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苗疆少女擅蛊惑人心》 豪门恩怨(1) “娘娘,娘娘,你醒醒……” 紧张地电子音怯怯的如声若蚊蝇,抖的就像秋日里的落叶,萧瑟可怜。洛颐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徐徐的睁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就如果描出来的一般,仿佛蝴蝶扑扇的翅膀。 睁开的那双眼睛,极其惑人,亮得宛如黑曜石,里面淬满了瑰丽的光亮,眼尾微微上扬的弧度,妖冶艳华。 此刻这双眼睛,染上了冷意。 苗疆少女,擅会蛊惑人心。 一个眼神,就足以勾魂摄魄。 祸国的妖妃果然名不虚传。 谁又能想到这个祸害色迷心窍被天下第一美男给毒死,都说苗疆少女会蛊术,不仅圣上被迷的晕头转向就连天下第一美男都拜倒在妖妃的裙摆之下,结果转眼就被毒死了。 现在想想,洛颐都觉得丢人。 在系统的热(死)情(缠)洋(烂)溢(打)的诉说之下,说给洛颐一次重生的机会,只不过要完成特定的任务,才能得到这次机会。 瓷砖在灯光下映出微弱的光,浴室白雾弥漫,热气腾腾,水珠在空中氤氲。 洛颐舒舒服服的半眯着眼。 【你是个爱慕虚荣,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有未婚夫,因为你的未婚夫双腿残废,你极其厌恶,为了破坏这婚约,你天天和男人鬼混,沾花惹草,热衷于给未婚夫带不同的绿帽子。】 【今天,你的未婚夫将会赶过来抓女干。】 【在原来的剧情中,本应该是主角的季远被奸人设计,死于车祸,宿主的任务——改变季远的死局。】 【季远还有五分钟即将到达。】 【任务时间限制——100天。】 洛颐骨头都泡软了,动都不想动一下。 【娘娘!娘娘!快起来!主角马上就到了!】系统炸呼呼的声音打扰到了洛颐的清净。 如画般的眉微暼,红唇微张,冷声道:“闭嘴!” 系统被凶到了:“嘤。” 这个系统也是狗仗的,不凶点不行,当时绑定这个系统,说的花枝招展,鬼迷日眼的,结果屁点用都没有。 站起来,晶莹地水珠滑过来雪白的肌肤,恋恋不舍地留下了痕迹。 浴室的门被打开,洛颐赤脚走了出来。 听到动静的男人转过身,白皙英俊的脸挂着完美的笑容,只穿了一件裤子,腹肌人鱼线该有的都有。 唯一的缺点。 胸肌不够大,看起来手感应该也不太好。 系统内心尖叫:您不是来选男宠的啊喂! 当男人看清洛颐的面容时,愣了一下。 女人雪白的脸颊,因为刚才沐浴完的缘故,染上了胭脂般的淡红,糜艳地如同盛开的玫瑰。 眼尾靡艳妖异,上上下下把男人给打量了一遍。 平心而论,人长得很不错,还是蛮符合她的胃口。 男人被洛颐这样的目光看的浑身火热,面红耳赤,胸膛里的心脏加速,恨不得把身体都缩起来。 他能感受的到,女人对他很满意。 这般想着,男人竟然可耻的期待了起来。 【娘娘,还剩下一分钟了!】 刚好看够了,洛颐打开旁边的柜子,“进去。” · “季总,你看看现在要不要……” 大堂经理擦着冷汗看着轮椅上的男人。 他有着一张让所有女人都疯狂的一张脸,深邃的脸部线条堪称完美,面无表情的时候,薄唇带着近乎冷酷的意味,只不过眉眼浮着无害的温柔,冲散了过分的压迫感。 大堂经理暗暗想着,长得帅,有钱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绿。 他对着经理笑了笑,声音温柔,笑容也温柔,“麻烦你了。” 经理连忙笑着摇手:“不麻烦不麻烦。” 季远:“那你先去忙吧。” 等经理走后,季远的眼中似是划过一丝隐约的暗色,不过很快,他又是那张笑的十分好看的脸。 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拿着房卡,滴得一声响,门开了。 他操控着轮椅进去,原本以为会看到恶心辣眼睛的画面,然而,并没有。 站在床边的女人赤足而立,身形高瘦,肤色雪白,嘴唇却艳红如血,纤长的眼线浸染了艳丽。 穿着黑色的浴袍,一个眼神看了过来,勾人魂魄。 “季远?”洛颐双手抱肩,精致漂亮的眉尖一挑,“你来干什么?” 洛颐万万没有想到,主角竟然会这么……好看。 眉眼英俊贵气,像世家公子。 男人的手也好看,搭在腿上,指节分明,修长漂亮,发丝用发胶固定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哪怕是再坐轮椅上,也是好看的。 洛颐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男人的声音也很好听,温柔的宛如清风,令人心旷神怡。 “刚好来谈生意,听闻你在这里就来看看。”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余光却精准的四处扫描,没有任何多余人的踪影。 洛颐走了过去,身上穿着的黑色浴袍并不长,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腕上铃铛随着她的走动摇曳不息, 铃铛声近前,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香粉的味道,馥郁芬芳,像是即将糜烂的花瓣,散发出最后的魅力。 季远暗暗皱眉,克制住了想要捂住鼻子的冲动。 “我还以为你是来抓女干的呢,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洛颐说的轻描淡写和玩味,不含任何的心虚。 豪门恩怨(2) 季远听闻笑了,他本就长的好,一笑更是儒雅俊秀。 他语气温柔:“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哪怕我们还没有结婚,我也是信任你的。” 洛颐想着,你在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怕闪到舌头。 但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地,洛颐说:“既然如此,那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出去吃?” 季远愣了一下,有些诧异,毕竟之前原主都对他避之不及,怎么可能会主动提出一起吃饭的请求。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季远的拒绝在洛颐的意料之中,虽然季远看起来很好接近,实际上眼底的笑意却不见底,疏离而冷漠。 洛颐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在安静的氛围内,突然响起了一道很轻微的撞击的声音。 两个人同时一顿,季远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衣帽间。 季远疑惑地问:“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吗?” 洛颐随意的回答:“可能是老鼠吧。” 毫不走心的解释虚假的就像是泡沫,这豪华总统房,怎么可能会有老鼠。 “要不打开看看,到底是混进了一只怎么样的老鼠。”男人对她道,周身的气息温温和和,看起来温软又无害,在说到老鼠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读音。 很显然,不管洛颐愿不愿意打开,只要季远没有看到,以他多疑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相信。 洛颐唇色殷红,脸色雪白,笑起来很漂亮,很蛊惑,“那好吧,你自己打开看看就好了。” 季远推着轮椅过去,衣帽间紧闭着,完全看不出里面任何场景。 他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就在他伸手准备打开的那一刹那,站在一边的洛颐忽然一把拉住了季远的手,那手心冷得就跟结于湖底几百年的寒冰一般,将她骇得不轻。 这是一个正常人的体温吗? 啪—— 几乎是条件反射,还没有等洛颐回过神,手背上传来的刺痛感让她下意识的缩回手。 季远的眼底,一闪而过亮光,冰冷得近乎犀利,像刀子一样可以割伤人。 等洛颐看过来,季远又露出温柔又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别人碰我。” 手背火辣辣的痛,从来都没有人这么重的打过她,洛颐看了一眼红肿地手背。 系统立马安抚:【娘娘!冷静!冷静】 洛颐露出微笑:【本宫很冷静。】 系统:突然感觉一阵阴风飘过。 “那可不行啊,毕竟我们可是要结婚了,季先生,你得习惯呢。”说着洛颐笑眯眯地又牵住了男人冰冷僵硬的手指,左捏捏,右捏捏,像个冰块,还有点粗糙,但是修长漂亮,还是可以忍受。 洛颐在心里给出来一个中肯的评价,忍不住又捏了一把。 系统:重求一双没有看过的眼睛。 而季远则盯着那在他手上作乱的手指,像是捏豆腐,不知何时,唇边的笑容已消失无踪。 面上表情虽有一瞬僵硬,然而很快季远重又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笑容淡然,挂在唇边很是轻忽,仿佛动动嘴就要掉了。 不动声色的把手用力的给收了回来,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与贵气,语气淡淡:“洛小姐,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说完不等洛颐再说些什么,操控着轮椅就直接走了,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确定人被气走了,洛颐这才打开衣帽间,缩在里面的男人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活像是在看什么负心汉。 洛颐:“……” 扶额,上扬的眼尾微挑,成了惑人的艳色,她歪着脑袋,像是笑,又不像是在笑。 “你是故意的吧?”慵懒的声线微勾,掺杂着说不清的冷意。 男人的表情一僵,眼神闪躲。 他承认,他的确有几分是故意的,毕竟像洛颐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也不是经常能遇到的,如果运气好,而且洛颐又长得的…… 男人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是多么的不情愿。 洛颐就这么看着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白了又红,羞羞涩涩的,不禁怀疑这位男的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转身,把浴袍整理好,洛颐头都不转,“你走吧,这件事我不想有第二个人知道,否则的话,你知道我的手段。”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洛颐以为男人还算识相,不曾想背后蓦然贴上了一具温热坚硬的胸膛,男性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系统生怕洛颐鬼迷心窍:【娘娘!你要忍住……】 洛颐想都没想一把就把人给推开了。 系统:震惊脸jpg 男人被推开后脸色难堪又不解,“为什么?” 洛颐往旁边看了看,找出了钱包,掏出了一张卡,没有解释,“这里有二十万,你可以走了吗?”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洛颐,神色恼怒,“你觉得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你的钱吗?” 洛颐冷漠脸:“除了钱,不要想着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你怎么能这么羞辱我!” 男人欲泣泫然,把卡扔在洛颐身上,眼眶泛红,转身就跑了。 洛颐尔康手:你起码穿着好衣服再跑啊喂—— 系统看完这一幕肃然起敬,看来是它误会娘娘了,娘娘根本就不是那种见色起义的人。 洛颐:【没季远帅,竟然还敢抱本宫,小统子本宫跟你说好了。以后找男宠都是以季远为标准,明白了吗?】 系统:【……明白了。】 果然它就不该奢望这个女人有节操。 —— 一辆黑色的宾利,悄然地停在街边,在阳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它的外形沉稳,线条流畅,低奢至极。 “季总……” 司机看季远一直神经质的用丝巾擦着手,手都红了一大片,还没有任何要停的意思,不由的出声。 车窗的隔热膜挡住了阳光,折射出来的昏暗光线映出他俊秀却沉暗的面容。 司机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很奇怪,明明季总看起来很温柔,很好说话,却总是让他很紧张。 季远把丝帕扔到了一边,目光温和:“没事,走吧。” 司机看他淡然处之的样子,心尖不知道为什么颤了一下。 豪门恩怨(3) 洛颐换好衣服,寻着原主的记忆拿着车钥匙,带着墨镜开着跑车呼啸离去。 风吹起了她的发丝,洛颐感叹一声,这才是活着的意义。 第一件事情,就是干饭! 洛颐选了一家比较爆火的餐厅,还得要预约,但像洛颐这样的人,直接刷脸就行了。 装修装饰精典,展现殷实典雅的同时诠释欧式风尚。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涂着鲜红指甲的白葱般的手指在菜单上点了几个菜。 侍应员挂着露齿标准笑容:“您要这些是吗?” 细长的食指摇了摇,带着墨镜的女人抬起头,海棠色的唇瓣微勾,“这些都不要,其他的都给我上一份。” 侍应员脸上完美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单薄削瘦的女人,谨慎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洛颐不管奇异的目光。 很快上个几个免费冰淇淋甜点。 洛颐静坐片刻,观察了很久,冰淇淋做的很漂亮,五颜六色地,上面还有水果和巧克力,点缀的很精致。 系统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用处了,骄傲的说:【娘娘,这个东西您可能没有见过吧?这个叫做冰淇淋!很好吃的,甜滋滋,冰溜溜。】 洛颐:【你吃过?】 系统骄傲的挺起胸膛:【我……当然没有吃过。】 洛颐:【那你在高贵什么?】 系统默默自闭:嘤。 端详片刻,试探性的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尝了一口。 冰冰的,甜甜的,从来没尝过的味道。 很不错。 洛颐抿了抿,又挖了一口,吃个冰淇淋硬是吃出了法国大餐的感觉。 等菜上了之后,侍应员就看到了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面容秾艳绝丽的女人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干完了一桌的饭,偏偏她的动作还很优雅迅速,赏心悦目地同时雷如闪电。 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角,每一个动作都很优雅。 一只手优雅的擎着高脚杯,递于若鲜血的红唇间,微微抿了一口,眼尾糜丽软红。 付完钱,洛颐拿着车钥匙准备回去。 系统叽叽喳喳像个老妈子在耳边喊:【娘娘!你喝酒了,不能开车,得找代驾!】 洛颐:【为何?】 系统强调:【因为喝酒开车很危险,这是犯法的!】 洛颐:【为何?】 系统哽住:【……娘娘,你不会醉了吧?】 洛颐冷笑一声:【可笑,曲曲果酒,怎可灌醉本宫?】 说完还打了一个酒嗝。 系统:【……】 最后还是系统开了权限找了代驾把洛颐安全的送回了家。 洛颐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除了脸有点红之外。 别墅里灯火通明,管家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女子,有点震惊。 洛颐看了管家一眼,对他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管家受宠若惊,连忙道:“洛小姐晚好。”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听到动静抬起头,哪怕是坐着的,对方的气场依旧很强大,死死地碾压人的神经,很容易就让人产生压迫感,一种潜在的本能,让人不敢靠近,充满魅力和危险。 系统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黑发红唇的女人,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很自然地来到了季远的身边,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了季远的手。 系统:【……】 它就这个这个女人色心不改,醉了就要耍流氓!就喜欢占人家便宜! 季远的手很冰,分明在炎夏,他的体温却冷的如同死人。洛颐就相比温暖多了。 季远垂下了睫毛,神态宽厚温和,“洛小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人心口发冷。 洛颐的脸很烫,摸着季远的手对她来说摸得很舒服,忍不住把脸贴了上去。 季远像是被烫到了,手指都跟着颤了一下。 洛颐半眯着狭长慵懒的眼眸,红唇勾起一抹烟视媚行的笑靥,几许如墨青丝凌乱地贴在白嫩嫩的脖颈间, 媚惑的桃花眼眯起,眼尾的弧度形成一道弯弯的月牙儿。 女人眼尾泛着水光潋滟的红,薄薄的一丝魅色晕开在桃花眸中,慵懒的声线很容易让人引起酥麻,“怎么长得这么好看?这么讨我欢喜?” 她说起话来,就像是在说缠绵情话,语气款款,咬字很轻,落在人的耳中,听起来就不禁有了一种艳丽缱绻的别样味道。 系统:完了,开始发烧了。 管家:我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摸手熟练的态度,恐怕是摸了不少男人的手吧。 季远如是想着,周身的气息却悄然凉了些。 管家低头不敢再看,虽然季远一直以来都是十分温和,好像没有任何脾气,但并不代表他真的很好说话。 季远若是温柔起来,也叫人脊背发凉,他冷下脸,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目前,还没有人见过季远暴怒的样子。 洛颐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危险,满眼都是男人那种完美到没有任何瑕疵的脸。 睫毛又长,脸也白,鼻子好高啊,都是鼻子高的人某一方面也很强…… 洛颐的视线实在是太过于灼热,眼珠子都快要黏在上面了。 系统:这该死莫名的羞耻啊! 季远的神色没有变化,静静地看着她,只是眼神越来越冷。 他闻到了女人身上散发香气,就像是来势汹汹如同尖刀,突破了他的神经,揉烂的玫瑰释放出惑人的糜烂气味,又掺杂着一丝孤冷的淡淡甜香。 还有酒味。 这几乎让季远闻到的瞬间就不动声色的暼眉,捂住了鼻子,用眼神示意一旁站着一动不动的高大健壮的男人。 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的男人迅速上前,沉默地把洛颐给拽了起来。 阿驰很高,力气很大,这么一扯,洛颐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胸膛上,那浓郁惑人的香气让他端正严肃的脸发红,但是他的皮肤黝黑,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季远声音冷淡,“把她带上进去。” 手上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他慢慢地攥紧了手指,指尖苍白,骨节发青。 阿驰本来是想扶着洛颐上楼,奈何对方已经站都站不稳了,只好弯腰把人给抱了起来。 豪门恩怨(4) 季远推着轮椅上楼。 因为双腿的关系这栋别墅直接通了电梯。 哪怕是双腿残疾,季远都不愿意让任何人帮忙,好像这样自己就和正常人一样。 洗漱完,季远躺在床上,几欲要将颅骨撑开的疼痛让他的呼吸都有些微乱,手指握成拳,唇色也渐渐发白。 鼻尖似乎嗅闻到了焦臭味,季远清楚这只是幻觉,忍受着头部的抽痛,艰难入睡。 洛颐醒来的时候,神经气爽,面容红润。 系统小心翼翼的问:【娘娘,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洛颐想了想,一片空白,疑惑地问:【昨天发生了什么?】 系统:【……唉,没事。】 那些话,系统脸皮薄的说不出口,总不能说你昨天拉着主角的手不放,还调戏人家,说了好多不要脸的话。 洛颐觉得系统奇奇怪怪,但也没有太在意。 下楼吃早餐,刚好碰到了要离开的季远。 剪裁合身的西装勾勒出轮椅上男人的宽肩,眉眼温柔,俊美的毫无瑕疵。 看到洛颐,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昨天睡的还好吗?” “还不错。” 想到房间里那柔软的床,洛颐给出了很满意的评价。 他语气温柔,“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女孩子在外面,还是要少喝点酒,不安全。” 季远隽秀的面庞上带着让人觉得温和的寂静,像是无垠的星空,苍白的指尖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像是在担忧。 可是却让一旁的管家感觉到了那种冷意,像是锋利的刀。 洛颐很明显并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已经被桌子上的食物全部给吸引了过去。 早餐很丰盛,品类很多,闻起来香的要命。 她坐了下来,喝了一口牛奶。 红润的唇,让季远想起夏天的石榴,很饱满,带着水色的红艳。 等洛颐吃了一半,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没有季远的身影了。 洛颐问管家,管家不由的绷直的肩膀,以为对方要询问他昨天晚上的事情,紧张又期待着。 “皮蛋瘦肉粥还有吗?” 管家被噎了一下,欲言又止,“有……” 洛颐跑去厨房去盛。 管家止言又欲,洛小姐喝了一碗粥,吃了三个肉包,两个馒头,一个鸡蛋,还有一杯牛奶,不知道的,还以为洛颐放了好几天没有吃饭呢。 以前洛小姐有这么能吃吗? 管家想不出来,因为之前洛颐从来都没有在这里吃过早餐,甚至都很少回来,两个人虽然订婚了,洛颐以培养感情的名义住了过来,但却很少有交流。 原主是个搞艺术的,著名的钢琴家,还拿过不少奖,小有名气,自己砸钱开了工作室,里面选拔了几个很不错的学员,基础都很不错,年轻人都有一股拼劲,只是少了机会。 洛颐一进去,路过的人都会打声招呼。 原主的办公室也很有氛围感。 这间办公室的采光极好,透过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座城市最高的楼群和远方的地平线,以及楼底盘根错杂的道路和来来往往的车流。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照进来,投下一条条温暖的光影,正好照亮了摆在中间的钢琴上。 办公室里弥漫着好闻的咖啡香气和熏香喷雾的味道。 洛颐没有见过这种东西,让忍不住好奇,指尖一碰上去,就有种莫名的灵魂召唤,随手就弹了几段,美妙的声音倾泻而出。 这是原主自身带着的,好神奇。 洛颐来了兴趣,弹了一曲,轻缓如山涧流水般的琴音便从指缝中缓缓流出。 面容秾艳糜丽的女人,低垂弹琴,素白纤长的手指灵巧如蝴蝶,勾勒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弹完之后,洛颐不由一笑。 突然,眼神一转,洛颐发现办公室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直直地看着她,眼神呆滞,目光灼热痴迷。 少年面容秀气,皮肤瓷白,回过神来之后,视线闪躲,神情怯怯的,看起来软弱可欺,洛颐不太记得这个人是谁,甚至不打招呼就进来。 “有什么事吗?” 岂料只是简单的询问就让对方眼眶一红,半晌都没出声,眼眶渐渐浮出水雾,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洛颐更加莫名了,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对方一副这种表情。 系统善良的提醒:【娘娘,这个也是原主勾搭的无辜少年呢。】 洛颐:【……】 办公室恋情,原主玩的还真花啊。 洛颐沉默了,并觉得特别棘手。 少年的眼眶微红的,他见洛颐面对自己沉默不语,看起来很疏离,不禁伸手拉住她,声音颤抖,带着些许无助:“阿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错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一定不会再那样了……” 阿颐——阿姨。 洛颐有点窒息,脑壳也疼。 这该死的称呼。 她艰难的从记忆里找出来这号人物,少年名叫江应淮,是这所工作室的学员,家室不错,单纯天真,原主那段时间刚好喜欢这款年下小奶狗,就把少年钓到手,没过多久就腻了,随便一个理由就想把人给打发了,没有想到对方这么缠人。 偏偏少年还当了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洛颐后退一步挣脱他的手,又见江应淮又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样,思索了片刻,“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男人。” 江应淮立马止住快要夺眶的眼泪,眼睛红红的,想要去拉洛颐的小手,被洛颐躲开了,鼻尖瞬间一酸,他拼命忍住。 洛颐扶额,“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少年白嫩的脸憋红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难道就是因为我那天讲了一个冷笑话?” 洛颐:“……” “那我以后不再讲冷笑话了……” 洛颐叹了一口气,“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啊!”少年神情急切,唇色咬的苍白,很是倔强,“你倒是说啊!” “我有未婚夫你知道吧?”洛颐直接扔了一个炸弹,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 “我知道啊,我不介意的!” 少年露出来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眼底满是浓郁的喜爱和迷恋,“只要你还爱我,只要我还能留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豪门恩怨(5) 洛颐:“……对不起,你值得更好的。” 少年终于忍不住,哭着跑走了。 洛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第一次觉得桃花这么可怕, 系统很是欣慰:【娘娘,您这次做的特别好!】 洛颐感叹:【烈女怕缠郎啊。】 【长得好看也是一种烦恼呢。】 系统:【……】呕! · 高挑的木梁托起檀木雕花天花板,茶几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白雾缭绕,四处散发出淡淡的茶香。 江啄不是个会品茶的人,几乎是一口干,味道也没有尝出来,还要怪茶不够味。 坐在轮椅上的季远就比江啄讲究多了,细细的品,慢慢地回味,明媚的阳光自他身后映来,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整个人都像是融在了一层暖光之中,挺着背脊,一眼看过去,只觉赏心悦目。 “这几天我看你的叔叔们跳的挺欢的,看来是完全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江啄语气玩味。 季远淡淡一笑,随意道:“跳梁小丑罢了。” “人总是贪心的。”江啄把玩着茶杯,“但是像他们吃的这么难看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恐怕他们现在就只盼着你倒下。” 手掌摩挲着膝盖,季远依旧是淡淡地,看起来好像没有脾气,“那就盼着吧。” 季远这种态度,让人心里打鼓,他永远都是笑着的,却越发的深不可测,就连江啄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哥——” 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可不就是江啄的宝贝弟弟吗?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等看到江应淮眼睛红肿,活像是被人欺负坏了的样子可把江啄吓了一大跳。 “哥——”江应淮鼻尖一酸,眼泪瞬间飚了出来,“呜呜呜……” “怎么了?”江啄神色阴沉,“谁欺负你了?” 他这个弟弟被家里宠的天真无邪,完全没有心眼子,哭成这样还是第一次见。 “呜呜……哥,我被人给甩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脸都哭红了,足以看出有多么难过。 江啄一听更是愤怒,他的弟弟在感情这方面纯情的就像一张白纸,一定是被某个坏女人给欺骗了感情,但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安慰江应淮,叹了一口气,作人生导师状:“那是对方眼睛瞎,你这么好,一定值得更好的。” 一听这话,江应淮哭的更难过了,“可是,可是我只喜欢她,我就想和她好,我不要别人。” 江啄一听,哪能让自己的宝贝弟弟这么卑微,斩钉截铁地说:“那个坏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指不定背地里干了多么多的缺德事呢!” 哭哭啼啼的江应淮猛地朝他看过来,差点哭断气:“她才不坏呢!她只是被野男人勾引了而已,都是那些野男人的错!她心里还是有我的,我知道,她也喜欢我,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才阻止了我们在一起!” 江啄听着这些话,被哄的一愣一愣的,他不可置信的道:“她都这么对你,你还觉得对方喜欢你?” 江应淮似乎想到以前美好的往事,破笑为涕,“每次我生病,她都会叫我多喝热水,这就是她爱我的证据!” 这一刻,沉默震耳欲聋。 江啄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弟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得了传说中的恋爱脑。 他哭的撕心裂肺,江啄尴尬地看了一眼季远,第一次明白自己的弟弟这么丢人,干笑两声:“让你见笑了。” 季远露出淡淡的微笑,梳起头发露出一张俊秀温雅的面容,平易近人,“年轻人嘛,很正常。” 江应淮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脸皮再厚,再迟钝,也会感觉到一点不好意思。 他连忙擦干净眼泪,好奇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江啄才反应过来,自己都没问那个女人的名字,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里面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的那个……前,前女友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同意分手呢。”江应淮撅着嘴,红红地眼眶,吸着鼻子,毫无心机地把洛颐出卖出来,“她叫洛颐。” 江啄觉得这个名字格外的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脑海里突然闪现一道白光,脸色突变,蓦然看向平静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季远也听到了,眼珠子一转,看向江应淮。 江应淮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的老鼠一样,莫名其妙又毛骨悚然。 片刻,季远转开了视线,那目光轻飘飘的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又轻飘飘离开,却让江家两兄弟出了一背的冷汗。 季远道:“好巧,这个人我刚好也认识。” 他说的淡然,好像被戴绿帽子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江啄只觉胃部异动,喉头发紧。 江应淮就是个粗神经,但也感受到了气氛有点古怪,一听季远也认识洛颐,忽略掉那莫名的恐惧,不知死活的说道,“这么巧啊!那你一定知道阿颐有未婚夫吧!就是那个野男人逼迫阿颐跟我分手,哥,你一定要帮我!” 江啄现在只恨不得堵住对方的嘴,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季远的手段,连忙捂住了江应淮的嘴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季总,我这弟弟脑子从小就有问题,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让他接着说。”季远声音听不出喜怒。 江啄哪里还敢呢,是恨不得把这个蠢货弟弟一脚给踢出去。 江应淮被哥哥那锋利的眼神给吓到,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只觉季远说这话的目光明明是笑着的,却又带着一丝隐约的冷色,瞧来莫名诡异。 季远又道:“我竟然不知原来江先生的弟弟是个如此多情的种,哪怕女方身边已有婚约,也对此念念不忘,保持初心,还真是赤子之心呢。” 季远说话一直平平和和,此句的尾音难得扬了一下,骇得江啄手里的茶杯都吧嗒掉在了桌面上。 季远微微颔首抿了一口茶水,指腹摩挲着茶杯上的纹路,但是江啄知道季远越夸一个人,就越让人胆寒。 江啄不敢在接嘴,只是暗恨恨的瞪直某个不长脑子的玩意,默默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缺了一根筋的江应淮总觉得背后凉嗖嗖的,渗人的很,偏偏季远还是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样,令人猜不透。 谈完了事情,江啄立马拉着不争气的弟弟离开,生怕走晚了一步,小命就不保了。 茶凉了,季远放下了茶杯,光线折射,一片晦暗。 洛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翻车了,心情正好的弹着曲子,摇头晃脑,独自沉迷,系统没眼看,嘴上还要殷勤的夸赞。 豪门恩怨(6) 到了中午,就拿出手机,点了某个软件,疯狂加入购物车。 系统看了一眼,大跌眼镜:【娘娘,你点这么多,吃的完吗?】 洛颐优雅一笑,风情万种:【不要小瞧本宫。】 后来,系统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身形单薄的女人如龙卷风一般的席卷。 还得是你啊,我的娘娘! 不得不说,原主的眼光是真的很好,在工作室的几个艺人当中,就没有一个长得不好看的,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每天看着这些人,洛颐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也许是洛颐的眼神实在是不加掩饰,好几个单纯的少男被看的面红耳赤,心脏怦怦跳,差点手抖弹错了。 一曲下来,后背一声的汗,这个时候洛颐就会走过来,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夸奖一句,纯情的少男懵懵懂懂,被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轻易的勾了魂魄。 · 书房灯光并不刺眼,阿驰像往常一样汇报完,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却不发一言,神色淡淡,漫不经心地垂眸,嗓音平平淡淡:“你的意思是,她最近很安分?” 阿驰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这已经超过了安分了,像洛颐这种水性杨花,脑子里面只有男人和愚蠢的东西,恐怕连安分这两个字都不会写。 但是这几天以来,洛颐不仅安分守己,甚至还按时回家,有的时候就像个普通的恋人一样,还会和季远发个暧昧不清的短信,安分的几乎诡异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性情大变? 可一个人再怎么演,终究还是本性难移,迟早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洛颐的尾巴倒是还没有露出来,但是对季远的色心真的是一点都藏不住了。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里面的沉闷,季远眼底闪过一丝暗光,用眼神示意阿驰把门打开。 面容雪白浓晏的女人端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走了进来,她的脚腕上挂着一串小铃铛,走起路来清脆作响,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让人心底发痒。 “阿远。” 短短几天,称呼就从季先生到了阿远,仿佛两个人亲密无间。 季远戴着一副银边眼镜,镜片后的眉眼温润,衬着唇边一点笑容,好似完全没有脾气似的,“怎么了?” 洛颐把牛奶端到了男人的手边,如青松般白玉的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歪着脑袋,“我看你的书房的灯一直都没有关,都这么晚了,还是要早点休息,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温柔贤惠的模样,仿佛两个人好的就像个新婚夫妻似的。 季远看着她的眼睛,不动声色的躲开肩膀上的那只手,笑着颔首:“会的。” 洛颐早就困得不行,送完牛奶本来就想走,季远却出乎意料的叫住了她。 疑惑的转过头,穿了一件浅灰色衬衫的季远脸色不错,看上去优雅又精神,像是不经意般的随意一问。 “洛小姐认识江家的小儿子吗?” 洛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听过,怎么了?” 听到了这个答案,季远的眼中似是划过一丝隐约的暗色,不过待洛颐望去,他又是那张笑的十分好看的脸。 “没事,洛小姐先去休息吧,晚安。” 洛颐没太在意,也回了一个晚安,转身就走了。 等回到了房间脑子清醒了一点才反应过来。 季远口中的江家小儿子不就是工作室的傻白甜吗? 系统默默出声:【娘娘,前几天你还夸人家可爱呢。】 洛颐:【啊?有吗?我不记得了。】 系统:冷漠无情的女人! 想了想,洛颐还是转身走了回去。 门刚好打开,阿驰高大的身影挡了大部分的光,冷峻的脸上罕见的僵硬。 洛颐的目光下移,落到了阿驰的手上。 牛奶还冒着热气。 拿着好像要毁尸灭迹。 两人两两相望。 阿驰很显然也没有想到洛颐又突然转头回来,不善于撒谎的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洛颐张了张嘴,刚说些什么,阿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喝完了。 洛颐:“???” 阿驰红着耳朵闷头走了。 洛颐走了进去,随意的翻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季远暗自皱了皱眉,没吭声,他的占有欲和掌控欲都很重,一般人都不敢碰他的东西。 当然洛颐也是知道的,但谁叫季远浪费她的心意,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刚才她要是没有来那个牛奶恐怕就进了垃圾桶了。 两面三刀。 “阿远,你是不喜欢喝牛奶吗?” 女人的声音轻柔动听,酥麻悦耳,季远的目光在被翻的有些凌乱的文件上停留了一会儿,蓦地抬眼就正对上那双含着春水似的水雾眸子。 不可否认,洛颐长得很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美的,那双眼睛仿佛有蛊惑人心的魅力,诱人而美丽。 他眼眸变得深沉晦暗。 “喜欢……” 呢喃一般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空气中。 洛颐并没有听清,下意识的靠近,“你说什么?” 季远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手指下意识的蜷缩,他面色虽是平静地不能再平静,但那幽深至极的眸子扫过来,还是让洛颐不由地升起一阵寒意,暗想,这小眼神,还挺辣。 系统:娘娘!你能不能关注一下重点啊! 系统的心声洛颐并没有听清,眼睛还黏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眸光淡淡地落在洛颐身上,声音不大不小,听不出喜怒,“我晚上不喜欢喝东西,不用劳烦洛小姐了。” 季远依旧平和温柔,却带着不可置疑的疏远。 洛颐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很没有眼色的问:“那你喜欢喝什么?”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季远的言下之意,一时之间,季远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灯光赤白,书房宁静。 洛颐对上他好看的眼睛,脑子里都是男人的美色。 “我都不喜欢。”季远明明是坐着的,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地视觉,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洛小姐,该回去了。” 豪门恩怨(7) 洛颐听着对方低沉温柔的声音,迷迷糊糊就出去了。 一看就被男色糊住了头脑! 天气晴朗时,季远破天荒的没有出门,临近中午的时刻,客人上门了。 佣人带着客人进了屋,泡了上好昂贵的红茶,客人正是季远的二叔,季开霖和他的年轻貌美的妻子,手上提着都是万里挑一的养品。 季远笑着点头:“让二叔费心了。” 季开霖连忙道:“你这说的是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费不费心的,我们啊,都盼着你赶快好起来呢!” 杨丽也跟着附和,“平时不要太累了,工作是忙不完的,身体才最重要。” 说着眼神隐晦的在他的双腿上停留了一瞬。 季远目光温和:“我有分寸。” 茶香四溢,白雾轻轻。 就像是普通的看望,零零碎碎的聊了不少,季远没有多说,大部分的时间脸上都挂着温温和和的笑容。 季开霖见时候差不多了,和杨丽对视一眼,不经意间的把话题一转,“对了,我听周总说,公司最近好像要和中苑合作,我们公司什么时候要和健康医疗合作了,我记得,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踏过这方面的领域。” 季开霖说的还是比较含蓄的。 季家是顶尖的上流,和哪里都能搭得上关系,在擅长的领域更是一家独占,只不过在后面慢慢的有了落后的趋势,但是明面上还是不容小觑。 季远笑笑:“是啊,准备试试,成了,就我们赚了,就算是不成,也没事,就当做慈善,积德行善。” 季开霖差点就维持不住脸上的笑脸了,看季远淡然处之的样子,恨不得破口大骂,你说不成就当做慈善,谁他妈的做慈善一投就往里面投六个亿啊!这健康医疗所有人都想着争着喝一口汤,季家又没有任何的优势,而且是从涉及的领域,那么多钱不就妥妥的打水漂吗?! “我觉得这件事情啊,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话还没有说话,就被一道慵懒矜贵的声线打断。 “一大早呢,吵什么?” 季开霖脸一沉,可当看清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时,立马喜笑颜开。 “颐颐啊,是我二叔。”季开霖热情地打招呼。 走下来的洛颐,很自然的坐到了季远的身边,她一头墨发披散,唇瓣殷红如海棠,撑着下巴,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季开霖,将目无中人,骄横任性的样子表演的淋漓尽致。 “原来是二叔啊,我还以为是那个没有规矩的佣人,大吵大闹的狗叫。” 这话说的直言直语,就差没有指着季开霖的鼻子说他是狗,季开霖在外面也算的上是个人物,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拐弯抹角的骂,偏偏还不能说什么,脸色扭曲了一下,笑容勉强。 杨丽连忙打着哈哈:“我们正在和季远谈正事呢,难免会有争执。” “什么事呀,说给我听听。”在季开霖准备开口的时候,洛颐牵住了季远冰凉黏腻的手,尾音都染上了甜,“我要听你说。” 掌心传来的手感柔软温暖,季远低头看她,洛颐仰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睫毛长长的,眉眼很漂亮,手小的可怜。 柔软的手,仿佛用点力,就可以捏碎。 季远低垂的眼眸,闻到了熟悉的,好像能蛊惑人心的香味。 像盛开到糜烂的玫瑰花,宛如是骨头缝里蔓延出来了。 季远喉结微微滚动。 “说呀。” 像是在撒娇。 洛颐能清晰地感受到,原本僵硬的人,渐渐放松下来,反过来包住她整个手,不是那种虚虚地握,而是有力道的,不容拒绝和抗拒的。 季远不紧不慢的把刚才的话题简略的描述出来。 “就因为这件小事就要吵这么久吗?”洛颐靠在男人结实的肩膀上,把玩着对方完美无瑕地像艺术般的手,漫不经心的说:“不过是我爸爸一句话的事情,我回头说说就好了。” 已极其轻松的语气说出炸弹般的话。 上亿的项目,在女人的嘴里仿佛是不值得一提的小合作,轻轻松松的事情。 这让季开霖的脸色有点难看,还有点惊讶,但是终究还是不敢表现出来,毕竟现在洛颐的确不是他能得罪的。 只不过能让人奇怪的是,外面都疯狂的在传洛颐和季远的关系不合,两个人只是维持着表面上支零破碎的婚约,洛颐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早已经不是秘密了,也就只有季远这个残废才忍得住,换哪个男人恐怕都会退婚,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戴绿帽子。 季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季家了,而洛家也不是当年的洛家。 只不过一个已经逐渐衰败,而另一个还在上升,拉开了不小的差距。 要不是洛家还念着旧情,季家又哪里能高攀上呢? 因此季远没少被人嘲笑,也因为这件事情,落下了不少的笑料。 可是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如传闻上说的那样难堪。 这对季开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季开霖亲自给洛颐倒茶,陪笑道:“是我们不对,小季身体本来就不好,年纪轻轻就走不了路,我们不该拿这件事情说事,小颐啊,看你们关系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洛颐嫌弃季远的原因是什么? 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季远腿残,是个病秧子。 而季远也因为这个,受了很多苦,在季开霖明目张胆的戳着痛处的时候,季远的嘴角不易察觉的抿了一下。 季开霖以为洛颐会像往常一样露出嫌恶的神色。 洛颐听着也的确笑了,眼眸弯弯,笑时散漫含情,连客厅都亮堂了几分。 季远看着女人脸上漂亮的笑容,眼底的温度似乎一寸一寸的凝固。 季开霖则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他就说这个眼高于顶的女人怎么会看上这个残废,果然还是他太紧张了。 结果下一秒,洛颐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我洛颐的人,就算是残废又能如何呢?” “我又不是养不起,也不缺他这一口饭吃。” 豪门恩怨(8) 洛颐直直盯着僵住表情的季开霖,缓慢抬眼,一个眼神就动人心魄,却也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仿佛看透了一切,“我叫你二叔,是尊敬你,但是,我希望你也能尊敬一下阿远。” 这句话,就如同重拳一样砸向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季开霖现在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今天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太出乎意料,哪里还敢多待,连忙带着杨丽灰溜溜的离开。 这个时候,客厅终于安静了下来。 洛颐抬头去看男人的表情,这才稍微的发现了一点点不对劲,但还是那么帅。 又长又直的睫毛就那么垂了下来,像一把小扇子,一眨一眨的让人的心都跟着忍不住颤了颤。 好想摸…… 系统被洛颐这么危险的想法给惊到了,生怕这个女人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抓。 【娘娘!冷静!冷静啊!】 季远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眼神,看了过来。 洛颐,洛家唯一的独苗苗,完美的继承了早死的母亲,那一双含情的眼睛,美得妖艳,美得直白。 相貌超过了常人,再加上又是洛家唯一的独女,从小就备受所有人的宠爱,就在圈子里的那些二世祖和千金们都要捧着她。 她就如同天上的月亮,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有无数的人献上真心。 有了这样的底气,她当然也可以随意的践踏。 季远微微别开了眼,肌肉绷紧,控制住脑袋里逐渐没有分寸的想法,嗓音却低了好几度,“……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洛颐不屑于撒谎,不假思索的说出口。 季远感觉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又有种很微妙的开心在蔓延。 他不知道那奇妙的情绪从何而来? 但是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又的确是因为洛颐,而产生的——因为洛颐这个水性杨花,庸俗不已,朝三暮四,骄横无礼,愚蠢,不自爱,并且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人而真实产生且存在。 男人眼瞳沉了下来。 “先吃饭吧。”他的臂力很强大,应该是有天天锻炼的,很轻易的控制自己的身体坐到轮椅上。 吃饭的时候,季远见识到了洛颐的胃口,他们两个人很少在一起这样面对面的吃饭,基本没有,他竟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这么能吃。 管家站在旁边早已经习惯,看到了洛颐的碗空了,还很主动的走上前去添饭。 洛颐轻声的道谢。 管家受宠若惊。 季远也不由的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洛颐被季远给虐待了,特别像放了好几天都没有吃饭。 而洛颐一心都在吃饭上,根本分不出任何的心神放在他们身上。 系统突然有种淡淡的忧伤,总感觉这位娘娘格外的不靠谱,又是贪色,又是贪吃,这任务还能完成吗? 唉—— 系统极其具有人性化的叹了一口气。 吃完饭之后,季远又走了,他好像总是很忙。 太阳正好,洛颐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想着任务。 从今天的事情来看,季远的亲戚也不是省油的灯,而且做生意嘛,有树敌很正常,但是当犯涉到了生命,那就是真的有仇了。 目前来看,季远那些豺狼虎豹的亲戚是最有可能的。 改变季远的死局,现在已经过去了快要半个月,她还有两个半多月的时间,只要让季远躲开那必死的时间点,任务就会完成。 而且在其中的过程中并不是没有可能有什么潜在危险。 洛颐沉思了很久,还是认为先接近季远才能了解更多,可是季远生性多疑,并不是那么好靠近的。 一想到原主做的事情,洛颐就更想笑了。 而且据说季远的腿,也是因为一场车祸,从此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到了晚上,洛颐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原主的狐朋狗友,叫她出去嗨。 还别说,洛颐的确蛮感兴趣的,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人多的地方也可以获取到更多的消息。 车在半路,另一辆黑车突然撞了上来,洛颐猝不及防之下连忙刹车,身体由于惯性差点撞上了方向盘,还好刹车及时并没有撞上,只是车被擦了。 洛颐皱眉,下车去检查对面的车。 刚走过去,车窗就摇了下来,在昏暗的光线下,她只看到了线条凌厉的下巴,下一秒,对方就突然拿着一个东西往她的脸上喷。 卧槽! 洛颐来不及反应,一道晕眩感袭来,陷入了黑暗。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晕的,缓了很久,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应该是有人拿了一条黑布绑住了她的眼睛。 双手和双脚都动弹不得,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一切都是策划好了的。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绑洛家的独女,是要钱,还是要命。 洛颐挣扎了两下,这个绳子绑得很专业,动一下都艰难,根本就不可能能挣脱开。 没有再白费力气,洛颐很冷静的思考。 【小统子。】 系统立马狗腿的道:【娘娘,我在,我在。】 洛颐:【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系统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目前我们可能遇到了一点小困难……】 洛颐一语戳破:【你确定只是小困难?】 系统快哭了:【绑架你的是原主以前的老相好!娘娘,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您不会被穿吧!】 洛颐:【被穿?】 系统羞羞涩涩:【就是被艹的意思啦。】 洛颐:【……】 真的是小看这系统了。 “叮” 是打火机的声响。 洛颐这才注意到原来旁边一直都有人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也没有出声,像索命的幽灵。 她立马竖起耳朵去听,又恢复了一阵沉默,但是她无比的确定刚才并不是幻听。 因为她闻到了烟味,又苦又涩。 对方似乎很能沉得住气,令人揣摩不出任何的心思。 “你是谁,绑架我对你来没有任何的好处,洛家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还会给你一大笔钱。” 她的半边脸贴地,脸上的表情似乎还算平静,可微微颤抖的尾音却暴露了她的恐惧。 豪门恩怨(9) 隐约中,洛颐似乎听到了对方嘲讽似的冷嗤声。 对方不紧不慢的抽完了一根烟,走了过来。 洛颐咬了一下唇,随着距离的拉进,她感觉到了危险,平稳有力的脚步声最终停在了她面前。 来人身上的烟味很重,几乎有些刺鼻。 洛颐沉默着,一团烟喷在他脸上,好似是在打量物品的眼神,从下到上,一寸寸地打量,没有任何的感情。 “洛大小姐原来也会害怕呢,我还以为你是个没有心的人呢。” 分明是很清冷的声线,说出来的话却很阴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情债,是最可怕又难偿的。 这个世界有一半多的杀人案都起因为情这个字。 情字难测。 哪怕系统说了,绑架她的男人是原主的旧相好,可他的脑海里依旧一片空白,看来原主早就把对方给忘了。 眼睛上的布条遮光效果很强,她一点光晕都捕捉不到,黑漆漆的。 “你想干什么?”洛颐斟酌很久,询问出了这句话。 男人垂眸,脚下的女人恐怕是第一次这么狼狈,衣领微微凌乱,露出了一小块白到反光的肌肤,一头墨发一绺一绺地垂散着,苍白沾了脏污的脸上是强装的镇静。 洛颐眼睛上的布毫无预兆地被揭了上去,她下意识闭眼再睁眼,高大强壮的身影就像是一座小山压在她的面前。 “我想干什么?”男人似乎笑了一下,眼底残忍:“我想让你生不如死。” 洛颐只能说:“我可以给你钱,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烟灰飘了下来,有些细灰进了她的眼睛里,一阵刺痛,耳边有嘲讽:“你以为谁都稀罕你那点钱吗?” 洛颐说:“那你怎样才能放了我?” 男人仿佛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魔,他道:“想得美,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会加倍讨回来。” 他俊美的面容有种扭曲,手臂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汹涌的情绪。 洛颐一听,就感觉不太美秒了,看这情况好像不单单只是感情上的纠缠。 系统立马蹦来出来:【娘娘,我查出来了,的确并不是简单的感情问题,你眼前的男人名字叫做楚清鸣,额……还是个高考生……】 洛颐一听差点绷不住了:【什么?!还没有成年!!!】 原主这么变态吗? 系统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楚清鸣已经成年了,他家里穷,所以读书的年龄比一般人要大,是个体育生,家里条件困难,嗜酒的母亲,爱赌的爹,叛逆的弟弟,破碎的他,然后就被原主看上了,之后的情况你懂的,原主就是玩玩而已,吃惯了荤菜,想要尝尝素菜,玩弄人家的感觉之后就狠狠的抛弃,最主要的是……】 后面的话系统都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洛颐艰难开口:【最主要的是什么?】 系统:【最主要的是,原主还看上了楚清鸣的弟弟。】 洛颐噎住了,半响蹦出来一句:【牛/逼。】 系统:【楚清鸣的弟弟心理有点问题,当原主抛弃他的时候,他……】 【跳楼了。】 洛颐:【……】 豪门恩怨(10) 很好,还有什么是原主做不到的? 怪不得楚清鸣要绑她,怪不得楚清鸣要她生不如死,是个人都会发疯,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她恐怕自己都也忍不住扇原主两个大/逼兜。 洛颐酝酿一下,“清鸣……” 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掐住洛颐的脖子,把她生生的拖了过去,她闻到了男人身上烟味里的苦涩。 其实楚清鸣的年纪不大,也就十九岁或者二十岁左右,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从小吃的苦比较多,身高和体型已经是成年男人的轮廓,阴翳着脸,就像是穷途末路的犯人。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男人声音冰冷。 洛颐看起来像是强装镇定,“你要是杀了我,你也跑不了,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家里人考虑。” 楚清鸣用猩红的眼睛瞪着她,“你在威胁我?” 脖子上的手并没有撤离,反而还掐的更紧了,如果洛颐回答错了,对方很可能会失控。 男人的头发看上去已经好久都没有修剪过了,从发丝细缝里隐约露出来的狭长而阴郁的眉眼像是一头狼,苍白的皮肤让这种极具辨识性的俊美面孔更加阴森,癫狂又扭曲。 洛颐的睫毛颤抖着,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好像不堪一击,红着眼睛快要哭出来,仿佛她才是这个受害者,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有,我怎么会威胁你呢?我只是……只是……” 后面的话仿佛无比的难堪,她用力的咬着柔软的唇,咬的鲜红,咬的糜烂。 眼睛闪闪躲躲,根本就不敢看眼前的人。 楚清鸣是嗓音冷嘲毫无波澜:“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这些花言巧语吗?” 洛颐嗫嚅:“可是……我只是想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我还是喜欢你。” 此话一出,好像空气都凝滞。 楚清鸣脸色格外的可怕,又是怒又是笑,掐着她脖子的手改成了抓头发,“没有忘记过我?还喜欢我?当初不是你嫌我穷,嫌我没情趣吗?还说要不是我这张脸看我一眼都嫌我恶心,这些难道不是你说的吗?” 头皮很疼,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这么对原主,身上每一寸皮肤连每一根发丝都无比金贵,都不用洛颐演,生理泪水就被逼了出来,一滴一滴的往下面流。 “清鸣,我后悔了。” 美得如同妖孽的脸上泪水串成了珠,划过脸颊,凝聚到了下巴上,修长雪白的脖颈就如同优雅的天鹅,柔美的不堪一击,仿佛能勾出人心里一切的罪恶,尽情的发泄。 空气仿佛都变得浑浊粘稠了起来。 楚清鸣看起来仿佛无动于衷,眼下遍布森寒。 洛颐拉住了楚清鸣的手,红着眼睛哽咽着,“我早就后悔了,我想去找你,可是我又不敢……” 明明知道这个女人的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可他还是问了,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人:“所以你找到我的弟弟。” 也许是心虚,洛颐垂眸,不说话了,拉着他的手也松开了,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楚清鸣的手指颤了一下,他不易察觉地摩挲指腹,停留的触感,那像丝绸,又像豆腐的触感黏许久不散。 “我弟死了。”他好像很冷静,冷静冷静可怕,“被你害死的。” 洛颐拼命摇头:“不是我,他的心理本来就有问题,我甚至……” 楚清鸣的面色骤然变得可怕。 脖子又被掐住,这次才是真的动了力气,洛颐的脸一下就从白到红,再逐渐发紫。 楚清鸣掐着他,宽大的手掌整个箍住她滑嫩脆弱的脖颈,“你知道小殄的心理有问题,你还玩弄他,如果不是因为你,小殄根本就不可能会跳楼!十二楼!连尸体都拼不起来!” 洛颐本能地蹬腿挥动手臂,她刚才找出了原主遗忘的记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楚清殄的死亡,并不是洛颐的责任,洛颐的确对楚清殄有点意思,也的确是勾搭到了,可是洛颐敏锐的发现楚清殄手臂上有很针孔,而且还总是找原主要钱,数目不小。 楚清殄和楚清鸣是两个极端,前者只不过是为了钱,感情肯定不会深到因为分手而跳楼,这完全就是扯蛋! 可现在,扭曲的怒意击溃了楚清鸣的理性,他早已认定洛颐就是这么烂的人。 洛颐指甲死死抠进楚清鸣的手背,指尖青白。 “清鸣……” 虚弱到快要断气的声音,恐惧又迷茫。 脖子上的手倏地一松,她几乎是跌在了地上,垂着头大口大口喘气。 楚清鸣无动于衷地拿出了一根烟抽。 洛颐的气都还没有喘匀,眼前就传来一阵热意,一厘米的距离,一片星红几乎是快要贴上眼球。 她瞳孔紧缩,维持着此时的动作,动也不敢动一下,紊乱的喘气声都憋住了。 楚清鸣没有残虐的把烟头怼进去,就好像只是单纯的想要看她露出恐惧的神色,像是在逗弄一只翻不了身的乌龟。 楚清鸣知道洛颐有多么的绝情,有多么的贪生怕死。 也知道她有一副好皮囊,就连哭起来都那么的勾人。 并不是那种装模作样或者嚎啕大哭,而是一种无声无息,几乎看着令人心碎的哭法。 楚清鸣周身弥漫着骇人的气息。 他此刻有多么的恨自己,在这里明明他可以一只手就掐死对方,可是他却怎么样都无法动手。 一截后脖子露在他眼前,从耳后延申到肩头的线条舒展紧致。 皮肤白如雪,脖子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像树叶的脉络,是生命的象征。 此刻脖子上布满了恐怖的痕迹,青青紫紫,却没有破坏任何的美感,反而看起来更加的引起人心中最阴暗的欲望。 她的哭声,进了他的耳朵里,注入到了他的神经中。 那一瞬间,他全身的器官都好像停止了运作,只能僵硬地,看似强硬地。 最后还是狼狈的松开手。 到底是为什么?这样的烂人有什么好心软的,这种人就应该早点死掉,死了之后把尸体丢给野狗,连一块皮肉都不应该留下。 他的太阳穴毫无预兆地抽了一下,手抖了好几次才抽出了一根烟。 豪门恩怨(11) 咚咚咚 心脏跳得前所未有地快,到了不适的程度,他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干涩的喉咙像是卡着刀片。 上天似乎把所有的宠爱都描绘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就仿佛是天上人间最精美的作品,双手双脚绑着趴在地上,应该是狼狈的,凄惨的。 她的发丝都凌乱的遮住了大部分的容貌,随意又潦草,衬着那从发缝中露出来的白就像是雪,让人见一眼就心痒,痒到了心里面去,魔障地忍不住去舔舐着乌黑,咬着,卷着。 她的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开,脸上还有泪,就如同是被屈辱过的湿润,眼皮也是红的,气氛瞬间就从压抑变得浑浊。 这就像是一副能蛊惑人心的画,美丽到了就心惊动魄的地步,凌虐到了极致想让人摧毁,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美。 楚清鸣的气息以一种隐晦的频率变粗,那几缕红血丝遍布到了眼白,苍白英俊的面庞因为什么抽动了几下,健朗的身子也跟着轻抽。 耳边有细微的,颤抖的喘气声,就像是低俗的勾栏曲。 他不受控制的,那种心脏跳动到失重的感觉再次出现,脚底阵阵发麻,陌生的感觉带来脱离掌控的躁动,有热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燃烧遍布了全身。 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 她脖子上的伤痕。 也许是手底下的肌肤太过于滑腻和娇嫩,根本就没有用多少力气,就已经一片粉,再稍微的用一点点力气,颜色也会加深。 从皮肉里蒸发出来的香气好像也更加的浓郁,像是盛开的玫瑰,熏的人头晕目眩。 她看着他。 雾蒙蒙的一片,宛如含着情。 好像在无声的诉说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像夕阳下的残阳。 他沉默地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白雾缭绕,刺鼻呛人,几乎让人呼吸困难。 楚清鸣喉头滚动着吞咽涩味,但是他的眼睛一丝一毫都没有离开过洛颐,有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恐怖感。 她总是那么喜欢勾引人,总是那么贱。 既然她那么喜欢玩男人,那就好好的满足她。 玩烂了也没有关系。 脸颊被掐着,高大年轻的男人嘴上还咬着烟蒂,居高临下地迎上她那双眼睛,眼底没有一丝情/欲,只有黑暗占有的疯狂。 “我早该这么对你的。” 他的声音除了冷漠,就是平静。 “你应该很得意,很开心吧?” 洛颐不说话,只是拿那双眼睛盯着他,红透了的眼尾微扬,唇色艳得像是抹了胭脂。 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香到浓郁腻人,让人恨不得死死的用鼻尖抵着,好好的尝一尝是什么味。 楚清鸣口干舌燥,胸膛在大幅度的起伏,陌生而汹涌的冲动让他就像个野兽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 他无法移开视线。 低头,弯着腰,炽热的呼吸喷洒下来,像燥人的火。 那张俊美的脸,一片病态的红晕。 偏偏他的表情很平静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柔软的手贴着他的脸,感受到了他脸上滚烫的温度。 “我知道你很喜欢我,可是你把我弄的好疼。” 她皱着眉头,眼睛含着泪光。 楚清鸣粗粝的指腹还碾上她的唇珠上,听到了她的话,身上的温度更高了。 却又恋恋不舍的收回手。 “我……”他的声音沙哑的可怕。 楚清鸣清冽的声线被神经质啃噬,理性似乎已经荡然无存,“你好香啊……” 那双灼热的痴迷,他的整个人都在抖,是控制不住的兴奋。 洛颐主动靠近他,软声说着自己手疼,楚清鸣没有任何犹豫,就把那碍事的绳子给解开了,就在楚清鸣埋在她的脖颈处时,胡乱乱拱的时候,洛颐拿起旁边系统早就准备好的砖头,砸了下去。 高大的身体一顿,在洛颐以为对方晕了,锁骨处传来刺痛,楚清鸣似乎很不甘心,直到嘴上尝到了血腥味才含着恨意的闭上眼睛。 洛颐费力的把楚清鸣给推开,把脚上的绳子也解开了。 系统不敢大声说话:【娘娘,你真的会蛊术啊?】 刚才楚清鸣就像是突然魔怔了一样,完全是迷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连洛颐叫他解开绳子都没有任何的犹豫。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蛊术吗? 洛颐摸了摸脖子,心情不太美妙:【你猜。】 系统:【……娘娘,我这样有‘立刻见效’药膏。】 洛颐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照了照脖子上的伤痕,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的有点不太对劲。 楚清鸣没钱没事,他是怎么能知道原主的行踪的?还特意开车撞,拜托,楚清鸣家里哪里买得起车啊?恐怕连电动车都买不起。 所以,一定是有人…… 到底是谁那么讨厌原主,恨不得弄死她。 洛颐笑了。 系统大概也猜到了,看着洛颐脸上渗人的笑容,瑟瑟发抖:【娘娘,你冷静。】 洛颐:【我想尽办法想要保护他,他竟然想尽办法想要弄死我。】 系统哪里敢说一句话呀,独自抱紧自己。 嘤,娘娘生气好恐怖。 夜已经很深了,天上漆黑一片,月亮的落下,窒息般的黑暗伴随着蝉鸣声有种阴森感。 大吊灯上一串一串的水晶垂了下来,光线迷乱而璀璨。 季远破天荒的在客厅里坐了将近两三个小时,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一页都没翻。 等夜很深了,管家才说:“已经很晚了,先生。” 季远的嘴角好像抿的更紧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看向阿驰。 “洛小姐贪玩,你去接她吧。” 阿驰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立马出去了。 季远脸上表情淡淡,捏着书页的指尖发青。 差不多半个小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季远秒接,带着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急切。 不知道电话里说的什么,管家见男人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阴冷,心下一惊。 季远的神色没有变化,只是眼神越来越冷。 “给我找。” 这三个字,看似平平淡淡,又暗藏汹涌,像即将爆发的火山。 豪门恩怨(12) 洛颐是深更半夜自己回来的,没有想到等她回来的时候,依旧灯火通明。 季远就坐在轮椅上,腿上放着一本书,悠闲而自得。 而此刻的洛颐,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远看到这么狼狈的她似乎很惊讶,却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语气温和的如何往常一样。 “回房间收拾一下,早点休息吧。” 洛颐看着他,漂亮的眼眸似乎泛着水汽,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紧紧的盯着男人看。 那种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季远的唇线慢慢闭紧,看似随意搭在轮椅上的手指实际抠出了血。 最终洛颐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如同蝴蝶般的睫毛垂了下来,很艳的唇像是被反反复复的咬过。 “我先回房间了。” 与之前的热情和黏糊相比的确是冷淡了很多。 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 季远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舌尖刺痛。 人已经走上了楼梯,又恢复了一如往常般的死亡一般的安静。 季远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这难道不是你应得的吗?” “为什么要装作那么委屈可怜的样子?” “是觉得我会心疼吗?” 季远看了一眼一字未进的书本,手一扬,厚重的书本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砰的一声响,像地雷。 听到动静的佣人受惊的上前。 他垂着长长的睫毛,白皙儒雅的脸还是那么的温和,“不小心碰倒了,丢掉吧。” 佣人哪里敢问这书只是掉在了地上,为什么要丢掉,悄悄的屏住呼吸按照男人的说法去做。 洛颐一回房间就洗了一个热水澡,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心情才稍微美妙了那么一点点。 翻出医疗箱擦了擦手腕上和脚腕上的伤痕。 这肌肤实在是过于娇嫩,就跟白豆腐一样,一掐一个印。 说白了天生就是娇贵的命。 洛颐现在对季远的兴趣没有前面那么浓了。 原因很简单,这勾起了她并不太美好的回忆。 果然是长得越美的人心越狠。 可偏偏越是这样,洛颐就越想看季远为她疯狂,为她臣服,为她痴迷,人就是劣性根,坏的很。 洛颐更是坏到骨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是因为受的惊吓过度,洛颐发烧了。 很严重,烧了四五天,才好了一点。 这其实也很正常,恐怕洛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被保护的太好了,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社会上的丑恶。 洛颐不愿意见人,谁都不愿意见,连药都不愿意吃,嫌苦。 一直没有影子的季远还是象征性的来劝了。 屋子里面出了药味,还掺杂着一种香,浓郁到几乎快要溢出来的香。 是从床上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季远来到了床边,手里端着药,拢着眉眼,好像很担忧,“生病了,就好好养病,不要任性。” 洛颐的脸色很苍白,就连一向艳丽的唇瓣颜色都淡了很多,依旧像发着光的水晶,她不去看他,低着头回答:“我没有任性,现在已经不难受了。” 说完就只顾自的躺了下去,只拿一个后脑勺对着他。 背后猝不及防地传来刺耳的“砰”声,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浓浓的药味散开,季远的手背烫红了一大片。 他若无其事地抽了几张纸,擦了擦手和衣服上的药汁,他眼帘上挑,眼中噙了温柔的笑意,“手没有拿稳,我叫佣人再端一杯上来。” 洛颐知道季远是故意的没有搭理他。 因为这场任性,原本快要退下去的烧又火上浇油了。 洛颐脾气大的很,怎么样都不肯吃药。 佣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去找季远。 不吃药为什么要来找他? 烧死了就算了。 真作。 季远再次来到了熟悉的房间,床上的人看起来更加的虚弱了。 房间里没有了别人,佣人都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季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用勺子舀小半勺送到她嘴边,并不怎么温柔:“喝药。” 她没有任何的意识,浑身烫的好像又冒出火来,脸上很红,呼出来的气息很重,带着香。 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根本就喂不进去,药汁从唇角淌下来,弄脏了衣服。 季远拿了两个枕头当靠背,单手捞她靠在上面,捏开她的嘴巴,一勺一勺的喂。 她哭的不愿意喝,可是季远动作毫不留情逼她喝,想吐都吐不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太苦了,又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那张浓艳妖冶的脸完全没有之前的骄横,睫毛湿漉漉的黏在一起,眼珠扑簌簌地从眼角滚落,眼泪烫人。 季远呼吸紊乱,手徒然加重力道,软软的脸颊都被捏的变形。 喂完了药,他伸手去擦洛颐嘴角的药渍,低头舔了一口。 很苦。 怪不得苦的哭了出来。 因为生病,洛颐在家里白白躺了好几天,非但没有胖,还瘦了一点。 也因为她安静了下来,整栋别墅好像都跟着清静了许多。 此后,季远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好像连样子都不想再装。 而白天从未出现的人,在晚上偷偷的出现了。 他自己控制着轮椅大大方方的进来,洛颐睡得很少,一点动静都听不见。 他停在床边,无声地凝视着床上熟睡的人。 不知道多久,季远摩挲僵硬的手指关节,眼神落到了一点,那只手,好像有自己的意识,握住从被子里伸出来,软绵绵地挂在床沿的脚,寸寸密密地摩挲。 像是在丈量,像是在把玩。 细腻的触感就像是白玉。 也许是他的手指太过于冰凉,精致的脚腕无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也就是因为这一下,季远青筋突显的大手不知不觉加重力道,箍紧。 这是真的疼她了,哪怕在睡梦中都不忍不住在挣脱。 季远神情模糊不清,没有人猜得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听着简简单单的呼吸声,有些入迷了,反应过来之后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布满香气的被子,一呼一吸都是那入骨令人疯狂的香气。 豪门恩怨(13) 可是哪怕这样,他还是感觉差了点什么。 直到—— 季远别扭僵硬的拉住了洛颐放在旁边的手。 柔软又温暖。 这是无比熟悉的触感,就在包裹住的那一刻,整个身体里都注入了一种莫名其妙又突起来的感觉,以势不可挡的趋势刻入他的灵魂中。 像是在外面寻觅的恶狼终于找到了洞穴。 真的很莫名其妙。 心跳失控的力道跟频率让他觉得越发的新奇。 “你是给我下的蛊吗?” 这个问题终究没有人能回答的了他。 洛颐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脚有点痛,低头一看,果然红了一圈。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这点痛也不算什么,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身体好了,洛颐吃饱喝足就去了自己的工作室。 一打开办公室的门,洛颐脸上的表情就凝住了。 大束花朵放在办公桌上想要忽略都不行。 洛颐以为又是原主惹的桃花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魅力太大了,没有办法。 洛颐叫助理把桌子上的花收拾一下。 助理的面色古怪:“洛总,这……” 洛颐听出来我不对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助理说:“您不是说每个月的20号都要订一束玫瑰花给岳先生吗?” 洛颐:“……” 岳先生又是个什么鬼东西。 【叮——解锁新的剧情。】 【目标:岳梁。】 【岳梁是个年轻又浪荡的公子哥,是梁家的私生子,性格恶劣无情,可偏偏,原主喜欢了这个多情的人,栽了很大的跟头,而岳梁心里有个白月光,对原主的喜欢不屑戏谑,让原主丢过很多次脸,甚至直言原主比不上白月光的一根头发。】 【任务:让岳梁喜欢上你,再狠狠抛弃。】 这个是原主的心愿。 一个从小到大被宠大的小姐姐,要什么有什么,第一次碰到的刺儿,一下子就把她给扎的体无完肤,喜欢很快就会变成恨,变成怨。 她的自信收到了打击,变得更加的放浪,糜烂,最后走向灭亡。 爱上了一个不会喜欢上自己的人,完全是在找罪受。 可是有的时候老天就喜欢这么玩弄人心。 那么多人栽在了洛颐的头上,洛颐也没有逃的过命运的安排。 哪怕洛颐在外面依旧钓鱼,却也会每隔一段时间去岳梁的面前刷刷存在感。 恐怕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 洛颐看着桌子上这些艳丽的玫瑰花,想了想,还是人助理按照往常送过去,毕竟这种习惯都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突然断掉恐怕也会令人觉得奇怪。 等助理准备抱着花拿走的时候,洛颐叫住了她,决定自己亲自送过去。 要正式试探一下岳梁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原主迷到这种程度。 等真正的见到了岳梁,洛颐突然就有点理解原主为什么会那么疯狂的爱上这个男人。 岳梁的外表,足以令所有的女人都疯狂。 他的眼睛,就像是纳木错的湖水,碧波荡漾,美的令人心醉。 豪门恩怨(14) 轮廓棱角分明,眼睛深邃迷人,五颜六色的灯光洒在那双眼睛上,好像布满星河。 每次那双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心就不受控制地跳得好快。 鼻子高挺,缀着一颗小痣。 他在乌烟瘴气,糜烂吵闹的舞池里,无疑是最亮眼的。 随便摆动两下,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慵懒,自带氛围感。 很多人都想像那抹高大修长的身影靠近,无疑都没有那个自信。 直到岳梁觉得没劲了,就下去了。 他的耳朵上夹着一根烟,一举一动都风流至极。 喝了口酒,那双薄唇水亮亮的看起来更加的性感。 “岳哥,你看谁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哄。 岳梁懒懒的抬眸,拉耸着多情的眼,好像这才看到了一直站了很久的洛颐。 一群狐朋狗友的喧闹瞬间凝固。 没有人不知道洛颐长得漂亮,却第一次这么直视到原来是长得这么妖,像是一朵完美盛开的玫瑰花,香味浓郁到泛滥,闻的人心猿意马,令人想要折断,收藏。 而岳梁只是看了一眼,又很冷淡的移开了视线。 洛颐琢磨着,直接走过去坐到了岳梁的身边。 周围的人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目光黏在了洛颐身上,像是要突破那层衣服去看别的东西。 “岳梁,这花是给你的。” 她捧着一大束和她一样热烈的玫瑰花塞到了岳梁的怀里。 岳梁皱了皱眉,下一秒就把那束玫瑰花丢给了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受宠若惊,闻着香气,红了脸。 洛颐脸色一变,“岳梁!”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岳梁这么举动明显让洛颐觉得很难堪,瞪着他,颤抖的睫毛看起来有几分受伤。 “你怎么能这样?你不喜欢就还给我啊!”洛颐越发咄咄逼人,漂亮到让人不敢直视的眉眼更加妖冶。 这几乎都是每个月都会表演的场景,按道理说旁边的公子哥都已经看习惯了,也觉得没什么新鲜的。 可是今天好像又和往日不同。 旁边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落在了洛颐的身上,一声声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带着轻轻浅浅的亢奋。 洛颐说了这么多话,可是旁边的人却一句话都没有回,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就如同一个小丑一样在他的面前上蹿下跳。 这个认知让洛颐气的浑身都在抖。 洛颐凑上前,闻到了很好闻的味道,果然长得好看的人连身上的味道都是好闻的。 长发碰到岳梁的脖子和肩膀,凑在他耳边说:“你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给我难堪吗?” 岳梁的耳朵被一股热气笼罩,这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勾引他,他终于开口:“你要是觉得难堪,可以走。” 岳梁吸了口烟,隔着烟雾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人:“随时都可以。” 洛颐红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美人计,竟然没有用。 很好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岳梁抽完了一根烟,也跟着起身站了起来往外面走。 洛颐想都不想的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男人身高腿长,一步可以相当于她的两步,洛颐还穿着高跟鞋,跟着特别费劲。 “岳梁!你给我站住!” “岳梁!我叫你站着,你听不见吗?!” “岳梁!” 不敢身后的人怎么气急败坏的叫,岳梁的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 等到后面的声音消失了,岳梁才感觉到了有点清静,但又觉得那个女人不是个安静的主,迟疑的往后面一看,就看到那么单薄的身影正被一个看起来健壮的男人给拦住。 两人的身高和力气完全就不在一个频道上,洛颐的那点挣男人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岳梁的眼眸暗了下来。 麻烦。 他几步走了过去,右腿如雷霆般破风而起,一脚把男人踹的撞上墙上。 男人甚至都还来不及发出痛呼声,人就已经痛晕了过去。 走廊上的灯光昏暗,岳梁霆眯着眼看向衣服有些凌乱的人。 那人喜欢穿裙子,特别是短裙,露出了大长腿又白又嫩,手臂也露了出来,小臂的肌肤被捏出几块青紫,显得苍白羸弱。 脸上还存留着没有消散的害怕,用力的咬着唇瓣,把那一小块肉咬的又艳又妖。 那双眼睛雾蒙蒙的,仓皇地仰望着他,还带着收不住的惧意。 看清他的脸,她又哭又气,嘴上还要骂:“你走那么快干嘛?赶死啊!” 岳梁从来都没有被人这么骂过,“那我走。” 洛颐瞬间一慌,手忙脚乱地往前一扑,撞进他怀里。 单薄的身体浑身都在发抖,明明害怕的要死,嘴上还不饶人。 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 岳梁本来有些洁癖,在人扑上来的瞬间就不可避免地有些厌恶。 但被抱住后女人的反应又确实楚楚可怜,所以他犹豫片刻,还是象征性地轻拍那人的单薄的脊背。 胆子原来这么小啊。 低眸盯着藏在黑发里红的像石榴的耳朵,岳梁突然觉得牙尖有些痒。 人在怀里慢慢平复下来,还赖在他怀里,没有任何要松手的意思。 岳梁后退了一步,先一步松了手。 洛颐回味着刚才抱着的触感,恋恋不舍。 岳梁看着又高又瘦,但其实抱起来特别有料,隔着薄薄的布料都可以感受到紧绷的肌肉。 腹肌一定有八块。 就在洛颐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轻响。 转头一看。 是个长得很清秀干净的女生。 与这里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一看就是个被人保护很好的小白花。 她一来,空气好像都畅通了。 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眼前的人是谁。 她看到洛颐,肩膀微微的缩了一下,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洛颐:“……” 下一秒,岳梁就从她的面前走过去,余光都没分给她一点,视线全停留在女生身上。 他一手插着兜,长得很帅的脸毫无瑕疵,低沉的声音很有磁性:“谁让你来这里的,回去。” 女生对着岳梁温柔一笑,脸红红的,像颗水蜜桃,“我来找你,你也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豪门恩怨(15) 岳梁看都没看洛颐一眼,和女生离开了。 许静看着男人英俊浪荡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在留下了一片阴影,“刚才和你抱在一起的是……” “不熟。” 许静抿了一下唇,很想问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不熟的话,为什么会抱在一起呢? 但是许静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知道岳梁不喜欢那种斤斤计较的女生。 洛颐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演了一天的戏,洛颐准备好好犒劳自己。 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突然听到了动静,轮椅滚动的声音。 抬头一看,是季远。 他穿着宽松丝绸的黑色睡衣,脸很白,唇色淡,眉眼温润。 两个人两眼相看,一时之间都没有人说话。 最终还是季远先开口。 “还不睡吗?” 洛颐顿了一下,“我准备点外卖。” 季远说:“吃外卖不卫生。” “可是现在阿姨已经休息了,随便吃点也不会死。” 季远笑得很好看,说出来的话更动听,“我来吧。” 洛颐迟疑的看了一眼他的腿,“你确定?” 季远拿了一个拐杖,艰难的撑着,洛颐看着都觉得不方便,可是季远又说没有关系,洛颐只好在旁边打下手。 出乎意料的是季远的厨艺看起来还蛮不错的,没过一会儿她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把洛颐馋的眼巴巴吞口水。 只是一碗很简单的蛋炒饭,可是看起来却相当的有食欲。 洛颐尝了一口,的确是很香,很快就吃完了一碗,季远好像很了解她的胃口,炒出来的量刚好能让她吃饱。 吃饱喝足后,洛颐的心情都美妙是很多。 季远就坐在她的对面静静的看着,等洛颐吃完后,他抬起手。 洛颐下意识的往旁边躲。 那只漂亮修长的手指停在半空中,他气息都似压制,薄唇抿紧了,像是紧绷着的线。 洛颐不去看他。 季远面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温润的眉眼,心底却是阴戾地讥笑,前几天不是卯足了劲往他的面前凑吗?怎么现在就开始退缩了? 或者说是一时起意。 洛颐起身准备离开,耳边响起季远意味不明的话声:“洛小姐,你最近好像在躲着我。” 洛颐都不需要转头去看,都可以猜到男人此刻一定装作很受伤的样子。 男人长着一张让人无法拒绝的脸,做什么表情都是赏心悦目的,微微一皱眉,恐怕足以让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洛颐最看不得美男伤心了,忍住了想要花言巧语哄人的冲动,声音尽量平静,“没有,你想多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季远的脑海翻搅着阴暗恶念,几乎都快要溢出了,他矜贵优雅,笑的越发的温柔,“洛小姐,我才是你的未婚夫,我希望你能不要相信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你之前也说过,我们之间要互相信任。” 洛颐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她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是谁——是楚清鸣? 一定是,就是发生的那件事过后,洛颐对他的态度有明显的转变。 豪门恩怨(16) 愚蠢的人原来也会有聪明的时候。 季远就像是听见了声嘶力竭的怨哭和尖叫,他的太阳穴神经质地一下一下鼓动,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依旧和往常没有区别。 “你愿意相信别人都不相信你的未婚夫,洛小姐,我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洛颐都怀疑,再这样下去,男人都应该会哭出来。 虽然知道是装的,但是还是会忍不住怜惜,谁叫她就是这样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呢。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洛颐转过身,静静地看向了他。 季远身上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破碎感,也许是因为他双腿不能动弹的原因,低垂着睫毛的时候,温润如玉的脸都黯淡无光,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季远低着头,耳边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最终停在了他的面前。 洛颐犹豫了下,把手放了上去。 触碰到一片温暖。 他下意识要把手抽走,洛颐却已经蹲了下来,和他对上了视线,他们离得很近,近到能闻见彼此的气息。 季远睫毛长密,五官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皮肤很白,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浅浅的,很好闻。 季远有一瞬间没有表情。 “信任一词,在屡次失约之后会变得一文不值。”洛颐的眼睛很亮,像星星,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费解是事情:“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你也不会对吗?” 两个戴着无害虚伪的面具的两个人,竟然可以这样平静的面对面的谈着‘信任。’ 画面何其荒谬。 “当然。”季远忽而一笑。 洛颐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一瞬间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好像说开了。 季远心底冷笑,真当我和你的那些好狗一样容易被哄骗的傻子。 洛颐知道季远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打开了心房,但也知道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所以她并不着急。 推着轮椅,洛颐一边问:“你的腿一点知觉都没有吗?” 自从了那场事故,季远失去了双腿,没少因为这个得到冷眼和嘲笑,有明的,有暗的。 她在后面看不清前面的男人是什么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样温柔。 “没有。” 洛颐说:“明天我带你去做一遍全身检查吧,我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最好的医生,我们不要放弃,说不定还有希望呢。” 男人没有回应,洛颐也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已经决定要做这件事情。 她把季远推到房间。 季远的房间,有种和他性格不符合的压抑。 洛颐还是第一次来季远的房间,没有办法,季远的独占意识特别强,领域划分的很明显,基本从来都不让人踏入。 洛颐看着好似唤了游魂症,灵魂不知道飘哪去了的季远,唇角抿了一下,弯出了一个弧度,眼尾微微勾起,像极了画本里的妖精,吐出来的气息,馥郁芬芳。 “阿远,晚安。” 离开前,温热的手指似乎不经意之间的划过了他冰冷的脸颊。 季远比常人要黑的眼珠神经质地细微一动。 豪门恩怨(17) 洛颐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去找原主的爷爷。 原主的母亲死的早,父亲很忙,但对原主的宠爱也没少,每到原主过生日都会推掉所有的事情可以来陪她。 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跟着自己的爷爷长大。 洛家在医疗这块方面几乎是领头羊,有最先进的设备。 洛颐带着季远去做了一遍全身的检查,得出来的结果却不如人意。 季远安安静静的,好像早已习惯。 洛颐心里怜惜,认真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办法让你的腿恢复的。” 季远只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好像早已认清了现实,所以这次结果也并没有太失望。 到了下午,季远去了公司,洛颐也回了自己的工作室。 在门口的角落,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一身黑衬托着他的身体修长,戴着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抬起头的时候露出了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像个深渊巨口,能把人吸进去尸骨无存。 洛颐和那双眼睛对视,突然大胆的猜想,不会楚清鸣每天都在门口蹲着她吧? 楚清鸣难道是还想杀她吗? 洛颐伸出手:“楚清鸣,你……” 楚清鸣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就像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影子,一眨眼人就消失了。 洛颐总觉得,楚清鸣看起来好像更加的极端了,如今不管她怎么说,恐怕还有楚清鸣也听不进去了。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找一个时机。 不然洛颐总觉得等楚清鸣把自己逼疯了之后恐怕会和她同归于尽。 楚清鸣真的会这么做,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亡命之徒。 洛颐回到工作室,几乎俊男靓女笑着打招呼,俊男的眼神火热。 这个工作室也就是开着玩的,洛颐没事就练练琴,越发的顺手了。 到了中午按时吃饭,那条街几乎都被洛颐吃遍了。 吃完最后一块肉,洛颐优雅的打了一个嗝。 结账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洛颐?” 洛颐转头,看到了一张英俊的脸。 原主的记忆立马扑面而来。 是季菱。 季菱身边还有一个长得很漂亮,花枝招展的女人,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看起来关系不浅。 季远二叔的儿子。 洛颐一下子就来劲了。 “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啊。”季菱笑了起来,看起来衣冠禽兽,可是看着洛颐的眼神深邃晦暗。 洛颐抱着手臂:“的确是蛮巧的。” 原主和季菱的关系说起来其实是挺好的,季菱会玩,会来事,比季远有趣多了,更会讨原主的欢心,再加上他又长得不差,原主自然愿意和他玩。 在原主的面前没少给她上眼药,总是不经意间的诋毁季远,导致原主已越来越讨厌季远。 甚至还当众说出要退婚这种事情,虽然这件事情后面不了了之了,但无非更加让季远的名声在圈子里面更加的不堪。 从此可以得出,季菱和季远的关系恐怕比表面上还要不好。 大家族里面的事情总是肮脏阴暗的,利益是人心里面最无法抵抗的,贪婪是人的本性。 只要季远死了,最受益的就是季菱他们。 季菱表面衣冠楚楚,完全看不出心底的狠辣,“什么时候有空出来玩啊,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洛颐笑了一下,爽快的答应:“好啊。” 女人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妖娆浓艳,美的无法形容,眼睛比天上的繁星还要好看。 季菱的后背蹭地窜上一股麻痒,他不动声色的和身边的女人保持了距离。 耳边响起声音:“到时候我来找你玩呀。” 尾音俏皮又带着软绵意味,像棉花堵住心口,酥酥麻麻。 季菱无声地说了个字:“操。” 真会勾人,真的是便宜了那个残废。 洛颐没想和季菱多交流,原主对季菱也是冷淡居多,毕竟原主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季菱的长相完全比不上季远的十分之一。 说白了,原主就是一个妥妥的颜狗,谁长得好看,魂就会跟谁跑。 想想那么多的桃花债,洛颐都有些头疼。 夜晚的生活总是很精彩的,舞台的中央,人头攒动,绚烂迷离的的灯光四处照射,只在人的脸上停留一瞬间,迷幻如梦。 在一群狂扭的人群中,有个高大的的身影如众星捧月一般,他浑身上下都穿着高定,低调又惹眼,与周围的群魔乱舞很不一样,他的动作很随意,好像只是散漫的动了一下,但是每次都不经意间的对上了音乐节奏,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和旁边的人也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有着属于自己的节奏。 舞台的灯光闪烁而迷离,音乐火热,很容易带起人们的情绪,在这热烈的气氛里,他无疑是最亮眼的。 这首音乐结束之后,男人拿着一瓶酒脱离了乱舞。 他喝着酒,唇上沾着水光,性感的让人恨不得上嘴舔干净。 “岳梁!” 发小对着岳梁大喊,等岳梁看了过来,才说:“我记得洛小姐之前说过要和季家取消订婚,准备追你,现在怎么还没有动静。” 洛颐的确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过要和季家取消婚约,但说要追岳梁这个承诺是没有说出口的,说白了也是为了不必闹得太过于难看。 如果是因为不喜欢取消订婚那没什么关系,可是如果为了一个男人取消订婚的话,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岳梁不是多嘴的人,自然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洛颐每隔半个月都会送他玫瑰花或者礼物。 无可奈何洛颐有时候过于张扬,对岳梁的心思都已经写在了脸上了。 上次更是直接拿玫瑰花直接来到酒吧堵人。 这件事情原本他们也都是当玩笑看的,没有当真,毕竟洛颐是出了名的水性杨花,三心二意,喜欢沾花惹草。 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有可能喜欢那个。 洛颐的喜欢,是当不了真的。 可偏偏,今天有人忍不住问出了口。 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对视。 那双能魅惑人心的眼睛,让人夜夜难眠,欲壑难填。 豪门恩怨(18) 岳梁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发小,并没有多说。 手机信息提示的铃声响的不停,岳梁低头认真的回信息,他虽然在酒吧浪荡,却从来都没有动过真格,不玩女人,就是单纯的跳舞,喝酒,发泄,没有人管他,他自愿堕落。 可是在回信息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认真。 周围人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还能是谁? 许静呗。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谁都知道,岳梁对徐静有意思,但是徐静的态度莫名,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这也很正常,毕竟在他们眼里,徐静就是一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很晚了,岳梁才回去。 车窗外的繁星点点,岳梁垂下眼帘,浅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清冷的风吹在了脸上,散去了那惹人厌的燥热,清清爽爽。 偶尔还可以闻到花香。 他难得有这样闲适的心情,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了几分,是真实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是许静的短信——她以朋友的角度总是劝岳梁不要这样糟蹋身体,不要这样堕落下去,不要再混日子,字字关心,句句动人。 岳梁的思绪有点游离。 他突然想起那一抹红,鼻尖上的花香好像都变得没有那么好闻了。 脑海中却蓦然浮现女人含着眼泪,雾蒙蒙又迷茫,惊慌失措的样子。 妖冶、脆弱,又可怜,眼尾红红的,像是故意在勾引,路过的人都觉得那花香是诱惑的罪证。 像一朵任人采撷的玫瑰花。适合被收藏,也给人能够被掌控、被伤害的感觉。 岳梁弯了弯嘴角。 在别人面前,仿佛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可以刺伤所以人。 可是面对他,软得像面团,软得任人揉搓。 · 洛颐去了医院,很仔细的和医生沟通了半天,最终终于得到了一个方案。 那就是复健。 每天都花一两个小时复健,再配合着先进的医疗设备治疗,说不准真的有站起来的希望,虽然这种希望很渺茫,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洛颐想着,要阻止季远的死亡,那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有一点失误。 万一要是真的无法阻止,季远要是双腿还健全的话,起码还能挣扎,还能跑,而不是躺在地上只能让人宰割。 那是一场死劫,是一场必经之路,如果阻止不了,那只能逆盘。 洛颐原本准备回去,在医院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身高腿长的男人嘴上咬着烟蒂,手里拿着现金,在窗口缴费。 洛颐眼神比较好,还看到了好几张零钱。 再看到楚清鸣洗的发白的鞋子。 系统立马出来解释:【楚清鸣的弟弟死了之后,他的母亲查出来了,得了绝症,晚期。】 洛颐:“……” 不得不说,楚清鸣不是一般的惨啊,洛颐就没有见过这么惨的人。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洛颐脸色一变:【我记得楚清鸣好像还是个学生吧?】 系统:【是的,保送的,但是家里没有那个条件,读不起,他已经辍学了。】 洛颐扶额。 她并不是一个大善人,可是看着一个眼睁睁,原本有着一个很好未来的人就这么毁了,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更何况,原主也是楚清鸣悲惨人生中的浓墨异彩。 楚清鸣缴完费,心里算计着后面的钱该怎么解决。 那些亲戚现在都不接他的电话了,要么拉黑,要么直接挂掉,一分钱都不愿出。 哪怕他一天打四份工,也无法堵住那无底洞。 医院这种地方是最烧钱的,楚清鸣已经想过要不要把那破房子给卖了,虽然也卖不到多少钱。 所有的压力和焦躁就像是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了他的心头,楚清鸣攥着单子,指骨发青。 来来往往的人,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肩膀,自个反而被撞的后退了两步。 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刚想破口大骂,抬头一看,这男人精壮又高大,冰冷的眼神一下子就让他熄火了,干巴巴的跑走了。 在转身的那一刻似乎感受到了某个人的视线,楚清鸣看了过去。 穿着黑色复古长裙的女人站在不远处,如墨一般的黑发披散在肩膀上,肤白如凝脂,眉眼精致漂亮,矜贵的气质是那么的凸出。 如两个世界的人。 洛颐走了过去,抬起雪白的下巴,“我有话和你说。” 装饰高雅古典的咖啡厅播放着令人舒服的琴声。 楚清鸣要了一杯白开水,洛颐点了一份甜点给他,对方并不领情,一口都没有吃。 “怎么不读书了?”洛颐问。 楚清鸣低着头,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的穿着和这个高档的咖啡厅格格不入。 洛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许是对方还在读书的缘故,总是忍不住把他当做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少年,殊不知这个少年已经有了成熟男人的轮廓和体现,高了她一个多头。 “你还是学生,不要什么事情就要你自己扛着,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和我说,只要能帮的,我尽量都会帮你的,别什么都憋着。” 楚清鸣笑了起来。 按照严格的意义来说,这是洛颐第一次看他笑,那笑容很奇怪,听的有些发毛。 一个才成年的少年,有着过人的身高,眼神寒冷如冰,衣服很破旧,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产生惧意。 楚清鸣终于开口,他的嗓音又沙哑又涩:“少惺惺作态,你应该很恨我吧,被我这种人碰,装模装样给谁看?” 字里行间充斥着粘稠而冰冷的恶意。 洛颐脸色不变。 如果不是原主惹的祸,说实话,她也不愿意多管闲事,楚清鸣的脾气就像个又臭又硬的石头,尖锐刺人。 不管怎么说,楚清殄的死,原主还是有一点责任的,并不是完全没有责任。 洛颐喝了一口咖啡,苦的差点吐出来,苦涩的味道差点把她的味蕾都苦麻了,连忙咽了下去,“不管我是不是装模作样,我知道,你现在很缺钱。” 最后一张体面的纸被捅破。 面容雪白的女人笑着,“我可以给你一百万。”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卡。 豪门恩怨(19) 咖啡真的很苦啊! 洛颐后面一下都没有动。 楚清鸣愣了一会儿,他低声咳起来,又笑。 笑声渐大,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投来异样的眼光,他笑的身体都在不断抖颤,隐隐约约有着血腥味。 等笑够了,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我是出来卖的吗?还是说可怜我?” 年轻气盛的少年,有着抹不平的尖锐,自尊强,不肯服输,不愿低头。 洛颐抿了一下唇,风流惑人的眼尾泛着红,很平静的解释:“你没有必要这么贬低自己,你可当做是借,等你以后有能力了,可以还给我。” 说完洛颐不管楚清鸣是什么反应,在一张纸上写了银行卡密码,拿起包包转身离开了。 楚清鸣死死的盯着那张薄薄的,却足以压死他的一张卡,浑身肌肉绷到了极致,汗从他英俊的下颚滑落。 顿了顿,隐忍着,他还是伸出了手,却没有拿那张银行卡,而是端起那杯只被主人喝了一小口的咖啡。 瓷白的沾了淡淡的口红印,好像带着黏腻的香气。 等反应过来之后,楚清鸣的唇已经印了上去,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炸开。 楚清鸣全身僵硬。 耳边好像有无形恶心的东西在飞来飞去,像要钻进他肉体,啃噬他的血肉,他厌烦地,把那一杯又苦又甜的咖啡一口喝完。 · 洛颐回了一趟洛家。 洛家老头子身子骨头还很硬朗,头发花白,眼睛神采奕奕。 一看到洛颐,就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又要被哪个男人给勾住了魂。” 洛颐笑着搂住了洛家老头子的手臂,撒着娇:“爷爷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这里是我的家,我肯定是要回来的呀。” 这么一说,洛家老爷子嘴上还是哼哼的,脸色都是好看了不少,“别油嘴滑舌的,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撒娇,不羞人呐。” “在爷爷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子。”洛颐笑着,眉眼弯弯,把洛老头子哄地笑得合不拢嘴。 把洛家老爷子哄开心了,洛颐能在这里吃了个晚饭,刚好外面又下起了雨,就决定留下来住一晚。 洛老爷子年纪已经很大了,没聊一会儿就困回了房间。 洛颐看了一眼手机,除了原主池塘里的鱼发了很多信息,除此之外就没了。 她洗漱完,早早睡了,可是夜深了,却有人睡不着。 季远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看手表了。 桌子上准备的晚餐已经热了一遍又一遍,管家把这一些都静静的看在眼里,心里都不由得着急。 按道理说以这个时间点,洛小姐应该早就回来了。 这个想法刚出来,使管家愣了一下。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既然开始期盼了? 之前洛颐天天不回来,夜宿各种风情场所,他们也觉得没有什么,不过是老老实实的按时回来了差不多一个月了,现在没有回来竟然就不习惯了。 多么可怕。 管家看向一言不发的男人。 已经等了差不多将近两个小时了。 管家最终还是开了口,委婉道:“先生,要不您先吃吧?可能洛小姐因为外面的事耽搁了。” 这个借口,多么不堪一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洛颐这么多天表现真的就证明她改邪归正,证明她安分守己。 太天真了。 季远安安静静的坐着,面向已经不再冒着热气的饭菜,耳边寂静,他低头看不知何时抠破的掌心,喉咙里泛上来自我厌弃产生的酸水。 真的是太可笑了。 就像小丑一样。 季远低垂着眼帘,半天没动, 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半响,伸手就将空碗掀翻了。 空瓷碗碎了,季远抬起头,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牙关张合,麻木地咀嚼着,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的位置。 洛颐睡到一半,又醒了,外面在打雷,很吵。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了。 想了一会,还是和季远发了一个信息,表示自己现在住在洛家。 她也不期望季远回信息,这么晚了,恐怕对方早就睡了。 天气越来越热,洛颐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出去。 她吃着冰淇淋,坐在空调房里,舒服的不行。 季远正要出门,洛颐喊了一声。 刚走过去,阿驰下意识的拦在身前,反应过来之后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站。 洛颐问:“你去哪呀?” 软软的,甜腻的要命。 季远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脖子修长,优雅从容。 “二叔的身体好像不舒服,我去看看。” 洛颐:“啊,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季远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的笑脸,同意了。 季开霖躺在床上,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病气,能吃能喝,等季远来了之后,就开始无病申冤,说这里疼,那里不舒服。 “说来也奇怪,我就是上次看了季远一趟,胸口啊,就闷得慌。” 洛颐很通情达理的说:“既然二叔这么不舒服,要不就去第一医院看看吧,医药费我来报销就行了,毕竟心脏可不是什么小问题。” 季开霖推脱着,“哎,我这个人就是爱操心,这种病啊,治不好。” 这句话,好像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意有所指。 洛颐叹了一口气:“看来二叔是太累了,力不从心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和阿远商量一下,给二叔找一份舒服的工作养老吧。” 季开霖不说话了。 洛颐像是看不见季开霖难看的脸色一样,“二叔,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季开霖连忙转移话题,不再无病申冤。 洛颐原本准备去找季远,走到花园处,听到了一阵慌张的噪音。 系统:【叮——季远生命值紧急下降!】 【80%】 【70%】 【……】 系统:【娘娘!娘娘!主角遇到了危险!咱们快去救他!】 洛颐有种预感,朝着发出噪音的方向连忙飞奔过去。 池水的旁边站在几个惊慌失措的佣人,却没有一个人下去。 轮椅倒在了地上,季菱看到跑过来的洛颐一愣,刚想说什么,就见洛颐根本不理会他,在众人的惊呼中跳进了池水里,惊起了一片水花。 豪门恩怨(20) 池水不算很深,可季度是个残废。 洛颐一跳下来,突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不会游泳。 身体跳下来的时候,蹦跶了两会儿,就往下面沉,她看到了季远。 季远在水中看着她。 洛颐想要游过去,四肢只能乱比划,肺部进水转来剧烈的撕裂感和灼烧感。 耳膜灌入水让脑子都要爆炸,她艰难的拉住了季远的手,拼命地往上面游。 她在季远平静的瞳孔中看到了狼狈即将面临死亡的自己。 吸进的氧气变少,身体开始变得无力,脑部缺氧意识也变得薄弱了。 她头晕目眩,眼前一片黑,耳朵也听不到声音。 抓着季远的手一刻都不放,指尖都掐进了他的肉里。 “哗——” 就在洛颐差点要窒息溺水的时候,有股拉力把她给扯了上去。 明明是夏天,她却浑身都在发抖。 整个人抱着季远,身体贴着身体,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如蔓藤一般的缠着男人。 季远的体温比池水还要冰冷,浑身都很硬,可他的身前却贴着一具柔软又充满温度的身体。 池水的寒冷好像深入了骨髓中,她条件反射的打着抖。 紧绷的腹肌很硬,起伏着。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的气息很热,像火,可以无限的燃烧,烫伤人的肌肤。 季菱想要把洛颐抱了到一边,可是洛颐却不愿意松手。 直到被季菱粗鲁的拽开。 洛颐被别人抱着,脖子往后面仰,沾着水珠的雪白脖子拉出了脆弱到令人心惊胆颤的弧度。 她溺水的程度好像更加的严重,呼吸薄弱,胸脯起伏的弧度很小,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迹,湿露露的睫毛颤抖着,像被蜘蛛网缠住的蝴蝶。 手指抖着,仿佛要抓住什么重要的东西。 “洛颐!洛颐!你醒醒!” “洛小姐?!可以听得到吗?” “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去叫医生!” “是,是……” “洛颐……” “洛小姐……” 很多杂乱的声音混在一起堵在耳膜里,仿佛有无数的妖魔鬼怪在吵闹。 洛颐胸膛的起伏慢慢的变大,艰难的掀起了干涩的眼皮,喉咙里发出挤出来的轻咳声。 四周吵杂的声音一下子就瞬间消失了。 夏天的风总是带着点清爽的青草气息,又热又舒服。 有人在掐她的人中,刚好的力度一下子让她把胸腔里的水全都咳了出来。 咳嗽声越大,咳出来的水越多。 有力的手托着洛颐的背,摆成更好的姿势,让她能更好的把里面喝进去的水咳出来。 洛颐身上的衣服湿透了,黑发黏在了雪白的脸上,宛如只有出现在童话里面的的鲛人。 有只手,摩挲着她的脸,很轻,带着暧昧模糊。 洛颐没有力气,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季菱那张脸。 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洛颐第一句话就是。 “季远呢?” 季菱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阴沉。 等有了一点力气,洛颐拽开他的手,看到了已经坐上轮椅的季远。 豪门恩怨(21) “洛颐,医生已经过来了,要不先看看。”季菱还想拉她,被躲开了。 洛颐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季远的身边,颤抖着手,摸他的头,摸他的脸,摸他的脖子。 眼睛很红,像是涂了一层艳痕。 季远的头发还在滴水,滑落,身上如寒冰。 洛颐的喉咙和肺部还泛着疼,说起话来都打斗,像是要哭出来,“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季远?季远?” 水珠透明,长而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洛颐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季远季远的叫着,似乎还含着哽咽,好像他快不行了一样。 季远抓住了一直都乱摸着他的手,攥紧,“我没事。” 洛颐终于不喊了,红着眼睛抱着他。 季远感觉到有点冰凉的液体滑到了他脖子里面,不知道是水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 洛颐发了很大的火。 当着很多人的面,指着季菱破口大骂,训得跟狗一样。 季菱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他面色一沉,戾气瞬间爬满眉梢眼底,低着头,忍着不说话。 更加让他觉得震惊的是,洛颐竟然因为季远把他骂成孙子,这让他憋屈的想要吐血。 他看着女人苍白漂亮的脸,黑色的裙子勾勒出去完美柔软的身体,眼尾浓艳,说话的时候唇瓣动了动,可以隐约看到红色的湿软,眼睛很亮,原本胸中的怒火燃烧到了下腹,季菱这个人英俊的眉眼隐在阴霾里模糊不清,显得扭曲。 越听越看,腹部绷的越紧,诡异的兴奋。 “洛小姐。”温柔的声音阻止了洛颐说得并不好听的话。 洛颐终于住嘴了,转头看坐在轮椅上的季远。 季远把身上的外套给洛颐,遮住了那令人遐想的身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颐总觉得季远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在回去的路上,洛颐眼尖的看到了季远手心里的抠伤,自己指甲抠的,很深。 洛颐心疼的不行,拉着男人的手:“不要总是伤害自己,多么好看的手啊。” 季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拍,他任由洛颐,唇边没什么意义地扯带了一下。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任由洛颐牵着。 洛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诶,之前一直跟着你的傻大个呢?” 那傻大个好像是个保镖,真正出现了危险又没看见人影。 “我派他去做别的事了。”季远眉眼温柔不带丝毫阴翳的回答。 气氛逐渐变得古怪,只不过是没有人察觉。 · 季远没有发烧,洛颐发烧了。 高烧,打了吊针,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要睡不睡的,一张小脸烧出了淡淡的红色,唇色更是艳丽,呼吸很烫,睫毛沾着生理泪水,一簇一簇的,莫名有种可怜的劲儿。 打了吊针的手背有一块青紫,黛青色的血管漂亮蜿蜒,还不忘攥着季远的衣袖,不让他走。 怎么哄都不愿意松手,呜呜咽咽的,像是委屈的要哭出来。 季远没有办法,只好让人把工作上的重要文件拿过来。 卧室里面很安静,除了洛颐的呼吸声有些大之外就没有别的声音。 原本视线在文件上的季远不只是什么时候移到了床上的人。 季远冷冷地注视着,眼底那浅淡虚假的温柔散过去了,是一片冷戾的黑。 一个人的反差真的可以这么大吗? 他一直以为洛颐又在玩什么新花样,可是当洛颐奋不顾身跳下来的时候,季远不确定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 一直紧紧攥着他衣袖的手指蓦然松开了,季远还没有反应过来,心就也跟着空了,下一秒细白的手指牵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 季远的体温比正常人低很多,就像是永远都暖不热的冰块,洛颐的手很软腻白软,温暖地让他不适,下意识就想甩开。 仿佛是常年生长在阴暗中的植物徒然碰到光,只感受到了刺眼和灼伤。 可是他的身体本能的反应又是那么的贪恋,想要抓住,想要侵占,想要更加的温暖。 季远的额角青筋不停地抽动着,明明应该是厌恶的,手指却像是锁链一样把对方牢牢锁住。 季远脸色冰冷,被他捏在指间的皮肉骨骼逐渐变形。 趴在床上的人大概是被捏痛,无意识地想要把手缩回去。 害怕疼了,不敢再牵了。 既然如果真的这么怕疼,那当初为什么要跳下去救他? 季远没有松手,手上的力度慢慢的轻了下来。 直到松开。 软硬温暖的触感像是粘在了体温上,甩不掉,他去卫生间洗手, 神情麻木动作粗暴,整只手被他搓的很红,几乎都快要搓出一层皮来。 他抿紧唇,阴暗又憎恶地盯着浮现在脑海的人脸,低不可闻地吐出一个意味难明的字眼。 该死…… 老老实实的打了几天的针,洛颐的烧很快就退了,胃口也回来了,可以吃下好几碗。 晚上季远在书房处理完了工作上的事情,路过一间卧室,门缝中透露出一丝丝的光亮。 这么晚了里面的人还没睡? 季远原本是不想管,鬼使神差的又推开了门。 卧室里的灯是亮着的,躺在床上的人听到了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她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宽松的睡裙,随着动作露出了一大片锁骨和肩膀。 季远盯着某一处,薄唇轻启,无声也无息地吐出两个字。 洛颐感应到季远说了什么,迷 茫又困顿的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季远某根隐晦的神经末梢倏地一颤,猝然剥掉魔障状态,眼睛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迅速的移开,周身的气息都不稳了。 嗓音暗哑微颤:“……为什么不关灯?” 女人整个脸都现在了柔软的枕头里面,睫毛半搭着,性质柔软又干净的小动物,声音软软的。 “我害怕……” 季远立马反应过来她为什么害怕。 在那个时候他真的想过要借他人之手给洛颐一个教训。 要重,要狠,要刻苦铭心。 这样才能长教训,才会安分。 豪门恩怨(22) 要不是洛颐还有价值,恐怕那晚就已经…… 季远的眉眼覆上阴鸷,掌心一片温热,疼痛麻痹了他的神经。 森冷的面孔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神情莫测。 洛颐很快又睡了过去。 季远扣着轮椅扶手的十指轻抖几下,松开,他若无其事地阖起眼眸不再言语,一张脸冷得吓人,转身离开,轻轻地关上了门。 关于晚上的事情洛颐好像完全不记得了,她的身体好了,别墅又想以前那么热闹。 她撑着下巴,看着季远的脸,总是管不住嘴,“你长得真好看。” 她满是真挚,季远心口有一瞬的震动。 季远像是随意一问,“你就喜欢好看的人是吗?” 虚伪的喜欢,浅短,当不了真,一戳就破。 洛颐想都不想的开口:“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这句话是真的,洛颐觉得季远长得最好看,手也是最好看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上心悦目。 可惜那双腿…… 季远地盯着眼前人,像是在笑:“哪怕我是个残废?” 洛颐坚定地说:“我会让你站起来的!” 这当然是有把握所以才会这么说,洛颐翻了之前的剧情,季远的腿其实根本就没有断,和正常人一样可以行走,但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装成残废,麻痹敌人的警戒心,医院给出来的结果是季远做了手脚。 他仿佛一条有着剧毒的蛇,随时都能一击致命。 装,谁都会装。 那就要看谁先当真。 季远气息微窒,他的言语里有着刺骨的恶意:“站起来?那么多医生都没有办法,你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 洛颐蹲在他的面前,仰着脑袋,脖子绷出来的弧度很漂亮,眼尾微扬,看起来很低落:“你是觉得我没用吗?” 季远莫名心悸,他冷嘲:“我只是觉得我自己很没用而已。” 洛颐不很赞同,“才没有呢,你已经很厉害了。” 说着话,洛颐的动作也很不老实。 怪就怪季远长得实在是太过于招人,她总是改不了。 系统心里暗暗的想:狗改不了吃屎。 柔软的脸颊蹭在他略微粗糙的手心里面,发丝垂落,痒痒的,季远的鼻翼间嗅到一股浓郁甜腻花香的味道,像是堆金砌玉养出来的公主,娇养细致。 季远想要问,他如果真的厉害,那为什么她还在外面沾花惹草,之前洛颐嫌弃他并不是演的,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指腹无意识地做出摩挲的动作,眼前人忽然抬头看他一眼,他这才意识到洛颐的脸还在自己的掌心中。 他的指腹粗糙,女人的脸颊又过于娇嫩,也没有太用力,就有些泛红。 视线下移。 那种嘴,看起来又软又红,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可惜他不喜欢吃甜的。 这么想着,喉结却吞咽了一下。 洛颐最近都是为了季远的腿经常往医院跑。 哪怕知道季远的腿没事,但还是要做做样子。 她牢牢记得医嘱,拿了些中药。 · 岳梁推开病房的门,满地狼藉。 护士都不敢进来,生怕惹火上身。 他习以为常的走了进去,病床上没有人,在角落里才找到了蜷缩着的女人,听到了脚步声,像是惊弓之鸟一般颤了一下。 叶轻轻,他可怜的母亲。 年轻的时候被父亲抛弃,怀了他,还对薄情的父亲念念不忘,宁愿做小,被正主欺负,甚至还被拖到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骂,脸面尽失。 在长期这样的折磨之下,精神出了问题,可对父亲的爱依旧不忘。 唯独对岳梁,吝啬的要命,一点爱都不愿意给。 不到万不得已,医院是不会打电话给他的,最近他的母亲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听说已经有了自残的现象。 岳梁能理解,因为一个月前叶轻轻流产了,情绪就一直很不稳定。 疯疯癫癫的,她男人都不想过了看她。 “小岳……” 等看清了眼前的人,叶轻轻才恍惚反应过来,不再抖了,眼里含着泪,嘴里嚅嗫地喊道。 完全不像是发神经那么撕心裂肺。 “地面凉,先到床上去吧。” 叶轻轻不听,慌乱慌张的抓着岳梁的手臂,长长的指甲几乎都掐进了他的肉里,“他们都在骗我对不对?弟弟还在肚子里,没有消失,你告诉我,那些医生都在胡说八道,是吗?” 岳梁站着一动不动,居高临下的望着快要崩溃的人,语调没什么起伏,“孩子早就没了,不要再想了。” 叶轻轻瞪大了眼睛,原本清秀干净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扭曲狰狞,抬手就给了岳梁一巴掌。 “你闭嘴!” “你就是见不得我过得好!竟然这么诅咒你的弟弟!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女人歇斯底里,尖叫声几乎能撕破人的耳膜。 岳梁的脸还维持着被打的方向,而且稀碎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阴郁森凉。 女人的指甲很长,在他风流俊美的脸上留下了三道抓痕。 他面无表情,目光瘆得慌,叶轻轻心里发怵,嘴上还骂着难听的话。 牙咬到很紧,尝到了血腥味。 不管耳边的尖叫骂声,岳梁给医生打了个电话。 没过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三四个医生跑了进来,按着疯狂挣扎的女人打了镇定剂。 终于安静了。 岳梁走了出去,来来玩玩的人,为了生命而奔波,挣扎。 有崩溃的哭声,象征着生命的流逝。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顶楼。 太阳很大,晒在人的身上又燥又热,汗如同蒸发的水一样,流不尽。 阳光很刺眼,很讨人厌。 周围的人都很吵,如果能一直安静就好了。 风吹在脸上,一点都凉爽。 以上面的角度看下面,所有的事物是那么的渺小。 “岳梁?” “岳梁?”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细细软软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 冰冷毫无机制的眼珠子微微转动。 深黑的瞳孔中慢慢的倒映出了一张过于美丽的脸。 豪门恩怨(23) 只要一脚下去就可以踏空。 岳梁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只是稍微的转过了身,定定的看着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 女人似乎一点都不怕,风吹起了她的衣角和发丝。 美的过分的人好像连风都偏爱她。 发丝缠绕的在她脸颊边抚摸。 洛颐也这么看着他。 岳梁此刻的模样很陌生,很不对劲,因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细微的表情,像是个麻木的死人。 洛颐的声音很失真,传了很久才来到了他的耳边。 “这里的风景很好看吗?” 岳梁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人的七情六欲。 洛颐没有看他,而是转过了身,张开双手,闭上了眼睛。 柔软地如同海棠花瓣的成瓣轻轻的弯着,她整个人舒展的就像是要飞上天堂的天使。 美好这个东西是很奇妙的。 也许你可以在一个事物上感受到,或者在一个人的身上。 她好像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岳梁这种诡异的情况,只是自顾自的说。 “这里的风景的确是很好看,风吹过来的时候让人忘记了所有烦恼,岳梁,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她似乎很紧张,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对面的看着他。 两个人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 风吹过来,岳梁可以隐隐约约的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 面对着男人无动于衷的脸,洛颐咬字清晰的说:“我喜欢你。” 岳梁的发丝被风吹乱,眉眼模糊阴暗,他像是看一团空气,也许是在看,也许并没有。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洛颐问他。 意料之中的沉默,洛颐并没有在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喜欢就是哪怕你从这跳下去,我也会跟着你一起跳下去。” 生死之间的事情从她口中说出来是那么的轻松,仿佛只是一场幼稚的恶作剧。 岳梁的表情没有变,眼眸却涌动了一下。 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似乎不太理解洛颐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来,明明生下他的母亲都从来都没对他说过一句喜欢,也没表示过喜欢。 而洛颐的喜欢好像很轻松,又很廉价。 洛颐发觉岳梁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紧紧盯着,接着说:“你要试试吗?” 岳梁听了,没什么波动。 洛颐想了想,以另一种方式说出口。 “你想试试被人喜欢的感觉吗?” 岳梁怪异的静默良久,还是不说话。 直到洛颐牵住了他的手,把他从阳台边上拉到了安全的位置。 这才发现岳梁的手指攥得很紧,特别用力,痉挛不止小幅度地颤抖。 岳梁的面上总算浮出了一丝像个正常人的表情,好奇。 他死死的盯着两个人相牵的手。 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柔软,会那么温暖? 洛颐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 谁懂啊?原本都快要离开医院了,系统突然发出警告,目标任务快嘎了。 有的人拼命的想要活着,有的人却挣扎的想要死去。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但凡她晚来一秒钟,后果根本就不堪设想。 长得这么帅,如果真的这么死掉了,那得多么暴殄天物,洛颐想想对方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只剩下一摊碎肉和血渍,心都跟着痛了。 她摸着岳梁的脸,满脸都是怜惜。 系统:【……娘娘,矜持一下下啦。】 洛颐:【矜持能当饭吃吗?】 系统:【……可是您不是说季远才是你的最爱吗?】 洛颐沉默了一下,不屑一顾:【这算什么?之前本宫后宫佳丽三千人,才两个,不过尔尔。】 系统:【……】希望娘娘早日阴沟里翻船呢。 洛颐并不知道系统内心阴暗的想法,还美美地看着眼前赏心悦目的美男。 岳梁的发丝有些长,低下头的时候,遮住了眉眼,看不清楚眼睛,但露出了清减的下颏,白得如同一块透玉,毫无血色。 “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岳梁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是说出来的话并不怎么动听。 他原本以为洛颐得到这个答案会气妥,会失落,会难过,但并没有。 不仅如此,洛颐还笑了,形状漂亮妖媚的眼眸弯着,盛满了笑意,明亮缀着光,格外惹眼,像是在黑暗中发光的玻璃球,点着头,“我知道。” “不管你和我告白多少次,我都不会喜欢,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许静才是他喜欢的类型。 这么想着,可是脑袋里面装满的却是另一个人那双如同狐狸一般的眼睛。 洛颐又点头:“我明白。” 还是没有难过。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情绪,岳梁的神情沉了下来,他甩开洛颐的手,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慢慢凝固,一滴血顺着指缝下滑,血液染红了指尖,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好久,岳梁忽然笑了出来,给惨白的脸平添了几分瑰丽之色。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走的并不快,后面却没有追上来的声音。 喜欢,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存在。 洛颐只是单纯的觉得没有追上去的必要,毕竟岳梁的心里还有个白月光。 刚才岳梁对她也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有反应才是好事,而且反应要越大越好。 解决了一件事情,洛颐在走出医院的时候看见了许静,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她也看到了洛颐,愣了一下,走了过去,脸上不可置信:“你追阿梁追到医院来了?” 看洛颐的眼神好像是什么强力狗皮膏药一样。 洛颐身形高,还穿着高跟鞋,比娇小的许静几乎高半个头,笑了一下,艳丽四射,吸引了不少人瞩目。 “拜托小妹妹,我不是变态,不要把你变态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身上。” 许静的脸被怼地一阵青一阵红,“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阿梁是不可能会喜欢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洛颐撩了一下头发,红唇微张,“这可说不定,说不准岳梁就喜欢我这款的呢。” 许静看向洛颐的眼神满满都是厌恶和抵触,她生性清高,自然和洛颐看不上眼。 豪门恩怨(24) 在洛颐眼里,对方就是个会蹦会跳的跳蚤,那点招数还真的是不够看。 在深宫中,勾心斗角都是以命玩的,可不是现在的过家家。 没两句,许静自己气急败坏的离开,差点把自己给气哭。 又去找岳梁,在熟悉的病房门口找到了人。 一走近,就闻到了很浓的烟味,岳梁只有在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才会抽烟。 许静在旁边叫了好几声,岳梁都没有反应,直到她拿手拍了对方一下。 岳梁深黑的眼珠神经质地细微一动,看了过去。 许静对上那双眼睛,吓得一抖。 “阿……阿梁?” 岳梁双手捂住脸,神色从平静逐渐过渡为神经质似的疯狂,全身上下的神经绷得很紧,脑海中第无数遍闪现阴暗影像,被血红色染遍的洛颐一动不动,乖乖的,很听话,不会撒谎,也不会再骗人。 同时,也说不出动人的情话。 没有温暖的体温。 真正的变成一条死人。 岳梁死死地闭上眼睛,一遍遍深呼吸,放松神经,不该相信的,相信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他自己应该能明白。 平复好了情绪,岳梁方下了手,自认为很平静的看向许静,下意识的柔声问:“有什么事吗?” 许静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太阳穴鼓鼓的,手背青筋凸出,眼白处有赤红的血丝,眼神凶神恶煞,许静心里那些想要吐槽告状的话瞬间吞回了肚子里,脸色苍白的摇头。 岳梁自我感觉良好的捋了捋垂下来的发丝,说去吸烟室吸根烟,说完立马快步离开了,仿佛晚一秒就控制不住可怕的情绪。 独留下来的许静手脚冰凉。 别墅里的阿姨做饭很好吃,每天还不带重样的,这样下来,洛颐都很少出去吃,偶尔嘴馋的时候也会买两个蛋糕或者奶茶回去。 她很喜欢吃热热的珍珠奶茶,特别喜欢吃里面的珍珠,又软又很有嚼劲。 洛颐回去刚好看到要出门的阿驰。 大夏天的,阿驰还和他的老板一样,穿着的一套黑色西装,板正又木讷。 阿驰看到洛颐,脚步一顿,有点想要转身原路返回。 说起来这场面也好笑,一米九多高的大高个见到单薄纤长的身影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条件反射的想拔腿就跑。 可洛颐的眼睛尖的很,大老远就看到了,扬起手打招呼:“阿驰,下班了啊?” 阿驰定住了想要逃离的腿,僵硬着身体等着对方走近,闷头闷脑的。 女人笑得很好看,泛红地眼尾微微翘起,多情又魅惑,把手里的一瓶还热乎的奶茶递过去,“工作辛苦了,这是给你的。” 阿驰面对着的都是危机四伏,暗藏杀机的商战,每个人都扮演着一个狠角色,手上就没有不沾血了,每一步都不能出错,不然也成了对方棋盘上的一步败旗。 他可以波澜不惊的面对阴险狡诈,喜怒无常的敌人,却没有办法直面的对待这淡然又平凡的问候。 那边杯普普通通的奶茶在他的眼里好像是什么烫手山芋,几乎手无足措。 洛颐像是没有看出他的不自在,自顾自地把奶茶塞到他的手里,“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啊。” 说完咬着奶茶吸管就进去了。 阿驰傻愣愣地抱着奶茶,跟个木头一样在原地杵了很久,还是管家来了才回过神。 管家叹了一口气:“洛小姐变了很多。” 阿驰低头看着奶茶,无声地认同。 管家看着快要黑下去的天,语气悠长,“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许并不是坏事。” 阿驰好奇地吸了一口奶茶,无声地赞同。 他喜欢现在的洛小姐。 奶茶很甜。 洛颐晚上吃完饭,就开始捯饬那些中药,佣人想要帮忙,却被洛颐赶走了,她说自己一个人可以。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洛颐端着黑不溜秋的药来到了季远的卧室。 “这是我按照医生煮的中药,要连续吃一个月,到时候我再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功效。” 季远没有立刻就喝,淡淡抬眼。 洛颐怕药凉了,忍不住催促,“快喝呀。” 尾音微勾,像勾引。 半响,季远才喝了。 那一碗闻起来就很苦涩的中药被季远面不改色的一口喝完。 洛颐像是变戏法一样手心里多了一颗草莓味的糖果,“奖励你的。” 哄小孩似的。 季远温温柔柔地笑,拒绝:“我不喜欢吃甜的。” “好吧。” 洛颐自己吃了。 她没有走,兴致勃勃的道:“我还和医生专门学了一套按摩,要不现在试试?” 季远看着她,面色不变,硬生生把洛颐想要伸过去的手腕攥住。 声音喑哑,温柔但不可违抗:“不用了。” 洛颐仿佛看不懂眼色,巴眨着眼睛,“可是这是我学了好久的。” 语调又软又酥麻。 季远的太阳穴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面前又传来弱弱的声音:“你就让我试试嘛。” 很烦。 想要捂住她的嘴,掐住她的脖子。 季远听见自己开口,还是和往常一样温柔:“好。” 洛颐的眼睛里面就亮了,她坐在床边,动作无比轻柔地把他的裤腿叠起来,还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季远的表情,好像生怕他难过。 拧着眉毛的样子,像是她的腿断了似的。 季远身材精瘦,肌理细腻,骨肉匀称,哪怕是隔着薄薄的布料,腰腹都可以隐约显现出一层薄薄的肌肉,肩宽腰窄。 一双腿看起来也很结实,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残废。 季远这样任由洛颐摆布的模样,像是枕金漱玉的贵人,挺拔清隽。 洛颐脸上很严肃,手上的动作看起来也像模像样,实则不经意间吃了男人许多豆腐,还自我认为没有人察觉。 哇,这皮肤。 哇,这肌肉。 系统恨不得自戳双眼,真的没眼看。 心里暗暗骂,老流氓,不要脸。 洛颐还不忘抬起头去问正主的感觉,“舒服吗?” 手下的肌肉很紧绷。 季远额前的发微微散乱在额前,眼底带着粘稠地暗欲,嗓音沙哑,颇有些咬牙切齿:“我只是小腿没有感觉。” 豪门恩怨(25) 洛颐迅速的把自己逐渐往上的手给收了回来,很不走心的道歉一句:“不好意思。” 等洛颐一低头继续按摩的时候,季远脸上的笑瞬间没了,全是漠然,他面无表情看着洛颐,因为咬的太过于用力,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 膝盖处有轻轻的呼吸,像羽毛,也像枝头最嫩的叶子扫过,柔软的指尖像随意揉捏的花瓣,他不自在地绷了绷身子,隐忍着承受现状,不躲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对于他来的酷刑才终于结束了。 季远不动声色地吐出气息。 他听到了洛颐说:“好了,你有没有觉得……” 话说的一半截然而止。 洛颐的眼睛无声的瞪大。 她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东西,吃惊的有一瞬间忘记收回了视线。 季远拿过一旁的毯子盖住,他靠坐在床头,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高挺的鼻梁留下来的阴影格外的立体,他看起来还是很体面,很优雅从容,好像刚才那恐怖的起伏只是洛颐的错觉。 傻愣愣的洛颐就像不小心闯入豺狼虎豹栖息地的羚羊。 他面色平淡,下了逐客令,“我累了。” “好……好……” 洛颐的脑子像是一瞬间绕不了弯,反应过来之后,美丽的艳红瞬间爬满了整张雪白的脸,不仅是脸,就连耳朵,脖子都红了。 她急急忙忙的转身离开,背影怎么看都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样子。 房间一瞬间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安静。 死寂。 季远半阖的眼完全阖上,艺术品般的手扼住丑陋扭曲的欲||望,他低喘,气息里带出嘲讽的轻嗤。 真脏。 真难看。 洛颐一出来,脸上的温度立马就降了下去,变脸的速度堪称翻书。 她回味似的吧唧嘴。 系统受不了了,快要崩溃:【娘娘!会长针眼的!】 洛颐哼哼笑出声。 系统无形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的是服了。 洛颐的确有点小惊讶,毕竟季远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又冷淡,没有想到本钱那么足。 啧啧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 后面几天,洛颐都没有看见季远,也许是觉得尴尬,或许是单纯的不想见。 洛颐小日子倒是过得很轻松,但是偶尔还是有点小麻烦。 “洛颐!”江小少爷红着一双眼看着她,活脱脱的在看一个负心汉。 洛颐皱了皱眉,“你怎么又来了?” 江应淮一听这个就炸了:“你什么意思?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对于江应淮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洛颐真的不是很感兴趣,敷衍道:“我很忙,没时间陪你闹。” 这句话很显然戳到了江应淮敏感的神经,他还小,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社会的险恶,也是第一次这么低三下四,不管不顾地要拉着洛颐的手,希望能和以前一样撒两句娇,就能和好。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在和我冷战了好不好?” 他想要去抱着洛颐撒娇,鼻尖闻到了洛颐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浓郁又迷人,让人目眩神迷,越发专注痴迷的凝视着洛颐。 像只讨要骨头的小奶狗。 不得不说,江小少爷长着一张并不普通的皮囊,不管做任何的表情都赏心悦目。 可惜洛颐天天面对季远那张帅到惨无人道的脸,早已经免疫了。 虽然还是有点小小的怜惜。 “小江啊,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洛颐语气无奈。 江应淮故意露出示弱的可怜神情:“为什么啊。” 洛颐直接把话给说开了:“没有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眉眼如画,说出来的话就比刀子还要伤人。 江应淮长着一张精致乖巧的脸,但其实他的性格和他的长相完全相反,求爱被拒绝,他就哭,撒泼。 还砸东西,活像是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小孩。 眼看江应淮都要砸她的钢琴,洛颐赶紧走过去拽他,江应淮不砸了,就哭,哭的很惨,如果被外面人的听到还不知道传洛颐怎么欺负他呢? 洛颐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着急道:“你哭什么?你有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动不动哭啊?” 江应淮眼泪都还挂在眼眶上了,他长了一副极为欺骗性的容颜,精致又漂亮,特别是挂着眼泪的时候,就像个瓷娃娃,这种人哪怕说起话来再怎么嚣张也不会让人讨厌:“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偏执又不可理喻,江应淮简直把她视为所有物,在他眼里,洛阳的就仿佛是他最喜爱的玩具,如同人偶一般的全身上下都要被他掌控,时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任他摆弄。 洛颐冷着脸,语气加重:“你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 洛颐很少冷脸,大多时候那双狐狸眼都带着浅浅的笑,就算是她不笑,看起来也有三分笑。 冷着脸的时候还真的有些渗人。 起码江应淮被唬到了,心脏都漏掉了一拍,看着她冷冷的面孔,有些犹豫了,但又不想就这么离开,他想得到一个保证,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是喜欢上了这个大他好几岁的女人。 他一直都在等着洛颐主动来联系他,等待的过程中,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熬,心里像空了一个大洞一般怎么都填不满,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会令他烦躁得想砸东西。 他瘪了下嘴不说话,手依旧紧紧地拉着洛颐的手腕,眼睛红红的。 洛颐可不好惯着,“我数三秒。” “三。” “二。” 简单的数字却给他带来了倍大的压力,他额角青筋不停地抽动着,掩饰一般的大喊,狠厉地像个狼崽子,“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也不要再喜欢你了!” 说完就甩开了洛颐的手,甩门而出。 洛颐的手腕不小心磕到了桌子,疼的倒吸了一口气,蹲下来缓了好久。 “这个恋爱脑,真的是没救了。” 她刚才可没有错过少年跑出去的时候眼角的泪水。 要是再晚一步,必得在她面前得大哭一场。 气走了也好,要是真的能像江应淮所说的一样,那就更好了。 豪门恩怨(26) 洛颐中午开开心心的吃完饭,出去逛了一圈。 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市中心有许多小摊子。 灯光闪闪,很是热闹。 洛颐左手拿着冰糖葫芦,右手拿着煎饼果子,一口一个。 半路被一个无人尽问的摊子给吸引。 上面摆着零零碎碎的小挂件。 洛颐随手拿了三个平安符,“这个怎么卖啊?” 看着道士服的老头子闭着眼睛,眼睛都不睁的报出一个数,“五百。” 洛颐:“五十。” 老头子:“好。” 洛颐:“……” 妈的,报高了。 揣着五十块钱的平安符看了又看,嘴上念叨着:“季远的小命就靠你保佑了。” 系统:【你在努力和坚持之间,最后选择了信佛。】 洛颐:【主打的就是一个心诚则灵。】 洛颐拿着捂的热热的平安符跑到了季远卧室。 她顺带还给秘制中药。 等季远喝完了,并没有走。 而是神神秘秘的把兜里的平安符塞进了他的手里,“你可得天天带在身上啊!” 说完就跑了,到门口不忘把屋门带上。 季远平静地继续看书,没看几个字,手上动作停住,眸光掠向手里还带着体温的平安符。 两只手指捏着小巧精致又廉价的平安符,做工粗糙又敷衍,跟路边摊随便的没什么区别。 平安符上面的体温迟迟不散,季远看了很久,手指不正常地抖了起来,像厌恶,也像兴奋。连送个礼物都这么敷衍。 这么想着,然而他的心口却是莫名一烫,随之而来的是,看似从未有过,细品又感觉早就生根的陌生情感。 他的脑袋却低了下来,把平安符抵着高挺的鼻尖,深深地呼吸。 满腔都是浓郁又熟悉,无可抵抗又吸引他的味道。 真的是…… · 洛颐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了阿驰,对方的手里拿着文件,洛颐拦住了他。 高大健壮的男人站的笔直,如同柏松,低头恭敬:“洛小姐。” 洛颐从口袋里掏啊掏啊掏出了一个平安符,“送给你。” 红红小小的物件,让阿驰不敢多看,头低着更低了,都快低到了胸口了,“洛小姐,我不需要这种。” 洛颐嫌他太墨迹了,直接把平安符塞到他的手里。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一个大高个被说成娘们,阿驰羞愧着红了脸。 “……谢谢洛小姐。” 洛颐摆摆手,打着哈欠走了。 管家刚浇完水,就看见洛颐火急火燎的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忍不住好奇的去问:“洛小姐,您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洛颐看起来很着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丢了什么真金白银呢。 “我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管家脸色一变,能让洛颐觉得都很重要的东西,那真的应该是很重要。 “丢的是什么?我让大家跟您一起找。” 洛颐沉思了一会儿,在管家认真的目光下,像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个物件。 见管家罕见迷茫的模样,畅快的笑出了声。 “我骗你的。” 女人笑起来很漂亮,管家被他这个笑容给冲击的看得愣了一瞬。 在这个笑容面前所有的事物都黯然失色,仿佛就像是清晨上的露珠,落日的晚霞。 那双形状异常漂亮的眼睛,尾部有些微微的上挑,和传统的狐狸眼一模一样,明艳又勾人。 夹杂着几分莫名的妖冶感。 她说:“送给你的,保平安哦。” 说着不管管家什么反应,把平安符给了他之后就哼着小曲离开了,心情看起来好像很不错。 管家半晌才回过了神,有一瞬间的苦笑不得。 真的是,很淘气。 江啄最近很苦恼,被自己的便宜弟弟烦的。 他忍不住跑到季远面前吐槽。 “洛颐真不是个东西,我弟弟才刚到二十岁,妈的,我真的不明白,我弟怎么就看上了这个玩意,要死要活的,一天天在家里发神经。” “她还敢嫌弃我弟,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江啄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客气,每一句都带着浓浓的厌恶,当然他也知道季远也是和他一样,所以才会大胆的说出来。 季远捏紧了钢笔,水墨在白纸上晕染了一圈的黑色。 江啄越说越来气:“要不是她背后有个人洛家,我早就出手了。” 季远捏着钢笔的手指发白,太阳穴抽了一下,这是他失控走向神经质的前兆。 “我真的是看不下去了。”江啄没注意到季远隐晦的小表情,一肚子的火必须要找个发泄口,语气带着狠厉,“洛颐天天的给你戴绿帽子,你能忍受得了吗?要不给个她颜色瞧瞧。” 办公室实在是太安静了。 几乎是死寂。 江啄看向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老季?” 季远的手腕一抖,钢笔在白纸上划过,速度极快制造出的声响令人不适。 江啄心下古怪,抬脚走近一步。 季远徒然出声,音节依旧是平淡的,却又仿佛多了一道暗涌,她还是笑着说出口的,“不要动她。” 江啄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几乎是不可置信,“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钢笔坏了,白纸也破了。 季远丢下手中的钢笔,面部肌肉怪异地绷了绷,嗓音不知为何透着怪异的哑意:“字面上的意思。” 江啄心中一惊。 他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却又因为震惊而忽略掉了,那惊世骇俗的想法几乎让他想都不敢想。 叮—— 手机信息提示的铃声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格外的刺耳。 季远拿起来手机,唇边笑意敛去,他一张脸被手机屏幕的幽光照得诡异。 江啄很好奇手机里到底是什么信息,但看季远这样的表情有不敢问,最终只是眼巴巴的瞧着。 抬起头,季远又是人模狗样的。 “还有事吗?” 江啄哽住了,气急败坏,“没事了没事了。” 江啄走的急,没注意到季远把钢笔摔在纸上,盯着被划破的纸眼神有些可怖。 真的是魔愣了。 手机屏幕还亮着。 上面是刚刷新的娱乐报道。 几个加粗的文字写着,豪门千金与某某小鲜肉疑似恋情。 季远双手覆盖着摁在眼帘上面:“洛颐。” 他声音很低,近似自语。 豪门恩怨(27) 洛颐的到来,给许静带来很强烈的慌张,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从他的手中流失而被抢走。 岳梁喜欢她,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只不过装作什么都不明而已。 这不禁让许静想想是不是样子做的太过了? 想明白了之后许静就之前去了岳梁的家,门锁是指纹,她早就录了。 此时还是白天,窗帘都被拉上,屋里的灯全都被打开,里面的装饰简单的可怜,没有一丝人气,唯一比较亮眼的是放在茶几上的一盆嫩绿色的多肉,尖尖上泛着浅浅的粉。 岳梁背对着她坐在地毯上积木,积木堆的很高,整整齐齐,看起来又摇摇欲坠,像将崩塌的高楼大厦。 她从小就和岳梁一起长大,知道他很多习惯,比如每次一个人锁在房子里面堆积木,就是心情不好。 每次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空间里。 每次把积木堆的很高,又推倒,再接着堆,反反复复这神经质的行为。 “阿梁,我去看了一下阿姨,她情况好了很多。”许静来到了他的身边蹲了下来,声音轻柔:“等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吧,我想阿姨现在也一定很想你。” 岳梁摆弄着手里的积木,头都没有抬一下,“到时候再看吧。” 许静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他,“我这次过来是为了和你说一件事。” 岳梁的反应依旧不冷不热,“你说。” 这种罕见的敷衍冷漠的无视让许静有些无法接受,也让她自己变得不那么自信。 忍不住强加要求。 “你可以看看我的眼睛吗?” 见岳梁还是没有很大的反应,脑子一热,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岳梁,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岳梁动作一顿,动作缓慢的扭头盯着许静。 许静原本以为他会面露惊喜震惊,毕竟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岳梁的白月光很多年,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的。 可等被那沉无机质的目光注视地时候,她迟疑了,脸上的热度慢慢的消退,扑面而来的是莫名的诡异。 下一秒岳梁笑开了,他长着一张俊美倜傥的脸,笑起来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他笑得很开心。 他说:“好啊。” · 洛颐晚上吃饭的时候,能敏锐的感知到了餐桌上的气氛不太对。 管家看她的眼神欲言又止,季远一言不发。 吃完了饭,洛颐偷偷的去找管家去打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管家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触某个页面给她看。 洛颐一看,震惊的合不拢嘴,“这,这不妥妥胡扯嘛!我不是这种人。” 管家用眼神表示你就是这种人。 洛颐:“……你不信我?” 管家:“我信。” 你信个屁,你左边脸上写了一个不,右边脸上写了个信。 洛颐哒哒哒地跑去找季远。 季远刚洗完澡,发尖湿湿的,手里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具体是什么洛颐听的不是很明白,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 她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等季远打完电话。 挂了电话,季远控制着轮椅转过身,深黑的眼定定地盯着洛颐,那目光让她发毛。 洛颐很有求生欲的走过去立马解释,“这网上写的都是假的,那个人我都不认识。” 季远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不认识还一起吃饭?” 洛颐:“吃个毛啊,是他突然过来和我说话,我都没有搭理他,长得又没有你好看,我又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洛颐说完就小心观察季远的神色,生怕这么多天建设的信任一下子就崩塌了。 季远的面上没有太大的情绪,还是挂的那张温润如玉的笑:“你没有必要和我说这么多,我是相信你的。” 洛颐无声吐槽,我信你个毛线。 “好啦好啦,我是在意你才会和你说这么对啊。”洛颐哄人早就哄惯了,嘴上说起情话来简直跟喝水一样简单,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会在另一个人的心里掀起怎样的风浪。 见季远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死样子,直接弯腰,在他脸颊上“叭”地亲了一下。 柔软的发丝像羽毛似的拂过了他的眼皮,唤醒了他内心沉睡地野兽。 季远眼眸轻颤,眼珠微妙地转动。 洛颐细心感受他的气息浮动,并没有离开,两个人只可靠的很近,呼吸仿佛都交融在一起。 “家里放着你这个大美人不疼,去招惹外面的野花野草,我又不傻。” 想想之前原主做的那些事情,洛颐立马表态,“之前的事情是之前,我记得真的已经浪子回头了。” 季远抬起一只手,若有似无地磨蹭被亲过的地方,残留的一点潮意缠在他指间,他弯弯唇,蓦然问:“第几个了?” 洛颐不明所以:“什么?” 季远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令人毛骨悚然地笑:“这么亲脸,我在你的人生中,是第几个?” 洛颐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是第一个。” 季远面上没有波澜,心脏却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拧了一下。明明知道是骗人的,还跟个傻子似的激动。 季远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中仿佛有滔天的火焰在他瞳孔里肆虐燃烧,他有一瞬间失去了表情,两只手放在扶手上面,指骨僵硬森白。 洛颐有点被看的心虚,强撑着并没有表现出来。 说实话,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但她感觉如果自己是真的说的实话的话,恐怕事情会更加失控。 洛颐假装不经意的转移话题,“你的腿最近有正常复健吗?” “这种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我相信只要不放弃一定还是会有希望的,现在时间也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洛颐里面偷偷的离开,他离开前都能感受到身后那如芒刺背的眼神。 门被关上,季远低头捏手指,他刚才椅扶手抓得太用力,痉挛不止小幅度地颤抖。 “我看起来很蠢吗?” 像是在自问自答,季远这么问自己。 然后回答。 “的确是蠢。” 豪门恩怨(28) 季远在搞一个健康医疗领域的合作,生意场上,洛颐坐在季远的身边,什么都不需要说,就已经表态,原本之前还推三阻四的合作方各各都挤破脑袋想要进来献殷勤。 季远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卑不亢,条理清晰。 在生意桌上也不是要被灌几杯酒的,季远叫她不要喝,可洛颐就想尝,那酒的后劲很,洛颐喝了几杯之后有些上头,晕乎乎的撑着脑袋,后来实在是坚持不住,趴在了桌子上。 耳边的声音似乎也跟着变小了,她身上披着季远脱下来的外套,淡淡的清香隔绝了任何乱七八糟的味道,很好闻。 让她忍不住跟着蹭了蹭。 隐隐约约的还可以听到他们在说话。 只不过话题在不知不觉中转移了。 “季总,还真的是厉害啊,连洛颐都能被你搞到手……” “原总,你醉了。”季远的声音在一群人当中是最好听,也是最悦耳的。 “醉个屁啊,就那么几两酒还能醉倒我?”原总的脸上染上熏红。 “也就不知道这个洛小姐又是动了几分心。” “是圈子里的人都玩腻了,然后看上你了吗?” “哈哈哈,话也不能这么说,最多也就是尝尝鲜,毕竟没吃过的屎都觉得是香的。” 在这个生意上的人说出去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其实也就不是披了一层人皮,和畜生没什么区别。 这其中不乏有追求洛颐失败的追求者,洛颐的眼光高,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看上,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入的了她的眼。 心中有不甘,但是有洛家做靠山,只能眼巴巴地垂涎。 再加上季远是个残废,更加让他们心中不爽。 “真是奇葩啊。” 有个稍微喝的有点多的前追求者,视线在洛颐泛着粉微颤的眼皮,和压在桌面的雪白脸颊上,流连半晌,哼笑道:“老季啊,真的是便宜你了。” “虽然已经不干净了,但起码长得是个天仙,说白了也值得。” 从始至终季远都没有出声,只是喝着酒,高度数的酒被他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的一口喝完。 沉默代表着很多意思,像是纵容,像是默认。 “你说一个人怎么能长得那么勾人呢?” “看一眼,魂都没有了。” 那人喝得太多了,对着洛颐闭着眼睛睡的安详的脸,一只手伸过去,好像还想摸他。 但是半路就被季远截住了。 “怎么了?摸不得啊?” 男人喝得醉醺醺的眼睛上抬,他瞥着季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表情的冷淡面孔,想着洛颐那副模样,有些心痒痒道:“就摸一下,不会少一块肉的。” 他看到季远笑了,还以为对方同意了,下一秒,烟灰缸就砸到了头上。 头破血流。 惊叫声四起。 “季远,你疯了?” 他的确是疯了。 · 洛颐醉的很不舒服,耳边很吵很吵,好像有骂声,还有砸东西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就像打爆竹,吵着她的脑壳都疼。 勉强地睁开眼皮,已经不吵了。 是安静。 安静的过分。 洛颐清醒了几分,迅速抬头。 季远的面部一半被阴暗笼罩,一半在光晕里,白得吓人。 下一秒,洛颐的眼睛一瞪,酒意一下子就吓醒了。 她慌乱慌张的,想碰又敢碰,“季远,你,你的脑袋怎么了?我不就是睡了一会儿吗?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常人恐怕都会被吓一大跳,季远的脑袋都破了,一声不吭,嗓音里尽是平淡漠然:“我不是叫你不要喝酒吗?” 洛颐现在哪有心思去听季远在说什么,拿起手机打救护车的电话,生怕晚一秒对方就嘎了。 早知道就不喝酒了,果然喝酒误事。 一只手搭上她按号码的手,覆上来一层死沉沉的冰凉,洛颐汗毛竖起。 季远低着头说:“你的身边到底有过多少个人。” 洛颐哪里知道,恐怕两只手都数不来。 可也就是玩玩而已,原主还是一个挺有分寸的人,并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记不清了吧。”季远的声音低不可闻,额角上的血滴了下来,落在了她的手背上,惊得她整个人都哆嗦。 季远感觉到她的恐慌,僵硬的嘴唇弯出了一个弧度,“你是在担心我吗?真心还是假意呢?” 洛颐被血腥味冲得眼发黑,对男人这种云淡风轻地态度气到了,“当然是真心了,不然谁管你的死活?” 就算是一个大帅哥顶着一头鞋也是很渗人的。 季远死死抓着她的手,头顶响起一声笑,她抬头,却见季远面无表情,好像刚才的笑声是她听错了。 “所以你是认真的啊?你是喜欢我?”他的声音满满都是讥讽。 季远冷着脸,被他捏在指间的柔软温热的皮肉骨骼在不断的挣扎。 额角流下血液把半边脸染得血迹斑斑,季远满不在乎地伸手蹭掉,“为什么不回答我?” 洛颐真的看不出来,一向温润如玉的季远竟然也会有这么疯狂的行为。 她只能软声道:“是是是,喜欢你。” 温热的液体滑过他的脸,好看的眉眼令人毛骨悚然,阴森诡谲。 他的嗓音还是淡淡地,温和的。 “我不要你的喜欢,太脏了。” 嫌脏还总是问,神经病啊。 洛颐很想破口大骂,但是忍住了。 而且季远这幅样子实在是很少见,毕竟季远之前都是严整到容不下一点沙的人,衬衫从来都没有一丝褶皱,规规整整。 血腥味直朝洛颐鼻息里扑,很刺鼻,让她的心也跟着慌慌的,“不要就不要吧,那我不喜欢你行了吧。” 季远又笑:“你不喜欢我?那你想喜欢谁?” 洛颐“……” 真的是有毛病啊,你到底想怎样? 不喜欢你。 不喜欢你。 季远咀嚼着这个词,他是置身事外的神情,牙关每次张合都像在撕扯什么血肉残骸,泛着躁戾的嗜血腥气。 “你不要管我,我就算死在这里也和你没有关系。”季远闭上了眼睛,脸上毫无生机,出众面孔带着许死气。 洛颐的拳头已经硬了。 毫不怀疑,季远可能真的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