地弄两下，图个好意头就行啦。” 周淮听到声音，也走过来看看情况：“今明两天都没有外人，在自己家人面前别拘束着自己，快上去休息吧。” 姜早看了一眼周黎川，后者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我扶你上楼休息一下，今天起得早，晚上还要熬夜，小睡一会儿也精神一些。” “那好吧……希望就先放在这里，惠姐多看一下。” 惠姐微笑点头：“我看着呢，快去吧。” 周黎川扶着姜早走到楼梯口，正好看见举着苹果啃的周佳延，靠在墙上不知道和杜斌正在说些什么。 看到周黎川搀扶姜早的身影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姜早怎么了？” 姜早笑了一下，把自己腰疼的事情告知了周佳延。 周佳延的眉毛都要皱到一起了，冲着周黎川翻了个白眼：“都怪你，看把你老婆累得，那祭祀礼多重啊，就让她那么跪着，也不说拦着点，刚给你生完孩子，都不会多心疼一下？” 周黎川被噎得说不出话，连忙摆手：“去去去，小孩子别乱掺和，啃你的苹果去。” 姜早的视线顺着周黎川的话落在了周佳延手中的苹果上：“这是烟州的富士？小白送你的？” 周佳延看了一下手里的苹果说：“对啊，李白岫年前带到公司两箱苹果，分给我一箱，我全都拿回来了，怎么了？” 姜早有些无语：“那是我让杜斌去给他买的，他最喜欢吃烟洲产的苹果……羊毛出在羊身上，吃吧，我上楼了。” 往楼上走着，将面面相觑的两个人遗忘在脑后。 趴在床上，姜早享受着周黎川的按摩服务，眼睛舒服地眯了起来。 “老婆，刚刚周佳延说的……” “什么？”姜早没听清，抬头问他。 周黎川清了下嗓子，说道：“周佳延说我没有护着你，不心疼你。” 姜早笑了：“你怎么还会受她影响啊？” 周黎川继续手里的工作，说道：“不是受她影响，是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我知道祭祀的礼仪有些繁重，也知道你的身体受不得劳累……我确实应该护着你一些地。” 姜早翻了个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帅哥陪我躺一会儿。” 周黎川就势躺下，姜早如倦鸟归巢，在那温暖干燥的怀抱里寻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别想那么多，我做这些事情无非是因为这些事情本就应该是我做的，身在其位当谋其事，我也不能因为嫁给你了就横行霸道不管不顾吧。” 周黎川摸着姜早的头发，在那盘起的发间摸到一个触手温润的簪子，轻轻一拔，簪子被从发丝间抽出。 姜早的头发如墨一般，瞬间披散开来，流淌铺满了枕榻。 周黎川低头，在姜早的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小睡一下，吃晚饭再起来。” 可能是一天的忙碌真的有些累到，不过一两分钟，姜早就已经响起了匀称的呼吸声。 周黎川就这样看着，越发痴迷。 遥想当年，他的眼睛还看不见，衣食住行全都靠着姜早帮忙才让自己不那么像是一个废人。 眼盲期间，他在公司里就像是一个吉祥物，听着报告做着决策，就连签字的动作都没办法独立完成。 是姜早时时刻刻的陪伴才让他能一直坚持下去，直到手术恢复。 他至今还记得，刚刚恢复视力的时候，他见到姜早那一刻的惊艳。 这样一个倾城绝色的人却只能被困在小小的房间之中，像是被剪掉羽翼的金丝雀般娇贵易碎。 两个小时以后，周佳延轻手轻脚走到房间门口轻轻敲门。 “周黎川，姜早，起床啦，要包饺子啦～” 周黎川缓缓转醒，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姜早，把她身上的被子掖了两下。 起身开门，对着外面的周佳延没什么好脸色。 第214章 喜气洋洋包饺子 “姜早还没醒，晚点再说吧。” 周佳延撇嘴：“我倒是无所谓，是姜早自己要我到时间来喊她的，不信你看。” 她把手机屏幕怼在周黎川的面前，上面俨然是两个人的聊天界面。 姜早让周佳延喊自己起床的微信就挂在上面，刚好是她睡着的前几分钟。 周黎川叹了口气，回头到床上轻轻拍醒姜早。 “老婆。周佳延来喊你了。” 姜早睁开眼睛，里面的疲惫快要溢出来：“好，这就来。” 起身整理衣服和头发，周黎川在后面看得心疼：“不行就算了，包饺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好好休息嘛。平时就没有整宿的觉睡，大过年的总得休息。” “今年第一年，要像样子才行。你看我的眼妆还好吗？有没有花？睡了太久，脸上都出油了。” 周黎川上前抱住正在补妆的姜早：“没有，好着呢，我老婆天下第一美。” “就你会说话。行啦，我们下去吧。” 得益于前一年和惠姐在长州过年时候学习的包饺子手艺，姜早总算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露怯。 周家过年包饺子是个大阵仗，从周淮到保姆，每个人都要过来参与一下，就连门口站岗的保安都要被扯进来，洗手捏两下面团，裹上一个圆滚滚的“肉汤圆”。 在厨厅里，三四张长桌拼凑成更长的桌子，站了满满一桌子的人，大家交头接耳，一团喜气，每个人都是满脸的笑意。 沈萧楠一边擀面皮一边说：“除夕的饺子包的是福气和平安，大家都要来亲自参与，把一整年的福气和平安稳稳地保住，来年才能健康和顺。” 姜早接过沈萧楠递来的饺子皮，舀出馅料放进去，三两下捏成了一个饺子。 “啊……不太好看……但也算是饺子嘛，哈哈哈。”姜早对着自己捏出来的饺子笑道。 沈萧楠看过来，也拿起一个饺子皮，把馅料包裹进去，手指纷飞间，一个完美的饺子就落成了。 “看，就这样。你试试。” 姜早按照沈萧楠的步骤学了几下，果然比之前的那个像样多了。 周黎川刚走到厨厅就被杜斌拉走一起去清理硬币。 这会已经拿着清理消毒过的硬币回来，放在了桌面上。 “硬币消毒好了，早早包一个硬币饺子就去休息吧，希望也醒了，正找妈妈呢。” 在这许多的饺子之中会有六枚饺子里面包裹了硬币，硬币数量随机，每一枚硬币可以换取一万元的奖金。 除夕的饺子是放在同一个大锅里面煮熟，又几乎是全家上下一起吃，因此每年都要经历一番“寻找天选之人”的戏码。 去年吃到硬币的就有周佳延一个，她拿着那一万块钱又包了许多个小红包，一一发给其他没有吃到硬币饺子的员工。 沈萧楠道：“也好，早早累了一天，包几个图个吉利就可以了，赶紧去歇着吧。” 姜早也没客气，包了一个装着硬币的饺子，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就告辞离开了餐厅。 希望正瞪着大眼睛四处打量，坐在事先给她预备好的小垫子上，一副福娃的模样，甚是惹人喜爱。 姜早坐到希望旁边，跟她展开母女之间的微妙互动。 突然，大门处传来声音，走进来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他穿着长款的毛呢大衣，脸上带着一副银丝眼镜，面容俊秀不苟言笑，一副温文儒雅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沈牧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回去沈家过年吗？” 姜早站起身，一旁的帮佣十分有眼力见地接过了沈牧识脱下的大衣。 沈牧识走过来说道：“沈家没什么意思，想念咱们小宝贝了，就来抱抱我侄女。” 说着走到希望面前盘腿坐下，长臂一伸，把希望奶香奶香的小身子揽在了自己怀里。 姜早坐下扯了两下希望的口水巾，说道：“你这番话跟我说还行，跟爸爸妈妈也这么说？” 沈牧识脸上的笑意有些收敛：“哎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姑姑姑父知道的。我就说想吃姑姑包的饺子了，她不会多问的。” “你心里有数吗？”姜早有些担心。 沈牧识点头：“当然，你放心好了。我哥呢？在包饺子？” 姜早点头：“我张罗午饭，又是第一次祭拜行礼有些不适应，你哥让我多歇一会儿，他替我去包饺子了。” 沈牧识把怀里的希望重新放回地面上，站起来扯了扯衣角：“那我也去包个饺子，图个吉利，来年发财，大吉大利。” “去吧。”姜早说。 希望似乎很喜欢这个叔叔，在沈牧识怀里的时候老老实实，被放在地面上了也挪不开目光，一直追随目送，直到那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墙边的拐角处。 就算被妈妈手里的玩具吸引了注意力，还是要时不时把脑袋转向刚刚叔叔消失的方向。 姜早见状，只好抱起希望，奔着厨厅的方向走去。惠姐见状，连忙推着希望的婴儿车跟在姜早身后。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欢乐的笑声。 好像是沈牧识说了几句俏皮话，引得沈萧楠接连上手戳他的头。 姜早抱着希望过去，周黎川立刻迎了过来。 “希望也过来包饺子嘛？” 看到爸爸的希望十分兴奋，举着小手兴奋地喊着：“呀呀！” 她穿着红彤彤的婴儿衣服，胸前和后背都绣着大大的老虎头，笑起来小脸粉嘟嘟，活脱脱一个年兽娃娃。 周黎川伸出手指，在年兽娃娃的小脸上蹭了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面粉痕迹。原本可爱的小脸顿时变得滑稽起来。 沈牧识微笑着递过来一张湿纸巾，示意周黎川擦手。 周黎川道了声谢，擦干净双手后接过姜早怀里的希望，并对她说：“别抱着她太久，伤腰，先去坐下。” 希望的出现顿时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满屋子的人都跟着她的身影挪动视线。 热闹喜庆的氛围下，很快就包完了足够所有人一起食用的饺子。 接下来煮饺子、围坐在一起吃饺子的画面就更是热闹。 第215章 打麻将 杜斌和他的妈妈在周家受到了十分的礼遇，杨晓芹更是被安排在了周淮的另一侧次位，甚至高于周黎川的位次。 经过几天的相处，周家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只有突然间回来的沈牧识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微笑着和杜斌对饮可乐。 至于为什么是可乐…… “晚上要守岁还要放爆竹，你们一个两个喝醉了谁去干活？” 周淮是这么说的。 席上，希望被固定在婴儿车里面，露出一直小脑袋四处观望，姜早觉得有趣，用干净的筷子沾了一下饺子馅里面的肉汤，轻轻在那粉嘟嘟的唇边一点。 希望的舌头微微一舔，瞳孔瞬间睁大，激动的小手和小脚一起乱动，嘴巴还大大地张开，就像是饿急的时候等着快到嘴边的奶瓶一般。 桌上的人看到这番可爱的样子纷纷大笑。 周佳延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小脸：“我们小希望原来爱吃肉，以后要变成一个肉娃娃啦～” 沈牧识本能地谨慎了一下：“她还这么小，吃这个没关系吗？” 周黎川说道：“舔一口筷子尝尝滋味没关系，不能多吃，毕竟饺子里面有盐，她还不能吃太多有咸淡的东西。” 沈牧识点了点头，又立刻抬头：“你现在对孩子的事情竟然这么了解，果然当爸爸了就是不一样。” 姜早夹了一枚饺子放到周黎川的碗里说道：“你哥现在真的是超级奶爸，育儿知识比我都丰富，平时有什么不懂的问他准没错。” 沈萧楠看向希望的眼神无限宠溺：“当爸爸的，这是应该的。” 说完，眼角撇过主位上的周淮，周淮并没有看向她，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坐姿挺拔的周黎川，又看了眼他身边眉目如画的姜早，微不可查地轻轻叹了口气。 杨晓芹刚好撞到儿子的目光，母子之间的默契让她本能地明白了一些事情，转头看了一眼偷偷神伤的周淮和平淡如云的沈萧楠，默默举起面前装着饮料的酒杯。 “孩子们都长大了，咱们做父母的就等着含饴弄孙。周总和夫人这般和顺，又有乖巧可爱的小孙女，阖家团圆，再幸福不过啦。” 沈萧楠闻言，放下筷子，也举起面前的饮料，和杨晓芹互相敬了一下。 “亲家说得对，等开春了，我们定个好日子，把孩子们的婚期定下来，以后就真的是一家人，我们每年都这样团圆。” 周淮回了神，和二人同饮。 一顿年夜饭吃得十分热闹。 后面员工餐厅里面也人声鼎沸，餐厅的大屏幕上播放着春晚，不一会就有人从嘴里吐出一两枚硬币。 饭后，全家人坐在一起守岁，等着新年的钟声敲响。 晚上十点多，希望开始哭闹不止，无论是谁抱着哄都没有用。姜早见状连忙把孩子抱走喂奶，在房间里哄了一个多小时才堪堪睡去。 惠姐从外面轻轻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泡好的水果茶。 “早早，我看着孩子吧，你下去和大家坐一会儿，聊聊天。” 姜早支起身子，接过水果茶喝了一口。 “保姆都回去过年了，就剩下您一个，我忙了一天没抽出来时间看孩子，辛苦您了。” 惠姐坐在旁边，声音轻柔：“说这么客气干什么，希望还是很好带的，也很少哭，已经是很好的啦。” 姜早微笑着吐槽：“是，轻易不哭，哭起来没完。” 惠姐嗤笑：“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宝宝，宝宝该生气了。” 姜早站起来，整理了头边的碎发说道：“今年是第一次在周家老宅过年，所谓立威竖信就是在年节的时候才最有效果，旁的就算了，过年是大事，马虎不得。” 惠姐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你一向是通透的，不需要别人多说，只是别太累着了，自己的身体才最要紧。” 姜早回头看她：“放心吧惠姐，我心里有数，把手机给我，我下去呆一会儿。” 惠姐把床头的手机递到姜早的手里，微笑着看她走出房间。 姜早下了楼，客厅里面中老年组在吃水果看电视，青年组围在一起打上了麻将。 看到姜早下来，周佳延连忙摆手：“姜早快来！他们仨围着我打，就会欺负我，你来帮我！” 姜早走过去，坐在她的身后看了一眼牌：“我过来也没用，我不会这个。” 周佳延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你不会打麻将？这可是‘国粹’嗳……” 姜早微笑摇头：“高中之前没机会碰，大学的时候只顾着画画挣钱了，不太和同学们娱乐。所以麻将、扑克这种我都不太会。” 周黎川看向姜早：“没事儿，老婆，你就随便扔，输了算我的。” 沈牧识抓牌，在面前摆了几下又扔出去一张牌，插嘴说道：“输了当然算你的，姜早在上面哄孩子一个多小时，你也不去看一眼，就知道在下面玩，还超级奶爸。” 周黎川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发现结了婚以后，姜早就变成了他身边的政治正确。原本在他面前都不太敢大声说话的弟弟妹妹们全都被开发出了嘲讽技能，直击要害，刀刀见血。 安静了一整天的杜斌也在旁边默默点头。 “沈医生说得对，姜早，你也不收拾他。” 姜早靠在周佳延的身上，她们穿着同系列的连衣裙，比起姑嫂，更像是一对姐妹。 只见她伸手指向了周佳延面前的一张牌说道：“收拾，这就来收拾。延延，打这个牌。” 周佳延想都没想，直接扔出了姜早选中的牌：“八万。” “吃。”杜斌立刻叫道，“二筒。” 周黎川摸排，愣了一下，换了一张牌打出去：“晚上的硬币饺子已经全部兑现了，有两个是厨房的员工，还有保安保洁和园丁。还是和去年一样，六万红包的饺子，四万所有没中奖的平分。共计十万。” 姜早点了点头，又指向另一张牌：“打这个。” 周佳延再次没有犹疑地扔出那张牌。 姜早接着说道：“看，不让他上楼就是为了让他在楼下发红包，我这么穷的人若是钱不够了岂不是闹笑话。” 周佳延翻了个白眼：“姜早，我信你个鬼。” 第216章 烟花爆竹一条龙 麻将没有打很久，几圈下来，周佳延和姜早这一队只输不赢，玩得周佳延都要哭了。 周淮看了一眼时间，招呼周黎川和沈牧识他们去放爆竹。 杜斌和沈牧识一起去仓库里取出爆竹，全家人都穿上了暖和的外套，站在庭院前边看着三个男人和几名园丁一起把爆竹摆在合适的位置上。 杜斌一边摆弄烟花一边数了数烟花爆竹的数量。 “15个爆竹，7枚烟花，3挂鞭炮。这么少，还是单数？” 沈牧识抬眼看了一圈，也没反应过来：“是啊，少就算了，怎么是单数？” 周黎川走过来，把准备点爆竹的线香分给两个人，同时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周黎辉去世不满三年，虽然是小辈，但毕竟是本家人。妈和早早商量了一下，就定了这个数量。” 沈牧识虽然平日就像是长老宅一样，却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年，并不知道这些细节。 只有杜斌才想起来：“难怪，去年好像都没有放。” 周黎川叹了口气：“去年二叔在，总得顾念着一些。原本今年也不想燃放了，但是爸坚持要放，说早早和希望在家里的第一个年要像个样子，才做了这些。” 杜斌点头：“周董重视姜早和孩子，也是应当的。” 烟花爆竹刚刚摆好，房间内电视机里就传来了倒数计时的声音，大家跟着一起倒数。 “五、四、三、二、一——” 鞭炮声四起，烟花瞬间腾空，在十数米的高空之中炸开一朵朵象征春天的繁花。 “好美。”姜早拉着周佳延的手，轻声说道。 周佳延拿着手机拍摄视频，兴奋地蹦个不停。 拍着拍着，随着手机的一个推送便停了下来，点进推送链接，看到了姜早前一天发送的视频。 手肘碰了下旁边还看着烟花的姜早：“哎哎哎，你和我哥好像又上热搜了。” 姜早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这个啊，昨天试衣服时候拍的。你哥上来捣乱，我就正好发出去喽，效果不错吧？” 周佳延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下：“嗯……老男人风韵犹存嘛，不过没有杜斌好看。哎呀，不聊他们，你看那个烟花，紫色的唉，真好看。” 姜早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人是需要片刻的奢靡。 漫天的烟花燃起，地面上是阵阵鞭炮声，热闹的气氛直冲霄汉，有那么一瞬忘了今夕何夕，只能见得眼前的绚烂美景。 放完烟花，周黎川一行人相携走过来。 他身上还带着些许硝烟的味道，揽着姜早的后腰，低头在那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冷不冷？进屋吧。” “好。” 众人又回去了房里，周淮受不住熬夜，说了句要去休息，就回去了房间。 沈萧楠和杨晓芹不知道聊到了什么，竟然兴趣相投地要去看沈萧楠收藏的古董印章。 周佳延还兴奋得睡不着，拉着杜斌坐在一起用手机打游戏。 姜早靠在沙发上，难得玩了一会儿手机。 拜年信息差点塞满了聊天界面，姜早艰难地从里面找到李白岫和孟乔鸢的对话框。 李白岫只发了很简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配了一张天上的烟花照片。 孟乔鸢的消息则多了起来，从晚上八九点开始，一会儿一条，直到刚刚零点。 姜早浏览了一下，全都是和沈牧识相关。 “沈牧识和他父亲吵起来了，他父亲口不择言让他出去，他扔下筷子就走了。” “我姐今年回来，家里人多我走不开，他要是去老宅，你帮我劝一下，明天让他回去给爷爷奶奶拜个年。” 几条消息发过来也没有得到姜早的回复。 孟乔鸢当然知道姜早忙得没时间看手机，发的消息更像是在碎碎念，只是为了和姜早说一声，并不在乎她什么时候看见。 好像好朋友之间就是这样随意的闲聊，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出的消息，对方没有回复也不着急，莫名其妙戛然而止的话题不知道在多长时间以后突然提起，还能聊得热火朝天。 姜早拍了一张沈牧识和周黎川坐在一起说话聊天的照片发过去。 “哥俩好着呢，放心吧，明天他肯定回去。” 正想再上微博看看自己发出的视频，周佳延说上了热搜，应当也不会有很高的热度，毕竟在春节的时候，人们的关注点还是春晚吐槽，而不是她家里的鸡毛蒜皮。 界面还没点开，惠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希望又开始哭不停，你和先生上来一个人看看吧。” 姜早捏了一颗坚果盘里面的榛子，扔到了周黎川身上。 “你闺女哭了，上去看看。” 周黎川捡起榛子放在茶几上，避免被人坐到或者踩到摔倒。 “好，我上去看看，你先坐着。” 说完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沈牧识落单，姜早过去拿起周黎川的水杯，冲他扬了扬头，走，去那边聊聊。 沈牧识看了一下姜早示意的方向，那边之前放着一架钢琴，后来沈萧楠觉得那个位置适合养花，便把钢琴移去了三楼，在原本放着钢琴的地方养起了自己喜欢的鲜花。 姜早和沈牧识端着茶杯走过去，刚坐下便直入主题。 “大过年跟爸爸吵架，我还以为你今年18岁呢。” 沈牧识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啊？我爸让我两个月内结婚，年底生孩子，他是不是有病？” “不许那么说家长。”姜早出声提醒。 沈牧识噎了一下，低头喝了口水。 “我确实不靠谱，你和我哥说要我真诚相待，我也做了。和乔鸢一步一个脚印过来，为什么就不能接着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呢？他在着什么急？” 姜早挠了挠头：“你这句话没重点啊，沈医生跟爸爸吵个架，连逻辑都没了？” 沈牧识摸了摸鼻子：“哎呀，你能听懂就行。” “听倒是能听懂，你想慢慢来，不想让孟乔鸢有任何不舒服，相识、相爱、定亲、结婚、生子，你一步都不想踏错，为彼此的人生负责，也是为了未来的婚姻负责。”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姜早喝了口茶：“我支持你。你是对的。我和周黎川是幸存者偏差。不是有效案例，不要学。” 第217章 三十下半夜吃KFC 沈牧识道：“我爸就是不想我好，他自从和我妈离婚之后，就好像是和我有仇一样，每次我有点开心的事情，他就要想尽办法把情况弄得一团糟。” 姜早挑眉，战略性地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沈牧识终于发泄完了心里的愤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唉，我就是跟你吐槽一下，没别的意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我自己知道分寸。” 姜早放下茶杯，说道：“要不要相信一下自己选择爱人的眼光？让乔鸢去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沈牧识十分不解：“这件事本身就是针对乔鸢过去的，我还把她推到前面那去，我成什么人了？” 姜早微笑：“所以让你相信她一下，孟乔鸢是一个钝感力很强的人，面对这些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通常能无往不利。” 沈牧识握着手中的茶杯，沉吟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好，我找机会问问她的想法。额……还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找机会单独跟你聊过……” “我知道。”姜早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并无半分波澜，“其实你也不用特意找我聊这件事，本身就不是什么大事，大家也都没有放在心上，你若是一直放不下，以至于影响了现在的生活，那就太不应该了。” 沈牧识低下了头：“我甚至有些难以启齿，终究还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惹出的祸端。” “现在知道了吧？”姜早问。 沈牧识抬起头，十分诚恳：“当然，无比坚定。” 姜早突然说：“谢谢你送给希望的金锁，希望很喜欢你，以后有空常来看看她。” 沈牧识释然笑了笑：“好。” 周黎川哄好了希望，软乎乎的幼崽再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他踩着轻快的步伐走下楼，转眼就看见了众多花盆簇拥之中聊天的两个人。 “趁着我不在，跟我老婆说什么悄悄话呢？” 周黎川向那边走去，语调轻松地调侃着。 姜早回头，看到周黎川身影的一瞬间就堆起了满脸的微笑：“既然是悄悄话，怎么会轻易告诉你呢？” 周黎川点头，十分认同：“有道理，那我不问了。” 沈牧识吓了一跳：“我们聊我家里的事情，姜早让我和乔鸢商量一下再处理，没聊别的。” “……”姜早一阵无语，沈牧识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会开玩笑了？ 原本这样一句话结束话题的事情，不都应该是孟乔鸢的工作吗？ 还真是……潜移默化哈。 周黎川也哽了一下，挠了挠头，决定不和这个脑袋短路的弟弟再多说什么。 “老婆，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现在饿不饿，我再给你搞些宵夜吃吃？” 姜早的眼睛瞪大了一些：“唉，我记得好像有KFC的预制套餐，空气炸锅一下，叫上周佳延。” 周黎川摸了一把她毛茸茸的头顶说道：“好像还有一份小龙虾，烤箱焗一下，想吃吗？” 姜早顿时点头如捣蒜。 于是，大年初一的凌晨，周家的年轻人们偷偷打开了厨房的冰箱，掏出了自己珍藏着的垃圾食品，逃离长辈的监督之后，自由散漫地互相庆祝着春天的到来。 大年初一。 所有人起床后都开始各自拜年，一份份红包发出，整个老宅都是欢声笑语。 祭礼结束后，沈牧识吃过早饭就告辞离开，婉拒了沈萧楠和周淮让他留下过年的邀请，自己开着车回去了那个他并不想回去的家。 初一不会有人上门拜年，所有的拜年消息都在网络上互相传播。 在众多的消息之中，姜早翻出了一条不甚起眼的内容，盯着看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对上周黎川的视线。 “还记得在海洋馆遇见的那个小学妹吗？”姜早问道。 周黎川剥着榛子的手停顿了一下，似在回忆，片刻后点点头：“记得，她男朋友抱着一只跟希望一样大的猫。” “我想要和她长期合作，收一些她的画放到希望画廊里面去卖。” “当然可以啊，这是你自己的画廊，想怎么经营都没问题。” 周黎川摊开掌心上面躺着一颗圆润饱满的榛子仁。 姜早把榛子仁捡起来放到嘴里，手上开始噼里啪啦打字，和对面确定了年后见面的时间，才把手机塞回了自己的口袋。 周佳延看见周黎川剥榛子的动作，飞快地扑过来双手朝上。 “我也要！” 周黎川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个小瓷盘，里面全都是不小心掰碎的榛子仁。 “拿去远点吃。” 周佳延看着那一小盘碎掉的榛子仁，顿时在风中凌乱。 “为什么是碎的啊？你技术这么差？” 周黎川抬头：“吃不吃？” 周佳延把小磁盘抱在怀里：“吃！哼！” 姜早笑着看这对兄妹斗嘴，又从周黎川的掌心捏走一个圆润的果仁。 周佳延看了看那颗圆润完整的榛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瓷盘，凑到姜早跟前满脸讨好。 “嫂子，我用这两个一半的跟你换一个完整的行嘛？” 周佳延一向直接喊姜早的名字，除了在外人面前，甚至很少提起“嫂子”这个称呼。更不要说当着面叫人。 姜早颇有些惊讶，对这个称呼倒是也十分受用，把周黎川掌心剩下的两颗完整果仁全都放到了瓷盘里面。 “都给你，多吃点。” 周佳延捡起两颗果仁塞进嘴里：“嘻嘻，嫂子真好！” 正巧杜斌扶着母亲走过来，杨晓芹看到这幅场景，连忙拍了拍牵着自己胳膊的杜斌：“快去给延延剥榛子。” 杜斌笑着让杨晓芹坐在沙发里面，说道：“她不爱吃榛子，就是故意找周总麻烦的。” 周佳延放下盘子，凑到杨晓芹身边说道：“嘿嘿，阿姨我跟我哥哥嫂子闹着玩的，我最喜欢吃栗子，不喜欢吃榛子。” 杨晓芹突然一拍大腿：“早些说呀，咱们家还有一片栗子林呢，就在老家的山里，都是野生的栗子，就是卖相不太好看，但是味道一绝。” “真哒！”周佳延的眼睛都跟着亮起来。 杨晓芹捂着嘴笑：“当然啊，现在不是栗子的季节，等到应季了，满山都是栗子，还有许多果树。” 第218章 这个年终于是过完了。 周佳延双手捧脸，已经开始幻想起了满山硕果的丰收景象。 姜早也没见过山林，听着杨晓芹描绘家乡景象，脑海中也跟着浮现出各种风景画卷。 周黎川再次把剥好的榛子放在姜早的手心：“想去旅游？” 姜早笑，身体一软，靠在了周黎川的身上：“老公～” 周黎川满脸都是幸福的神色，连忙点头：“好，不过现在是冬天，山里都光秃秃的，我们可以往南方走一走，去云州山里看看。那边四季如春，还有各种美食。” “吃蘑菇去？”周佳延兴奋地问道。 杜斌说道：“蘑菇还要再等两个月左右，你能等吗？” “能！” 后厨来人喊开饭了，原本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家人们纷纷站起身，前去饭厅吃饭。 初一平安过去，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周淮和沈萧楠一早就起身去了沈家，周黎川和姜早抱着孩子开车回去了长州，去祭扫姜早的妈妈和姥姥。 晚上就住在了长州那栋房子里面，一家三口在小小的两居室里，说不出的幸福甜蜜。 杨晓芹的身体不好，不愿意走动，周佳延就拉着杜斌去长鸣街上看灯。 长长的一条步行商业街，除夕就点起了各种花灯，周佳延早就看着眼热，一有机会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 初三。 周家旁支亲族尽数登门上香。 场面之大，让姜早都愣住了片刻。 还好在周悦禾出生满月之后，周家各个分支中的长辈们都曾经登门拜访，姜早也算是混了个脸熟。 如今围坐在一群同族的妯娌之间，上下打点左右逢源，倒也难不住她。 “听说弟妹昨天回去了长州老家，还是今天早上赶回来的，这么匆忙，身体受得住吗？” 姜早微笑：“身体还好，劳您挂心了，周黎川开车很稳，回来的时候睡了一下，并不觉得累。” 另一名年纪稍大的女性连忙跟上：“你没办满月酒，还没见过这么多亲人吧，听说孩子是早产，出月子的时候还太小，不敢让见人才没办满月酒，是打算周年一起办？” 不办满月酒是周黎川的决定，希望早产出生，身体本就孱弱，平时再怎么精心护着，人多起来也避免不了交叉感染。若是真有什么万一，他想都不敢想。 和姜早商量过后便决定不办满月酒，等到周岁的时候办一次大的。 姜早再次微笑：“是的，到时候会发请柬，嫂子一定要来呀。” 旁边原本没有说话的女人突然问道：“那你和小川的婚礼是不打算办了吗？到现在都没听到过消息，是因为不想办吗？你还年轻，趁着新嫁的身份，该办还是要办的，不然等孩子大了办婚礼的机会就更少了。” 姜早假装没听懂她言语中的挤兑，继续微笑：“婚礼的事情不着急，我们开年先把延延的婚事定下来，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订婚礼才最要紧。” 那名催着办婚礼的女人似乎没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被小跑过来的周佳延打断了输出。 “谁在问办婚礼的事情呢？这么没有眼力见？我嫂子就算没有婚礼，那也是我哥明媒正娶的老婆，法律都认的事情，祖宗都同意了。怎么，自己家办了婚礼不领证，生了孩子才有合法身份，自己不觉得丢脸，还想把事情捅得人尽皆知？” 周佳延的声音不小，护着姜早的气势更盛，让姜早都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拉住周佳延的胳膊。 “延延，好啦，不生气，不至于啊。” 周佳延翻了个白眼：“我生气？犯不上，大过年的喜庆日子，我还要给祖宗们上香呢，走嫂子，我带你去见见叔伯婶娘们。” 姜早被拉走，回头看了一眼面如菜色的女人们，偷偷跟周佳延竖起了大拇指：“周大小姐厉害，救我于危难，大恩不言谢。” 周佳延一挑眉：“你就应该学学我，给她们那么多好脸色干嘛？只会让没心肝的东西蹬鼻子上脸。” 姜早轻轻叹气：“今天这么多人，不想闹太大动静，到时候不都得是你哥收场嘛？况且我刚嫁进来脚跟刚刚站稳，就来主持这么大的事情，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更不能出纰漏让人家抓住把柄了。” 周佳延跺了跺脚：“哎呀我知道，我就是看你太累太委屈了，周黎川也不知道护着你，就让你那么被欺负。” 姜早揽着她的肩膀安抚：“他哪里是不知道护着我，分明是太护着我了。如果他过来替我出头，我就成了依靠他在周家生存的菟丝子，这不是把你派过来了吗？而且我只是不想把现场搞僵，她们还欺负不了我。” 周佳延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是，连我都说不过你，每每败在你的软钉子下面，更何况是她们。” 她们两个笑嘻嘻地走远，一人穿着一身新换的淡红色裙子，带着同系列的首饰，一起嬉笑的模样更像是一对姐妹。 祭礼的章程很多，一条条走下去，一整个上午就已经过去了。 午饭时候，所有人都坐在后堂的院子里，头顶随风飘扬的经幡，在祖宗的见证下，一起用完了午餐。 当晚。 姜早已经累趴在了老宅的床上。 周黎川跪坐在她的身旁尽心尽力地按摩。 “今天晚上回去亭山庄园住还是继续睡在老宅？” 姜早眯缝着眼睛，哼唧唧地说：“住老宅吧，一年到头也住不了几天，就当陪陪爸爸妈妈。” 周黎川的手掌很大，按在姜早的背上力度均匀，十分舒适。 不知过了多久，姜早的呼吸渐渐有了固定的节奏，竟然是睡过去了。 惠姐敲门来叫二人吃晚饭，周黎川看了一眼熟睡的姜早，让惠姐和楼下说一声，留些饭菜，他们夫妻晚些再吃。 周佳延听了这话，连忙把自己碗里的米饭分给杜斌一半，她还想再蹭姜早的光，晚上一起搞些宵夜吃吃。 初三结束，初四初五就是来来往往的其他亲朋，周家过年的时候总是这样门庭若市，够不够得上的都要过来露个面。 直到初六那天，李白岫才带着秘书罗琼，出现在了老宅的客厅里。 第219章 这是一个财大气粗的舅舅 姜早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带着希望在床上玩耍，周淮也坐在旁边看着，一脸慈爱。 听到佣人说李白岫过来的消息，周淮还愣了一下，过后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是李家的那个私生子？”周淮问姜早。 姜早坐起身，拢了拢头发，说：“对，他跟我和周黎川关系不错，经常来家里。” 周淮默默点头：“他家去年就来家里闹过一次，叫……李鸣一，那孩子不行，今天这个能跟你们做成朋友，看来人品性格一定不错。” 姜早微笑：“小白很聪明，也很勤奋，延延的那个外贸公司就是和他一起搞的，很快就开始盈利了，是个有天分的年轻人。爸爸要下去见一见吗？” 周淮摆了摆手：“我不去啦，你们年轻人自己聊吧。只是李家的水不浅，都已经这个时代了，还留着封建礼教那一套，他这个私生子的身份在李家不会太受到重视，可是现在他们长房式微，你的这个小朋友是他们唯一的翻盘机会了。” 姜早拿起希望的口水巾围在肉嘟嘟的小脸下面，嘴上说道：“李家现在能出来主持大局的，除了李白岫和他的爸爸，几乎也没什么人了，那个李鸣一仗着自己的血脉身份目中无人，得罪了不少人，在集团里面越发不得人心。李白岫站在风口上万众瞩目，怕是会被人惦记。” 周淮扶着椅子的把手渐渐站起来：“欲戴王冠必先承其重，这孩子若是能平安挺过来，以后绝对错不了。行啦，抱着孩子下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好的爸爸，您走路慢点。” 姜早抱着希望出现在楼梯拐角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坐在沙发上聊天的李白岫和周黎川。 周黎川扔下手里的茶杯，走过来把孩子接过去。 “看着些脚下，别踩空了。” 走到客厅，李白岫和罗琼站起身，笑嘻嘻地给姜早拜年。 “姐，新春大吉，万事如意。红包拿来。” 姜早笑着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拿出两份红包放到了李白岫摊开的手掌里面。 “一人一个，不许打架。” 李白岫接过红包，直接把其中一个递到了罗琼的手里，动作自然，仿佛是在无形中形成的某种默契。 周黎川和姜早对视一眼，有些东西自然而然地交流了一下。 李白岫也从随身的背包里面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递给了抱着希望的周黎川。 “舅舅给宝宝的过年红包，宝宝开心不？” 希望看了一眼红彤彤的包装盒，把头扭向了一边，似乎不太喜欢的样子。 周黎川抽出一只手拿起小盒子掂了两下说：“不轻，这是什么？” 李白岫：“金元宝，给希望的压岁钱。” 闻言，姜早接过周黎川手里的红色小盒子，打开后，八枚圆润可爱的金元宝规规矩矩地躺在里面。 姜早有些哭笑不得：“几个月前还送了金餐具，过年又送金元宝，你这个舅舅当的还真是……财大气粗。” 周黎川也没客气，掂一下怀里的小希望：“快，谢谢舅舅。” 希望偷偷看了一眼李白岫，又把脑袋挪向了相反方向，给了满脸期待的舅舅会心一击。 惠姐拎着奶瓶走过来，从周黎川怀里抱走了希望。 “先生夫人跟李总先聊着，我带希望回房间了。” 姜早掖了一把希望的小袜子，说道：“去吧。吃完奶哄她睡一会儿。” 惠姐走后，姜早的目光终于转向了李白岫。 “回老家过年怎么样，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说完，挑眉看了看罗琼，得到了一个沉默的点头肯定。 周黎川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一般：“很正常，你人生地不熟，回去那边除了受委屈还能做什么？张罗今年回去湖州过年的人一定是抱着挤兑你的心思的。” 李白岫叹了口气，神色却并不难看，反而有些洋洋得意：“是的，此次前去没有任何收获，除了挤兑以外，连一块钱红包都没拿到，让姐姐姐夫跟着操心啦。” 姜早有些好笑：“你怎么反而很开心的样子？” 罗琼突然捂嘴乐了出来：“李总昨天回来之前，到祠堂去辞行，当着所有长辈的面说了一句话。把所有人都怼得哑口无言。” “什么话？”姜早十分好奇。 李白岫清了清嗓子，双手相握举到胸前，模仿行礼的模样重复了那句话。 “家中长辈只见了我一次就被气得饭也吃不下、话也不会说，虽然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但长辈们不舒服就是我的过错，既然如此，我以后还是少在阖家团圆的时候来扫长辈们的兴致。祖宗在上，子孙不孝，避免长辈们不舒服，以后就不来了。” “噗——”姜早直接喷了出来，趴在周黎川的肩头笑起来没完。 周黎川也被这番话逗笑，一耸一耸和姜早一起开怀。 罗琼也满脸笑容，看向李白岫，正好撞到他那双满怀柔情的眼睛。 罗琼立刻清了下嗓子，收敛了笑容，正襟危坐。 李白岫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姜早身上。 “姐，其实我挺不理解李家人的心思的。他们一边期待着我力挽狂澜，稳定住集团的局势，另一方面又极尽打压我，生怕我威望太过盖住了他们的光芒。” 周黎川扯过一张纸巾递给姜早，他已经听到姜早鼻涕泡的声音了，看见姜早用纸巾压住鼻子，才回答了李白岫的问题。 “你已经说出重点了。他们怕你。你不是在李家长大的，你对李家的恨意他们也看得很清楚，但是又需要靠着你来经营集团保持他们奢侈糜烂的上流社会生活。这两种情绪互相撕扯，就衍生出了这般撕裂的态度。” 姜早擤出了鼻涕泡泡，把纸巾扔在了垃圾桶里，终于能够好好说话。 “你爸爸没有帮着你吗？” 李白岫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这就是我今天来这里的主要原因了。姐，李鸣一的母亲回来了，以离婚为要挟，为李鸣一撑腰。” 第220章 豪门争端，一家更比一家强 姜早愣了一下，“哇哦”了一声：“还真是豪门恩怨家族争端，比周家精彩多了。” 茶壶中的茶叶正好出色，周黎川给李白岫添了一杯茶水问道：“你怎么想的？” 李白岫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不上来，我本来也没对李家的产业志在必得，只是我妈还在我爸的手里，现在也只能偶尔见到一面，我得想办法把她弄出来。虽然她可能不太愿意跟我走就是了。” 姜早突然问道：“阿姨对你父亲的感情很深吗？” 李白岫揉了揉额角：“痴缠。尤其是在我爸曾经抛弃过她之后，她对我爸几乎是着魔了一般。我本来都不想叫爸爸，是我妈非要逼着我改口。她在疗养院一年了，病情不仅没好，反而更疯了……” 罗琼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欲言又止。 姜早看在眼里，告诉她尽管说，在他们面前不用拘谨。 罗琼这才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我有一个远房表哥，也是出现抑郁问题之后被家里送去了疗养院。后来他的父母意外去世，叔伯惦记他家的房子和遗产，就放大了表哥的症状，疗养院加重了药量，活活把人逼疯了。” 姜早突然坐直身体：“是不是一个叫做‘兰心疗养院’的地方？” 罗琼立刻道：“对，就是那里。” 姜早说道：“这个事情我听说过，后来那个疗养院的院长涉毒，疗养院也被查封了，那个时候还流行过一阵子的疗养院鬼故事，我们系的同学们还组织过去探险。” 周黎川古怪地看了姜早一眼：“艺术家们的思维模式果然与常人不同。敬佩，敬佩。” 李白岫的脸上神色凝重：“你是说我妈妈有可能也是被疗养院……或者是我爸爸控制了？” 姜早轻轻叹气：“我妈妈当年的日记和照片你也看到了，这种限制他人人身自由以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的事情在这个阶层中并不少。就算阿姨不想离开你父亲，为人子女，至少要保证她的健康和安全。查查吧。” 李白岫立刻点头：“好，我回去就查。” 周黎川突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李鸣一的母亲过来了，良清璇怕是要保不住。” “为什么？”罗琼突然提问。 姜早说道：“按照李家那种封建礼教的作风，李白岫这种被认回家里的孩子，衣食住行、读书工作、婚丧嫁娶都应该是她这个正牌李太太做主。良清璇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春节期间的两场活动临危不乱，大方得体地处理了现场事故，颇有路人缘，若是小白再拉一把，跻身一线也不是什么难事。” 罗琼终于明白过来：“我明白了，李鸣一的母亲不会允许李白岫有一个这样显眼的婚事。” 姜早点头。 对此，李白岫倒是无所谓：“保不住就保不住呗，到时候说我们性格不合分手了，不就行了？反正也没想过真的和她怎么样，若不是为了当时潦汀公馆的案子，我都不会见这个人。” 姜早皱眉：“小白，积些德。你再如何不喜欢她，也不要背后说得这么难听。不要欺负女孩子。” 李白岫闭嘴，低下头：“好，我知道了姐。” 李白岫和罗琼没有在老宅吃饭，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 姜早和周黎川吃过晚饭后，带着希望一起回去了亭山庄园。 除夕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晚回来。 深夜，周黎川哄好了哭闹不止的希望，一边搓手一边爬上了香软老婆的被窝。刚想伸手去要一个抱抱，就被一股蛮力踹上了侧腰，差点横着掉下去。 周黎川急忙稳住身形，满嘴讨好：“老婆大人威武，现在踹得越发精准了，怎么，想说点什么，老公陪你聊天。” 姜早掀开被子坐起来：“李白岫年纪小拎不清，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嘛？” 周黎川揉了揉酸疼的后腰，说道：“看出来哪个？李家默认支持继承人之间的斗争，还是罗琼根本不喜欢李白岫？” 姜早愣了一下：“当然是罗琼啊，李家的态度昭然若揭，哪里需要人去分析。” 周黎川坐稳身体，拉过姜早的手缓缓说道：“老婆，小白确实是真的动情动心，可是人家女生也有拒绝的权利。纵然李白岫是天之骄子，在不喜欢他的女生面前，也得不到半分便宜的。” 姜早有些烦闷：“我当然知道，可是罗琼陪着李白岫回去湖州过年，我还以为事情会有转机，可是今天一看，白扔，小白命中该有此劫。” 周黎川爬过去，把姜早送回被子下面，自己钻进去抱满了一怀的温馨。 “感情上的事情倒是好说，我现在担心李家卸磨杀驴，仗着家里的局势被李白岫扭转了，就想尽办法让他退出去。” 姜早抬头看他：“小白之前不是已经握住了李家大部分的命门么？” “可是集团终究是李家的，不是李白岫的。” “……我不管，我要小白平平安安的。” 周黎川亲了一口毛茸茸的头顶：“放心吧，还有我呢，我来想办法。” …… 年初八，职场复工复产，各路打工人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继续新一年的打工生活。 姜早也如约坐在了咖啡厅里面，见到了过年期间就一直期待的人。 陈丹容。 就是在水族馆见到的那个崇拜姜早的小学妹。 服务员把两个人点的甜点端了过来，陈丹容拘束地道谢，默默搅拌杯子里面的咖啡。 姜早喝着果汁等待对面张嘴。 终于，小姑娘憋不住心里的想法，率先开口：“真是不好意思，我之前不知道您就是周氏的少夫人……我不怎么看新闻。” 姜早微笑：“没关系，比起‘少夫人’我更喜欢被你喊‘学姐’。” “那……我们还可以像之前说好的那样谈谈合作的事情吗？” 姜早直接笑出了声，在小姑娘错愕的目光中说道：“我来这里就是跟你讨论合作的事情，不然为什么要过来呢？” 第221章 合作 陈丹容对此没什么自信：“我才大二，根本还不懂得如何画一幅好的作品……学姐抬爱我，我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价值……” 姜早轻轻地拿开了面前的饮料，把平板放在了桌面上。 “这张画是你画的吧。” 那是陈丹容前几天过年的时候，带着家中的弟弟妹妹们玩，随手拿起油画棒的涂鸦。当天只是因为好玩就发在了朋友圈里面，没想到竟然被学姐看见。她的脸顿时有些发热。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画得很好，很有童趣。颜色处理和笔法都很优秀，是个有潜力的女孩子。” 陈丹容更加害羞了几分。 姜早接着说道：“杨老师是个优秀的画家，但……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老师，个人能力和人品往往没什么关系，就像高考也没办法过滤人渣一样。” 陈丹容的脸色凝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您是说……杨老师？” 姜早微笑：“她有个儿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用当下热点生拼硬凑地博眼球。咱们都是画画的，都知道美术是一个天赋比努力更重要的行业，他不是吃这碗饭的，就算是画一辈子，也画不出什么名堂。” 姜早很少这样刻薄地评论他人，至少周黎川从未见过，眼前的这个陈丹容更是没见过，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学……学姐……” 姜早回过神，尴尬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和杨老师有些私人恩怨。当然，你还是学生，听老师的总是没错的，我只是一个可以让你挣零花钱的学姐而已。” 陈丹容松了口气：“上次在海洋馆见过之后，我听您的话重新画了两幅作品，一个是听从杨老师的建议画的抽象风，一个是我自己喜欢的内容是创新题材的风景画……我……我还是喜欢画自己喜欢的东西，可是过年的时候家里都在说……” “当学生最重要的就是完成学业，你想做的事情等到毕业后再去做，上学时候不能得罪老师，是吧。” 姜早借着她的话往下说，好像是说过千万遍，已经成为了扎根在血肉里的荆棘一般。 陈丹容默默点头，这些话她已经听得耳朵起茧，神游天外之间完全没察觉姜早的不自然。 姜早把平板电脑放回自己的背包里面说道：“没关系，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是你自己的人生，还需要你自己决定。我开了画廊，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个商人，基于利益来跟你谈合作，谈不成还能交个朋友。” 突然，陈丹容站起身：“学姐！不是的！我不是要拒绝你！” 姜早看向她，示意她继续。 陈丹容说道：“学校里并不只有杨老师一个老师，更不是只有一个教学工作室，既然学姐称赞我的作品，至少证明了我没有走错路，我想要努力一下，去其他的教学工作室，人生是我自己的，凭什么要去为他人做嫁衣？” 姜早意料之外地挑了下眉，摆摆手让她坐下。 陈丹容平复心情坐了下去，尴尬地揉了一把自己的鼻子。 “我男朋友……哦，就是之前在海洋馆背着猫的那个男生，他跟我说，我们能为自己做选择的机会并不多，如果不能够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至少要让自己满意。所以学姐，我愿意和您合作，为您的画廊提供作品。” 姜早拿出了一份合同递过去：“我不需要你提供什么作品，只是希望能够取得你毕业之前所有作品的独家销售授权。毕业之后每两年一签，署名还是你的，不会有人跟你抢。” 陈丹容接过合同，打开看了两眼：“抱歉学姐，我不太看得懂这些，不过我相信您，您这种大人物也不会专门来坑骗我这个穷学生。” 姜早微笑着开玩笑：“那可不行，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是我也一样。你今天把合同带回去，下周一拿着合同到向日葵艺术园区的希望画廊去，那边三楼有一个不太大的画室，你可以随便用，不用特地跟我打招呼。” 陈丹容满脸开心地说：“谢谢学姐！我一定会好好画画，专心搞艺术。” …… 和陈丹容聊过之后，姜早坐车来到了孟乔鸢的家里。 今年和往年不一样，孟乔鸢没有在春节之后立刻选择加班，下班后就有了大把的时间和朋友们小聚。 姜早在之前就打过招呼要过去，推开房门时候意料之内的看见围着围裙，忙碌在厨房里面的孟乔鸢。 “来啦，我给你做了水煮鱼，洗洗手吃饭啦。” 姜早放下手里拎着的水果，听话地走入了卫生间洗手。 出来的时候用着纸巾擦手，还不忘了巡视这个她许久没有来过的房子。 “沈牧识不经常来你这里吗？卫生间里面都没有他的生活用品。” 孟乔鸢一边收拾厨房一边说道：“常来，但是不过夜。我家有他的拖鞋和简单的换洗衣物，其他的就没有了。” 姜早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孟乔鸢忙里忙外。 “不用做那么多好吃的，我吃不了多少。” 孟乔鸢拉开空气炸锅说道：“周佳延说你们上次在老宅吃了小龙虾，我今天也做了一些，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来尝尝。” 小龙虾和水煮鱼被端上了餐桌，姜早看着两份红彤彤的菜肴，口水都要流下来。 但是她没有动筷，略带犹豫地看了一眼孟乔鸢。 孟乔鸢像是明白她在犹豫什么一般，给她倒满了一整杯的饮料：“放心大胆的吃，不会影响奶水的。” 姜早想了想，安心动筷。 孟乔鸢没有放很多辣椒，口味刚刚好，吃得姜早无比开心。 吃到一半，孟乔鸢才喝了口水，询问姜早的近况。 姜早擦了擦唇边的油渍说道：“谈了一个母校小学妹的合作，其他的没了，我每天除了围着孩子，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你去沈牧识家里那天我都听说了，爸妈从沈家探亲回来时候还跟我说，这个让你去解决的办法简直对极了。” 第222章 姐，盼我点好吧 孟乔鸢笑了一声：“沈牧识跟我说的时候我就猜到是你的主意了，他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现在想想，那天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这番话要说到年初三那天，沈萧楠和周淮回去沈家探亲，沈家除了当家的三叔带着妻子回去娘家，其他的亲戚全部都在。 孟乔鸢被沈牧识带去了沈家后，理所当然地遭受到了催婚催生大军的洗礼。可就如姜早评价的那般，孟乔鸢是个钝感力很强的人，她在面对这种需要脑筋急转才能应对的场面，一向是以不变应万变。 据沈牧识后来的消息说，孟乔鸢油盐不进，从头到尾没换过表情，淡定的都快要当场参禅了。面对沈牧识父亲的询问，甚至拿出了在医院和患者打太极的本领，硬是把一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绕得说不出话。偏偏还挑不出理来。 孟乔鸢挑了一块鱼肉放到姜早的碗里，说道：“我那天真的没听出来他爸爸是在催着我们结婚生孩子，一直都在说某某某家儿子媳妇结婚不到一年就生了双胞胎，要不然就是婚礼定在春天比秋天好。” 姜早有些诧异：“去之前沈牧识应该是和你说过的呀，他没提前跟你沟通过家里的事情吗？” 孟乔鸢点头：“有啊！但是我没听出来人家是催生的意思呀，我还以为单纯的在聊八卦呢，还想问你知不知道那些八卦的详情，毕竟我听说那家的男主人迷恋一个超模，但是家里棒打鸳鸯才娶了现在的妻子。” 姜早有些无语：“你对别人家的八卦都知道得这么详细，怎么在自己的事情上这么迟钝啊？” 孟乔鸢笑了笑：“嘿嘿，我也不知道，沈牧识总是说我不是很灵光，其实我不是不懂，就是觉得没意思，懒得搭理罢了。” 姜早竖起大拇指：“行，你没觉得不舒服就好。我还有个事情要跟你说说。” 孟乔鸢：“你说。” 姜早道：“我和周黎川想要找一个综艺节目，夫妻档的那种，想要挽回一下在网友心目中的形象。李白岫筛选了很久也没什么合适的，我和周黎川打算自己搞一个，问问你家孟大总裁有没有兴趣。” 孟乔鸢愣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二哥呢？” 姜早抿嘴：“我……跟你二嫂不熟……又有谭文意的关系在里面，怕自己去邀请会被拒绝……” 孟乔鸢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随即摆了摆手：“放心吧，有我在呢，我保证帮你办成。” 姜早接着说道：“其实我是想着，孟总之前因为露营的事情在网络上小火了一把，这次的综艺我想找一些普通大众不太能接触到的阶层，和自己现实中的生活有反差，才会引得更多的关注。” 孟乔鸢点头认同：“我觉得你说得对。你和周黎川上节目，如果还要突出亲民、接地气的特质，反而容易招黑。不如一开始就拉开差距，反正生活中总是有相同的事情，在巨大的差距下偶然间发现的同质才更吸引人。” 姜早道：“就是这个道理，不愧是孟医生，就是一点即通。” 孟乔鸢突然联系了上下文，噎了一下：“我怎么感觉你在暗戳戳损我？” “有吗？” “有。” …… 元宵节过后，姜早的希望画廊就正式开始营业了。 为了尽可能地保持低调，她并没有在网络上公开过自己的画廊消息。知道这间画廊的人也确实不多。 好在向日葵基地的人流量一直不小，开业第一天就开始有人上门浏览。 姜早没有过多停留，把现场所有的情况都交给了聘用的店长。 她要做甩手掌柜。 李白岫还特地过来了一次，看着自己当初送出的房子被精心打理装修过之后焕然一新的样子，心底也燃起些许的成就感。 不过他这份成就感并没有保留很久，就被姜早的电话喊去了亭山。 李白岫一头雾水地把车停在亭山的停车位上，向着门口站岗的保安点了点头，想了一会，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盒包装良好的车厘子。 亭山后宅的水流系统在入冬之后就停掉了，京州时不时下雪的天气里，实在不适合水系流动。 如今已经快要春天，冰冻了一个冬天的地面也缓缓开化，亭山的所有水系建设都要再次迎接新的春天了。 姜早看着李白岫走过来的身影，目光落在了他手里的泡沫箱子上。 “这啥？”姜早问。 李白岫抬了一下手里的盒子：“额……我来之前没准备东西，就拿着买来准备自己吃的水果给你了。车厘子，还挺甜的，姐也尝尝。” 姜早招手让惠姐拿去洗一些过来，转身拉着李白岫到儿童房去看希望。 “每次来都不空手，倒还真是讲礼貌。” 李白岫走在姜早身后，挠了挠头：“这不是显着我心里有姐姐嘛？刚刚去向日葵基地了，那边装修得很精致，我都没想到可以那么好。里面的画都是姐自己画的吗？” 姜早推开儿童房的门说：“一楼西边的墙上不是，那是我合作的一个小姑娘画的，二楼有一部分也是找以前的同学和老师的约稿。希望画廊准备了这么久，不可能只放我自己的作品的。” 李白岫不懂这些，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趴在地上学蚯蚓的人类幼崽。 旁边的保姆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小朋友有一点的磕碰，十分尽责。 李白岫洗了手，和姜早一起盘腿坐在了地面上，和希望保持了同一高度。 “当小朋友可真好，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操心。只需要会哭会闹就好，全天下的人都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捧到你身边。” 姜早看了李白岫一眼：“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叹？失恋了？” 李白岫无语：“姐，你盼我点好行吗？” 姜早笑了一下，抬头跟旁边的保姆说：“阿姨，这里我自己看着就好，你先休息吧，需要了再喊你。” 保姆听了话之后点点头，起身缓缓走出了房间。 “姐有事要说？” 姜早道：“没，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就成，我只是想跟你沟通一下综艺节目的安排。” 第223章 小白哭了哟~ 李白岫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姐要劝我什么呢。” 姜早没顺着他往下说，李白岫有自己的想法，她劝再多也没有用，而是选择了谈论正事。 “你姐夫联系了一些制片人和导演，名单晚点发你，你筛选一下，看着帮我们整理出一个可以信任的团队出来。” 李白岫立刻道：“好啊，一直都是姐和姐夫帮我，这次也轮到我来帮你们啦。” 姜早伸出手，揉了一把李白岫的头发：“听说你最近经常回去李家，公司里面的事情都放下了，在和你父亲争夺你母亲的赡养权。” 李白岫沉默地点了点头，阳光下，眼底一片乌青。 姜早柔软温热的手掌滑落在李白岫的后颈上，轻轻捏动，声音中满是心疼：“小小年纪，你不要背负得太多。有些事情不是你的责任，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李白岫的头渐渐低垂，沉默良久，一滴晶莹的泪滴掉落在希望的爬行垫上。 “啪嗒”的一声，连希望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缓缓爬了过来。 “姐……真的好苦啊……”李白岫几近撕裂，将脸深深地埋在了手掌心里。 姜早上前，不住地抚摸他的后背。 “我初中时候，第一次住校……同学们都说我没有爸爸，是……破鞋生的孩子，我……他们趁着全校大扫除的日子，进入我的寝室，把拖地的脏水全部倒在我的床上，把我的衣服全都剪烂，撕成碎片，被子放在地上踩踏、还在我的床上吐痰……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我明明没有犯过任何的错。妈妈的精神不健康，连老师们都不愿意帮我……整整三年，我都不敢想那些日子我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姜早伸手，轻轻揽住李白岫发抖的身体。 他那颤抖的声音并没有随着姜早的安抚而停下。 “高中，传言变本加厉，从以前的语言暴力上升到了肢体，他们真的开始动手，好几次差点把我打死……姐姐……我那天被勒得窒息，甚至一度失去了意识……若不是正好打铃上课，我绝对会死在教室的角落里……我反击了，当着班主任的面，把欺负我的四个人全都打得重伤住院，多少个老师拉着都没有用，进入警察局之后，我以为我这辈子就会这样毁了，结果竟然平安无事，律师说，我是正当防卫。” “我以为……终于有人看见了我的委屈，终于等到了来救我的人……可是从警局里出来的当晚，我才知道那些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我真的是私生子，真的是小三的儿子……是李长秋派人去把我保释出来，还叫了律师来调解案情……” 李白岫的眼泪越来越多，姜早知道，那是一种近乎背叛的侮辱。他那么多年坚信妈妈口中“爸爸意外去世”的借口，才能在长达数年的校园暴力之下活下来。 可是就在他受尽了苦难之后，却被告知那些欺负他的人口中秉持着的“原因”竟然都是真实的。那他坚持了那么久，究竟是在坚持什么呢？他能在那样环境里活下去的信念竟然全都是谎言，是假的。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还是自己相依为命的妈妈。 在一个年龄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心里，那一刻的伤害，并不比数年的校园暴力少多少。 “我一直给自己找借口，给妈妈找借口，我安慰我自己，是妈妈生病了，妈妈需要那个人。是我自己年纪太小了，不能挣钱赡养妈妈，给妈妈治病让她安心生活，所以她才会投靠那个曾经抛弃我们母子的人。可是……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姐……我妈妈竟然说……说我故意要把她从李长秋身边带走，说她就算死，也要死在李长秋的怀里……她不要我了……” 越是亲人，往往越能够知道你的痛处，在狠心的时候就会戳得越准，下手也会越重。 希望一路爬过来，看到不住哭泣的舅舅，撑着小小的身体，把一只小手搭在了李白岫的手臂上。 李白岫的哭声停了片刻，松开捂着脸的掌心，定定地看与小小的希望对视。 姜早终于有机会开口：“小白，私生子的身份，不是你的错。上一辈的恩怨也跟你没有关系。李家既然当初打定心思要认回你，不论是想要用你做鲶鱼激励李鸣一成长，还是真的想让你做接班人，他们既然认了，就得认到底。” 李白岫红得像兔子一般的眼睛望向了姜早，满脸凝重地等着姜早的下一句话。 果然，姜早的声音渐渐低沉严肃：“我在周家这么长时间不是白呆的，少夫人的位置也不是白坐的。李白岫，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能默默忍耐承受校园暴力的中学生。想要什么东西，靠本事去占有。就算失败了，也还有我给你撑腰。” 李白岫身形一歪，倒在了姜早的膝盖上，发出阵阵抽泣的声音。 希望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也爬到了姜早的两腿中间，蹬着自己胖乎乎的小腿，爬到了舅舅的脑袋上。 李白岫被小肉团子压得停住了哭声，“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姜早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抱着希望让她骑在李白岫的脖子上。 良久，李白岫终于坐起身体，怀里抱着咿咿呀呀说话的小希望，对着姜早有些害羞的微笑。 “姐，我不是故意过来跟你说这些的，就是看到希望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姜早拿着纸巾擦拭李白岫流下泪水的湿痕，说道：“我知道，但是我说的都是真心的。你最近确实太累了，阿姨的精神状态不好，说的话或许过分了些，你别太放在心上。” 李白岫点头：“上次从亭山出去之后，我就去查了疗养院的事情，又去找了许多精神心理科的医生，他们说药物滥用确实会造成病情加剧，不正当的护理也会延缓病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李家人知道了，就在家里闹了一通。” 第224章 眼泪是男人最好的美妆 姜早不知道想起来什么，抬头问道：“李鸣一的妈妈有欺负你吗？语言的讽刺侮辱什么的？” 李白岫摇头：“语言不通，她只能用中文表达自己的意思，并没有办法进行大量的语言输出。而且感觉她是一个有底线的人，这次回来最多只是为了儿子撑腰，对我只能算是冷淡，但是没什么敌意。” 姜早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如果真的是这样，事情或许好办许多。” “怎么说？” “世界上最好办的事情，就是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如果她真的是为了家产而来，那就给她想要的，不就行了？你要继承的是李家的公司，不是李家的钱。明白这个区别吗？” 李白岫点头：“明白，钱、车、房子都是鸡蛋，公司才是会下蛋的母鸡。” 姜早道：“她如果真的聪明，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一个能撑得起那么大集团的人，就算争到手了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多要些钱，至少能保证李鸣一下半辈子生活富足。” 李白岫十分认同：“姐，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多往这个方向去努力。我就是被我妈妈的事情弄得有些心力交瘁了。” 姜早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十分温柔地说：“你妈妈的事情，我身为外人原本不太应该插嘴。但是如果能让你宽慰一些，我有个想法，你想听听吗？” 李白岫疯狂点头：“你说。” “我们现在都知道，你爸爸控制你妈妈的自由来要挟你留在李家，同时你妈妈又离不开你爸爸。听描述，李鸣一的妈妈对你爸爸也没什么感情，两个人除了有一个孩子的交集，完全不像是一对夫妻。那……有没有机会和李鸣一的妈妈谈一场合作呢？让你的妈妈正式走入李家的牌桌上，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至少能保证她的安全，不会被滥用药物。” 李白岫怀里还抱着希望，低着头顺着姜早的话往下思考。 “可能就连李鸣一自己，也并不是想要公司的管理权，而是尽可能为自己分一杯羹。他母亲那边并不比李家差，在E国也是说得上话的豪门……” “外贸！” “外贸。” 他们二人同时脱口而出。 李白岫有些激动：“对，没错，开设专属的外贸市场，给李鸣一，同时给大量的钱，以我个人的名义和他母亲的公司做商贸合作，互相牵制，共同牟利。我和周佳延的公司也可以借由这个机会再次扩大规模，一举多得！” 希望感受到了李白岫的情绪变化，也跟着扬起小手“嗷嗷”地喊出了声。 姜早笑着擦掉她嘴边的口水，赞赏地说：“没错，就是这样，不仅李鸣一得到实惠，李鸣一的母亲也会成为你的人。结局了最大的麻烦，李家就是你的了。而且，你的妈妈也能够平平安安地在阳光下生活。” 李白岫把希望放到地面上，让她自己爬着玩，转身抱住了姜早。 “姐！你太好了！我太爱你了！我怎么这么幸运，会有一个你这么好的姐姐！” “咳咳——” 姜早还没说话，就听到身后的门口处传来两声咳嗽的声音。 二人扭头过去，周黎川就站在门口，一身深色的西装商务极了，明显就是刚从公司下班回来。 李白岫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尴尬地站起身：“姐夫回来啦，我就是太激动了……没别的意思……” 周黎川看着他，冷笑了一下：“哼，我知道。某人受了委屈找不到地方哭，就来找我老婆求安慰呗。” 李白岫挠挠头：“嘿嘿……嘿嘿嘿嘿……姐夫都知道啦？” 周黎川迈着长腿走过来坐下，逗弄了两下希望，抬头看着还傻站着的李白岫说道：“你家的事情不小，今天跟孟乔崇见面的时候聊了两句。” 李白岫也坐了下来：“姐夫跟孟总的合约签订了？” “什么合约？”姜早问道，“是之前的招标项目吗？” 周黎川说道：“不是那个，那个已经结束了，一个国外的空调品牌要在国内开设高端市场，跟我们旗下公司的产品有竞争，孟乔崇有一批公共建筑正好在找合作商，当然是先考虑我们。我还跟他合作了一把，让国外的品牌吃了个暗亏。” 姜早缓缓点头：“看来你们沟通还很顺利，说了要邀请他上综艺的事情了吗？” 周黎川揽着姜早的肩膀说：“我没说，但是他问我了，说是孟乔鸢去问他的，他和妻子商量了一下，决定要一起参加，这是个好机会。” 姜早点头：“是的，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好机会。” 李白岫在旁边听着，突然插嘴说道：“姐，姐夫，我想，你们既然已经邀请了孟哥，那下一个不如找个更活泼一些的，年轻的群体呢？” “我很老嘛？”姜早问。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可以找一个对照组，毕竟你们和孟哥的生活都是很平稳的，还都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或者可以找一对年轻的男女朋友。” 周黎川却似乎不太同意这个想法。 “年轻人不稳定，以后若是没有和现在的恋人在一起，现在一起上的这个节目会很影响未来的生活。上节目挣钱是一回事，我们同样是找人，不能为了节目效果影响别人的命运。” 姜早举手：“我赞成你姐夫的想法。” 李白岫叹了口气：“姐夫说得也对，那再想想别的吧。姐，你这里还有事嘛？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刚刚说的事情我还要考虑一下该怎么准备，然后帮你们去找团队。” 姜早愣了一下：“在家里吃饭嘛，走这么着急干嘛。” 李白岫摆手：“不了，我还是回去吃外卖，先把事情处理了最重要。” 闻言，姜早只好随他的意，站在庭院里，目送他离开。 直到确定李白岫已经开着车离开，姜早才回去房间里，一把扯过换衣服的周黎川，表情极其严肃。 “周黎川，李家人对小白动手了，他身边有奸细。” 第225章 姜早是最好的 “什么？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姜早皱着眉头：“小白说，他在查他妈妈的就医情况的时候很快就被李家人察觉，并且刺激了他的妈妈，母子之间产生了许多摩擦。他受了委屈，刚才哭得都喘不上气。” 周黎川摸着下巴缓缓道：“难怪刚刚看他眼眶通红还有点肿，原来是哭过。” “哎呀这不是重点！”姜早有些气急败坏。 周黎川偷笑，伸手抚上姜早炸毛的头发：“李白岫那么聪明，他自己心里有数的。” 姜早放不下心里的担忧：“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你不知道，他今天都快哭岔气了，要是放在希望身上，都已经开始打哭嗝了！” “噗——”周黎川没忍住，笑出了声音，“咱们家小白能有你这样的姐姐，也不算孤身一人。放心吧老婆，这一路小白帮了我们许多，我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姜早抬头看向他的眼睛：“那是他们李家自己的事情，我们插手合适吗？” 周黎川穿好了上衣，将一脸凝重的小妻子揉到了自己的胸前。 “孟乔鸢当时不也是参与了咱们家的事情里面？都是一个圈子的朋友，一人有难，谁都不可能坐视不理。更何况若是李白岫真的成功了，我们也能获得些实惠。不光是我，孟家一定也会这么想，还有沈牧识。” “孟家我倒是能理解，沈牧识是为什么？” 周黎川道：“我猜，你一定会让李白岫去找李鸣一的妈妈谈合作。E国外贸是现在的重点扶持项目，做好了会是一项功绩，沈牧识虽然不从政，但是我舅舅很需要这些不大不小却能捞到实际好处的功绩。” 姜早缓缓道：“我明白了。你真不愧是商人，算计得真细啊。” 周黎川低头在姜早的头顶亲了一口。 “彼此彼此，夫人珠玉在前，我也不能落后啊。综艺节目的事情已经安排人去布置，消息也同步发给了李白岫。最多一个月，就可以正式拍摄。” 姜早推开他：“拍什么啊，还缺一组人呢。” “我已经想好了。” “谁啊？” “邓瑾” 姜早想了许久，才惊讶地说：“邓导？那么大个导演被你请来出席夫妻综艺节目？” 周黎川挑了下眉：“他五年来所有的拍摄项目我都参与了投资，这不过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没有理由拒绝。” 姜早撇嘴：“挟恩图报可不是什么好事。” 周黎川微笑着说：“放心老婆，邓瑾自己也很愿意参与的，他的妻子很喜欢你。一直想要认识你。” “认识我？” “邓导的妻子是一名很有名气的艺术品收藏家，在艺术圈里面很有影响力，听说了你就是画家【寒露】的消息之后，一直想要找机会认识你。” 姜早突然间有些拘谨：“我……没有那么好……” “有。姜早是最好的，你要一直坚信这一点才行。” 姜早愣仲了半天，莞尔一笑，拉着周黎川离开了衣帽间。 …… 过完年之后，良清璇一直都没有再见到李白岫。 她出道早，一直没跟对人，在原来的老板手里受尽了雪藏的滋味，是李白岫一点点托举着她，把她送到了大众的视线中，她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飞机落地，良清璇和助理一起推着行李车向停车场走去。那边有工作室事先安排好等候的车辆。一路上，接机的粉丝拉扯着横幅，各个长枪短炮般举着相机。 她放弃了学习姜早的穿衣风格，在谈不上清闲的工作安排之余，竟然幸运地摸索出了自己的方向。 只见她戴着黑色的贝雷帽和能够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穿着露着腰线的黑色高领贴身上衣，耳朵上和胸前都挂着颇为夸张的金色首饰，下半身穿着宽松的工装裤，远远看上去竟有几分孤傲的气质。 旁边的助理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良清璇缓缓停下了脚步，和现场的粉丝们做些简单的互动，拍照、签名，不过分的请求都答应了下来。 有粉丝突然举起手里的礼物袋：“璇璇，这是我自己手工做的立牌。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全都是我的心意，你能收下吗？” 良清璇微笑着接过粉丝小姑娘手里的包装袋：“我记得你，我第一次拍戏做宣传的时候，你就在现场。我记得你应该是个学生，还没有经济收入，以后不要再来接机了，省下些钱给自己买几件漂亮衣服。” 女孩的脸颊微微一红，颇有些激动地说：“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最近风格改变，我觉得超级适合你，就给你做了这个立牌，想要亲手送到你手里！” 良清璇伸出一只手按在了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女孩子头顶：“谢谢，有你喜欢是我的荣幸。” 身后助理催促，良清璇和现场围绕着的粉丝说了句“抱歉”。就跟着公司安排的工作人员一起，回到了车上。 上了车，良清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大阵仗的接机呢。” 助理在一旁说道：“一部分是自发的，另一部分是公司安排的。李总的意思是你现在人气正盛，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得抓紧时间，让更多的人看见你才行。” 良清璇摘下脸上的墨镜说道：“我知道，要不然你也不会提醒我那个小姑娘的事情，和她聊这几句，估计又是一波热度。也真难为你还能记住，我最多只是看她眼熟，好像连续很多场活动都能见到她的身影，你们却连她还是学生都能够掌握，不会是你们安排她过来的吧？” “当然不是。”助理的语气十分冷漠，“这种容易被发现，且一发现就会遗臭万年的事情，傻子才会去做。我们只是挑了一个年轻好糊弄的，记住她的资料而已，这还是很简单的。” 良清璇睨了她一眼，带上墨镜，靠在椅背上假寐：“直接回去吧，我不想去公司了。” 潦汀公馆被查封了之后，她原来的东家也随之倒闭，李白岫大手一挥，给她开了一间个人工作室，就距离李氏集团的大楼不远。 第226章 那些许的愧疚，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意义 她当然知道，李白岫这么做只是为了给李家看的，就是为了告诉李家，他李白岫对良清璇“情根深种”。她的身边，从助理到司机，全部都是李白岫的人，24小时的贴身看护，杜绝了李家见缝插针。 而做这一切安排的原因，是为了他心里真正惦记着的那个人。 良清璇至今没有探查出来李白岫究竟喜欢的是谁，她怀疑过周佳延，也怀疑过姜早，可是在那场轰动了半个上流社会的世纪婚礼之中，这两个名字也在她的名单上被一一抹去。 说不难过是假的。 可是当初签下了那份协议的她，如何还有资格提起“伤心”两个字呢？ 就这样一路发呆，保姆车还是停在了工作室楼下。 良清璇清秀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不是说回家吗？我很累了，不想回公司。” 旁边助理立刻说道：“你还是上去吧，李总在上面等你。” 良清璇愣了一下，推开车门，走入了办公大楼。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的心里竟然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愤怒。 她想回去休息，连轴转两天，她已经筋疲力尽。 穿过工作人员的办公区，良清璇直接进入到她自己的休息室里面。李白岫穿着浅蓝色上衣、白色的裤子，翘着二郎腿，缩在柔软的单人沙发之中，手上还不住地翻动着手机。 活脱脱一副慵懒风流的二世祖模样。 良清璇把墨镜摘下来，放到了旁边的化妆台上，扬声问道：“李总找我有什么事？” 李白岫看了她一眼：“桌面上有份文件，你先看着，我把这段看完。” 良清璇瞄了一眼李白岫的手机屏幕，发现他正看着一本小说，看不清小说的内容，似乎是武侠类的风格。 没管那么多，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随手将桌面上的文件拿过来，打开自己阅读。 良久以后，李白岫终于从精彩的武侠世界中脱离，抬头看向了早就等待一旁的良清璇。 “看完了？” 良清璇说道：“周黎川周总和其夫人参加综艺，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白岫把手机揣回口袋，面无表情地说：“节目一共12期，为了丰富内容，策划那边提出邀请飞行嘉宾，你是第一个，做好准备。” 良清璇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份文件之上：“必须去吗？” 李白岫说道：“你能上京州电视台的地方春晚，能够跟着邓瑾导演山南海北的主持路演，全都是周黎川和姜早在帮忙。开年就有这样的业绩，你这一年都不用愁工作，现在要你去还一下人情，不乐意？” “没有，”良清璇说道，“我愿意去，我怕你不愿意让我去。” 李白岫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穿搭：“你现在比之前像样多了，姜早也不介意见到你，我没有理由不同意。” 良清璇“哼”了一声，兴致不大，没有继续接话。 为了穿衣风格的事情，李白岫将她锁在家里整整一个月，除了三场活动以外，几乎就没有让她出过门。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对李白岫的感情开始产生了些许麻木的滋味。 喜欢，当然还是喜欢的。 可是那些喜欢并不足以让她在遭受到近乎屈辱的对待时，依旧保持最初的热忱。 人是活的，心是会疼的。 他们之间沉默了很久，久到良清璇都开始奇怪，李白岫什么时候会这么安宁地和自己共处一室这么久。 扭头看过去，那人却已经放缓了呼吸，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她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旁边的坐位上拿起一张盖腿的毛巾毯，摊开，轻轻盖在了李白岫的身上。 整理好毛巾毯，她刚想直起身子，却突然间被人抓住了手腕。 “！！！李总……疼……” 李白岫的手劲出奇的大，惊吓之余更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他原本是无心，可看见良清璇离自己那么近的时候，不仅没有放开自己的力道，反而加重了几分。 “李总！我疼……您松手！” 良清璇奋力的呼痛，却没有获得对面人的一丁点怜悯之心。 “是你吗？”李白岫声音低沉，眼神里尽是肃杀。 有那么一瞬间，良清璇几乎以为，他想杀了她。 她只好本能地挣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很痛！请你放手！” 终于李白岫松开了钳制她的大手，那娇嫩纤细的手腕上顿时浮现出大量的掐痕。 李白岫站起身，原本盖在身上的毛巾毯滑落在地面上。 他看向毛巾毯的表情顿了一下：“这是你给我盖的？” 良清璇看了他一眼，扭头看向地面，“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李白岫捡起毛巾毯扔在沙发上，说道：“我身边有人在向李家传递消息。别让我知道那个人是你。” “欲加之罪。李总若是真的那么讨厌我，还留着我做什么？” 良清璇抱着自己的手腕，并不想给他任何眼神。她怕，她怕自己迎上去那决绝的、不带有一丝感情的目光，就再也没有勇气在这间休息室里待下去。 李白岫抬手，撩起她垂落在额角的发丝，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合约到期，你随时都可以走。但在合约期内，想都不要想。” 良清璇扭头看向别处，被掐住手腕带来的生理性的泪水还没来得及忍回去，就被新的重新冲刷出来。 李白岫终于松了口：“行了，掉两滴眼泪就够了，眼睛哭肿了上镜不好看。明天还要去拍广告，自己注意点吧。” 说完，他就迈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李白岫走后，良清璇坐回了刚刚的椅子上，看着沙发上被扔下的毛毯，久久不能回神。 从良清璇工作室出来之后，李白岫开着车越发烦闷。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找这么个人当挡箭牌。良清璇若是最开始就是这样拎不清的样子，他也根本不会考虑她。 他现在只求良清璇不要因为自己的情感耽误他的正事。 车开出去了好远，这一路的烦心里面，就连李白岫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发现自己错怪良清璇的那一瞬间，除了厌恶和逃避，其实还有些许的愧疚。 可是这份愧疚，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 第227章 《幸福那些事儿》 经过一个多月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这一部名为《幸福那些事儿》的夫妻档真人秀节目正式开拍。 节目预计拍摄12期，前三期在各自的家里，拍摄夫妻正常生活的点点滴滴。后九期则跟随节目组，来到一个风景秀丽的旅游山村，在那边体验不同的二人世界。 三组夫妻共计六个常驻嘉宾，全部都是上流社会中响当当的人物，无论哪个单独拎出来都不可小觑。 这个节目在预热期间就获得了大量的关注，采取边拍边播的方式，在拍摄第二期内容的时候，第一期的正片就已经投放出去。 这对后期团队的制作压力要求很高，剪辑、配乐、花字、校色，环节之多，流程之复杂，若不是周家财大气粗，还真没几个人能够撑得起这样的消耗。 在这一个月的筹备时间里，姜早只做了一件事情——给周悦禾断奶。 婴儿的乳牙刚刚萌出，粉嫩嫩的牙床上露出白白的牙点，每次吃奶，恨不得用上自己所有的力气，没吸几口就把姜早咬得出血，每每都让奶水混着血丝，疯狂地大口吞咽。 周黎川发现姜早身上的伤口时候，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当场就决定要希望断奶，以后全部奶粉喂养。 可是姜早觉得还有些太早，她本想母乳喂到希望满了周岁再说。 最后还是周黎川跑了一趟老宅，发动了沈萧楠一起来劝。沈萧楠看了姜早身上的裂口，也是不住的心疼。 “总不能因为让希望吃饭，你就把自己也给弄伤了，咱们家又不是吃不起奶粉。” 总之就是多番下场，姜早终于喝下了那碗回奶的中药。 至此，周夫人的母乳生涯也正式告一段落。 大人还好，就算姜早心里再怎么难过，她终究是有办法纾解，可是希望作为一个靠着母亲的乳汁生存的幼崽，骤然失去了香甜的奶汁，自然是十分不乐意。 小小的人每天哭得更厉害了，就算被奶粉喂饱，依旧有一份源于喂奶工具的不满足。 周黎川虽然不惯着她的毛病，看着孩子哭成这样也是心疼得不行。仗着天气渐渐回暖，孔武有力的爸爸经常抱着软软的襁褓，绕着整个庄园一圈一圈地走。 有的时候走到一个莫名的角落，希望就开始不满意地大哭。周黎川就只能抱着她往外面的人行道上走去。 幸好亭山庄园附近没有其他人家，来往的车辆也只有周家的车辆，至少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他经常抱着希望从庄园出发，一路走一路哄，有时候一走就是两个多小时，才把这混世魔王哄睡片刻。不仅影响了他的休息和睡眠，就在工作中也经常注意力不集中。 甚至有一次正在开会，秘书提醒周黎川西装的口袋鼓鼓囊囊不平整，他伸手一摸，竟然从里面掏出一片没有用过的尿不湿……现场顿时一片寂静，而超级奶爸也只好当着所有高层管理的面，面无表情地把尿不湿重新塞回口袋…… 那一阵子，周家上下都陷入了一种被动的焦虑之中，就连门口的保安都产生了婴儿啼哭的幻觉。姜早嘴巴里面的口腔溃疡就没有消下去过，偶尔孩子哭，她也要跟着哭。周黎川就要一起哄两个，真是苦不堪言。 后来回想起来，那段混沌的时光其实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半个月之后，人类幼崽就靠自己的本能戒掉了对母亲的依赖，毕竟那么小的娃娃就算是哭，也总有哭累的时候。 当父亲的周黎川也终于得救，重见天日。 这一切的经历，姜早都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在为了孩子伤心难过的同时，是周黎川替她抗下了所有的风雨。她才能够有机会把情绪外泄，渐渐消解，最后重新和他站在了一起，共同面对未来的风浪。 …… 正式开拍的那天，姜早一起床就被满屋的摄像机吓了一跳，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拍摄已经开始了。 亭山的摄像机是在前一天统一安装的。 在亭山的庭院、客厅、主卧等姜早和周黎川经常活动的地方，安装了密密麻麻的摄像头。 当然，希望是不会入镜的，就算是会有无意间的入镜，也会在后期的时候打码或者剪辑掉。 可是姜早每天的生活除了希望就是画画，想到后期制作时候那恐怖的工作量，不由得替制作师们的发量担忧了片刻。 姜早起床后，拉开了窗帘，大量的阳光撒入卧室，留下独属于春天的味道。 惠姐掐着时间进来，帮忙打开窗户，整理床铺，姜早就趁着这段时间洗漱换衣服，整理自己。 开拍之前，三对夫妻曾坐在一起讨论过一次。 这次拍摄的目的并不是向大众显示自己有多么的接地气。凭借他们这样的身份，所谓的“接地气”很容易变成“何不食肉糜”的作秀。于是干脆展示自己生活中最日常的样子，该如何生活依旧如何生活。 原本他们就不是地面上的人，何必高高在上地诉说普通人的辛酸？ 作为常年游走在观众前沿的邓瑾，他十分认同这个观点。 毕竟最吸引人的并不是身边每天发生的事情，而是自己从未探索过的那一方天地。 秉承着这个理念，本次节目合作的广告商都是一些普罗大众经常能够接触到的普通国产品牌。 运动装、调味料、零食、小家电。 为了保证广告插入的实用性，姜早甚至pass掉了化妆品的选项。 毕竟让在美妆市场如此开放的今天，没有人会相信一个集团的夫人真的会用一百多块的平价化妆品。 反正姜早在看电视节目的时候，她是不相信的。 从卫生间洗漱出来。 姜早顶着大好的春光，在卧室旁边的阳光房里面照常做起了恢复锻炼——从产后就一直有专职教练引导的恢复性活动。 主要是加强心肺功能，锻炼腰部活力，减轻姜早身上的疼痛。 而此时，周黎川已经早早出门，做起了整个周氏集团的头牌社畜。 一场锻炼下来，姜早身上略有薄汗，拎着旁边早就备好的运动饮料，在走廊上与去换班照顾希望的保姆擦肩而过。 第228章 拍摄日常 “夫人，早上好。” 姜早挑眉，咽下口中的饮料，微笑着跟保姆打招呼：“睡得怎么样？希望昨晚睡得香甜，今天精力旺盛起来怕是要闹了，你受累，好好哄哄。” 保姆立刻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夫人太客气了。” 寒暄结束，姜早回去卫生间简单的冲洗自己身上的汗水，出来换了一身简单的居家服，跑到婴儿房里面，抱着希望到餐厅去吃早餐。 邓瑾在那次会面中算了一笔账，大概是一集的时长减去片头片尾、广告、内采，再平分到每个人的身上，其实每个人每天只需要剪出20分钟的内容。 所以几乎不存在素材不够用的情况，让其余没有过节目经验的人纷纷松了口气。 其实私底下，周黎川和姜早说过这个问题，他的想法也是不想要姜早过于紧张。可是被姜早当场反驳了回去。 每天20分钟的精华，并不是发呆20分钟也可以使用，观众们看到的20分钟是经过导演和制作组精心筛选出来的，其中的工作量哪里是可以用时间估算的呢？ 周黎川被反驳得哑口无言。但是在那次的见面上，他们夫妻都没有说出这个观点。 毕竟他们是去见面互相熟悉了解的，并不是去找茬的。 下午。 姜早把画板搬到了儿童房户外的窗边，就着和煦的春光开始自己全新的作品。她画的是李白岫抱着希望的一幕，想画这个主题已经很久了。 在摄像机的拍摄下，姜早身穿米色长裙，头发在身后束成低马尾，阳光和植物的簇拥下，安静的画画，这怎么不算是一幅绝美的画作呢？ 就在监视机对面的工作人员沉浸在这样一幅宁静悠远的画面之中时，周黎川踩着早退的鼓点，踏入了画面之中。 只见他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卸下了束缚着自己的领带，解开两颗纽扣，正好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姜早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早退啊。人事部经理同意了吗？” 周黎川噎了一下：“同意了，我说的。” 姜早笑了一下，把调色盘放到一旁放置颜料的小桌子上。 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他臂弯中挂着的外套和领带。 姜早低头翻弄了一下领带，又伸手到周黎川的身上，扯了两下解开扣子的衬衫领口。 “领带不舒服还是衬衫不舒服？你最近一有机会就卸下来，很勒？” 周黎川捏了捏自己的脖子，说道：“可能是胖了吧。总觉得上不来气，喉咙里面有东西卡着。” “……咽炎？” “……” 姜早轻轻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颜料盒盖上，拉着周黎川回去房间里。 “你先换身衣服，然后跟我去趟医院。” 周黎川连忙抱住要去拿病历资料的姜早：“别忙了老婆，不是什么大事，我吃点消炎药就行了。” “不行，要去医院确诊。有明确的诊断才能用药，不可以随便吃消炎药。” 周黎川只能听话，回去换上了一身节目组广告方赞助的运动套装。 宽肩窄腰黄金比例，咯吱窝以下全是腿的周总，莫名其妙成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运动服装品牌最佳的代言人。 姜早把周黎川换下来的衣服归类放在待洗衣物的区域，回头就看见周黎川从衣帽间走过来。 她走上前，替他整理了几下领口的位置：“这衣服剪裁还挺不错，运动装还能修饰身形。” 周黎川站在原地任由老婆大人摆弄，说道：“有没有可能是我身材太好呢？” 姜早伸手掐了一把他侧腰上的肉：“身材好，这是什么？” 周黎川的脸顿时一红，朝着摄像机的方向瞥了一眼，不自然地说：“老婆给我留点面子，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就不要戳我的伤心处了。” 姜早抚平他身上的褶皱，拉着他往外面走去。 “好，给你留面子。那周老板，咱们出发吧。” 在医院折腾了好一会，跟拍的摄像机一直紧随在身后，姜早多少有些不舒服。 周黎川手里拿着自己的各种单子，看着姜早在旁边和孟乔鸢打电话。 孟乔鸢不知道今天就是开拍的日子，听到同事们说姜早和周黎川身后跟着摄像机就进入了医院，把她吓了一跳。 打电话问清楚情况，才算是松了口气。 “一共在京州拍三期，第一期先适应一下，第二期会邀请朋友到家中做客，第三期是我们三组嘉宾在京州的一次会面，然后就去云州的山里拍摄了。” 姜早做着解释，朝周黎川摆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往外走。 走到停车场，她的电话也讲完了。 周黎川乖巧地跟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姜早看了他一下：“拍摄第一天确诊咽炎，真吉利，我的周老板。” 周黎川挑眉：“我也这么觉得。” 姜早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否极泰来，万事顺遂。” 周黎川也跟着坐进去一起说着吉祥话：“坏运气会在今天结束，明天就会是崭新的一天。” 说着，司机踩下了油门，带着十分默契的夫妻二人一起回去了他们共同的家。 到家后，姜早监督周黎川吃药，之后就让惠姐安排厨房做一些有利于咽喉和呼吸道的吃食。 例如：花椒蒸梨。 第一天的拍摄就这样轻松地结束了。 除了偶尔会跟着人的活动一起调转方向的摄像头，姜早已经基本适应了拍摄的节奏。 第一期的拍摄周期是两天，为了保证有足够的素材量，这也是节目组开会讨论后的结果。 第二天，周黎川已经在前一天安排好了工作内容，他今天并没有去公司上班，而是和姜早一起起床运动，然后跟孩子玩，下午的时候，全家一起出门去了向日葵基地，一路散步聊天，随便看看周围店家的手工雕塑或者绘画作品，最终停在了希望画廊跟前。 他们来到这里的计划是提前订好的，希望画廊里面也安装了数个机位。 周黎川抱着孩子跟在姜早的身后直接上了三楼，果不其然撞见了正在三楼画室里面画画的陈丹容同学。 姜早和她寒暄几句，指点了几笔内容，就躲进了办公室看账本。 周黎川则带着希望到处看看，还在门口的花园里面揪下了两片好看的叶子。 第229章 周佳延造访 在后续的室内采访中，姜早十分坦诚地承认了自己的生活模式。 “没错，我就是个【宅女】，家里的空间足够大，若是没有特殊的事情，我可以一个月都不出门。” 她的这种【宅】属性甚至潜移默化了周黎川，原本时常混迹在各类聚会和应酬场中的周总，自从有了老婆后，也很少出现在大众的面前。 节目组第一次的拍摄就以这样平淡的视角开场，再以同样平淡的视角落幕。 与他们完全不同的是，孟乔崇在两天的时间里，和新婚的老婆列出了一个综艺节目拍摄期间的愿望清单。把想要做的事情都写在了上面，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一起去博物馆、射箭、野餐露营等等…… 比起姜早那边两天都没有什么可以剪辑的东西，孟总这边可谓是活动丰富，别说一期节目，就算是前三期都可以剪出来了。 邓瑾那边则与前面两组都不一样，拍摄开始的那天，忙碌的邓导还没来得及从片场回家。还是其夫人杨文珊为了节目效果，特意跑到剧组跟丈夫汇合，才有了第一期的内容。 他们就连晚餐都是在酒店里面叫的外卖。 …… 这档综艺节目在开播之前并没有做太多的宣传，主要也因为边拍边播的方式，没有给制作组留出太多的宣传时间。 总之，节目播出的第一天反响平平，却在第二天中午迎来了几何倍数的爆炸性关注。网友们反应迟钝了一瞬，很快便开始疯狂刷新关于《幸福那些事儿》的话题。 【我没看错吧？那是周黎川？周氏的老板周黎川？那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私底下怎么跟个……傻子似的？夫人说去哪里就去哪里，这还是那个传闻中最霸总的霸总吗？】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极品节目！连孟乔崇都能够邀请得动，那可是西装暴徒、斯文败类的代名词啊！后续是不是还要和周黎川有互动，啊啊啊啊！！西装爱好者狂喜！】 【邓瑾什么时候也开始参加综艺节目了？这得是什么样的后台才能邀请这么大的导演当嘉宾参演综艺啊！他夫人好美啊，这几个夫人都好美！这届网友吃的也太好了吧！剩下的集数呢！快给劳资交出来！】 网络热度一升再升，果然如姜早预想之中的那样，不过几天的时间，周黎川和她的形象就在偌大的网络世界里重新被定义了一番。 当然这也少不了许多暗中的推动，毕竟让李白岫在娱乐圈这么久，也不是混着好玩的，属于我方的网络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在第一期节目播出的同一天，第二期的节目也如火如荼地拍摄着。 按照项目策划的安排，第二期的内容应该是朋友到家里来做客，拍摄夫妻和朋友的生活常态。 “朋友”算不上是嘉宾，可以在自己的朋友圈子里随意地选择。 姜早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孟乔鸢，结果那边给了两个拒绝的理由，每一个都让姜早无法反驳：一，身为医生要以患者的生命健康为首要任务，简称“要加班，没时间”；二，社恐。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压下来，姜早的电话就转向了同样辛勤工作的周佳延。 周佳延是公司的老板，她想要休息，谁也拦不住。 于是就这样，周大小姐在和煦的春风中，不知多少次地踏入了亭山庄园的大门。 一进屋，她就被满房间的监控摄像头吓了一跳，直到看见姜早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我的天呐，这么大的阵仗？这得有好几十个摄像头吧？” 姜早耸了耸肩：“我没查，估计是好几十个吧。生活在摄像机的视角下感觉如何？” 周佳延拉着姜早的袖子往庭院里走去：“这话应该我问你吧，第一次参加这种全天候跟拍的综艺节目，紧张吗？” 姜早轻轻点了下头，说道：“刚开始确实蛮紧张，不过后来就好了，维持往常正常生活而已，没什么变化。就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要辛苦一些了，我的生活比较无聊，好像也剪辑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镜头。” 周佳延揽着姜早的肩膀，语调轻松地说：“怕什么，今天有我呢，节目组想要什么素材，我陪你拍。” 她们惯例先去看了希望，这个时间的希望正埋在一堆玩具的中间说着独一无二的“婴语”。 当姑姑的周佳延抱着希望一顿亲热，差点把小肉团子亲哭，才算过足了瘾，把孩子重新放回地垫上，和姜早一起再次出现在了摄像机的视野之中。 “哎~儿童房里面没有安排摄像机哈。”周佳延一边走一边感叹着。 姜早笑着说：“未成年人需要好好保护，更何况是这样面对全网的节目，就算避免不了出境也要打上厚厚的马赛克。” 周佳延灵机一动：“对，避免被坏人盯上，杜绝绑架从婴儿抓起！” 姜早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周佳延揉了揉被推的地方，笑嘻嘻地挽着姜早的手。 “你之前还说过要给我拍照片，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拍吧，我看庭院里面的水系都开始流动了，我们就拍一组新中式大片！” 闻言，姜早一口答应，反正她也想不出来可以做什么，周佳延的这个提议正中下怀。 “我去书房拿相机，你去衣帽间找一身合适的衣服换上？” “好嘞~” 姜早在穿着打扮上一向不是很上心，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专门搭配好之后送过来的，她也很少在穿搭上费心思。 周佳延进入衣帽间后，很快地就从琳琅满目的衣服里挑选了一套棉麻材质的宽松服装，重新绾了一下头发，用一根发簪固定在头顶，又在姜早的首饰盒里面找出一对浅绿色宝石的耳坠。 整个人看上去慵懒惬意，慢慢的松弛感。 换好衣服，开门出去，正好和从卫生间出来的周黎川正面相遇。 “……你翘班啊。”周佳延毫不客气地打招呼。 周黎川上上下下扫视了她一眼：“你不是也一样翘班？” 第230章 只想做一条死宅的咸鱼 周佳延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可以被周黎川一句话点燃的小爆竹了，她已经成长了！ 只见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盛气凌人地说：“我是老板，我想休息就休息，谁敢管我？” 周黎川冷笑了一声：“呵，行。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 不忍了，爆发！ “你笑什么啊！你不也是翘班不工作？我是老板，正儿八经的老板，整个公司就我最大，李白岫都比不过我！你请假还要人事部协调呢，不去上班就把工作全都扔给杜斌，他是你的员工，是你未来的妹夫，你就这么……唔……” 周黎川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颗苹果，直接塞在了周佳延的嘴里。 “把嘴堵上吧，我亲爱的妹妹。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出去。” “唔嗯嗯嗯嗯呃——唔唔唔！” 周佳延被堵住了嘴依旧不忘记输出，直到姜早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拐角处。 “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呢？” 周黎川立刻换上一副灿烂阳光的微笑，凑到姜早身边说：“周佳延偷你的衣服首饰，我给她一点来自苹果的教训。” 姜早手里还拎着单反相机，一阵无语：“那么大个苹果，也不怕闪着颞颌关节，别脱臼了，咱们还得跑医院。” 说着，上前轻轻地从周佳延嘴里挪走了那颗堵着嘴的苹果。 周佳延得救，接过被姜早拿下来的苹果咬了一口，清甜脆爽，是经过筛选的烟洲富士。 “好甜，还有吗？我要带走一些。” 姜早道：“问惠姐要，还有两箱。” 周佳延又咬了一口：“那我都拿走，给员工发福利。” 周黎川的声音说不上和善：“你给员工发福利，到我家里打秋风？你这个老板当得还真有本事。” 周佳延又想发作，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就被姜早扯着胳膊带去了庭院里面。 亭山庄园的后宅是仿造苏杭地区的园林设计的，其中假山流水一步一景，加上后面古朴风格的建筑本体，更添了几分庄严的古意。 周黎川跟在两个人的身后，看着她们忙上忙下，时不时伸手过去帮忙，拉一下衣服，扇一下风。 摄影是美术生的基础课，姜早曾经为了联系画面张力，特地去研究了几个月的摄影。虽然谈比不上专业的摄影师，简单拍一拍人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尤其是面对周佳延这样的大美女，她动都不用动，本身就是一幅画。 拍了半个小时，周黎川站在姜早身后，从上而下看着她摆弄着相机的画面。 “原来你摄影也这么好。”他发自真心地感叹着。 姜早笑着招手让对面的周佳延过来，把相机塞到她的手里：“你自己看看，满不满意。” 周佳延拿着相机一张张翻看，惊讶道：“哇！你竟然可以拍成这样！这里面还是我吗？这也拍得太好了！” 姜早略微凝固了一下，说道：“你们两个打住，我这点技术还是在学校里面学的三瓜两枣，再夸下去我就无地自容了。最基础的人物摄影，我也就这点本事了，好啦，后期PS什么的，我是真的不会，你拿着相机自己导出，找人修图吧。” 周佳延立刻兴奋地抱着相机道：“我自己来，你歇着！” 绕过周佳延兴奋的身影，姜早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日光。 “周黎川，把希望抱出来晒晒太阳吧。中午我们在前面的院子里自助烧烤怎么样？” 周黎川看向她的目光满怀柔情：“好啊，我去安排厨房准备食材。” 周佳延立刻举手：“我想吃烤虾。” 姜早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没有足够大的虾了，龙虾行吗？好像昨天有一只，还没来得及做。” 周佳延兴奋地说：“可以可以！我还没试过BBQ龙虾是什么味道呢！” 周黎川把希望放在了婴儿车里，推到姜早身边，随后就走去了厨房安排午餐的事情。 春光和庭院交相辉映，周佳延人生第一次尝试了自己烤制的龙虾，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好吃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料理方式。 午饭后，周佳延又跑到姜早的画室，缠着姜早给她讲画画的东西，姜早只好深入浅出地开始讲起了西方美术史。 从拉斐尔开始讲，一个下午口干舌燥，差点把自己大一整年的理论课全部温习了一遍。 反倒是周佳延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太阳落山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她从小被父亲强行扭送到各种艺术鉴赏课上去，可至今都对艺术不感兴趣。 还以为是自己没有艺术方面的天赋，谁知道被姜早这么一将，她倒是来了兴致。 “那我晚上回去看纪录片，看完了再来找你探讨。” 第二天。 拍摄还在继续。 周黎川采访过后，回来就看见摊在沙发上陷入浅眠的姜早。 走过去蹲下，对着那张惊艳绝伦的面容轻轻吹气。 姜早揉了揉被吹得发痒的眉眼，睁开眼睛看向捣乱的周黎川。 “按照工作中的美德，我们今天应该出门搞些活动，给节目组增加一些素材。” 周黎川满眼笑意：“但是呢？” 姜早叹了口气，翻身躺得更舒服了几分，说道：“但是我不想动。人为什么一定要出门呢？” 周黎川摸着她的长发，说道：“那就不动，他们爱怎么剪就怎么剪，我老婆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姜早扭头看了他一眼，二人相对着笑出了声。 笑完，姜早看着天花板颇有些感慨：“你还记得咱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吗？你的眼睛还不方便，为了照顾你的身体，我还每天带着你下楼遛弯。” 周黎川起身坐在姜早旁边，说道：“那时候住在清江云顶，房间里面的活动空间就那么点大，不去楼下花园散步，还能去哪里？” 姜早枕着胳膊说道：“那个时候是被迫呆在家里，想出去都没办法出去，现在天高海阔哪里都可以去，反而不想动了。生了个孩子，连性格都变了。” 周黎川拉着姜早的手，颇有些心疼：“上次医生不是说过了嘛，你现在不想动是因为气血不足，生宝宝的亏空还没有补回来，经常就会觉得疲累。这些都需要慢慢养着，一点点恢复。” 第231章 温泉山庄 姜早想了想，坐起了身体说道：“行吧，这个借口完美，我接受自己就是一条咸鱼的事实。今天不出门了，继续在家里画画，昨天周佳延过来，我都没画多少。” 周黎川紧随其后：“那我陪你，我在旁边看书工作，你画你的。” “成交。” 他们夫妻的休闲宅家生活，一度让节目组抓耳挠腮，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最后只好随他们去了，毕竟周家才是这次节目的最大投资商，金主爸爸在上，他们敢说什么？ 如果说，姜早这边夫妻二人在画室里安安静静读书画画是无声胜有声，他们之间的爱情在独处的默契中悄然绽放，那么孟乔崇那边就陷入了兵荒马乱的折腾之中。 很简单，孟乔崇和妻子秦夏是没有感情基础的。这次参加节目的主要原因，也是为了培养夫妻感情，增加一下了解。毕竟婚都已经结了，再怎么都得过下去，能好好过日子，谁想鸡飞狗跳的呢。 他们在第二期的节目里面邀请了秦夏的朋友，是一个国家级别的台球运动员，三个人在打台球的时候聊的内容都是有关于秦夏的生活和喜好。孟乔崇接受的教育让他本能对“妻子”这个身份有足够的尊重，这和感情没有关系。 第二天朋友回去之后，他们难得在家里自己做饭。孟乔崇发挥自己并不怎么高明的厨艺，给妻子做了一顿她喜欢吃的食物。 在外人看来，他们的相处十分甜蜜，感情也万分厚密。丝毫看不出这是两个还在培养和习惯过程中的夫妻。 和所有人都不同，邓瑾和妻子的嘉宾就贴近百姓生活许多，他们“邀请”了良清璇。 当良清璇穿着利落的常服出现在邓瑾家时，这对中年夫妻已经做好了一桌的美食。 同时这也是唯一一组传统意义上朋友来到家里拜访的情况，吃吃喝喝聊聊工作，倒是比另外两组都更为放松一些。 良清璇私下里大大方方的模样，也在这个节目里面重新圈了一波的粉丝。 当然，第二期节目的播出也受到了大量的关注。毕竟节目里面邀请的嘉宾都在各自的领域有一定的粉丝群体。 良清璇自出道以后没有过任何绯闻，安安静静拍戏，干干净净工作，虽然不温不火，却一直是内娱粉丝们热衷的“嫂子”人选。虽然她本人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谁会拒绝关注度呢？ 秦夏的朋友更是台球运动员，本身就有很多追捧者，加上运动员独特的外型气质加持，更是狠捞了一波粉丝。在节目播出当天，运动员小姐还特意发博宣传台球运动，引起了不小的热议。 而周佳延同学，她以6G的冲浪速度，一直都行走在网络的前沿。作为一个有基本良知、天不怕地不怕的富二代，她对于不公平的网络事件更是直接开喷，毫无顾忌。还经常把自己的生活碎片分享到网上，成为了很多网友窥视豪门生活的一面镜子，多年积攒下来的粉丝群体并不比良清璇差到哪里去。 有了这三位的加持，第二期的话题度比第一期更高，能够讨论的方向也从原本的夫妻本身衍生到了更多的角度。 …… 第三期节目经过策划组的提议，安排在了一家十分有名的温泉山庄里面。 行程包括了采购后续节目去云州山里时候会用到的生活用品，发快递到云州，以及三家人在温泉山庄聚头，吃饭、泡温泉，主打一个享受。 听了工作人员描述的温泉山庄内容，就连不爱出门的姜早都产生了兴趣，迫不及待想要立刻开机。 出门前，姜早抱着希望猛亲，把幼崽的脸颊肉都差点嘬出红印子。直到把人亲哭了，才肯交到保姆的手里，摆了摆手跟宝宝告别。 家里交给了惠姐，沈萧楠和周淮也从老宅赶过来照顾希望。 年轻的小夫妻就这样没有后顾之忧地光明正大出去玩。 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采购，跟随节目组的车辆，三对夫妻终于第一次在摄像机下正式会晤。 姜早和周黎川从车上下来还在整理背包，不远处就传来了孟乔崇的呼喊声。 周黎川抬头望过去，摆了摆手。 哥俩见面简单地拥抱了一下，在前面走成一排。姜早和秦夏互相点头问好，跟在那两个人的身后往完全山庄的里面走去。 她们上次见面还是在婚礼上，姜早和周黎川曾经特地去了后台看望准备婚礼的新郎新娘。那个时候人多，她们之间的几句交谈也止步于寒暄，交情并不深厚。 还是孟乔鸢提供了一些秦夏的信息，姜早才不至于在摄像机镜头下失礼。 “我看你最近气色不错，和孟总玩得挺开心吧？”姜早轻笑着打趣。 秦夏略微害羞地低了低头：“我们很少有机会这样单独相处，才发现共同点还不少，喜欢的东西也大同小异。他是个好相与的人，很会照顾别人的情绪。” 姜早跟着她说道：“是啊，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觉得是个不苟言笑城府深沉的大老板，后来越来越熟了，反而觉得是个温暖的大哥，很会体贴别人，善解人意的。” 孟乔崇第一次在网络上出圈就是因为和周黎川姜早他们一起露营，后来姜早在周氏主持大局期间，他也是所有合作方里面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周氏和孟氏的两个老板在这一代关系密切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现场说出来也只是为了避免网友们误会而已。 周黎川和孟乔崇见面第一件事情就是聊工作，姜早在后面听着他们的话题已经转向了高成功牵头的一个游乐场项目，立刻加快了脚步，伸出手指捅在了周黎川的后腰上。 “聊点开心的行吗？除了工作能不能换个话题？” 周黎川立刻讨饶：“好好好，不聊了，换个话题。那个……孟哥的烤鱼，之前露营吃过，特好吃，今晚接着搞点？” 孟乔崇一口答应了下来：“这简单，想吃就做。夏夏，这边有鱼卖吗？” 第232章 泡温泉 秦夏上前说道：“可以让厨房准备准备，钓是钓不到的。” 姜早突然笑出来：“我记得孟总最喜欢钓鱼，为了钓鱼连饭都不肯吃，这下没有了可以发挥的地方，英雄无用武之地会不会手痒？” 孟乔崇回头笑着说：“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让我老婆开开心心泡个温泉，钓鱼的事情往后拖拖。” “哎呦，”姜早打趣他“唐突了不是，我这电灯泡可是够亮的。” 秦夏被说得脸上一红，嗔羞地看了孟乔崇一眼。 进入温泉庄园提前准备好的民宿，在大厅里面遇到了正在研究投影屏幕的邓瑾和妻子包若琳。 四人进去，互相握手问好，场面一片火热。 包若琳是个十分温婉的中年女性，年轻的时候做的就是文艺类的工作，后来身体不好退居二线，开始了艺术品收藏的事业，如今已经是艺术品收藏界大佬级别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却在一开始就期待着与姜早的会面，迫不及待地想要聊一聊关于美术和作品的内容。 在沙发上坐下，邓瑾将提前过来时候打探好的消息分享出来。 “一共三层的民宿，一层楼一间卧室，厨房在一楼，食材什么的需要找景区购买，后面有一个小型的露天温泉，和主营的温泉区域是分开的，我看过了，特别干净，也没什么人，特别好。” 周黎川说道：“邓导之前腿受过伤，不然您住在一楼，剩下的我们再自己选。” 邓瑾一摆手，笑道：“果然结了婚就是不一样，我认识你这么些年，什么时候见你这么细心过了？行，那我和包老师就住一楼，二楼三楼你们自己选。” 秦夏举手说：“我都可以，姜早先选吧。” 姜早想了想：“抽签吧，周黎川，去写两个纸条。” “好嘞。” 领了任务的周黎川去旁边写了两个纸条，叠成差不多的大小放在了茶几上，姜早和秦夏一人一个。 “我是二楼。”姜早说道。 “我是三楼。”秦夏摊开了自己的纸条。 邓瑾一拍手：“好，房间分配完了，我们先回去各自的房间，一个小时以后，在公共温泉区汇合。” “好的。” ... 姜早和周黎川回到自己房间，推开门发现里面已经被节目组放了许多的鲜花花瓣，kingsize的大床上还用玫瑰花瓣堆出了一个心型。 姜早看向床铺上的花瓣说道：“周总，你有多久没有送过我鲜花了。” 周黎川忙着准备等下要换的衣服，拿着衣架的手抖了一下：“别找茬啊，前天刚送的。” 姜早一跺脚：“零食花束不算，我说的是鲜花。” 周黎川连忙从旁边的花瓶里面扯出一朵，递到姜早的面前：“此时此刻。” 姜早接住鲜花：“就地取材，算你机灵。” 周黎川笑着继续手里的工作：“我以为零食和烤串花束就可以代替鲜花了，原来竟是不可以。” 姜早坐在床上，看着周黎川挂完衣服又去整理洗漱用品，说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已经是小孩子的妈妈了，我都想要。” 周黎川从卫生间里探出一颗脑袋：“好，小孩子的爸爸记得了，下次全都有。” 他们在之前的采访中曾经说过，姜早是一个物质欲望很低的人，有些时候对生活的态度已经中庸到可以就地出家。周黎川每次想要给夫妻之间增加一些调味剂的时候都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 因此每次姜早说出具体想要东西的时候，他都会屁颠屁颠地去找来，捧到姜早的跟前。 那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晚了一时半刻都怕迟了佳人的期待。 他们不知道的是，周黎川经营了多年的冷面霸总形象，在节目播出后轰然倒塌。这哪里是什么《霸道总裁和他的灰姑娘娇妻》，分明是《高级训犬师和她的忠实护卫》。 一个小时以后。 三对夫妻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起坐在了温泉山庄最大的温泉池里面。 烟雾缭绕，十分惬意。 工作人员送来了茶点，四周围着数不清的工作人员和摄像机。 和房间里面事先布置好的不一样，这种户外的场景需要大量的收音和打光，辅助拍摄的工作人员几乎占满了半片区域。 姜早拄着下巴感叹：“还好节目组已经包场了，不然多么影响人家做生意吖。” 秦夏立刻说道：“额……没关系，这是我家的产业……节目组都已经给过钱了，大家随便玩不要客气。” 姜早回头看过去：“对哦，你家是做酒店的，有几个度假山庄很正常。这边好像很有名，之前总听周佳延提起。” 孟乔崇说道：“这是她父亲跟叔叔们一起开的，据说最开始只是想要有一个可以全家聚会的地方，后来经营得越来越大，现在应该是京州附近最大的温泉山庄了。” 邓瑾说道：“我以前来过这里，没想到竟然是秦家的产业，秦家生意兴隆啊，温泉山庄也做得这么舒适。”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谁跟谁都能扯上些关系。姜早对这样的场面已经渐渐习惯了。 在温泉水的包裹下，缓缓吸入一口湿润的空气。 周黎川看见她享受的模样，伸手覆盖上了她盈盈一握的后腰，开始轻轻地揉捏。 包若琳一直关注着姜早，看见周黎川给她揉腰不由得疑问。 “早早经常腰疼吗？很严重？” 姜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生孩子之后就一直有腰疼的毛病，养了许久都没有好转，已经习惯了。” 包若琳皱眉道：“那可不行，这种事情怎么能习惯，有去看过医生吗？” 姜早点头：“去过，中医理疗也做过，没什么作用，周黎川都能考按摩师资格证了，作用只能是聊胜于无。不过还好，疼得也不是很严重，不影响正常生活。” 邓瑾看了一眼姜早，说道：“还是要好好放在心上的，腰疼不是小事，我记得有一个专门做产后调理的正骨师傅，好像就在云州，这次我们过去的时候顺道拜访一下吧。” 虽然姜早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却也笑着道谢。 “那先谢谢邓导了！” 第233章 我也想要鲜花 晚饭时间，孟乔崇跟温泉山庄的厨房要了一条六斤重的黑鱼，黑鱼的肉质紧实，土腥味小，经过他熟练的烤制，发散出诱人的香气，引得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跟着口水直流。 邓瑾是个会享受的中年人，就着烤鱼，拉着周黎川和孟乔崇一起，喝起了温泉山庄自制的竹叶青。 包若琳也终于有时间和姜早聊一聊美术的事情。秦夏在旁边听着，偶尔跟着说两句，现场气氛倒是十分活络。 酒过三巡，当天的拍摄全部结束，三组夫妻各自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周黎川的脸色有些微红，拉着姜早的手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姜早被他搞得满脸无奈，只能顺着他的脾气聊些有的没的一起胡闹。 孟乔崇也很少有机会这么放松地喝酒，回去房间的时候已经略微带了几成醉意，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似乎心情也十分不错。 回去房间，他不管不顾地躺在了大片的玫瑰花瓣中间，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发呆。 秦夏看见他这个样子，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包包里面拿出一包便携装蜂蜜，泡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递给孟乔崇。 孟乔崇坐起来喝了一口，随后又躺了下去，声音倒是十分清明，没有一丝醉意。 “我就是微醺，没事儿，一会就好了。没想到邓瑾导演酒量这么好，我和周黎川两个加起来都没喝过他。” 秦夏微笑着说：“酒量都是天生的，证明邓导在这方面比你们有天赋。” 孟乔崇微笑着继续看向天花板：“你说得对。” 他喝过酒，脸色微红，银丝眼镜上反射出天花板上的灯光，冷白的皮肤在身下大片的红色玫瑰的衬托下，发散出致命的吸引力。 摄像机精准地拍下了这美得令人窒息的画面。 相信不久后的网络上一定会因为这样一组截屏而掀起轩然大波。 良久，孟乔崇才缓缓开口：“夏夏，嫁给我……委屈你了。” 他们之间没什么感情基础，结婚之前并不了解，婚后也没什么时间在一起，如今为了节目拍摄才整天整天的待在一块。今天听着三个女人的聊天，才知道秦夏也是一个有见地有学识的人中龙凤。 秦夏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耸了耸肩说道：“不委屈啊，你对我很好，可能我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值得托付的男人了。” 孟乔崇看了她一眼：“你是认真的？” “当然。” 秦夏的年纪只比姜早大一岁，和孟乔崇之间隔着近十年的差距，他总是带着看小朋友的目光看着她，总觉得她还没长大，凡事还不着急。 孟乔崇叹了口气：“你是我妻子，对你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是最不必要挂在嘴上说的。我工作那么忙，平时也顾不上你的情绪，你在家里呆着若是无聊，找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做。” 秦夏想了一会，也躺在了玫瑰花瓣上，跟他一起看着天花板。 “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从小到大都是听爸妈的，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小提琴、美术、跳舞、书法我全部都会一些，杂而不精，也没有爱好。” 孟乔崇想起了自己家里自从结婚后就渐渐被填满的书柜说道：“我记得你喜欢看书。” “看书算是兴趣爱好吗？” “算啊，你不仅可以看，还可以试着写。博览群书，你写出来的东西一定很深刻。” 秦夏有些害羞：“我就是看着玩的，也没有写书的天赋。” “试试吧，”孟乔崇说道，“你一定可以。” 良久，秦夏轻轻答了一句：“好。” 秦夏是标准意义上的名媛。从出生那天就注定了一生的道路。接受精英的教育，学会管家理账为人处世，然后嫁给一个能够帮助到自己家族的对象，生几个孩子，富贵端庄地过完一辈子。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可以得到什么，只是按着被规划出的路线，嫁给一个应该嫁给的人。身边人都是这个样子，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可是她见到了姜早。 怎么可以有人活得那般自由。 随心随性，毫无拘束。就连太子爷中的太子爷——周黎川都会拜倒在她的裙下，端茶倒水伺候得无微不至。 她真的……有些羡慕。 突然，秦夏坐起来，居高临下地询问自己的丈夫：“崇哥，你是不是更喜欢姜老师那样的人？” 孟乔崇吓了一跳，随即笑道：“你这话说出去，我容易挨揍啊，周黎川看姜早像看着眼珠子似的，若要他听到，你就要成寡妇了。” 秦夏立刻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姜老师特别好，她长得好漂亮，有才华，还那么有主见。可以站在台上临危受命挥斥方遒、主持整个集团的大局，也愿意安心在家里画画带孩子。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这不就是你们男人都想要的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嘛？” 孟乔崇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摸了一把秦夏的脑袋，语调十分温柔。 “你也很漂亮，你在家里照顾人情往来也很厉害，你投资股票的眼光是我见过的同龄人中最好的。你知识面广、学识渊博，并不逊色任何人。夏夏是一个值得被好好爱护的女孩子，不要和别人比较。我给你意见，是想要你更好地爱护自己，而不是觉得你不如别人。懂吗？” 秦夏听着孟乔崇的话，眼眶陡然红润了起来，不想在摄像机前落泪的她，直接扑在了自己丈夫的怀里，脑袋低垂在男人的胸口，像是一只终于找到归途的小鹿，眷恋着不肯离开。 孟乔崇就着动作抱了她一会，低头亲在她的额角：“老婆，咱们是不是应该收拾一下花瓣，不然明天早上起来，咱们俩就都被染成红色了。” 秦夏“噗——”的一声笑出来：“那岂不是温泉都白泡了？” “是啊！多不划算。” “嗯……我……” 孟乔崇看向怀里欲言又止的小妻子道：“想说什么直接说，咱们之间不要吞吞吐吐。” 秦夏终于下定决心：“周总晚上时候自己扎了一束鲜花送给姜老师，我也想要……你扎的鲜花……” 大手抚摸上有些毛躁的头顶：“好，我明天扎给你。咱们去把花坛薅秃。” 第234章 黛溪农场 一夜过去，温泉庄园迎来了全新的一天。 姜早难得早起，在周黎川的带动下竟然出去晨跑，路上听到两个园丁讨论隔壁农场的孔雀和马，顿时来了兴致，嚷嚷着要去看。 邓导所有人都起床以后，这个提议一出，便获得了一致的认同。 “可是咱们节目组只包了温泉山庄，隔壁的农场去临时沟通来得及吗？”包若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姜早看向周黎川，周黎川一脸宠溺地冲着她点头。 得到了准确回复的姜早立刻说道：“没关系，隔壁黛溪农场是我的小姑子周佳延从小就持有的产业，里面都是她喜欢的小动物，刚刚我们已经发消息过去了，农场那边随时欢迎！” 邓瑾顿时笑出了声：“哎呀，我真的是第一次参与经费如此充足的综艺节目，温泉山庄说包就包，私人农场也想去就去。我那些朋友们做导演做制片时候，为了节省经费什么都做过，哪里像我这么悠闲。真好！” “没关系！”秦夏也跟着站起身，“给真人秀综艺界一点有钱人的震撼，走，今天全场消费由孟先生买单。” 孟乔崇一脸苦笑，被妻子拉了起来，看着她嬉闹。 姜早和周黎川对视一眼，他们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大洋彼岸的朋友——谭文意 昨天夜里，看完第二期节目的谭文意给姜早打了一个电话。 因为已经接近深夜，很多摄像头都已经关闭，姜早轻手轻脚披着毛毯躲在阳台上接通了电话。 谭文意没有提起孟乔崇，只是和姜早聊了聊生活琐事。 可是姜早知道，她这通电话是为了什么。就算她没有问，关于节目的情况也一一告知了过去。 谭文意什么都没说，安静地听着，没过多久，对面传来了手下员工喊她开会的声音。 “挺好，了却了最后一桩牵挂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之后就活不下去，我们都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问心无愧。” “落子无悔。”姜早接到。 如今转头看看正在努力培养感情的孟乔崇和秦夏，姜早真心感叹缘分的奇妙。 黛溪农场做了一些对外经营，包括一些自助体验和两天一夜游的项目，一向自负盈亏，倒是没怎么让周佳延操心过。 周佳延还在国内上中学的时候，隔三岔五就要跑过来小住两天，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养的流浪猫狗或者小兔子，在农场里面撒欢地跑。 长大以后渐渐来得少了，可她并没有放弃对这边的关注，偶尔也会致电关心一下农场的经营情况。 李白岫自从听说了农场的事情以后，就经常过来这边学习骑马。后来在某次宴会活动上遇到了一个专业的赛马商人，购入了一只血统纯正的小黑马，放到了黛溪农场之中养着。 节目组过来交涉摄像机搭建的时候，正好遇见过来照看小黑的李白岫。 《幸福那些事儿》的最大出资人是周黎川，其次就是李白岫，同时，他也是沟通联系所有制作团队的真正老板，这个节目就是在他的努力下才得以促成的。 因此，节目组之中有许多人认识这个年纪轻轻的幕后老板。 节目组制片在见到李白岫之后，更是十分热情的沟通，将近期的拍摄情况一起汇报了上去。 听着制片的汇报和分析，李白岫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微笑。 还没聊几句，节目组的车就开了进来，三对夫妻分别从自己的车上走下来。 姜早离着很远的距离，一眼就看到了在马棚旁边和制片人站在一起的李白岫。 不由得伸长了手臂和那边的小白打招呼。 工作人员及时送去了随身的话筒，帮忙整理了几下，就看到李白岫拿起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刚刚还在喂马的手，向大部队的方向走去。 “姐，姐夫。”小白乖巧地打着招呼。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军绿色的裤子，干净的白板鞋，头发没有特殊打理，安分地趴在脑袋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乖顺。 姜早对于他的出现十分意外：“今天怎么不去上班？” 李白岫揉了揉鼻尖，有些不好意思：“跟我爸吵架了，出来看看小黑，你们这两天玩得怎么样？开心吗？” “开心啊，”姜早说道，“节目组安排得很好，吃住都很舒服。” 邓瑾和包若琳的车停得最远，二人手牵手走过来，正好看见和姜早说话的李白岫。 “李总，好久不见啊。” 李白岫点头微笑：“邓导，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在一次聚会上。” 邓瑾轻轻揽着包若琳的肩膀：“这是我的妻子，包若琳，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若琳，这是李氏的李总，别看他年纪小，他可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 包若琳上前和李白岫握手寒暄。 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句，“那边的孔雀开屏了”，众人的目光才转了过去，在农场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到了孔雀的围栏前面。 和动物园里面完全不同的是，这里的大部分的动物都存在些许的缺陷。那只开屏的孔雀明显有一只眼睛是坏掉的。 农场的工作人员立刻对着镜头和其他不明所以的嘉宾们解释园区里面动物的由来。 听了之后，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宠溺般的微笑。 秦夏道：“之前见过周大小姐，觉得她张扬鲜活，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周黎川说道：“她从小就会给人捣乱，厨房买来准备食用的肉兔被她偷回去放在自己的衣柜里面养着，还是保姆帮她找衣服的时候在柜子里发现了烂掉的菜叶子，才找到了那只原本应该被端上餐桌的巨大兔子。那时候她好像才上幼儿园，还没兔子高呢。被发现了就抱着兔子不撒手，撒泼打滚说不可以吃掉她的好朋友。” 孟乔崇也跟着笑起来：“后来呢？” 周黎川想了想：“后来就有了这个农场，那个兔子被养得白白胖胖，寿终正寝了。” 第235章 去李家 姜早看着那边不停抖落尾巴的孔雀说道：“节目播出之后，周佳延一定大闹亭山。你这个当哥哥得在全网面前揭她的短，小心人家不跟你好了。” 周黎川连忙揽住姜早的后腰：“我老婆替我撑腰，我怕啥。” 包若琳提出想要骑马，众人就来到了马厩挑选马匹。 趁着所有人的视线和现场的摄像机全部都集中在骑马的事情上，姜早急忙关掉了腰间的随身话筒，拉着李白岫默默远离人群。 李白岫被一路拉走，走之前还捅了一下周黎川的胳膊，示意他先顶着。 二人走到一个拐角处，看了看刚刚过来的方向，低声谈论起了其他的事情。 “查到了？” 李白岫愣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强：“姐，你说什么呢？” 姜早径直看向他说：“你跟你爸爸吵架只会越吵越斗志昂扬，现在不应该在黛溪农场喂马，而是应该回公司加班。你糊弄别人还行，拿这套说辞糊弄我？” 李白岫沉默了片刻：“姐……能不能……先不问了。” 姜早的眼神渐渐冷淡下去：“你会去面对处理吗？你身边向李家透露消息的人。” 李白岫不说话，他一句话都不想说。 姜早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良久，姜早才再次开口：“良清璇昨天给我发了一条消息。她说……想帮你做一些事情，如果成功了，希望我能从中调和，让她提前离开。” 李白岫好看的眉毛皱了一下，说道：“姐，我现在根基未稳，她这枚挡箭牌还有用。” “为情所困，封心锁爱，都是好的借口，有我在，你怕什么。人家姑娘清清白白跟了你，就让人家清清白白走吧。” 李白岫想了许久：“既然姐都这么说了......让她直接走吧，我的事情用不着她帮忙。她住的房子给她了，她的工作室……我会让人起草一份协议，让她用一个合适的价格收走主控权。” 姜早笑了一下：“让她做吧，做完……也就死心了。” 说完，伸出手在李白岫柔顺的头顶摸了一把，神情中满是心疼。 “头发有些长了，回去路上找家理发店剪一剪。” 李白岫点头，靠在了一旁的墙上。 姜早叹了口气，只身走了回去。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选好了自己要骑的马，在专业的教练辅助下开始在马场中小跑。 周黎川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姜早，和她的视线相接。 姜早神色严肃地向他摇了摇头，两个人的表情都不是太阳光，就连旁边站着的工作人员都看了出来，出声询问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事情。 姜早微笑摇头，才算是转移走了别人的注意力。 那天后来的拍摄内容并不多，在农场里吃了特色的午饭，下午又回去了温泉山庄体验山庄其他的项目，晚上的时候所有人再次聚在草坪上，举杯感谢节目组的跟拍，并宣布下周云州再次相见。 随着导演的一声“收工”，现场传来的了打工人的欢呼。 温泉庄园的包场还有一夜，不想回家的可以第二天起床后再走。 姜早和周黎川却即刻起身告辞，扬言不放心，要回去看看家里的孩子。 所有人都表示理解，一起目送夫妻二人上车离开。 他们没有用节目组的司机，自己开着来时的车扬长而去。他们却也没有径直回家，而是拐了个弯，向着李家开去。 姜早神色严峻地打着电话，几句交谈安排之后，挂断电话看向周黎川。 “真的是她。罗琼。” 周黎川叹了口气，十分懊恼：“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姜早道：“我也没看出来，我自诩看人很准的，为什么就没有看出罗琼才是小白身边通风报信的人呢？” 周黎川腾出一只手，捏住姜早有些发凉的指尖：“没事儿，别担心，我们先过去把小白接出来再说。李长秋敢当着全家的面那么打他，以后想要生事就有借口了。” 姜早冷笑了一声：“哼，把孩子扔到长州那么多年不管不顾，都长大成人了才想着接回来，还想着让小白当他的傀儡替他办事争家产？做梦！今天他动手，要么把小白打死了事，但凡小白还能活着走出李家，我绝对不会让事情含糊过去。” 李白岫是在和姜早谈过后不长时间，被李家的一个电话叫走的。 快到晚饭的时候姜早接到了李白岫另一个小号手机打来的电话，里面是良清璇的哭声，还有李长秋嚷嚷着要用“家法”教训李白岫的声音。 她当时头皮都要炸了，立刻联系了杜斌，让他回去找个和李家的合作项目，搞一些必须要李白岫出面才能解决的问题，再让高成功拿着“问题”质问李氏，要求立刻解决。 不知道起没起作用，她从那通电话之后就再没有联系上那个号码，如今整颗心都跟着悬着。 若不是周佳延发现问题不对，查了李白岫近期在他们的贸易公司的工作轨迹，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竟然是罗琼背叛了李白岫。 周黎川和姜早一路无言，他们谁都没有提罗琼的名字，好像这个名字此时在这辆车里面已经成了禁忌，任何人都不能提起。 很快，周黎川性能良好的宾利就停在了李家的大门前，门口另外一辆黑色的奔驰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周黎川和姜早的车，杜斌才从奔驰里面走出来。 “门口有保安守着，应该是不让外人进入，我没敢轻易上前，怕他们有防备心。高成功那边已经拖住公司了，刚才接到电话，李白岫的姑姑已经亲自去处理。我们又联系了下面的供货商撤资，合伙给李家施压，要求李白岫出面解决项目危机。” 周黎川点头，和姜早对视一眼，手牵手走向了李家的别墅大门。 门口的保安拦住他们：“不好意思，先生女士，请问三位可有预约。” 周黎川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去问问你们家老爷子，十几个亿的项目若是倒了，他们李家拿什么来赔我。”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其中一名点了点头，说道：“请问您是……” 第236章 李家必须付出代价 周黎川道：“周氏，周黎川。” 问话的保安脸色立刻变了，说了一句“稍等”便转身向里面走去。 直到那名保安的身影消失在墙角，姜早借着抚摸头发的动作，跟杜斌使了个眼神。 杜斌会意，微笑着上前问保安有没有打火机，在那名保安分神想要从口袋里翻找打火机的片刻，他立刻伸出手掌，在那人后颈处敲了一下，人直接躺在了地上。 三个人就着保安打开大门的缝隙，直接走了进去。 李家大厅。 李长秋已经打累了，象征着家法的木棍上出现了些许的裂痕，顶端还沾着几丝血迹。 李白岫趴在地板上，身下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良清璇。 她额头上有一条伤痕，不停地往外渗血。 客厅里沙发上、躺椅上，坐满了李家的人，李白岫的爷爷李仓就坐在最中央的主位。 “长秋，让人把那个女人拖出去，别脏了咱们家这块地方。” 李长秋点了点头，招手叫来旁边的帮佣。 帮佣们的手刚刚触碰到李白岫，就被他爆起的怒喝吓得不敢动弹。 “我看谁敢！这是我的女人，轮不到你们处理！都给我滚开！” 他的眼睛冒着火，看向李长秋的目光如同淬了毒，遍是阴狠。 李长秋也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打了他一晚上，还没有见到他这样看着自己，偏偏就为了这样一个下贱的女人。 李长秋也跟着怒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给我分开！” 李白岫同时喊道：“李家如今所有的资金流都掌握在我的手上！所有有收益的项目也只认我一个负责人！我若是不在了，你们在场的所有人连下个月的工资都拿不到！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的人？” 他终于暴露了本性，一身是血地支起了身体，让良清璇能够喘口气。 他半爬在地上说道：“李长秋，我让你打了一晚上，家法棍都快断了，我不还手，你就以为我真的怕你？你就以为我真的毫无还手之力？” 李长秋冷笑：“怎么？你还想来打我不成？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背弃家族悖逆生父！” 说着，像是被气炸了一般，再次操起棍子，向李白岫的身上抡去。 李白岫终于不再顺从，抬起左手格挡，接触到棍子的瞬间就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借着位置的优势，长腿猛地向上一踹，精准地踹上了李长秋的膝盖。 李长秋没有想到他敢反击，竟然就这样被踹倒，趴在了地上。 李白岫连忙夺过掉落在地的木棍，撑着站起身，左臂飘荡在身体的一侧，完全不听任何使唤，衣襟上的血液像是落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他站在客厅的中央，冷眼看着那些所谓的“亲人”，视线最终落在了坐在首位的李仓身上。 “爷爷。您，教子不善呐，任由儿子们放纵，就不怕家业不保，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李仓的脸色一白：“你要做什么？” 李白岫顿时扬起右手中的木棍，向着趴在地面上还没缓过疼痛的李长秋打去。 李仓吓得立刻大声制止：“住手！！！” 却见李白岫的棍子正好敲在李长秋面前的地板上。 精致瓷砖顿时碎裂出了放射状的纹路，整块瓷砖瞬间裂开。同样折断的，还有他手中已经经过了一晚消耗的“家法”。 李长秋吓得不敢说话，他分明看见了李白岫的眼睛，棍子落下的半路上，他才收了力气偏了角度，而在那之前，那根棍子分明是冲着他的脑袋过去的。 木屑和瓷砖的碎屑飞起来，溅得四处都是。 姜早和周黎川推开大门，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他们当然也看见了李白岫硬生生在半路转弯的棍子。 “李白岫。” 姜早的声音轻柔，从身后缓缓呼唤回了少年的神智。 李白岫回头看过去，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个身影，终于脱力跪在了原地。 “姐……你来得好晚……” 说完，就倒在了地板上，再也不省人事。 …… 这一场在家族内部爆发，却不知道如何收尾的闹剧，在周黎川和姜早的介入下，悄无声息地渡了过去。 那天晚上，姜早扶着极度虚弱的良清璇，杜斌背着重伤昏迷的李白岫，从李家的大宅走了出去。 周黎川临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吓傻了的李长秋，和刚刚谈好了交易，还在沉默计算得失的李仓，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 手术室门外。 姜早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目光阴沉冷漠。 “我不满意。”她说道。 旁边站着的周黎川当然知道，她这是在对刚刚谈判结果的不满意。 他蹲在了姜早面前，拉起她发凉的手掌：“权宜之计，当时最重要的是把两个人带出来，其余的……我们慢慢讨回来。” 姜早看向他说：“道理我懂，我可以不报警，不让李长秋坐牢。但是他们李家必须付出代价。” “好。我答应你。” 没过多久，沈牧识踩着有节奏的步伐走了过来：“怎么样了？还没出来？” 周黎川站起身冲他摇摇头：“伤的地方太多了，肋骨骨折11根，左手小臂粉碎性骨折，肩胛骨、右腿多处骨裂，头部外伤、内伤、脑震荡……他能活着到医院都算是奇迹了。” 沈牧识皱眉：“这是奔死里打啊。李家究竟怎么了？” 姜早缓缓说道：“罗琼把良清璇是李白岫协议包养做婚姻挡箭牌的事情告诉了李家，李长秋的弟弟李长冬对良清璇起了歪心思，把人骗到了李家要强奸，良清璇说出了李白岫对罗琼的感情，告诉他们其实是罗琼背叛了李家。他们故意合起伙想要蚕食掉李家。之后……” 姜早顿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 “之后，罗琼就把李白岫私下里开贸易公司在背后断李氏集团后路的事情捅出去了。李家的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架空，整个公司其实都在小白的手里。” 第237章 背后真正捅刀的人 沈牧识惊得说不出话：“我的天呐，这都是什么事啊！” 姜早叹了口气，没有接沈牧识的话，反而问他：“良清璇怎么样了？” 沈牧识道：“脑震荡，需要好好静养，外伤不小，大部分都在头发里面，对脸的影响应该不大。哎，你刚刚说的，这件事情应该也有良清璇一部分，怎么还把她也带过来了？” 周黎川替姜早说道：“良清璇被叫到李家之后发现事情不对，给姜早发了消息，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宁愿舍弃自己的清白也要把屎盆子扣在罗琼的身上。她是为了解决罗琼，还有那个李长冬。毕竟除了李长秋以外，李家只有他能够在公司里说上几句话。他也是唯一一个从头至尾支持李鸣一的人。” 姜早补充道：“我不知道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确实是一心护着李白岫的，若是没有她帮李白岫挡了最开始的几下，头撞到了椅子上面，李长秋或许真的能打死小白。” 沈牧识收回震惊的表情，沉声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姜早终于抬头看他：“你和李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别插手了。” 沈牧识摇摇头：“乔鸢受伤的时候，是李白岫忙里忙外地查案子传消息，我们才能把事情处理得那么顺利。他现在遇见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两个不可能袖手旁观。” 姜早看向了周黎川。 周黎川冲她轻轻点头。 姜早道：“帮我盯住罗琼。她好像跑了，找回来。” “好，我去办。等下我进去手术室看看情况，你们别着急。” 姜早点头，目送他去打电话。 …… 李白岫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医院的天花板，鼻尖飘荡着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身上像是碎了之后重组一样，每一处毛孔都泛着尖锐的疼痛。 口好干……想喝水…… 他咂吧了几下干裂的嘴唇，还没等说话，一根略带湿润的棉签就擦了上来，唇边因为干裂带来的疼痛略微得到了缓解。 视线渐渐聚焦，两根棉签带着水滴，再次擦上了他的口唇。 一滴水缓解了喉咙的干涩，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起来。 “姐……你怎么在这啊？” 姜早放下水杯和棉签，看他醒了，抬手按响了床边的呼叫铃。 不一会，几名医生陆续走进来，对着李白岫各种检查，随后得出结论。 “已经没事了，能够清醒过来就可以放心了，剩下的还需要家属着重护理，继续断食断水，明天看了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给。48小时之内不要离开人。” 姜早一一记下注意事项，等医生们说完，站起身送医生们出去，正好看见走进来的周黎川。 他对着迎面过来的医生点了点头，目送医生们离开。 走到床前，正好撞到李白岫望过来的眼睛。 “感觉怎么样？很疼吗？” 李白岫扯着嘴角，声音嘶哑地说：“还行。姐夫，我晕倒之后的事情怎么样了？” 姜早关好门，也走了过来，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继续用棉签擦拭李白岫干裂的嘴唇。 “不要想那些事情，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养伤，其他的全都不用你管。” 李白岫看向姜早，她眼圈略显乌青，在红润白皙的脸上格外显眼。 那双眼睛里不由得闪过盈盈的水光：“姐……” 姜早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你也不用想太多，天塌下来也有我们给你顶着，放心吧。” 李白岫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周黎川见到，又重新把他的手指收回被子里面。 他低着头，看向床铺上的李白岫：“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现在我有两个事情要问你，如实回答是与不是。” 李白岫“嗯”了一声，轻轻点头。 “罗琼是你身边那个通风报信的人，你一直都没有发现？” 李白岫摇头：“她不是……不一直都是……” 周黎川在心里略微理解了一下他说的话：“她是最近才开始泄露你的行踪的？” 李白岫点头。 姜早和周黎川对视一眼。 随后，周黎川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和李鸣一母亲私下联手打通外贸渠道，商议遗产分割的事情有没有让其他人知道？” 李白岫轻轻摇头：“没有，就连……她也不知道……我做的很隐蔽，全部亲力亲为。” 周黎川点头：“好，没事了。放心交给我，你好好休息。” 说完，摸了一把姜早的头发，转身就要出去。 姜早见状，说一声：“我送你。” 跟李白岫对视一眼，站起身送周黎川出去。 刚走出病房范围，姜早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刚刚问那两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周黎川说道：“罗琼上午来见我了。她说了一个咱们谁都没有想到的名字。” “谁？”姜早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常安茹。李白岫的妈妈。” 姜早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凝滞，整个人摇摇欲坠。 周黎川眼疾手快，揽住她的后腰，将人扶住。 她满脸不可置信：“小白拼尽全力想要把她从魔窟里救出来，结果是她这个亲生母亲在背后刺了最致命的一刀？为什么？” 周黎川揽着她的肩膀，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安抚她焦躁的情绪。 “罗琼说，是常安茹在过年前几天主动找到罗琼，要她把李白岫的事情汇报给她自己和李长秋。常安茹为了让李长秋的目光留在自己身上，眷恋李长秋的陪伴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 姜早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她可是小白的妈妈，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小白是那么高傲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得就剩一口气，她就在二楼的墙角看着……看着就算了……她竟然还是造成一切的元凶？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打成那样……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怎么会如此狠心？” 她哭得差点岔气，周黎川只能不住地安慰：“好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一切，下一步更好操作了不是嘛？你想要李家付出代价，我已经让杜斌和高成功暗示所有供货商，断掉李家的供货渠道。现在小白躺在病床上，他手里的项目全部停掉了，李家断了资金流动，不出半个月就会大乱。” 第238章 大闹病房的那个疯癫的女人 姜早听着他的安排，轻轻抽着鼻子：“股票呢？” “股票是孟家在弄。孟乔鸢特地回家一次，他们家已经决定站在小白的这边。这是孟家的决定，孟乔崇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跟我说，让你我都不用觉得欠人情，小白当初帮过孟乔鸢，他们家投桃报李而已。况且这件事情他们本身就有利可图，何乐不为。” 周黎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小巧的面巾纸，抽出一张擦掉姜早脸上的泪水。 那是自从希望出生之后他就养成的习惯，为了及时应对婴儿唇角的奶渍、口水，他的身上时时常备面巾纸。 姜早拿着面巾纸擦掉脸上的痕迹，抬头说道：“我知道，孟总是为了让咱们没那么多负担才会这么说，都是朋友，大家互相帮助而已，我会记着，小白也会记着的。” 周黎川拍了拍姜早的后背：“是的，我们大家都会记得的。” 姜早接着问道：“在李家谈判的时候，你答应了老爷子不会撤掉和李家合作的项目，会不会因为这样，没办法真的伤到李家的根基？” 周黎川抚摸姜早的头发，柔声说道：“我本来也没想动李家的根基。小白毕竟是李家合法的继承人，那些产业咱们得给他留着。好在他的伤已经没有大碍，等他全部恢复了回去主持大局，就能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李氏集团。对了，还有原本属于李鸣一的那一部分。” 姜早愣了一下：“对，我怕都要把他给忘了……我让你去和他们母子见面，讨论的结果怎么样？” 周黎川说道：“我老婆真是厉害。李鸣一若然如你所说，自知没有能力在这样的乱局中做一个平定一切的英雄，就想着退而求其次，至少分一杯羹。我按照你说的，答应让周佳延接手小白没有完成的外贸渠道搭建，以周佳延的名义和李鸣一的母亲签署长期的贸易协议，李家该给李鸣一的那部分也会一分不差地给他。” 姜早松了口气：“我只是……凭借收集到的信息推测人心，至少这次没有失算。这样一来……就万事俱备了。” 周黎川再次把姜早揽在自己的怀里：“放心吧老婆，能做的我们已经全部都做了。这几天你也累坏了，晚上让护工看着，你早点回去休息。” 姜早点头：“那你加班也别太晚，我和孩子等你回去。” 周黎川低头，在姜早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好，我早些回去。” 周黎川走了，姜早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视线里面，长长叹了口气，调整好情绪，缓缓向病房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病房处，就听到了一阵吵闹。 “那是我的儿子！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我儿子！你们给他做手术，我同意了吗？我签字了吗？你们没有争得家属同意就把我儿子治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你们这群昧了良心的王八羔子！我跟你们拼了！” 姜早听着那没有逻辑近乎癫狂的声音，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刚刚周黎川说过的话。 “常安茹主动找到了罗琼……她对李长秋的迷恋到了近乎癫狂的地步……” 她心下一惊，加快脚步上前。 果然门口站着一个和李白岫有四五分相似的中年女性，她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情绪激动，肢体动作夸张，奋力地想要突破医生护士组成的“防护栏”，进去看一看那个她所谓的“儿子”。 在医生护士的一片“您不能进去”、“这里是医院，请您保持安静”的声音中，她突然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啊呀——我的儿子啊——你就是跟你爸爸吵了几句嘴，就是几句争执而已，不小心摔了一跤就被人送来这里——还说什么重伤！你爸爸在家里都要后悔死了！他为什么要和你吵架啊！早知道你气性这么大，你想要什么我们不能给你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们不会同意呢——儿子啊！你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都给骗了啊——” 姜早在不远处听着，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拿出手机发了几条消息出去。 在门口围堵着的医护人员中，有一名约莫40岁出头，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医生突然后退半步，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他的表情愣了几秒钟，随即反应过来，把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径直站到前排，正面对上坐在地面撒泼的中年女人。 “女士，经过我院和法检的权威检查可以证明，李白岫身上的外伤是遭人严重殴打造成的，听您的意思是知晓事情的经过。正好警察还在等着询问相关证人，我现在打电话让办案的警察过来，您有任何的冤屈都可以跟警察说明，另外，您说我们医院伪造病历夸大病情，请您提供证据，如果没有，我院有一个成熟的法务团队，不介意跟您一起去警察局聊聊。” 常安茹听到“警察”两个字，顿时止住了只有喊闹而没有半滴眼泪的哭声。 “你要报警抓我！我是李白岫的妈妈！我说他没事他就是没事！我现在要求李白岫立刻出院！你们立刻给我办理出院！” 那名医生伸手扶了一下眼镜说道：“女士，李先生的伤情已经涉及到行事案件，不是我们不放人，是警察一直在跟随，您办完出院手续不超过一个小时，警察就会找到您的家里去找您了解情况，咱们当父母的都不容易，就算为了以后的日子，也得三思而行不是？” 常安茹再次定在了原地。 李白岫挨打的时候她全程都在二楼看着，她当然知道他的伤是怎么回事，李家和周黎川达成了那样的协议，就是为了不把这件事情翻到明面上来，不让李长秋坐牢。 若是她真的闹大了，就算周黎川不出手路人也会选择报警，到时候李长秋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思前想后，她决定先回去，暂且不提把李白岫带走的事情。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