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成魔尊了，你才说我爹是仙帝？》 第1章 村里来的外地人，流落民间的大皇子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呼啸的寒风来回游荡，在屋外发出尖锐爆鸣。 屋内的王楚缓缓睁眼，半坐而起，揉了揉略显惺忪的睡眼。 尽管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白色衣衫，屋内的火炉也早已熄灭。 但离开被窝，看上去仅有十八九岁的青年，似乎并没有感到寒冷。 他揭开被褥，双脚沾地，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而后，一如往常般，扫了眼自己的属性： 【年龄：968岁】 【修为：大乘大圆满】 【灵力：999999999+】 【魂力：999999999+】 【寿元：999999999+】 ...... 【昨日灵力+6，魂力+5，寿元+6】 看着面板中清一色的“9”，以及属性增加的讯息，王楚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反倒是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失望： “果然，修为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收起面板，王楚自言自语地轻声呢喃着。 王楚并非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而是一个穿越者。 穿越过来的王楚，自婴孩时期就觉醒了名为万古长生的系统。 这系统并没有太多要求和条件。 只需要王楚每天吃好喝好，好好活着，便能让他的灵力、修为、寿元等属性不断增加。 凭此系统，王楚这几百年来，可说是过得风平浪静，顺风顺水。 只是简简单单，就达成了前无古人的成就： 以八百多岁的寿元，修炼到了大多数修仙者都梦寐以求，但却努力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至高境界-大乘。 在大乘期大圆满以后，王楚本以为自己的修为，以及各项属性，还会像之前那样，如吃饭喝水般，轻松突破，到达下一个境界。 然而，他错了，只预测对了一半。 其它属性确实一直都在继续增长，但王楚的修为，却是停滞不前了。 好在，经过这一百年的研究，王楚已经知晓其中缘由，找到了解决之法。 简单地洗漱一番，王楚打开房门，走出了房屋。 他站在屋舍的门槛前，眺望着不远处，残垣村烟囱上升起的袅袅炊烟，以及屋檐下凝结的冰锥，逐渐出神。 来到这个世界的九百余载里，王楚经历了太多人和事。 而今，唯有这残垣村，依然伴他左右。 “大哥！” 不远处，蓦地传来一道娇嫩的声音，把王楚那飘飞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他低下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但见一个扎着双马尾辫，脸蛋肉嘟嘟，红扑扑，眼睛又大又澄澈的小丫头，正蹦蹦跳跳地朝他这边走来。 王楚笑了笑，挪步迎了上去。 须臾，他已走到那小姑娘面前。 小姑娘这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嘴里哈出一口热气，稍微喘息后，开口道： “大哥，村里来了一群外地人。” 王楚有些惊讶： “外地人？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残垣村的位置比较偏远，一般很少会有外地人造访此地。 小丫头背着手说道： “好像是来寻人的。” “寻人？” 王楚的眼睛当中，忽地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晦暗： “寻什么人？” 小丫头扁着嘴回答： “不知道诶，但他们跟村长爷爷说，如果能配合他们，找到这个人，就奖励一亿灵晶，以及一方万里封地。” “一亿灵晶！万里封地！” 即使是见惯了灵晶的王楚，在听到这个数字后，也不由瞪大双目，略显震惊。 灵晶可是大陆上最高级的货币，一枚就已经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轻松过活一辈子。 一亿灵晶...... 这样的数字，即使对一个二三品的顶尖势力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而万里封地，就更不必言说。 当今世上，敢放出这等豪言的势力，估计不过两手之数。 而这样的势力，又怎会来他残垣村寻人？ 难道说...... “小颜，你没听岔吧？确定是一亿灵晶，万里封地？” 丫头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而后肯定道： “就是这么说的，小颜才不会听错呢，大哥，一亿灵晶是不是非常多啊？” 王楚苦笑着解释道： “十个咱们村，估计都放不下这么多灵晶。” 小丫头瞬间震撼，嘴巴张成了“O”型： “啊，怎么会这么多啊，那些陌生人要找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对他们来说，这个人好像非常重要哦。” 王楚伸手摸了摸丫头的脑袋，眯着眼睛说道： “那可不，如果这个人是小颜的话，我肯定毫不犹豫就把小颜给卖了。” 小丫头闻言，瞬间鼓起了腮帮子，如同一条胀大的河豚： “讨厌，大哥才不会卖我呢！” 王楚捏了捏小颜的脸蛋： “呵呵，那得看你表现了，如果还跟以前一样调皮，晚上偷吃糖果，那大哥肯定把小颜给卖了换钱。” 小颜翻起了白眼： “哼！我才不信呢！” 嘴上这样说着，小丫头的眼睛里面已经开始泛起水雾。 王楚见好就收，并不想见到小丫头的眼泪真的掉下来，笑着说道： “呵呵，当然是骗你的，我家小颜可比一亿灵晶值钱得多。” 听到这话，小丫头才算是止住了即将掉落的小珍珠，嘴角一抿，略显傲娇地说道： “哼，我就知道大哥是骗小颜的。” 见丫头又重新开心起来，王楚稍稍正色，转而问道; “那些人还在村子里么？” 小颜点点头： “嗯！我离开的时候，他们正在村子里，跟村长说话呢。” 王楚摸了摸下巴，微微颔首： “走，我们去看看。” 丫头牵住王楚的手： “好咧！大哥，我跟你说哦，这些人里面有一个大姐姐，长得可漂亮了。” ...... “这种破村，根本不可能会有大皇子的消息吧，而且那村长也都说了，村子里并不存在什么长寿的年轻人，还在这跟这些村夫交涉，不是浪费时间么？” 此刻，在残垣村的一个房间内，穿着一身棕色锦袍的男子，对坐在她旁边，外貌清冷，身穿白色袄裙的貌美女子吐槽到。 这男子名叫徐吉，乃当今大瑞陵城的一个提督，而坐在他身侧的这个女子，则是他的上司，陵城总督，丘叶青。 大瑞乃当今大陆上最强大的皇朝，身为陵城的都统，按说身份已然极为珍贵，一般的八九品宗门掌教，见到这二人，都得上前作揖巴结。 寻人这等事，似乎怎么都落不到二人头上才对。 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偏远的村庄寻人。 然而，徐吉与丘叶青所寻之人，却是非比寻常。 此人，乃当今大瑞皇朝的大皇子。 他在婴孩时期便流落至民间，皇帝为了找到他，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然而，那大皇子至今却依旧下落不明。 丘叶青扫了眼窗口和门口，确认无人偷听之后，方才给出回应： “上面说了，不可放过任何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必须全都用宝珠检查一遍，你就不要发牢骚了。” 徐吉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只是用食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木桌， “当今圣上实力通天，身边亦是能人异士无数，按说想找到一个人，应该还有更加简单的办法才对，不说别的，随便来个化神期的大能，让他用神念扫射各大疆域，相信无须多久，便能确定大皇子的位置了......还是说，这大皇子，其实已经......” 女子的眼眸微微下移，打断道： “慎言！” 徐吉识趣地没再往下说，但依旧是一脸的不耐和烦躁。 沉默片刻，丘叶青道： “这些方法，你以为上面没有动用吗？大皇子身为皇室血脉，有大气运护身，再加上其他某些原因，普通方法，根本就没办法找到他，唯有我们现在这种方式，才有那么一丝可能，在这凡尘中捞到他。” 听完丘叶青的解释，徐吉心中的烦躁，才算是稍稍平息下来，他深吸口气，转移话题道： “这村长，说是去跟村里人说一下，怎么花这么长的时间？慢吞吞的。” “话说，你有没有一丝古怪的感觉？” 丘叶青蹙起眉头，关注的重点却跟徐吉不同。 徐吉不以为然： “什么古怪？这种鸟不拉屎的破村子，还能有什么古怪？” 丘叶青一脸沉思状： “具体说不上来，但是我总觉得不对劲，这村子里面的村民，似乎跟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村民，很不一样。” 徐吉很是不屑地笑笑： “丘姐，你想多了吧，我暗中用神念检查过村里人的修为，他们都不过是没有任何灵力的普通人而已，这些人，能有什么奇怪的？” 丘叶青摇摇头：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 第2章 血脉检测 “吴叔，他们真是来寻人的？” 另外一个房间内，王楚坐在一把木质靠椅上，向躬身站在他身旁，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者询问道。 老者拱手，恭敬回答： “回尊主，应该所言非虚，当今大瑞皇帝老儿的大儿子，在幼年时不知何故，流落到了民间，皇帝老儿一直在派人寻他，还发布过诏令。” 王楚点点头： “嗯，我倒也听过这个传闻，但真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的这个儿子，做到这份上。” “据说是因为大皇子是大瑞皇帝与他的第一任妻子所生，而那第一任妻子，又极受大瑞皇帝喜爱。” 被王楚称作吴叔的老者猜测到。 “是嘛。” 王楚倒是没听说过这等八卦，今天也算是增加无用的见识了，他打趣道： “听完你的解释，我都想去当这大皇子了。” 老者微微一笑： “尊主说笑了，咱们北冥，也不比他皇帝老儿的朝廷差。” 王楚不置可否，转而说道： “也罢，就让那皇帝老儿找他的儿子去吧，倒也没必要为此暴露身份。” 老者拱了拱手： “属下明白，那老朽现在就把村民叫过去，好把这些人打发走。” 王楚有些疑惑： “你去搪塞几句不就好了？为何还要叫上村里人？” 老者解释道： “是这样的，他们想见一下我们残垣村的所有男丁，应该是身上带了识别身份血脉的法宝。” 话说到这里，老者从衣服的袖口内，掏出了一块晶莹剔透，散发着蓝色光泽的玉石： “为此，他们还给了老朽一块灵石，当做好处费。” 王楚望着老者手里的灵石，笑道： “竟然没有仗势欺人，用武力逼迫，难得。” 王楚从椅子上起身， “说起来，皇帝老儿想找一个人，应该还有千万种更加简单便捷的办法，但他却选择了这种最笨最麻烦的方式，如此看来，那大皇子，本身就藏着很多秘密，并不容易找到啊。” 老者认同道： “嗯，那大皇子所牵涉到的因果，只怕是很大。” 王楚望向门口，迈出一步： “也罢，反正现在无事，我们就一起去见见那些外地来的官爷吧。” 老者恭敬地低头，看向地面， “是。” 说罢，王楚便与老者一前一后，走向屋外。 不多时，老者、王楚，以及残垣村的诸多男丁，便全都聚集在了丘叶青与徐吉所在的屋外。 不等吴叔前去通知，在屋内等待的丘叶青、徐吉二人，便已经主动推开门，从屋内走出。 来到屋外的丘叶青，当即用视线扫视一圈，审视着面前这些残垣村的男丁。 其中，有两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人，是一个长得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青年壮汉。 另外一人，则是一个面相白净，长相颇为俊俏的青年。 按年岁来看，那个流落至民间的大皇子，至今应该有九百多岁了。 若是一般的普通人，早已变成一抔黄土，但身为当今大瑞仙帝的血脉，自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即使那大皇子在这九百年内未曾修炼，在天帝血脉的影响下，也有千万年的寿命。 九百年，对那个流落民间的大皇子来说，刚好是青年人的年纪。 而被召集来的残垣村男丁当中，唯有那青年壮汉，以及俊俏青年，最是符合这个标准了。 简单地确认首先检测的人选后，丘叶青走到村长面前，对村长说道： “村长，这便是你们村，所有的男丁了？” 老者露出微笑，满脸堆褶： “是的，大人，这就是我们残垣村所有的男丁了。” 丘叶青点点头， “行，你让他们都到我这来。” 话说到这里，丘叶青的手上，忽然凭空多出了一枚透明的宝珠，他低头看向宝珠，接着说道： “让他们用手握住这颗宝珠便可。” 老者望向宝珠，一道微不可察的晦暗光芒，自其眼中射出，没入到了那颗珠子当中， “小老儿明白了。” 收回目光的老者，一边给出回应，一边转过了身。 并未觉察出异样的丘叶青这时又说道： “对了，你让那两个年轻人在最前面。” 老者转身的动作微微停顿， “小老儿明白了。” 说罢，老者走到王楚面前，将丘叶青的吩咐，转述给了他。 并在暗中传音道： “尊主，那宝珠，应该检测不出我等的身份，我们现在是按她说的做，还是......” 王楚眯起眼睛，用行动给出答案，他转身对站在他旁边的青年壮汉说道： “牛二，我们走。” 被称作牛二的壮实青年偷瞄了眼丘叶青，傻笑着说道： “知道了，王哥。” 王楚与牛二一前一后，走向了丘叶青。 村子的其他人，则紧跟在二人身后。 等来到那女子身前，王楚停下脚步，身后的人也随即停下。 这时，站在他旁边的牛二询问道： “王哥，我们这是要干嘛？杀猪？” 站在丘叶青身旁的徐吉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他小声对丘叶青传音道： “丘姐，这小子莫不是个傻子？” 二人私下传音间，王楚对牛二说道： “不是。” 听闻此言的牛二，脸上顿时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哎，不是吗？那是要干什么？” 王楚说道： “做个游戏。” 他伸手指向丘叶青手中的宝珠： “你用手轻轻握住那颗珠子，不能把它捏坏了，捏坏了就算你输，没捏坏就算你赢，赢的人可以在晚上多吃一颗糖。” 牛二的眼睛顿时亮了： “真的吗？” 王楚点点头，笑眯眯说道： “当然是真的。” 二人的对话，不由令丘叶青和徐吉面色古怪。 “呵呵，这乡下的小子，真是没见识，这鉴龙珠可是玄极绝品法宝，岂是这种傻子可以捏碎的？” 徐吉再次鄙夷地跟丘叶青传音到。 丘叶青并未回应，她的想法，跟徐吉不同。 青年那云淡风轻的样子，总给她一种，眼前这壮汉青年，似乎真能将宝珠捏碎的感觉...... “好！看来牛二今天晚上可以多吃一颗糖了！” 听到王楚肯定的回答，牛二一脸兴奋。 他越过王楚，望向丘叶青手中的宝珠。 ...... 第3章 身份泄露，仙帝惊动 “把珠子给我！” 牛二伸出手来，对丘叶青说道。 他的语气很粗鲁，透露着一股命令的味道。 这种语气，绝对不应该是一个乡下小子，对城里官爷的语气。 面对牛二的态度，徐吉已经皱起眉头。 想他与丘叶青来来回回走过这么多村庄，哪里的村民，不都是把他们当神仙供着，话里话外都充斥着恭敬和服从。 还从未遇到像眼前这种，说话这么嚣张的人。 即使眼前这小子是个傻子，徐吉也有些忍不了。 如果不是丘叶青站在他旁边，而是他一人在此，他估计已经提刀将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斩了。 “哼，这乡野之人当真无礼，丘姐，要不要我来立立威？” 丘叶青没有回答他，而是老老实实将珠子，递到了牛二的手中。 不知为何，刚刚牛二对她说话的时候，她竟然心中莫名一颤。 这种感觉，丘叶青的记忆中，似乎只有一次。 那一次，对她说话的那个人，是当今大瑞皇朝的红人，武威将军陈道刚...... 当牛二将玻璃球握在手中的时候，丘叶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如果说，眼前这少年真能凭借握力，捏碎鉴龙珠，那就足以说明，他现在所在的这个村庄，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三息过后，丘叶青的耳边传来了憨厚的笑声： “嘿嘿嘿，王哥，我赢了，这珠子没被我捏碎！” 王楚搭住牛二的肩膀; “好样的，今天晚上就许你多吃一颗糖。” 牛二顿时发出欢呼： “哈哈哈，好诶！谢谢王哥！” 王楚苦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来： “把珠子给我吧。” 牛二点了点头： “哦。” 说着，牛二松开手，将手里的珠子，递给了王楚。 王楚接过珠子后，对有些愣神的丘叶青说道： “这位大人，我们家牛二头脑有点不灵光，冒犯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丘叶青长舒一口气，此刻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宝珠并没有碎裂。 如此看来，俊俏青年跟牛二先前的对话，应该只是玩笑话而已。 丘叶青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多虑了些。 如此偏僻荒凉的村庄，怎可能卧虎藏龙？ 她开口道： “无妨。” 王楚笑着眯起眼： “那牛二可以走了吧？” 丘叶青微微颔首： “嗯，他可以走了。” 若那牛二就是大皇子，宝珠会散发出紫光。 刚刚牛二握住宝珠的时候，宝珠没有任何反应。 所以，他并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王楚转而对一脸开心的牛二说道; “好了，牛二，这没你事了，一边玩去吧。” 牛二很是听话地应道： “哦。” 说罢，牛二便一路小跑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在此期间，谁都没有注意到，被王楚拿在手中的宝珠，隐隐泛出了一丝紫色的光泽，但很快就又消弭。 唯一觉察出一丝异样的，就只有看着牛二远去的王楚。 就在刚刚，他感觉手上传来了一丝温热，但这丝温热感又很快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丹田处传来的一丝清凉。 当诧异的王楚，怀着惊奇望向宝珠，发现宝珠并没有产生任何变化的时候，方才将心中的惊奇收起。 只当是每个人握住宝珠时，都会有类似的感觉。 王楚拿着宝珠，对丘叶青说道： “大人，我也可以离开这里了吧？” 丘叶青看着王楚手中那毫无反应的宝珠，略显失望地点了点头： “有劳了。” 在王楚之后，众人一一上前握住宝珠，却都没有令宝珠产生任何变化。 约莫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都被宝珠检测了一遍。 此间，宝珠并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的丘叶青，在与村长简单沟通后，便带着徐吉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丘叶青只觉得一身轻松，仿佛逃离了深渊泥淖。 ...... 大瑞皇都，乾元城，当今大瑞皇帝的御用园林内。 身着金色长袍，袍上有八条栩栩如生的神龙，在其衣袍中来回移动腾转的男子，正在一处亭台当中，给他的宠物喂食。 准确来说，他是在喂一只当今大陆上，近乎已经绝迹的珍贵神兽：五爪紫金神龙。 此龙体型巨大，外形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 但此刻，在这男人面前的神龙，却是温顺又乖巧。 它伏在地上，龙尾如狗尾般摇晃着。 五爪紫金神龙因浑身遍布紫金色的鳞片而得名，传闻它能给人带来祥瑞和安康。 取下它身上的任意一枚鳞片，都能成为一剂千万年难寻的良药，达到起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用其鳞片来做药引炼丹，更是能让一个普通人，瞬间凝结出金丹，成为金丹期修士。 此等神物，若是放在普通的一二品顶尖势力当中，绝对会被这些势力当做压箱底的宝贝给藏着，供着。 然而，在大瑞皇帝姜成眼里。 眼前之物，也不过是长得好看点的宠物。 宠物能给他带来的价值，就仅仅只有情绪。 在将一条无比珍贵的春秋蝉，喂给眼前这五爪紫金神龙后。 一个中年人，忽然出现在了姜成身后。 与别人不同，这个穿着白色衣衫的男子，并未下跪，也并没有向姜成请安，只是默默地站在他身后。 感知到身后来人的姜成，这时摸了摸龙首。 旋即，便见那神龙发出一声撼动云霄的嘶吼，而后径直冲向姜成，钻进了他的皇袍当中。 皇袍内的八条神龙，瞬间便增加一条，变成了九条。 “北冥有动作了？还是妖灵二族那边有什么动静？” 姜成抬头望着左边是苍白耀日，右边是暗沉星月的天空，轻声询问到。 中年男子摇摇头： “不是，远比这个重要。” 大帝的脸上难得出现波动： “他有消息了！？” 中年男子点头： “是，不过因为那人的手段，我并没有获得准确的位置，只能知道大概范围。” “在哪！？” 大帝略显激动地追问。 中年男子笑着回答： “大瑞，松邬郡，陵城地界内。” ...... 第4章 离村 “大哥，下次回村的时候，一定要给小颜多带几串糖葫芦，记住没有！” 残垣村的村口，王楚身负行囊，面前站的是扎着辫子的小丫头，以及一个低着头，头发被麻布包住的女子。 “呵呵，记住了，大哥下次回来，一定多带几串糖葫芦。” 面对小丫头的提出的要求，王楚欣然答应下来。 小丫头很满意地点头： “嗯，小颜会来村口接你的。” 王楚宠溺地摸了摸小颜的头： “行，那我走了。” 说罢，王楚转过了身。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 “路......路上慢点。” 王楚转过头，望向低着头的女子，微微一笑： “嗯，小颜就麻烦你了。” 少女有些局促地捋了捋头发： “放心吧，王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颜的。” 王楚微微颔首，回过头，又叮嘱道： “记得看着点牛二，他老喜欢杀猪，又不知节制。” 女子微微点头： “好的。” 王楚沿着小道，走向了大山。 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大山之间，只留下一长串浅浅的脚印。 女子望着那串脚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雪白的俏脸来。 她在笑，上扬的弧度有些诡异，眼神中兴奋和失落来回交替： “太......太好了，时隔半个月，终于跟他说上话了。” ...... 残垣村虽在陵城的统辖范围内，但距陵城还是很远的。 若是普通人单靠脚力，估计要走上个两三天，才能到达。 好在王楚并不是普通人，他若是想，转念便能抵达那里。 不过，王楚并没有那么做。 他先是在漫天的冰雪世界里走了大概两个时辰，欣赏够雪山美景之后。 方才施展神通，瞬移到了陵城外的某处偏僻角落，而后没入人流，随人流一起进城。 来到城门口的时候，王楚停下脚步，他感觉到有强者在用神识探测他。 抬头看了眼神识的源头，王楚莫名一笑，而后继续向前，走进城门。 ...... 松邬郡位于大瑞的最北端，而陵城又是松邬郡中位置最偏北的城池，再往北，便是妖族地界了。 仙玄大陆大体上有三个种族，分别为人、妖、灵。 三族将大陆分为三块地区，中为人，北为妖，西为灵。 其中，地处中央的人族地域共分九州，原本足有大大小小上百个国家。 但如今，唯有大瑞。 大瑞皇都乾元距陵城可说是十万八千里。 身为帝君的姜成从未踏足过此地，而今，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大瑞疆域中，最偏北的城池。 对于历经九道天劫，已然步入大乘境的绝顶强者来说，从乾元到陵城，亦不过弹指之间。 姜成只需要一个念头，便能抵达此地。 此刻，他正站在陵城城门之上，眺望城门之外的冰雪山川，也会偶尔视线下移，扫视城门外走道上的人流。 那名给他报信的中年男子，则站在他身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仙帝开口道： “查出来没有？” 中年男子摇摇头： “她太狡猾了，不仅扩大了空间范围，还打乱了时间顺序，先前我们收到消息的时间，跟这边测试的时间根本对不上。” 姜成淡淡一笑： “无妨，既然知道他在这里，迟早都能找到，我们可以用很多种办法来寻找。” 中年男子担忧道： “只怕他会离开陵城地界。” 姜成道： “派人守在边界，禁止此前进入陵城地界的人走出陵城地界即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小子的行踪，朕绝不会让他再逃了！” ...... 王楚在陵城当中经营一家主要经手红白之事的店铺。 一般情况下，王楚会在陵城呆上大半个月，然后在月底回残垣村，休息几天。 至于经营店铺的原因，则是为了修炼。 一场关于生死、人生的心性试炼。 越过城门，从进入城门的大道往前走大概五六百米，然后再左拐，向前走一百米，再右拐，进入一条小巷。 从左往右数第三家，其门匾上写有“红白”二字的店铺，便是王楚经营的店铺了。 店铺不大，面积只有五十几平方。 店铺的生意也不算太好，很多时候王楚都在店里面无所事事。 不过王楚并不在意，醉翁之意不在酒。 掏出钥匙，解开门锁，轻轻推开房门，王楚走进店里。 入眼处，是一个横向的柜台。 柜台上，摆的是一些用来祭奠的清明吊，以及一些蜡烛、灯具、纸钱。 在这个柜台的前面，还摆放着一口老旧的棺材，棺材的部分区域已经掉漆。 另外一边竖向摆放的柜台上，则放着一些红色布、衣衫以及绣鞋。 除此之外，墙上还挂着一把二胡，一支唢呐。 整体看上去，红白分列，互相对冲，颇为诡异。 王楚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而后便从店里拿出一个扫把，走到屋外，开始清扫门前积雪。 此间，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从旁经过此地，并没有多看这里一眼。 “擦！擦！擦！” 扫帚与地面，与积雪来回触碰摩擦，发出了还算悦耳的声音。 低着头扫地的王楚，视线中忽然多出了一双白色的棉鞋。 他停下手头动作，抬头看去，发现棉鞋的主人，是一个长相极为秀美的女子。 她的身材玲珑有致，气质却极为出尘。 这时，女子带着笑意，很是亲和地开口道： “王哥，好久不见！” 王楚皱了皱眉，稍微搜寻了下记忆，方才想起眼前之人的身份： “这不是柳儿嘛！呵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眼前之人名为柳翠儿，乃他店铺旁，一家面馆老板的女儿。 自打王楚来这里开店之后，这姑娘就偶尔来找王楚买些纸钱，王楚也会偶尔去那面馆吃面。 一来一回间，二人就熟悉起来。 直到半年前，这姑娘拜入至陵城附近的仙门，王楚方才与其失去联系。 “呵呵，昨天才回来的。” 柳翠儿笑着回应道。 王楚点点头，上下打量道： “不愧是仙门的弟子，这气质，就是跟之前不一样了啊。” 柳翠儿闻言，很是开心地抚了抚秀发，以打趣的口吻说道： “怎么，现在知道巴结我了？” 王楚连连点头，叹息道： “哎，早知道柳儿你这么争气，当初我真该好好巴结你的，后悔了啊，话说，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柳翠儿白了王楚一眼： “当然来不及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王楚很配合地扼腕道： “真的吗？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 第5章 昔日好友，而今新娘 柳翠儿摇摇头， “行了，你就别演了，都演得跟真的似的，其实我是来买东西的。” 王楚将扫帚放在门侧， “买纸钱，给你爹娘烧？” 柳翠儿是个苦命人，在她五岁时就没了娘，而她的爹，也在半年前过世了，丧事还是王楚跟她一起操办的。 “嗯。” 柳翠儿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王楚问道： “什么事？” 柳翠儿先是一笑，而后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我要成婚了。” 王楚由衷一笑： “恭喜恭喜，新郎是跟你同门的仙师？” 见到王楚的态度，柳翠儿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窝火，提高音量道： “嗯，他是咱们青城山掌门人的儿子。” 王楚故作吃惊状： “不得了，没想到之前那个没心没肺，跟在我屁股后面的丫头，而今竟然钓到金龟婿，喜鹊变凤凰了。” 柳翠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哼，是不是越来越后悔了？谁叫你当初拒绝的。” 王楚摇了摇头： “唯独这点不后悔，要是我答应你爹，你现在早给我生了几个大胖小子，那可真就把你给耽误了。” 柳翠儿的笑容消失，走上前，拍了下王楚的肩膀，于他之前走进店内： “哼，知道就好。” 王楚跟在柳翠儿身后进店： “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走到纸钱前面，正准备蹲下身挑选的柳翠儿动作一滞： “再过两天，今天我来陵城，就是想拜祭一下父母，跟父母说一下。” 王楚点头，走向柜台，从柜台里面拿出一袋子灵石币，将其倒出，放进一个绣着喜字的布袋里： “哥没什么能给你的，这袋灵石币你拿着，就当是哥给你随的份子钱。” 柳翠儿看着王楚递来的钱袋，迟疑了一下，而后伸手接过： “谢谢哥。” 王楚蹲下身，挑选着柳翠儿身前的纸钱： “你要多少纸钱。” 柳翠儿说道： “两沓就够了，然后再给我拿四根蜡烛，两炷香。” 王楚应道： “好嘞。” 说罢，他便三下五除二，将柳翠儿要的东西准备完毕，用一张纸给她包好，递到了她面前， “拿去吧。” 柳翠儿接过东西，询问道： “价格没变吧？” 王楚摇摇头： “不要钱，这次免费。” 柳翠儿很认真地说道： “这可不行，一码归一码。” 王楚也不坚持： “行吧，就收你五枚灵币。” 柳翠儿点点头，从身上掏出两块灵石来，放在了王楚店铺的桌子上。 王楚看着灵石，有些疑惑： “你这是?” 柳翠儿解释道： “除了买这些东西的钱，还有预付给你钱。” “预付？” 王楚还是很疑惑： “你还想买什么？” 柳翠儿笑着说道： “你这除了白事之外，不还负责红事么？我想在你这里订做一双喜鞋。” 王楚有些诧异： “你认真的？” 尽管王楚这里确实是红白喜事都操办没错，但实际上，真正来找他做红事的并没有多少。 在很多人看来，由经手过白事的王楚，来经手红事，多少都有些晦气了。 更何况，对方还是要跟青城山少公子成婚的柳翠儿。 怎么想，这喜鞋都轮不到他来做。 惊讶间，柳翠儿开口道： “你就说接不接吧。” 王楚看了看桌上的两颗灵石。 虽说他不缺，但并不代表他会跟钱过不去， “行吧，明天早上你来我这拿。” 柳翠儿笑道： “成，你可得用心做。” 王楚拿起桌上的一颗灵石，掂了掂： “放心，你王哥收钱办事，绝对童叟无欺。” 柳翠儿拿着东西转过身去： “好，那我走了。” 王楚挽留道: “吃个饭再走呗。” 柳翠儿微微侧过头： “再说吧。” 说罢，柳儿消失在了店铺门口。 王楚望着伊人留下的脚印，略微出神，而后回过神来，笑着摇头，从柜子当中取出一个鞋垫，开始为柳翠儿制作喜鞋。 既然答应了柳儿，王楚就打算亲自动手，认认真真去做，绝对不动用法术来敷衍搪塞，这是他的本道。 一个时辰过后，喜鞋已经基本定型，不过还有些细节需要处理。 其中要用到的一些棉絮，王楚的店里面已经没有了。 于是，王楚便关上店门，打算去城东的绸缎店买些棉絮回来。 路上，他发现城内变得有些反常，很多官兵正在城里面来回巡逻，也不知道在寻些什么。 王楚倒也不甚在意，慢吞吞朝着丝绸店行去。 行至半途，来到城门口，王楚注意到，城门口的告示周围已是人山人海。 颇为好奇的王楚来到人群的最后方，很快便听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那个流落至人间的大皇子，竟然就在咱们陵城的地界内！？这谁能想到啊。” “谁要是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圣上便答应那人一个任意的条件！鬼鬼，这可真是了不得，弄得我都想乱编了。” “呵呵，你乱编试试，到时候犯个欺君大罪，圣上得诛你九族！” “这下咱们陵城要热闹起来了，我听说很多大瑞，甚至大瑞之外的势力，都往我们陵城这边来了。” “他们来作甚？” “作甚？当然是寻找大皇子了，要知道，这可是瑞帝许诺的条件，很多人可都想要，再者说，要是真的在瑞帝之前找到那大皇子，然后在他飞黄腾达之前稍微巴结一下，岂不跟着鸡犬升天?” “有没有可能，其实我就是那个大皇子？” “呜呜呜，我小时候被奸人施展法术变性了，不会是有人想害奴家，不想让奴家与圣上相认吧？” ...... 听到这里，王楚已然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他并不惊讶，因为先前他进城的时候，就注意到城门上站着一个大乘期的高手。 现在再听到这些消息，倒是跟他先前的发现对应了。 吃完瓜，王楚当即便将此事抛之脑后，继续朝着绸缎店走去。 或许对别人来说，大瑞皇帝的许诺珍贵无比，但于王楚而言，不过如此。 比起这个，他现在更想把喜鞋做出来。 ...... 第6章 修仙迷途 买好棉絮，从绸缎店里面出来，王楚看见一个弓着背的老伯，正坐在路边的茶摊喝茶。 准确来说，是一个看上去行将就木，但实际上修为在化神境的老伯。 这老伯手里一边喝茶，一边用神念扫过从他面前经过的路人。 很快，他的神念便扫至王楚这里。 与此同时，老者的目光，也投向了王楚。 王楚假装没有注意到，继续向前走着。 在他途经老者身侧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苍老的声音： “公子请留步。” 王楚停下脚步，笑眯眯看向老者： “您是叫在下？” 老者放下茶碗， “正是。” 王楚问道： “前辈有何赐教？” 老者从身上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绝品灵石： “没什么，只是想问公子几个问题。” 王楚看向那灵石，故意露出一丝贪婪： “请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者询问道： “敢问公子今年多大了？” 王楚迟疑了下，忽地想起前世的某个名梗，很是恶趣味地回答道： “刚满十八岁。” 老者点点头，接着问道： “可曾修炼过？” 王楚的回答真假参半： “嗯，修炼过，但是因为没有灵根，所以没过多久就放弃了。” 老者的眉头微蹙，沉默了片刻，而后，他将手里的灵石递给王楚： “多谢公子的回答，这是你的回答的报酬。” 老者并没有从王楚的话语和表情波动中，察觉出任何异样来，所以他认为王楚并没有撒谎。 身为活了上万年的化神境老怪物，他对自己的判断一向很有信心的。 王楚将灵石收下，看上去很激动： “应该是我感谢前辈才对，就这么简单的两个问题，竟然就能赚到一颗绝品灵石，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老者微微一笑： “公子觉得不亏便好。” 王楚迅速将灵石收进衣袖当中，似乎生怕老者会反悔： “前辈可还有什么吩咐？” 老者再次端起茶碗： “没有了。” 王楚转过身去： “那我走了。” 老者吹了吹茶碗上方的热气： “公子请便。” 闻言，王楚便越过老者，一溜烟地往店铺的方向跑去。 老者望着王楚的背影，喝下一口茶，而后低声自语道： “那青年的年岁跟气质，倒是跟大皇子很契合，可惜.....他并不是。” 老者继续在来往的人群中，搜寻大皇子的蛛丝马迹。 而王楚，则很快便回到了店铺当中，继续做鞋。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第二天早晨。 柳翠儿要的喜鞋，王楚已经给她做好了。 这喜鞋通体都是红色，鞋的外表面绣有一对鸳鸯，鞋内填充着棉絮。 若是放在普通人家，让新娘在婚礼上穿上这双鞋，绝对是够用的了。 但若对象是即将嫁给仙门少主的柳翠儿，则稍显寒酸了些。 王楚已经尽力了，这双喜鞋，就是他当下，在不使用任何神通和法术的前提下，制作出来的最高杰作了。 柳翠儿若是嫌弃，那他也没有办法。 将喜鞋放在柜台上，王楚从柜台当中翻出一本书来，开始摸鱼。 摸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柳翠儿走进了店里。 一进来，她就看到王楚放在柜台上面的那双鞋。 她加快脚下的步伐，走到柜台前面，伸手将鞋拿起，细细打量了一番。 此间，王楚将手里的书本放下，问道： “怎么样，还满意不？” 柳翠儿将鞋放回原位，笑着说道： “还行，能看出你是用心做的。” 王楚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你满意就好，那我给你装起来了？” 柳翠儿点点头： “嗯，装起来吧。” 王楚当即拿来一个红色的布袋，将喜鞋放进了袋子里，然后将袋子递给柳翠儿： “什么时候回去。” 柳翠儿接过布袋，回答道： “今天下午。” 王楚说道： “一起吃个饭再走吧，翠儿夫人。” 刘翠儿迟疑了下，而后说道： “行吧，就赏你一个面子。” 王楚从柜台内走出来， “去哪吃？翠儿夫人尽管吩咐，今天我请客。” 柳翠儿想了想，问道： “你这里有厨房吗？” 王楚一愣： “你这是要我亲自下厨？” 他面露难色： “呵呵，行倒是行，只是在下厨艺有限，只怕不合柳夫人的口味。” 柳翠儿噗嗤一笑： “谁要你下厨了。” 她忽然收敛笑意： “是我下厨，你还记得面馆的面吗？” 王楚陷入回忆，一脸的缅怀之色： “那当然记得，你们柳家面馆的面，在咱们陵城这条街上可是一绝，只可惜......哎，半年都没吃到那么好吃的面了。” 柳翠儿笑着说道： “今天我给你煮。” 王楚摸了摸后脑勺： “这怎么好意思呢。” 他咽了咽口水： “那我帮你打下手。” 说话间，似乎生怕柳翠儿会后悔，王楚当即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扇木门前，将木门拉开： “请进吧。” 柳翠儿摇摇头，翻了个白眼： “啧，果然，你还是你。” 说罢，她走向了打开的房门，眼神中渐渐有了期许之色。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进入到王楚生活的世界。 走进那扇门，柳翠儿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床，床的周围摆放着几个书架，里面放满了书。 在书架旁边，则是一张木桌，四条凳子。 在这桌子右边，还一条走廊，走廊往前没有延伸多远，就看到一面墙。 在这墙的旁边，还有一扇门。 王楚从柳翠儿的身后，走到她的前面，打开了那扇木门，对她介绍道： “这里面就是厨房了，里面油、盐、酱、醋、腊肉都有，还有些面粉以及蔬菜，如果还缺什么东西，你跟我讲，我现在就去买。” 正所谓唯有失去，方知珍贵。 对于柳家面馆的面，王楚还是很是怀念的。 柳翠儿笑着走到王楚旁边，往厨房瞄了眼。 她看到厨房的灶台上，已然蒙了一层灰。 柳翠儿单手一挥，嘴中念叨几句口诀，便见那灶上的灰尘，全都被清理干净了，这时，她说道： “不用，这些就够了，你帮我生火添柴就行。” 王楚点点头： “好嘞，任凭柳仙子吩咐，仙子果真好手段。” 说罢，王楚便抢先一步进入厨房，往灶台当中添柴，开始生火。 柳翠儿望着王楚生火的背影，微微一笑，眼神忽然有些恍惚。 要是当初，王楚没有拒绝他们之间的婚事，那么现在，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 她应该继承了她爹的那家面馆，变成了面馆的老板娘...... 想着想着，柳翠儿的心就开始乱起来。 因为大小就被各类修真志怪书籍影响，所以柳翠儿从小开始，就立有了修仙问道的想法。 在目睹她爹病死以后，这种想法变得尤为强烈。 所以，柳翠儿离开陵城，选择拜入青城山，这个陵城附近最有名的仙门。 原本，在柳翠儿的想象中，修仙问道是非常美好的。 无非就是与同门一起修炼，研究道法，然后除恶扬善，斩妖除魔，最终修成正果，褪凡成仙。 然而现实却是，自打离开陵城，加入青城山以后，柳翠儿就再也没有快乐过了。 即使自己被青城山的少门主看上，成了他的未婚妻，即将跟那少门主成婚。 柳翠儿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愉悦之感。 有的，只有脑海中不断盘旋的过往云烟，以及时常打心底冒出的一个问题： 修仙，真的适合我吗？ ...... 第7章 修仙也要拼爹 “柳儿，火已经生起来了。” 王楚眼巴巴地望着女子，开口道。 柳翠儿收回飘飞的思绪，笑着说道： “看你急的，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当初要拒绝？” 王楚顿了一下，而后说道： “天天吃面，也是会腻的。” 柳翠儿瞪向王楚： “做面的人不嫌累，吃面的倒是先嫌上了？” 她故作气恼地摆手： “也罢，从此往后，你就算想吃，也吃不着本仙子亲自做的面条了，这没你的事了，去外面等我吧，面条很快就好。” 王楚摸了摸鼻尖， “不用我帮忙了？” 柳翠儿说道： “看见你就来气，还帮什么忙？再说了，让你帮，你也不会，出去好好坐着吧。” 王楚不再坚持： “那行，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说罢，王楚便转过身，离开了厨房。 他走到书架前，随意挑出一本书，而后坐在木桌前，津津有味地阅览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啪”的一声。 一个瓷碗被放在了木桌上面，王楚放下书，就看到那瓷碗当中，被煮好的面条正冒着白色的热气。 红色的腊肉和绿色的蔬菜，与白色的面条互相辉映，再加上从中散溢而出的淡淡香味，瞬间便激活了王楚的味蕾，令他口舌生津。 以王楚现在的修为，自然是不需要进食的。 唯一让他进食的理由，便是美食的带来的味觉享受。 柳翠儿坐到王楚对面，手里还拿着一碗面，以及两双筷子。 她将面跟其中一双筷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把剩下的一双筷子递给王楚， “怎么样，看上去还不错吧？” 王楚接过筷子，连连点头： “岂止是不错。” 说罢，他便迫不及待地用筷子挑起面条，大口大口地吮吸起来， “嗯～好吃！” 将面条吞下的王楚，朝刘翠儿发出了由衷的赞美。 柳翠儿拿起筷子，很是满足地笑了起来。 王楚的这声赞美，简直比她在宗门中，被掌门夸赞，说她资质高，还要让她感到高兴， “呵呵，好吃就好，看来我的厨艺并没有退步。” 王楚将一片泛起油光的腊肉放进嘴里，咀嚼吞咽过后，忽然一本正经地问道： “柳儿，你跟别人成婚，是自愿的吗？” 刚挑起面条的柳翠儿，动作微微一滞： “呵呵，当然是自愿的了，人掌门的儿子，长得可是玉树临风，我柳翠儿这种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子，根本没理由拒绝好吧，再说了......” 柳翠儿看向王楚的眼睛： “就算不是自愿的，又能如何，难道我还能反抗？还是说......你会为了我，跟青城山过不去？” 王楚愣了一下，还未给出回答，他就又听到柳翠儿开口道： “嘻嘻，人家都快要成婚了，还说这些干什么，来，吃面。” 说罢，柳翠儿也开始不顾形象地吃起面条来。 若是有青城山的弟子在此，想必定会惊掉下巴。 因为在这些弟子的印象中，柳翠儿往往是清冷而高贵的莲花仙子，从来不像现在这样，烟火气十足。 “柳儿，如果在青城山过得不开心，就离开那里吧，结婚可不是儿戏。” 二人默默吃了半晌，王楚忽然放下筷子，说道。 柳翠儿手中的筷子开始颤抖： “还有回去的可能吗？” 王楚笑着说道： “任何时候都可以重新开始。” 柳翠儿的眼睛当中开始泛出浪花： “其实......其实我只是想证明......证明自己而已，凭什么面馆老板的女儿，就只能相夫教子，活上个五六十年，而不能成为仙人？” 王楚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柳翠儿： “你说得对，正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而你现在已经做到了。” 柳翠儿接过手帕，眼泪如溃堤般涌出： “没，我根本就没有做到！” 她擦着眼泪，稍微有些激动， “刚去青城山拜师的时候，我因为只是一个没有修炼资质的普通人，所以只能当最下等的杂役弟子，每天的事情就是伺候那些正式弟子，给他们扫地做饭。” 柳翠儿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 “后来，青城山的长老发现我是水木属性的双灵根体质，让我从杂役弟子，变成了青城山的正式弟子。” “我本以为，自此以后，只要我肯努力修炼，就一定能出人头地，成为仙人，呵呵......” 柳翠儿笑了，是一种嘲讽，而又无奈的笑： “现在想想，我那时是多么的天真。” “修仙修仙，修的不仅仅是天赋，还有家世！在仙门没有任何根底的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出头之日，那些珍贵的修炼资源，永远只会分给那些有背景的弟子，不论我如何努力，门派都不会分给我分毫！” 话说到这里，柳翠儿的精神萎靡下来： “所以，我认输了，妥协了，既然只要嫁给掌门之子，就能分到资源，那为什么不呢？” 王楚站起身来，走到柳翠儿身后，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说得对，当下的修仙界，就是一个拼爹的时代，所以你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柳翠儿转过头，看着王楚的温和笑容，瞬间就有种扑进他怀里的冲动，但她还是忍住了，擦着眼泪笑道： “谢谢你，王哥，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王楚说道： “柳儿，不想去了，就可以不去，这婚不想结了，也可以不结，逃离这方地域便可，你觉得呢？” 柳儿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被王楚说动了。 但很快，她就想到了这么做的后果。 她柳翠儿现在没爹没娘，倒是不担心爹娘被报复，但是王楚就...... “呵呵，没事的，王哥，我就只是抱怨一下而已，其实也没你想得那么糟糕啦，人家青城山掌门人的公子，配我柳翠儿真是绰绰有余了。” “呵呵，柳师妹可真是太谦虚了。” 这话不是王楚说的，而是另外一个，突然出现在房间当中的男子说的。 听到这声音的柳翠儿，瞬间将自己的脆弱埋进心底，起身看向那男子： “上官师兄，你......你怎么来了？” ...... 第8章 不速之客 “哦，听说咱们陵城地界，有了大皇子的线索，掌门就派我过来看看，想着我的未婚妻也在陵城，就顺道过来看看了，没想到，柳师妹竟然在见故交，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俩叙旧了。” 男子温和地笑道。 柳翠儿蹙眉，忽然将戴在手腕上的手镯取下来： “这手镯原来能定位，我还以为上官师兄你，是真的好心送我手镯呢。” 男子摊开手，一脸无辜： “师妹，你可别冤枉我，” 他委屈地看向柳翠儿，解释道： “我只是怕你被奸人伤害，所以才特地让人增加定位石的。” 柳翠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呵呵，是嘛。” 她低下头，拿起放在桌上的布袋，走到被她称作上官师兄的男子旁边，故作镇定地开口： “上官师兄，我们回去吧。” “等等。” 男子拒绝了柳翠儿，眯眼望着王楚： “既然都来了，你都不给我介绍一下？就这么直接走了，不太礼貌吧。” 柳翠儿咬了咬下唇， “没什么好介绍的，只不过是一个店铺老板而已，我来他这，就是为了买一样东西。” 说罢，柳翠儿将手里的布袋提起来： “这是为我们婚礼准备的喜鞋。” 男子低头瞥向那布袋，一把从柳翠儿手中抢过，打开瞄了一眼，而后随后往旁边一扔，淡淡道： “师妹，你这是瞧不起我吗？” 柳翠儿看着被男子扔在地上的布袋，眼睛里面冒出一丝怒意： “师兄何出此言？” 男子看向四周： “就这种破地方，做出来的喜鞋又能有多好，要是婚宴当天你穿着这双鞋，跟我去拜堂，岂不是叫人笑话？” 柳翠儿捏了捏手心： “师兄，你这么说就过分了！” 男子一脸的无所谓： “怎么，心疼了？” 柳翠儿蹙眉： “你......” 男人的笑意消失，语气瞬间变冷： “柳翠儿啊柳翠儿，我真没想到，平日里在门派里装得无比清高的你，原来都是演出来的！原来，你也可以变得楚楚动人，也可以在别人面前哭的啊，呵，我真蠢，还以为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呢。” 柳翠儿的脸颊微微涨红： “上官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子的表情变得狰狞： “什么意思？你这个贱人，我当真以为你是来祭拜父母的，弄了半天，原来是回来跟情人叙旧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绞尽脑汁让你入套，而应该直接把你变成我的炉鼎！” 柳翠儿的脸上带着错愕与羞怒： “炉鼎？你！” 男子狞笑道： “知道你的修炼资源为何少得可怜吗？那都是我安排的，知道门中弟子，又为何都疏远你吗？那也都是我授意的。” “我本以为这样一来，就能让你感受到，我给你的施舍和关怀，是多么的来之不易，你就一定会好好珍惜......” 说着说着，他的笑容逐渐消失， “万没想到，你却......该死，真该死！” 听完这话，柳翠儿方才明白她在宗门里面，为什么会过得这么艰难。 原来这都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上官明，你太混账了！简直枉为正道宗门的弟子！” 上官明不屑一笑： “何谓正道？实力强的那一方才是正道，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实力至上，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娶你吗？” 他以一种贪婪的目光，打量着柳翠儿： “还不是因为你的体质，这个世界可真是不公平啊，我明明是掌门的儿子，却只有五属性俱全的最劣等灵根，而你柳翠儿，一个面馆老板的女儿，却拥有水木属性双灵根！凭什么你一个蝼蚁的后代，修炼资质却比我好这么多！” 上官明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阴暗： “还好，我有个好爹！他给我找到了一本双修的功法，只要借助这本功法，我便能利用你的身体，来提升我的修炼速度。” 话说到这，上官明手中忽然凭空多出一把长剑： “本打算好好待你，以免节外生枝，但你可真让我失望啊，都已经拜入仙门了，居然还想跟这种凡夫俗子延续尘缘，恶心，真叫我恶心！” 柳翠儿看着上官明手中那柄，渐渐开始泛出红芒的长剑，心中不由一颤，无尽的愤怒转化成了担忧。 她走到长剑面前，挡住了上官明的视线： “是我错了，求你放过他，我跟他真的没什么，我之所以来这，也只为了怀念一下过去而已。” 上官明冷冷一笑，抬起另外一只手： “你不让我杀，我偏要杀，贱人，给我滚！” 言语间，上官明的手掌，已直冲柳翠儿的面颊。 尽管上官明的修炼天赋并不好，但不论是修炼开始的时间，以及每天获得的修炼资源，都远远不是柳翠儿可以比拟的。 上官明现在的修为，是筑基境二重，而柳翠儿的修为，不过炼气六重的水准。 他这一巴掌，凭现在的柳翠儿，是根本接不住的。 来不及躲闪的柳翠儿，眼看就要被上官明的巴掌扇飞。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修长的手，轻描淡写地抓住了上官明的手腕，令他无法再向前， “所以你一点都不喜欢柳儿，对吗？” 上官明看着忽然站在自己旁边，面无表情提出疑问的王楚。 先是一惊，而后是无尽的恼怒。 他堂堂青城山少掌门，未来青城山的接班人，怎会被一个卖纸钱的凡人抓住手腕？ “呵呵，如果你说的是肉体，那自然是喜欢的，毕竟，与她阴阳交合，我便能......” 咔嚓！ “啊！” 房间中先是传出一声骨头折断的清脆响声，而后又传出一声惨叫。 发出这两道声音的主人，都是上官明。 王楚的面部，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上官明发现自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忽然消失了。 他下意识看向手腕，眼睛顿时瞪大如铜钱。 他的手，竟然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身躯，双腿，竟都如同被风吹走的灰尘，向周围散逸开来。 照这个速度，估计不出片刻，他整个人，就要从这世间消失！ 上官明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和惶恐，他用警告的眼神，看向王楚。威胁道： “知道我爹是谁吗？杀了我，你们整个陵城都要跟着陪葬！” 王楚微笑道： “别害怕，你的肉身虽然消失，但灵魂还在，我会把你送到溟域，让你实现永生，你需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在那里，忍受一些折磨而已。” “溟......溟域！” 听到这两个字的上官明，瞬间灵魂颤栗. 这让他瞬间想到了一个组织，一个可怕的，让人谈之色变的组织。 ...... 第9章 王哥竟来自北冥！？莲花仙子震惊 “你......你是北冥......” 话还没有说完，上官明就消失了。 准确来说，是他已经去往另外一个世界。 全程目睹的柳翠儿，此刻的震惊程度，完全不亚于消失前的上官明。 原来王楚并不是凡人！？ 北冥...... 上官明在临死前说的北冥，难道指的是......现在全九州人人皆知的那个北冥吗！？ 那是一个当今全九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神秘组织。 虽说其被众人所熟知还不足一百年。 但是北冥在这一百年间做的事，比任何势力都要多。 比如说，八十年前，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的北冥，在一夜之间，将顶尖的一品宗门松山剑派灭门。 又在七十年前，一夜杀掉大瑞王朝文武百官五十余人...... 直到最近，也就是十年前，北冥更是一统魔道，成为魔道之首。 其声威之盛，除了大瑞朝廷，无人能出其右。 如果说王楚当真来自这个组织...... 柳翠儿的心情，变得很复杂。 沉吟半晌，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主动开口询问道： “王哥，你......真的来自北冥？” 王楚微微一笑： “怎么，害怕了？” 柳翠儿摇摇头： “没有，就算你现在要杀了我，我也无怨无悔。” 王楚重新坐回原位，拿起放在桌上的筷子： “呵呵，快坐下吧，把面吃完，这面都快要坨了。” 柳翠儿很听话地坐下，她端起碗，往嘴里灌了一口汤。 喝完汤，放下碗，柳翠儿说道： “我可以问吗？” 王楚将吃到一半的面条嚼断， “什么？” 柳翠儿攥了攥手： “你为什么要在这开店？” 王楚简短回答： “修炼，还有兴趣。” 柳翠儿点点头，并没有听明白，不过，她并不打算追问了，转而说道：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如果我不来这的话，那家伙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王楚用筷子搅动着面条： “呵呵，没什么，不过顺手为之，你不必介怀。” 柳翠儿抿了抿嘴， “嗯。” 柳翠儿不再开口说话，而是认认真真吃面。 很快，剩下的面条就被她吃完了。 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而后站起身来，朝王楚鞠了一躬： “王哥，谢谢你，你对柳儿的恩情，柳儿没齿难忘！或许只有来生，才能报答你了。” 说罢，柳儿直起身子，告别道： “我走了。” 柳翠儿转过身去，面露决绝之色。 王楚看着她的曼妙倩影，出言道： “等等。” 刚踏出一步的柳翠儿站住脚，背对着王楚问道： “王哥，你放心，柳儿是不会连累你的，所有的罪责，柳儿一个人扛。” “呵呵。” 听到笑声的柳儿转过身来，噘着嘴问道： “王哥，你笑什么？” 王楚说道： “你这是打算去青城山请罪？” 柳儿低下头： “柳儿无能，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王楚单手撑住下巴： “歇歇吧，用不着你出马，王哥帮你摆平。” 柳儿看向王楚： “你的意思是......” 王楚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就一个青城山嘛，你放心，它很快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过......” 听到王楚如此轻松地，就将青城山这种，在柳儿眼中是庞然大物的存在，划入到消失名册里，心神震撼的柳儿眉毛一颤： “不过什么？” 王楚伸出手指，指向柳儿： “你需要参与这次行动。” 柳儿一脸错愕： “我？” 她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柳儿的修为，不过是炼气境。” 王楚摇摇头： “无妨，哥还会派个帮手，跟你一起去，当然，这一切都还有个前提，那就是你必须加入北冥。” “加入北冥！？” 尽管努力保持平静，但柳儿还是被王楚的这句话给惊住了。 王楚保持着笑意： “对，加入北冥，柳儿你有没有兴趣？在北冥，一切都以实力和功绩来分配物资和权利，只要你肯努力，终有一天会达成你的理想。” 柳儿深吸一口气，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我......真的可以吗？虽说我身具水木属性双灵根，但是放在北冥，应该非常普通吧。” 王楚看着柳儿的眼睛，说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北冥不看资质，只看心性，相信你自己。”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柳儿的目光变得坚定： “王哥，你说得对！我要加入北冥！” 王楚站起身来，走到柳儿面前： “相信我，你不会为今天这个决定感到后悔的。” ...... “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 古老宫殿内，长相娇俏可爱，气质却无比雍容，表情更是孤冷无比的年轻女子，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开口道。 她叫姜挽，乃姜成的长女，当今大瑞王朝的长公主。 “说！” 背对姜挽的姜成低声作出回应。 姜挽问出了心中疑惑： “既然皇兄已经确定在我大瑞陵城地界内，那么利用我大瑞的力量，迟早都能将皇兄找到，父皇为何还要发布诏令，让其他人加入进来，如此，岂不会让天下人觉得我大瑞朝廷无能？更重要的是，岂不会让某些有心之人乘虚而入，于皇兄不利？” 姜成转过身来，反问道： “你觉得在看到这则诏令后，谁会去陵城，搜寻吾儿的消息？” 姜挽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儿臣以为，无非三种，一是将此当做救命稻草，身处绝境的人，二是心怀妄念，想要凭此逆天改命，飞黄腾达的人，三乃暗中跟朝廷作对，想要报复朝廷的人。” 姜成满意地点点头： “你分析得不错，在这些人中，定有很多藏在暗处的害虫，比如说......北冥的人！” “北冥！” 听到这两个字，姜挽顿时精神一震。 北冥...... 这个在大陆上人人皆知，却无比神秘的组织，绝对是当今大陆上，唯一对大瑞统治有威胁的存在。 它就像是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随时可能露出獠牙来，咬上大瑞一口。 姜挽顿时明白了瑞帝的心思： “父皇是想以皇兄为饵，揪出北冥，以及跟大瑞敌对的势力？” 姜成眯眼道： “不错，天下人都知道我在找你皇兄，这些人定然也知道，他们肯定会好奇，我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心思去找他，所以肯定也会去陵城。” 说到这里，姜成看向姜挽： “你皇兄的任务是引他们上钩，而你的任务，则是寻找你的皇兄，保护你的皇兄，以及顺着钩子，找到藏在水里的这些鱼。” 姜挽闻言，当即保证道： “儿臣明白！请父皇放心。” ...... 第10章 正道圣女也是北冥成员？ “你......你是惊鸿仙子！？” 柳翠儿看着站在她面前，长着一张鹅蛋脸，长发飘飘，皓齿明眸，倾国倾城的女子，整个人都愣住了。 也难怪柳翠儿会出现这种反应，毕竟，在明面上，眼前这飘飘若仙的女子，可是松邬郡最强宗门，瑶池仙山的新晋圣女，让一众弟子心驰神往的女神。 谁能想到，暗地里，她其实是北冥组织的成员？ 更令柳翠儿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她只见过一次，让她感到可望而不可及的神仙人物。 在王楚面前，却是毕恭毕敬，哪里还有半分圣女的作态和样子？ “呵呵呵，柳儿，不必如此诧异，只要你肯努力，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定会赶上惊鸿师妹的。” “我？” 柳翠儿有些不自信地缩了缩脖子： “王哥，你就不要安慰了，惊鸿仙子这样的人物，我柳翠儿怎么可能赶得上？” 惊鸿仙子转头瞥向柳翠儿，微笑道： “师妹不必自惭形秽，其实我在加入北冥之初，也只不过是一个村里的小姑娘，甚至一点修炼资质都没有。” 柳翠儿闻言，一脸的难以置信： “惊鸿仙子，你......没开玩笑吧？” 惊鸿仙子微笑着说道： “自然不会骗你。” 她一脸感激地看向王楚： “是师兄和北冥，给了我逆天改命的机会，若非如此，此刻的惊鸿，或许早已被村里的恶霸轻薄，化作春泥。” 眼见惊鸿仙子的表情如此真挚，柳翠儿才算是稍微信了她的话，她好奇地问道： “惊鸿仙子，那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惊鸿仙子伸出右手，露出它那洁白无瑕的手腕。 随着惊鸿仙子的灵力运作，她的手腕上顿时多出一道明灭不定的印记，那印记的图案，是一道复杂的八卦阵： “靠这个。” 柳翠儿看向惊鸿仙子手腕上的图案，一时间有些懵： “什么意思？” 王楚这时走到柳翠儿旁边，将一块天蓝色的玉石递给了她： “拿上这个，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柳翠儿闻言，当即便将王楚手里的玉石拿到了手中。 接触玉石的瞬间，柳翠儿只觉得手上传来一阵温暖，那感觉，就如同冬日里，通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 不出片刻，他感觉这种温暖的力量在她体内游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她的手心处。 在一种无形而又神秘的力量驱使下，柳翠儿鬼使神差般，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手心中。 紧接着，她翻开手掌一看，便发现先前在惊鸿仙子手腕上出现的图案，同样出现在了他的手心上。 这时，王楚开口道： “心中默念：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柳翠儿立刻照做，心中默念道：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滋！ 话音落下，柳翠儿当即便见眼前涌现出五光十色的线条。 这些线条如同游鱼，迅速穿过她的身躯，往她后方的游去。 几息过后，当那游鱼消失，柳翠儿惊讶地发现，此刻她竟已不在王楚的店铺当中！ 周围，是各种光影穿梭的蓝色世界，在这些光影当中，她看到了很多人影在其中穿梭。 蓦然，眼前不远处的虚空处，出现了一行字幕： “欢迎新人加入北冥！” “日月同错：欢迎新人！” “北冥万岁：欢迎新人！” “尊主我错啦：欢迎新人！” ...... 看着眼前弹出的一串串文字，柳翠儿直接懵了。 凭她现有的世界观，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眼前的东西。 “呵呵，这些都是同门，他们在向你表示欢迎呢。” 好在，柳翠儿并不是一个人，站在她旁边的，还有惊鸿仙子。 柳翠儿转头看向惊鸿仙子，发现此刻的她，面貌已与之前大相径庭。 她的头发变成了紫色，脸型和五官也跟之前不一样了。 若非声音还跟她有些相像，柳翠儿是不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眼前之人竟然是惊鸿仙子的。 “惊鸿仙子，你的面貌怎么变了？” 惊鸿仙子耐心解释道： “这里是鲲中世界，每一个进入到这里的北冥成员，都将以另外一个身份，来跟世界当中的其它成员交流，你也一样，现在，取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再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外貌吧。” 惊鸿仙子话音刚落，柳翠儿就见到，眼前弹出一个像是画卷的界面： “请为自己命名：” 柳翠儿稍微消化了一下讯息，想了想，而后回应道： “王侯！” “命名成功，请选择自己的相貌：” ...... 一段时间后，一名头顶蓝发，身材娇小，名为王侯的新人少女，出现在了鲲中世界。 惊鸿仙子上下打量着柳翠儿，满意地点点头： “王师妹，你的审美很不错。” 柳翠儿有些忸怩地捏了捏手： “惊鸿仙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还叫惊鸿仙子？” 惊鸿仙子眯眼笑道。 柳翠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对不起，我又忘了，是......村姑师姐。” 惊鸿仙子在鲲中世界的名称，为村姑...... 惊鸿仙子掩嘴而笑： “咯咯咯，这才对嘛，好了，接下来，师姐就要给你加入北冥后的入门大礼了，王师妹，你准备好没有？” 柳翠儿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嗯！” 闻言，惊鸿仙子将一个药瓶拿了出来： “猜猜看，这是什么。” 柳翠儿看着药瓶，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是能让人修为暴增的丹药？” 惊鸿仙子摇摇头， “错咯。” 不等柳翠儿再给出自己的推测，她已将手中的药瓶递给柳翠儿，无比神秘地说道： “王师妹，喝下吧，等喝下之后，你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柳翠儿接过药瓶，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将瓶塞打开了。 低头看去，只见药瓶当中，装的是一种淡绿色的液体。 扫过一眼的柳翠儿没有迟疑，当即便将那液体，一口喝下，吞入腹中。 紧接着，柳翠儿便感觉到，她的丹田开始发热，体内血液的流动速度开始加快。 神奇的变化正在柳翠儿的体内发生...... 第11章 原来王哥是个大人物！ “你的体质已提升为：青莲灵体。” 当体内归于平静，眼前又弹出字符，柳翠儿见状，瞬间陷入震惊。 青莲灵体！ 我没在做梦吧？ 要知道，柳翠儿原本的体质，只不过是最基础的水木灵根而已，其体质等级，不过为玄阶中品。 玄阶之上，才是灵体。 只是喝了刚才那瓶神秘的药水，自己的体质就提升了这么多？ 这简直颠覆了柳翠儿的认知！ 在她固有的认知里面，一个人生下来的体质是什么等阶，那她这辈子就是什么等阶，几乎不可能再往上提升。 即使提升，那也是运气爆棚，吃到什么天材地宝了，往上提升一小阶而已。 像现在这种，体质直接提升一大阶，甚至连原有体质都发生改变的情况。 根本就不可能发生才对！ “呵呵，王师妹，是不是很惊讶？” 惊鸿仙子看着满脸错愕，愣在原地的柳翠儿，笑着开口道。 柳翠儿回过神来，看向惊鸿仙子： “村姑师姐，这......这是真的吗？不是在做梦吧？” 惊鸿仙子十分笃定地说道： “当然是真的，不是都跟你说了，当初的我，不过是一个没有修行资质的村姑，正是这种药，改变了我的命运。” 惊鸿仙子说到这里，眼神中露出了几丝向往： “只要你的等级够高，甚至可以在将来的某一天，让自己的体质，变成圣体、神体，到那时，合体，大乘，都将不再是奢望。” “圣体？神体！嘶～” 柳翠儿倒吸一口凉气： “村姑师姐，请问你现在的体质是？” 惊鸿仙子收起眼神当中的向往之色，简短回答： “天阶。” “天阶！” 柳翠儿瞪大双目，无比震撼。 在她此前的生活当中，灵体，已经是她见识过的最高体质了。 而道体，还在灵体之上，是柳翠儿就算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东西...... 惊鸿仙子笑着说道： “这没什么，在我们的同门师兄弟里面，道体有很多。” 柳翠儿的眼中泛出亮光，显得斗志昂扬： “村姑师姐，你所谓的等级，要如何提升？” 惊鸿仙子回答道： “简单，只需要你成功完成北冥发布的任务，即可获得相应的经验点，待经验点达到一定数值，就可以提升等级了。” 柳翠儿点点头， “这倒是跟宗门任务差不多，村姑师姐，你现在的等级是多少呢？” 惊鸿仙子颇为骄傲地回答： “6，这个等级，在北冥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柳翠儿又问道： “那王哥呢？” “王哥？” 惊鸿仙子微微一怔，随后方才反应过来， “你所说的王哥，指的应该是道尘师兄吧。” 这是柳翠儿第一次知道王楚在鲲中世界的称号。 她在心中想到： “道尘......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如此念想间，柳翠儿回应道： “对，就是道尘师兄。” 惊鸿仙子面露崇拜之色： “我不知道，但据我估计，至少是十二级以上的大人物。” 话说到这，惊鸿仙子顺带介绍道： “在我们北冥，一到八级为普通弟子，九到十二为精英弟子，十二到十五，则为冥子、冥女级别，十五到十八，为冥老和冥王级别，十九级......” 说到这里，惊鸿仙子特意停顿了一下，语气加重了几分： “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北冥的无上至尊，北冥尊主。” 听完惊鸿仙子的介绍，柳翠儿微微咋舌： “原来王哥，哦不，原来道尘师兄在北冥的地位，竟然这么高！” 惊鸿仙子感叹道： “是啊，像他这种级别的存在，想要灭掉我现生所在的宗门，不过抬手之间，我的目标，就是追赶道尘师兄的步伐！” 柳翠儿看着惊鸿仙子脸上流露出的崇敬与向往之色，捏住拳头说道： “村姑师姐，我也会努力追赶你们的。” 惊鸿仙子拍了拍柳翠儿的肩膀： “呵呵，你比师姐的起点高，师姐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现在还是聊正事吧，道尘师兄已凭借自己的权限，给我俩发布了任务，这个任务便是——消灭青城山！” 柳翠儿吞了吞口水： “就我们俩？” 惊鸿仙子很是淡定： “对，就我们俩，放心，有师姐带着你，这个任务并不难。” 柳翠儿极力克制内心的恐惧： “嗯，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惊鸿仙子说道： “首先，我们需要一些趁手的道具，来隐藏我们现实当中的真实身份，这个由我来挑选，你不用管，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挑选一本适合自己修炼的功法，以及适合自己的法宝和法术。” 柳翠儿的脸上带着迷茫： “这些东西，要怎样才能获得？” 惊鸿仙子回答道： “心中分别默念功法、法宝和法术便可。” 她强调道： “你一定要注意，凭借你现在的等级，功法只能挑选一本，法术只能选择两种，法宝也只能挑选一件，一定要考虑清楚了再选，如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也可以选择鲲中世界为你推荐的。” 柳翠儿颔首表示明白： “嗯，我知道了！” 约莫两个时辰过后，柳翠儿和惊鸿仙子从鲲中世界出来了，回到了王楚的店铺里。 此刻，二人的面部、气质都已经发生改变。 这全都归功于惊鸿仙子在鲲中世界挑选的一次性道具：千人面。 使用这种道具，能让他们暂时成为另外一个人。 如此一来，二人在行动时，现实当中的身份便不会被人发现了。 “惊鸿仙子，柳儿就交给你了。” 王楚坐在木桌旁，合上面前的书籍，对惊鸿仙子说道。 惊鸿仙子低下头，拱手作揖道： “师兄放心。” 言罢，惊鸿仙子对柳翠儿说道： “走吧，师妹。” 柳翠儿最后再深深看了王楚一眼，而后说道： “嗯！” 二人就这样离开了店铺。 第二日。 早上起来，去街边包子铺买早餐的王楚听说了这样一个小道消息： 昨日夜里，青城山被覆灭。 据幸存下来的弟子说，出手者似乎来自北冥。 ...... 第12章 怪人买棺 买好包子，回到店铺的时候，王楚手中多出了一截木头。 这木头乍看上去，似乎稀松平常，只能用来做柴火。 但若是仔细观察，却能发现这截木头隐隐散发出来的纯净灵气，木头的表面，还镌刻着神秘符文。 它叫青元木，乃青城山的镇派之宝。 王楚打算以这东西为基底，做一副棺材。 待将棺材做成，想必定能在市场上面卖一个好价钱。 内心这样想着，王楚将青元木塞进了自己衣服的袖口中。 而后，他走到柜台前，开始享用从外面买回来的包子。 包子刚吃到一半，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浑身泥泞，身着破布，脚穿烂鞋，走路一瘸一拐，一边嘴角不自然地向右下方歪斜，一些口水，正从那倾斜的部位溢出。 若是一般人见到这副模样，想必早已眉头大皱，而后退避三舍，开始赶客了。 好在王楚见过的世面多，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吞下一个小笼包后，他开口询问道： “客官，想要点什么？” 那人停下脚步，显得有些惊愕，结结巴巴地，发出了口齿不清的话语： “我......我可以在你这里订一副棺材吗？” 王楚继续吃着包子，趁着吞咽的间隙回答： “当然可以，客官你要什么规格的棺材？小店有贵的，也有很便宜的。” 怪人十分艰难地将手伸进衣领，从中掏出一枚沾染了污垢泥土的劣等灵石： “我......就......这么多钱。” 王楚离开柜台，走到怪人面前，毫不嫌弃地将那灵石拿到手里，用手帕擦了擦： “嗯，一块灵石，可以买我们店里基础规格的棺材。” 说罢，王楚转过身来，指着被摆在店铺里面的斑驳棺木： “就跟这副差不多，你看行不行？” 怪人连忙点头： “行！只要能买就行。” 王楚问道： “请问死者的身材是？” 怪人旋即将死者身材的大致情况，告知给了王楚。 王楚在稍微思量过后，说道： “请稍等。” 说罢，他随手一挥，店铺的地面上，便凭空多出了一口老旧的棺材，除了长宽跟摆在店里的那副有略微的差距之外，其它方面近乎一比一复刻， “你看这副行吗？” 随着近百年来炼器术的精进，储物戒指已不是什么稀罕物。 在陵城，两颗中等品质的灵石，便能购买一枚五十立方的储物戒指。 所以，怪人在看到地上多出的棺材时，并没有感到惊讶，听到王楚询问他的意见，怪人稍微一打量，满意地说道： “可以，就这副。” 王楚点点头： “行，是你自己取走，还是我帮你送过去？” 怪人小心翼翼问道： “还可以帮......帮我送过去？” 王楚笑着说道： “只要在陵城地界内，都可以送。” 怪人朝王楚鞠了个躬： “那......麻烦你了。” 王楚闻言，当即将棺材收进戒指内，而后还在店铺房间的角落拿了一沓纸钱： “那请你带路吧。” 怪人缓缓抬头，看向王楚手里拿的东西，低声询问道： “你手里的东西是......” “买棺材送的。” 王楚回答道。 怪人的身躯微微颤动： “真是谢谢你，老板。” 王楚摇摇头： “呵呵，应该的。” 怪人摆摆手： “不，只有你，肯接我的生意，之前去的几家，没等我把话说......说完，老板就把我赶出来了。” 王楚说道： “那是他们不会做生意。” 怪人微微颔首，转而看向墙上挂的乐器： “你会吹唢呐吗？” 王楚回答： “会，会一点点。” 怪人这时又从身上掏出一枚灵石，那灵石虽然沾染了些泥土，但它未被沾染的部分，却是散发出了明亮的蓝光。 极品灵石！ 这东西，即使是陵城内的大户人家，也不一定拥有。 其价值，相当于一万块中品灵石。 要是之前拒绝怪人的商家知道，估计他们的肠子都要悔青。 “我想请你在我娘的坟前，用唢呐吹一段曲子给他送行，可以吗？” 王楚的眼皮稍微上抬，并未第一时间接过： “你确定要花这么多？” 怪人努力抹平嘴角，眼角上移，试图露出微笑，但并未成功，反倒看上去越发怪异： “自打娘走以后，这世上很少会有人对我抱有善意，还能遇见你这样的老板，是我的幸运，拿......拿去吧，这东西放在我这里，只会给我带来祸事。” 王楚不再拒绝，伸手接过了灵石： “难怪你一开始不拿这块灵石出来，怕我不怀好意？” 怪人毫不避讳： “是，我......见过太多这种人。” 王楚转身取下挂在墙上的唢呐： “要不要给你娘换副棺材？你给我的这颗灵石，完全可以再换一副更好的。” 怪人摇摇头： “不用，就那副，这些都......都不重要，埋进土里，都会腐朽。” 王楚不再坚持， “行，那我们出发吧。” 怪人一瘸一拐地跟在王楚后面， “好。” 走出店门，王楚一边锁门，一边询问： “你娘的尸身在哪？” 站在王楚身后的怪人回答： “在......在我们村，刘家村。” “刘家村么......” 刘家村王楚倒是去过，那里距陵城有六七十里，坐马车要小半天。 “你从刘家村走过来的？” 锁好门的王楚转过身，颇为惊奇地问道。 怪人晃了晃身体： “是，走......走了大概两天半。” 王楚由衷的感到佩服，要知道，怪人明显腿脚不便，那么远，而且还是寒冷的冬日，若非意志坚定，他绝不可能走到这里： “厉害。” 怪人的嘴角微微抽搐： “谢......谢谢。” 王楚背过双手，上前一步： “走，我们坐马车回去。” 怪人有些犹豫： “要......要不我先走，两天后，你再去刘家村村口......找我？” 王楚伸手，一把抓住怪人的手臂衣袖： “你放心，全都包在我身上。” 王楚拉拽着怪人，往城中的车马铺行去。 途中，路上行人皆朝他们投来了嫌弃鄙夷的目光。 对此，怪人倒是早已适应，但见到王楚跟他一起承受这种冷眼，怪人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他不自觉地将头越埋越低，恨不得埋进雪地里。 一刻钟后，二人来到了店铺内。 与怪人预想中的画面不同，老板在看到他跟王楚以后，并未出言驱赶，而是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哟，王老板，你来了啊。” ...... 第13章 掩埋 车铺的老板跟王楚算是熟人了。 隔三差五，王楚都会来他这里租车。 在今天以前，王楚也不是没带过奇怪的人来他这里，所以次数一多，车铺的老板自然就习惯了。 对于站在他旁边的怪人，车铺老板只是扫了一眼，就没再注意他了。 “嗯，给我来辆马车。” 王楚从掏出两枚中品灵石，递给老板，直截了当说道。 老板接过灵石，答应得也很爽快： “好嘞，您稍等片刻。” 说罢，老板就为王楚准备马车去了。 怪人见状，方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没多久，王楚和怪人在车铺老板的带领下，上了租赁的马车。 负责驾驶马车的，自然是经常租马的王楚。 怪人则独自坐在马车里面，一个人多少有些局促不安。 马车的速度还算快，二人在车上只是坐了小半天，随后便抵达目的地。 负责驾驶马车的王楚率先从车上下来，手牵着缰绳，站在去往刘家村的岔路口上，顺着岔路口小道延伸的方向看去。 须臾，他就在小道的尽头看到了刘家村。 相较于残垣村，刘家村看上去要热闹繁华得多。 不说别的，单看刘家村聚集起来的房屋数量，就要比残垣村多上一倍，房屋的质量，也要好上许多。 王楚记得上次来这里，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他也是过来送棺材的。 在王楚观察刘家村的时候，怪人颤颤巍巍从马车上下来了，他站在王楚旁边说道：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请你跟我来。” 王楚拍了拍马头： “好。” 牵着马，二人一前一后，沿着一条小道，往刘家村方向走去。 因为怪人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所以速度有些慢。 好在，正如怪人所说的那样，他家离村口不远。 不一会儿，怪人就在一间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茅草屋的房门并没有锁，怪人只是轻轻伸手一推，门便被他给推开了。 不等他开口，邀请王楚进屋。 不远处，忽然传来稚嫩的嘲笑声： “哈哈哈，丑八怪又回来啦！” “这丑八怪，为什么还要回来？怎么不冻死在外面？” “丑八怪，快滚出我们村子！” “丑八怪为什么还带了个外地人来？哇，竟然还有一辆马车！” “快走快走，小心被丑八怪盯上，我娘说了，谁要是被丑八怪盯上，那丑八怪就会在晚上去谁家。” ...... 王楚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去，却见一群稚童正站在不远处，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们这边。 他们的眼神中，夹杂着好奇、厌恶与审判。 他们稚嫩的小脸上，充斥着扭曲，坏笑与邪恶。 “呵呵，现在的......孩......孩子都皮，让你见笑了。” 怪人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为孩子们辩解道。 王楚转过身去： “你不恨他们？” 怪人摇头： “他们还都只是孩子，没必要，更何况，我现在这......这副模样，也确实是丑八怪啊。” 对于怪人的言论，王楚并不敢苟同，他说道： “他们确实只是孩子没错，但他们之所以变成这样，肯定是受他们父母影响，他们现在是这样，长大之后，也不会变。” 怪人微微一愣，表情略显僵硬，转移话题的方式也很僵硬： “请进来吧，我娘的尸体就在里面，请你把她放进棺材里，我想让她老人家早点入土为安。” 王楚踏入怪人家的门槛，首先看到的，是两张破旧的床，床上放着两床单薄的被褥。 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 在茅草屋一角，还有一片区域在落雪。 进门的地方，还摆放着一个破旧的木柜，以及一张快要支撑不住的木桌。 家徒四壁这四个字，可能都无法形容眼前的情况。 进入房间的王楚并没有感到嫌弃，很快便来到有人躺着的那张床旁边。 他正打算将棺材唤出，然后将床上的死者放进棺材，动作却猛地一顿，蹙眉道： “这显然不是正常孩子能干出来的事情。” 怪人面带疑惑： “怎么了？” 王楚指向死者的面部： “你自己过来看吧。” 怪人当即一瘸一拐地来到王楚旁边，看向死者的面部。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已故老母的脸上，竟然被人用木炭，写了一些不堪入目的文字： “哈哈哈，丑八怪的亲娘！” “叫你之前用眼×吓我，现在死了吧，活×！” “丑八怪的亲娘也好丑啊。” ...... “娘......娘！对不起，孩儿对不起您，是孩儿连累了您！” 怪人的身躯渐渐颤抖，眼含热泪，嘴角漏出的口水，与泪水一起，不断往下滴： “孩儿这就帮您把脸洗干净！” 说罢，怪人走向了柜子。 王楚叫住了他： “不用，让我来吧。” 怪人停下脚步，带着哭腔： “不......不用了，谢谢，何况，我也没有灵石给你了。” 王楚从储物戒指中唤出手帕，再唤出一个药瓶。 他将药瓶的瓶塞打开，令装在药瓶当中的液体，打湿了毛巾： “一块极品灵石，足够了。” 说着，王楚已开始用手帕擦拭死者脸上的字迹。 不知是手帕的功效，还是液体的作用，很快，死者脸上的污秽就都被擦干净了。 王楚还顺带从储物戒指中拿出梳子，为死者整理了一下头发。 见此情形的怪人，心中莫名的触动。 自打他变成怪人，回到村里。 除了他的老娘，怪人见到的，几乎都是可怕的恶人。 他们只会撕碎他的尊严，践踏他的人格，霸占他拥有的东西。 从未有人像王楚这般，尊重他，帮助他，把他当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怪物。 尽管，那一切都只是因为灵石。 “好了，差不多了，我俩一起，把你娘抬进棺材里吧。” 稍微收拾了下死者的王楚，拍着手对怪人说道。 怪人用衣袖擦干眼泪： “好，真是谢谢你！” 王楚和怪人一前一后，将躺在床上的老人放进了棺材内。 而后，棺材又被王楚收进了储物空间。 离开茅草屋，掩上门，怪人带着王楚回到大路上，沿着大路向右走了大概二三十米。 随后，他转身走进路旁的田地，站在了田地当中的一个土坑旁边。 那土坑的旁边，还横着一把锄头。 由于积雪的覆盖，那锄头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怪人拾起锄头，指着那土坑说道： “老板，请你把棺材放进这土坑里吧。” 王楚点点头，三两步走到土坑跟前，念头一动，便将储物戒指内的棺材，放进了土坑当中。 男子见状，随即开始用锄头刨土，往坑里面填。 呼呼呼。 田野里，北风在哀嚎，冬日的天空不曾流泪，只会降下冰冷的霜雪，带走一条条脆弱的生命。 一座迟早都会被人遗忘的荒坟，正在被一个怪人，用泥土堆埋。 王楚看着这一切，似乎若有所思。 或许长生的意义，就在此间…… “长青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田野上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唤回了王楚随风飘远的思绪。 他看到，田地旁边的大路上，忽然多出了一个穿着棉衣，手提竹篮，脸颊被冻得通红的村妇。 ...... 第14 章 蹂躏 怪人停下手头的动作，看向那妇人， “哦，刚......刚回来不久。” 妇人点点头，而后看向王楚， “这位是？” 怪人介绍道： “哦，他......他是我请来帮忙的。” 那妇人点点头： “哦，原来如此。” 她从提着的竹篮里面拿出两个冒着热气的馒头来，率先走到王楚面前，问道： “小哥，馒头要不？” 王楚摇摇头，婉拒道： “谢谢，我不饿。” 妇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而后又走到怪人旁边，递去一个馒头： “长青哥，给。” 怪人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左手，单手接过馒头， “谢......谢谢。” 妇人看着已经被泥土覆盖大半的棺材，叹了口气： “哎，长青哥，你可别怪我，大娘她非要自己背粮食，我拦都拦不住。” 怪人摇摇头，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很自责。” 妇人看向怪人的脸，很快又低头，看着他的胸膛： “长青哥，还是你通情达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怪人摆摆手： “呵呵，用不着，这天怪冷的，你回去吧。” 妇人一脸的无奈： “你这人，就跟大娘一样，不喜欢麻烦别人，行吧，那你有事就来找我。” “嗯。” 怪人啃下一口馒头，准备继续刨土。 转过身的妇人忽然停顿了一下，开口道： “那个......长青哥。” 怪人看向妇人： “什么事？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别......别跟我客气。” 妇人回过头来，眼睛里面带着渴求： “大娘之前在半坡种的田，你明年还种不？不种的话，能不能让给我种？” 她微微低下头来，理了理鬓角的粗糙秀发： “你知道的，我们家总共有六口人，凭我们原来的那点田，根本就不够用。” 怪人有些愧疚： “实......实在是对不住，我没有......没有办法答应你，因为那田，已......已经被我给卖掉，用来给娘办丧事了。” 妇人的面部表情明显一僵： “哦，是吗？” 她不死心地伸手指向脚下的这块田： “那脚下这块呢？” 怪人摸了摸后脑勺： “不......不好意思，这......是我家唯一的一块田了，没了这......这田，我活不下去。” “哈哈哈，二妞，你就别白费心思了，与其找这家伙要田，还不如像去年那样，陪我们哥几个玩玩呢，到时候哥几个一开心，咱又分给你几袋粮食，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哈，就是就是，刘二妞，你巴结这种丑八怪干什么啊？” “话说这娘们确实有点东西，去年过年那几天，她可真是有够生猛的。” “哈哈哈。” ...... 正在村妇与怪人交谈间，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声嬉笑与调侃。 王楚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大路边又多出了几个穿着棉衣的壮汉。 其中为首的，是一个长相圆润，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精壮男子。 不一会儿，大路上的这几个男人，已经走进田里，站在了离王楚和怪人不远的地方。 妇人在看到这几个人以后，脸颊立刻通红，颇为慌张地开口道： “虎哥，你们来这干什么？” 为首的精壮男子坏笑道： “怎么，我们不能来？害怕我们坏了你的好事？” 妇人连忙摇头： “没，没有。” 怪人抓着锄头，这时站到妇人面前： “刘虎，你不要为难......为难妞妹，有什么事冲我来。” 被怪人叫做刘虎的男子哈哈大笑： “哈哈，好一个大孝子，可真笑，可惜这个笑，却是可笑的笑，兄弟们说是不是。” 周围几个男子闻言，顿时附和道： “哈哈哈，虎哥说的在理。” “精辟啊虎哥，没想到你这么有文化！还会用谐音。” “这刘长青，不仅容貌被毁了，这脑子也被驴给踢了吧。” “瞧你这话说的，刘长青不一直都是这脑子么。” “也是，不然他也不会沦落到这地步，还护着杀母仇人了。” ...... 怪人捏住锄头握把的力度稍稍加重： “刘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虎摇摇头，眼睛里面流露出怜悯的目光： “虎哥我今天就做回好人，告诉你实情吧，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 刘长青一愣： “我......我娘不是摔......摔死的吗？” “哈哈哈。” 刘虎大笑失声： “这种话你也信啊。” “虎哥，能不能别说了！” 妇人忽然走到怪人身侧，对着刘虎，发出了哀求。 刘虎看向妇人： “怕啥？不就是将刘长青的娘给推下去，让她摔死了么，他能把你怎么滴？放心，有虎哥在，你不会有事的。” “推下去，摔死！！！” 怪人侧过头来，瞪着刘二妞： “二妞，你......你！” 刘二妞连连后退好几步，离怪人越来越远，面部的表情，也变得阴暗起来： “是......是她逼我的！怪不了我！谁让她给我分的的粮食那么少，给你留那么多！你这种废物，根本就没必要浪费这么多粮食！” 怪人的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你！从小到大，我们家都待你......不薄吧！” 看着怪人那愤怒的眼神，妇人有些慌了，她连忙跑到刘虎他们身旁： “呸！好个屁，大娘那么偏心，每次都把好的留给了你，我在你们眼中，不过是一条狗罢了。” 怪人被这话气得浑身发颤： “刘二妞，我要杀了你！” 怒发冲冠的怪人，举起了手里的锄头，不顾一切地朝着妇人冲去。 然而还未冲上多远，砰的一声，一颗拳头就击中了他的胸口，将怪人击飞了几丈远。 扑通！ 落在地上的怪人，嘴角溢出了鲜血。 但是他顾不上这些，还想着用手里的锄头，砸在刘二妞的脑袋上。 他尝试站起身，然而刚起身一半，一只脚，就踩中了他的后背，将他给狠狠压了下去： “哈哈哈，都说了，有我在，你还想伤害二妞？” 被压在地上的怪人攥紧拳头，怒吼道：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因为我的长相吗？小......小时候，我明明对你们都那么好!” 刘虎摇摇头，双手交叉着说道： “啧啧啧，刘长青，所以你还是不懂人心啊，知不知道，将一个曾经比你优秀百倍的家伙踩在脚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感觉......真是美妙得很呐，更何况......” 刘虎看向天空，狞笑着继续说道： “更可况，这么做还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我也不怕告诉你，送你回来的那个仙师，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颗上品灵石，让我帮他做一件事，你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吗？” 不等怪人回答，刘虎扭动自己的脚尖，狠踩着怪人的后背： “他拜托我，必须要好好关照你，让你过得生不如死呢！” ...... 第15章 刘长青与恶 “你......你说什么？黄师弟他......” 紧紧贴住地面，面带不甘与怒火的怪人面色一滞： “他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做？” 刘虎再次摇头： “所以说啊，你根本不懂人心，不知道这世间的险恶，我看啊，你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估计都是拜你那师弟所赐吧，哈哈哈。” 话说到这里，刘虎一脸嫉妒地接着说道： “你的修行天赋要是在我身上，我绝对不会像你这般窝囊，废物！被自己的同门师弟玩得团团转！” “师弟......” 继知道母亲是被人给杀死的之后，怪人的心灵再次遭受重击。 一帧帧过往的影像在脑海中倒放，耳边传来的声音，眼前的白色世界，开始全都变得模糊无比...... 他叫刘长青，自小便生得俊朗非凡，是当时十里八乡都有名的俊后生。 十二岁时，被一个路过的仙人看中根骨，带去了仙门修仙。 十三岁炼气。 十五岁筑基。 二十岁，筑基九重，距金丹仅有一步之遥。 他的天赋，即使放在天才林立的宗门内，亦是鹤立鸡群，无人可比。 凭借他那优越的长相，以及妖孽般的修行资质。 刘长青在宗门内一直过得很顺，身边有很多女弟子倾慕，也有诸多男弟子攀附。 但刘长青并未因此目中无人，相反，他在众弟子的心目中，就是一个十足的大好人。 他待人谦和有礼，从不与人争斗。 凡是同门所求，他都会尽力去完成。 他也并未流连花丛，而是修行得极为清苦，极为专心。 刘长青相信好人有好报，相信春天勤奋的人，秋天会大丰收。 他相信自己的未来，会因为自己努力和善意变得越来越好。 然而有一天，不幸降临。 在一次跟同门师兄弟外出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刘长青为了保护自己的师弟师妹，身中剧毒。 这剧毒毁了他的容貌，坏了他的修行根基，让他变成了一个长相丑陋的废人。 一月后，这个废人被宗门送到了他出生的刘家村，而送他过来的那个人，就是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被他拼命保护的同门师弟。 原本，刘长青并不感到后悔。 但是现在，他动摇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心甘情愿吗？ 砰的一声。 一颗雪球正中怪人的额头，冰冷的触觉把他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他感到后背传来剧痛，白色世界变成了红色世界。 在这个世界中，一群红色渲染面部的孩童，站在不远处，朝他丢掷着雪球。 “哈哈哈。” 周围传来各种各样的笑声，淹没了他的耳朵。 怪人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灵魂逐渐麻木。 也不知过了多久，笑声终于消失。 他听到了刘虎的声音：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可不能把这家伙整死了，不然那仙人还得怪罪咱们，孩子们，大家伙，都回去吧，咱们明天再来。” 后背传来的压迫感消失了，怪人看到一群人从他的视线旁边经过，然后将那个棺材铺的老板围住了。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刘虎等人并未对那老板做什么。 他们只是盯了他一会儿，便直接越过他，带着众人和孩子们回了村。 待刘家村的人离开，躺在雪地，吃了一嘴雪的怪人并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此刻的他已经有些心灰意冷。 如果每天都活在这样的世界，或许......九幽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怪人放弃挣扎了，他选择安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在这之前，他还想弄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为什么这些人，这些自己曾经用真心对待，对他们那么好的人，要如此残忍地对待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哧！哧！哧！ 如此念想间，怪人的耳畔传来了锄头刨土的声音。 他无比艰难地转过头，才看到那个棺材铺的老板，竟然拿起锄头，在往墓坑里填土。 怪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酸。 到头来，除了他娘以外，对他最好的，竟然是一个仅仅相识一天的棺材铺老板。 悲哀，真是悲哀！ 若是有来生，我刘长青，绝对要...... “想重生？你又不是小说的主角，别做梦了。” 刘长青的臆想被王楚打断了。 他有些郁闷地回到现实，发现王楚竟然已经帮他把墓坑填埋好了。 他拿着锄头，正站在很近的地方，居高临下地跟自己说话。 对于王楚打碎自己美梦的行为，怪人并不生气，相反，他很感激王楚： “谢......谢谢你，我现在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上方传来王楚的疑问： “哦？当真死而无憾？” 怪人沉默了，几息过后，方才回应道： “我......我不明白，他......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王楚摇摇头，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 “就这？” “嗯……” 王楚沉默半晌，回答道： “很简单，因为你的善太过廉价，在这世上，没有人会喜欢廉价的东西。” 怪人很迷茫： “那怎样才能让善不廉价？” 王楚把锄头丢在地上，拍拍手： “也很简单，给善中添加一些恶，你的话，需要添加很多恶。” “恶？” 怪人的眼睛微微睁大： “加入恶，他们就不会这样对我吗？” 王楚道： “正所谓物极必反，纯粹的善，就是对自己，对身边亲人、爱人的恶，只有加入适度的恶，那才是真正的善。” 怪人仔细回味着这句话： “是......这样的嘛，原来是......这样的吗。” “站起来。” 命令般的口吻，从上方传来。 怪人愣了一下，温良的眼神变得凶狠： “加入恶......” 他艰难地用手臂支撑身躯，从地上爬了起来： “加入恶......” 王楚拿出一颗珠子，还有一本书， “拿着。” 怪人下意识接过东西，嘴里面还在念叨着： “加入恶......” 呲！ 珠子一接触怪人的手掌，就消失不见，下一刻，他的眉心绽放出闪耀的黑色图文。 紧接着，只见一条黑色的裂缝，将怪人吞噬...... 一个时辰过去，当王楚将木制的碑牌，插在土堆前面的时候。 黑色裂缝再次出现，又将怪人吐了出来。 不，不是怪人。 而是刘长青，一个丰神俊朗，身材修长的修仙者。 相较于以往，此刻的刘长青，眼神中不再有任何慈悲，而是骇人的黑气。 他的修为，也不再是筑基，而是金丹。 二十二岁的金丹。 “加入恶......” 从黑缝中出来后，刘长青的嘴里，还念叨着先前的话。 王楚开口道： “把你娘的碑文写上吧。” 刘长青点点头，很是顺从地走到木质碑牌前，伸出一指，在空白的墓碑上，写下漆黑的四字： “许有雨之墓” 而后，他跪下朝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从雪地里起身，刘长青又开始念叨： “加入恶......” 王楚拿出唢呐， “去吧，加入恶。” 刘长青看向刘家村： “加入恶！” 嗖！ 一道黑影冲向聚集的房屋，如同狼冲入羊群。 黄昏下，残阳染血，天地间响起一声唢呐。 ...... 第16章 杀戮 唢呐声持续了半炷香。 此间，四方天地仿佛都被唢呐声填满。 随着唢呐声的持续，渐渐的，天空开始有黑点聚集。 仔细一看，那是一群乌鸦。 黑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最终竟组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圆圈，盘旋在刘家村的上空。 “哇！哇！哇！” 乌鸦的叫声，喇叭的吹鸣声在天地间交融，听上去哀中带悦，死气中夹杂着生机。 在前世，人们给王楚吹的这首曲子起了一个名字，叫做《百鸟朝凤》。 《百鸟朝凤》是一首喜乐，一般适合寿终正寝的死者，按说用在这个场合并不合适。 但是王楚觉得，当刘长青故去的母亲，看到她儿子现在的变化，九泉之下应该会感到开心。 所以，他觉得吹这首曲子应该没错。 放下唢呐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夜幕降临。 盘旋在刘家村上方的乌鸦，并未因喇叭声的消失而离开。 它们还留在那里，不愿离去。 但王楚并不想继续待在这了。 他收好东西，来到大路，上了马车。 “驾！” 他驾着马车，朝陵城的方向去了。 向前没多远，他听到后方刘家村的方向，传来一声声若有若无的惨叫。 这时，王楚伸出手来，随意往空中一抹。 眼前的虚空荡起涟漪，如同湖面上的波纹，紧接着，一幅画面跃然于眼前。 画面里，雪白与赤红杂糅，地面满是死尸。 先前无比蛮横霸道的刘虎，在这些尸体之间跪着，面前站着一个男人，正是刘长青。 彼时彼刻，已非此时此刻，二人的身份完全互换了。 刘虎成了鱼肉，而刘长青成了刀俎。 刘虎的脸上充斥着惶恐，浑身都在颤抖： “长青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念在我们小时候的交情上，饶过我这一回，对你这样并非我的本意，而是受你师弟所迫，我也是没办法啊。” 刘长低头看着刘虎，温和地笑道：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留在最后吗？” 刘虎努力调动自己的思维，回答道： “因……因为，你跟我的交情最好，舍不得杀我，是不是？” 刘长青嘴角的弧度拉深： “猜对了一半，毕竟，若是还没体会到死亡的恐惧，就让你死了，那真是可惜。” 刘虎的身子瘫软下来， “长……长青哥，你听我说，我其实还……” 漆黑的线条凌空一划，未等刘虎把话说完，他的头颅已经飞出，如皮球般在雪地里翻滚。 最终，那滚动的头颅被他儿子的尸体拦住，停了下来。 刘虎的死，也宣告着刘家村的彻底消亡。 杀红了眼的刘长青，只觉得浑身痛快，念头通达，从来都没有如此开心过。 不等他细细回味，眼前出现了一道漆黑的裂缝。 那裂缝跟先前吞噬他的那道，近乎如出一辙。 刘长青没有犹豫，也没有思考原因，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视线模糊片刻，刘长青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刘家村，而是在一个无人的山坡上。 山坡对面，就是他昔日所在的宗门，长珩宗。 不同于往日的宁静，今日的长珩宗显得格外热闹，格外喜庆。 月光下，刘长青用千眼术看到，有两名弟子站在山门前，手里都拿着一瓶酒。 山门上缠绕的喜布，以及悬挂的牌匾，昭示了宗门今天在庆祝什么。 是刘长青师弟跟师妹的婚宴。 刘长青笑了，笑得很癫狂。 他越来越觉得王楚的话，是多么的有道理了。 当初他用善，换来了前途尽毁，家破人亡。 而对方却用恶，换来了前途坦荡，喜结连理。 如果他还在宗门中，没有经历那场意外，现在跟师妹成婚的，应该是他刘长青吧。 刘长青摇摇头，收起脸上的笑容，他决定参加这场即将结束的宴会。 他要在宴会的尾巴上，给师弟师妹送上自己最诚挚的祝福，以及自己最拿得出手的贺礼。 刘长青的身影消失在山坡上，很快，他就来到了长珩宗山门口。 负责看门的二人，正好奇谁这么晚才来参加婚宴。 等他们借着月光，看到刘长青的面孔后，顿时便双目圆睁，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这也难怪。 刘长青早就已经成为历史，谁能想到，他会在今天这个日子，这个时候再次出现？ “你……你是刘长青！？” 良久以后，其中一个弟子方才迟疑着开口。 刘长青笑着点头： “宋师弟，许久不见，你的修为倒是有些长进。” 被刘长青称作宋师弟的男子并不感到开心，反倒一脸慌张： “刘……刘师兄，你不是已经……” 刘长青眯着眼睛： “不是已经成废人，成怪物了吗？你是不是想这么问？” 那人咽了咽口水： “你……你还回来干什么？宗门已经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了，如果是为了楚师姐，那我劝你还是死心吧，她现在，已经是周师兄的道侣了。” 刘长青问道： “还记得当初，你们是怎么踢我的吗？” 两人越来越心虚： “怎么，难道你还想报仇？我告诉你，刘长青，别以为你现在容貌恢复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没了宗门，你什么都不是，识相的，就赶快滚！” “就……就是，你最好赶快滚，否则别怪我们不顾同门情谊，对你……” 呼！ 刘长青抬手就是一掌，一掌下去，两个负责守门的炼气期弟子，当即便如枯木，变作两截。 血红浸染山门，颜色跟门上悬挂的喜布差别不大。 刘长青上前取下二人的头颅，迈步进入山门中。 沿途，他又遇见了几个熟人。 刘长青把他们全都变成了贺礼，单手提在手上。 随着手上贺礼的增多。 刘长青身上散发的煞气也越来越重。 当他来到婚宴的中心地带，也就是宗门大殿的时候。 刘长青已被长珩宗众弟子“夹道欢迎”，被围在了最中间。 长珩宗不过是一个八品势力，门内弟子除了正在闭关的太上长老是元婴期，就只有掌门是金丹期修士。 因此，面对昔日同门的“迎接”，刘长青并不慌。 他提着贺礼继续往前走，谁敢挡路，他就把谁变成贺礼。 渐渐的，前方被挡住的人墙，被刘长青用死亡和恐惧打出了一道缺口。 在离缺口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一张满目狼藉的桌子。 桌子旁边，站着一对身穿喜服的新人。 那正是他亲爱的师弟跟师妹。 …… 第17章 冲灵指 “是你吗，师兄。” 黄冠源看着站在不远处，手提一堆人头的男子，一时有些错愕。 刘长青明明已经成一个长相丑陋的废物了，为什么又恢复容貌了？ 还有，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家伙，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不等黄冠源想明白这些问题，不远处的刘长青淡淡开口道： “恭喜你，黄师弟，祝你新婚快乐，大喜之日，师兄没什么能给你的......” 刘长青把手中的头颅往前面一抛，让这些头颅如同珠子般散落一地： “这些，就当是师兄为你新婚送的贺礼吧。” 黄冠源看着地上一颗颗脸上还残留着恐慌、震惊或是不解的人头，笑得有些勉强： “师兄，你好狠的心，这些可都是你的同门。” 刘长青摇摇头： “不，他们不是，在我变成废人那天，我跟他们就不是同门了。” 黄冠源点点头： “看来师兄已经走火入魔，堕入魔道了。” 刘长青看向黄冠源，满脸杀意： “我问你，当初害我变成废人的那几个妖道，是不是你安排的？” 黄冠源一脸无辜，摊手道： “师兄，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身为正道宗门的弟子，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刘长青听明白了： “原来，这都是你设的局，怪我太傻，太笨，没有看出来。” 黄冠源伸手抓住身旁女子的手，一把将其拽进自己的怀里： “师兄，你是来抢婚的？” 刘长青看了看怀中女子，不由得想起自己变成怪人后，怀中女子看自己的眼神。 嫌恶而又鄙夷的眼神。 刘长青觉得现在应该把眼神还回去了： “不，我是来让念头通达的。” “念头通达？” 黄冠源有些没听懂： “什么意思？” 刘长青解释道： “简单来说，就是杀了你。” “杀我？” 黄冠源微微一愣，旋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师兄，你魔怔了吧？” 刘长青身上散发出黑息： “你觉得我杀不掉你？” 黄冠源松开女子的手： “我觉得你应该考虑的是，待会儿该如何向我求饶。”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声怒喝忽然从刘长青的后方传来： “无知小儿，敢在我长珩宗大喜之日闹事，当真是活腻了不成！” 不等刘长青回首，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已经从他的头顶传来。 刘长青当即身形一个腾挪，倒退好几步。 下一瞬，只见原来他在的那个地方，已变成一个深坑。 深坑底，残留着几块碎布。 那是站在刘长青周围，还没来得及闪避的弟子留下来的遗物。 长珩宗共有三门镇派绝学。 一乃长珩诀，乃修行功法。 二为镇山印，为攻伐仙术。 刚刚刘长青躲过的这一击，就是长珩宗的第二门镇派绝学，镇山印。 这门仙术只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才能修习，整个长珩宗会这门仙术的，只有太上长老和宗主。 而刚刚从背后发动突然袭击的人，正是当今长珩宗宗主，黄志山。 刘长青转过身去，看向后方。 他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距自己仅有五六丈远。 刘长青主动打起了招呼： “师叔，许久不见，你的功力又长进了不少。” 黄志山冷哼一声： “哼，刘长青，当初我师弟就不该领你进门，要是叫他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想必要从地底爬出来清理门户！” “师父......” 黄志山口中所谓的师弟，算是这个宗门里，为数不多的，真心待他的人了。 可惜，在刘长青十五岁的时候，他的师父就仙逝了， “师叔，当初师父真是因为闭关走火入魔死的？” 黄志山目光一闪： “你什么意思？” 刘长青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的么......呵呵，我真应该早些醒悟的。” 黄志山伸出手，手指弯曲成特殊的形状： “你小子休要血口喷人！囚山！” 话音落下，无形的力量顿时将刘长青的躯体包裹，让他动弹不得， “去地下给你师父赔罪去吧！” 黄志山一个闪转腾挪，来到刘长青面前，抬掌便朝他的印堂劈去。 这一掌若是击中，刘长青的脑袋，绝对会像气球般破碎。 危急之际，刘长青肩膀一震，体内溢出大量黑气，当即便将束缚住他的力量冲破。 而后，化掌为指，直指黄志山的眉心： “冲灵！” 黑色光线从刘长青的指尖冲出，以迅雷之势冲破黄志山体外设下的灵力罩，没入到了黄志山的头颅中。 眨眼间，那黑线又从他的颅后冲出，击中了黄志山身后的屋顶。 轰的一声。 屋顶被掀出一道圆形窟窿，月光从窟窿中倾泻下来，照在了眉心有鲜血溢出的黄志山身上： “这......这是......冲灵指！” 冲灵指，是长珩宗的第三大镇派绝学。 其修习难度，和学成后的威力，还在镇山印之上。 此前，唯有少数几个天赋奇高的弟子学成。 刘长青的师父，便是其中之一。 “你的天赋当真恐怖。” 此话说完，黄志山便瞪大着双眼，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血水在他周围蔓延开来。 周围，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弟子都惊呆了。 昔日那个不可一世，凌驾在众人之上的掌门。 就这样被刘长青给杀掉了？ 刘长青现在的修为和实力......到底是什么水平？ 不等众弟子想明白这个问题，刘长青转过身，再次看向黄冠源。 此刻的黄冠源，根本就来不及为不知死活的亲爹感到哀伤，他倒退一步，显得无比惶恐，惶恐中还夹杂着嫉妒和不甘： “凭......凭什么！凭什么你能比我强这么多？明明只是一个乡野村夫而已！” 刘长青走向他：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黄冠源一步步后退： “呵呵......我还没输呢，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这时候主动走到刘长青面前，伸手拦住刘长青的去路，眼泪汪汪地开口道： “师兄，停手吧！我跟黄师弟已经成婚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放下好吗？我希望看到的，是之前那个待人谦和，对人真诚的大师兄，而不是现在这个只会滥杀同门的魔头。” ...... 第18章 王楚出手，秒杀元婴期长老 刘长青停下脚步，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清纯，身上还散发出淡淡香气的妙龄女子。 过往的回忆如同走马灯，在他眼前飞速闪过。 他想起了与师妹一起逛庙会，一起打一把伞…… 看到刘长青的眼神变得飘忽，女子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又靠近了刘长青一些： “师兄，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请你回头吧！只要你现在回头，雪兰就还是你的师妹！” 刘长青眼神逐渐清澈， “嗯。” 女子大喜，果然，她的这个师兄，虽然看上去变了很多，但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却还是那么好骗： “师兄，放下屠刀吧，你放心，雪兰一定不会......咔.....咔......” 没等女子把话说完，刘长青已伸出手来，扼住了她的咽喉， “不会让我受到伤害，还是不会让我死？” 刘长青不屑地撇了撇嘴： “师妹，你的骗术好拙劣。” “师......师兄你......” “那次行动，你也参加了吧？” 刘长青的表情逐渐狰狞： “我刘长青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对你那么好，现在想想，我真是愚蠢啊，连你是真心的，还是伪装的都没搞清楚。” 女子那诱人的朱唇，已经开始泛紫： “师......兄......” 咔！ 清脆的响声传来，地上又多出一具尸体， “师妹，你先下去，黄师弟马上会下来陪你的，师兄祝你们在九泉之下百年好合。” 刘长青走向黄冠源，向倒地的女子祝福道。 黄冠源这时候已经吓得面色发白，心惊胆战， “等......等老祖出关，你......你就死定了！” 刘长青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向黄冠源那边走着。 片刻，后退到墙角的黄冠源，眼看已经退无可退，他咬了咬牙， “刘长青，你别太嚣张了！” 他唤出一柄长剑，拿着长剑冲向了刘长青。 金色剑气包裹着长剑，看上去倒是颇为唬人。 但面对远比他高一个大境的刘长青...... 啪的一声。 仅是一个照面，黄冠源就被刘长青打翻在地。 他上前踩住黄冠源的后背，脚尖在他的脊背旋转。 “啊！” 钻心的疼痛让黄冠源发出惨叫。 在这样的惨叫声中，刘长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冤冤相报何时了，或许报仇之后，刘长青会感到空虚。 但此时此刻，刘长青是痛快的， “黄师弟，你师兄我在村里的时候，经常被人这么欺辱，据欺辱我的那个人说，这都是你授意的，师兄好感动啊，没想到师兄都那样了，你还惦记着师兄，现在，师兄就用同样的方式，来让你也体会一下那种快乐。” 黄冠源哀嚎不断，哀嚎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求饶： “师......师兄！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啊，你......饶了我，现在饶了我，我还能在......啊，在老祖面前替你求情。” 刘长青摇摇头： “那还是算了吧，我怕师弟你变卦。” 说着，刘长青脚下的力度再次加大。 “啊！” 周围，听到阵阵哀嚎的众弟子皆是六神无主，连连后退，却无一人上前阻止。 正在此时，大殿中传来了一道缥缈的声音： “无知小儿，竟敢在我长珩宗撒野！” 听到这声音，被刘长青压在地上的黄冠源笑了： “哈哈哈，你完了，老祖出关了！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言语间，大殿中央的半空当中，一个看上去无比年轻的男子出现了。 仅从外貌来看，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长珩宗的太上长老，黄昭贤。 无尽的威压从上方降下，刘长青顿时便感到了如同山岳般压力，落在他的肩膀上。 身躯摇晃的刘长青，顿时吐出一口鲜血，双腿不受控制地就要触地了。 正在这时，一股清凉的能量灌注全身，刘长青肩上的压力当即消解。 而后，他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来，朝那半空的老者，发出了一颗米粒般的黑点。 那黑点的移动速度很慢，肉眼可见。 半空当中的老者颇为不屑，连抵挡的想法都没有： “哼，你这小子的天赋，倒真是不错，竟然还能在老夫的攻击下，发出反击，可惜......你已误入歧途，心栽魔种，留下你，迟早要坏我长珩宗的根基，今天你就......什么！” 不等黄昭贤把话说完，那缓慢移动的黑点，已经近在眼前。 直到这时，黄昭贤方才觉察出这黑点的不凡。 然而，为时已晚。 轰隆！ 巨大的轰鸣声在大殿上响起。 天地间长出了一朵巨大的蘑菇。 待蘑菇消失，长珩宗已被夷为平地。 仅剩下刘长青，以及脚下还在苟延残喘的黄冠源。 看着周遭的景象，黄冠源已陷入呆滞。 原本他以为只要老祖出关，那么自己就不会死了，而刘长青也会死得很惨。 哪能想到，老祖还没有出来多久，就随长珩宗一道，消失在这世间...... 这个刘长青，究竟是何修为？ 黄冠源彻底绝望了。 不仅是黄冠源，其实就连刘长青自己，都被他的仙术威力震惊到了。 他心里面明白，仅凭自己现在的修为，是绝无可能发动这样威力的攻击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借他之手发动的。 而这个人，肯定就是...... 一想到这，刘长青就释怀了。 像棺材铺老板那样神通广大的人物，能发动如此规模的仙术攻击，似乎也不足为奇。 想到这，刘长青低头瞥向已如同空壳的黄冠源，已经没有折磨他的兴致，当即脚下一用力，把黄冠源给解决了。 杀光所有仇人以后，刘长青只觉得一身轻松。 什么后悔，什么惆怅，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 “哎哟，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了啊。” 马车上，王楚有些苦恼地摸了摸鼻尖，自言自语道。 他打了个哈欠： “哎，无所谓了，还是早点回家吧。” 王楚看着月光下的白色大路，微微一笑，用马鞭抽了下马屁股： “马儿，你给我再快些，驾！” 马儿屁股吃痛，当即加快了速度。 还没走多远，前方的路中间，出现了一个夜行的人。 王楚立刻扯住缰绳，在马儿就快要撞到那人时，及时让马车停下。 这时，前面那人转过身来。 王楚看到的，是一张可爱娇俏的脸。 ...... 第19章 与大瑞长公主同行 “姑娘这是去哪？” 王楚依靠着马车的门梁，向站在马旁边的姑娘问道。 长得娇俏可人的姑娘回答道： “哦，陵城。” “陵城么……” 王楚眯起眼睛，心道： “化神境，看来又是去找那大皇子的。” 心里面这样想着，王楚说道： “我刚好也要去陵城，姑娘要与在下一起吗？” 姑娘闻言，考虑了片刻，而后来到轿子前面，身形一跃，坐在了王楚旁边，娇声道： “那就多谢公子啦。” 王楚有些意外，其实他的本意只是客套一下，没想过眼前这姑娘竟真会答应。 毕竟，化神境修士转瞬就能抵达陵城，根本不需要跟他一起乘坐马车： “姑娘客气了。” 王楚甩了甩缰绳，让马儿继续前进： “坐稳，咱们出发了。” 姑娘甜甜一笑： “好嘞。” 在马车行驶的途中，王楚问道： “姑娘去陵城干什么？” 姑娘回答道： “找人。” 王楚揣测道： “姑娘也是去找大皇子的？” 这话让姑娘来了兴趣： “怎么，最近去陵城找大皇子的人很多吗？” 王楚回答： “何止多，简直是人山人海啊，陵城的街道就从来没这么热闹过，随便拎出一个路人来，都可能是元婴期以上的大佬。” 这倒不是王楚在吹牛，早上他上街买早点，见到的就是他描述的这幅景象。 姑娘在听完王楚的诉说以后，皱了皱眉： “看来想要把那些害虫全都揪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揪什么害虫？” 王楚有些疑惑地问道。 姑娘摇摇头：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想要胜过这些人，在他们之前把大皇子找出来，难度很高。” 王楚假装没听出姑娘在顾左右而言他，接住她的话茬说道：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哪个幸运儿，能第一个找到大皇子的线索，又不知道哪个幸运儿，是那所谓的大皇子。” 姑娘看向王楚的脸： “公子是陵城人？” 王楚回答道： “不是，我是前些年搬到陵城的外地人。” 姑娘摸了摸下巴： “公子，从你的外貌，跟你的气质来看，你倒是很符合大皇子的这个身份啊，有没有可能，你就是大皇子呢？” 王楚摆摆手： “呵呵，怎么可能？我就一经营红白喜事的小店老板，能有这个命？” 姑娘有些惊讶： “公子竟是经营红白喜事的？” 王楚微笑道： “怎么，不像吗？” 姑娘摇摇头： “没看出来，我还以为公子是个书生呢。” 王楚摆摆手，自嘲道： “叫姑娘见笑了，在下只不过看上去像是读书人而已，实际上肚子里面没有什么墨水。” 姑娘道： “公子可别这样说，当老板，也没什么不好的。” 二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聊着聊着，二人就已经抵达城门口。 王楚将马车停下，向姑娘问道： “姑娘这是打算去找旅店留宿，还是城里有亲戚，打算去投奔亲戚？” 姑娘从马车上跳下，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我去投奔亲戚，公子就不用管我了，多谢公子载我一程。” 王楚闻言，拱了拱手： “如此，那便就此别过了，在下祝姑娘早日达成心愿，若是要买纸钱棺材，或是灯笼花鞋什么的，可以去前面的红白铺找我。” 姑娘的表情微微一僵，点头道： “呵呵，我知道了……公子再见！” 王楚驾马离去了。 等他走后，一大群护卫忽然簇拥上来，把姑娘给团团围住。 他们都单膝下跪，恭敬地低声道： “参见长公主殿下！” 姑娘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淡漠，与先前亲和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她望着王楚离去的方向，淡淡开口道： “给我彻查那个人的底细，立刻！” …… “呵呵，有意思，这小姑娘应该是皇室成员吧，好端端的，一个人在夜里无人的大路上干啥？” 将马车还给车铺老板之后，王楚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 如此奇怪的皇室后裔，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奇怪归奇怪，王楚倒也懒得深思其中原由。 他可不想没事找事。 回到店铺，走进卧室，刘长青已在房间内等候多时。 看到王楚进屋，他连忙走过来，毕恭毕敬道： “师兄！” 早在刘长青被黑色裂缝吞噬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北冥的成员了。 王楚走到木桌旁边坐下， “今后有何打算？” 刘长青说道： “我要走出自己的道。” 王楚点点头： “祝你成功。” 一道裂缝出现在刘长青旁边， “穿过旁边的裂缝，去开启新的人生吧。” 刘长青朝王楚深鞠一躬： “师兄的''再造之恩，刘长青永世难忘。” 说罢，刘长青直起身子，转头走进了裂缝里，而后随裂缝一起消失了。 待他走后，王楚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脖颈， “忙一天了，睡觉。” …… 第二天早上，旭日东升，白色地面镀了一层金。 姜挽坐在别院的亭台里，望着冬季已经结冰的湖面，对坐在她旁边的女子开口道： “陵城的冬日，倒是比乾元有趣，许久都没见过这结冰的湖面跟满地的白雪了。” 旁边女子端起茶杯， “是啊，不过这天气对池塘的鱼儿来说，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 姜挽淡漠开口： “这个世界，终究是适者生存，弱者淘汰，若是过不去这冬日，那也是鱼的宿命。” 女子眯眼，抿了一口茶： “公主说得是。” 正在此时，又一个人来到了亭台内，正是昨天晚上，在城门口迎接姜挽的丘叶青。 她跪在姜挽面前，禀告道： “公主，那人的身份已经查清了。” 姜挽站起身，走到亭台边： “说。” 丘叶青道： “他叫王楚，在陵城经营一家红白店铺，老家住在陵城地界内，一个叫残垣村的地方，平日里跟他有频繁交集的，都是些普通人。” “这就没了？” 姜挽蹙眉，有些不满意地问道。 丘叶青低下头： “属下已动用大量人手，但并没有查出此人有何特殊之处。” 闻言，姜挽眉头皱得更深了。 直觉告诉她，昨天夜里跟她同行的那个人，绝对不简单。 姜挽的直觉向来很准，基本上没有错过，这可以说是她与生俱来的一种天赋。 这种天赋在很多时候，都帮了她大忙。 所以，姜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看来，真有必要去他那造访一下了。” 她转过身来， “还有其他事吗？” 丘叶青无比凝重地说道： “属下的确还有一事禀告，昨天夜里，陵城附近的一个村庄，以及一个宗门，被人给无声无息灭掉了。” …… 第20章 王楚因为嘴馋创造的大功德 听到这个消息，姜挽那双水灵的眸子顿时睁大： “又一个宗门？” 丘叶青低下头： “是，有一个宗门，之前是青城山，这次是长珩宗。” 姜挽蹙眉道： “可知是哪方势力所为？” 丘叶青无比凝重地回答： “属下不知，但从现场勘查的情形来看，出手者，修为至少在化神期以上。” “化神期？看来又跟北冥脱不了干系……果然，在得知陵城境内有皇兄的消息后，北冥的人也出动了，难道说，这两个宗门，跟我那皇兄有什么关系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北冥的人发现......” 话说到这，姜挽变得紧张起来，他连忙问道： “那个村和宗门在哪？带我去看看。” 丘叶青起身说道： “请殿下跟我来。” ......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天空阴沉沉的，下起了小雪。 王楚从店铺中走出来，打算去附近的饭馆吃点东西。 行走在积雪的路上，他每向前一步，脚下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就这样咯吱咯吱走了一小会儿，王楚来到了一家小酒馆的门前。 这是一家在陵城开了大概有一百多年的酒馆，到酒馆老板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了。 里面不管是酒，还是菜，都非常地道，王楚也是吃了许多家之后，方才认准了这家。 他经常一个人来这里点几个小菜，再点一壶小酒。 走进店门，柜台旁的老板娘当即就热情地招呼起来： “哟，这不是小楚嘛，真是稀客啊，我都有好些天没见你来我这了。” 王楚朝年岁大概在三十几岁，风韵依旧不减的老板娘微微一笑： “最近事多，这不一闲下来，就给老板娘照顾生意来了嘛。”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 “呵呵，信你才怪呢，今天打算吃点什么？” 王楚把一颗下品灵石往柜台上一扔： “照旧。” 老板娘收起桌上的灵石： “好咧，你去老地方坐着，酒菜马上就到。” 王楚压了压手，表示明白，而后独自一人坐到了一个靠近窗口的地方。 没等多久，老板娘就把酒菜都端到了他面前。 因为酒馆小，所以一切事务，都是由老板娘一个人操持，酒馆里面并没有伙计。 “你慢慢吃，菜不够的话叫我，我再给你加。” 王楚拿起筷子，嗅了下炒菜散发出的香味，吧唧了下嘴： “行。” 老板娘笑着离开了，王楚开始独自品酒，享受美食。 他点的菜总共有两盘，一盘是干炒花生，另一盘，则是辣椒炒牛肉。 说起来，这两盘菜还是最近两三百年方才流传开来的，跟王楚的关系很大。 当初在知道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属性和修为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蹭蹭往上涨以后，王楚就直接开始摆烂了。 在这九百多年的时间里，他并没有把太多的时间花在修炼上。 而是一直在研究其他的东西。 比如说，创造前世的美食。 对于馋鬼王楚来说，如果不能在异世界吃到前世的地道美食，那他宁愿不要长生。 为此，他利用自己创造的势力和仙术，先后研制出花生、辣椒、土豆等仙玄大陆上原本并不存在的蔬菜和粮食。 在有了这些原材料以后，王楚又令人研制出多种调料，并给一些大陆上的厨师教授了烹饪方法，让这些人将烹饪方法传出去。 经过几百年的苦心布局，王楚总算是能在大陆的任意一个地方，吃到眼前这些前世的美食了。 无形中，很多普通老百姓的温饱问题，都被王楚给解决，算是大功德一件。 但王楚并不在乎这个，起初也没有这种高尚的想法。 驱使王楚这么做的动力，就只有味蕾而已。 将一块沾满酱汁的牛肉放进嘴里，王楚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舌尖在跳舞。 再顺势喝上一口老板娘亲自酿制的白酒，感受那种冰凉过后的炙热。 王楚瞬间就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了，正当他在兴头上的时候。 离他不远的酒桌上，传来了食客的交谈声： “听说没有？当今大瑞皇朝的长公主，来到咱陵城了！” “这谁不知道？我还听说她住在丘大人的府邸内呢。” “啧啧啧，这大皇子，可真受皇上重视啊，竟然连长公主都派来了。” “可不是嘛，哎，要不是我跟我亲爹长得实在是太像，我也去官府认亲的地方碰碰运气了。” “哎，这都是命，哥几个生来就没这命，没办法。” “说这些闹心的事情干嘛？比起这个，我倒更好奇那公主究竟长什么样，好看不？” “没见过，据说那公主压根就没露过面，谁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只是听某些人吹得天花乱坠的，说是比九州第一美人南宫明慧还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肯定假的，明慧仙子何人能及？不说别的，当她站在楼阁之上，独唱《兰亭序》的时候，何人能敌？” ...... “原来之前见到的那个姑娘，是当今大瑞皇朝的长公主吗？呵呵，没想到长得那么可爱，倒是跟传闻有些出入。” 听旁边一桌客人聊天的王楚，在心中如此想到。 美美地喝完酒，吃完两碟子菜，听完旁桌几个老哥吹牛。 王楚离开了酒馆，走的时候，老白娘还给王楚送了一袋子刚做好的腊肠。 不好拒绝的王楚，只得无奈收下。 提着腊肠往家走去，路上，王楚悠闲地哼起小曲： “无关风月......” 他的声音有点像鸭子，好在冬日里来往的行人并不多，并没有几个人听到他的美妙歌喉。 忘我地唱着，他很快就来到店门口。 当他看到店门口站着一个可爱姑娘，而且这个女子还在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时，鸭子般的叫声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王楚干咳两声，走到那姑娘，也就是姜挽旁边： “呵呵，姑娘，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你了。” 姜挽极力克制住想要吐槽的冲动： “呵呵，歌唱得不错嘛，都在调上。” 王楚脸不红心不跳，吹嘘道： “一般，也就比我们这条街的人唱得好。” 姜挽强忍着没翻白眼，言不由衷地说道： “呵呵，公子可真谦虚呀。” 王楚掏出钥匙打开门锁： “哎，也是生活无奈，不然我早就去乾元闯荡，与音宗的明慧仙子同门了。” 姜挽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认真的？” 王楚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当然是开玩笑了，我虽然唱得还不错，但水平赶音宗的入门标准还是差远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姜挽：...... 第21章 长公主造访 “当初城门一别，还没来得及问姑娘叫什么呢。” 王楚身子前倾，倚靠在柜台前，很是随意地问道。 姜挽没有说出实名，胡诌了个名字： “苏月，公子你呢。” 尽管她早已从手下搜集的情报中，知晓了王楚姓名，但还是故作不知道地问道。 “哦，我叫王楚。” 王楚如实回答。 “王楚......” 姜挽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 “我记住了。” 王楚笑道： “苏姑娘这是来买什么东西的？小店凡是涉及到红白喜事的东西，应有尽有，价格实在。” 姜挽暗中瞥向四周，想从中找出些许猫腻。 然而，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哦，我来买点纸钱。” 姜挽收回视线，说道。 王楚带着调侃的心思询问道： “给谁买的，你爹？” 姜挽的脸色变了变： “你爹！真是，哪有一上来就咒人家的，你会不会做生意？” 王楚连忙赔罪： “不好意思，是我失言了。” 他走到摆放纸钱的地方， “要多少？” 姜挽想了想： “一捆就够了。” 王楚立刻提起一捆纸钱，递给姜挽： “一颗下品灵石，谢谢。” 姜挽接过纸钱，从身上掏出一颗特意准备好的下品灵石： “拿去。” 王楚伸手接过灵石，掂了一下： “欢迎下次再来。” 姜挽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拿着一捆纸钱说道： “我们相遇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打刘家村那边过来的？” 王楚故作疑惑： “是啊，怎么了？” 姜挽反问道：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王楚摇头道： “没有，咋了？” 姜挽道： “我听别人说，刘家村好像被人给灭门了。” 说这话的时候，姜挽一直在暗中观察王楚的表情变化。 因为她觉得，这事绝对跟王楚脱不了干系。 那天她跟王楚相遇的时间，恰好就在刘家村被灭的那段时间周围。 而王楚，又是从刘家村那边过来的。 王楚似乎并没有看出姜挽在怀疑他，大惊失色道： “什么！你没骗我吧？我那天从那经过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啊。” 眼看王楚不像在演戏，姜挽转过身去，说道： “那你运气可真好，要是再晚一些，估计就跟他们的遭遇一样了。” 说完这话，她提着纸钱离开了。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王楚把灵石放进柜子里，心想： “难道我的身份被她识破了？” 王楚很快否决了这个猜测： “不对，若真是如此，她就不会伪装身份，来我店里买东西了。” 王楚把灵石收好， “算了，管她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姑且再看看。” 说着，他走进里屋，从里屋拿来一本书，站在柜台前面翻看起来。 几个时辰过去，时间很快就来到下午。 王楚把手里的书本放在柜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正在此时，店里面又来客人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面色苍白，身形瘦弱，长得我见犹怜的姑娘。 每走几步，她都会停下来咳嗽两声。 等她从门口，终于走到柜台前的时候，似乎过去了很久。 王楚有些担心这姑娘会不会转眼就挂掉，要是死在他店里，可就说不清了。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王楚用颇为关心的语气问道。 那姑娘微微摇头： “没......没什么，只是中了剧毒而已。” 只是中了剧毒而已...... 王楚无力吐槽，连忙建议道： “那你还是快去找大夫看一下吧。” 女子又摇头： “咳咳......没用的，他们治不好我。” 王楚无奈了： “那你来我这是？” 女子回答： “我给自己买口棺材。” 王楚微微一怔： “你认真的？” 姑娘虚弱地说道： “我想买口棺材备用，若是我哪天死了，就请你帮个忙，找个地方把我埋了。”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王楚，眼前''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 “你没有朋友，或是亲人？” 姑娘眼神一黯： “没有。” 王楚陷入沉吟。 姑娘见状，艰难地转过身： “不行就算了，我去别的地方问问。” “等一下。” 王楚叫住了姑娘： “你出多少灵石？” 姑娘从身上掏出一块灵石， “不知道够不够。” 王楚抓起灵石，鉴定了下灵石的品质： “一块极品灵石，绝对够了，甚至可以说，绰绰有余。” 姑娘闻言，咬了咬嘴唇，又从身上拿出一块灵石： “加一块，再拜托你一件事。” 王楚将两块极品灵石麻利地收进衣袖： “什么？” 姑娘说道： “在我还活着的日子里，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跟你在一起？” 王楚有些警惕，也有些疑惑： “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哦。” 姑娘用虚弱的语气解释道： “你想什么呢？就只是陪在我身边而已。” 她用略显哀伤的口吻说道：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没体会过亲情，也未感受过友情跟爱情，我想在我最后为数不多的时间里，稍微感受一下。” 王楚稍微正经了一些： “你真这么惨啊？一个朋友都没有？” 姑娘咳嗽两声： “没有。” 王楚很自恋地摸了摸脸颊： “为什么选我？” 姑娘说道： “因为你是卖棺材的，方便到时候帮我处理后事。” 王楚：…… “好吧，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这个过分的要求吧。” 扑通。 话音刚落，王楚就见眼前的姑娘倒在柜台前，不省人事了。 王楚有些苦恼地挠挠头： “煞气和死气都这么重，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麻烦。” 嘴里这样嘀咕着，王楚走出柜台，蹲下身，将躺在地上的姑娘抱了起来。 当姑娘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躺在王楚床上。 她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胸口，打量起四周。 “放心，我什么都没做。” 坐在木桌旁的王楚一边看书，一边说道。 姑娘松了口气： “那就好，不然你可能已经死了，我身上的毒，很厉害。” 王楚的视线离开书，看向床上嘴唇发紫的姑娘：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 姑娘解释道： “我都要死了，贞操什么的，还有意义吗？但你要是因为这个死了，就没人替我收尸了。” 王楚：不得不感叹姑娘的脑回路，离谱中竟又让人觉得好有道理，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对了……” 王楚话锋一转：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王楚，你呢？” …… 第22章 让我跟你一起睡吧 走在陵城的街道上，姜挽还在回忆刚刚在店铺发生的一切， “那店铺，难道真就一点古怪的地方都没有，只是普通的店铺？” 虽说事实似乎就是如此，但姜挽却不愿意相信。 对她来说，一个店铺处处都透露出普通，这反倒很奇怪。 此次前往王楚的店铺，非但没有打消姜挽对王楚身份的怀疑，反倒让她的疑心更重了。 她决定，以后要多去造访这家店，迟早有一天，她要让王楚露出狐狸尾巴来。 …… “初雪，我叫初雪。” 房间内，虚弱的女子半坐着靠在墙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楚雪？这名字不错，挺好听的。” 王楚笑着说道。 初雪蹙了蹙眉， “不是楚雪，而是初雪。” 王楚愣了一下： “当初的初吗？” 初雪答道： “对。” 王楚摸了摸下巴： “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姓氏。” 初雪淡淡道： “很多人都这么说。” 王楚问道： “所以初雪，你是哪里人，看上去不像是陵城人啊。” 初雪回答： “我从郡外来。” “郡外？” 王楚有些惊讶： “郡外你跑这么远，来我这买棺材？” 初雪解释道： “我来这，也是想碰碰运气，如果能找到那个大皇子，或许我就不用死了。” 王楚道： “你是想让大瑞朝廷救你？” 初雪摇摇头： “不，大瑞朝廷也救不了我，当今天下能救我的人，或许只有那位传说中，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华佗。” “华佗？” 听到这两个字，王楚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你想让大瑞朝廷帮你找到华佗？” 初雪苦涩一笑： “我只能想到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王楚颇为好奇地问道： “你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啊，为什么只有华佗能治？” 初雪干咳两声后，说道： “这毒名为七煞，简而言之就是七天之后，我必死。” 王楚又问道： “那现在是第几天了？” 初雪眼神一黯然： “第三天，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耽搁你太久时间的。” 王楚澄清道： “你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既然收了你的灵石，我便不会觉得麻烦。” 初雪挤出一丝笑容： “嗯，那最好不过了。” 她话音一顿，忽然小心翼翼问道： “明天，可以带我去看看风景吗？活这么久，我甚至连景色都没有认真观赏过一次。” 王楚疑惑道： “不找大皇子了？” 姑娘摇头道： “我试过，但一无所获，所以现在决定放弃了，剩下的几天里，还是好享受一下之前不曾享受过的人生吧。” 话已至此，王楚不再多劝，他答应道： “行，那明天我就带你去看风景，有个地方，我觉得很不错。” 姑娘轻轻点头，语气里总算包含一丝雀跃： “好！” 王楚这时从木桌前站起身： “你饿不饿？” 尽管姑娘不饿，但她还是问道： “如果我说饿，你打算给我做吃的吗？” 王楚眯起眼睛： “你如果不嫌弃的话。” 初雪沉默了一下，而后说道： “饿了。” 王楚转身走向厨房： “行，我这就去给你做。” 看着王楚进入厨房，初雪眼中充满期待。 食物的味道，好怀念…… 约摸一刻钟过后，王楚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手中端的是一碗稀松平常的番茄鸡蛋拌面。 当这碗面被端到初雪面前时，初雪的眼睛都睁大了，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这红红的东西是什么？” 王楚笑问： “你没见过？” 初雪盯着番茄摇头： “没有。” 王楚介绍道： “它叫番茄，是最近几十年里流行的东西，把它跟鸡蛋搭配在一起拌面，可不要太好吃。” 初雪咽了咽口水： “看上去不错，很有食欲的样子。” 王楚试探性问道： “是你自己用筷子吃，还是我喂你吃？” 初雪有些局促地抿抿嘴： “我自己吃就可以了。” 王楚把碗和筷子递给初雪： “给，小心烫。” 初雪接过对她来说有些陌生的筷子和碗，试着用筷子夹面。 然而，由于筷子已经许久没有用过，用筷子挑面对初雪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尽管她很努力了，但还是没能将滑面夹起来。 她那笨拙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在学用筷子的稚童。 见到王楚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初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为自己辩解道： “我……我已经有许久都没有用过筷子了。” 王楚并没有嘲笑她，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道： “正常，你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之前应该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吧。” “仙人？” 初雪念叨着这两个字， “不，我不是什么仙人，只是一个修仙者。” 王楚纠正了自己的说法： “好吧，是修仙者。” 初雪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面碗跟筷子还给王楚，偏过头去： “麻烦你了。” 王楚把面碗和筷子重新拿回来，很随和地说道： “不麻烦，应该的。” 说着，王楚便将夹杂着番茄汤汁和鸡蛋碎末的一束面条挑起， “来，张嘴。” 初雪看向王楚，虽然表情还是很淡漠，但是脸颊的颜色已不再是一成不变，而是微微有红润点缀。 她深吸口气，而后嘴唇上下分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下一息，面条被塞进她的嘴里。 一口下去，缓慢咀嚼的初雪忽然睁开眼睛，灰暗中绽放出一丝亮色： “味道不错！原来这就是食物的味道么？” 初雪已经记不清，上次吃有味道的食物，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只记得在她开始修炼以后，她吃的都是些没有味道的馒头，喝的是没有味道的清水。 筑基之后，服用的是可以十天半月不用进食的辟谷丹。 金丹以后，更是没有吃过东西，而是通过吸收灵气来获取能量。 “好吃就好，你多吃一些，尽量吃完。” 王楚又挑起一束面条，喂进初雪嘴里。 这一次，初雪不再像先前那般羞怯，很自然地张开了嘴…… 终究还是因为身体虚弱，初雪并未将面碗里的面条吃完，只吃了大约一小半。 吃过面条之后，初雪的精神明显比先前好上许多，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王楚拿来一些新的洗漱用品，让初雪简单梳洗了一番。 在简单梳洗完毕后，初雪问道： “你这里就一张床吗？” 王楚如实回答： “是，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自有……” “那你跟我一起睡吧。” 初雪低下头，打断道。 王楚愣了一下： “啊？” …… 第23章 你是杀手？ 面对王楚的疑惑，初雪深吸口气，抬头道： “我想在临死之前，体会一下跟别人一起睡觉的感觉，可以吗？” 王楚看着初雪那张秀美的脸： “不会中毒吧？” 初雪微笑道： “放心，只要你不对我做书上说的那种事，一点问题都没有。” 王楚坐到床边，开始脱鞋： “行，还省的我再铺床。” 脱完鞋，王楚又褪去了身上穿的衣裳。露出里面白色的寝衣。 初雪看着王楚的背影，脸颊逐渐滚烫。 当王楚掀开被褥，进到她身旁的被窝里时，初雪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即使去刺杀一个化神境高手，初雪都不曾感到紧张，但是现在，她紧张了。 王楚翻过身来，看着有些心旌神摇的姑娘，笑着开口道： “怎么，很不适应？” 此刻的初雪，就仿若初春被阳光照拂后，融化掉的冰雪，眼睛水润润的，犹如快要滴落的水珠： “好奇怪，感觉心好慌，但是又并不感到抗拒，反倒有些开心。” 王楚若有所思：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青春荷尔蒙？” “那是什么？” 初雪问。 王楚解释道： “简单来说，就是男女之情。” “男......男女之情！” 初雪的脸更红了，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起来： “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男女之情么？感觉好像......还不错。” 王楚闻言，无比自恋地说道： “那得看人，跟我这样的帅哥在一张床上，感觉自然是不错的，要是换做别人，你肯定会感到恶心反胃。” 初雪是那种为数不多的，没有出言反驳王楚的姑娘，她一脸认真地说道： “是这样吗？” 王楚故作正经： “就是如此，你说实话吧，是不是因为我的颜值，才决定让我跟你睡的？” 初雪很诚实地否决道： “那倒不是，我就是想体会一下这种感觉。” 王楚一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开始为自己诡辩： “额......嗯，好吧，可能你对美丑没什么概念，但是你的潜意识里，却认为我是好看的。” 初雪噗嗤一笑： “呵呵，好吧，你说得对。” 王楚有些傲娇地撇嘴： “本来就是。” 初雪看着王楚的脸： “你也是第一次吗？” 王楚摇头： “当然不是，我可受异性欢迎了，怎么可能是第一次。” 初雪有些羡慕： “是嘛，那可真好。” 王楚好奇问道：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按说照你这相貌来看，不应该连个沸羊羊都没有啊。” “沸羊羊？” 初雪发现眼前这个看上去极为普通的男人，嘴里经常会蹦出一些她听不懂的词汇， “那是什么？吃的东西？” 王楚想了想，说道： “大概意思就是喜欢追求你的异性。” 初雪有些不理解，吐槽道： “这跟羊有什么关系？” 吐槽完，她回答了王楚的疑问： “从小到大，我认识的人就只有一个，他/她一直戴着面具，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王楚大概知道了眼前女子的职业： “你是杀手？” 初雪有些忐忑地说道： “是，但是你不要害怕，我不是来杀你的。” 王楚并未表现出慌张，继续问道： “你是叛逃出来的？” 初雪晃了晃脑袋： “不是，因为中了这个毒，我被那个人放弃了，他/她打算杀我，但是被我反杀了。” 王楚赞许道： “厉害。” 初雪笑了笑： “谢谢。” 话说到这，王楚打了个哈欠： “有点困，要不睡了？” 初雪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还是答应道： “嗯，睡吧。” 王楚起身将油灯吹灭，回到初雪旁边： “那明天见，晚安。” “等......等一下。” 黑暗中响起了初雪软糯的柔声。 王楚问道： “想喝水？” “不是。” 初雪停顿了一下： “你能......抱着我睡觉吗？我......” 不等初雪把话说完，一只手臂，已经将初雪的腰肢锁住， “这样可以吗？” 耳旁传来了温热，陌生的胸膛贴住了初雪的脸。 初雪整个身躯都僵住了，笨拙而又生涩地给出了回应： “可......可以。” “睡吧。” “好。” 暗夜无声，房间内转眼就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还有极其细微的啜泣。 王楚假装没有听到，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当王楚醒来的时候，睡在他旁边的初雪已经下了床。 她坐在离床不远的木桌前，单手撑着下巴，与王楚四目相对， “你什么时候醒的？” 王楚从床上翻身下来，询问道。 初雪回答： “没睡，我睡不着，而且也不用睡。” 王楚站直伸了个懒腰： “修仙就是好啊，连睡觉都省了。” 初雪道： “但是我们要闭关打坐，有时候一坐就是好几年。” 王楚走到一个洗脸用的架子前， “那得有多无聊？” 初雪道： “是很无聊。” 王楚开始用手帕洗脸，一边洗，一边说道： “等洗完脸，我就带你出去看风景。” 初雪很是期待： “你打算带我去哪？” 王楚故作神秘，买起了关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小半个时辰后，带初雪吃完早饭的王楚雇了辆马车，与她一起出了城。 来到城门口的时候，他又遇到了昨天来过他店里的姜挽。 王楚将马车停下来，主动跟姜挽打起了招呼： “哟，苏姑娘，这么巧？你不会在时刻注意我的行踪，跟我制造偶遇吧？” 姜挽有些心虚，故作镇定： “王公子，你可别太过自信，我只不过是要去买东西，恰好路过这里而已，谁跟你制造偶遇了？” 王楚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真的没有？” 姜挽插着腰，再次重申： “没......有！” 王楚点点头，露出一副虽然我知道你在撒谎，但懒得拆穿你的无奈模样： “好吧，那是我误会你了，不好意思哦。” 姜挽压下心头的怒火，扫了眼马车，旋即，她目光一闪，心中略微吃惊： “王公子，你这是去哪？” 王楚反问： “怎么，苏小姐又想搭便车？第二次可是要收费的哦。” 姜挽翻了白眼， “就随便问问而已，你不愿说就算了，谁要搭便车了。” 她转身离开了，待她走后没多久，坐在马车里面的初雪掀开门帘，问道： “刚刚跟你搭话的那个人是谁？” 王楚回答： “哦，在我店铺买过东西的顾客。” 初雪点点头，坐了回去，心想： “那姑娘的修为不在我之下，只怕也是来寻找大皇子的。” ...... 第24章 长公主：他绝对不简单！ 姜挽离开没多久，就又折返回来。 她看着王楚驾马离去的方向，心道： “马车上的那个人，修为绝对在化神境以上，我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个王楚，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店铺老板，说不定，他就跟北冥有什么关系！” 稍微沉吟片刻，姜挽便决定跟上去看看。 ...... 马车上，感知到身后有跟屁虫尾随，王楚微微一笑，并未在意。 很快，马车就在一座山坡下方停下，王楚转身掀开轿帘，对坐在里面的初雪说道： “下车吧，初雪姑娘，我们到了。” 初雪满脸期待地起身，头先钻出来，看向四周，当看到道路旁边的山坡时，初雪开口问道： “就是这里吗？” 王楚点头回答： “对，就是这里。” 初雪伸出手，在王楚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左顾右盼一番后，说道：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王楚看着山坡： “话可不要说得太早。” 初雪咳嗽两声： “行，那我拭目以待。” 王楚笑了笑，而后问道： “还能走路吗？” 脸色略显苍白的初雪说道： “能。” 刚说完，她就又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了血。 王楚走上前，用手帕把初雪嘴角的血液擦掉，说道： “还是让我背你去吧，我怕到时候地方还没到，你就被累死了。” 初雪将眼睛快速眨了几下： “背......背我？” 王楚蹲下身来，伸直双臂，半开玩笑道： “上来吧，睡都睡了，背一下又怎么了？” 初雪的嘴唇微微内敛： “行吧。” 她的身体缓缓落到了王楚的背上。 初雪本以为看上去有些瘦的王楚，把自己背起来多少会感到吃力。 但实际上，王楚背她显得非常轻松。 甚至于往山坡上走的时候，他都没怎么喘气，呼吸十分平缓，走起路来，也是稳稳当当，让人心安， “没看出来，你的身体竟然这么好。” 王楚得意地吹嘘道： “别的不敢说，我王楚就两点，一是腿好，二是腰也很不错。” 听到这话的初雪，忽然想起了她在书上看到的内容，脸颊稍微泛红： “你就不能正经点？” 王楚装作听不懂： “什么意思？我说我腰好腿好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初雪道： “你说的这些，书上我都见到过，一般说这种话的人，都是在......” 初雪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脑海中却已有了画面，想甩都甩不掉。 王楚嘘声道： “啧啧啧，本来还以为你很纯洁，没想到还看那种书。” 初雪连忙为自己辩解： “没......没有！我看的只是那种谈情说爱的小说而已，你不要误会！” 王楚说道： “我说的就是啊，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难道说......” 初雪有些心虚了： “别说了，我没看！就只是......瞄了几眼而已。” “好好好，好一个瞄了几眼啊。” 初雪难得羞恼起来： “好了，全部看完了，又怎样？你难道就没看过？” 王楚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可没看过。” “不信。” “真没有。” “骗人！” 二人就这样你一眼，我一语地拌着嘴，很快，就到达了山坡的最上方。 从山坡上俯瞰远方，与山坡下完全不同： 起伏的山川中，树木都披上了一层冰衣。 山腰处铺展着一层白云，在这白云之上，有一缕炊烟从一个房子当中飘出，笔直地升上了云霄。 从王楚背上下来的初雪，看着眼前的一切，伸出手，闭上双眼，任由冷风吹拂秀发，拍打脸颊， “这里好像还不错，没有我一开始想得那样无聊。” 王楚从储物戒指当中拿出两个座椅， “你先坐着，我来生个火。” 初雪疑惑道： “生火干什么？” 王楚摆好椅子，指着身后的树林说道： “来都来了，肯定是要搞点野味来吃吃的。” 初雪的眼睛里面顿时绽放出光彩： “这就是书中所说的野炊吗？” 王楚点点头： “差不多。” 初雪脸上绽放出笑容： “听上去还不错。” ...... 树林里，有两双眼睛正在暗中窥视王楚和初雪。 一双眼睛的主人，是姜挽，而另外一双，则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侍从，先前跟她在亭子里面交流的那个女人，名叫司冰燕。 “这家伙带一个化神境以上的高手，神神秘秘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游玩？而且这个高手看上去病怏怏的，似乎命不久矣……不对，这不可能啊。” 姜挽看着正在摆放椅子的王楚，向旁边的司冰燕传音道。 不等司冰燕回应，姜挽就想通了其中“缘由”，恍然大悟道： “假象！对，为了掩人耳目，这一定是他制造的假象！如果不是我亲自过来，只动用神念，或是派手下过来查探，还真就被他骗了！我倒要看看，这里到底被他藏了什么猫腻！” 姜挽的精神变得更加集中，并开始尝试用各种法宝来探知四周，包括地下。 这些法宝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不会产生任何灵力波动，极难被人察觉， “破障之眼竟然没用么？那用至真探灵镯试试。” “这个家伙果然藏得很深，竟然连至真探灵镯都没用！只能用三千破戒试试看了。” “三千破戒都不行吗？看来只好使用问道石了。” 看着一旁正在不断使用各种法宝的长公主，司冰燕无奈苦笑，传音道： “公主殿下，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这个王楚，就是出来看风景游玩的？” 正打算使用压箱底法宝的姜挽一愣，紧接着目光无比坚定地否决道： “不可能！一个化神境以上的修士，怎么可能跟他来这里看风景？她有病吗？所以我才说这家伙藏得深，连你都被他骗了。” ...... “轰！” 一个火堆在地上熊熊燃烧起来。 王楚站起来拍拍手，看向丛林的方向，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你在这等我，我去丛林里打点野味回来。” 初雪把手伸向火堆，看着远方的美景： “嗯，你小心点。” 王楚转过身去，伸手道： “放心吧，我经常来这打野，对这里熟得很。” 言语间，王楚已经走进了树林。 躲在树林里面的姜挽，看到王楚朝她这边走来，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糟了，难道他发现我们了？” ...... 第25章 七情六欲 眼看王楚离二人藏匿的地方越来越近，司冰燕向姜挽传音道： “公主，要不我们现在就现身，将这个家伙抓住逼问一番？” 姜挽连忙制止： “如果他真是北冥成员，凭我俩说不定还打不过他，先静观其变，看看再说，藏身镜可是父皇给我的天阶极品法宝，我不信他能勘破藏身镜的伪装。” 司冰燕闻言，只得跟长公主一起待在原地，目睹王楚朝她们走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楚很快就距二人不足几丈远。 如果不是姜挽事先动用天阶法宝藏身镜，隐匿了她跟司冰燕的气息跟身形。 或许王楚已经在这时用肉眼发现了蹲在树后，鬼鬼祟祟的二人。 姜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做好了随时发动攻击的准备。 就在她准备向王楚发动攻击的前一瞬，王楚忽然转变了方位，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记错了，这个方向鸡多，那个方向才有兔子。” 呢喃间，王楚已离二人越来越远，眨眼间，身影就消失在树林里。 姜挽松了口气： “看来他并没有发现我俩。” 司冰燕道： “公主，野鸡和兔子还分区域的吗？” 姜挽皱了皱眉： “这我哪知道？我又没打过猎，而且对这片区域也不了解。” 闻言，司冰燕不再多问，而是提议道： “公主，要不我们还是用法术或法宝来远距离监视他吧。” 姜挽站起身来： “之前皇室派出去的人，也都是跟你一样的想法，结果是什么，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远距离监视，是很容易被发现和被对方欺骗的。” 她催促道： “快跟上，或许他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北冥的某个隐匿地点。” 司冰燕闻言，知道姜挽是铁了心，要一直跟着王楚了，她只得起身，不情愿地跟在姜挽身后。 老实讲，其实她一点也不认为那个王楚，跟北冥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个王楚，看上去实在是太过普通了，他的身上，甚至连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 这样悄摸摸跟在他身后，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没多久，鬼鬼祟祟的二人就又看到了王楚。 此时，王楚手里正拿着一把普通的弓，眼睛在树林里巡视，寻找着野兔的踪迹。 很快，王楚就看到了一排野兔留下的脚印。 他沿着这排脚印，慢慢向前，在一个树丛的后面，发现了一只正在觅食的野兔。 王楚当即从空间戒指里面唤出一支箭，将箭矢放在弓上，拉动了弓弦。 嗖的一声。 箭矢并没有射中野兔，而是插在了旁边的树上。 树丛当中的野兔听到周围传出的动静，当即受惊，从树丛里面窜出，朝着丛林深处跑去。 王楚见状，再次拉开弓弦，将箭尖对准了野兔逃离的方向。 就在那弓箭，即将脱弓之际，王楚却忽然调转了方向，让箭矢朝着姜挽与司冰燕所在的地方射去。 须臾，箭矢两人中间的空隙越过，飞向后方。 在那一瞬间，两个人本来有很多种办法躲闪和抵挡，但两人都没有做出任何应对。 其原因，并非是她们撅的这箭只是普通箭矢，威力不大。 而是王楚在那一瞬间的气势，直接将两人吓傻了，以至于脑海中一片空白。 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箭已经越过她们，射中了躲在她们身后一只兔子。 下意识转身，看到这一切的姜挽不由松了口气。 原来，王楚并不是因为发现她跟司冰燕了，在用弓箭攻击她们。 而是发现她们也有一只兔子，转而将攻击目标转移到了这只兔子身上。 老实讲，刚刚的那一瞬间，姜挽是有些汗流浃背的。 而站在她旁边的司冰燕，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一箭，让她意识到，或许姜挽的判断并没有错，至少，这个王楚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 她还没见过哪个普通人朝她射箭，能给她带来这么大压迫感的。 …… 王楚假装没看到受到惊吓的二人，从二人的旁边经过，来到了被射中的兔子前。 他伸手将箭矢拔出，然后讲兔子提起来，意有所指道： “别以为你躲在我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说罢，他提着兔子向初雪所在的地方走去。 待王楚走后，司冰燕率先问道： “公主，你没事吧？” 姜挽收起脸上的惊慌，说道，故作镇定： “当然没事，我就知道他射的不是我们。” 司冰燕知道姜挽在嘴硬，但并没有拆穿她， “公主果然神勇又机敏！” 此后的一段时间内，王楚又在林子里面猎到几只野兔，以及几只野鸡。 他将这些捕到的野味，全都剥皮去毛，放在火堆上炙烤。 等到中午的时候，山坡上已是肉香四溢。 王楚这时将一些油，均匀地刷在肉上，后又将一些调味料拿出来，撒在肉上，让肉香中掺杂一些调味料的香气，简直让人食指大动。 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初雪，看着火焰上方正在冒油的烤肉，咽了咽口水，说道：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王楚很自信地说道： “那可不仅仅是看上去，真正吃起来，也相美味。” 他又从空间戒指里面拿出两瓶酒，放在火堆边上加热： “再加两瓶酒，神仙看了也要羡慕。” 初雪躬着身子，脸向前倾，感叹道： “原来吃东西也可以变得这么有趣，以前我以为，只是因为了饿了，所以才要吃东西。” 王楚用到了割下块肉，再用一个盘子装着，端到初雪旁边坐下： “在神仙眼里，凡人陷在七情六欲的泥淖里，苦苦挣扎而不得解脱，但实际上，七情六欲并不只是泥淖，也可以是温泉，如果实现永生的代价是抛却七情六欲，那我王楚宁愿不要。” 初雪看着王楚的侧脸，一时间有些沉迷。 她渐渐发现，眼前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棺材店老板，似乎隐藏着无比鲜明的性格。 “看我干嘛？快尝尝啊。” 初雪回过神来，有些慌张地点头： “哦。” 她试探性问道： “直接用手抓吗？” 王楚用手抓起一块肉，率先示范道： “对，直接用手抓，这样才最好吃。” 初雪有些难以理解这其中的道理，不过还是照做了。 她用她那只纤细而白洁的玉手，像是拈花瓣一样，拈起一小块肉，放进了自己嘴里。 第一次，这是初雪第一次体会到那种满嘴流油，却又不显腻的感觉。 她缓慢咀嚼品味种这种感觉，显得很享受。 见初雪的这种反应，王楚笑了笑，而后将变温的酒瓶拿在手里。 他拨开瓶塞，倾斜酒瓶，猛灌一口。 霎时间，身体被酒水点燃了。 “爽！” 王楚由衷地发出赞叹。 一旁的初雪看着他，问道： “我能尝尝吗？” 王楚晃了晃酒瓶： “你确定？” 初雪道： “反正要死了，我无所顾忌。” 王楚笑了，将摆在火堆旁的另外一瓶酒拿起来，递给初雪： “那你就试试吧。” 初雪用嘴吸了吸沾满油渍和调料的手，而后接过酒瓶： “酒是什么味道的？” 王楚抓一块肉放进嘴里，又猛灌一口后，坏笑道： “你喝过就知道了” 初雪只好不再过问，也学着王楚，将瓶塞打开，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噗！” 酒被初雪狂喷出来，她伸出舌头，用手狂扇，蹙眉道： “咳咳……好辣！” …… 第26章 一壶浊酒胜修仙，长公主的惊吓 树林里，还在暗中观察的姜挽，眼见王楚和初雪二人吃得满嘴流油，又闻到从烤架那里传来的香味，不禁咽了咽口水，传音道： “这家伙，吃这么多人间食物，也不怕吸收太多杂质，坏了自己的修炼根基。” 一旁的司冰燕也是狂吞唾液，自打踏上修行的这条路，她就再也没吃过像眼前这种美味的食物了： “但是看上去确实很好吃。” 姜挽看向司冰燕，有些好奇： “你之前吃过没？” 司冰燕紧盯着火堆上的烤肉，咂了咂嘴： “很小的时候吃过一次，那种味道，属下至今仍然难以忘怀。” 姜挽不由得有些向往： “真有那么好吃？” 从出生开始，姜挽吃的东西，虽然都很珍贵，但是大多没有什么味道。 即使有，也仅仅只是淡淡的清甜味。 “嗯，油味加上咸辣的味道，真的非常好吃。” 姜挽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看来凡人也有凡人的快乐啊。” 司冰燕很是认同： “是啊，公主，我们要不要也找上一天，约上几个人在雪地里烧烤？” 听到司冰燕的这个提议，姜挽瞬间就心动了。 但很快，一张严肃的人脸，就浮现在眼前，将她的这个想法抹灭。 姜挽变得严肃起来： “修行一道，怎可陷入到凡人的口舌之欲里面？小司，你可别被这家伙营造的表象欺骗，忘记我们来这的目的了。” 司冰燕连忙低下头，赔罪道： “是属下大意了，公主恕罪！” 姜挽冷声道： “下不为例。” 司冰燕道： “公主......” “什么？” 姜挽皱眉。 “或许这个叫王楚的，确实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但是属下以为，他今天来这的目的，或许真就只是为了游玩。” 姜挽沉默了一会儿，这次并没有坚决地反驳。 俄顷，她回应道： “再看看吧，反正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 王楚站起身来，拍了拍初雪的后背： “慢点喝，谁让你喝这么多的？” 初雪露出幽怨的眼神： “不是见你这样喝的嘛。” 王楚笑道： “我这是喝了很多年，才逐渐适应，能喝上这么多的，你第一次喝，怎么可能跟我一样。” 初雪用手帕擦了擦嘴，说话带着撒娇的意味： “人家不知道嘛。” 直到把这话说出来，初雪方才意识到她说话的语气，似乎跟之前不大一样了。 她连忙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说话缓解着自己内心的躁动： “酒原来是这种味道的，一点也不好喝，辣死了。” 王楚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些情绪变化，坐回去拿起酒瓶，说道： “一开始喝的人，都说不好喝，但蹉跎岁月却让他们对酒上了瘾。” 说完这话，王楚又喝下一口酒。 初雪的身体开始灼烧起来，小脸变得通红： “所以你也上瘾了。” 王楚放下酒瓶，那一块肉放进嘴里，含糊道： “没有，虽然我喝酒喝了十几年，几乎隔几天就喝上一盅，但我并没有上瘾，我对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上瘾。” 初雪的嘴角跟眉毛同时抖动，眼睛微微眯起， “呵呵，那你确实没上瘾，只是嘴巴在这么冷的天气，被风雪冻成冰了。” 王楚有些没听明白： “啥意思？” 初雪摇摇头： “没什么，我开个玩笑。” 二人就这样在冰天雪地里，吃了一顿极其丰盛的午餐。 午餐过后，小脸重新变成惨白颜色的初雪问道： “吃完我们干什么，回去吗？” 王楚走到山坡的边界地带，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么早回去干什么？这才刚刚开始呢。” 说话间，王楚已经从空间戒指里面召唤出一个长方形的物体。 在前世，人们一般称其为雪橇。 从未见过此物的初雪来到雪橇跟前，蹲下身，用手指触碰了一下，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在远处暗中观察的姜挽，也被突然出现在雪地上的雪橇吸引了注意力。 她对旁边的司冰燕说道： “你看，等等总是没有错的，这个王楚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司冰燕很是凝重地问道： “殿下，那到底是什么法宝？你之前见过吗？” 姜挽想了想，摇头道： “没有，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此物绝非凡品，别看它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灵力的波动，但你仔细观察它的形状，前面有剑尖一样的凸起部分，很可能是什么威力巨大的攻击法宝，要是王楚拿这个东西攻击我们，我估计我俩很可能抵挡不住！” 姜挽的推测让司冰燕有些紧张了： “难道说，他打算用那东西，去袭击某个势力吗？” 姜挽有板有眼地点了点头： “嗯，你的推测不错，这完全是有可能的，所以我们俩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他利用那法宝，攻击那个未知的势力之前，知道那个势力究竟是谁，然后再想办法阻止他。” 司冰燕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公主，就我们俩，真的可以吗？要不要通知别人来帮忙？” 姜挽道： “现在动用法术通知其他人，极易被王楚发现，只能靠我们两了，你放心，只要我们小心一些，计划缜密一些，是可以做到的。” 话已至此，司冰燕只得答应道： “我知道了，公主让属下怎么做，属下就这么做。” ...... 对此毫不知情的王楚，根本就不会想到，他从空间戒指召唤出来的雪橇。 竟然会让当今大瑞皇朝的长公主脑补得如此严重。 以至于当她们看到王楚坐上雪橇后，竟然直接从身上掏出大量压箱底的法宝来，做好了随时决一死战的准备。 “到我前面来。” 王楚抓着拴在雪橇前面的绳子，对初雪说道。 初雪迟疑了一下，而后坐到了王楚前面， “你这是要干什么？” 王楚没有明说，神秘兮兮地道： “你马上就知道了。” 说罢，他两只手穿过初雪的细腰，抓住雪橇绳，两条张开的腿向后一蹬。 嗖！ 雪橇向下一倾，当即从山坡顶端滑下去。 迎面的冷风拍打着王楚和初雪的脸，让二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啊！” 初雪很快就叫出声来。 这种积雪向后方疾驰的感觉，她不是没有体会过，但像当下这种，坐在奇怪木头上，从山坡上方往下滑的独特体验，初雪是一次都没有经历过的。 失控飞驰的刺激，让她既感到害怕，又感到兴奋。 等雪橇来到大路的平地上停下，坐在前面的初雪，眉毛已经结冰，头发也有部分竖立起来。 其实她完全可以动用法术来抵挡这些冷风，尽管这样做的代价，是让死亡提前到来。 若是换作以前，初雪绝对会这样做。 但是今天，初雪没有。 在这几天，她想好好地当一个凡人。 ...... 第27章 音宗范仙子 山坡上的树林里，眼看王楚和初雪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不见，姜挽和司冰燕立刻便来到了山坡的边缘地带，向下望去。 当看到王楚和初雪坐在那奇怪的“法宝”上面，向下滑行，最后在大路上停下的时候。 姜挽和司冰燕都傻眼了。 良久以后，司冰燕才率先开口道： “公主，我们俩是不是想多了？” 姜挽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这家伙还真是来游玩的？” 呢喃间，王楚拉着雪橇，背着初雪，又朝着山坡上面走来。 司冰燕道： “公主，我们要不回去吧？” 姜挽不信邪： “不行，还不能走！” 无奈，司冰燕只得继续陪着姜挽，躲在暗处看王楚和初雪滑雪。 两个人一上一下，来来回回，玩得叫一个不亦乐乎。 而姜挽和司冰燕，则是越看，心情越郁闷。 司冰燕感叹道： “哎，有时候当个凡人也不错，修仙真是枯燥万分。” 姜挽也很同意司冰燕的说法： “是啊，这样滑滑雪，吃吃烧烤，比在房间里面闭关苦修，寻求那渺茫的长生路要快乐多了。” 司冰燕仰头望天： “修仙的目的是为了长生，但是长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难道就是抛却七情六欲，每日寂寞如雪，生活枯燥而又单调吗？” 此话一出，郁闷的姜挽变得更加emO了，终于没有了继续监视下去的想法： “回去吧。” 司冰燕一脸苦相： “嗯。” 两个人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但另外一边的王楚和初雪，却还在兴头上。 直到天色渐渐暗沉，树林里面响起狼嚎。 王楚方才收起雪橇，坐上马车，带初雪回城。 ...... 亭台内，姜挽和司冰燕对坐。 旁边是跪在地上的丘叶青。 丘叶青看着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二人，关切地询问道： “公主，您没事吧？先前这是去哪了？” 姜挽单手撑着下巴， “没什么。” 眼见姜挽不愿意说，丘叶青也不敢多问，转移话题道： “公主，来自音宗的范仙子，明天要来我们陵城布道，请问您要去看吗？” “音宗的范仙子......” 姜挽在脑海里面搜寻了一下有关于范仙子的信息， “就是那个刚在音宗出道，就名震天下的范仙子吗？” 丘叶青回答： “正是。” 姜挽心生警觉： “她选在这个时候来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司冰燕揣测道： “可能是陵城现在聚集了大量高手的缘故吧，毕竟，对音宗的弟子来说，布道的对象修为越高，对他们的裨益就越大。” “是么......” 姜挽思索了一下： “行，那就去看看吧。” “啊？” 司冰燕有些吃惊。 毕竟，此前的姜挽，可是从来不会前往这种场合的。 “啊什么啊，去看看怎么了？说不定，去看她布道的人里面，就有关于大皇子和北冥的线索呢。” 姜挽给出了她前往的理由。 但事实是不是真是如此，就只有姜挽自己知道了。 雪地看到的一切，对姜挽的冲击很大。 她忽然觉得，有时候偶尔停下来，观察观察沿途的风景，似乎也不错。 ...... 夜里，王楚依旧与初雪相拥而眠。 不同于昨夜的地方是，灯光熄灭的时候，王楚再也没有听到那细微的啜泣声。 在闭上眼准备睡觉前，王楚问道： “初雪姑娘，今天玩得开心吗？” 初雪在王楚的怀里回答道： “很开心，从来就没有这样开心过，要是能早点遇见你，该有多好。” 王楚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话题，沉默片刻后问道： “明天你想去哪里？” 初雪想了想，回答道： “去集市逛逛吧，活这么久，我都没逛过集市。” 王楚爽快地答应下来： “好，明天就带你去。” “嗯。” 初雪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笑着笑着，她忽然感觉身体当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她咬着牙，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很快，初雪就发现，这种疼痛消失了。 她的身体当中似乎多出了一股清凉的力量。 不等她探明这力量的来源，意识却已昏沉，逐渐睡去。 再次睁开双眼，初雪发现周遭的黑暗已经褪去，王楚也不见踪影。 初雪有些慌张，迫切地在狭小的空间里面搜寻那道身影。 一无所获时，初雪很无助。 王楚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束炬火，给初雪带来了温暖。 现在炬火不见了，初雪只感觉身体越来越冰冷。 好在，这种冰冷并没有持续多久，房门就被推开。 王楚拿着一袋包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初雪连忙从床上跳下，上前搂住王楚： “你去哪了？” 王楚放下包子， “出去买点吃的，怎么，这就离不开我了？” 初雪没有松手，更没有傲娇地否认： “王楚，我感觉我好像跟你成了朋友。” 王楚笑了，调侃道： “男女朋友，还是好朋友？” 初雪抬起脸，望着王楚，清澈的眼睛里透露出些许懵懂： “这有什么区别？” 王楚伸手捏住姑娘的下巴，解释道： “前者是爱情，后者则是友情。” 初雪皱了皱眉，有些迷离： “不清楚，我只知道，如果让我用跟你相处的一天，换我之前的百年，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交换。” 王楚的手离开下巴，向上抬起，放在初雪的头顶： “之前有那么苦吗？” 初雪黯然道： “之前并不觉得，因为没有感受过快乐，就不会知道什么是苦，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王楚用手指摩挲着姑娘的秀发： “所以确实很苦。” 初雪的鼻子有些酸： “至少之前身体出问题的时候，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都是我独自扛过去的。” 王楚放下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都过去了，吃包子吧，不然凉了。” 初雪闻言，有些不舍地离开王楚的胸膛， “好。” 吃过早饭，王楚带着初雪去了陵城集市。 路上，经过城门告示处的时候，王楚看到那里围满了人。 他颇为好奇，于是便带着初雪过去看了一下。 走进后，只见告示栏最显眼的位置上，赫然张贴了一张宣传告示。 其大致内容是：今晚，范仙子将在天醉楼布道，诚邀陵城各路修士捧场。 ....... 第28章 逛集市 “范仙子......这人是谁？” 看完告示后，王楚带初雪继续朝集市走去，一边走，他一边摸了摸下巴，兀自嘀咕道。 初雪颇为诧异： “范仙子你都不知道？” 王楚摇摇头： “不知道，她是什么大人物吗？” 初雪反问道： “那你认识南宫仙子吗？” 王楚微微一笑，点点头： “嗯，这个我倒是认识，天下第一美人嘛，唱歌贼好听。” 初雪道： “这个范仙子，便是那个南宫仙子新收的徒弟，虽然刚从音宗出道一年，但凭借其高超的乐道造诣，如今已经天下闻名。” 王楚有些疑惑地看向初雪： “你是怎么知道的？” 初雪解释道： “书上说的。” 王楚停下脚步，笑道： “看来，她是学会营销了。” “什么？” 初雪有些没听明白，询问道： “营销是什么？她又指的是谁？” “呵呵，没什么。” 王楚没有回答，转而问道： “初雪姑娘，你想去看看吗？” 初雪想了想，说道： “嗯，想去，我听说音宗弟子的歌曲，既能让人身心愉悦，还对修炼有很大帮助，在死前难得遇见这一回，我想去见识一下。” 王楚向前迈出一小步： “行，那等到了晚上，我们就去天醉楼听听看。” 初雪跟上王楚的步伐： “去天醉楼要多少灵石？如果要的灵石太多，就算了。” 王楚道： “放心，也就两块上品灵石而已，虽然对普通人家来说是很贵，但在你给我的极品灵石面前，两块上品灵石根本算不了什么。” 闻言，初雪这才放心下来： “哦，那就好。” 虽然是冬天，外面天寒地冻的，很难让人生起外出逛街的兴致。 但陵城集市的街道上，还是非常热闹。 各种小吃路边摊，首饰、服饰店的老板们，这时都在大声吆喝，大声叫卖，吸引着沿途经过的路人。 王楚和初雪没入到人流里，成了人流的一部分。 王楚眼睛大多望的是前方，注意的是沿途经过的人，显得漫不经心。 而初雪，盯的大多是左右，看的是沿途的摊点和店面，突出一个目不转睛。 片刻后，当路过一家贩卖女性服饰的店面时，初雪停下脚步，走不动了，眼睛像是被那家店铺吸''''住，再也挪不开一点。 王楚看着初雪身上所穿的朴素衣衫，微微一笑： “去里面买几件？” 初雪艰难收回视线，摆手道： “不用了，看看就行。” 王楚牵住她的手，把初雪往那衣衫店拉： “去看看吧，你放心，最多十几块中品灵石就能拿下，根本花不了多少，这都在你给我的两块极品灵石预算内。” 王楚的解释让初雪放下心来，她终于不再拒绝： “那好吧。” 走进服饰店，王楚看到店内正有一个女子正背对着他跟初雪，在挑选衣裳。 让王楚感到略微惊讶的是，他从这女子的身上，感知到了故人的气息。 还未等他想到这个故人是谁，女子拿着衣裳，忽然转过了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明艳无比的脸，以及清澈无比的眼眸。 那转身的女子跟王楚对视了一秒，嫣然一笑，而后收回目光，从王楚和初雪的面前经过，走到试衣房内，关上了门。 旁边的初雪在此刻发出惊叹： “那个姑娘长得好漂亮。” 王楚转过头来，说道： “你也很漂亮啊。” 初雪的嘴角微微上扬： “之前书上说，有时即使明知对方说的是谎话，但还是会为这句谎话感到开心，我先前还不理解，现在总算是理解了。” 王楚很认真地说道： “我可没撒谎。” 初雪的五官和脸型可以用小巧来形容，虽说一眼看去，不像那女子惊艳，但是胜在耐看。 王楚说这话，还真不是在阿谀初雪。 但从出生起就不曾收到过赞美的初雪，根本不是这一时半刻，也不是王楚的三言两语，就能变自信的。 她还是觉得王楚在骗她，不过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嗯，我知道了，我们来选衣服吧。” 王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再多说什么，答应道： “行。” 这时候，店里买衣服的老板也走过来了。 她热情地向初雪介绍着一件件衣物，初雪则在她的介绍下，一件一件地审视打量着。 过了一会儿，初雪看中了一件浅白色的锦缎百褶裙。 她拿着那条裙子，询问了王楚的意见。 王楚也觉得好看。 于是，初雪便打算穿上试试。 正当初雪进入另外一个试衣间的时候，先前那个进入试衣间的女子，穿着她挑好的衣裳出来了。 这女子挑选的服装，是一件紫霞云纹裙，穿上之后，长相明艳的女子多出了几分雍容，倒是更加有气质，更加好看了些。 走到全身镜前照镜子的女子看起来很满意她挑选的这条裙子。 稍微打量一番过后，她就走到老板面前，对老板说道： “老板，这裙子多少钱，我要了。” 老板闻言，自是无比欢喜，连忙说道： “客官您真是好眼光，这裙子可是咱们店里新裁出来的新款裙装，卖得可紧俏了，这样，念您是外地来的客人，就便宜点，卖您二十块中品灵石吧，您看行不？” 二十块中品灵石？ 听到这个价格，王楚顿时在心中吐槽道： “真坑！”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却并没有告诉这姑娘的意思。 有时候太过热心，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王楚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听到这价格的明艳姑娘，想法完全与王楚相反，她说道： “才二十块中品灵石，好便宜啊，比我们那便宜多了。” 店家闻言，忽然有些后悔了。 早知如此，她就该再多报一点的！ “呵呵，小店主打的就是一个童叟无欺，老实本分，只要您满意就好。” 明艳姑娘点了点头，把手伸进衣服的袖口里， “行，我这就给你灵石。” 然而，掏了半天，她还是没有将手伸出来。 等她好不容易将手伸出手时，手中却是空无一物。 姑娘有些尴尬地笑了： “呵呵，不好意思啊老板，我刚刚出门的时候太匆忙，好像忘记带灵石了。” 店家的笑容变得僵硬： “您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歪头，陷入沉吟： “这样吧，你随我一起回去取钱，你看怎么样？” 店家收起笑容： “那还是等您有钱的时候再来吧。” 明艳姑娘有些郁闷，心道： “好不容易才偷偷溜出来......下次再有这种偷溜出来的机会，都不知该等到什么时候了。” ...... 第29章 过客 眼见姑娘很不想将穿上的衣服脱下来，王楚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 “算了，念在你是她徒弟的份上，就帮帮你吧。” 如此念想间，王楚上前说道： “店家，她这件衣服的钱，我来付吧。” 明艳姑娘闻言，诧异地看向王楚，打量一番后说道： “我跟公子不认识吧，公子为什么要帮我付账？难道说......” 明艳姑娘的语气变得有些紧张： “公子已经认出我来了？” 王楚不急不缓回答道： “我与姑娘萍水相逢，只是见姑娘对这衣服如此喜爱，于是便过来帮姑娘一个忙而已。” 明艳姑娘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小声道： “呼……幸好，不然可就麻烦了。” 王楚假装没听明白： “姑娘，你说什么？” 明艳姑娘摇头，露出有些虚假的笑容： “呵呵，没什么。” 她稍微迟了片刻后，说道： “那就麻烦公子了，这灵石，之后我会还给公子的。” 王楚点点头， “行。” 他随后看向老板： “老板，上次我来这买衣服，记得衣服不是这价吧？” 得知王楚要帮明艳姑娘付钱，店家自然是高兴的。 然而，当听到王楚这么问，她立刻就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显然，王楚并不像这明艳姑娘那般好糊弄。 老板苦笑一声： “呵呵，公子记错了吧？这衣服一直就是这价啊。” 王楚摇头，语气无比坚定，不容置疑： “不，绝对要便宜很多，我记得清清楚楚。” 老板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方才再次给出回应： “呵呵，经公子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我们这学天下商会，搞过所谓的“促销”活动，那时候衣服的价格确实要便宜些，公子应该是那时候来过的吧？” 尽管知道店家是在胡诌，但王楚并没有拆穿对方，反倒是很配合地说道： “嗯，可能是吧。” 店家点点头： “这就对了，现在我们店已经没有那个活动了，不过既然公子提及了，那我便破例一次，把衣服的价格往下降降吧…” 店家沉吟了一番，而后开口： “十块中品灵石，公子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姑娘这时终于意识到她被这店家坑了，有些气愤地说道： “老板，原来这衣服还能便宜这么多的？” 老板假装没听出姑娘在内涵她，笑着说道： “呵呵呵，促销的话是便宜不少。” 明艳姑娘显然不会再信老板的鬼话，她冷声说道： “那是不是还能再便宜一些，比如说八块！” 王楚颇为无奈地看向姑娘，心道大姐啊，这衣服八块也不值啊，你怎么直接就把讲价的路子堵死了呢？ 不过转念一想，这衣服还是这姑娘出钱，王楚也就释然了，便不再多嘴。 而店家在听到姑娘斩钉截铁地报价后，虽然脸上表现得非常为难。 但实际上，内心却是乐开了花。 还好，还好有这个实在的姑娘在啊。 要是讲价的一直是王楚，他可真就赚不到什么钱了。 八块中品灵石，刨去成本，店家至少还能赚上一半！ 心念间，一脸为难，沉默半晌的店家开口了： “唉，好吧，就八块中品灵石吧，这次算我倒霉。” 店家那心痛的表情让明艳姑娘很满意，她这时面向王楚，说道： “公子，麻烦你了。” 王楚旋即将八块中品灵石拿出，放在了柜台上， “拿去。” 店家见状，快速拿起桌上灵石，鉴别一番后说道： “感谢惠顾，二位要是还想要什么，可以再看看。” 明艳姑娘显然没有这个想法了，她看向另外一个试衣间，向王楚问道： “跟公子一起来的那个姑娘，是公子的伴侣吗？” 她凑到王楚耳边，小声说道： “这姑娘印堂发黑，气色很差，浑身上下还充斥着煞气，公子最好带她去看看医师。” 王楚解释道： “她不是我的伴侣，只是我的……” 王楚原本想说顾客的，但想了想，最后又改口了： “朋友。” “朋友？” 明艳姑娘皱了皱眉，明显不信： “真的？。” 王楚再次确定道： “真的。” 明艳姑娘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心中对王楚的观感，瞬间就下降许多。 在她看来，王楚这么急于跟那姑娘撇清关系的目的，似乎跟她之前见到过的，那些追求过她的男人差不多。 正在明艳姑娘如此想的时候，穿上新衣的初雪，从试衣间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王楚旁边站着明艳姑娘，她不由得心中疑惑，好奇在她换衣服的这段时间里，门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嗯，这件衣服果然不错，你穿着很好看。” 王楚以欣赏目光上下打量初雪，由衷地赞美道。 初雪收起心头疑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姑娘你本来就好看。” 说这话的不是王楚，而是他旁边的明艳姑娘。 初雪抬头望向明艳姑娘， “姑娘，你是……” 明艳姑娘似笑非笑地回答： “我跟这位公子不认识，硬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应该说，他暂时是我的债主吧。” “债主？” 初雪很是疑惑： “姑娘你欠王楚的钱？” 明艳姑娘解释道： “嗯，刚刚在买衣服付账的时候，才发现出来的时候忘记带灵石，是这位公子帮我付的。” 似乎是怕初雪误会，她特意补充道： “姑娘你别多想，这位公子只是出于好心，才出手帮助我的，绝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听到这话，王楚眯起了眼睛。 而初雪则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纵使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她也大概听出了明艳姑娘的暗示。 她红着脸澄清道： “姑娘你误会了，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 “是吗？看来是我误会了。” 明艳姑娘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是一点都不信。 初雪回答时的表情，已经把真实的答案写在脸上。 她之所以特意补充，主要目的不是其实并不是解释，而是提醒。 她要提醒这个帮她付账的男子，好好珍惜眼前人，不要三心二意。 王楚在她眼里，终究不过是过客。 只需要将欠下的灵石双倍还给王楚，那他们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什么瓜葛。 想以替她付账的方式来接近她，根本不可能。 明艳姑娘心比天高，能入她法眼的男子，放眼全天下，也只有一人。 “你们住哪里？我到时候会把灵石送到你们的住处。” 明艳姑娘再次开口道。 “陵城，三元街，红白铺。” 王楚说出了自己的店铺地址。 …… 第30章 原来她就是范仙子 “我记住了。” 明艳姑娘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楚和初雪二人，则继续在店铺内挑选衣裳。 在给初雪买了好几件漂亮衣裳后，二人方才离开，然后又在集市里面闲逛起来。 在此期间，王楚带着初雪品尝了很多小吃美食，又给她买了一些首饰和胭脂。 此时此刻的初雪，不过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第一次来集市上游玩的小姑娘而已。 她暂时忘记了自己之前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大限将至。 只记得自己嘴里吃的是什么，身上穿的为何物。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距离天醉楼范仙子布道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王楚带着初雪走进天醉楼，打算找个座位歇一歇，等布道开始。 等王楚和初雪进入天醉楼，天醉楼内早已是人满为患。 慕名而来，想要一睹芳容，聆听仙乐的人，显然不止王楚和初雪两人。 很多陵城周围大势力的青年弟子，以及很多因为大皇子来到陵城的强大修士，都已经找好了绝佳的听曲位，等待着范仙子登台表演。 王楚抓着初雪的手，在人流里移动，在经过一番拥挤和搜寻后，终于找到一个还没有人落座的角落。 二人刚坐下没多久，就见人群中有两位貌美女子迎面走来，然后坐在了他们旁边。 王楚定睛一看，不由稍微一惊。 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人，不正是前不久还去他店里买过东西的大瑞公主么？ 像她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不坐包间，选择坐普通区的座位？ 惊疑间，刚刚坐下，一脸嫌弃的姜挽，这时也注意到了坐在她旁边的王楚。 二人旋即四目相对。 刹那间，姜挽脸上浮现出的表情跟王楚近乎一模一样，也是微微一惊，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王楚。 “你怎么在这里？” 沉默对视中，姜挽率先开口道。 王楚回答道： “自然是来听范仙子唱歌了，苏姑娘也是来听歌的吧。” 姜挽收起脸上的惊讶，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旁边的初雪身上， “对，听说范仙子的歌很好听，就过来看看了，坐在你旁边的这位小姐，是王公子的朋友吗？” 王楚点点头： “是。” 他也看向姜挽身旁的司冰燕： “这位是苏姑娘的朋友？” 姜挽也点点头： “嗯。” 话说到这里，王楚和姜挽都各自沉默了一阵。 随后，王楚开口问道： “苏姑娘这是第一次听范仙子唱歌？” 姜挽微笑着回应道： “不是，之前有幸听过一次。” 王楚点点头，又问道： “那姑娘觉得之前的那次，范仙子唱得如何？” 姜挽想了想，评价道： “很好听，范仙子的歌喉很空灵，听上去非常舒心，甚至有助于修炼。” 王楚故作惊疑： “竟有这么神奇？” 姜挽道： “公子到时候听听就知道了，我绝对不是在吹嘘，音宗出来的弟子，在乐道方面的造诣，确实无人能及，不然也不会在大陆上这么出名了。” 坐在王楚旁边的初雪，在这时候小声赞同道： “是的，音宗可是以一宗之力，独创乐道，改变大陆音乐形式和地位的存在，凡是从里面走出来，在大陆各地布道的弟子，都有着非同一般的乐道造诣。” 姜挽笑着看向初雪， “姑娘对音宗倒是相当了解嘛，难道姑娘去过音宗？” 初雪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我只是从书上了解到的而已。” 姜挽换了一下坐姿，柳腰靠在椅背上： “那姑娘还真是博学呢。” “呵呵呵，谈不上博学，只是刚好看到过与此有关的内容而已。” 初雪很谦虚地回应道。 不等姜挽再说些什么，酒楼前方的舞台上，一个体态略显臃肿的女人在这时走了上去。 她在舞台上咧嘴一笑，旋即对台下众人说道： “大家都静一静！” 此话一出，原本略显嘈杂的酒楼内，顿时寂静无声。 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显露出期待之色。 那臃肿女子接着说道： “欢迎大家来到天醉楼，废话不多说，下面，就有请范仙子亲自上台，为大家展现乐道的高妙之处吧！” 说罢，女子下了台，而后，一长相无比明艳的姑娘，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从台下走到了台上。 当姑娘转过身，面容正对台下顾客的时候，她那张明艳无比，又淡漠异常的脸，顿时给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愣神半晌之后，台下顿时有人交头接耳起来： “哇，不愧是音宗走出来的仙子，这气质，这长相，真是无可挑剔。” “确实，感觉我们青莲派的陆师姐，跟这个范仙子根本没法比，输太多了。” “突然感觉周师妹没有那么好看了。” “切，也就那样吧，虽然好看是好看，但感觉根本没有传闻中吹得那样夸张嘛，什么一见范仙误终身，根本就是夸大其词。” “等她一开始唱歌，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之前我的想法跟你也一样，但在听到范仙子唱歌之后，我承认，我的心里面已经无法容纳除范仙子之外的第二女人了。” “南宫仙子怎么说？” “那可以考虑一下。” ...... 一片议论中，初雪却是最为错愕的那个。 因为她发现，台上站着的这个女子，不正是先前，她跟王楚在服饰店内遇见的那个明艳姑娘吗？ 原来，她竟然就是当今名满天下的范仙子？ 初雪看向王楚，刚想着要跟他说这件事，王楚却已经率先开口了： “真是没想到啊，我在店铺里面遇到的那个姑娘，竟然就是范仙子。” 他这话一出，周围顿时有无数双目光投过来。 其中大多数包含的情绪，都是不屑和质疑。 “呵呵，这小子可真会吹牛，还跟范仙子在街边邂逅了是吧？怎么不去古颜书店写同人小说呢？” “他要是见过范仙子，那我就是范仙子的道侣！” “这小子是哪里的啊？敢这么造谣，小心范仙子的那些狂热追随者找她麻烦。” ....... 第31章 范仙子：这么想引起我注意？ “哎，怎么这个年代说真话，都没有人相信的？” 面对周围人的质疑和讥讽，王楚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姜挽半信半疑问道： “王公子，你真跟范仙子见过？” 王楚点点头： “嗯，而且她还欠我钱呢。” 姜挽的嘴角抽了抽，都不知道王楚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了。 还没等她再问，台上的范仙子朝台下鞠了一躬，而后压了压手，舞台的后方顿时响起了音乐的伴奏。 在这些伴奏当中，可以很明显地听出有弦声，有笛声，还有音宗特制的器乐声。 悠扬婉转的乐声里，台上的范仙子开口了： “天涯的尽头......” 她的声音果然如传言中那般空灵，配以动听的乐声和充满意境的歌词，以及范仙子以自身灵力为引，加入到声乐中的道韵。 瞬间便让全场的修士，都沉浸在了歌曲营造的美妙氛围里。 很多修士甚至感觉自己长久都未曾突破的修炼瓶颈，竟然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的修士，全都全神贯注，认真倾听起来。 王楚或许是在场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有些散漫的人。 他用手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并没有享受音乐，而是在寻找其中的不足和问题。 这首前世他听过很多遍的歌，而今被这个范仙子唱出来，还是很好听的。 但有两点，王楚不是很满意。 其一，范仙子没有将自己的情感加到歌曲当中。 唱出来的歌虽然好听，但却缺少了人味。 其二，伴奏没有二胡，总感觉少了些江湖味。 “还是南宫唱得好听啊。” 歌听到一半，王楚在内心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说起来，他也有许久没有见过南宫，听过南宫唱歌了。 现在听范仙子唱歌，不由得让他怀念起南宫明慧的歌声来。 “剑出鞘......” 周围，人们都非常享受地聆听着歌曲。 而王楚，却忽然睁开眼睛，有些意兴阑珊地起身，转身走向了门口。 不行，听不下去了。 或许对没有吃过大厨手艺的人来说，范仙子做的菜简直就是人间绝味。 但对于吃惯了国宴级厨师菜品的王楚而言，范仙子做的菜，也不过是清汤寡水，食之无味。 与其干坐在那里，聆听范仙子的歌声，如坐针毡。 他更愿意走到外面去，一睹天地风采，聆听自然之声。 台上，正在全神贯注卖力演唱的范仙子，很快就注意到了离开座位，往外面走去的王楚。 没办法，当众人都坐在椅子上认真聆听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起身离席，实在是太过显眼了。 即使是范仙子想要不注意都难。 原本，在看到台下众人那一脸享受，全部安安静静听歌的样子时。 范仙子是觉得理所当然和习以为常的。 因为不管她在哪里，前来听歌的修士都是这等反应。 然而现在，在看到突然有一个人离场后。 范仙子的心态就有些略微的变化了。 她不由得蹙眉，对这个离去的男人产生好奇和不满。 我唱歌唱得这么卖力，这么好听，怎么你却要在我唱到最高潮时离去？ 难道我唱得很不好听？ 不......不对。 开始自我怀疑的范仙子很快否定了这种可能。 她在心里面自我安慰到： “应该是这个人有什么急事，才出去的吧，对，就是这样，等等......” 范仙子的眉头一颤， “这人的背影，怎么看上去那么熟悉？” 范仙子稍微回忆了一下，然后很快就锁定了这个熟悉背影的身份： 不正是今天白天，他偷偷溜出去逛街，在服饰店里面遇到的那个男子吗？ 为什么偏偏是他！ 范仙子有些想不通，但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她觉得说得通的理由： 这个家伙，就是故意这么做，然后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此前，她在其它地方布道演出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 一想到这，范仙子心中对于王楚的印象就更差了。 就为了引起她注意，便不尊重她演唱的作品，这种行为，是范仙子最为厌恶的行为。 要知道，她唱的这些歌，可都是他们音宗宗主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 轻视她可以，但是她不允许任何人轻视这些作品！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接下来的表演里，心情变差的范仙子，唱得再也不像先前那般卖力。 她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分散一部分，到了王楚那里。 她时不时便会看向酒楼的出口，想知道王楚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 如果只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应该出去没多久，便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吧？ 然而，让范仙子感到无比烦躁的是，尽管她已经唱了好几首歌，但离开座位的王楚，却依旧不见踪影。 直到她唱到最后一首歌的末尾部分时，离开酒楼的王楚，方才慢悠悠走进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范仙子顿时感觉自己演唱的这些歌曲受到了侮辱。 即使此前有人像王楚这样中途离开过，但那也仅仅离开片刻而已。 而眼前的王楚，却近乎离开了一整场！ 当她把歌曲唱完，周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时。 范仙子的脸上没有一点开心和喜悦，她死死盯着王楚坐的地方，恨不得用眼神杀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人注意到了这一点， “咦？范仙子好像在看我。” “瞎说，范仙子明明是在看我！” “你们这些人，不要太自恋了好吗？范仙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你们，她明明就是被我的气质吸引了，在盯着我看呢。” “这位仁兄，你刚刚不是还说范仙子一般的吗？怎么现在竟能说出这种话来的？” “我什么时候说范仙子一般了？不要血口喷人！” ...... “这个范仙子，为什么老是盯着我？” 与周围许多人一样，王楚也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周围人在听到他这句话以后，立刻便投去鄙夷的眼神。 唯有初雪，是绝对相信的： “是啊，我也很疑惑，这个范仙子明明跟你没什么仇怨，还倒欠你灵石啊，为什么感觉跟你有仇似的？” 王楚摇摇头： “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了，反正此后，我也不会跟她有什么交集了，随她去吧。” 正当王楚说出这话的时候，舞台上，努力克制怒火的范仙子，终究还是无法忍受王楚这种“亵渎”作品的行为，在台上向王楚发难了: “这位公子，我唱歌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离场呢？” ...... 第32章 他真能听出来？ 当台上的范仙子发出这声问询的时候，台下一众修士全都微微一惊。 “离场？” “范仙子唱歌，竟然还有人中途离场的？” “是谁这么不知好歹？” “听完范仙子唱歌，我感觉我长久以来未曾突破的修为都要突破了，这么好的机会，是谁那么蠢啊？” “哼，简直不可理喻！” “看得出来，范仙子已经生气了。” “呵呵，不用猜，肯定是想以这种手段，来引起范仙子注意的人，真是有够哗众取宠的。” ...... 注意到范仙子的目光，似乎直直地望着自己这边，姜挽转头瞥向了坐在她旁边的王楚，嘴角一抽，心道： “那个范仙子说的公子，不会就是坐在我旁边的王楚吧？” 正狐疑间，王楚忽地从座椅上站起来，以行动给了她答案： “呵呵，出去透透气。” 如果是放在一般场合，王楚说出的这话，听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是放到现在，这话就只能用嚣张无礼来形容。 范仙子唱歌唱得那么好听，甚至还暗含天地道韵，你不认真聆听，还中途退场，为的，就是出去透透气？ 难道范仙子唱的歌很难听吗？ “这小子是谁啊？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好像是陵城里面一个卖棺材的。” “呵呵，我当是有多大背景呢，弄了半天，原来就是一个卖棺材的衰人。” “这样的人，就不该被放进天醉楼！” “就是，他根本就不配聆听范仙子的仙音。” ...... 范仙子在听到王楚说出的理由后，内心亦是无比愤怒， “公子，我唱的这首《红尘客栈》很难听吗？” 王楚摇摇头： “那倒没有，只是有些瑕疵，让我听起来很难受。” 瑕疵！？ 宗主创作的作品，都是独一无二，又完美无缺的，怎么可能会有瑕疵？ 眼前这人，简直就是在胡言乱语！ 范仙子的眼神冰冷， “什么瑕疵？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台下观众这时候小声嗤笑道： “哈哈哈，他能说出来就有鬼了。” “你别说，我还真挺佩服他的勇气的，音宗的作品，哪一首不是脍炙人口的经典？哪一个演唱的仙子，不都是演绎得完美无缺？这普天之下，竟然还有人觉得音宗的表演存在瑕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嗨，毕竟是陵城这种小地方的，井底之蛙，见识短浅，又想让范仙子对他刮目相看，所以说出这话，倒也能够理解。” ...... 面对范仙子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以及周围众人的讽刺。 王楚面色依旧平静，他眯起眼睛，如实说道： “其一，我觉得范仙子你唱歌缺少了一些人味，好听，但是不动听，无法触动到我。” 王楚的语气稍微停顿，接着说道： “其二，我觉得这首歌，还需以二胡伴奏，才更有味道。” 听到王楚当真列出两点瑕疵来，所有修士都是不屑一顾，嗤笑不断。 “哈哈哈，还缺少人味，你当这是唱给那些凡夫俗子听的歌吗？” “还没有二胡伴奏，你怎么不说没有笛子伴奏呢？说不出来，就不要在那强行找问题。” “叫他上去唱，估计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就知道在台下指点江山。” ...... 与那些修士不同，此刻的范仙子，在听完王楚列出的瑕疵之后。 反倒是有些吃惊，不再像之前那般不以为然了。 因为王楚列举出的瑕疵里面，确有一点是事实。 这个瑕疵便是伴奏缺少二胡伴奏。 严格说来，这也算不上瑕疵，而是她师父南宫明慧有意为之。 此前，她师父南宫明慧在第一次唱这首《红尘客栈》的时候，是那位天纵奇才，前无古人的神秘宗主，以一把二胡为其伴奏。 那一次，在她师父与宗主的配合下，此歌搅动了千万里风云，引得天地降下九道天劫，更有龙凤在九天之上久久盘旋，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地绝响。 自那之后不久，宗主便开始闭关修炼，百年都未曾出关。 为了表达自己，以宗门上下一众弟子对这位神秘宗主的敬意。 她师父南宫明慧规定，音宗在大陆布道，演唱这首歌的时候，都不许再有二胡伴奏。 一晃眼，这规矩已经施行了五十多年。 唯有音宗的部分核心弟子，以及行家，才知道这首歌原本是有二胡伴奏的。 普通弟子，乃至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听得出来。 而现在，站在台下，表情淡然的男子，居然听出来了。 他到底是音感很强，还是阅览过与此相关的书籍，或是误打误撞说出来的？ 范仙子暂时还无法确定是哪一种可能。 所以，在王楚说出这两点之后，她沉默了。 良久以后，她方才再次开口： “公子又是怎么听出来的？” 范仙子的这个反应，顿时让诸多在场的修士懵了。 范仙子在听完王楚列出的瑕疵以后，不是应该生气，愤怒，然后说他满口胡言吗。 怎么......还问他是怎么听出来的？ “哎，不是，听范仙子这话，怎么感觉这小子说对了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家伙就是在乱说，他一个卖棺材的老板，怎么听得出来？” “范仙子只不过是为人比较谦虚而已，在没有确定对方是在无凭无据胡言的情况下，她并没有妄下定论。” ...... 在众人或质疑，或疑惑的讨论声中，王楚回答道： “哦，之前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也曾用二胡演奏过这首歌，所以觉得这首歌不能缺少二胡，至于第一个瑕疵，则是我听起来的感觉。” 范仙子闻言，点点头，以好奇中，夹杂着一些质疑的眼神看着他： “公子，能否请你在这里演奏一曲，让我听听？” 她从台上走下来，一边走向王楚，一边说道： “既然公子都这样说了，我实在是想听听，以二胡演奏这首歌的时候，是不是听起来更好。” ...... 第33章 一曲惊众人 尽管这么做，违背了音宗的规定。 但是范仙子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这个王楚，实在是让她怀疑又好奇。 她如果真能用二胡，拉出这首《红尘》的曲调来，那范仙子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他若是演奏不出来，那就只能说明，他只不过是个为了引起自己注意，而想方设法伪装自己的骗子。 对于这种侮辱宗主杰作的骗子，范仙子绝对要叫他长个教训！ 当范仙子走向王楚，并向王楚发出这项邀请的时候。 在场所有修士再次炸开了锅。 其中的大多数人，还是不相信王楚，认为他就是在装腔作势，根本没可能用二胡拉出曲调来， “呵呵，叫你装，现在骑虎难下了吧，我倒要看看，接下来你要如何装下去。” “音宗创造的东西，岂是这种人可以演奏出来的？这小子就知道吹牛。” “我呸，还私下自己拉过呢，说得有模有样的，脸不红心不跳，若不是知道他只是个在陵城卖棺材的，估计还真有人被他的外表和从容欺骗了。” “这小子若是演奏不出来，等散场以后，咱们绝对要去好好教训他一顿！” “好！待会儿咱们去把他的店铺给砸了，好叫他知道哗众取宠的代价！” “公主，你说这个王公子，到底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还是真有这方面的造诣？” 一片叫嚣声中，默默坐在座位上，暗中观察一切的司冰燕向姜挽传音道。 姜挽此时也拿捏不准，不过一想到先前在森林里，王楚朝她这边射来的那一箭。 她心中还是多多少少有了几分把握，暗中回应道： “如果他真是北冥成员，做到这一点倒也不难。” 在场的人里面，或许只有初雪，是完完全全相信王楚，并打心底在担心他的人。 只见初雪在这时候起身，迈步来到王楚身侧，暗中对他传音道： “你如果不想的话，那就不要勉强自己。” 此间，初雪身上散发的气息开始变得危险。 注意到这一点的范仙子，先是有些吃惊地瞥向初雪，而后恢复平静，也开始暗中凝聚灵力。 紧张的氛围中，王楚说道： “我没有带二胡过来。” 此话一出，顿时让一众轻视王楚的修士越发坚定了他们心中的判断。 “呵呵，开始推脱，找借口了。” “说得好像带了二胡，就能演奏出来似的，哈哈哈。” “也不知道范仙子会不会给这小子一个台阶下，就此作罢。” “那不行，必须让他拉上一首，给我们听听，不然白耽搁我这么久时间了。” “范仙子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等着看好戏吧。” …… 王楚的这个回答，显然并不能让范仙子感到满意。 若是换作其他情况，她或许会就此打住，不再计较，让王楚糊弄过去。 但是眼下这种，出言冒犯宗主作品的人，范仙子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呵呵，没事，我有，可以暂时借给公子用用。” 王楚摸了摸下巴： “就这么想看我表演？” 范仙子强行挤出一丝微笑，努力抑制反驳和挖苦的欲望： “是，我很想听一下。” 王楚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 “唉，既然范仙子这么想听，那我就稍微拉一下二胡吧。” 范仙子笑眯眯地抬起手，手中已经凭空多出一把二胡来。 她递到王楚面前： “公子请。” 王楚接过对方手里的二胡，拿在手里面稍微掂了掂，评价道： “这二胡不错。” 范仙子颇为骄傲地介绍道： “这是用天玄木和五行天蛛蛛丝做成的二胡，品质确实还行，公子若是能用它拉出《红尘》的曲调来，也不算是屈就了这首作品。” 王楚点点头，手指钩住了二胡的弓毛，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散漫陡然在他身上消失，王楚仿佛变了一个人。 正当众人以为，他就要开始拉弦的时候，王楚却又睁开了眼睛，说道： “这么拉二胡不舒服，还是坐着比较爽。” 说罢，王楚坐在了椅子上。 这看上去装模作样的做法，顿时令众人嗤之以鼻。 “磨磨唧唧的，故意拖时间是吧？” “呵呵，再怎么拖都没用，不会就是不会，马上就得露馅。” “范仙子可真有耐心啊，是我早就发难了。” “呵呵，样子倒是装得挺像。” “装再像也没用，表面功夫罢了，他能拉响二胡我就算他厉害。” …… 一片吐槽和催促声中。 二胡被坐下的王楚拉响了。 预想中他原形毕露，丑相百出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众人听到的，是一声又一声飘渺中带着些许哀伤，些许岁月沉淀的乐音。 那种古朴、沧桑，而又夹杂着江湖气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让所有人一时间都陷入沉默，内心变得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如果说范仙子在演唱这首歌曲时，是助力修士突破境界的仙乐。 那么王楚在用二胡演奏这首乐曲的时候，就是品味江湖，能让人感慨万千，给人带来人生体悟的神曲。 或许仙乐已是人间极品，但神曲，却是独一无二的绝品。 当曲子被二胡演奏到中间部分的时候，现场再也没有质疑，没有浮躁。 有的，只有一个个陷入沉思和回忆的江湖修士。 有人想起了年轻时，与他一起进入红尘历练的同道。 有人回忆起了曾经，那个与他一起斩妖除魔的同门。 而有人，则是种种遗憾浮现心头。 …… 人生百态，众生皆苦。 修仙路漫漫，个中苦乐，又找何人诉说？ 似乎全都藏在这首曲调里，听得人感慨万千，思绪纷飞。 为长生，普通人要牺牲太多，但最终换来的，却大多是残阳下的一抔黄土…… 当一曲终了。 很多修士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很多人的眼睛都变得朦胧，覆盖了一层水雾。 “怎么回事？我的眼角怎么进风沙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修士回到现实中。 当他后知后觉般地察觉，自己已是泪眼朦胧的时候。 这修士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八十年。 他已经有八十年没有流过泪了。 记得上一次流泪，还是他妻儿被仇敌残忍杀害…… “呼。” 这修士长吸一口气，从座位上起身。 他的鬓角已有些许华发，看上去要比王楚年长许多。 但他却走到王楚面前，无比恭敬地，朝王楚作揖行礼，鞠了一躬。 而后，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 第34章 范仙子的邀请 第一位修士离开没多久，天醉楼内思绪飘远的众修士，也都陆陆续续回过神来。 回过神的第一时间，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同一地方，这地方便是王楚站的地方。 先前，这些人在看向王楚的时候，眼神中多是轻蔑与不屑。 但是现在，他们的眼中的这些轻蔑与不屑早已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敬畏和震惊。 王楚用二胡拉的这首曲子，竟然能给人带来这么大的感触，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回忆。 这是所有人在听之前，完完全全没有想到的。 即使是范仙子先前唱这首歌，也只不过是让他们有所感触，对修为有所助力而已，却根本没有达到王楚拉二胡时，那种让人不知不觉间，陷入回忆的境界跟水平， “老天爷啊，这卖棺材的小子，还真会拉二胡啊，而且还拉得那么好，简直绝了！” “这一曲二胡听下来，今天这趟天醉楼，来得真是值了。” “不是，他真是陵城里面卖棺材的？这不可能吧？” “准确来说，并不是卖棺材的，而是一家负责操持红白喜事店铺的老板，上次我二姨的叔叔的女儿的朋友家的喜事，似乎就是请他来主持操办的。” “早知如此，当初给我家二叔办葬礼，就该请这位先生去拉二胡的，哎，这没想到，咱们陵城里面，竟还有水平这么高的二胡手。” “这位公子经营的店铺叫什么？来日我一定要登门造访，请他帮忙。” “他家店铺的名字，好像叫红白。” ...... 先前，面对众人或鄙夷，或怀疑的目光和言论，王楚面无表情。 现在，面对众人或吹捧，或赞赏的眼神和话语，王楚照样波澜不惊。 他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眼神有些恍惚和呆滞的范仙子，抬手将二胡递给她，淡淡说道： “范仙子，献丑了。” 范仙子下意识接过二胡，直到将二胡拿在手中，她的眼神方才再次恢复清明： “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什么？” 王楚有些没听明白。 范仙子耐心给出解释： “我说，公子是如何学会这首曲子的，自学吗？” 在范仙子的认知当中，一般人如果不加入音宗，系统地学习曲谱知识，是很难将音宗的曲子自学成功的。 在她加入音宗后的这些年里，她就很少见过谁，能凭借自身悟性，通过自学，用二胡将音宗的曲子完整地演奏出来。 更何况，还是像王楚这般，将曲子完美演绎，并臻至化境，增加了自创意境的，就更是闻所未闻了。 自创意境...... 那可是她现在都还没有达到的境界。 而眼前这个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灵力波动的凡人，却用一把二胡做到了...... 难道说，眼前这个陵城的青年，真的是个亿万中无一的乐道天才？ 正在范仙子惊疑不定间，王楚给出了他的回答： “嗯，差不多是自学的吧。” 王楚把前世所听过的歌曲，通过仙术解构，然后再复刻到这个世界。 某种意义上说，他确实是通过自学，习得了这些曲子。 范仙子闻言，深吸一口气，这个答案虽然很打击人，很难以置信，但她还是选择了接受。 毕竟，师父曾经跟她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公子了，淑云在这里向公子道歉，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 “你叫范淑云？” 王楚的关注点似乎有些偏。 范淑云的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 生活中，如此直呼她名讳的，似乎就只有她的师父。 “是。” 范仙子抿着唇角低语道。 周围，大多数人的目光在此刻都变成了羡慕。 要知道，那可是范仙子，高高在上，如同九天神女的范仙子！ 像她这样的人物，一般修士能与她说上几句话，就足以跟同僚吹上个几十年了。 而王楚，这个在陵城卖棺材，卖蜡烛的凡人，却跟范仙子说了那么多话。 他不仅收到了来自范仙子的歉意，还从范仙子口中，知晓了她的全名！ 这际遇，别说他们这些人了，就算是那些顶尖势力的天之骄子知道后，估计也要心生嫉妒。 除了羡慕，一众修士还对王楚更加刮目相看了。 如果是换作他们任何一个人，在跟范仙子面对面交谈的时候，估计早就露怯，视线下移。 而王楚，却始终如一，宠辱不惊。 就凭这份气度，说他是某个顶尖势力的大佬，估计都没有人会质疑。 “范淑云么......” 王楚摸了摸下巴， “嗯，我记住了。” 范淑云看着王楚的眼睛，反问道： “公子叫什么？” 王楚轻声而语： “王楚，我叫王楚。” 范淑云嫣然一笑： “我也记住了。” 她稍微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问道： “公子可曾加入宗门？” 王楚有些疑惑： “什么意思？” 范淑云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邀请道： “如果没有宗门，我想邀请公子加入音宗，我觉得公子的天赋很适合修音道。” 王楚的表情变得奇怪，他强忍住笑意： “呵呵，算了，我平时散漫惯了，不适合修仙，还是当个普通人比较舒坦。” 二人这两句对话，瞬间又让在场的修士震惊不已。 “先前这王公子演奏的曲子着实不错，但没想到，竟然能好到让范仙子直接邀请他加入音宗啊！” “啧啧啧，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啊。” “可不是嘛，音宗那些出道的男修，可受女修们欢迎了，很多女修甚至不惜倾家荡产，也要支持他们修炼。” “王楚竟然拒绝了，我的天啊，这个年轻人也太不理智了吧。” “散漫什么啊散漫，不说别的，要是能加入音宗，可就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南宫仙子了，那可是南宫仙子啊！” “这机会不要，给我可以吗？” ...... 不止是众修士，王楚的回答同样令范淑云感到诧异。 来自音宗的入门邀请，可是许多人踏破铁鞋，费尽心血也得不到的东西。 但却被眼前这个青年轻描淡写地拒绝了。 想当初，师父邀请她加入音宗的时候，她可是为此开心了整整三天...... “公子不再考虑一下吗？” 范仙子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王楚的回答还是很干脆： “不了，谢谢。” ...... 第35章 南宫明慧的思念 “这个王楚，果然不简单，他要真是普通人，肯定会答应范仙子的邀请，加入音宗的，他不答应，只能说明他早就加入到了其他势力，而且这个势力，还见不得人，不能对外公开。” 如果说在场所有人中，有谁对王楚拒绝范仙子邀请的决定不那么诧异，其中绝对有姜挽。 普通人拒绝音宗的入宗邀请，那确实会令人难以理解。 但如果这个人是北冥成员，那就很容易想通了。 “这个王公子，不仅会下厨，会享受生活，而且还深谙乐道，北冥的人，难道都这么优秀吗？” 对于姜挽传音提出的猜测，一旁的司冰燕给出了回应。 她的关注点似乎有些跑偏。 姜挽看向司冰燕，在发现她看王楚的眼神，竟然有些热切时，瞬间就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你个司冰燕，让你跟我来这追查北冥成员，你倒好，还对有极大可能是北冥成员的家伙动心了？你个骚浪蹄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司冰燕收回目光，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公主误会了，属下怎么可能对这种人动心？属下只是觉得此人有些神奇而已。” 姜挽冷哼一声： “你最好只是这么觉得，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司冰燕心头一颤，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了许多： “属下不敢！” ...... 王楚的再次拒绝，不由让范淑云郁闷不已。 但郁闷归郁闷，她倒也不至于使用武力，逼迫王楚加入音宗。 毕竟，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公子若是哪天后悔了，可以来音宗找我，音宗的大门，随时为公子敞开。” 王楚点点头： “嗯，哪天若是想修仙，我一定第一时间去找范仙子。” 范淑云朝王楚拱了拱手，微微屈身： “王公子，有缘再见。” “等一等。” 王楚急忙出言拦住了范淑云。 范仙子美眸一闪： “怎么，公子这么快就想通了？” “不是。” 王楚摆摆手， “仙子还欠我八块中品灵石呢，不会忘了吧？” 范仙子眼中泛起的光亮立刻黯淡下去，上扬的嘴角也僵住了。 亏你还记得...... 范仙子在心中如此吐槽着，手中转瞬便多出十六块中品灵石来， “还给你。” 王楚只拿了八块： “我只要八块，多的就不用了。” 范仙子将剩下的灵石收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呵呵，那公子可真是个讲原则的人呢。” 说完这话，也不等王楚给出回应。 范仙子一个转身，身影瞬间在酒楼内消失。 等她消失以后，酒楼内坐在王楚周围，还没有离去的一众修士，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原来刚刚王楚说的话，竟然都是真的，这个范仙子，还真在此前欠他灵石啊？ ...... 音宗跟北冥一样，是近几百年来才在大陆上崭露头角的新晋势力。 它的实力或许不如北冥强大，但其声势跟北冥相比，却是不遑多让。 凡是从音宗走出的弟子，不论走到大陆的哪个地方，那都是被众修士追捧的对象。 其原因，不仅仅是音宗弟子唱的歌好听，还在于他们唱的歌，对修士来说有诸多好处。 不同的音宗弟子唱歌，甚至可以给修士带来不同的裨益。 比如说范仙子，她唱歌的时候，就能让化神境以下的修士，在修为上有所精进。 而楚仙子，则能增加修士顿悟的概率。 在这些人当中，要说谁给修士带来的裨益最多最好，除了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音宗宗主之外，那就非当今天下第一美人，南宫明慧莫属了。 南宫明慧唱歌时，会根据修士在当时内心的祈盼，来实现他的愿景。 如果渡劫期以下的修士想要提升修为，那他在听歌的时候，修为就会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如果想要自己修炼的功法或是法术精进，那修士在听她歌的时候，功法和法术的熟练度就会很快提升。 总而言之，听南宫仙子唱歌，主打的就是一个在享受妙音的同时，梦想成真。 正因为如此，要想听到她的歌声，对全大陆的修士来说，都不是一件易事。 自打音宗宗主闭关以来，这位音宗里面唱歌最厉害的美人，已经很少在大众面前布道了。 甚至有很多刚刚步入修仙路的修士，根本不知道这位传说的仙子，究竟长什么样。 他们只能从书中的粗浅描摹，和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这位仙子的强大魅力。 “宕～” 一处十分典雅别致的庭院内，留一头白色微曲卷发，眼珠碧蓝，肤白胜雪，翘鼻樱唇，面部线条光滑平整的女子，正坐在一把古琴前面，独自弹奏乐曲。 她只穿着一件十分朴素的白裙，头上、耳朵上，都没有任何坠饰。 即便如此，女子身上依然散发出无比强烈的清冷贵气，如冰山雪莲般，叫人只敢远观，而不敢轻易靠近。 概念图（有首饰版） 一阵清风吹过，拂起女子耳边秀发，她手中弹琴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身看向风吹来的方向，抬手抚风，轻启朱唇： “记得上次，尊主用手轻抚我秀发的时候，就跟现在这种感觉差不多。” 言语间，女子的眼中泛起几丝愉悦，下沉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但很快，就变得有些失落，嘟囔道： “呼，尊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人间试炼，过来陪陪我呢？” 若是叫音宗弟子看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南宫师尊，竟对着清风，作出如此这般小女儿姿态，想必所有弟子都会惊掉下巴。 “哎。” 南宫明慧玉手撑住自己的下巴，无神地望着前方： “好想去找尊主啊。” 正在这时，有人给她发来万里传音： “明慧，在干嘛呢？” 听到这声音，明慧仙子像是打了鸡血般，瞬间有些激动，她挺直身躯，压住了古琴： “在弹琴呢。” “哦？” 王楚好奇问道： “什么曲子？” 南宫仙子想了想，回答道： “想你的三百六十五天。” 王楚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再次传音： “你还是那么油腻。” 南宫仙子眯眼笑道： “谢谢尊主夸奖。” 王楚:...... 第36章 月下歌 “尊主好久都没有联系妾身了，不知道这次找人家，是有什么要事？” 南宫明慧媚笑着询问。 王楚道： “午夜的时候，过来找我。” 南宫明慧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午夜？难道尊主想……” 王楚干咳两声： “嗯嗯……别胡思乱想！” 南宫明慧颇为不屑，以调侃的口吻道： “切，假正经，尊主什么脾性，妾身还不知道吗？记得当初，人家在天池洗澡的时候，尊主还……” “行了行了……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说了，晚上见。” 王楚匆忙与远在天边的南宫明慧断开连接，呼吸略显急促。 南宫明慧的话，不由令王楚的脑海里，浮现出某些画面。 嗯…… 他不得不承认，天下第一美人的身材，确实很不错…… “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初雪的关切。 王楚努力平复内心荡起的涟漪，摆摆手： “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初雪看着王楚的脸，有些许怀疑， “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心神不宁？” 王楚摇摇头，深吸口气： “真的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他从酒楼的座椅上站起身，拍了拍衣角， “走吧，我们回去。” 初雪轻轻颔首，也从一旁的座位上站起身来， “嗯。” 酒楼外，天空挂着一轮明月，地上堆满积雪。 王楚与初雪一左一右，在月光的照耀下，踏雪而行。 一大一小两双脚印，跟随在二人身后，一直向前延伸。 咯吱咯吱的轻微声响里，初雪抬头瞥向天空，轻声说： “没想到你二胡拉得那么好听，刚刚我听的时候，差点就跟周围人一样，掉下眼泪。” 王楚颇为得意， “你开玩笑，在这陵城，拉二胡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好吧，别看我长得帅，其实会的东西也挺多。” 初雪噗嗤一笑： “比如说自吹自擂？” 王楚伸手摸了摸鼻尖： “这叫自我认知正确，怎么就自吹自擂了？说吧，你是不是嫉妒我的才华？” 初雪摇摇头： “不嫉妒，但羡慕，我不像你，除了功法和法术，就什么都不会了。” 王楚看向初雪， “我可以教你。” 初雪停下脚步，低下头，苦笑一声： “来不及了吧。” 她抬头轻轻叹了口气： “一两天能学会什么。” 在初雪前面好几米远的王楚脚步后退，退到初雪旁边： “唱歌又不需要学很久，随便就能哼上两句。” 初雪咬了咬下唇： “真的？” 王楚拉住她的胳膊，坐在走道旁边的石阶上， “来，我现在就可以教你唱两句。” 坐在王楚旁边的初雪略显局促： “唱什么？” 王楚看向天边的月亮，很快就联想到一首应景的诗歌： “明月几时有？” 这还是初雪第一次听到王楚一本正经唱歌。 他的嗓音带着轻微感性的磁场，又夹杂着淡淡的洒脱和沧桑。 简单来说，就是很好听，很特别的好听…… 原来王楚正经唱起歌来，也能这么好听的。 初雪转头看着俊秀青年的侧脸，一时竟有些入神。 或许王楚并不像那些言情小说中的男主那样完美无缺。 但是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魅力，却比那些冷冰冰的纸片人，还要叫初雪着迷。 一直以来，初雪都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差。 但在弥留之际，她发现自己的运气总算是好上一回。 她这一生，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朋友。 比她想象中还要优秀许多倍。 “花痴般的看着我干嘛？虽然我知道我魅力无限，但是现在，还不是你静静看着我的时候，快跟着我唱。” 初雪晃了晃脑袋，有些害羞： “真……真的要唱啊。” 王楚的表情很严肃： “当然，本少爷好不容易有这个心情教你唱歌，你必须给我学会了。” 初雪紧张地眨了眨眼： “可是我……从来没有唱过歌，真能学会吗？” 王楚抬了抬手心： “你跟着我唱就一定能学会，这首歌很简单的，你一定能很快记住。” 初雪的两只手揉搓了一下，而后目光变得坚定： “好！”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嘴唇蠕动： “明……明月几时有？” 第一次当着王楚的面唱歌。 初雪的歌声听上去断断续续，声音很轻，很不自信。 但音色却无比灵动清澈，音调也完全没有跑偏。 整体看来，可以说是……非常好听！ 唱歌并不是一件难事，人人都可以在听完歌之后，跟着哼上两句。 但要想把歌唱得好听，唱得动人，就需要技巧和天赋了。 初雪虽然没有掌握技巧，但是天赋惊人。 听她唱歌，很容易让人宁心静气。 “唱得不错，如果再自信一点，就完美了。” 王楚给出了他的评价。 这个评价很中肯，但落在初雪耳朵里，却觉得王楚只是在单纯地鼓励她而已， “你实话实说就行。” 王楚再次强调： “真的很好听，我没有骗你。” 看着王楚那真挚的眼神，初雪有些动摇了： “真的？” 王楚笑了笑： “我骗你干什么，你唱歌方面的天赋，本来就很不错。” 听闻这话，初雪总算是对唱歌有了些信心： “接下来怎么唱？” 王楚清了清嗓子，唱到： “把酒问青天～” 初雪仔细聆听，而后跟在王楚后面吟唱： “把酒问青天～” …… 台阶上，一男一女在街道边先是一前一后唱了几遍，等初雪完全记住之后，又一起唱了一遍。 最后，王楚让初雪一个人单独唱了一遍。 起初，独唱的初雪还有些不适应，但唱过几句后，她就渐入佳境，进入到完全忘我的境界里。 王楚坐在她旁边，闭上眼睛聆听着。 那空灵清澈的歌喉，配以这首非常经典的歌曲，简直就是绝美。 待一曲终了。 啪～啪～啪！ 王楚抬手，为初雪的歌声鼓起了掌， “初雪，你的悟性不错，唱得很好听。” 初雪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一次唱完一首歌，也就一般吧，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王楚从石阶上跳下，站在被积雪掩盖的石砖上： “谦虚了，你虽然是第一次唱歌，但唱得已经比大多数人都要好听了，你这天赋适合加入音宗，不然实在是浪费。” 初雪也跟着跳下，她走到王楚面前，帮王楚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自嘲道： “音宗怎么可能会收一个仅有一两天寿命的短命鬼啊。” …… 第37章 南宫仙子 “没准你还能继续活下去呢？” 王楚伸出手，也帮初雪拍了拍肩上的雪。 初雪微微一愣，而后转过身，独自一人向前： “不可能，就算神医华佗来了，也不一定能治好我，我已经看开了，你千万不要为我白费力气，不值得。” 王楚跟在初雪后面，双手抱头， “这天下，哪有什么绝对的事情啊。” 初雪没再回应王楚，默默向前走去。 等回到店铺，还没过多久，初雪就上床睡觉了。 王楚还是睡在她旁边，用手臂搂着她。 初雪很喜欢这种被王楚搂着的感觉。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跟王楚在一张床上，被他搂着睡，初雪就再也没有在晚上感受到身体当中传来的痛苦。 在她中毒后的前几天，初雪晚上都会被体内的剧毒折磨得生不如死，根本不可能会感到舒适。 这似乎有些奇怪，但只有几天可活的初雪，也没心思去探究其中的缘由了。 她现在只想闭上眼睛，被王楚搂着，感受王楚的呼吸和体温。 如此这般，她可以很快就睡着，进入梦乡…… “尊主，你可真厉害，又把一个化神期的小姑娘骗到手了。” 初雪睡着后的午夜，王楚小心翼翼从床上下来，坐在了木桌前。 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个白头发的女人，刚刚说出这话的人，正是她。 王楚一本正经地解释： “你别误会，其实我跟她没什么。” 南宫明慧看着在床上熟睡的女子，有些幽怨： “是那种睡一张床的没什么吗？” 王楚不由有些尴尬，辩解道： “虽然睡一张床，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南宫明慧眯眼： “比如说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王楚有些心虚： “额……这个嘛……她非要抱着我睡，我也没有办法啊，还有……” 王楚皱了皱眉： “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清者自清！” 南宫明慧抬手抹了抹眼睛，一副快要泪眼婆娑的样子： “尊主，你现在做坏事都这么理直气壮了吗？当初跟我好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般，不将我放在眼里，果然，男人都一样，呵呵……” 王楚有些不敢看南宫明慧：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 南宫明慧撅起嘴，一双眉目柔情似水： “你今天晚上好好补偿我，我就不说了。” 王楚面色一沉： “到底谁是尊主？” 南宫明慧站起身，走到王楚身侧，吐气如兰： “自然是你，但是尊主，奴家已经忍受大半年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奴家现在的脑子里根本装不下这些。” 王楚也不装了，站起身道： “今天就算了，下不为例！” 南宫明慧攀住王楚的肩膀，娇滴滴地像一只猫： “嗯～妾身记住了。” 王楚抬起南宫明慧的下巴，看着他们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以及如同瑰宝的湛蓝眼眸： “我有几首新歌教给你。” 南宫明慧的眼睛变得迷离而诱人： “好，妾身一定认真学，然后唱给尊主听。” 王楚心头的火被引燃： “有点浪了。” 南宫明慧莞尔： “都是尊主教得好。” “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退步。” “妾身练习这么久，只会越来越厉害，倒是尊主，也不知道在没有妾身陪伴的情况下，到底荒废没有。” “你马上就知道了。” 两道身影消失在了房间里。 ……（省略一万字） 王楚先是与南宫明慧温习了以往的歌曲，然后再教了她几首新歌，最后，再聆听了南宫明慧对新歌的掌握程度后，方才兴致盎然地作罢。 歌曲教学结束后，南宫明慧率先回到房间。 重新坐在木桌前的她，整理了一下胸前的领口，脸上红光满面，看上去无比满足。 而王楚，则在她之后出现在房间，满面佛光。 南宫明慧转头看着他，一脸崇拜：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南宫明慧念诵着这首诗句，忍不住赞叹： “尊主，这诗写得太好了，我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这首歌，妾身刚刚听你念词，差点就湿……了眼眶。” 王楚汗颜，暗道一声妖精， “要是跟你天天在一起，我这辈子都别想突破了。” 南宫明慧一脸狡黠之色： “这算什么，跟尊主天天在一起，妾身甚至还路都走不动呢。” 王楚知道不能再这样聊下去了，不然肯定又要教南宫明慧唱曲了，连忙深吸口气，转而望向初雪： “那小姑娘很有乐道天赋，等我再考察她两天，如果合适，就送给你当徒弟。” “啧啧啧。” 南宫明慧略显惊异： “尊主现在玩得这么花吗？” 王楚单手抚额： “你给我闭嘴！” 南宫明慧乖乖点头： “好咧！” “回去吧。” 王楚下了逐客令。 “啊？” 南宫明慧很不舍，故作哀伤， “教完曲就赶人走，不愧是尊主。” 王楚一时竟觉得有些愧疚，正打算解释一番时，南宫明慧又说道： “还好，我也是那种学完了就想走的人，有这几首新歌，音宗的整体实力，肯定又能更上一层楼了。” 这话说完，南宫明慧蓦然离开了房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来过。 房间中的王楚呆住了，心情略显郁闷。 此刻他在想一个问题： 到底谁才是工具人？ …… 翌日清晨。 南宫明慧坐在镜子前，看着她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并没有像在王楚面前表现得那样洒脱。 她叹了口气，一脸失落，就像是休完假之后，第一天回到宗门的弟子： “下次再见尊主，估计还要等到过年吧，唉……这日子可真难熬……” 正呢喃间，南宫明慧耳畔传来声音： “师父，我布道回来了。” 南宫明慧兴致缺缺： “哦。” 给南宫明慧传音的范淑云不由得眉头一蹙。 心道她师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打不起精神？ “师父，徒儿想问您一个问题。” “问。” 南宫明慧简短回应。 范淑云道： “这天下间，有其他人拉二胡，能像宗主那般，通过乐曲创造意境吗？” 范淑云的这个问题让南宫明慧瞬间就猜到了什么，她笑着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范淑云解释道： “我在陵城遇到一个凡人，他二胡拉得很厉害。” …… 第38章 原来王楚就是宗主！？范仙子悔不当初 “噢？他能以二胡创造意境？” 南宫明慧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的范淑云如实回答，神情肃然： “是的，那人绝对是徒儿亲眼见到过的，拉二胡最厉害的人。” 南宫明慧带着玩味问道： “你觉得宗主跟他相比，谁更厉害。” 范淑云毫不犹豫道： “自然是宗主，我说他厉害，也只是相较于大部分宗内弟子而言。” 南宫明慧却道： “我看他跟宗主的水平，应该在伯仲之间。” “啊！” 范淑云一双明眸陡然大睁，先是无比震惊： “这怎么可能？” 旋即感到有些气愤。 即使说出这话的，是她一向非常敬重的师父，但听到她竟然把王楚跟自己最为崇敬的宗主相提并论，她还是无法忍受： “师父，宗主可是创造出乐道的绝世奇才，那个凡人的乐道，怎么可能跟宗主差不多？” 南宫明慧暗中偷笑： “怎么，你不认同为师的观点？” 范淑云抿了抿嘴： “是！师父根本就没听过那人拉二胡，何以判定他的水平跟宗主差不多？师父根本就是在拿宗主开玩笑，这是对宗主不敬的表现！” “哟呵。” 南宫明慧越来越乐了，她假装很生气： “你这妮子，这么维护宗主的啊，都不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了？我问你，是谁将你从深山野林里救出，又是谁，引你入乐道的？” 这声质问顿时让范淑云的气势矮了半截，她压低音量，低头咕哝着，只感觉有些委屈： “不是师父从小就跟我说，一定要敬重宗主，对于不敬重宗主的人，一定不能容忍嘛，怎么您自己却......” “啧啧啧，还学会跟为师顶嘴了是吧？” 南宫明慧忍俊不禁，但传音过去的语气，依旧严厉。 范淑云执拗地说道： “本来就是嘛。” “噗嗤！” 终于，南宫明慧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我这傻徒弟。” 听到南宫明慧的笑声，范淑云抬起头，顿时懵了，一双美眸里装的都是清澈的愚蠢， “师父，您笑什么？” 在范淑云的记忆中，她师父就从来没这样笑过。 平日里，多是愁眉苦脸，冷若冰山。 今天怎么……转性了？ “呵呵呵，当然是觉得好笑啊。” 南宫明慧笑意不减。 范淑云还是疑惑万分，怎么都想不通： “这到底哪里好笑了？难道不敬重宗主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南宫明慧稍微收敛笑意： “那肯定不是，只是笑你傻而已，为师已经给你暗示了，你竟然还没听明白。” 范淑云眉头紧锁，歪着头，像一只迷茫的幼犬： “什么暗示？” 南宫仙子摇摇头： “看来为师只能直说了，我之所以觉得这二人半斤八两，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人，同一人还能分高低的？反正为师是分不了，或许你可以吧。” “同一个人！……什么意思？” 范淑云微微张嘴，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同一个人...... 师父的意思不会是说，那个在陵城经营红白生意的王楚，就是...... “师父，你没开玩笑吧？” 南宫明慧一只手捋了捋鬓边秀发： “我怎么可能拿宗主开玩笑？你觉得为师是那种拿宗主开玩笑的人？” 范淑云的嘴巴越张越大： “宗主不是在闭关吗？” “是在闭关啊。” 南宫明慧用手指搅动头发： “只是他闭关的场所，是人间而已。” “人间......” 范淑云嘴里面念叨着这两个字， “所以先前我遇到的，跟我说话的人，就是宗主......” 话说到这里，范淑云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先前，她跟王楚同框的画面。 欠钱。 觉得对方是浪荡子，打心底鄙夷。 当着众人的面，质询对方。 ...... 范淑云的耳朵、脖子和脸颊，都齐刷刷变成了酡红色。 社死。 实在是太社死了。 她竟然当着自己最为敬重的宗主，对着自己最想见到的宗主。 做出那么多僭越之事...... “师父，您怎么不早说！” 范淑云满怀怨念。 南宫明慧单手抵住下颚： “早说的话，你就去不了陵城，见不到宗主咯。” “什么意思？” 范淑云没听明白。 南宫明慧解释道： “宗主在闭关前吩咐了，凡是知晓他身份的人，不经他允许，一律不得自行前往他闭关修行的地方，也不得向其他人透露他的身份。” “啊！” 范淑云的表情有些崩塌。 这不是说，如果没有宗主允许，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去陵城，跟宗主赔礼道歉了吗？ 等等! 范淑云忽然从南宫明慧的这句话里面察觉出一个问题： “师父，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是说不能向别人透露的吗？” 南宫明慧洋洋自得： “因为我是例外啊，宗主允许我把他的身份，告知给信得过的人。” “例外......” 这话不禁让范淑云心生羡慕， “那你也可以随意去见宗主吗？” 南宫明慧脸上的笑容消失，变成怨妇： “不能！” ...... 大瑞云州地界，苍云山断崖之上。 当今九州三大杀手组织之一的孤星门门主，独孤绝背着双手，正抬头仰望不远处的云端。 这时，被云层遮蔽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从中射出一缕阳光，径直照向他所在的山崖，落在了独孤绝身上。 独孤绝伸出手来，遮挡住这道刺目光芒， “孤星七还没有找到吗？” 独孤绝在发出这声质问后，他身后的影子突然扭曲，竖立起来， “找到了，她在陵城。” “陵城......” 独孤绝笑了笑： “她倒是不死心，竟然还想凭借皇帝老儿的儿子逆天改命，负责清理的人都派过去了吧？” “是，孤星四和孤星六都去了，应该没问题。” 独孤绝点点头： “他们两个办事我放心，还有没有别的事项？” 影子沉默片刻，低声道： “孤星一、孤星二和孤星三，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死了。” 独孤绝瞳孔收缩，脸上的从容顿时不在，他转过身来： “怎会如此？是哪几个势力干的？” 要知道，孤星一、二、三这三个人，可是他手下除了三影之外最厉害的人。 之前出任务，随便派出其中一个，便能轻松将难度最高的九星任务完成。 可现在，这三个实力超强的人，竟然同时死掉了？ 要做到这一点，独孤绝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那便是好几个顶级势力暗中联合，同时出手布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三个灭掉了。 “是一个势力干的。” 影子否定了独孤绝的猜测，语气中夹杂着忌惮。 “哦？” 独孤绝有些意外， “是哪个势力？” 他眼神变得冰冷，杀意凛然。 不论是哪个势力，他一定要叫对方付出代价！ 自打孤星门建立以来，其灭掉的势力，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个了。 他不介意再多灭一个，叫世人知晓得罪他孤星门的代价。 “是北冥！” 影子回答。 独孤绝闻言，身体莫名一颤，身上积蓄的杀意顿时荡然无存。 这两个字，瞬间让他想到之前，他在肃州遇到的那个，嘴里一直念叨着“杀猪”二字的恐怖男人...... 若不是自己命大...... 无尽的恐惧笼罩在独孤绝周围，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驱使他连忙问道： “他们三个的身份应该没暴露吧？” 影子迟疑了一会儿后，答道： “没有。” “你确定？确定没有？” 独孤绝面色苍白，无比紧张地反复确认道。 影子再次回答：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独孤绝松了口气。 他只觉得自己跟宗门，仿佛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若是其它宗门杀了他孤星门的成员，他一定会施展报复行动，但如果这个势力是北冥...... 独孤绝只想有多远，就跑多远！ ....... 第39章 神医华佗 冰天雪地，荒郊野外的破庙里，一个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老头正在用一个破铁锅烧火做饭。 门口，一双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眼睛里面满是乞求与焦急。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长相极为标致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华贵的貂裘白色绸衣，头上，手上和耳朵上戴的，都是出自天下商会的奢侈法宝。 一看便知不是什么普通人。 她叫曲玲玉，乃当今大瑞一品宗门太吾仙山的圣女，太吾仙山掌门人的亲传大弟子，身份可谓尊贵无比。 平日里，此女不管走到哪，那都是各个势力眼中的座上宾，大稀客。 但此刻，她却跪在破庙门前，一脸虔诚。 在她身后，还有一条诸多修士组成的长龙。 他们的身份都跟曲玲玉一样，非富即贵。 而且也都跪在地上，一脸虔诚。 大多数跪地者为了用行动表达诚意，在这大雪天，甚至都没有动用灵力隔绝风雪，任风吹，凭雪落。 试图凭此打动正在破庙里烧火做饭的那个老头。 然而，破庙中的老者压根无动于衷。 他依旧我行我素地，用他那口破铁锅烧饭，往锅下面添柴。 直到锅下的柴火快要烧没了，他方才站起身来，拍拍手，走向门口。 已跪在门口三天三夜的太吾圣女见状，睫毛一眨，连忙开口： “求前辈出手，救救我师父！” 老者似乎并没有听到这话，自顾自来到门边，看着圣女身后的长龙皱了皱眉。 而后，转身捡起了门口旁边的干柴，又走进了破庙，回到了那口破锅前。 在将一块干柴放进火焰中后，他看着那柴火，自言自语道： “今天这锅饭里加了万年玉蜈蚣和万年血蟾，应该会很好吃。” 门口，太吾圣女急得快要掉小珍珠了： “华佗前辈，求您救救我师尊吧！晚辈已经根据照您的吩咐，找来蜈蚣和蟾蜍了，如果再不救治，恐怕就来不及了！” 老者伸手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烦地看向楚楚可怜的圣女： “你这小丫头，没看见老头我正在烧火做饭吗？急什么急？先等我吃饱再说！再急就给我到最后面排队！” 圣女努了努嘴，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老头那副不耐烦的样子。 最终还是没再说话。 正在此时，门外出现一个小男孩，他无视长长的队伍，从圣女身旁经过，径直走进破庙内。 这男孩穿着破旧，裤脚和鞋子上，还打了补丁。 看上去应该是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穷人小孩。 这样的小孩，照常理来说，应该连在外面排队的资格都没有才对。 然而，他却能走到老者跟前，不被老者驱逐， “华爷爷！” 老头转头看向小男孩，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脸上一点不耐烦都没有，有的，只是满满的宠溺和慈爱： “小狗蛋，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男孩脆生生开口道： “奶奶今天一直咳嗽，我来找您开点药。” 老头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而后从身上掏出一颗药丸： “好孩子，把这颗药丸给你奶奶吃，爷爷保证药到病除。” 男孩接过药丸，而后从身上掏出两颗鸡蛋，递给老者： “谢谢爷爷！” 老者将鸡蛋接到手里： “呵呵，小事，快把药带回去，让你奶奶喝下吧。” 男孩点了点头： “嗯！” 他拿着药丸冲出破庙。 路过太吾圣女身边的时候，这男孩脚步一停，看着跪在地上的圣女，有些怜悯： “这姐姐可真可怜。” 说罢，他拿着药丸屁颠屁颠地走了。 太吾圣女转头看着男孩离去的方向，一瞬间只觉得屈辱万分。 她竟然被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给怜悯了！ 深吸口气，太吾圣女回过头来，又瞥向老者，很不甘心地说道： “前辈，为什么那个小孩找你，你就就能立刻给他开药，而且还不用排队，这不公平！” “呵呵，不公平？” 老者听到这话，立马就笑了。 他把小孩送来的两颗鸡蛋打进锅里， “如果真跟你们一起排队，这男孩能排到吗？” 圣女顿时语塞。 老者调整了下锅的位置，接着说道： “你天生丽质，有极高的修炼天赋，以及很厉害的爹娘，而人家，却只有一个瞎了眼的奶奶相依为命，你觉得这公平吗？” 圣女低下头，还是不说话。 许久以后，她方才再次开口： “我会耐心等前辈把饭吃完的，但还请前辈说到做到，等把饭吃完，就跟晚辈去仙山救治我师父。” 老者拿起两根用枯枝做成的筷子：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没说不救，你师父修为通天，再耽搁几天都死不了，你急什么急。” 太吾圣女咬了咬牙： “晚辈知道了。” 老者开始吃饭，他用筷子一筷子一筷子地挑着锅里的东西。 直叫门口的圣女看得揪心，她每次都会在心里面想： “这应该是他最后一筷子了吧？” 然而，每次都不是。 老者看似体弱，但胃口却不小，吃得很多。 正当太吾圣女看到锅中食物就快见底，以为老者就要吃完的时候。 老者拿着筷子的手忽然一顿，紧接着，开始微微颤抖， “是尊主！是尊主在呼唤我！” 尊主？ 太吾圣女一脸迷茫。 什么尊主？ 难道是人民医馆的馆主？ 不等她搞清楚这个问题，下一刻，破庙内的老者，已经不见踪影。 太吾圣女立刻从门口站起身来，冲进破庙： “仙医，你去哪了？你快出来！” …… 黑白的空间荡起涟漪，一个老者从涟漪内走出，跪在王楚面前，显得无比激动： “小老儿拜见尊主，尊主洪福齐天！” 王楚淡淡说道： “起来吧。” “是！” 老者恭恭敬敬从地上站起来，看向王楚： “尊主，您还是那么年轻。” 王楚呵呵一笑： “没想到许久不见，你还会拍马屁了。” 老者连忙摇头，强调道： “这不是拍马屁，而是事实，岁月确实没能在尊主身上留下痕迹。” 王楚摆摆手： “别尬吹了，说正事，知道我找你来的目的吗？” 老者想了想，回答道： “宗主是想考校属下的医术有没有精进？” “额……” 王楚摸了摸鼻子， “算是吧。” …… 第40章 孤星门门主的逼问 王楚之所以把老者叫过来，其实就是懒病犯了，想让老者帮他炼制一味丹药，好救治初雪。 不过听到老者这么说，他也就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下去了。 听到王楚承认，老者神情肃穆： “尊主放心，在尊主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华佗一直都在潜心钻研医术，而今的水平，虽说依然赶不上尊主，但是天下第二的水平还是有的。” 王楚点点头： “行，那我就考考你。” 老者严阵以待： “好，尊主想怎么考属下？” 王楚说道： “我这里有个病人，中了七煞之毒，你有没有信心治好她？” 华佗自信一笑： “若是换作以前，华佗自是束手无策，但经过这些年的学习和研究，七煞在华佗眼里，早已不是无药可解的毒药了。” 王楚很满意这个回答： “行，那我这就带你去看看那个病人。” 华佗拱了拱手： “是。” 忽然，王楚的身形一顿， “哟呵，看来暂时不行了。” 华佗有些疑惑： “为何？” 王楚眯眼笑道： “有人先把我的病人带走了。” 华佗身上泛起杀意： “要小老儿去把那病人抓回来吗？” 王楚摆摆手： “不用。” 他说道： “等会儿再治便是。” ...... 呼呼呼～ 陵城外又飘起大雪。 初雪站在离城门口有些远的小道上，望着城门的方向，眼中满是不舍与眷恋， “没想到最后违约的竟然是我。” 她苦笑一声：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呢，毕竟，我已经没有几天可活了。” 初雪的身边忽然凭空多出两道人影。 这两道人影都戴着斗笠，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只能凭借二人的身形，分辨出他们是一男一女。 头戴斗笠的男子发出了比冰雪还要寒冷的声音： “就算死，你也要死在星门，不能死在外面。” 另一女子的声音则有些甜美，跟她的穿着气质有些不符： “你耽搁我睡觉了，原本，我现在应该躺在床上。” 初雪微微鞠躬：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为什么要杀掉门人，从孤星门叛逃？你本来就要死了，这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斗笠女子有些好奇地问道。 初雪没有解释， “你不会明白的。” 斗笠女子也没再多问： “走吧，跟我们回星门。” 初雪走到二人中间： “好。” “等等。” 斗笠男子抬起手来，叫住了正打算离开的二人： “我从你身上嗅到了陌生人的味道。” 初雪心中一紧，连忙解释： “因为我一直在城里闲逛，所以身上才沾了人气，这很正常吧。” 斗笠男子伸手扶了扶斗笠： “是很正常，但你专门出言解释，就不正常了，说吧，你在城里跟谁密切接触过？” 初雪咬了咬牙，开始调动身上的灵力： “不要逼我！” 斗笠男子有恃无恐： “你也不要逼我！” 剑拔弩张中，斗笠女子说话了： “你跟那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维护他？这完全违背了星门守则。” 初雪的脑海中倒映出一张俊秀的脸，那张脸似乎正在对她露出浅笑。 她身上开始散发出化神境强者的恐怖气机： “他是我的朋友。” 此话一出，顿时让斗笠女子一愣，陷入沉默。 而斗笠男子，则有些气愤： “朋友？” 他在嘴里面念叨着这两个让他感到厌恶的词汇， “你在临死之前，竟然触犯星门禁忌，去交友？” 男子身上也开始散发出恐怖气机： “看来你真的堕落了。” 初雪微笑道： “堕不堕落我不知道，但至少，我这几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男子只感到失望跟愤怒： “你完全辜负了宗门对你的栽培，我定要抓住那个人，将他跟你一起，交给宗门发落！” “抓我可以，抓他不行！” 初雪目光坚定，语气决绝。 说完这话，二人陷入沉默，随时准备大打出手。 然而就在此时。 “算了吧。” 沉默的斗笠女子忽然又开口了。 她没有加入战场的意思，反而在劝和。 正打算动手的斗笠男子有些愕然： “你什么意思？” 初雪也疑惑地看向她。 斗笠女子只得解释道： “陵城最近有大量高手聚集，我们在这里动手，很可能会节外生枝，先把她带回宗门再说。” 男子闻言，犹豫了一下，而后收敛气息，向初雪问道： “你没有跟那个人说什么不该说的事吧？” 初雪闻言，立刻抬起手来： “我敢以我的道心起誓，若泄露了宗门的秘密，我现在立刻道心破碎，走火入魔而亡！” 道心誓言是被天道规束的誓言，初雪若是所言为虚。 那么一定会立刻遭到反噬。 眼见以道心起誓的初雪在立誓后并未遭到反噬。 斗笠男子才算是稍稍放心： “哼，那便暂时放过他。” 此话一出，初雪不由长舒一口气。 说实话，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她，也很难战胜眼前这两人当中的任意一人，就更别说现在这种状态了。 能在避免战斗的情况下，保证王楚安全，绝对是初雪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她主动对二人说道： “那走吧，我跟你们回宗领罪。” ...... 云州跟陵城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坐马车至少要两天才能到。 但对于能够御空飞行，使用高等飞行法宝的斗笠男子而言，只用了一刻钟，他们就到达目的地云州了。 此间，三人在越过陵城地界时，出了一段小插曲。 有一道强横霸道的神念透过法宝，扫过了他们的身躯和神魂。 斗笠男子和斗笠女子当时都很紧张，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二人心里明白，若是发动神念的主人打算对他们动手，他们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好在，这道神念在扫过三人，检查一遍三人的身躯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行动，任由三人离去了。 回到宗门，初雪很快就被押去，面见了孤星门的门主，独孤绝。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门主。 他戴着一副将脸遮掩住的面具，面具上镌刻着一颗孤星。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看，修为绝对在合体期之上。 “孤星七，你可知罪？” 大殿上传来独孤绝的质问。 初雪双眼暗沉，眼帘低垂： “弟子知罪。” 初雪的反应，只让独孤绝觉得习以为常。 星门弟子，不管是叛逃者，还是未叛逃者，在面对上一级星门成员，尤其是他这个门主的时候，皆是这样唯唯诺诺，无比顺从。 他用以往一贯的话语，接着说道： “既然知罪，那便按照门规，接受惩罚吧。” 初雪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好。” “但是在此之前，你要把那个人的身份告知给我。” 独孤绝话锋一转，冷冷命令道。 初雪抬起头来，眼睛当中瞬间燃起一团火：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独孤绝愣了愣，稍微一惊，厉声道： “我孤星门的门规，你难道忘了？” 初雪目光如炬： “门规规定不许结交朋友，但并未规定，结交的朋友就该死。” 独孤绝微微瞪大双目，彻底震惊。 明明初雪在此之前，就跟其它的孤星门叛徒一样。 即使叛逃出了宗门，但在面对他的时候，依旧有着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奴性，在驱使这些人服从自己。 为什么现在，当他提及到那个人，初雪就有了强烈的反抗意识？ 要知道，离开宗门的初雪，应该仅仅跟那人相识几天才对。 而宗门对初雪奴性的培养，可是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独孤绝莫名有些恼怒，他提高音量狠声道： “我说该死，那就该死，快点把他的身份说出来，否则，定叫你在生不如死的情况下，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出来！” ...... 第41章 大恐怖 独孤绝的话让初雪瞬间联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神通—搜魂术。 如果对方向她施放这个神通，对方便能通过搜查它的神魂，知晓她想知道的一切…… 想到这里，初雪的目光变狠，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她绝不能让对方得手，给王楚带去危险。 她开始暗中调动灵力，打算以自爆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然而，事情并未按照她的预想发展。 体内灵力刚被她的神念调动，初雪就发现，她体内的灵力，以及自己的肉身，仿佛跟自己的神念断开连接，根本不受控制了。 “哼，想要自尽？晚了！我倒要看看，那个被你万般维护的家伙，到底是谁！” 独孤绝说话间，已经来到初雪面前。 他探出右手，在三寸之外盖住初雪的脸，而后，发动了搜魂神通。 黑息透过手掌，进入到初雪的天灵盖内。 初雪很想反抗，但却无能为力。 此前很多时候，步入到化神境的初雪，都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高手。 但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弱者。 一个无法保护朋友，连死都做不了主的弱者。 强烈的歉疚让初雪觉得胸口很闷。 她很后悔。 她觉得她很自私。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去王楚那里…… 至于搜魂术将要带来的巨大痛楚，她反倒一点也不在意。 黑息很快就侵入识海，进入到初雪的神魂中。 独孤绝神色狠戾，已经开始构想那个人的悲惨结局。 要不要把他也抓过来，当着初雪的面虐杀至死？ 独孤绝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 也唯有如此，才能让初雪，以及那些跟初雪有一样想法的门中弟子明白。 他们就该当一个独自潜藏在黑暗中的无情猎手，而不是一个被情欲羁绊拖累的猎物。 他的眼前开始浮现画面。 一般这种时候，被搜魂的人就应该发出惨叫了。 但是初雪并没有。 独孤绝有些诧异，心道这初雪的心志，倒是无比坚韧，如果不是中了不可化解的剧毒，导致她变成废品，将来一定有成为三影的可能。 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 独孤绝看到的是一个留着奇怪中分头型，穿着黑白色古怪衣服的……鸡妖。 正疑惑间，那鸡妖已开始扭动自己的身躯，似乎准备跳舞。 独孤绝有些难以置信。 陵城里面竟然还藏着妖族？ 而且，孤星七竟然还跟穿着、举止如此怪异的鸡妖结交成了好友？ 这…… 独孤绝顿时就有种说不上的怪异感。 到底是他的搜魂术出了问题，还是这孤星七，当真结交了这样一个怪妖？ 不待独孤绝确定到底是哪种可能。 那作势就要跳舞的“鸡妖”，已经转过身去，将后背留给独孤绝。 奇怪的声乐在这时响起。 而后，听到声乐的鸡妖身躯震颤，发出尖鸣： “鸡…霓…肽…美！” 哄！ 独孤绝只觉得脑袋一翁，头晕耳鸣，天旋地转，自己的神魂里似乎进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而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剧痛，自灵魂深处袭来。 “鸡……霓……肽……美！”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置入到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 周围都是那鸡妖，那不断发出怪异鸡叫的鸡妖！ 独孤绝堵住自己的耳朵，屏蔽了五感和自己的神念感知。 意图让这种怪异的声音消失。 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那种声音，还是在他的耳畔高声尖叫，似欲刺破耳膜！ 独孤绝抱住自己的脑袋，眼睛遍布血丝，感觉自己就快要疯掉了。 就在他的精神，快要到崩溃边缘的时候。 那鸡叫声终于停止了！ 独孤绝如释重负，稍微喘息片刻，他的精神很快恢复如初。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神念已经离开初雪的识海，回归到了自己的本体。 此刻，他面具下的额角直冒冷汗，脸色无比苍白，狼狈地坐在地上，根本没有半点孤星门门主的样子。 回想起刚刚经历的一切，独孤绝依然觉得后怕。 再次看向初雪时，他下意识往后一退，眼神中满是惧意。 这时候的他已经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第三人在千里之外的地方，用大神通暗中保护着初雪的神魂。 他刚刚搜魂的时候，被这人给狠狠戏耍了一番…… 另一边，当初雪睁开眼，看到坐在地上，一脸惊惧望着自己的孤星门门主时，顿时又惊又迷。 这独孤绝不是在搜魂么。 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反倒是对方，像是被人搜魂的模样。 “你……你到底跟谁结交了？” 独孤绝颤巍巍地提出疑问。 初雪自然不会说，反而乞求道： “门主，求你放过他吧，他真的跟这件事没关系。” 呵呵。 求我放过他？ 独孤绝被初雪的这句话气得想笑。 能在千里之外，以大神通护佑你神魂，顺道戏耍一番我的大能。 需要你求我放过他？ 我求他高抬贵手，放过我孤星门还差不多！ 正当独孤绝这般想的时候。 轰隆！ 紧闭的殿内大门被人劈开了。 没错，是劈开。 被一个五大三粗，跟独孤绝一样，戴着面具，不过是猪头面具的青年，拿一把看上去朴实无华，实际也非常普通的杀猪刀劈开了。 在看到青年身形，以及猪头面具的那一刻，独孤绝并没有因为猪头青年的突然闯入，而感到惊讶或是愤怒。 他只感觉到了恐惧。 如果……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眼前这戴着猪头面具的青年，应该是那个来自北冥，被人称作“猪屠修罗”的恐怖杀神…… 所以孤星七结交的那个朋友，跟北冥有关系…… 这特么…… 独孤绝想骂娘的心都有了。 他孤星门，是不是也太倒霉了点？ 这种北冥里的大人物，怎么会跟陵城，跟孤星七扯上关系啊！ 独孤绝现在可真是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既然你孤星七结识了这样的大人物，那你怎么不早说？ “谁是初雪？” 门口的猪脸青年憨声问道。 初雪看向以蛮力破开殿外大门，浑身散发出恐怖杀意的青年，问道： “你是谁？” 青年没有回答，反问道： “你就是初雪？” 初雪点点头： “对。” 青年走向她，手里面转动着带血的杀猪刀： “我带你离开这里。” 看着青年走过来，独孤绝连滚带爬地来到大殿的柱子边，扶着柱子站了起来，一声也不敢吭，只是默默地看着。 他在内心祈祷着，祈祷着猪头青年能跟上次一样，忽略他，从而放过他。 …… 第42章 王楚竟然认识这么厉害的人？因果修罗！ “你为什么要救我？” 初雪打量着头戴猪头面具的强壮青年。 发现他跟王楚一样，身上也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不同的是，王楚看上去随和，而眼前这人，则浑身煞气，无比骇人。 骇人到堂堂孤星门门主，这时已经躲在柱子后面瑟瑟发抖。 甚至连吱声的勇气都没有。 “是他叫我来的。” 猪头青年模棱两可地回答，并没有明说“他”，指的到底是谁。 但初雪却瞬间明悟。 那个“他”，肯定是王楚！ 这让初雪很惊讶。 她万万没有想到，王楚竟然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由此看来，他的身份，肯定也不简单。 至少，不仅仅是一家红白店铺的老板。 “走吧，我还要赶着去杀年猪呢。” 猪头青年催促道。 初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哦，好，谢谢你。” 面具下的青年憨厚一笑： “嘿嘿，不用谢，我只是顺路过来帮帮忙，顺道还能多杀几头猪。” 初雪回以微笑，而后扫了柱子后的独孤绝一眼，迈步走向已经破碎的门口。 猪头青年随即跟上。 两个人很快消失在了大殿之内。 见他们离去，独孤绝心中那颗悬着的石头才算是放下。 这是他生平第二次产生劫后余生的感觉。 而上一次，这种感觉也是那猪头青年制造的，只不过那时，他身边并没有初雪。 “为什么孤星七会跟这种人物扯上关系？” 独孤绝伸手捏住下巴，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下一秒，离开的猪头青年竟又折返回来了。 独孤绝见状，不由一脸苦相，心中惶恐不已。 他战战兢兢后退好几步，以略显委屈的口吻说道： “人都已经给你了，你……你还回来干什么？” 如果说在独孤绝眼中，孤星门的大多数弟子，都是他养的一群牲口。 那么此时此刻，在猪脸青年面前，独孤绝也一样是条牲口。 一条摇尾乞怜，只求猪头青年能饶他一命的牲口。 猪头青年提着刀，望着大殿内神色忐忑而慌张的独孤绝，就像是在望一头猪圈里，即将被人宰杀的猪，表情冰冷而又漠然， “差点忘了，还有猪没杀呢。” 独孤绝瞪大双目，恼羞成怒道： “你不要欺人太甚！” 猪头青年很疑惑： “哪里有人？” 独孤绝愣了一下，心头燃起的怒火旋即越烧越旺： “别以为本座真的怕你！” 独孤绝的身边突然涌现无数道黑影，密密麻麻地将整个大殿的地面和墙壁，都填得满满当当。 它们就像是狂野生长的藤蔓，一直向外蔓延。 除了猪头青年脚底周围，有一小块区域没有被“黑色藤蔓”占据外。 其它区域，包括整个苍云山，乃至苍云山周围的大片区域。 都在转瞬之间，被这黑色藤蔓占领了！ 面对威势如此强大的攻击，猪头青年的身上还是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他将刀扛在自己肩膀上，淡淡道： “好多蚂蚁。” 独孤绝闻言，怒不可遏。 这可是他的压箱底绝招，而猪头青年竟说它是蚂蚁，简直狂妄！ 他语气森然地说道： “你眼中的这些蚂蚁，能瞬间要了你的命！” 言语间，只见大殿内，以及大殿外密布的黑影瞬间聚集，化作漆黑的水流，全部朝着猪头青年的脚底汇聚而去。 那片原本未被填充的地面，也在此刻被污染，变得越来越黑。 独孤绝看着那漆黑的地面，不由满怀期许。 在此之前，独孤绝遇到过很多强敌。 其中最厉害的那个，他也最多不过施放出九十九道摄魂孤影，便直接夺走对方神魂，将对方的神魂也炼成了黑影。 而现在，面对眼前这个恐怖的猪头青年。 独孤绝可是一上来就倾尽全力，将自己此前积攒起来的所有摄魂孤影，全都一股脑地释放出来，让它们向青年发动了攻击。 面对这样的攻击，即使是六转渡劫大能，也要直接饮恨。 他就不信，青年还能毫发无损。 若是能借此夺走他的神魂，用他的神魂炼成新的孤影，那独孤绝这次倾尽全力的一击，倒也不算亏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却完全出乎独孤绝的预料。 眼见黑影组成的黑色长河，已经来到青年脚底，甚至有部分黑流已经进入到他体内。 青年却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半点躲避，或是阻挡的意思。 惊愕过后，独孤绝笑了。 轻视对手，往往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就算眼前的猪屠修罗修为通天，杀人如麻，他也绝对会有神魂。 而当黑影进入到他体内以后，他的神魂就必须面对这些黑影的攻击。 要知道，这些黑影可是独孤绝几万年来，由无数顶级强者的神魂炼制而成。 他一个人的神魂，又怎么可能抵挡住这么多神魂的攻击？ 再者，在猪头青年抵挡这些黑影攻击的时候，根本无暇顾及身体外面的情况。 这等绝佳的袭击机会，独孤绝可不会在原地傻站着， “哼，看来这猪屠修罗也不过如此，之前定是我看走眼了，才……” 哒！哒！哒！ 独孤绝还没有自顾自把话说完。 就听到耳边蓦地传来阵阵脚步声。 他再次看向猪头青年那边时，整个人当场石化。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那猪头青年，正面无表情地拿着刀，朝他这边走过来！ 那些不断从他脚底钻进他体内的黑流，似乎根本就没有对他体内的神魂，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甚至于……连一点干扰的作用都没有起到！ 独孤绝连连后退，难以置信地低喃道： “这……这怎么可能呢？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啊！” 猪头青年不发一言，并没有解释其中缘由的兴趣。 他的身影一闪，须臾便站到独孤绝身后。 等独孤绝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天旋地转。 而后，他看到了青年的后脚跟。 对于化神境以上的修士来说，人首分离，并不意味着死亡。 只要神念还在，修士完全可以借体重生。 但是猪头青年斩出的这一刀不一样，它是一种神通。 神通名为【因果修罗】。 他这一刀下去，修士身上的一切因果即断，神魂也会跟着断裂的因果破碎。 独孤绝就像是一头断首的猪，很快便身死道消，消弭于天地。 猪头青年以右手将刀抬起，用左手摩挲了下刀刃，而后，离开了大殿。 走到门口时，他小声嘀咕了句： “这头猪太老了，坏刀。” …… 第43章 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走进去，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雪地里，猪头青年指着面前的漆黑裂缝，对初雪说道。 初雪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朝着裂缝走去。 在进入裂缝之前，她转过身来，忍不住问道： “你跟王楚之间，是什么关系？” 猪头青年笑着回答： “嘿嘿嘿，他是我哥。” 初雪深吸一口气， “原来如此。” 说罢，她钻进了裂缝中。 猪头青年看着消失的裂缝，自言自语道： “今天晚上多杀了几头猪，应该又能多吃一颗糖了。” …… 初雪步入黑色裂缝之后，只觉得一道道黑色流光从眼前飞过。 须臾，待黑色流光消失，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让她感到温馨的狭小房间。 王楚依旧坐在木桌前，面前放着一个茶盘。 他手里拿着一个茶杯，慢慢磨搓，抬眼静静看着她， “回来了。” 初雪微微一笑，俯身坐到王楚对面： “是，还想再麻烦你一天。” 关于那猪头青年的身份，以及王楚的的秘密，她并没有过问。 这些都不重要。 王楚将泡好的一杯茶，推到初雪面前， “明天你想去哪?” 初雪想了想，说道： “去一个依山傍水，最好春天能开满鲜花的地方，可以吗？” 王楚很快就明白了初雪的目的： “哟，你这墓地的选址不错啊。” 初雪甜笑着，丝毫没有因为王楚话语中提及的“墓地”二字，而感到生气： “有本书上写的一句诗我很喜欢，我是根据这句话来选址的。” 王楚颇为好奇，将茶杯递到嘴边： “什么诗？” 说完，他喝下一口茶。 初雪拿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茶杯上方的热气：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噗！” 听到这句话，刚将茶喝进嘴里的王楚，差点将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 初雪歪着头，两眼茫然： “有什么问题吗？” 王楚一只手托嘴，防止漏出的茶水滴到桌子上，另外一只手左右摇摆： “没，只是这句诗，我之前也读过。” 开玩笑，这诗不就是他从前世搬运过来的吗？ 某段时间，闲来无事的王楚，曾经在自己开办的书行里，搬运了亿些东西...... “哦？” 初雪有些欣喜， “原来你也读过这首诗吗？” 王楚有些羞耻地点头： “嗯，读过，这首诗我很喜欢。” 初雪顿时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是吗，我也很喜欢！” 她撅了噘嘴： “不过我看另一本书上说，因为这首诗写得很白话，所以并不是很受欢迎。” “那是他们不懂。” 王楚有些不服气地咂了咂嘴。 初雪也十分赞同： “对，就是他们不懂！虽说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种诗也很好，但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觉得也不错，重要的是其中蕴含的感情和内容，而不是形式。” 王楚竖起大拇指： “你的见解很高明，起码领先这个时代五百年。” 初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喝了口茶，而后放下茶杯，擦了擦嘴： “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只是我的个人愚见而已。” 王楚拿起茶壶，往自己快要见底的茶杯里面，加了一些茶水，而后看向初雪的茶杯： “你要不要添茶？” 初雪摆摆手： “谢谢，不用了。” 王楚放下茶壶，拿着茶杯晃了晃： “既然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应该有大海才对嘛。” 初雪揉搓着茶杯的边缘： “陵城地界内，哪有什么大海啊，大海离我太遥远了。” 王楚又喝下一口茶水， “我可以帮你靠近。” 初雪的内心猛然触动，脚底仿佛升起一股电流： “你可以做到吗？” 王楚打了个响指，身侧当即出现一道裂缝： “当然可以，我仙界小叮当的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仙界小叮当？” 初雪有些迷茫： “小叮当是什么意思？” 王楚摸了摸下巴，沉吟一番后解释道： “那是一只神通广大的猫妖。” 初雪一脸惊奇： “竟还有这种妖怪？” 王楚有些心虚： “呵呵呵，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神奇的事物多着呢。” 初雪有些懵懂地点头： “哦，这样啊......见多识广，形容的就是你吧。” 王楚很嘚瑟地抖腿： “呵呵，没错，正是在下！” 二人就这样愉快地聊着天，直至傍晚时分，一个老者的到来，才让他们的聊天被迫中止。 坐在木桌前的初雪，看着站在她面前，身形有些佝偻，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老者，很难将他跟医师联系起来， “不是说过嘛，就算是神医华佗来了，我这毒也很难被化解，你用不着白费力气。” 老者听闻此言，不由地笑了笑，自吹自擂道： “小姑娘，你这话说得太早了些吧，普天之下，还没有仙医华佗治不了的病症。” 初雪连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老者鞠躬： “先生莫怪，我并非瞧不起先生的医术，而是我中的这个毒，乃当今天下六大奇毒之一，书上说，此毒至今无解，就算是大乘期修士来了，也帮不了我。” 老者摸了摸胡须，依旧无比自信：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小姑娘，书很重要，但不可尽信书。” 这话还是老者当初习医的时候，王楚对他说的。 现在，他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初雪。 “绝知此事要躬行......” 初雪嘴里念叨着这句诗，豁然开朗： “我明白了，那就请先生帮我看一看吧。” 老者微微颔首； “行，老夫这就给姑娘把脉。” 老者当即闭上了眼睛，但并没有让初雪伸出手腕来。 站在老者面前的初雪，不由得一脸懵。 不是说好的把脉嘛，你老人家怎么看上去像是神游天外了？ 无比疑惑的初雪，转而将目光投向坐在旁边的王楚。 王楚笑着解释道： “不用奇怪，这位先生给别人把脉，从来不通过肉体接触，而是神念。” 准确来说，应该是全身扫描....... 王楚在心底暗暗嘀咕道。 初雪张了张嘴，简直大开眼界： “还能这样的？” 王楚故作高深： “不是跟你说了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知道，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初雪重重点头： “也是，看来这先生是一个高人！” ...... 第44章 为初雪研制解药 “好，可以了。” 没过多久，闭上双眼的老者又睁开了眼睛，看上去胸有成竹。 他转过身，走向房外： “我这就去研制解药。” 眨眼间，老者就离开了房间，没给初雪丝毫问询的机会。 “他就这么走了？” 初雪看着半掩的房门，有些茫然地问道。 王楚上前拍拍她的肩膀： “他看病向来如此，你就放心吧，他肯定可以研制出解药。” 初雪眯眼笑了笑： “呵呵，是嘛……” 要不是现在知道王楚身份不凡。 由此推断他找来的医师一定也不简单。 初雪真要怀疑这个医师是不是骗子了。 哪有闭着眼睛在旁边站了会儿，然后就直接离开，什么都不跟病人说明的医师啊？ 难道说，这就是书中所说的，越厉害的高人，往往行事作风越古怪？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这人的医术还是可以的，我们村的人生病了，都是被他医好的。” 眼见初雪还是有些担忧，王楚又举了一个例子，试图证明老者的医术。 然而他却没意识到，他眼中的“村民”，跟初雪认识当中的“村民”，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村……村民？” 王楚的这句话让初雪更加不放心了， “也就是说，他是你家乡的村医咯？” 王楚觉得这说法有点幽默，竟然说当今名满天下的神医华佗，是他们村的村医？ 不过硬要说的话，说他是他们村的村医，倒也不错，他笑着点头： “可以这么说吧。” 初雪闻言，心底顿时有些失落，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心口不一地道： “哦，原来如此，那他可真厉害呢。” 王楚也不傻，当即就察觉到初雪的情绪变化，不过他并没有点明， “嗯，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话说到这，他从座椅上站起，转身走向厨房： “下午想吃点什么？” 初雪很随意地说道：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王楚沉吟一番后，说道： “那就吃火锅吧。” 初雪对此无比赞同。 之前，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曾有幸吃过一次，至今仍然忘不了当初的那种味道，她捋了捋舌头： “好！” 王楚有段时间因为无聊，曾醉心过下厨做菜，所以厨艺还是相当不错的。 当他将汤锅和炭火盆放到木桌上，再将一盘盘新鲜的食材端上桌的时候。 初雪闻着从锅中传来的滚烫辣油味，味蕾瞬间被激活。 将一碟精心配置的蘸碟放到初雪面前后，王楚将筷子递给她，说道： “开饭。” 初雪接过筷子，开心写在脸上： “好咧！” 说罢，她迫不及待地将一盘肉倒进了油汤里。 把火锅吃完，初雪决定跟王楚一起看小说。 之前她看书，始终都是一个人，以至于有想吐槽或是赞美的地方，都无人倾诉。 现在，她要弥补之前的遗憾。 小说的书名是《大话西游》。 这是一本被施加了幻术符文的神奇书籍。 当阅读书籍的人，在阅读这本书时，书籍会根据阅读者本人的构想，在他脑海中构造与书籍相对应的画面。 虽然这种书要比普通的书贵上许多，但在当今的大陆上，此类书籍却是“一书难求”，极受广大修士欢迎。 毕竟，那可是能根据自身臆想，构造出画面的神书，远比干巴巴的文字有趣味性，尤其是那种文字。 这本书其实也是王楚从他原本所在的世界搬运过来的。 至于搬运方法，说起来倒也简单。 那就是借助记忆复刻神通，将原本的影视内容变成文字，写在书上，再借助他自己开的书行，在大陆上流通出去。 王楚也正是凭借这些搬运的前世作品，以及“幻书”，将他的书行慢慢做大，最终让他的书行，成了大陆书界的业界翘楚。 当然，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王楚，早已成甩手掌柜，将书行交给别人打理了，只是偶尔会给书行那边再送一些前世的作品。 “呵呵呵，这书写得好有趣，但是怎么跟我之前看的版本完全不一样？” 初雪在将书翻了十几页后，一边咯咯笑，一边疑惑地询问道。 王楚将书本翻回到封面，指着封面的四个大字说道： “这是大话西游，你看的那本是西游记，前者是后者的改编版本，两本书的作者都不一样。” 初雪恍然大悟： “噢，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就貌似神不似呢，这种写法倒也不错，比原版要诙谐许多……咦，奇怪了……” “奇怪什么？” 王楚问道。 初雪接着说道： “这本书的故事，应该很受欢迎才对，但之前我去各地书行买书看书的时候，就从未在哪见过这本书。” 王楚解释道： “呵呵，这书是最近才在书行发行的，出名毕竟还是需要时间的嘛。” 其实真实情况是，这书压根就还没有发行。 但因为说出来又要向初雪解释更多，比如这书是不是王楚写的。 觉得麻烦的王楚，就没有说真话，而是随口编了个理由。 初雪倒也没察觉出什么问题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嗯，有道理。” 说完，她埋着头，继续认真阅读。 读到中间靠后的地方，初雪的脸颊逐渐染上红晕。 王楚见状，明知故问： “初雪，你怎么了？” 初雪回到现实，脑海中构造出来的故事画面，却依旧挥之不去。 她看着王楚的脸，脸颊反而更红了，就像是天边的红霞： “没……没什么，呵呵……” 她可不好意思告诉王楚，她脑海中构建的男女主角，长相是她跟…… “男主的脸是我，对不对？” 王楚一脸坏笑。 初雪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这类“幻书”的第一个读者，可大多都是他。 初雪脑海中构造的画面是什么，他能不清楚？ 初雪的脑袋顿时就像是烧开的水壶，快要冒出烟来，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没没没……没有！你不要多想！” “哦？” 王楚摸着下巴，眼睛盯着初雪那双疯狂闪烁的眼睛： “真的？” 初雪根本不敢跟王楚对视，她连忙视线下移，再次注意力集中到书本的文字上面： “我要继……继续看书了。” 王楚收回视线，不再逗弄这姑娘： “友情提示，后面有刀哦。” 初雪蹙眉，表示疑惑： “后面有刀是什么意思？” 王楚神秘一笑： “你看完就知道了。” …… 第45章 店铺老板竟可能是北冥成员？仙帝准备见见王楚 被王楚这么一卖关子，初雪对故事的后续越发好奇。 她的精神渐渐沉浸到《大话西游》世界，脑海中，一幕幕影像不断浮现。 随着剧情推进，初雪时而哭泣，时而欢喜，时而安静。 一段时间后，当她看到紫霞仙子倒在孙悟空怀里，说出那句经典语句后死去，她的心脏忽然一痛，仿佛被猛然插进一把刀。 这种痛，让她的念头瞬间回归本体，眼角的泪水也顿时如同溃堤般奔涌。 她不由得想。 明天这个时候，自己会不会也躺在王楚怀里...... “哟，这么不经虐啊？” 王楚看着哭鼻子的可怜姑娘，没有出言安慰，反倒话语中带着调侃。 初雪用手擦了擦眼角： “就是忍不住嘛，我总算是明白，你所谓的刀是什么意思了，这形容太贴切了。” 王楚将身上的手帕掏出来，递给初雪： “这样也挺好，想哭就当着我的面哭出来，不像之前的某人，只敢在深夜里偷哭。” 初雪接过手帕，动作一滞： “你都知道？” 王楚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衣衫： “哭得都渗进去，打湿我的胸肌了，我能不知道吗？” 初雪又红了脸，低下头，一边用手帕擦泪，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道：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初雪那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王楚心底顿时又兴起戏弄的心思： “道歉有什么用？” 初雪放下手帕，抬起小脸，有些无措： “那怎么办？” 王楚坏笑道： “既然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自然帮我把洗干净才行，这样，此后我所有的脏衣服，都交由你来洗，你答应了，我便原谅你。” 王楚提出的条件显然很过分，他也没打算让初雪答应，只是随口一说，吓吓她而已。 然而，让王楚没有想到的是，初雪竟然毫不犹豫答应了，而且是很开心地答应下来： “好！我答应你。” 不过很快，她脸上的开心就消失不见， “可是......” “可是什么？” 王楚倒是想听听，初雪要通过什么样的转折来推脱。 初雪叹了口气，无比遗憾道： “我的余生，可能只有明天了。” 这个回答让王楚很不满意，因为这理由根本就不成立： “那要是不止明天呢？” 初雪微微一笑，看着王楚的眼睛： “那便再好不过了。” 王楚伸出手指，上下晃动：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初雪轻轻颔首： “嗯！” 话说到这，王楚转而扫向初雪面前的书本： “后面还有一小段呢，快点看完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看完咱们就睡觉。” 初雪又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很乖巧地答应道： “噢。” 说罢，她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书本上。 不一会儿，剩下的部分，也被初雪浏览完了。 看完之后，她叹了口气： “哎，这个结局，真是让人意难平，有好多的遗憾啊。” 王楚难得正经一回： “人生就是如此，有遗憾，才会念念不忘。” 初雪若有所思： “感觉好有道理，难道这就是此书作者的本意吗？” 王楚摇摇头： “谁知道呢？准备睡觉吧。” 初雪站起来，将书放回书架： “好！” 简单地洗漱完毕，王楚跟初雪都上了床。 睡觉之前，王楚问了初雪一个问题： “明天还是去海边吗？” “对。” 初雪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好，那睡觉吧。” 王楚闭上了眼睛。 “明天见。” 初雪也将眼睛闭上了。 这一晚，初雪搂抱王楚的力度不再像之前那般用力，只是轻柔地躺在他怀中，睡得很香甜。 睡梦中，她奔向大海，但走到一半，又停下来向后望去，她看到王楚正站在后方的花丛中，朝她挥手微笑。 ...... 是夜，乾元城皇宫内，皇帝姜成抬头仰望着夜空，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在此时，他身后出现一道曼妙的身影: “参见父皇！” 姜成没有回头，淡淡开口道: “有什么发现？” 姜挽微微抬头，禀报道: “儿臣虽然暂未发现大皇子的踪迹，但在陵城发现了一个身份极其可疑，有可能是北冥成员的人。” 姜成转过身来，稍稍有些好奇: “说说看。” 姜挽当即将与王楚有关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姜成在听完后，嘴角微微勾起， “听你这么说，这店铺老板确实有可能是北冥的成员，你没有惊动他吧？。” 姜挽犹豫了一下，语气有些不坚定: “回父皇，应该没有。” 姜成又回过身去，微微闭目看向夜空，心道: “看来有必要找个时间，亲自去会会他了。” …… 第二天早上，初雪跟王楚一起在外面的小摊点上吃了一碗面。 随后，便跟王楚回到店铺，做好了前往海边的准备。 她特意换了一条雪白的薄裙，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那个老者自打昨天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初雪只能默认他还没有将解药研制出来。 毕竟，那可是此前都没有人解开过的七煞剧毒。 “准备好了吗？” 王楚用手在房间的空白区域划出一道裂痕，向初雪问道。 初雪理了理裙角： “嗯，准备好了。” 王楚抓住初雪的手： “那我们出发。” 说完，他已经率先进入到裂缝当中。 初雪旋即紧随其后，也进入到裂缝里。 如同上次一样的线条穿梭过后，初雪耳边传来了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 紧接着，她便看到了一片蓝色的汪洋，以及同样湛蓝的天空。 这里并不像陵城那样寒冷，反而很温暖。 “啾～啾～啾！” 天空忽然飞过一群海鸟，在天空上面画出一条黑白色线条。 明暗的色彩里，初雪的鼻子嗅到了花香。 她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周围，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 站在花丛里的初雪，仿佛也变成了一朵明艳的花，特别是当她露出微笑时，更像了： “没想到真有诗中所说的这种地方。” 王楚颇为嘚瑟： “这地方可不好找，想当初，为了找到这个地方，可是花了我不少时间，怎么样，这里漂亮吧？” 初雪把手放在大腿后，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一个草坪上，望着大海的方向： “漂亮，太漂亮了，如果能死在这里，也算是一种幸福。” 她转头看向王楚： “谢谢你，王楚。” 王楚走到初雪旁边，也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随手拔起一根草来，放到嘴边叼着：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怎么可能给你当墓地，你想得美。” 初雪叉起腰，故作生气： “我可是付了灵石的！” 王楚直接躺下来，双手抱头面向天空： “你那点灵石可不够在这掩埋。” 初雪苦笑了一下： “那希望我能活过今天吧，不然要被你这个奸商，给埋到荒郊野外，与狼作伴了。” 王楚一脸慵懒地眯着眼睛， “那不会，最多把你埋到乱葬岗，起码有个伴。” 初雪脸上的笑容消失： “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第46章 初雪:好好喝的饮料 王楚和初雪在海边望海看天了很久，此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品味着大自然的杰作。 两个时辰后，太阳高悬，地面已经有些滚烫。 王楚吐掉嘴边杂草，站起身来，向着海边走去。 初雪见状，并没有多问，只是坐在原地，默默观望他的背影。 她看到他穿过花海，来到了海边的黄色沙滩上，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一些东西。 拼拼凑凑后，两把巨大的遮阳伞随即映入眼帘。 王楚这时转过身，朝初雪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初雪缓缓从草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然后奔向王楚，奔向大海。 少顷，她来到了王楚身侧，抬头看着遮阳伞的伞盖，又低头瞥了眼伞盖下的躺椅，不得不赞叹道： “厉害，你身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可真不少。” 王楚摇头晃脑，洋洋自得： “都说了，我人送外号仙界小叮当，快躺上去试试。” 说着，王楚已经率先躺到其中一把遮阳伞下，双手枕头。 初雪有样学样，也学着他，躺在了另外一把遮阳伞下。 这时，王楚又从储物空间内搬出一个小桌子，往小桌子上面放上两个玻璃杯。 而后，将一个瓷瓶拿出来，往这两个杯子里倒了两杯汁液。 初雪那边的汁液是黄色透明，而王楚这边的，则是蓝色透明。 初雪看着杯子当中的液体，有些疑惑： “这是什么？” “冰镇果汁饮料。” 王楚将六颗冰块分别放进两个杯子里，说道。 “冰镇果汁饮料？” 这还是初雪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王楚看着冒出气泡的果汁，又将两根由特制纸张制成的吸管，分别插进两杯饮料当中： “简单来说，就是类似于糖水的东西，在热的时候喝，非常舒爽。” 王楚拿起那杯蓝色的饮料，嘴对吸管吸了一口，嘬了一声： “木啊，爽！” 他举杯对着初雪，说道： “你快试试。” 初雪闻言，也学着王楚，拿起那杯黄色的饮料，用嘴咬住吸管，蹙眉道： “不能直接喝吗？为什么要咬这个东西，这东西一点都不好吃。” “哈哈哈。” 王楚将饮料放在桌子上，捧腹大笑。 初雪根本不明白王楚的笑点在哪里，迷迷糊糊问道： “有什么好笑的？” 王楚摆摆手，并未解释，只是说道： “你用嘴含住吸管，然后吸口气，记住，不要用牙齿咬。” 初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后含住吸管，吸了一口气。 瞬间，大量饮料进入她嘴里， “咳～咳！” 因为没掌控好力度，吸入的饮料太多，导致初雪被呛到了。 王楚看着她笨拙的样子，一脸的幸灾乐祸： “哈哈哈，真是太笨了你。” 初雪有点生闷气了， “哪里笨了？哼！” 她擦了擦嘴，不服气地端着饮料，再次尝试。 因为有了经验，她这次用吸管喝饮料并未出现任何意外，冰凉的饮料，成功通过吸管进入到她嘴里。 酸甜酸甜的味道，直令初雪两眼泛出星光： “嗯！好好喝！” 此前除了泉水，初雪就只喝过一些用来修炼的药液，还从未喝过这等味道酸甜可口的甘液。 她小嘴离开吸管，吞下口中饮料后好奇问道： “这东西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王楚单手拿起饮料，小吸一口， “一些水果。” 为了不给初雪造成心理负担。 王楚并没有将水果的名称和年份说出来。 他怕说出来，初雪就不好意思喝了。 毕竟，这饮料可都是用百万年份的珍贵灵药做的。 一般人可不敢这么喝。 “原来水果还能这么做！” 初雪像是发现了新世界般，惊叹道。 海风在这时迎面吹来，初雪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人间仙境。 别的她不敢肯定，但她能肯定的是，要论享受，王楚绝对是全天下之最。 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会享受的人，压根就做不出来。 “呵呵，少见多怪。” 随着跟初雪越来越熟，王楚的嘴也越来越毒。 初雪并不生气，继续用吸管品尝着美味的饮料。 饮料下肚后，她先是觉得胸口冰凉，然后便感觉小腹处升起一股暖意，蔓延至全身上下。 王楚看着她的样子，微微一笑，而后又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样东西：鱼竿。 身为一个钓鱼佬，来到海边如果不钓鱼，王楚回去都要抽自己两耳光。 眼见王楚又拿出一样看上去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初雪有些麻木地问道： “那是什么？” 王楚颇为骄傲地介绍道： “王楚牌自制钓鱼竿。” 听到是钓鱼竿，初雪总算是听明白一回， “哦，原来是鱼竿啊。” 王楚摇摇头，强调道： “你可不要把我这鱼竿，跟普通的鱼竿相提并论。” 初雪很好奇： “有什么区别？” 王楚很受用地讲解起来： “比如说这鱼钩，就跟普通的鱼钩不同。” 初雪看向那鱼钩，观察一番后，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怎么个不同法呢？” ...... 洪钟渊是莱州境内，一二品顶尖宗门的幕后话事人。 此人生平有两大爱好，一为对弈，二为钓鱼。 平日里，他除了闭关修炼，以及处理宗门的重大事务，空闲时间就都放在他这两大爱好上面了。 今日，眼见天气难得放晴，洪钟渊便借着闭关的由头，独自一人走出宗门，来到了莱州海边，打算在海边找个地方钓鱼。 经过一番精心筛选，他最终选定了一处离海岸比较的近的海域。 身为合体期大能，老头钓鱼从不像凡人那般，钓点设在船上，或是岸边。 他的钓点，一般都在天上： 洪钟渊悠闲地飞到他选定的那片海域上空，而后盘坐在天空的云朵上面。 坐下之后，他先从身上掏出一些鱼饵，往下方的海域丢去。 一大片海域内顿时下起“饵雨”。 这是洪钟渊在一本书上学到的钓鱼技巧，用那本书上的术语来形容，就是“打窝”。 洪钟渊凝神静气地观察着他打窝的海域，静静等待着鱼儿聚集。 在此之前，他注意到，离他钓鱼地点不是很远的地方，有两个修士。 这两个修士一男一女，男的似乎没有修为，女的修为倒是不错。 两个人都躺在两顶奇怪的伞下面，身边放着奇怪的水。 更令老者在意的是，那没有修为的男子，这时从空间戒指里面，拿出了一根鱼竿。 ...... 第47章 合体期大能：就这，也能钓到鱼？ “嗯？这小子也是来钓鱼的？” 洪钟渊倒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跟他有同样爱好的人。 而且这人，还是一个年轻后辈。 现在的年轻人，可是少有喜欢钓鱼的。 这不由得勾起了老者的兴趣， “呵呵，我倒要看看，这个后辈的钓技，是否有老夫当年的几分风采。” 眼看自己打窝的那片海域，鱼儿还没有聚拢过来。 老者索性分出一点心来，决定稍微关注一下跟他一样在钓鱼的年轻人，以此打发时间。 沙滩上，遮阳伞下，正拿着吊杆，跟初雪吹嘘的王楚，这时也感知到了天空上方，在暗中审视自己的老者。 他笑了笑，假装没有发现，继续向初雪讲解他的钓钩： “用我这鱼钩钓鱼，一炷香之内，必定有鱼儿咬钩，而且，必定不是一般的海鱼。” 初雪微微一惊， “真的吗？” 王楚非常自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云层上面，听到王楚如此大言不惭，老者恨不得现在就下去，当面揭穿王楚的谎言： “我还以为真是一个喜欢钓鱼的年轻人呢，到头来，原来只是一个喜欢吹嘘，拿谎话来哄小姑娘的花花公子。” 他叹了口气，连连摇头，无比失望： “哎，真是世道日下，人心不古啊，现在这世上，恐怕在再也没有几个真正喜欢钓鱼的后辈了。” 老者的眼神有些恍惚，他至今还记得，当初十几岁，二十几岁的时候，曾经跟师兄弟们一起在海边钓鱼的场景。 那时候，宗门不大，宗门内的弟子也不多，竞争也不大，没有什么尔虞我诈。 而现在，那些昔日里，跟老者一起钓鱼的师兄师弟，早已被掩埋进黄土，变成了几块石碑。 昔日不大的宗门，如今也在老者的带领下，成为莱州鼎鼎有名的势力。 身为宗门顶梁柱，老者的声威可谓一时无两，受万人敬仰膜拜。 可若要问，老者是现在更快乐，还是那时更快乐。 老者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时。 因为那时，所有人除了修炼。 平日里还会约上几个同门师兄弟，一起对弈，钓鱼，做一些放松身心的事情。 那时候的宗门就像是一个家，而现在，宗门虽然在他的带领下壮大，但却再也没有那时候的快乐了。 宗内弟子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修炼上，生怕自己的同门超过自己。 弟子之间也不再是家人，而是对手。 别说约在一起钓鱼喝茶下棋了，甚至连彼此之间心平气和地交流，有时候都做不到。 一言不合，便是兵刃相向。 时代在向前，但老者的心却留在了从前...... “唉，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老者苦笑一声，从回忆中抽身，再次回到现实。 他已经对沙滩上钓鱼的年轻人，兴趣不大了，开始不急不缓检查自己的钓竿，挑选鱼饵。 另一边，在跟初雪介绍完自己的鱼竿后，王楚将鱼竿举过身后，然后向前一挥。 鱼钩当即带着鱼线，朝着前方的海面飞去。 片刻后，鱼钩与海面接触，钻进海里， “初雪，你等着看吧，我保证，一炷香之内，有鱼儿上钩。” 一旁的初雪吸了一口饮料后，正打算说“嗯，我相信你”。 然而话还未说出口，她忽然眉头一皱，意识到一个问题： “王楚，你不是不是没往鱼钩上面放鱼饵啊？” 她有些不确定地继续说道： “虽然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但与此相关的书籍，倒是涉猎过一些，我记得钓鱼的时候，不都要往钩上面放鱼饵吗？” 面对初雪的疑问，王楚不显慌乱，平静地解释道： “你说的是普通钓鱼佬，你王哥我，能是那种普通钓鱼佬吗？我钓鱼，从来就不需要鱼饵，王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初雪笑着摇头: “好吧，是我肤浅了，我还以为，是你忘了呢。” 云层上面，眼见打窝海域开始有鱼儿聚集，老者非常欣喜。 但听到王楚的发言，他脸上的欣喜又被气愤和不屑代替了， “哼，还愿者上钩，这小子，就只会装，老夫倒要看看，一炷香之后，你又如何跟这女娃辩解。” 他放下手中鱼竿，再次看向王楚那边。 反正现在，离最佳的钓鱼时间，还要好一会儿。 看一炷香，倒也不耽搁正事。 于是，老者便在云层中，暗中观察起王楚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王楚在将鱼钩抛出去之后没多久，便将鱼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双手捧着一本书，开始在遮阳伞下观看起来。 老者接连摇头，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钓鱼的时候不抓着鱼竿也就算了，还三心二意，就算有鱼儿上钩，恐怕也钓不上来，哎，好不容易见到个钓鱼的年轻人，却是这种玩世不恭的。” 老者在云层里面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一瞬从云层来到岸边，走到了王楚身侧： “年轻人，你这样是钓不到鱼的。” 听到耳边传来苍桑的声音，王楚放下手里的书，看向老者，有些诧异。 旁边也在看书的初雪，更是警惕万分。 眼前这个老者，可不简单啊。 在老者说话之前，她根本没有察觉到老者。 “呵呵，不要恐慌，老夫也是来这钓鱼的，刚刚暗中观察，见你钓鱼如此不上道，所以才没忍住，过来提醒一下。” 王楚收起诧异的目光，伸展了一下手臂，转身坐在躺椅上， “前辈，你何以见得，我钓鱼不上道？” 老者有些无奈地摇头： “这般作态，还不能说明吗？你别看钓鱼简单，实际上，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如果不认真钻研，没有耐心，绝对一条小鱼都钓不上来。” 王楚倒是很认同老者对钓鱼的见解： “前辈说的在理，但是对于晚辈钓鱼态度的看法，晚辈并不认同，晚辈钓鱼，可是很耐心，很认真的。” 如果王楚是老者宗门当中的弟子，他这时候估计已经上手了。 一边钓鱼，一边看书，甚至连鱼饵都没放，这能叫认真？ 老者不再苦口婆心地说理，而是问道： “好，既然如此，那你肯定能钓上鱼，对吧？” 王楚很自信地回答： “那是自然。” ...... 第48章 七彩神鱼？震惊合体期大能 “呵呵呵，好！” 听到王楚如此信誓旦旦，老者微微颔首， “老夫倒要看看，是不是当真如你所言！” 王楚继续躺在躺椅上，伸手拿住装饮料的杯子，咬住吸管喝了一小口饮料： “前辈要不要喝点？” 老者抬手拒绝道： “不用！” 王楚放下杯子，继续看书，不再多言。 一旁的初雪也收回视线，捧起书本观看起来。 她现在的这本书，名为《九品芝麻官》，也是极为有趣的书，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被书中的内容，逗得会心一笑。 时间倏忽而过，一炷香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站在一旁的老者这时开口道： “我记得你刚刚跟这小姑娘说过，一炷香之内，必定有鱼儿上钩对吧？” 王楚合上书本，不紧不慢地道： “是有这么说过，没想到前辈也听到了吗？” 洪钟渊老脸一红， “老夫五感强大，一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而已，别误会，老夫可没有偷听你们对话的兴趣。” 王楚伸了个懒腰， “嗯，看得出来，前辈一脸正气，绝对不是那种听墙根的粗鄙小人。” 老者有些心虚地转移话题： “现在一炷香的时间就快要到了，你这鱼线，好像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啊。” 王楚双手抱头，右腿弯曲成山： “钓鱼需要耐心，前辈莫急，这不还没到一炷香吗？” 老者被王楚这话怼得有些语塞。 静默了半晌之后，他方才再次开口，语气有些愤懑： “哼，好，那就再等片刻，老夫还不信，在这片刻之内，你会钓到......” 老者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楚打断了： “哟，来了！” 来了？ 老者微微一愣，旋即瞪大双目，看向鱼线，发现那鱼线，竟然开始颤动了。 不是吧。 还真有鱼儿上钩了？ 这小子都没有放鱼饵，怎么可能钓到鱼？ 难道说...... 他是暗中使用了什么法术不成？ 想到这里，老者立刻用法眼检查鱼竿。 结果，他并没有从中发现任何法术的波动。 所以，这真是自愿咬钩的鱼？ 这......这怎么可能呢？ “哇，好漂亮的一条鱼啊！” 正当老者疑惑之际，初雪忽然从躺椅上起身，看着海面，发出惊叹。 老者回过神来，定睛一瞧，顿时微微张嘴，僵在原地。 只见一条咬钩的鱼儿，被王楚用鱼竿拉到空中。 那是一条不算太大的鱼。 但它的鳞片，却跟彩虹一样，是五颜六色的。 大陆上，人们一般将此鱼称作“七彩神鱼”。 据一本书记载，曾有一个渔女，在海上偶然抓到过这种鱼。 她将其带回，烹煮食之后，立刻头生异象，从一个凡人，变成了元婴期修士。 自此以后，她便一飞冲天，鸿运当头，拜入一品顶尖宗门。 并在一千年内，成为一品顶尖宗门的掌教。 这人的名字，叫朱彩鱼。 在某次宗门大会上，洪钟渊还曾跟这位大人物有过一面之缘...... 而即使是朱彩鱼抓到的那次，书中所描述的七彩神鱼，也不过是半寸长短而已。 但眼前这条，却足有七八寸…… 据此推测的话，王楚钓上来的这条鱼，年份至少为十万年以上。 十万年....... 那可是十万年啊！ 要是叫老者吃掉它，说不定，自己长久无法突破的合体境，就能突破了！ 一想到这里，老者又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是。 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子，用一根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鱼竿，在没有使用鱼饵的情况下，竟然就能钓到这样的逆天神鱼？ 这七彩神鱼，莫不是假的吧？ 还是他认错了？ 正在老者怀疑人生的时候，王楚已经将那条七彩鱼拖到岸上，放在一个小水桶中。 这时，晴朗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七彩霞光隐隐从黑色云层中溢出。 紧接着，便是滚滚天雷，在云层里发出闷响。 这阵仗，简直就像是老天爷在发怒。 原本还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看错的老者，眼见天空忽生异象，这时候也不再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这应该就是七彩神鱼啊！ 是他钓了这么多年，都没有钓到过，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七彩神鱼！ 老者这时候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他看着离自己不远，抬起头皱眉的少年，忍不住想到： 凭什么？ 凭什么啊！？ 就凭他年轻，凭他不认真？ 愤愤不平之际，少年接下来的举动，简直让老者感到窒息。 只见他在抬头看了下天空的云层以后，低头对旁边，正蹲下身，在观赏七彩神鱼的初雪说道： “看够了没？” 初雪站起身回答： “嗯，看够了。” 她转而望着天空： “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啊，王楚，你钓的这条鱼，是不是非常不凡？” 王楚摆摆手，很是随意地说道： “嗨，不过是好看点，能让天气变阴的小金鱼而已，既然你看好了，那我就把它放走了哈。” 初雪有些不理解： “钓上来，又放走，为什么？” 王楚有些嫌弃地解释道： “这鱼的口感很差，而且还刺多，放在桶里只会让天气变差，不如放回海里。” 初雪似懂非懂地点头： “哦，那我帮你放吧。” 王楚指着前方的海面，叮嘱道： “行，你抓住它的鱼身，把这臭鱼丢进海里便可，记住，不要用法术。” 初雪闻言，当即便按照王楚的吩咐，伸手抓住七彩鱼的鱼身，一个甩手，将此鱼扔向天空。 在鱼儿还未掉入海洋之前，一旁的洪钟渊都快要哭出来了。 不是。 那可是十万年以上的七彩神鱼啊！ 这种时候，你竟然还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装杯，嫌这鱼刺多，口感不好，不怕遭天谴吗？ 你不要，可以卖给我啊！ 洪钟渊再也顾不上什么老一辈修炼者的从容，立刻便发动灵力，打算将快要掉进海里的神鱼给抓回来。 然而尴尬的是。 尽管他已经发动了能够挪动一座山的擒拿术。 空中的那条鱼，却像是虚化了一般，根本抓不着！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七彩神鱼没入到海里，变成一朵小小的浪花...... 等浪花消失。 老者失神地望着海面，欲哭无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啊啊啊！ 如此良机，如此良机啊。 就这么被我给错过了！ 该死！ 我真该死啊！ 正当老者后悔不已的时候，一旁的王楚还不忘贴心地往他伤口上撒一把盐： “哦，前辈，原来你想要啊，想要就早点跟我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现在好了，鱼跑了，没有了，唉。” ...... 第49章 上古金鳞！合体期大能怀疑人生 乌云骤聚，又很快消散。 澄蓝的天空下，老者狠狠瞪着王楚，语气有些委屈： “小子，你知道那是什么鱼吗？” 王楚一脸的随意： “知道，花里胡哨小金鱼嘛。” 这回答让老者的心情很复杂，他深吸一口气，而后说道： “要是我说，这条鱼可以让你逆天改命，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钓到这么珍贵的鱼了，你会后悔吗？” 王楚撇了撇嘴： “呵，不可能！那么难吃的鱼，之前我经常钓到。” 老者真恨不得给王楚甩上两耳光，让他清醒一点： “满口胡言！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王楚将鱼竿一甩，又将钓钩丢进海里： “前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得接受现实。” 老者被气笑了： “好好好！你的意思是说，老夫在嫉妒你对吧？行！有本事你再钓一条这样的鱼给老夫看看！” 王楚一脸淡定： “等着，一柱香。” 老者看向鱼线与海面接触的地方： “等就等！” 虽说打窝的海域现在差不多可以抛钩了，但洪钟渊已经顾不上这个，他现在有点上头。 一旁的初雪看着二人，笑着摇头，只觉得这二人一个是老顽童，一个是小顽童。 随后，她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九品芝麻官》的剧情进入跌宕阶段了，她很期待后续剧情的发展。 半炷香后，鱼线又动了。 老者的心也被牵动起来。 他有些担忧地望着海面，心想：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他还真能钓上第二条！？不………” 老者自我安慰道： “不可能！就算是真钓上了鱼，也绝不可能是跟先前一样的七彩神鱼！最多也就是普通的海鱼而已，对！就只是最普通的海鱼而已！” 随着鱼线末端远离海面，老者的猜测似乎被证实。 王楚这次钓上来的鱼，还真不是七彩神鱼。 老者的嘴角微微上翘，但很快，就又被抹平。 因为他看到，被王楚钓上来的那条鱼，周身泛出了璀璨的金色光芒…… 确实不是七彩神鱼了。 但却是比七彩神鱼还要珍贵许多的……上古金鳞。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经过一番辨认，对鱼类了解甚广的老者，却只能被迫接受这个事实。 书中，也有与此鱼相关的一个故事。 不，不是故事。 准确来讲，应该是传说。 传说中，曾经叱咤大陆的金鳞大帝，正是因为吃下此鱼，方才从微末中崛起，最终得道飞升，成为一代传奇…… “前辈，你看这不就钓上来了嘛。” 王楚一边拉杆，一边对旁边的老者说道，语气轻松写意。 心情复杂又激动的老者沉下头，咽了咽口水，并未回话，只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他仿佛看到前方出现一条金光大道…… 面子跟飞升相比，哪个更重要？ 老者果断选择了飞升。 他决定厚着脸皮问问王楚，这鱼卖不卖。 如果卖的话，他绝对不惜一切代价买到！ 至于明抢…… 老者也不是没有过这种念头。 但宗门长辈的教诲，和他内心坚守的道义，让他无法做出这种事来。 飞升确实重要，但若是念头不通达，老者宁愿不要飞升。 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老者抬起头来，就打算开口询价。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 王楚旁边的初雪合上书，捂着眼睛，率先开口道： “这什么鱼啊，好晃眼睛，搞得我字都有点看不清。” 初雪刚刚看到故事的高潮阶段，刺目金光就忽然闯入眼睛，让她被迫从幻想世界里回到现实。 那种抓耳挠腮般地，急切想要知晓故事后续发展的欲求，令初雪对这条金光鱼的印象并不好。 所以她向王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是带着些微厌恶和嫌弃的。 王楚抓着上古金鳞的鱼尾，亦是颇为嫌弃： “此鱼名为刺眼小金鱼，这鱼的口感比先前那条好一点，但也就是好上一点而已，既然你觉得刺眼，那我就把它丢了。” 初雪迫不及待地点头： “嗯，丢吧丢吧。” 王楚抬起手来，面向海面，在将鱼扔出去之前，耳边传来焦虑的制止声： “等一下！” 话音落下的时候，鱼儿已经扑通一声入海。 王楚看向发出声音的老者，玩味道： “前辈，你不会又想要吧？” 老者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他此刻的心境了。 顾不上回答王楚，他立刻施展出搬山填海之术，将前方一片海域内的海水，全都搬到了半空当中。 而后，他神念一扫，意图在浮空的海水里，找到那条发光的鱼。 然而，让洪钟渊感到绝望的是。 除了一些普普通通，非常常见的鱼。 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越是珍贵的鱼，逃生手段自然也越强。 不然，也不会被冠以“珍贵”二字了…… “不！” 海水倾泻而下，落回海里。 老者跪在沙滩上，仰天长啸。 第二次，今天是他第二次。 与千百万年都难得遇见一次的机遇擦肩而过了！ 初雪见老者翻江倒海地找鱼，没找到鱼，又无比懊悔的模样，这才意识到被王楚丢出去的那条鱼，似乎真的非常珍贵。 所以，她刚刚很嫌弃地同意王楚丢掉那鱼，是不是有点装了？ 初雪嘴角轻轻一抿，心中很快便有了答案。 修为在她眼里，已经不重要了。 鱼到底珍不珍贵，于她而言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而看书，则是她当下最看重的事情之一。 刚刚那鱼耽搁她看书，所以她想要让王楚丢掉，这很合理，并不装。 “前辈，原来你真想要那条发光小金鱼啊？” 王楚又开始在旁边说风凉话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 洪钟渊站起来，怒吼道： “你有给过我说话的机会吗？” 王楚耸了耸肩，反问道： “难道没给？” 老者不说话了，陷入沉默。 严格来讲，王楚确实留给他很多开口要鱼的机会。 如果他能快些克服面子上的问题，肯定能获得那条上古金鳞，甚至是七彩神鱼。 可惜，因为稍微的犹豫和迟疑，他全部都错过了。 人生的际遇，往往是稍纵即逝。 突破的契机，亦是转瞬之间。 如果有所顾忌，没有牢牢把握住那个契机。 那么失败，也是理所当然。 老者摇摇头，无奈叹息道： “时也！命也！都是老夫自己的问题。” 他忽然态度大变，朝王楚鞠了一躬，表现得无比尊敬： “先前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之处，望公子恕罪。” 看到逆天机缘的老者，有些被那机缘冲昏了头脑，变得不理智。 现在陡然冷静下来，他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便是眼前这毫无灵力波动的青年，当真只是一个普通的后辈？ 答案是否定的。 能不用鱼饵，第一次钓到七彩神鱼。 老者或许还能用对方运气好来解释。 但是第二次又钓到传说之鱼，再用运气好来解释，就有些牵强了。 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青年，绝对不是一般人！ 其实摆在他面前的最大机缘。 不是七彩神鱼，也不是上古金鳞。 而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 第52章 钓到一条小黑子 在宗门里，安心洁事事要强，从来都是第一。 就算是钓鱼，她也不想输给任何人。 所以，当鱼钩坠入海洋的那一刻，安心洁的全部心思，就都投入到了与海面接触的鱼线上。 她站在沙滩上，一动不动，握住鱼竿的手臂，如同被施加了石化术，没有丝毫晃动。 如果王楚不在这里，洪钟渊或许会对这个宗门后辈的定力大加赞赏。 可惜，没有如果。 现实是，洪钟渊现在的关注点，跟安心洁的关注点正好相反，全都放在王楚的鱼竿和鱼线上。 约莫一刻钟后，王楚那边还没有动静，安心洁这边的鱼线却已经率先有了反应。 原本仿若被封印的安心洁，顿时眸光一闪，手臂用力举起鱼竿，同时转动鱼竿旁边的摇杆，开始将鱼线拉回。 不多时，一条约莫有好几十斤的大肥鱼，便被她拉到了岸上。 看到自己第一次钓到的鱼，竟然这么大。 安心洁不由内心窃喜，连忙转过头，对旁边死死盯着海面的洪钟渊说道： “前辈，你看，我钓到了，好大一条！” 她就像个找长辈要夸赞的孩子，在说完这话后，还无比得意地，朝躺在伞下的王楚瞟了一眼，似乎在说： “哼，看来我比你这个半吊子厉害多了。” 想象中，下一秒，旁边的老者就会对她刮目相看，然后对她大加赞赏。 一旁的王楚，也会向她投来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然而，安心洁的幻想并未化作现实。 现实是，王楚只是朝她一笑，那笑容很耐人寻味。 而旁边的老者，则稍微往她这边扫了一眼，一句话没说，就又看向了王楚那边的鱼线。 这种反应，直接让安心洁的欣喜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费解和郁闷。 这个躺在伞下面的男人，吊儿郎当，甚至连鱼都没有钓到。 而她，勤勤恳恳，专心致志，在这男人之前，钓到了一条大鱼。 老者凭什么对她的态度如此冷淡？ 怀着这种郁闷的心情，安心洁又开口道： “前辈，晚辈已经钓到大雨了，你为什么......” 老者皱眉打断安心洁的诘问，回怼道： “一条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莱州酥鱼而已，难道还要老夫给你放个鞭炮，庆祝一下？”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把锤子，直接锤在了安心洁的胸口上，让她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一条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鱼而已？ 她有些不服气地盯向王楚，指着他的脸： “那他呢？他有钓到过什么鱼？” 啪！ 老者直接给安心洁的脸上甩了一耳光： “混账，怎可对公子如此无礼！” 听到安心洁竟然直接对王楚指手画脚。 老者顿时心头一紧，勃然大怒。 无知后辈，你这是要断了老夫的成仙大道吗？ 感受到脸颊传来的火辣痛感，安心洁眼神迷茫，先是一愣。 继而捂住自己的脸，心底一酸，视线变得朦胧。 从小到大，她都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别说当众被人扇耳光了，就连挨骂，都未曾有过。 而现在，她却被自己最为敬重的宗门阁老，当众甩了一耳光。 可笑的是，其原因竟然是因为她对一个外人，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不敬...... “为什么......” 泪珠从安心洁的眼角滑落，她嘴唇颤动： “为什么？” 不待黑着脸，勃然大怒的老者回答这个问题。 王楚那边的鱼线又动了。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王楚，只得收回视线，拿起鱼竿， “哟，又来了，这次会是什么鱼呢？” 呢喃间。 被鱼钩钩住鱼嘴的第三条鱼儿，从水面之下一跃而出。 老者连忙紧张兮兮地瞥向海面，而后，一脸困惑。 那是一条被黑色雾气包裹的鱼。 跟先前几条鱼一样，这条鱼也不算太大。 可以断定，此鱼绝对不凡。 可老者却不知道它叫什么鱼。 即使他看过很多与鱼有关的书籍，对海鱼种类的了解，绝对可以用渊博来形容，但一时间，也认不出此鱼的种类，更不清楚它的效用。 “哟，钓到小黑子了。” 王楚似乎认识这种鱼，而且之前还钓到过这种鱼。 在将鱼拖上岸时，他的表情很欢喜。 老者死死看着那鱼，迟疑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公子，这鱼叫小黑子？” 王楚这时已经将鱼提手中，他指着此鱼通身包裹的黑雾： “呵呵，对，你看它全身黑黢黢的，又不大，不就是小黑子么。” 听到王楚的解释，还在委屈掉小珍珠的安心洁很不服气。 什么小黑子不小黑子的。 不就是一条小黑鱼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这名字，就是你自己瞎起的吧？ 如果老者不在旁边的话，她肯定就把心里面的这些话，直接说出来了。 然而被老者扇了一耳光之后，安心洁就老实了许多。 她怕把这话说出来后，老者会再次发飙。 所以只能在心里面小声叨叨。 而老者在听完王楚的解释后，则是很认真地观察着王楚手里的这条鱼，表情很纠结。 这鱼叫什么，倒不是很重要，小黑子就小黑子吧。 重要的是，它到底有什么用。 这条鱼，能不能让他洪钟渊突破合体境，步入渡劫境，才是老者最为关心的。 怀着这种想法，经过一番观察，也没有观察出所以然来的老者，只得再次向王楚求教： “公子，这小黑子能吃吗？” 有些鱼虽说珍贵，但却不能吃，若是修士贸然吃下的话，很有可能直接魂飞魄散。 王楚用舌头舔了舔嘴角： “能吃，而且味道非常好，小黑子虽然外表不咋好看，但里面的肉，可是很嫩很香甜的。” 老者点点头，双手合十，又问道： “那吃下这鱼之后，能助在下突破吗？” 王楚的嘴角微微勾起： “稍微吃一下一点，就够你突破了。” 老者眼睛大睁，双肩颤动： “那若是吃下全部呢？” “那你肯定会爆体而亡。” 王楚如实说道。 老者点点头，对王楚的话深信不疑。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可能会影响他一生的重大决定： “公子，在下想要用毕生资财，买下这鱼的一小部分，不知公子愿意否？” ...... 第53章 用全部家当换一小块鱼？ 老者的话，顿时让旁边还在暗自玉玉的安心洁震惊了。 啥？ 她听到了啥？ 阁老竟然要用他毕生资财，买下眼前这丑不拉几鱼的一小部分？ 不是吧？ 不是吧！ 阁老这莫不是被邪祟附身，或是中了什么迷魂术？ “阁老，你千万要冷静啊，这条鱼不过是体表蒙了一层黑色雾气而已，哪有他说得那么神！” 老者很不高兴，冷冷扫向安心洁，质问道： “你先前不是说不认识我吗？现在怎么又知道我是谁了？” 面对老者那阴寒的目光，安心洁视线微微下沉，咬着牙说道： “先前确实是我不对，不该装作不认识您，但是现在，就算是让您知道我先前在骗您，我也要阻止您做这个决定！” 要知道，老者的毕生资财，可不仅仅是他的毕生资财。 他身上，还携带着整个天涯阁最珍贵的修炼资源。 老者要是将这些东西都给了王楚，那天涯阁日后，最起码要有上千年，缺乏最珍贵的修炼资源。 那样一来，宗门年轻一辈的顶尖弟子，实力和修为必定会受到影响。 “哼，就凭你，也想阻止老夫？” “老夫不是念在你是我天涯阁小辈的份上，刚刚就将你赶走了。” 老者加重了语气： “我再说一遍，不要对这位公子不敬，不许怀疑他的任何一切！若是不听教诲，非要一意孤行，别怪老夫按照门规处置你！” 老者的话，彻底让安心洁失望了。 她印象中的阁老。 可是凭借一己之力，救宗门于危难之际，后又带领宗门，逐渐发展壮大的英雄，安心洁自小就十分崇拜的偶像。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现实中，却是如此不明事理，冲动易怒，不将宗门利益放在首位的糊涂虫呢？ 旁边这个年纪轻轻，吊儿郎当的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助他突破境界的高人，反而更像是一个招摇撞骗的家伙。 为什么远比自己阅历深厚的阁老，就是看不出来呢？ 悲愤交加的安心洁还想争辩。 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她感受到了脚底传来的寒气，那是源自老者的无声警告。 她自嘲而笑，最终将话给吞了回去，眼神逐渐变得黯淡。 算了。 既然如此。 就随阁老去吧。 什么阁女，什么争雄。 对现在的安心洁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觉得现在，自己最需要考虑的事情，应该是如何脱离宗门。 有这样一个糊涂的宗门领导者。 天涯阁的未来会如何，安心洁觉得已经显而易见。 她，不会待在这种没有未来的宗门。 眼看安心洁终于闭嘴，老者松了口气。 要是因为她的无礼，就让自己第三次，失去宝贵的晋升机会。 老者可能会直接疯掉。 还好，还好！ 这后辈终于在自己的威压之下闭嘴了。 而王楚，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并没有因此生气，把他赶走。 收敛身上的寒气，老者朝王楚拱了拱手，再次变成祥和的老者： “我宗后辈见识短浅，让公子见笑了，在下这就让她给您道歉。” 洪钟渊的话，再一次刷新了安心洁的下限。 道歉！ 叫我闭嘴也就算了。 你竟然还让我跟这个骗子道歉！ 老登，你疯了不成！ 让我向他道歉，不如在这里把我杀了算了！ 安心洁倔强地撅起嘴，做好了为气节献身的打算。 王楚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有些可笑， “算了，没必要。” 安心洁暗中冷哼一声，心道： “哼，这骗子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洪钟渊却忍不住赞美道： “公子大度！在下现在对公子的敬佩之情，简直犹如那滔滔海浪，连绵不绝！” “呜恶～！” 这话从洪钟渊的嘴里说出来，简直令安心洁感到恶心。 堂堂天涯阁阁老，怎可对一个后辈如此谄媚！ 王楚也觉得这话有些肉麻，连忙打住： “行了行了，你不就是想买一些鱼肉吗，我卖给你便是。” 老者激动无比，感恩戴德，看王楚，犹如在看他的再生父母。 天知道。 他洪钟渊等突破渡劫的这一天，到底等了多久！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说着感谢的话，洪钟渊的身体还在不断作揖，鞠躬。 王楚将那鱼，随意放在躺椅旁的沙滩上，说道： “你是打算自己回去做，还是在这跟我们一起吃？” 洪钟渊想说，就不必劳烦公子了。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回去做，该怎么做？ 这鱼他又不认识，若是随便做的话，会不会达不到预想中的效果？ 斟酌一番后，洪钟渊无比小心翼翼地问道： “敢问公子，自己回去做，和在这吃，有何区别？” 王楚指着鱼身，说道： “那就看你做鱼的道行了，如果道行低，回去自己做的话，可能无法发挥出此鱼的功效。” 老者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再次躬身作揖： “在下道行不深，还是跟公子一起吃吧，拜托公子了。” 王楚手中多出一把刀： “行，那你去帮我捡点柴火来，咱们一起吃。” 洪钟渊愣了一下，有些严肃紧张地问道： “公子想要什么年份，什么品类的木头？” 王楚微微一笑： “随便什么木头都行，是否发挥出功效，跟木头没有关系。” 老者松了口气。 还好是这样，不然的话，他可不敢保证。 自己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珍贵的神木， “好，那在下这就去找！” 老者转过身去，面向还在生闷气的安心洁，对她命令道： “你！也跟我一起，找木头去！” 老者之所以会叫上这后辈。 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他想的是，王楚这人大度，又不喜欢计较。 要是见这后辈也帮忙捡了柴，说不定心情一好，就会给她分一点鱼吃。 然而，安心洁并没有体会到老者的关照，反而觉得老者真是不可理喻，无可救药。 不就是捡点柴，烧个火做鱼吗？ 这谁不会，有什么难度？ 他都这样肆无忌惮地表现出业余了。 你洪钟渊，为什么还这么相信他呢？ 这也算就算了，竟然还要拉我下水？ “我不去。” 安心洁扭过头去，直接拒绝。 她之所以还待在这，并不是想要吃那什么破鱼。 而是想看看，老者在吃下鱼，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 第54章 疯了，阁老彻底疯了 安心洁的态度，不由令老者大失所望。 眼前这个后辈，虽然看上去有些天赋，也有些小聪明，但却没有大智慧，将来或许能有所成就，但想要成大事，估计是没可能了。 既然她不想要这天大的机缘，那老者自然也不会强求，他叹息一声，独自一人寻找木材去了。 而王楚，开始用刀宰割小黑子。 尽管很想知晓书中后续剧情发展，但初雪这时还是选择放下书，向王楚问道： “需要我帮忙吗？” 王楚摆摆手，说道： “用不着，你接着看书就行。” 他解释道： “杀这鱼，必须由我全程亲自操刀，你帮不了我。” 闻言，初雪只得再次拿起书本： “好吧，那我继续。” 王楚手拿刀背，猛地一拍鱼头，将黑鱼拍昏过去， “嗯，待会儿做好了我叫你。” 初雪甜甜一笑： “好。” “呵呵。” 两人之间的对话，直让一旁的安心洁在心底冷笑不断，极为不屑， “可真会装，我还不信没有你，这鱼就不能杀了，骗着骗着还真把自己都骗进去了。” 正在她如此念想间，外出找寻柴火的老者已经回来了。 寻找用来烧火的普通柴火，对老者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的动作很迅速。 回来看到王楚已经拿着刀，正在杀鱼，老者将柴火堆在沙滩上，凑过去说道： “公子，在下已经将柴火收集完毕了，你看看，怎么样？” 王楚瞥了一眼堆在沙滩上的柴火，满意地点点头，道： “可以，够用了。” 听到对方给出肯定的答复，洪钟渊满脸堆笑： “那就好，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王楚开始用刀刮鱼鳞，一边刮一边对老者说道： “你去把火先生起来。” 老者点点头， “行，要不要使用特殊的火焰来生火？” 王楚眼睛盯着鱼身回答道： “不用，普通火焰就行。” 老者朝王楚拱了拱手： “明白了，在下这就去生火。” 说罢，老者便走到那堆柴火前，伸出指尖。 他念头一动，指尖上顿时燃起一小团火焰。 与此同时，柴堆最上方的柴火浮空飘起，又很快落到旁边的沙滩上，形成了一个更小的柴火堆。 老者朝那柴火堆一指，指尖上的那一小团火焰当即便飞向那柴堆，将柴堆给点燃了。 做完这些，老者搓搓手，转头瞥向王楚这边，如同嗷嗷待哺的雏鸟，翘首以盼。 接下来成与不成，就全都看面前这个神秘少年的了。 只见王楚在将鱼的鳞片去掉之后，随即便剖开鱼腹。 说来也是奇怪，这条黑雾怪物的腹中，竟然没有内脏，仅有一颗乌漆嘛黑的珠子。 王楚拿着那珠子，对准天空看了一下，而后说道： “成色还不错。” 说完，他将那珠子收进了空间戒指。 老者眼巴巴看着，欲言又止。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活了这么多年，老者最是懂得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这个道理了。 有时候太过贪心，不限制自己的欲望，反而只会害了自己。 老者的反应和想法，显然全都被王楚看在眼里。 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有些欣赏眼前这个老者了。 此人的品质，倒是跟他先前遇到的那个渔女有些共通之处。 心中如此想着，将鱼腹划开的王楚，开始给鱼切块。 眼看一块一块鱼肉被切下，老者忍不住问道： “公子，你这是打算做鱼汤吗？” 王楚点了点头： “没错。” 老者诌笑着恭维： “公子做的鱼汤，必定很好喝。” 王楚也不谦虚： “那是自然。” 一旁的安心洁心中直翻白眼。 只觉得老者愚蠢谄媚，王楚自大狂妄。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 被切成很多块的黑鱼，已经被放进火堆上的小铁锅里。 谁都都没有察觉到，王楚这时暗中往这火焰里面，添加了一些东西，让那普通的火焰，变得不再像看上去那样普通。 又小半个时辰后，锅里的生鱼已经被煮熟。 王楚见状，当即往锅里添加了自己秘制的调料。 渐渐的，细微的鱼香味，开始在沙滩上弥漫开来。 刺激着沙滩上每一个人的味蕾。 看完书的初雪，用鼻子嗅着这种好闻的味道，已是口舌生津。 老者盯着那锅鱼汤，更是望眼欲穿。 即使是一直在心底唱反调的安心洁，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锅鱼汤，闻上去确实不错。 如果不要钱，让她喝上一小碗，她还是十分愿意的...... 王楚暗中观察着面前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微微一笑，从空间戒指里面拿出一个碗，以及一个汤勺。 他走到那铁锅前面，用汤勺搅拌了下鱼汤，而后舀上一小勺汤，很小一块鱼肉，递给初雪道： “这是你的，趁热吃。” 初雪笑着接过，并没有问王楚为什么只给他舀了这么一点，只是出言感谢道： “谢谢。” 王楚转过身去，又舀了一碗，这次，碗中的鱼汤要多上一些，鱼肉虽然也只有一块，但要比先前那块大上一些。 “这是你的。” 王楚将第二碗鱼汤递给老者，说道。 老者激动地用左手接过，右手则向王楚呈上一枚戒指，竟也没有过问，王楚为什么只舀了一勺鱼汤，只给他了一块鱼肉： “这戒指里面，便是在下的所有家当了，请公子过目。” 王楚没有客气，拿起老者右手上的戒指，没有查看戒指里面装的什么，随意收进自己的空间戒指里，说道： “我相信你的人品。” 老者宝贝般地端着鱼汤， “多谢公子信任，这鱼汤，老夫直接喝下去便可以了吗？” 王楚把汤勺放进锅里，舀了一勺往嘴里送： “那是自然。” 老者郑重点头，而后开始享受美味的鱼汤。 将其全程看在眼里的安心洁，只觉得有些荒谬。 就那么一小碗鱼汤，老者就心甘情愿地，将自己这么多年积累的家当，悉数交给王楚了？ 就算是天下第一楼，玉满楼内最贵的鱼，也没有这么贵吧？ 疯了，她天涯阁的阁老，简直就是疯掉了！ 她倒要看看，阁老在喝下这碗鱼汤过后，到底会产生何等变化来。 少间，老者便将一碗鱼汤，连带着鱼肉，吃得一点不剩。 啪嗒！ 在将鱼汤和鱼肉全部吞入腹中的那一瞬，老者身体猛地一僵，手上一松，盛汤的碗当即坠地。 ...... 第55章 小黑子助老者突破，王楚驱赶天劫，安心洁怀疑人生 见老者这等反应，安心洁心中一紧，并没有幸灾乐祸，反倒是有些忧心。 坏了，这鱼汤里莫不是被下了毒药吧？ 安心洁越想，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然，这青年也不敢在合体期大能面前装摇撞骗，在行骗之后又如此淡定，没有丝毫卷钱跑路的迹象了。 想到这里，安心洁浑身灵息大增，显露出自己元婴期大圆满的修为，咬咬牙，作势就要向王楚发难，逼他交出解药来。 然而在她发难的前一刻，变故又生。 只见就像是变成一棵老松，站定在原地的老者，忽然仰天大笑一声： “哈哈哈，原是如此！原是如此！老夫悟了，老夫我悟了啊！” 悟了？ 安心洁柳眉一蹙，气息一滞，疑惑地想到： “什么悟了？这鱼汤难道有乱人心智的作用？” 正如此猜疑间，在七彩神鱼归海后，短暂晴朗的天空，再一次乌云汇聚，雷声阵阵。 安心洁这时方才意识到了什么，眼睛逐渐睁大，再睁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阁老这莫不是要......突破合体境，迈入渡劫境了吧？ 认真的？ 这是认真的？ 就因为吃了刚刚那所谓“小黑子”的一块肉，他就直接要渡劫了吗？ 阁老此前所做的一切努力，竟然还不如这小黑子的一块肉，一碗汤？ 继老者之后，他宗门的后辈，当今天涯阁年轻一辈的翘楚安心洁，也在这个时候开始怀疑起人生来。 据安心洁了解，阁老洪钟渊其实在此之前，为了突破合体境，迈入渡劫境，至少尝试过八十种方法。 比如，炼制价值连城的灵丹。 前往无比恐怖的禁域探寻突破之道。 亦或是在让人闻之色变的心境劫界内历练...... 凡是在古籍中看到的，能让合体境修士突破至渡劫境的一切办法。 老者近乎都试了个遍。 然而，最终的结果始终都是不遂人愿。 老者的最高上限，似乎就是合体境大圆满，没有踏入渡劫大境的命。 渐渐的，老者也就放弃了，看开了。 开始将心思花在壮大宗门，和休闲逸趣上面。 可现在，他却因为喝了一小碗鱼汤，吃了一小块鱼肉，就突破了他长久以来，无法突破的修炼桎梏，渡劫境？ 呵呵...... 安心洁在感到震惊的同时，也感到一阵莫名的滑稽。 难道这就是书上说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轰隆！ 天空闪过一道蓝色的裂缝，缝尖直指王楚他们所在的沙滩。 老者抬头望着那消逝的闪电，没有恐惧，只有期待和兴奋。 为了这一天，他可是早早准备了很多东西。 他本以为，这辈子是用不上这些东西了。 但是没有想到，年老色衰的他，竟然还能撞见一场天大机缘。 刚刚那条鱼，可不仅仅只是让他窥破了渡劫境的秘密。 更是让他望到了大乘期的门槛...... “公子，在下就要渡劫了，可能会影响公子用餐，实在是不好意思。” 老者收起心中澎湃的思绪，无比恭敬地向王楚表达了歉意。 如果这时候能够挪地方渡劫，那老者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以免打扰到王楚这个神人。 但是，天劫并不可控。 在哪里出现，修士就必须在哪渡劫，想走，想逃，都不行。 于是，老者在天劫还未落下之前，只得向王楚道歉。 王楚哂然一笑，却不在意： “无妨。” 他抬手一挥，说道： “我让你去别的地方渡劫便是。” 老者闻言，神情骤然一滞，震惊到无以复加。 你说什么？ 让我去别的地方渡劫？ 还能这样的？ 不等他确定王楚是不是在开玩笑，老者只觉得眼前一暗，而后一白。 随即，他便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熟悉的天涯阁望海楼楼顶。 这时楼顶的天空还是蓝色。 但是不远处，一大片乌云正在匆匆忙忙往他这边赶，像是被人驱赶，正在找寻出口的迷途羔羊。 “呵......呵呵。” 老者笑了。 看上去有些癫，像个老疯子。 什么叫做大能？什么叫做高人？ 老者此前一直都以为是像他这样的老前辈。 而今见到王楚，他方才真正意义上领会到这个词的含义。 “嘶～”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 或许他这辈子，都无法达到那个青年的高度。 但是眼下即将到来的天劫，他一定要度过去！ ...... 与此同时，天涯阁望海楼第五层楼阁的房间内，大长老安海正心不在焉地批阅卷宗，嘴里面念叨着： “那丫头现在应该在钓鱼了吧，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阁老关注到。” 话音刚落，安海忽然觉得房间一暗，仿佛傍晚提前到来，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他感到呼吸不畅。 安海不由心中一紧，暗道不妙，连忙从座位上起身，来到窗口，看向窗外。 刹那间，安海愣住了，瞳孔逐渐收缩。 宗门上空，为何会突然阴云密布，感觉要降下恐怖的雷劫？ 他天涯阁虽然算不上什么行事处处端正的宗门，但也不至于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惹得老天爷发怒吧？ 不仅仅是安海这么想，此刻天涯阁内的所有弟子，也都是这么想的。 好在很快，就要渡劫的洪钟渊，以传音的方式解除了宗中所有弟子的恐惧和疑惑： “莫慌，是老夫在渡劫！” 当这道声音在众弟子脑海里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转惊为喜，满怀期待。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老者要是渡劫成功，对整个天涯阁，以及天涯阁的众弟子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 沙滩上，安心洁还在愣神发呆。 前一刻，阁老明明还站在她旁边，打算在这里渡劫。 但王楚一抬手，他竟就消失不见，天空的乌云也飘走了，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闹鬼了，还是她在做梦？ 心中无比震撼，又无比茫然的她，其实很想问问面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青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不知怎的，她的嘴就像是被封印了似的，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簌～” 王楚拿着勺子，又舀了一勺子鱼汤喝，喝完之后，他看向已经闭上眼睛，气息缓缓攀升的初雪，笑了笑，又抬手一挥，将她也转移到别处去了。 转瞬间，沙滩上就只剩下王楚和安心洁两个人。 ...... 第56章 拒绝不正当交易 海浪覆过沙滩，王楚将铁锅拿起，放在小木桌上，用汤勺舀着吃鱼。 身后，安心洁眼巴巴看着，咽了咽口水，如同饥荒中的难民。 她现在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下第一蠢人。 明明那么好的机缘摆在她面前，甚至有宗门阁老，好言相劝，亲自将机缘喂到她嘴边。 而她，却自以为是，对此不屑一顾，觉得阁老愚不可及，被人欺骗。 现在仔细想想，堂堂阁老，一个将天涯阁发展壮大的宗门领袖，怎么可能比她还蠢，考虑不到这些？ 她就该无条件信任阁老，跟她一起去收集柴火的。 那样的话，或许那锅鱼汤，也会有她的份......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 安心洁的野心和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后悔抱怨的时候。 锅里面，还有鱼汤和鱼，她还有亡羊补牢的机会。 “那个......” 迟迟开不了口，又不舍得离开的安心洁，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了。 她低着头，左手捏着右手的青葱玉指，显得有些紧张局促。 “公子，对不起。” 安心洁抬起头来，面对王楚的背影说道。 王楚擦了擦嘴，转过身来： “你是在跟我道歉吗？” 安心洁点点头，竟然突兀地跪在了沙滩上： “是，先前是我有眼无珠，误以为公子是骗子，现在想想，我真是极其愚蠢。” 王楚笑了笑，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是想跟我拜堂不成？” 若是搁在平日里，面对如此轻佻的语气，安心洁必定会勃然大怒，但此刻，她却像是一个春心荡漾的姑娘，红着脸说道： “公子莫要取笑我了，以我的身份背景，怎么可能配得上公子这样的人物？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向公子表达我最真挚的歉意。” 王楚稍稍收敛笑容，缓步走到安心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也想喝那鱼汤，对吧？” 安心洁眼神躲闪，没想到王楚会突然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询问她， “呵呵，公子别误会，小女子真的只是为了表达歉意而已。” 王楚摸着下巴说道： “这么说，你是不想要咯，那我便只好一个人将鱼汤喝净，把鱼肉吃完了，哎，本来有点饱了，想跟别人分一些来着。” 这话让安心洁再也装不下去了，她连忙抬眼望着王楚，眼神中充斥着乞求： “求公子分给我一些吧。” 王楚故作疑惑： “你不是说不要吗？” 安心洁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向公子诚挚地道歉是真，想要喝那鱼汤，吃那鱼肉也是真。” 王楚微微颔首： “原来如此。” 他问道： “那你想用什么来交换？” “啊？” 安心洁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咬咬牙说道： “我也愿意用此前积累的修炼资源来换！” 王楚摇摇头，淡漠道： “这显然不够。” 老者的毕生资财，和安心洁的毕生资财，可不是一个概念。 而且即使是老者的毕生资财，其实也不够换那一碗鱼汤。 王楚只是看他还算顺眼，才会答应他的要求。 但是安心洁嘛...... 一个一开始就心高气傲，把他当做骗子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好印象。 王楚的无情拒绝，让安心洁顿时有些无所适从，也有些焦急慌张。 不行！ 机缘近在眼前。 她绝不能让这机缘，从她的眼前溜走！ “那公子还想要什么？” 安心洁挺起胸口，语气稍显柔媚： “只要能让我喝上那鱼汤，公子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王楚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安心洁： “真的什么都愿意？” 安心洁重重点头： “是的！” 付出一定代价，来换取自己的前途，安心洁觉得很值。 更何况，自从得知王楚不是骗子之后。 安心洁对王楚的看法早已改观。 现在她看王楚，那是越看越顺眼，与他交换，她一点都不亏，甚至有可能获得比鱼汤还要珍贵的机缘。 “呵呵，那我的条件便是，你自己不得喝这鱼汤，吃这鱼肉。” 王楚说出了达成交易的要求。 这要求并非是安心洁想象中的要求，而是她完全意想不到的要求。 以我自己不喝这鱼汤，吃这鱼肉为代价，换取我能喝这鱼汤，吃这鱼肉的资格？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安心洁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除此之外，她还有些许的挫败感。 她的姿色跟气质，自是比不上名花榜上的那些大美人，但在这莱州，绝对也是鼎鼎有名的存在。 想要跟她成为道侣，与她双宿双飞的男修，起码能从莱州东，排到莱州西。 以往凡是见到她本人的男修，就很少有不被她的容貌和气质吸引的。 然而在看似放浪形骸的王楚面前，她的容颜，似乎根本没有任何魅力，以至于即使是自己主动暗示，王楚也不为所动。 “公子，你是认真的吗？” 安心洁故作伤感，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她不甘心，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但王楚却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还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外一道挥之不去的曼妙倩影。 他曾经领略过巫山云霭的魅力，再看别处云雾，总会有种黯然失色的感觉。 或许也正因如此，那云霭在见他于别处云雾里漫步时，才显得漫不经心，毫不在意......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会有挽回的可能，妄念太深，就算修为突破，也只会早早埋下祸根，你没资格喝那鱼汤，离开吧。” 王楚脸上的散漫不在，稍稍正色，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 此话说完，不待安心洁给出回应，他念头一动，直接将跪在地上的安心洁送走了。 做完这些，王楚回到遮阳伞下面，继续喝汤吃鱼，顺便关注着异空间内的初雪。 她在喝下鱼汤，吃下那鱼之后，也即将突破，步入合体境。 “没放辣椒，终究还是少了点味道。” 在此期间，王楚对自己这次做的鱼，给出了一个中肯评价，而后兀自念叨道： “不过明慧和小颜应该会喜欢，有机会可以做给她们吃。” ...... 第57章 初雪的最后告别？ 傍晚，太阳被海面淹没一半，留一半露在海面上。 她就像一个画师，以光为笔，将周围的天空，全都晕染成了鲜红色。 王楚站在海滩边，静静望着海面，聆听着夕阳下的海浪声，脸上也染上一层淡红的光晕。 忽然，初雪从空间裂缝里走出来，站在了他旁边， “对我来说，突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为什么还要给我吃那么珍贵的鱼？” 直到将鱼吃下去，初雪方才真正意识到，王楚给她吃的那条鱼，究竟是有多么珍贵。 这鱼不仅改善了她的体质，洗净了他神魂当中的污垢，更是让她窥见了一小部分天道至理。 使她从化神之境，一跃而上，突破至合体境。 若是放在以前，初雪或许还会多多少少感到一阵欣喜。 但是现在，初雪根本开心不起来，只觉得将这样珍贵的修炼资源，放在她这个命不久矣的人身上，简直就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那只是一条鱼而已。” 王楚用很稀松平常的口吻说道， “更何况，这条鱼对你来说，也并非没有意义。” 初雪有些听不明白： “我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了，能有什么意义？” 她有些失落地说道： “七煞这种毒，对化神境和合体境修士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中了这种毒，七天之后都会死。” 王楚向前一步，伸手将鞋脱掉： “你不一样，你会继续活下去。” 初雪摇摇头： “算了，你就不要为难那个老前辈了，七煞这种毒，是不可解的。” 王楚将裤腿撸起来，脚踩浪潮，脚底陷入到了浪潮下的泥沙中，那种软而温凉的触感，直让他感到舒爽： “呵呵，那可不一定。” 初雪微微一笑： “也许吧。” 静默了片刻过后，王楚向初雪发出邀请： “要不你也来试试？” “什么？” 初雪看着王楚那没入到海水当中的双脚， “你指的是光脚踩在海浪上？” 王楚点点头： “对，你快来试试，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初雪犹豫了一下，而后说道： “好，那我试试。” 说罢，她便伸手脱掉了自己的绣鞋，用她那双洁白无瑕的玉足，踩进了扑过来的潮水里。 第一次用脚接触海水，初雪感觉海水是温柔的。 她缓缓触摸着自己的小腿，就像是在给她按摩。 王楚走到初雪旁边，更靠近海洋的旁边，对她说道： “我们向前走走。” 初雪很赞成，答应道： “好。” 于是，二人开始在浪潮里漫步。 走着走着，太阳就彻底钻进深海里，把月亮从海里挤了出来。 红色的光，转眼就变成了白色的光。 王楚转头看向被月光照耀的洁白女子，忽然带着歉意说道： “不好意思，初雪，恐怕我不能践行我此前跟你的约定了。” 初雪似乎早有预料，反而脸上没有多少失望的色彩，眯眼笑道： “没事，你不用自责，反倒是我还要感谢你，没想到你能在这几天当中，给我带来这么多的惊喜。” 王楚知道初雪可能是误会什么了，不过，他这时候并不打算澄清，又起了捉弄的心思： “哎，要不我给你退点灵石吧。” 初雪白了他一眼： “灵石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用？再说了，你这几天所做的一切，价值早已远远超过了我给你的灵石。” 王楚好像有些感动，捂住嘴，搭住初雪的肩膀： “初雪，你真好！我太感动了！” 初雪并没有察觉出异样来，眼睛里似乎有雾气： “不，是你真好，我很感动，要不是你，我还不知这世界原来如此美妙，不仅有喊打喊杀，我欲成仙的修炼界，还有让人流连忘返的滚滚红尘。” 说到这里，她转身走向陆地，离开了大海： “现在，最后的时刻，请你跟我一起回到那开满鲜花的山坡上，再陪我一小会儿吧。” 王楚一脸悲痛之色： “好！” 二人穿好鞋，一起离开沙滩，来到了原来鲜花遍地山坡。 此刻的花丛里，正有昆虫隐入其中，发出阵阵欢愉的尖鸣。 王楚和初雪找到先前坐的地方，一起坐下，一起看着月亮，都没有说话。 良久以后，初雪的头，慢慢靠在了王楚的肩膀上，她说道： “王楚，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你猜。” 王楚模棱两可地回答。 初雪笑了笑： “一定很漂亮吧？” “还凑合。” 王楚装腔作势。 “她喜欢你吗？” 初雪又问。 王楚想了想， “可能吧。” 初雪离开王楚的肩膀： “如果喜欢，就一定要勇敢去追！” 王楚看向她： “书上说的？” 初雪低下头，捏着自己的头发： “嗯，书上是这么说的。” 王楚收回目光， “嗯，我会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初雪接着说道： “紫霞仙子最终没能遇到脚踩七彩祥云，前来迎娶她的意中人，而我就不一样了，我虽然没有脚踩七彩祥云的意中人，但至少，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遇到了你，我感觉我是幸运的。” “这算是临终感言吗？” 王楚的话似乎有些刺耳。 但初雪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大方承认： “嗯，差不多。” 她看了看月色： “时候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等明早的时候，再来这里给我收尸。” “不用我陪着？” 王楚有些诧异。 初雪摇摇头： “不用。” 她解释道： “毒发之时，我或许会很难看，我不想让你见到这样的我，所以，请你明天早上再来吧。” 王楚一脸的遗憾： “哎，好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转身走进了裂缝，没有丝毫停留。 等他走后，花海中就只剩下初雪。 初雪选择在这时闭上眼睛，躺在花丛中，一边聆听耳边传来的昆虫之响，海浪之声，一边等待着死亡到来。 七煞毒发时究竟是什么样子，这几天又为何没有毒发的征兆。 这些初雪都不是很清楚。 不过她觉得，应该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时间对现在的初雪来说，很慢，也很快。 迷蒙中，子时已越来越近。 初雪忽然睁开双眼，半坐而起，面朝大海，心有所念。 “之前就想要像书中的诗人一样吟诗，但一直都不好意思。 此刻，在我临死之际，不如在苦痛到来之前，完成我的这个夙愿。” 她心中如此想到。 反正此刻，这里就只有她一人。 更关键的是，她马上就要死了。 初雪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心绪，而后轻轻低吟出声：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 渐渐地，不知是环境的熏陶，还是死亡的逐渐逼近，初雪的音量开始拉高，变得高亢：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隐秘的空间内，王楚看着这一切，听着初雪那动听悦耳的嗓音，沉眉低喃道： “还挺有感情，就是不知道如果我在这时候出现，她会不会感到社死？” ...... 第58章 虽活但社死，天帝来访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初雪将诗吟诵到这里，自然而然便想到一人。 幸福…… 嗯，似乎不需要我祝愿，他就过得很幸福呢。 初雪开心地笑了，是欣慰的笑。 诗歌来到末尾，初雪在这时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张开双臂，闭上双眼，仿佛在拥抱大海：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呼呼呼 一首诗歌念罢，海浪发出的声音仿佛变大，好似在为她的念诵鼓掌。 初雪睁开眼睛，只觉得念头前所未有的通达。 除此之外，她还觉得有些奇怪。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为什么现在，还是无事发生？ 疑惑间。 啪…啪…啪！ 她的耳边传来掌声： “念得好，很有感情！” 初雪微微一愣，继而满面通红，有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楚走到她身侧： “不回来，怎么能听到这么动人的声音？” 初雪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听到了多少？” 王楚压了压手，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也没多少，不过是一首诗的内容。” 他开始模仿初雪的样子，眼角弯成月牙状，如同一只狐狸：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别……别念了好嘛！” 初雪深埋着头，抬手制止道。 羞耻。 真是太羞耻了！ 还好，让初雪感到宽慰的是。 她应该马上就要死了。 不然…… 那画面，简直是不敢想！ “是不是在想，还好我命不久矣？” 王楚似乎看出了初雪的想法，一脸促狭地问道，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就是对着大海，念诵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嘛，这有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念及到那句诗的时候，王楚却嘴角含笑，拙劣模仿着初雪先前的样子，简直叫人抓狂。 初雪有些恼羞成怒了： “你你你……别念了你！这样对待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王楚一边的眉毛向下拧，另一边则向上： “即将死去？可你不是啊。” “不是？” 初微微一怔： “你这是什么……” “子时早就已经过了。” 王楚提醒道。 初雪的眼睛睁大，难以置信： “可是我明明没有……” 话说到一半，初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刚刚那果汁，还有那鱼……” 王楚颇为赞许地看着她： “还算聪明。” 初雪心中一动，还是不敢相信，她很怕这是王楚的玩笑： “那你为什么刚刚说，没能实现约定？” 王楚笑着解释： “是没能实现约定啊，没能实现你被埋葬的约定。” 初雪被王楚这话逗笑了。 她笑了片刻，又瞬间收起笑容，紧接着又露出微笑，此间，她的眼睛里面已有泪水涌出。 初雪捂住自己的嘴，瓮声瓮气地道： “你……你干嘛不早说！” 王楚清了清嗓子： “不这样的话，怎么能听到你念，我愿……” “停！” 此刻的初雪，是内心五味杂陈，既为自己的新生感到欣喜，又被王楚捉弄得很是羞耻和无奈： “你……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怎么……怎么会有你这样奇怪的人！讨厌！讨厌死了！呜哇～” 话说到最后，初雪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 她不受控制地扑进王楚怀里，眼泪快速打湿了王楚的胸膛。 就跟最开始那次，她在王楚怀里哭泣时一样。 不同的是。 最开始那次，她是偷哭。 而这一次，却是无所顾忌地，没有任何顾虑地，在王楚面前放声大哭。 她清楚未来的王楚或许不属于自己。 但是此时，此刻。 在海边，在月光下。 王楚的胸膛，至少有那么一瞬，是属于她的港湾。 在这港湾里，她可以狠狠地哭泣，狠狠地发泄情绪。 从今天开始。 她初雪，将不再为宗门而活，而是为自己……不，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为自己太过孤单了，应该要加上王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初雪的哭声终于止住。 她有些不舍地离开让她感到温暖的港湾，朦胧中看着王楚胸前的一片泪渍，破涕为笑道： “呵呵，现在知道捉弄我的代价了吧！” 王楚一点也不气，只是问道： “好多了吧。” 王楚的突然正经，令初雪笑容一滞，片刻后，她方才眨了眨眼，说道： “嗯，感觉一身轻松，前所未有的好。” 突然的惊喜，近乎让初雪长久压抑的内心，得到瞬间的释放。 所谓的新生，不仅仅停留在她的肉体层面，还有心灵，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的恩情了。” 王楚拿出手帕，帮初雪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我们不是朋友吗？” 初雪心中一暖，刚想说“那也不行，我必须好好报答你。”，王楚却在此时话锋一转，说道： “但你如果非要还这个人情，也不是不可以。” 初雪瞬间有点不感动了，她嘴角抽了抽，眯起眼睛问道： “怎么还？” 王楚收起手帕， “我想让你帮我做三件事。” 王楚伸出三根手指，一句一顿道： “第一，加入北冥；第二，拜入音宗；第三……重掌孤星门！” 王楚这一句话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大，直接让初雪听得有点茫然， “北冥，音宗……孤星门？” 王楚没有解释，将三根伸直的手指弯下两根，只留食指继续伸直。 一个光点从他的食指指尖飞出，没入到初雪眉心。 随后，初雪的瞳孔内便有神秘图阵若隐若现。 不待初雪开口询问这没入的光点是什么。 王楚抢在她前面说道： “你马上就会明白了。” 话音刚落下，初雪就被卷入至裂缝里，消失不见了。 王楚转过身去，打了个哈欠： “啊～好晚了，回去睡觉！” …… 几日过后，王楚正在柜台前打盹，一个男人忽然走进店里，开始在王楚的店里左顾右盼，四下打量。 当他将视线，投向正在打盹的王楚时，这男人微微一愣，有些吃惊。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这青年的相貌虽不像她，但是那眉眼，真的跟那个女人太像了。 难道说…… 男人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心中不由怒火中烧。 他悄然开启神识，连忙查验起王楚体内的血脉。 一番检查过后，男人松了口气，才算是放下心来。 还好不是…… 他并没有从王楚体内发现那个女人的血脉。 当然，也没有检测出他的血脉。 眼前这少年，应该只是眉眼跟那个女人有些像而已…… 这样想着，男子开口道： “店家，快醒醒。” …… 第59章 我想帮到他 眼前的世界变成了线条，向后倒退，再次重组时，初雪发现她已经身处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中。 视线缓缓上移，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尊正在吐出淡淡白烟的香炉。 在这香炉之后，有一软榻，软榻上躺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的躺姿极其妩媚慵懒，身姿也极其曼妙。 更重要的是，她长着一张完美无缺，足以倾倒万千众生的脸。 美女初雪见过不少，她自认也算是其中一员。 但与眼前这美得令人感到窒息的女子相比，她之前见过的那些美人，包括她自己，似乎都显得相形见绌了。 “祸国殃民”这个词，初雪起初在书中见到时，还有些不以为然，认为一个女人即使再美，也应该无法达到那种程度吧？ 然而现在，在见到眼前这个躺在软榻上的女人以后，初雪才算是明白，这词汇其实一点也不夸张。 眼前这女人，别说是男人，就连她，此刻也被她无意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撩拨得心脏狂跳，脸颊滚烫。 “唉，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他也真是，骗一个小姑娘入伙，竟然花了这么久，行不行啊。” 初雪正愣神之际，软榻上的女子开口了。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但与她的长相和身材有些偏差，稍微有些稚嫩。 不过比起声音，更令初雪在意的，是女人口中的“他”，她已隐隐有所猜测，问道： “这位仙子，你所说的他，是不是王楚？” 南宫明慧掩面轻笑： “不是他，还能是谁？” 初雪第一时间竟有些失落： “你们……很熟吗？” 南宫明慧看出了初雪心中在想什么，饶有深意地问道： “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初雪抿了抿嘴，立即回答： “自然是真话！” 南宫明慧微微一笑： “很熟哦，熟到骨子里。” 初雪眼神一黯： “是嘛……” 王楚到底喜欢谁。 初雪觉得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怎么，灰心了？” 南宫明慧观察着初雪的表情变化，眯眼询问。 初雪摇摇头： “不存在的事情，怎么会灰心？你不要误会，我们充其量……不过是朋友而已。” 南宫明慧从软榻上起身，一边伸展手臂，一边走向初雪。 那伟岸的形象，在这时展露得淋漓尽致： “呵呵，希望如此咯。” 等来到初雪面前，南宫明慧稍稍正色： “我叫南宫明慧，从今天开始，就是指导你乐道修行的老师了，以后可要好好听老师的话哟。” 还在暗自悲伤的初雪听到这话，下意识点了点头，紧接着，眼睛迅速睁大，小嘴微张： “你说什么？你叫南宫明慧！？” 南宫明慧巧笑嫣然： “嗯，是的。” “音宗的那个南宫明慧！？” 初雪有些震惊地再三确认到。 南宫明慧轻轻颔首： “对，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音宗。” 一幕幕过往的画面，疾速从初雪的眼前闪过。 她想起了王楚曾经说过，自己的乐道天赋很好，不加入音宗，实在是太可惜了。 那时，她还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自己并未当真。 可现在，在她眼中的随口一说，竟然真的化作现实了，而且指导她乐道修行的，还是当今音宗中，除了音宗宗主之外，在大陆上最具盛名的南宫仙子…… 更让初雪感到错愕的是，王楚竟然跟南宫仙子…… 所以，他的真实身份，不会就是……音宗的神秘宗主吧！？ “呵呵，就是你想的那样，而且他还有别的身份哟。” 南宫仙子似乎看出了初雪正在想什么，索性直接帮她确认答案，而且还引出了王楚另外一个身份。 根据王楚在送初雪离开前，跟她说过的那句话，初雪很快就又猜出个大概： “他还是北冥的人？” 南宫明慧赞赏道： “聪明！” 初雪微微一惊，接着追问： “那他在北冥中的的地位，应该也很高吧？” 南宫明慧颇为自豪地承认道： “是北冥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哦。” “在北冥……也是大人物嘛……” 初雪深吸一口气，努力消化着南宫明慧话语当中包含的信息：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待在陵城，当一个红白店铺的老板？” 南宫明慧的眼神逐渐炽热，隐现崇拜： “因为他在闭关。” “闭……关！？” 初雪有些难以理解。 南宫明慧的嘴角微微上扬： “别人闭关，是在封闭空间内，领悟天道至理，而他，则是于凡尘中，悟人道真意，别人借天飞升，他则以人得道。” 初雪似懂非懂： “哦……是这样嘛。” 南宫明慧无奈摇头，眼中的崇拜缓缓退散，恢复成往常随性的模样： “反正听上去很厉害就对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 初雪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 “不管他要做什么，我想帮到他。” 南宫明慧很欣慰： “嗯，你跟我的想法一样，所以从现在开始，好好跟我学习乐道，并好好管理你的孤星门，让孤星门成为他的一张底牌吧。” “说实话，刚听到王楚跟我说这个的时候，我就有些疑惑，现在听你说同样的话，我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 初雪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说出了藏在她心底的不解。 南宫明慧轻声说道： “应该跟孤星门有关吧？” 初雪点点头： “是。”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 “孤星门不是已经被那个人灭掉了吗？只有我一个人的孤星门，还有什么重新执掌的意义？” 南宫明慧微微一笑： “呵呵，谁说只有你一个的？” 初雪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疑惑： “嗯？难道还有其他人？” 南宫明慧道： “你说的那个人，虽然嗜杀成性，但可是很听话的，根据他的吩咐，那人只是杀掉了孤星门其中一部分人而已。” 初雪有些吃惊： “那另外一部分……” 南宫明慧拍了拍手。 旋即，初雪身旁便多出一人来，那是一个长相颇为标致的女子，她半跪在地，恭敬开口道： “孤星六拜见门主！”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名称…… 初雪转头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陌生面孔。 越来越惊讶，惊讶过后，则是释然。 原来暗中帮过她的孤星六没死，真好…… 第60章 来自仙帝的惊叹 红白铺内，王楚睁开双眼，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刚刚步入中年的男子，乍看上去，他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似乎只是个普通人，但王楚却能觉察出他的不凡。 毕竟，从他身上隐隐散发的那种煞气和贵气，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具备的。 “想买点什么？” 不论对方是谁，只要他是来店里买东西，跟自己做生意的，王楚就欢迎。 男子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开口道： “除了这些，你店里还有什么卖的？” 周遭这些纸钱蜡烛什么的，男子都看了，没什么稀奇，都是些普通材质的凡物，他看不上。 王楚笑了笑： “只要是与红白喜事相关的东西和事务，小店都有，都可以承接。” “哦？” 男子饶有兴趣： “此话当真？” 王楚眯起眼睛： “自是不假。” 男子点点头，隐隐起了考校王楚的心思： “墓志会写吗？” “自然会写。” 王楚从容回答。 男子伸出手： “随便写一段让我看看。” 王楚闻言，当即从空间戒指内拿出一张纸，一支毛笔，一瓶墨。 他拿着毛笔，蘸墨后，开始在纸张上奋笔疾书。 起初时，男子还有些不以为然。 但很快，他的表情却逐渐凝重。 先不说这墓志的内容，就单看王楚的字，男子不得不在心底惊叹一声： 好字！ 他很喜欢书法，闲来无事，便会提笔写字，陶冶情操。 经过多年的练习，不说笔法出神入化，也绝对是这天下前五的水准。 然而面前这看似懒散，平平无奇的小子，写出来的字，却让他都感到有些自惭形秽了。 但见那字，笔法精绝，行笔潇洒随性，有如天上行云，地下流水，字与字之间，亦是疏密得当，留白巧妙。 这样的字…… 这天下，竟还有这样的字！ 当王楚落笔的时候，他内心已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 “如何？” 王楚看着眼睛快要掉到纸上的男子，明知故问道。 男子收起脸上的惊叹，故作镇定： “不错，这字有些水平。” 这话不禁让王楚内心一阵鄙夷，很是不屑。 之所以不屑，倒不是他对自己的书法有多自信，而是他对某个王姓前辈的自信。 书圣的字，只能称作不错？ 恐怕不止如此吧。 正当王楚在心底如此腹诽的时候，男子又道： “只是这内容有些俗气了，配不上你这字。” 男子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王楚只在纸上写了八个大字： “富贵宝地，世代昌盛。” 这一句，在大陆各地随处可见，完全没有体现出任何水平。 普通老百姓用它，或许会非常满意。 但是男子，显然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 太俗！ 对于男子的评价，王楚倒也不气，他问道： “敢问客官，你想要什么类型的墓志？” 男子想了想，随意说道： “至少是配你这字的墓志。” 王楚点点头， “懂了。” 他拿起毛笔，又写了一段墓志。 男子在旁边看着，起初还不以为意，觉得王楚最多只是抄一句书上写的墓志。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是他看轻这青年了。 他写的墓志并非是男子已经阅览过的东西，或是文章中的短句，而是一句他从未见过的文句：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男子念叨着王楚书写的内容，越读越是心惊：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仅是短短的一句话，一种超然于物外的心态，便已跃然于纸上。 男子抬头，第一次认真审视起眼前的青年来， “小子，这是你自创的？” 王楚摆摆手，如实回答： “呵呵，不是，某个老前辈写的，我还达不到这样的高度。” 男子忙问： “是哪个老前辈？” 王楚摇头： “说了你也不认识，而且他老人家已经仙逝。” “仙逝？” 男子看着王楚的脸，忽然反应过来，心道： “这小子倒是谦虚，明明是自己写的，非要说是什么老前辈。” 如此念想间，男子又道： “以你的文采，在这陵城开铺子当个小老板，当真屈才，为何不将其用在正道上，参加科考？” 王楚笑着摇头： “我这半吊子，还达不到那样的高度。” 男子并不认同，他很认真地说道： “如果你都是半吊子，那我大瑞那些文官，岂不都是些目不识丁的文盲了？” 王楚收敛笑意： “客官，你到底是不是来买东西的？看你这鼓励我考学的样子，不会是某学堂的招生老师吧？” 王楚故作警惕： “我就一做红白生意的店铺小老板，可交不起那昂贵的学费，你就别在我这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男子先是一愣，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罢了，那便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继续谈生意吧。” 王楚半信半疑问道： “你不是劝学的老师？” 男子淡淡道： “自然不是。” 王楚的脸上重新堆砌笑容： “不是就好，我旁边有个考学的邻居，因为听信老师的话，倾家荡产，报了一个学堂去考学，但没有考上，最终流落街头，成了乞丐，我可不想步他的后尘。” 男子漠然，没有丝毫同情之心： “那是他废物，不知道努力！” 王楚并不同意，他说道： “修仙要资质，要背景，考学也是一样，我见他每天鸡鸣时分便起，夜半时分才睡，但这没用，他再怎么努力，都不如陵城那个花天酒地的才子，也不如那个出生便在书香世家的小姐，这世界有很多东西，不是靠努力就能获得的。” 男子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反驳。 半晌后，是王楚打破了寂静： “客官，你到底想买什么？” 男子回过神，看向挂在墙上的乐器： “听说你二胡拉得很不错？” 王楚道： “会一点点。” “箫跟锣呢？” 男子又问。 “会，但也不精通。” 男子沉吟了片刻，说道： “我母亲马上就要过寿了，想让你去她的寿宴上帮忙，你可愿意前往？” 生意上门，王楚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当然愿意，地点在哪？” 男子朗声道： “大瑞，乾元城！” …… 第61章 他要是我儿子该多好，出手阔绰的仙帝 男人离开了。 走之前，他并没有向王楚交代具体的细节，只说是到时候，会有人过来接应他，让他跟那人一起前往乾元城便可。 除此之外，他还留下了一张紫色的卡片。 这卡片名为紫晶卡，是天下商会与朝廷联合发行的一种用来交易的卡片。 拿着这张卡片去天下商会，便能从商会兑换出相对应的灵石。 陵城地处大瑞皇朝边缘，商贸和交易体系都还不是很发达，近乎很少有人用这种卡片。 唯有极少部分大家族的子弟，才会用这东西来交易。 来到陵城的这些年里，王楚也是第一次收到这种紫色卡片。 他将紫卡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倒不觉得稀奇，只是有些好奇，订金加他那两幅字，到底值多少钱。 尽管他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毕竟，那个男人的身份很不简单，出手必定是相当阔绰的。 但王楚还是大大低估了他的阔绰程度。 “我擦，竟然给我了一万灵晶！！！” 王楚有些震惊地说出了这个数字。 他这个数字，要是叫周围的街坊邻居听到，估计都要让那些人心生歹念，想将王楚给先抢后杀，先杀后抢了。 毕竟，一万中品灵石，对于陵城的大部分百姓来说，就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而价值远远在中品灵石之上的灵晶，很多人甚至见都没见过。 哪怕是一枚，就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在陵城这片地区，买上一套很不错的二层小楼，娶一个漂亮小媳妇，富富足足过上一生。 一万块灵晶......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大多数陵城老百姓的理解范围。 不夸张地说，单凭这张卡，王楚就已经可以在陵城的富豪榜上排进前五。 换作一般人，突然拥有如此巨量的财富，可能早已身躯颤抖，兴奋到顶点，开始畅想未来的美好人生。 可王楚不是。 只是稍微的震惊了一下，他便再次恢复平静，随意将卡片收到空间戒指里，低声自语道： “皇帝这老登，出手倒是阔绰。” ...... 离开王楚的店铺之后，姜成就拐进无人的小巷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皇宫的书房中。 他走到书桌前，将他从王楚那里买来的两幅字铺开，并分别用镇纸压上，开始慢慢欣赏起来。 越看，他就越是喜欢，连连惊叹道： “好字，真是一手好字啊。” “好句，用绝句来形容都不为过！” 说着说着，姜成又往桌上放了一张白纸，拿起一支笔，蘸墨后，忍不住临摹起来。 然而，他发现尽管自己已经临摹得很像了，但终是形似神不似，他写的字，始终没有王楚写得有神韵，没有那种潇洒不羁的味道。 姜成放下手中的毛笔，无奈摇头： “算了，没必要，他有他的道，我有我的法，强行临摹，只会失去本真。” 如此说着，姜成坐在了椅子上，笑着呢喃： “这小子要是我儿子就好了，想必一定很受那些老迂腐的欢迎。” 说完这话，姜成的笑容消失，忽然变得有些忧愁。 估计再过个几百年，他应该就会飞升上界了。 届时，自然是要在下一代皇子公主当中，擢选出适合的人选来继承皇位。 然而，姜家下一代的皇子公主里，却是没有一个，能让姜成真正感到满意的继承人。 长公主姜挽，修炼天赋中上，心性智慧，治国理政上，都说得过去。 但是她娘的出身和背景并不好，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推选她当皇帝，阻力一定很大。 二皇子姜明，修炼天赋卓绝，号称大陆亿万年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仅仅修炼八百余载，便已经是合体境大修。 他娘更是当今威震天下的镇远大元帅之女。 让他继承皇位，似乎是很不错的选择。 然而，此子的性格却是极为狭隘暴戾，平日里欺男霸女，横行无忌，一言不合便要刨人祖坟，杀人全家。 在治国理政，文学造诣上，更是一窍不通。 让他当战场杀敌的先锋，或许合适，但当皇帝，万万不可。 除这二人以外的其他皇子跟公主，也是各有各的不足，都不是当皇帝的料。 总而言之，除非万不得已，姜成是万万不愿将皇位传给这些后辈的。 与其如此，他倒宁愿再造百年...... “启禀父皇，儿臣求见！” 正当姜成为他好不容易打下的，为此付出巨大代价的江山，而感到忧虑时，耳畔传来了姜挽的声音。 姜成收拢思绪，淡淡回应道： “进来吧。” 话落，书桌前就多出一个跪地的女子，正是姜挽， “参见父皇，吾皇......” “行了，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用如此拘谨。” 姜成打断了姜挽的话，语气颇为随意亲和。 姜挽从地上站起身来： “谢父皇。” 姜成摇了摇头： “都说了不用这么拘谨。” 姜挽低着头，拱了拱手： “儿臣遵旨。” 姜成有些无奈地摇头，只得顺其自然，不再要求姜挽。 他转移话题，说起了王楚： “我去看了，这个年轻人确实不简单，姑且不论他那似有若无的修为，以及隐藏起来的神秘身份，就单论他在文学上的造诣，就定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店铺老板。” “文学造诣？” 姜挽听到姜成说出这词汇，微微有些惊讶： “难道除了二胡，他文学造诣也很不错？” 姜成指了指摆在书桌上的字： “你看这三张纸上的字，评价一下。” 姜挽闻言，走到姜成旁边，仔细观摩了一下三张纸上留下的字迹，思虑一番后说道： “前两张纸上的字迹，跟第三张纸上的字迹，虽说看上去很相似，但在韵味上，有很大不同，第三张的韵味，明显不如前两张。” 姜挽由此推测道： “这最后一张，难道是王楚临摹哪位大家后，写出来的字？” 姜挽的说法，不由让姜成有些难堪，他强装平静： “不是，前两张纸上的字，是王楚写的，至于最后一张......是朕请人临摹的。” 姜挽有些难以置信： “那这纸上的句子，也是王楚独创的吗？” 姜成幽幽道： “第一张上的可能不是，但第二张上写的，大概率是。” “嘶～” 姜挽倒吸一口凉气。 虽说她在文学上面，也就只是中规中矩的水平。 但这并不意味她没有最基本的欣赏水平，像“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种语句，姜挽可以肯定，即使是教他们读书的那些刻薄老学究，在见到这句话之后，也定会忍不住发出赞誉之词。 原来王楚除了拉二胡很厉害之外，竟然还有这么高的文学水准吗？ 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 第62章 姜挽的再次造访 几天后的清晨，阳光普照大地，但并未给大地带来多少温暖。 王楚一如往常般，将店门打开，开始了一天的营业。 店还未开多久，就有一个穿金戴银，穿着华贵绸衣的大婶，笑脸盈盈走进了店里。 王楚稍一辨认，很快就认出这大婶的身份，亦是笑脸相迎，道： “哟，这不是李婶嘛，好久没见你来我这了。” 被王楚称作“李婶”的中年妇人，是住在王楚店铺周围的一户人家。 她男人在她年轻时便死了，独留一个儿子，是她辛辛苦苦将儿子拉扯大的。 印象中的李婶，总是穿着一件缝缝补补的破衣衫，挑着一根扁担，穿梭在街头巷尾，向街坊邻居推销着她亲自种的蔬菜跟水果。 王楚也曾向她买过一些，而她，也会逢年过节到王楚这来，给他男人买些香烛跟纸钱。 这次的李婶，与以往有很大不同。 她衣着华丽光鲜，满面红光，显然是家里出了大喜事。 王楚稍微一猜，便能猜到这喜事是什么： 她儿子肯定成婚了，而且这结婚对象，定是非富即贵。 正当王楚暗自猜测间，只听李婶说道： “哎哟，是许久不见了，你样子倒是没变，还是那么俊。” 王楚摆摆手： “那还是比不上你，越活越年轻。” 王楚这话可算是说到了李婶的心坎上，令她心花怒放： “呵呵，还是你小子会说话，李婶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非得被你这小子迷得找不着北。” 王楚笑着不做回应，转而问道： “李婶，你这是来买什么东西？” 提及这个，李婶那长期被扁担压迫后，略显弯曲的脊背，忽然变得挺直： “我儿子快成婚了，想找你帮我算个日子。” 王楚闻言，拱手祝贺道： “王楚原来是令郎要成婚了，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啊。” 李婶笑得满脸堆褶，从身上掏出一个红包，放到王楚面前： “你小子，可得给我好好算算，别给我打马虎眼。” 王楚拿起红包，稍微掂量一下后，将红包塞进衣服袖口里： “呵呵，这是自然，李婶你放心，我绝对给你算个良辰吉日，让你早点抱上大胖小子。” 婶子一听，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王楚稍稍正色，装模作样地捏起手指： “李婶，男方女方的生辰八字你带来了吧？” 李婶点点头，拿出一张纸，递给王楚： “那是自然。” 王楚接过李婶手里的纸，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后，闭上双眼，开始掐诀。 那样子，倒是跟那街边的算命先生别无二致。 良久以后，他忽然睁开双眼，对李婶说道： “女方的家世不错啊。” 李婶朝王楚竖起大拇指，一脸叹服之色： “还得是你小子，算得准！” 她颇为骄傲地介绍道： “这闺女，可是咱陵城县老爷的二女儿。” 王楚顺着李婶的心意，连忙吹捧道： “李婶，你儿子厉害，有出息！” 李婶故作谦虚地摆手： “哈哈，这小子运气好罢了，没啥厉害的。” 话正说到这里，店外又走进来一个人。 他人高马大，面相硬朗，穿着一身棕绸衣，走起路来虎虎生威。 不等王楚跟这人打招呼，那人就已经走到李婶旁边，对她说道： “娘，不是都说不用了吗？” 此话一出，这人的身份已不言自明，正是李婶的宝贝儿子，谢峰。 此前，王楚并未跟李婶的儿子见过面，只听说他去年考进了县衙，在县衙当差。 “你这孩子，婚姻可是一个人的头等大事，不看婚期怎么行！” 面对谢峰的诘问，李婶提高音量回应着，语速略快，显然在婚期上，她跟她儿子的意见并不相同。 谢峰扫了眼四周的环境，而后瞥向王楚： “可我跟……算了，回去再跟你说！” 谢峰收回目光，心中有些无奈。 王楚的名头，他最近倒是听说过一些。 一手二胡，拉得出神入化，让从乾元来的范仙子都大加赞赏，可谓是名声大噪。 若是在祭祖的时候，让他娘过来请王楚在他爹坟前拉上一曲，以表她对亡父的哀悼和思念，谢峰自是一万个愿意。 但是请他定婚期，谢峰就有些不愿意了。 一来，王楚经常经手白事，有些晦气。 二来，王楚还这么年轻，他定下的婚期，又怎么比得岳父专门请的算命先生呢？ 这道理在谢峰看来很容易理解，然而他娘却是不听。 她非说王楚是个神人，找他算婚期，比县老爷请的那个算命先生靠谱多了。 也不知道，在她来王楚店里买纸钱的这些年里，王楚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她如此迷信王楚的能力。 在谢峰看来，他要是真有那么神，又怎么会在陵城开红白铺？ 谢峰刚刚想对她娘说的话，其实就是这些。 但念及到他娘跟王楚的交情，又想到王楚现在还算有些名声，日后或许还有请他拉二胡的时候。 他就忍住没说，打算回去之后，再跟他娘好好掰扯。 正当他打算拉着自己的老娘回家时。 又有一人走进店里，是姜挽。 她穿着一身淡红色绣花襦裙，一张俏脸上略施粉黛，主动向王楚打起了招呼： “王公子，生意不错啊。” 听到这声音，谢峰和李婶纷纷转头，看向身后，都是微微一愣。 谢峰愣住，是因为他见过姜挽，知晓姜挽的真实身份。 他实在是想象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大瑞长公主！ 看样子，她似乎认识王楚！？ 谢峰作为县衙的一个小捕快，每天接触的秘密和层面都十分有限。 在他的认知里，长公主跟王楚，根本就是天上跟地下，绝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才对。 而李婶，则是完全被姜挽的长相和气质吸引了。 她不由暗自在心中赞叹一声： 好俊的闺女！ 李婶原本还以为，县老爷家的二女儿，应该就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姑娘了。 但是见到眼前这闺女，李婶的看法又变了。 县老爷家的二女儿，至多排第二，眼前这闺女才有资格排第一。 看起来，这闺女似乎跟王楚认识。 难道是他的小娘子不成？ 想到这里，李婶心头的八卦之火，不由熊熊燃烧，她问道： “王楚，这位姑娘是？” …… 第63章 原来你是长公主 眼见自己的亲娘竟然当着长公主的面，说出如此不敬之语。 谢峰只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凉飕飕，头有些轻飘飘。 他不敢再发愣，连忙拽着李婶，让她与自己一起下跪，无比恭敬地开口道： “卑职的娘亲不知是长公主驾临，口无遮拦，多有冒犯之处，望长公主恕罪！” 此话一出，刚被谢峰拉住跪下，还有些疑惑的李婶，顿时面色呆滞，心中震惊到无以复加。 啥！？ 眼前这位天仙般的姑娘，就是不日前，来到陵城调查大皇子下落的那位……长公主！？ 乖乖！ 她怎么会来王楚这小子的店铺啊！ 虽说李婶一直觉得王楚不简单，但也没想到，王楚竟然能不简单到这种程度！ 此刻的姜挽，其实也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还未自报家门，就已经有人将她的身份说了出来，她打量了一下谢峰，并没有在记忆中找到这个的脸。 她有些警惕，浑身气质更是大变，冷声问道： “你是谁？” 谢峰连忙报出自己的身份： “卑职乃陵城县衙内的一个捕役，公主去县衙的时候，卑职曾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 姜挽点点头，放松下来： “原来如此，难怪我不记得你。” 对姜挽来说，一个小小的捕役，自然是无法被她记住的。 话说到这里，王楚插话进来，他看向姜挽，朝姜挽微微作揖，道： “没想到姑娘竟是当今大瑞的长公主，失敬失敬。” 王楚的话虽然恭敬，但语气却是极为平淡，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他说话内容中，该有的震惊和恭敬之意。 这无疑让姜挽感到不爽。 喂，大哥，长公主啊喂。 你不下跪向我叩安也就算了，至少也要稍微震惊一下吧？ 这副果然如我所料的样子，究竟是几个意思？ “本打算晚点跟你说的，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我想多了，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王楚矢口否认： “没有，我才知道。” 姜挽笑了。 呵呵，你这样子，像是才知道样子吗？ “我是来接你去乾元的。” 姜挽又放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想看看王楚的反应会是什么。 “嗯。” 王楚的反应依旧毫无波澜。 姜挽翻起白眼： “知道我为什么接你去乾元嘛，你就嗯？” 王楚淡淡回应道： “自然知道，你父亲之前来过这，不......” 王楚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说法： “应该说圣上之前来过这。” 姜挽的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 好好好。 你全都知道是吧！ “又是才知道？” “不。” 王楚眯起眼睛说道： “当时就看出来了，圣上身上的龙气太强，尽管他一直在努力压制，但还是很明显。” 姜挽服气了： “算你厉害！” 王楚道： “公主谬赞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公主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王楚一脸无辜： “店铺老板啊。” 公主连连点头： “好好好，我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去！” 其实姜挽此次前来，已经做好了向王楚表明身份的准备，只是谢峰让她把这个打算提前了而已。 这并非是姜挽的意思，而是姜成的旨意。 不然，姜成也不会请王楚去皇都，参与太后的寿辰了。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姜挽不知道，也猜不透。 在她看来，一旦向王楚表露身份，不更难以让他露出马脚来吗？ 收起心头的思绪，姜挽接着说道： “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没有的话，就跟我出发吧。” 王楚道： “你等一下。” 说着，他拿出一张白纸，又拿起柜台上的毛笔一阵勾画后，对李婶说道： “李婶，婚期我写在这张纸上了。” 李婶木讷地接过王楚递来的纸，稍稍瞟一眼上面的日期后，颤巍巍说道： “谢.......谢谢啊。” 王楚摇摇头： “不用谢，应该的。” 李婶点点头，颤抖着用手碰了碰她儿子的肩膀，很识趣地说道： “小......小峰，我们回去吧。” 谢峰并未立刻答应，而是看向公主，在公主点头示意后，方才拱拱手，搀扶着李婶，转身走向门口。 等从店铺里面出来，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李婶只感觉脑袋里嗡嗡响个不停，她向旁边的儿子问道： “小峰啊，王楚说的那个圣上，指的是不是当今的皇上啊？” “应该......是吧......” 谢峰有些不确定地道，同样精神恍惚。 那个传说中，结束人族割裂局面，一统天下的帝王，竟然会去王楚的店铺...... 这话要是说出去，别人会不会觉得他疯了？ “你说那长公主跟王楚之间，会是什么关系？” 李婶又问。 谢峰茫然，摇头， “我不知道。” 他低头看向李婶手里拿的那张纸： “娘，王先生写的那张纸，你可得好好保存，别弄丢了。” 李婶宝贝般地将手里的那张纸捧着： “绝对不会！” 她有些庆幸地低语道： “幸好我没听你的话。” 谢峰沉默着没有说话，并未反驳，片刻后，他很严肃地嘱咐道： “这件事，你最好不要说出去，不然以后想要找王先生办事，很可能就难了。” 李婶连忙做出保证： “放心，你娘口风紧得很，谁也不会说。” ...... 在李婶和谢峰离开后不久，王楚跟姜挽从店铺里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锁门，而姜挽则站在他身后等他。 此间，王楚开口询问道： “太后的寿宴什么时候举行？” 姜挽回答： “三天以后。” 王楚将门栓锁好后，转过身来， “那起码还能在乾元玩上一天。” 姜挽没有反对，撇嘴道： “随便你。” “公主不陪游吗？” 王楚胆大包天地问。 姜挽那可爱的小脸一冷，与身份暴露前表现出来的性格差别略大： “你好大的胆子！” 王楚伸出手来，正打算“赔罪”。 姜挽却扭过头去，娇哼一声，又道： “哼，看本宫的心情吧。” 闻言，王楚改变话术，拱了拱手： “那就麻烦公主了。” 姜挽转头横了王楚一眼： “本宫说的是看心情！” 王楚低着头，无比确信道： “公主的心情，届时一定很不错。” 姜挽咧了咧嘴，没再回话，而是从身上掏出一把白色的流光梳子，对着四下无人的街道凌空一划。 面前旋即出现一道白线，这时，她说道： “进去！” 说罢，姜挽已经率先没入到白线内。 王楚没有迟疑，随后也进入其中。 ...... 第64章 与生俱来 进入白线，再从白线走出。 王楚发现他已经进入到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宫殿之内，诸多姿色尚佳，身着素纱白裙的宫女，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在见到姜挽和王楚的那一刻，这些宫女纷纷跪下来，向姜挽请安： “奴婢拜见公主！” 庄重肃穆的氛围里，王楚不合时宜地开口了： “公主，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威风，排场还挺大。” 此话一出，顿时令周围跪地的宫女紧张起来。 要知道，长公主姜挽虽然长得娇俏可人，但对人却极为冷漠。 从始至终，她只对三个人笑过。 要是平常有谁敢在她面前，当众说出此等轻浮的话语，她一定会叫那个人后悔。 宫女们都觉得，王楚要被问罪了。 然而，长公主的态度，却是大大出乎宫女的预料，她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说道： “快去沐浴更衣。” 王楚身躯微微后仰，皱眉问道： “这是要干什么？” 姜挽的嘴角微微一抽： “父皇要见你。” “见我？” 王楚有些好奇： “见我干什么？” 姜挽微微摇头： “我不知道。” 王楚迟疑了一下，又问道： “在哪洗？” 姜挽转而看向其中两个宫女，吩咐道： “小竹子，小花篮，你们两个带他去月池沐浴！” 两名宫女听令，当即起身答应道： “是！” 说着，二人走到王楚面前，其中一位宫女怯生生地开口道： “请......请公子随我来！” 王楚点点头： “麻烦了。” 二女随即转过身，带王楚向前走去。 不多时，两名宫女便带着王楚，来到了洗澡的地方。 那是一个用珍贵月华石铺就的大型澡池，别说是王楚一人，就算是让刚刚那些个宫女一起过来洗，都显得绰绰有余。 池中有两处水流喷涌，池水清澈见底，表面还有五颜六色的珍贵花朵做点缀。 淡淡的月华，在微微荡漾的水波中散射出来，颇为赏心悦目。 王楚来到浴池边上，转身面向两名看上去刚刚成年，稚气未脱的少女： “一起吗？” 两位宫女顿时如同受惊的小鹿，纷纷抬头， “啊？” 除了姜挽，她俩还从未服侍过其他人洗澡，更是很少接触过男人。 所以此刻面对王楚的调侃，两人心底都是无比慌乱的。 王楚脱掉外衣： “呵呵，你们俩在外面等我吧。” 两名宫女顿时如释重负，有些感激地点头答应道： “是！” 一刻钟过去，穿着一身白色袍衣，头顶珍贵玉簪的王楚，又回到了原来的宫殿内。 他并没有看到姜挽，因为姜挽这时候也在沐浴。 他被宫女带着，在一个宫殿的房间内坐了一会儿，喝了几口宫廷御制的香茗，方才见到姗姗来迟的姜挽。 姜挽又换了身淡粉色的襦裙，头上戴着一顶鎏金凤冠，与以往相比，倒是更加贵气了些。 她走到王楚面前，自上而下端详着王楚，评价道： “看上去还不错。” 王楚站起身来， “与生俱来的气质，没办法。” 姜挽鄙夷： “不要脸。” 王楚自动过滤， “脸肯定是好看的。” 姜挽摇头，无奈，转身： “走吧。” ...... 与此同时，皇宫中的另外一个房间内。 姜成正在欣赏王楚的字，旁边，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此人名叫庄宿，乃当今大瑞内阁首辅，而今在朝中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老庄，你看这幅字再怎么样？” 姜成将王楚那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的字拿在手里，问庄宿。 庄宿的视线停在字上面，越看越是心惊： “相较于这字，让臣更喜爱的是这句话，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写得真是太好了！” 他好奇地问道： “敢问陛下，此句为何人所写？莫非是五公主的手笔？” 在皇帝膝下的这些子女当中，要说谁的文采最佳，绝对非五公主莫属了。 皇帝摇摇头，一脸失望地说道： “哼，那丫头要是有这水平就好了，她不过半罐水，无论书法还是文采，皆远远不及这人。” 庄宿又想了想，回答： “莫非是新晋状元郎，段兴然写的？” 姜成还是摇头： “不是，那小子死板得很，怎么可能是他？” 庄宿无奈地笑了，告饶道： “臣猜不出，还请皇上告知。” 姜成亦是一笑： “你自然猜不出，写这话的人，不过是一个小城当中的店铺老板而已。” 庄宿闻言，大惊失色： “竟是如此！” 他感叹道： “我大瑞当真是人才济济，卧虎藏龙之地啊。” 姜成笑容消失，忽然面色一沉： “反过来想，也是不会用人的地方。” 庄宿心中一颤，连忙跪在地上： “皇上恕罪！” 姜成语气森冷： “庄宿，朕让你施行考学之法，是对你的极大信任，但效果好像不尽人意啊。” 庄宿连连赔罪： “臣罪该万死！” 姜成问道： “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庄宿的大脑飞速运转，不敢有丝毫敷衍或是推诿之意。 跟了皇帝这么久，他很清楚皇帝的脾气。 一般姜成这么问，被问的那个人如果如实说出问题，或许还会没事。 但若是推诿或敷衍，必定人头落地。 “臣不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那些世家子弟享受一定优待。” 庄宿硬着头皮说道。 “还有呢？” 姜成咄咄逼人，仍不满意。 庄宿大气都不敢出，满头大汗，又想了片刻后，心惊胆战说道： “臣......恕臣愚昧，请皇上明示。” 姜成眯着眼，如同深山中窥伺兔子的猛虎： “学堂你知道吗？” 庄宿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臣知道。” 姜成不再多言，只是淡淡道： “去查，三天之内，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庄宿连连叩首，慌忙不迭地应道： “臣遵旨！” 江城摆摆手： “退下吧。” 庄宿再次叩首： “是！” 说罢，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起身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走到门外时，心慌意乱的庄宿，刚好遇到带王楚来觐见姜成的姜挽。 他躬身朝姜挽行了一礼，而后匆忙离去。 王楚看着老者狼狈的样子，问道： “这老爷子是谁啊？怎么跟见鬼了似的。” 姜挽用眼睛剜了他一眼，警告道： “不想掉脑袋，就不要乱说话！” 王楚耸了耸肩，嘴上应着，表情却不以为意： “哦。” 姜挽摇摇头，叹了口气气，而后稍稍整饬一下衣物，一脸严肃地低下头，拱手面向姜成所在的房间，向房间内的姜成传音道： “父皇，儿臣把王楚带过来了。” ...... 第65章 再见仙帝 房间内的姜成闻言，心中微微一喜，传音道： “快带他进来！” 姜挽应承道： “是！” 说罢，她便推开房门，带着王楚走进了皇帝姜成的房间。 进入房间后，姜挽立刻跪下，向皇帝跪安： “儿臣拜见父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话说完，没听到王楚发声的姜挽，不由得蹙眉斜睨王楚。 这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既没有跪地，也没有请安。 如此大不敬之举，直令姜挽“跪”立难安。 她记得很多年前，有个狂人第一次见到姜成时，也是王楚现在这种表现。 那时，姜成只是笑笑，似乎并不在意。 但是下一息，他的头颅便翻滚着落到地上…… “咳咳……” 姜挽干咳两声，转头以警告的眼神提醒王楚。 希望他不要自寻死路。 收到提醒的王楚微微一笑，依旧淡定自若，拱手跟皇帝打了声招呼： “参见圣上。” 姜挽眼睛微微睁大，一脸错愕。 显然没想到，王楚竟会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当下，能在皇帝面前不用下跪，行叩拜之礼的人。 据姜挽所知，绝对不超过三个。 而王楚，绝对未在这三人之列里。 虽说她知道，王楚绝对藏有底牌。 但是这底牌，真能大到让他在面对瑞帝时，依然能有恃无恐吗？ 姜挽有些不信。 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在她眼里，瑞帝就是无敌、权威和恐惧的代名词。 王楚再怎么强，也绝不可能强过他。 父皇应该要发飙了吧？ 应该要盛怒之下，将王楚给杀掉了吧？ 我不会因此受到牵连吧？ 毕竟，王楚可是我最先提及，也是我带过来的…… 姜挽越想越慌，忽然有些后悔在皇帝面前说起王楚这个人了。 早知道这样，她就该倾尽全力，将王楚给…… 姜挽啊姜挽，你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正在姜挽心乱如麻，悔不当初之际。 站在书桌前面的姜成离开书桌，走向了王楚。 他面无表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越来越危险。 恐怖的威压如同山岳陨星般压下，让跪在地上的姜挽难受至极。 她的额头，跟先前狼狈离开房间的庄宿一样，也开始直冒冷汗。 此刻的她并未注意到，站在她旁边的王楚，竟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还是如先前那般，平静如水。 仙帝见他是这等反应，虽说表情依旧不变，心中却已掀起波澜，颇为震惊。 要知道，他现在施展出来的威压，可是他全部威压的其中一成。 整个朝野内，能像王楚现在这般，平静接下这威压的年轻人里面，应该只有一人。 那人便是二皇子，被乾元同龄人称作妖孽的绝世奇才。 王楚的实力和修炼天赋，竟然也这么强？ 还是说，他以秘法改变了骨龄，其真实年龄，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年轻？ 姜成一时也不确定到底是哪一种可能。 他忽然收敛一身威压和危险气息，上前搭住王楚的肩膀，微微一笑： “我们又见面了。” 言语间，一丝若有若无，近乎微不可察的灵气，通过姜成的手掌，钻进王楚的肩膀里，再由肩膀渗入至了王楚的经脉当中。 瞬间察觉到这一点的王楚并未在意，甚至都没有做出应对，任由那丝灵气在他体内游荡着。 他客客气气，语速不紧不慢地回应着姜成： “呵呵，真没想到，客官你竟是当今威震天下的圣上。” 话落，那丝灵气回到了姜成体内。 他皱了皱眉，眼中有些疑惑，话语中却并未表现出来： “朕也没想到，第二次见到朕，你说话的语气，对朕的态度，竟然还是跟第一次一样。” 王楚眯眼笑道： “在下眼里，只有是客官的人，以及不是客官的人。” 姜成暗暗品味着王楚这句话的意思，也笑了： “不错，做生意能做到你这个境界，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 王楚拱手摇头： “呵呵，圣上谬赞了，王某不过是陵城一家经营红白事务的店铺老板而已，出神入化这词，压根跟我搭不上边。” 正当王楚和姜成在面对面对话期间。 跪在地上的姜挽，心绪已由最开始的害怕恐惧，到后来的震惊，再到现在的麻木。 她无法理解。 唐唐仙帝，竟然会对王楚的无礼之举如此宽容。 也想象不到。 区区商贩，竟然会在姜成面前如此从容。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这还是她理解中的那个弱肉强食，尊卑有序的世界吗？ “朕想在太后的寿宴上，送她一副朕亲手题的字，你觉得写什么内容比较合适？” 书房内，姜挽还在神游天外，而王楚跟仙帝之间的对话也还在继续， “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灵山不老松如何？” “不错，还有没有别的？” “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如何？” “很好！还有吗？”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呢？” “好好好！这些句子，都是你独创的？” “不是，都为前辈所创，在下不过复述出来而已。” “又是朕不认识的前辈？” “正是。” 姜成深深看了眯眼笑的青年一眼： “那朕就用最后一句吧，这三句里面，太后应该最喜欢最后一句了。” 说罢，他提笔一挥，洋洋洒洒间，便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句话。 写完之后，姜成向王楚问道： “如何？” 王楚仔细看了一会儿，赞道： “磅礴，大气！” 若是换作别人如此说，皇帝定然不会放在心上，只当是对他的阿谀奉承。 但说出这话的人，若是书法水平还在他之上的王楚，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王楚这简短的四字，可说是完全说到了姜成的心坎里。 他顿时龙颜大悦，欢愉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哈，那朕便送这副了。” 王楚预言： “太后见到圣上送的这副字，一定会非常欣喜。” 皇帝无比得意地抚须： “如此甚好。” 他忽然很认真地看向王楚： “你有如此大才，只是做红白生意真是太可惜了，你想不想来朕的手下做事？” …… 第66章 想要老婆吗？想要的话，朕就给你送一个 面对姜成的邀请，王楚笑容依旧， “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恐怕难堪大任。” 姜成面色一沉，语气不善： “怎么，你是觉得朕不配？” 王楚并没有被姜成的气势吓到，轻声道： “不，是我不配。” 此话一出，房间内顿时陷入死寂。 跪在地上的姜挽，只觉得如芒在背，被这种氛围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刻逃离这里。 “呵呵，你这小子有趣，别人做梦都想要的机会，你却不屑一顾。” 仙帝的喜怒可谓是极其多变。 上一刻，他还看上去极其不悦，但是现在这一刻，他脸上的愤怒又消失不见，变得和善起来。 他这时说话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一个长辈对执拗晚辈的无奈退让， “也罢，那你就继续当你的红白铺老板吧。” 王楚拱了拱手： “多谢圣上成全。” 姜成笑着摇头，转而瞥向跪在地上的面色惨白的姜挽，忽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跪在地上干什么！？” 面对姜成突如其来的怒火，姜挽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儿……儿臣……” 姜成冷哼一声： “再不起身，你就给朕跪上十年！” 姜挽立刻慌慌张张从地上站起来，低头道： “儿臣……儿臣知错！” 姜成漠然审视着她： “错在哪了？” “儿臣……儿臣……” 姜挽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早都被姜成吓懵了，哪能在短时间内想到自己的问题。 她只能不断重复着“儿臣”二字，来为自己拖延时间。 可越是拖延时间，她就越焦急，就越是想不出该如何回答皇帝。 对于姜挽来说，仙帝姜成与其说值得尊敬，倒不如说令她敬畏。 她的童年阴影里，姜成绝对占一大半…… “圣上息怒，长公主只是十分敬重圣上，才会如此紧张失态。” 姜挽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应对间，王楚出面，帮她说了句好话，很明显是在替她解围。 但这非但没让她感动，反倒让她更加紧张起来。 姜成一直都有个众所周知的脾性，那就是他在教训别人，尤其是皇子公主的时候，最烦有人在旁边多嘴了。 凡是之前这样做的人，包括两个受宠的妃子，以及一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全都已经身顶坟头草。 在姜挽看来，王楚就算深受皇帝赏识，但也不至于让姜成连脾性都改掉吧？ 咕噜。 她吞了吞口水，想要还王楚的人情，帮他也说上几句好话，但因为害怕，她却怎么都张不开嘴。 短暂而又漫长的静默中，她听到了姜成的声音： “哼，贵为一国长公主，却没有一点长公主该有的样子，真是令朕失望！” 他竟然没有杀掉王楚的意思，只是在单方面的责怪姜挽。 这种反应，再次令姜挽大跌眼镜，内心大呼这怎么可能。 正在她惶惑惊疑间，王楚又抬起手，帮她说起好话： “请圣上再给她一点时间。” 皇帝看了眼王楚，又转头瞟了姜挽一眼，而后收回视线，忽然问道： “你钟意她？” “啊？” 皇帝的这个问题，终于让王楚的表情微微变化。 慌慌张张的姜挽，也是猛然一惊。 二人的反应，姜成全都看在眼里。 他再次询问道： “你是不是钟意朕的这个女儿？” 皇帝的嘴角微微勾起， “若是钟意她，朕可以做主，将她许配给你。” 姜挽的脸上渐起红霞，她此刻的心情，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呵呵，圣上可真会开玩笑，我王楚怎么能配得上长公主？这要是说出去，别人都要说我王楚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旁，王楚又开始推诿。 皇帝摆摆手，向左走了几步，背对王楚和姜挽，语气认真： “君无戏言，只要你愿意，朕就许你这件婚事。” 姜挽感到了尴尬，也觉得有些无力。 她发现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件商品，被眼前的亲生父亲当做筹码，摆在了展架上。 只要对方稍一点头，那她便会被随意地卖出去…… 值得庆幸的是，买家是王楚。 这是一个她不怎么讨厌的人。 尽管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这一天，但姜挽没有想到。 这一天竟然会来得这么突然。 王楚…… 他会答应吗？ 如果是别人，那姜挽可以肯定，那人绝对会感恩戴德地立刻答应下来。 但若此人是王楚的话，就不一定了…… 姜挽有些纠结。 她内心有点想让王楚答应，但又不想让他答应。 短暂的沉默过后，王楚开口了： “我一个小商贩，恐怕给不了公主想要的生活。” 果然么…… 听到这个回答，长公主笑了。 现在的她，搞不清楚自己是失落，还是感到欣喜。 皇帝则转过身来，略显失望： “敢当面向朕拒婚的，你还是第一个。” 王楚低声道： “那是在下有自知之明。” 皇帝走到王楚面前： “也罢，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 王楚笑了笑，没再给出回应。 姜挽抬了抬红唇，看上去似乎想说点什么，却没敢说。 略显尴尬的氛围里，仙帝又对王楚说道： “你以前来过乾元没？” 王楚回想了一下： “很久以前来过” 仙帝点点头： “太后的寿宴还有三天，暂时还用不到你，这样吧，明天，你就跟姜挽在乾元城内好好逛逛，看看乾元这些年的变化，如何？” 仙帝的这个提议，倒是正合王楚的心意，他没再拒绝： “自是极好。” 他转身面向姜挽，拱手作揖： “那就麻烦长公主了。” 姜挽神色复杂地看着王楚，不知是在阴阳怪气，还是在真心实意地回敬： “不敢，能与王公子同游是我的荣幸。” 仙帝眯眼看向这二人，对姜挽说道： “姜挽，你可要好好招待王公子，切不可怠慢了他。” 姜挽连忙答应下来： “儿臣遵旨。” 姜成摆了摆手： “退下吧。” 姜挽朝姜成鞠了一躬，而后与王楚离开了宫殿。 来到外面，站在王楚前面的姜挽脚步一顿，微微偏过头来，低声说道： “谢谢。” 王楚假装没听清，问道： “你说什么？” 姜挽转向前方，继续向前走，以冷淡掩饰自己内心的窘迫： “没听到算了。” 她行走的脚步明显快了些， “你快点。” 王楚跟上姜挽的步伐： “现在去干什么？” 姜挽拿出先前的空间法宝： “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 王楚忙问： “不是你的寝殿？” 姜挽往前方的空间划出一道白线： “如果你刚刚答应我们的婚事，或许就是我的寝殿了。” …… 第67章 他来自上界？ 王楚倒是没想到，姜挽竟然会主动提到这件事，他有些尴尬地蹭了蹭鼻尖，嘴上却依旧随意： “早知如此，就该答应下来的。” 姜挽一只脚没入到白线中： “哼，可惜为时已晚。” 说罢，她的整个身躯都进入到白线中。 ……… “你觉得他如何？” 皇宫内，姜成放下手里的册子，向站在他旁边的白衣男子问道。 白衣男子略一沉吟，说道： “看不透，非常不简单。” 皇帝有些惊讶： “朕刚刚没摸清虚实也就算了，没想到竟然连你也没看透？” 白衣男子无比严肃地说道： “他应该是掌握了一门极其高深精妙的隐匿神通，这种神通，恐怕就算在我们那，也是极其稀有珍贵的东西。” 闻言，皇帝的神情也凝重起来： “你的意思是，他很可能来自上界？” 白衣男子重重点头： “不无可能。” 他话音微微一顿，又补充道： “至少也跟上界有一定联系。” 姜成思索了一下，猜测道： “难道是圣玄？” 白衣男子摇头： “暂时还无法确定。” 姜成冷声道： “哼，这些人，明面上答应得痛快，暗地里却还是小动作不断。” 白衣男子道：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大皇子。” 姜成深吸口气，缓缓阖上双目： “还有多久？” 白衣男子道： “不充裕了，必须尽快找到，不然迟则生变。” 姜成眉头紧锁，有些恼怒： “要不是她，我们早就找到了。” 白衣男子笑了笑： “无妨，最多不过一年，这场持续许久的躲藏游戏，终将画上句号。” 姜成闻言，瞬间就想到了什么，诧异地问道： “那件至宝快成了？” 白衣男子言语间透出几分欣喜： “正是！” 姜成也高兴起来， “原来如此！好好好，大业可成！大业可成！” ……… 月明星稀，王楚布置好障眼法，然后从一间布置豪华的寝殿内走，来到了宫殿的房梁上。 他抬起头，看着左边是夜晚，右边却是曜日的天空，评头论足道： “早就听说乾元皇宫的日月天视觉冲击感十足，而今一见，果真所言非虚。” 如此言语间，他的身影已在房顶消失不见。 一眨眼，他来到了一个烟雾缭绕的房间中，房间内有一女子，早已在此处等候他多时。 见到王楚出现，那女子的脸上浮现出笑靥，立即走向王楚，开口道： “尊主，你可算是来了，人家还以为你忘了呢。” 王楚看向迎面而来的绝色美人，见她穿着一身轻薄纱衣，腿上还套着与此界格格不入的白色香袜，不由得心猿意马，只能装作一副与往日相同的正经模样： “穿这么奇怪干什么？” 南宫明慧的眼睛弯曲成月牙状，玉指放在鼻尖下方咯咯直笑： “呵呵，尊主，你还是那么口是心非。” 她抬起自己的右腿，一屈一伸间，散发出一种抓魂的魅力， “这身装扮，难道尊主不喜欢吗？” 说着说着，她的身躯已经缓缓靠近王楚的身躯， “嘴上说奇怪，身体却很诚实呢。” 王楚有点受不了了了，嗔道： “又偷看我私藏的东西！” 南宫明慧眼如月泉，微微荡漾出柔光，狡辩道： “我可没偷看，是我那几个傻徒儿一不小心翻出来偷看的。” 王楚一眼便洞悉了其中的阴谋： “想看就算了，还让别人替你背锅，这也就算了……” 王楚的厚实面皮难得变红： “整个音宗有多少人看过？” 南宫明慧坏笑道： “妾身说那是宗主秘传之物，千万不可偷看，那几个徒弟嘴上答应下来，背地里却不听话，约到一起偷看了起来。” 话说到这里，南宫明慧捧起小腹，笑得花枝乱颤： “结果这几个傻徒弟一看，脸上羞得差点没滴出水来。” 南宫明慧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王楚那石化的表情，继续讲述道： “这时候我出现了，将她们抓了个现行，我先是一一责罚了她们，然后问她们看完之后的感想，尊主，你猜她们怎么说？” 王楚深吸一口气： “你这个腹黑的坏女人！” 南宫明慧假装没听出王楚的意思，摆摆手道： “她们可不敢这么说我。” 她攀住王楚的脖颈，忍俊不禁，接着说道： “她们说的是，宗主的思想，果然是领先于这个时代，品味不是其他男人可以比拟的，哈哈哈。” 王楚的社死写在脸上，他望着在他面前放声大笑，一点也不在意形象的明慧仙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我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伟岸形象，都被你这败家娘们给败光了！当真可恶！” 南宫明慧收起笑容，一双眼睛里如同长出丝线来，钻进王楚的眼睛里： “奴家知错，请宗主好好责罚奴家吧！” 这话一出，王楚瞬间服气了。 即使吝啬如他，也不得不再次向南宫明慧认输，上交了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资源…… 良久以后，南宫明慧帮王楚穿好了衣服。 他这时抬起头来，不由得感叹一声： “人参啊，就是如此枯燥乏味，且无趣。” 南宫明慧笑眯眯嘲调侃着： “尊主又又又要开始修身养性啦？” 王楚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 “给我放尊重点！” 南宫明慧抬手摸了摸脑门，吐了吐舌头，仿佛白变成了一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 “宗主轻点嘛，每次都那么重。” 王楚忽然有种急切的想法，那就是远离南宫明慧，他吩咐道： “你快去把初雪给我叫过来！” 南宫明慧有些伤心： “怎么，一个明月已经没办法让宗主开心了吗？” 王楚揉了揉太阳穴： “再如此说话，本座定要你禁闭三个月！” 这话一出，才算是有了点威慑力，令女魔头多少有些忌惮起来。 她稍微变老实了一些，转身走向门口： “知道了知道了，人家不会打搅你跟你的初雪姑娘单独见面的，我这就去叫她过来。” 王楚都懒得为自己辩解了，因为他知道，在南宫明慧的添油加醋下，辩解只会越辩越不对劲。 他只是很无奈地说道： “罢了，你带我去见她吧。” …… 第68章 再见初雪 音宗弟子在正式出道之前，除了需要修习音宗的音律乐器，相应功法，还需要了解掌握一些杂七杂八的知识。 其中，有很多知识，都是初雪此前从未接触过的新知识。 她坐在书桌前，认认真真看着，默记着，理解着，遇到有不懂的地方，便会做上记号，然后抬头询问站在她旁边的老师。 初雪的老师是一个身材矮小，看上去没有多大的小姑娘，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由内到外的知性美，嘴角一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她叫李岚，是很多音宗弟子的老师，平日在音宗内部极受尊敬，是少数几个敢跟南宫明慧对着干的人。 “一柄产自器宗的普通量产仙剑，原本只值五百上品灵石，但是因为范仙子在布道时使用过这把剑，这柄仙剑的价值，就飙升至五枚灵晶了？” 初雪有些难以置信地呢喃着， “而且其它相同的量产仙剑，价值竟然也飙升到了一枚灵晶！” 初雪单手撑头，蹙眉思索着： “明明没那么值钱，这些人为什么会抢着购买呢？” 李岚闻言，微微一笑，正打算回答。 不远处，却传来王楚的声音： “呵呵，是不是觉得他们很傻？” 初雪点点头： “嗯，是有点。” 话音刚落，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欣喜，如同一头惊觉的小鹿般，直起脖子，瞪大双眼，睫毛闪动： “王楚，你来了！” 李岚也是一惊，脸上同样浮现出欣喜之色。 不过，扎根在她心底的规矩和尊重，还是最终战胜了喜悦与兴奋，使她冷静下来， “初雪，要叫宗主，不可如此无礼！” 经过李岚提醒，初雪方才意识到她的失态，连忙低下头，说道： “见过宗主！” 王楚摆摆手， “呵呵，没事，私下里，她愿叫什么，就叫什么吧，我是她的宗主，但同时也是她的朋友。” 话说到这里，他走到初雪面前： “初雪，你觉得呢？” 初雪抬头，看着王楚的脸，心中一暖： “嗯……私下里，请让我叫你名字吧。” “哎哟哟。” 南宫明慧的声音从王楚身后传来： “宗主可真偏心啊，怎么就只给初雪开后门？人家都还没叫过你全名呢！” 王楚捂住南宫明慧的嘴： “你闭嘴。” 南宫明慧抓住王楚的手臂，试图挣脱魔爪，并以模糊的支吾声表示抗议： “呜呜呜！” 王楚并不理会她，继续跟初雪交谈： “咱们继续刚刚的话题。” 初雪收回羡慕的目光，呆呆点头， “啊！哦。” 其实她现在已经不在意刚刚的问题。 她现在的脑子里面只在想： 南宫老师与王楚好亲昵，我也好想…… 王楚似乎并未注意到初雪的心理变化，自顾自对她说道： “其实他们买的并非是物品本身，而是一种身份。” 初雪晃了晃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她试图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问题上： “身份？” 初雪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 “意思是，他们之所以愿意花大价钱购买这种剑，其实只是为了凸显自己的身份？” 王楚点点头： “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区分。” 初雪若有所思： “区分……” 她眼睛一亮： “这就是书中所谓品牌和名人效应的本质吗？” 王楚内心微微一惊，倒是没料到初雪会联想到这两个名词。 表面上，他却故作高深，摇头说了句废话： “也不全是，但至少有一部分是。” 初雪若有所悟：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王楚其实很想问初雪，你到底明白什么了？ 但他忍住了，没有问，只是颇为赞赏地点头： “初雪，你的悟性不错，一点就通。” 初雪有些害羞地露出浅笑： “没有，这都多亏了你的引导。” 一旁的李岚听到这里，也语带狂热地赞美道： “不愧是宗主，三言两语间，便让初雪懂了这么多道理！” “哎呀，尊主，你好厉害哦，一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不像人家，根本就听不懂。” 被捂住嘴的南宫明慧，亦是在这时给她发来传音。 传音的内容似乎是在吹捧，但语气当中的揶揄之意，却十分明显。 原本还有些心虚，但又有些小得意的王楚瞬间脸一沉，暗中回复道： “是不是要本座将你的神念也给封住，你才肯善罢甘休？” “人家在夸你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南宫明慧故作委屈。 王楚悄悄瞪了她一眼，没再理她，接着对初雪说道： “看来你适应得还不错。” 初雪点点头，有些感激地看向南宫明慧和李岚： “南宫老师和李老师对我都很好，我的朋友变多了。” 王楚微笑道： “很好，那你加油。” 初雪重重点头，眼神坚定： “我会的！” 王楚转过身去，觉得可以离开了： “我走了。” “等等！” 初雪鼓起勇气，叫住了王楚： “我们之间的约定，还算数吗？” 王楚想了想，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 “什么约定？” 初雪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嗫嚅道： “就是……就是洗衣服的约定。” 被初雪这么一提醒，王楚终于有了点印象，他神色略显古怪地问道： “你确定？” 初雪抬起头，咬住嘴唇： “我向来说到做到。” 王楚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也罢，既然你这么想给我洗衣服，那我便成全你。” 他单手一划，初雪面前顿时多出一道裂缝： “以后我会通过这个裂缝，把我要洗的衣服传给你。” 初雪很开心地答应下来： “好！” 王楚回过头，继续向前走，伸出手说道： “再会。” 说罢，他的背影顿时消失在了房间当中。 南宫明慧深深看了初雪一眼，而后也笑着消失了。 初雪看着王楚消失的地方，盯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方才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看书。 这时，李岚忽然开口，在她旁边说道： “初雪，这样做可是不对的哦。” 初雪有些心虚： “我……我只是为了完成约定而已，绝对没有其他任何……” “不给我匀一件？” 李岚打断了初雪的辩解。 她责怪的地方，显然跟初雪想的不一样。 这一问，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啊？” 李岚只得再次询问，言语间，她脸上的猥琐之气，已然掩盖不住： “嘿嘿嘿，我说，独吞不好吧？要不要给我分一件？你放心，我绝对会帮你把宗主的衣服洗干净的。” 初雪万万没想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李老师，竟然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 “呵呵，再看吧。” …… 第69章 南宫明慧：这公子好俊！ 翌日，王楚与乔装打扮一番后的姜挽，一起行走在乾元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与陵城相比，乾元显然要热闹繁华许多。 沿途，商埠店铺林立，不仅多，而且杂。 王楚左顾右盼，感受着沿途浓浓的烟火气。 遇到有他想吃的东西，或是想买的东西，他便会驻足在小摊和商铺前，跟老板交涉一番后，让姜挽付钱。 姜挽倒也大方，并未计较，全都帮王楚付了。 就这样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女修聚集的摊位前。 这摊位上站着一个人，在这人的身后，有一张悬浮在半空当中，铺展开来的画卷。 画卷上，滚动的幻象投放出了一个又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修。 在这幻象下方，还写着一行字： “音宗十杰，由你来定！即日起，参与出道打投，即可决定音宗十杰的最终人选！” 这时，只听摊位上的那个人说道： “打投马上开始，请大家排好队，选择自己心仪的人选！” 闻言，女修们顿时排好队，大多数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显得无比兴奋。 “哇，大家快去投八号！他好帅！” “投九号！他修炼资质好，家世好，声音也好听！” “那还是五十六号，他从一介凡人，一路上走到这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辛，他值得出道！” “我呸，五十六号前天不是因为夜逛天香楼，上了风流手册，才刚刚塌房么？大家别听她的！听我的，投二十六号！” “我家哥哥那么努力，你凭什么污蔑他！看剑！” …… 姜挽在一旁看着，听着这一切，摇头道： “这些人可真奇怪，为了让一个不认识的男修，不仅心甘情愿上缴灵石，还会为这些男修打得头破血流，也不知道她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音宗当真有什么神奇的法术神通，能够蛊惑人心？” 王楚笑着说道： “谁知道呢。” 姜挽一点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 “走吧。” 王楚跟在她后面， “好。” 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二人见到一小个子男人在街道上穿行，散布着令人大为震惊的消息：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许久未曾出山的明慧仙子，将于今日在玉满楼布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哈。”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 穿行的小个子男人逐渐在人群中走远，最终离去消失。 但他留下来的消息，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令街道上的许多人大为震惊，大为欣喜： “什么？南宫仙子要出山了！？” “南宫仙子可是有许久都没有布道了，我还以为她隐退了呢。” “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南宫仙子忽然愿意出来布道了？” “好好好！终于又可以听到天籁之声了！” “呜呜呜，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玉满楼今天晚上是要人满为患了。” “机会难得，这次我一定不会错过了！” …… “你倒是来得巧，刚好遇到南宫仙子出来布道，这不去，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乱糟糟的议论声中，姜挽对王楚说道。 王楚尴尬地笑了笑，心道： “南宫明慧这败家娘们，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如此念想间，他回答道： “呵呵，那就去呗。” 姜挽点点头，笑道： “上次你听范仙子唱歌，中途离场了，这次我倒要看看，你听南宫仙子唱歌，会不会也是如此。” 王楚摆摆手： “那应该不会，不是都说，南宫仙子的歌声天下无双吗？我还不至于如此不知好歹。” 话正说到这里，前方忽然又传来骚动。 人头攒动间，只见一个蒙着黑色面纱，身材玲珑有致，留一头如瀑白发的女子，出现在王楚和姜挽的视野中。 周围顿时就有人识出此人身份，惊呼道： “那是……南宫仙子！” “那个就是南宫仙子吗？身姿当真绝美，可惜蒙着面纱，看不清长相。” “哇，今日逛街市，竟然能遇到南宫仙子！当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啊啊啊！南宫仙子看这里！我是你的忠实护道者！” “南宫仙子的典雅气质，果真名不虚传！” “南宫仙子这是要去哪？” 街道行人开始包夹街道中间的南宫明慧，眼看就要将其吞噬。 这时，南宫明慧轻轻抬手，以无比强大的灵力和威压，隔开了周围的人，缓缓向王楚他们这边走来。 此间，南宫明慧先是悄咪咪偷瞟王楚一眼，给他投去一道幽怨的眼神。 而后停在姜挽面前，低头屈身，行礼： “小女子参见长公主殿下！” 此话一出，周遭的骚动声顿时更大了。 “什么！这个女子竟然是长公主！” “不对，长公主明明不长这样啊。” “笨！长公主肯定是乔装打扮了一番啊。” “哇，一天之内，竟然能够在街道上同时遇见这两个传说级的人物，此次乾元之旅，可谓不虚此行！” “南宫仙子眼力好啊，一眼就认出了长公主殿下。” “所以长公主殿下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身份？还有……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他不会是长公主的未婚夫吧？” “不可能！这么平平无奇的一个小子，别说是当今圣上，估计就连长公主本人，都看不上吧？” …… 正在众人震惊，猜疑间，姜挽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南宫明慧笑吟吟瞥向王楚，又很快收回视线，解释道： “公主无论怎么伪装，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是隐藏不了的，小女子一看便知。” 姜挽微微颔首： “南宫仙子的眼力倒是厉害。” 南宫仙子自谦道： “呵呵，也就一般，长公主谬赞了。” 说完，她第一次很明显地看向王楚，明知故问道： “请问旁边这位公子是？” 姜挽随口介绍道：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南宫明慧促狭地笑了： “原来如此，这公子长得倒是挺俊，小女子还以为他是驸马爷呢。” 南宫明慧的话，顿时为王楚吸引了众多仇恨。 诸多男修在心里面愤愤不平想到： “就他，也能叫俊？” …… 第70章 玉满楼，范仙子 “南宫仙子说笑了。” 姜挽礼貌地笑一声， “说起来，我已有许久没有见到南宫仙子了，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不如找个地方叙叙旧，南宫仙子觉得如何？” 若是放在平时，南宫明慧定会以事务缠身，没有时间为由，推脱姜挽的邀请。 但是现在，她巴不得姜挽邀请她呢。 南宫明慧稍微有些迫切地答应道： “自是极好，刚好，小女子也想跟长公主聊聊天呢。” 姜挽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南宫明慧竟然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好，那我们去玉满楼叙旧吧，南宫仙子觉得呢？” 南宫明月点点头： “长公主说去哪，那便去哪。” 姜挽看向玉满楼所在的方位： “要不我们走过去？” 她稍微解释了一下这么提议的原因： “我旁边这位朋友，许久没来乾元，我想顺便带他看看沿途街景的变化。” 南宫明慧没有反对，甚至可以说正合她意。 但凡能在王楚身边多待一秒，她都十分愿意， “当然可以。” 姜挽率先挪步： “那我们走吧。” 言语间，她身上已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气势，无形中警告着街上的行人，让他们不要越界，离他们太近。 南宫明慧伸出手来，眯眼对王楚说道： “公子请。” 王楚悄悄给她投去一道只可意会的眼神，而后说道： “还是南宫仙子先请吧。” 南宫明慧不再客套， “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说着，她跟上了姜挽的步伐，来到了她的身侧。 而王楚，则紧随其后，在二人身后走着。 此间，街道来往行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南宫明月和长公主，偶尔一两道视线，还会在王楚的身上逡巡。 羡慕、嫉妒、好奇等情绪，在这些目光中来来回回置换着。 “那青年可真是撞大运了，不仅与公主同游，现在还能跟南宫仙子搭上了话，当真是羡煞旁人！” “他到底是谁啊？怎么从未在乾元听过，见过这个人？” “长公主的朋友，肯定不简单！” ...... “你这是在干什么？” 路上，王楚终于忍不住，悄悄给南宫明慧传音。 他向前走了七八步之后，南宫明慧方才给出回应： “怎么了嘛，人家又没有不听你的话，这里是乾元诶，在街道上制造偶遇，不是很正常吗？” 王楚满脑子黑线： “你也知道这是制造偶遇？” “嘻嘻嘻......” 南宫明慧暗自偷笑，这笑声回荡在王楚的脑海里： “怎么，害怕人家把你的好事搅黄了？” 王楚不想再多说， “行，您开心就好！” 南宫明慧： “呵呵呵，见到尊主现在这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可开心了。” ...... 吵架拌嘴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不多时，三人便走进了玉满楼。 玉满楼身为乾元第一楼，大多数人若是想要在里面吃东西。 光有灵石还不够，一般都需要提前几个月预定，才能排得上号。 好在，不管是南宫明慧，还是姜挽，身份都不普通。 二人都是玉满楼的顶级贵宾，她们想要在玉满楼吃东西，自然会有房间。 三人在一个貌美仙子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玉满楼第九层的包间里。 这一层的包间，至少要是二品顶尖宗门的核心人物，方才有资格进入。 这包间旁边有个围栏，面向一个悬空的舞台，一般音宗中最出名的那些仙子公子，都会每天来这布道。 而九层包间，正是观赏布道表演的绝佳位置。 王楚坐在一张圆桌的次位上，南宫仙子和姜挽则分别坐在他左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的巧合。 珍贵的菜品还没被端上桌，悬空舞台上，已经有一位倾城绝色的佳人走上台去。 王楚定睛一看，倒是有些诧异。 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再次遇到范淑云。 这位在平日里经常登台布道的音宗红人，这次登台，却像是刚刚出道的雏儿，竟然看上去有些紧张。 她走到舞台中央，立刻就看向了王楚他们这边。 当她注意到，王楚竟然就坐在她师父旁边的时候。 顿时心跳加速，变得慌张无比。 上一次，她的表现没有令宗主感到满意。 这件事一直都横在范淑云心底，时不时便会翻涌出来，让她耿耿于怀，坐立难安，甚至一度有些走火入魔的倾向。 她的这些异常，全都被南宫明慧收进眼底。 于是，南宫明慧便跟她说，会再帮她制造一次机会，让宗主再看她上台布道。 范淑云很感激师父能再给她这个机会，所以这些天以来，一直在勤学苦练。 此时此刻，检验她这些天努力成果的时候到了。 范淑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稍稍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后，她将眼眸睁开，红唇中开始吐出歌词： “天涯的尽头是......” 不同于上次，范仙子这次的歌声中，添加了一些烟火萧瑟的味道。 瞬间让歌曲的意味，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王楚微微一笑，很满意。 南宫明慧看着他，问道： “公子，范仙子唱得还可以吧？” 王楚点点头： “嗯，比上次好。” 南宫明慧假装不知，疑惑道： “哦？上次？” 姜挽解释道： “上次在陵城，我跟这个朋友听过范仙子唱这首歌。” 南宫明慧恍然大悟： “难道说，公子就是那个拉二胡的高手！？” 王楚不得不在暗地里佩服南宫明慧的演技。 在前世，大多数明星在颜值与演技里面，一般只能选择一个。 但南宫明慧不一样，她全都有。 不知情的姜挽还被蒙在鼓里，压根不知道南宫明慧其实是在装， “对，就是他，南宫仙子也知道吗？” 南宫明慧颇为尊敬地看着王楚： “我徒儿跟我说过这件事，其实我早就想亲自去往陵城，拜访这位公子了，可惜最近有些忙，一直没有时间。” 姜挽点点头： “原来如此，看来我还帮你完成了一个心愿。” 南宫明慧倒是打心底认同姜挽的这句话，感激地说道： “是啊，小女子真要多谢公主帮我请来了这位先生，省得我再去陵城拜访了。” ....... 第71章 二皇子 几人正交谈间，菜品开始陆陆续续被摆上桌，琳琅满目的佳肴，各自散发出各自的香味。 这些香味升空之后混杂在一起，钻进了王楚的鼻孔里，挠动着他的味蕾。 王楚吞了吞口水，拿起筷子，说道： “我先吃了，你们慢慢聊。” 说罢，一小块不知其名的肉，已经被王楚放进嘴里。 玉满楼做的菜，不仅味道绝佳，让人尝过一次后，便久久难以忘怀。 更关键的是，这些菜全都有助于修炼，并非仅仅只是好吃。 尤其是一些有价无市的招牌菜，若是叫普通的修士吃了，绝对能直接晋升好几个境界，体质也会提升好几个层次。 也正因如此，玉满楼的菜品大多极其昂贵，部分菜品用价值连城来形容，都不算夸大其词。 有时候一口肉下去，很可能就是一个，甚至许多个修士一生所需的修炼物资。 “好吃吗？” 姜挽还没有拿起筷子品尝的意思，只是开口询问王楚。 王楚将肉放进嘴里咀嚼了一番后，吞咽进腹部，评价道： “还行，但是没我做的好吃。” 姜挽有些不信： “真的？” 王楚很平静： “改天有时间，我做给你尝尝，你就知道了。” 姜挽拿起筷子，夹了一点王楚先前吃的肉，放进嘴里品尝一番后，又放下筷子说道： “行，我记住了。” 王楚一点也不慌， “好。” 这时的南宫明慧笑而不语。 她其实很想告诉姜挽，这玉满楼的所有菜系，大多都是出自王楚的手笔。 若是没有他，也就没有这玉满楼。 “晚上的时候，公子有没有时间来这里，帮我拉上一曲？” 南宫明慧也拿起筷子，动作轻缓地夹起一撇菜叶，喂进嘴里细嚼慢咽。 吃下蔬菜之后，她主动向王楚发出了邀请。 王楚吞下嘴里的食物， “南宫仙子这么看得起我王某？” 南宫明慧有点忍不住想笑， “能被范仙子夸赞的人，二胡一定拉得很不错，我相信的是范仙子的眼光。” 王楚点点头： “既然如此.......” 他抬起眼，看向南宫明慧： “多少钱？” 南宫明慧伸出三根手指： “三块灵晶如何？” “三十。” 王楚狮子大开口，将价格扩大十倍。 南宫明慧没有犹豫，竟直接答应下来： “好，成交！” 她将身侧的酒杯举起，对准王楚那边： “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王楚也举起酒杯， “嗯，合作愉快！” “呵呵，南宫仙子，原来你在这里啊。” 王楚说完话，刚打算将酒一饮而尽，不合时宜的冷冽声，忽然刮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放下酒杯，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到的是一个穿着圆领右衽黑袍，头顶黑玉短簪，高高束发的男子。 他的眼神冷酷，宛如一池冰水，嘴唇刻薄地紧闭着，仿佛从未有过一丝笑容。 姜挽和南宫明慧似乎都认识他，见他进入包间，二人都站起身来，神态反应不一。 南宫明慧虽然嘴角带笑，但眼睛里却掩埋着厌恶，甚至有一丝杀意。 而姜挽，则是面色苍白，似乎很是害怕这个男子。 那冷傲的男子说话间，已经来到餐桌旁，直接坐了下来。 直到这时，南宫明慧方才开口问候道： “见过二皇子。” 南宫明慧一开口，陷入到恐惧当中的姜挽也反应过来，低头道： “见过皇兄。” 来人的身份瞬间不言而喻。 正是名声还在姜挽之上的修炼妖孽，姜明。 姜挽虽然是长公主，但年龄还要比姜明小上一些，所以尊称他为皇兄。 皇室当中的兄弟姐妹，大多不会和睦相处。 姜明虽然是姜挽的兄长，但他并不会因此，就怜爱或是照顾姜挽。 相反，在二人小时候，他曾不止一次地带人欺凌过姜挽。 稍微大了些，他甚至还对姜挽起了兽心。 要不是皇帝姜成还在，姜挽的现状，绝对会十分凄惨。 在南宫明慧与姜挽先后问候完姜明之后，王楚坐在座位上，也与姜明打了声招呼： “二皇子，你好。” 姜明看向王楚，眼底杀意渐起。 记得上一次这样坐着跟他打招呼的，全家都已经变成狗屎了， “你就是王楚？” 姜明似乎提前打听过王楚，所以直接便叫出了他的名字。 王楚眯着眼，也不在意姜明身上的杀意，拿着筷子继续夹菜， “呵呵，正是在下。” 姜明有些鄙夷地看着王楚，只当他是个乡下土包子，八辈子没吃过这么好的菜： “父皇好像很喜欢你啊。” 王楚把菜放到碗里， “在下也不清楚，也许吧。” 姜明的嘴角向上拉伸，笑得有些森然： “仗着父皇的喜爱，你好像很嚣张啊。” 王楚舀了一勺汤，将碗中的菜淹没住： “二皇子言重了，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怎敢造次？” 姜明没再回话，而是静静注视着王楚。 良久以后，他收回身上的杀意，转而看向南宫明慧： “明慧仙子，你不是说你在闭关吗？今天怎么有时间出来，还有心思布道了？” 姜明的目光，直让南宫明慧感到恶心和恼怒。 原本，他对王楚的态度，就已经让她很不爽了。 而现在，源自姜明眼神中的觊觎与贪欲，就更令南宫明月怒火中烧了。 她的心灵正逐渐扭曲，变形，快要变成魔头。 该死，该死，该死！ 恶心，恶心，恶心！ 竟然当着尊主的面，对我露出这样的眼神。 你这龌龊之人，有什么资格觊觎我？ 我属于尊主，尊主属于我。 我属于尊主，尊主属于我！ 你为什么觉得，我属于你？ 你凭什么认为，我属于你？ 好想杀掉这个人，好想杀掉这个人...... “因为闭关太久了，想出来透透气。” 南宫明慧极力压制心魔，勉强笑着回答。 姜明露出一抹自以为很高深的微笑： “原来如此，南宫仙子布道，我一定会去看的。” 南宫明慧觉得自己的忍耐快要抵达顶点了，她的耳朵在不断轰鸣： “呵呵，欢迎。” 她艰难地将字从嘴里挤出，手在不断颤抖。 姜明从座位上起身， “那晚上见。” 离开之前，姜明又多看了王楚一眼。 至于姜挽，全程都被他无视了。 ...... 第72章 我来杀他 “尊主，这个人好烦哦。” 姜明离开后，范仙子的歌声还在房间里面回荡。 但房间内的三个人，心思早就不在歌曲上。 南宫明慧的怒气还没有消散，她在暗中向王楚发去传音，向王楚倾诉着她心中对姜明的厌恶， “人家都已经拒绝过他很多次了，要不是人家实力还可以，估计他就要对人家用强了，呜呜呜～” 王楚还在吃东西，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确实是个祸害。” 南宫明慧很是同意： “是，尊主说得是，所以......就让奴家去把他给杀了！” 南宫明慧身上开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她虽然平日里看上去有些不着调，待人比较亲和。 但实际上，她手上的人命，并不比北冥其它核心成员少。 南宫明月的心中藏着一个魔女，平时不会出现，只有在她想要杀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不用。” 王楚否决了南宫明慧的提议。 南宫明慧有些委屈： “为什么！？” 她微微撅起嘴，幽怨地看着王楚： “人家对他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啦！估计再忍上一段时间，我就要直接动手，当众将他那双恶心的眼睛挖下来了，到那时候......” 南宫明慧传音的音量低沉下来： “人家在众人眼中的美好形象，可就要破碎掉了。” 王楚澄清道： “不，我没说要放过他，只是动手的这个人，不是你。” 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而是我。” 王楚眯起眼睛，微微一笑。 他的这个表情，瞬间让南宫明慧想起一些过往。 她心中的怨念顿时消失，变得开心起来： “好，那就交给尊主了。” 二人交谈期间，范仙子已经演唱完毕，从舞台上走下去，转眼便来到了包间中。 她先是有些畏缩地看了眼王楚，而后上前跟三人打起了招呼： “见过师尊，见过长公主，见过......王公子！” 南宫明慧轻轻颔首，向王楚问道： “王公子，范仙子这一次的演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王楚摆摆手，说道： “比上次好很多，不错。” 王楚的评价，瞬间令忐忑不已的范仙子欣喜万分。 她抑制着内心的激动与崇拜，朝王楚拱了拱手： “多谢王公子夸奖。” 王楚点点头，接着鼓励道： “你悟性不错，只要肯努力，一定会学有所成。” 范淑云的眼中燃起斗志， “淑云会努力的！” ...... 一段时间过后，南宫明慧因为要为晚上的布道提前做准备，所以就带着范仙子提前离开了。 当房间内只剩下王楚和姜挽时，王楚主动开口道： “你很怕你这个皇兄？” 精神还有些恍惚的姜挽抿了抿嘴，声音微弱： “是。” 王楚有些好奇： “他真有那么可怕？” 姜挽深吸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惧： “乾元城里不怕他的，恐怕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你是不知道他之前做过的事，要是知道的话，恐怕也会跟我一样。” “是嘛......” 王楚抬头看着房顶， “举个例子？” 姜挽稍微想了一下，说道： “他喜欢狗，府上养着一大群狗，那些狗都很挑食，一般只吃生人，小的时候......” 姜挽的身躯微微颤动： “我的侍女就被他拿去......喂了狗，而且......” 话说到这里，姜挽没再继续往下说，她沉默了片刻，随后有些担忧地看向王楚，劝道： “王楚，你还是尽快离开这吧，凡是被那家伙盯上的，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今天你得罪了他，这家伙一定会想办法报复你的！” 王楚能看出，姜挽对姜明的恐惧，可谓是深入到了骨子里。 连她这个大瑞长公主，都怕他怕成这个样子。 由此可见，那些平民百姓，估计只会更加害怕这个姜明。 但这并不意味着，王楚就怕他了。 “呵呵，无妨，长公主，你不要担心，像他这样的人，迟早都会遭报应的。” 姜挽显然不会相信这种听上去有些自欺欺人的话，继续劝道： “王楚，你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父皇是比较喜欢你不错，但姜明要是真的不顾一切杀掉你，父皇也最多只是关他几百年禁闭而已，并不会真的有什么事，我这样说，你应该听明白了吧？” 王楚知道自己现在就算说再多，长公主也只会劝她尽快离开，于是不再多言，只是敷衍道： “行，等把事情办完了，我就离开乾元。” 姜挽欲言又止，还想说些什么。 不过最终，她还是把话给吞了下去： “行吧，这几天你最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王楚点头答应道： “好。”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睡觉呢？” 姜挽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额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她站起身来，说道： “走，我带你回宫！” 原本，姜挽是打算带王楚去看南宫明慧布道的，但是现在，她没有那个心情了。 姜明就是她的噩梦，她想离这个噩梦远一点。 王楚却坚持道： “公主，既然在下已经答应了南宫仙子，就一定要说到做到，可不能出尔反尔。” 姜挽实在是有些不理解王楚现在的想法： “你的命都已经悬在半空中了，还讲什么诚信？” 王楚依旧不妥协： “你可以不去，但是我必须去。” 姜挽有些恼火了： “你确定？” “确定。” 王楚立刻回答。 姜挽缄默了片刻： “死了可别怪我。” 王楚笑了笑： “不会，最多晚上去你梦中找你。” 姜挽连连摇头：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有恃无恐。” 她看向包间的门口： “那我回去了。” 王楚没有挽留， “嗯，回去吧。” 姜挽越来越气， “好，你可别后悔！” 王楚平静地回复： “不会。” 姜挽迈着重步，率先离开了房间。 而王楚，则是在他之后，缓步走向门口。 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他打算在这段时间里，逛逛玉满楼周围的街道。 刚刚来玉满楼的路上，他只是草草观赏了一下沿途的街景而已。 好吃的，好玩的，他都还没有体验到。 ...... 第73章 独行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晚上。 王楚慢悠悠晃向玉满楼，在快到到那的时候，他见到一个跟小颜差不多大的小丫头，正在街道边叫卖： “烤红薯，烤红薯，又大又红的烤红薯！” 王楚走到那小丫头面前，问道： “小姑娘，这烤红薯怎么卖的？” 小姑娘抬头看向王楚，见他生得很是俊秀，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立刻对他好感大增，笑着回答： “一枚下品灵石一个，公子要吗？” 王楚点点头： “嗯，给我来一个。” 小姑娘喜笑颜开： “好咧，请稍等片刻，马上就给您烤好。” 王楚倒也不急，他拿出一枚下品灵石： “给你。” 姑娘接过灵石，连声感谢： “多谢公子。” 王楚转过身去： “你什么时候收摊？” 小姑娘眼珠子一转，说道： “大概两个时辰之后。” 王楚点点头： “那我待会儿来拿，你烤好后，帮我放在旁边热着。” 小姑娘顺着王楚的目光看向远方，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公子可是去玉满楼？” 王楚回答： “是。” 小姑娘将红薯放进烤炉里，低着头道： “公子，我劝你还是别去了。” 王楚有些疑惑： “为何？” 小姑娘解释道： “那地方已经被封锁了。” “封锁？” 王楚奇怪了，不过转念一想，就猜到了原因： “二皇子叫人封的？” 小姑娘有些恐惧地缩了缩手： “嗯。” 王楚笑了： “我知道了，没事，我不是去看的，而是去拉二胡的。” “拉二胡？” 小姑娘有些惊讶。 王楚没作过多解释，走向那玉满楼， “好好烤，我一会儿就回来拿。” 王楚的身影在街道上消失。 小姑娘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有些担忧地自语道： “希望这公子不会出事吧。” ...... “南宫仙子布道，只要是用灵石买了入场资格的，就都可以进去看，到底是谁这么霸道，不许别人进去的？” 残月下，玉满楼外。 一大群神色不善的男修，已经将玉满楼团团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入。 大部分打算进入玉满楼，观赏南宫仙子布道的客人，在见到这些人以后，都是怒从心起，却是敢怒不敢言。 唯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年，敢走到这些人的面前，出声表达他的不满， 这少年名叫崔伟，并非是乾元人氏，而是来自大瑞的一个遥远边城。 刚刚来到乾元求学的他，就听到南宫仙子将在玉满楼布道的消息。 身为南宫仙子的忠诚道友，崔伟可谓是激动万分。 他立刻便花大价钱，购得一个观赏资格。 盼星星盼月亮，崔伟总算是等到了仙子即将布道的时刻。 他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来到玉满楼，正想着待会儿的美好时刻。 却发现，门口站着一群人，压根不准他们进。 这简直让崔伟愤怒至极，南宫仙子布道，很多人都想去听。 你凭什么阻拦这些人？ 又有什么资格阻拦这些人？ 这也太嚣张霸道了吧！ 他看不惯这种行为，于是主动走上前，表达了他的不满。 拦在门口的人在听到崔伟的话以后，纷纷不屑地笑了。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脸上留着一道刀疤的胖子开口说道： “哼，小子，识相的就有多远滚多远，二皇子说了，今天南宫仙子布道，不宜见血，你最好不要找死。” “二皇子......” 听到这个名字，崔伟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忌惮。 尽管他只是刚刚来到乾元，但有关于二皇子的传闻，却也听到了不少。 他的残忍，暴虐和嗜血。 在崔伟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见到崔伟这等反应，胖子无不得意洋洋，顿时有种狐假虎威的快感： “哈哈哈，小子，现在知道是谁说不许进了吧？滚滚滚，快滚！今天算你运气好，要是搁在平时，你现在已经凉透了。” 胖子的话语瞬间就点燃了崔伟的怒火，驱散了他心中的畏惧情绪， “就算是二皇子，也不能这么做吧！你们不要太过无法无天了！” 胖子脸上的笑容消失，有些恼了： “二皇子......” “一群废物，跟这人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胖子的话被人打断了。 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很是恐惧地地低下头，跪下来认错： “是是是，是属下废话太多了。” 姜明不再理会胖子，而是看向崔伟： “怎么，你想进去？” 崔伟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咬着牙说道： “我......我买入场资格了的！” 姜明点点头，冷笑着问道： “你是想头先进，还是腿先进？” 崔伟不傻，很快就听明白了姜明的意思： “你......大庭广众......” 姜明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 在他看来，只有不说话的狗粮，才是最好的狗粮。 于是，他抬起手，准备替崔伟做决定，让他的头先进去，挂在二楼当摆设。 森冷的气息已经将姜明的手掌包裹，下一息，崔伟的人头就要落地。 就在此时，崔伟的面前忽然多出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长相俊秀的男人。 他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围压抑恐怖的氛围，脸上还带着笑，缓缓走向姜明，来到他面前。 姜明的眉尖在颤抖，眼睛里充满血丝： “又是你。” 王楚拱手作揖： “二皇子，我们又见面了。” 姜明嘴角微微上扬： “你也是来看南宫仙子布道的?” 王楚摆摆手： “不。” 他四下张望了一番，淡淡说道： “我是来伴奏的。” “伴奏？” 姜明蹙眉。 “就是拉二胡。” 王楚解释。 姜明紧盯着王楚，无言了一阵，而后开口道： “有意思，那就请王公子进去拉上一首吧。” 姜明走到旁边，让开一道缺口。 王楚从缺口走进玉满楼， “多谢。” 姜明转身来到他身侧： “我们一起进去吧。” 王楚没有反对： “好。” 说着，二人肩并肩走进了楼内，很快就见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南宫明慧。 在见到王楚的那一刻，南宫明慧当即传音问道： “尊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楚漠然回应： “自然是先来一首送行的曲子，好让二皇子安心上路了。” ...... 第74章 五皇子 乾元的夜晚并不比白天暗沉，依旧是灯火通明，人流如织。 姜挽望着玉满楼所在的方向，时而担忧，时而害怕，时而纠结。 她并没有回宫，而是站在离玉满楼不远的一家客栈阁楼上，暗中窥视着玉满楼的入口。 她看到王楚走进了玉满楼。 那一刻，她很想去阻止王楚，但是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却让她始终挪不开步伐。 每当见到姜明，姜挽就会想起血泊中的侍女。 她倒在地上，身体正在被啃噬，绝望的眼神望着姜挽，似乎在求姜挽救她...... 王楚，他最终也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姜挽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收回视线，坐到靠窗的木桌前，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之后，内心一个想法蹦了出来： 要不要去向父皇禀告？ 如果跟父皇禀告的话，王楚或许还有救。 姜挽很快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以姜挽对姜成的了解，这种时候去跟姜成说这件事，姜成估计只会骂她无能。 “公主，原来你也在这啊。” 正在姜挽犹豫不决，患得患失间，温婉的声音自耳畔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挽收起纷乱的思绪，看向来人。 发现说话的，是一个长得无比秀丽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素色袄裙，头盘出云发髻，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清新典雅的气质，直叫人心生怜爱。 姜挽认识这个女子，她叫庄景芝，乃当朝首辅庄宿之女，乾元城鼎鼎有名的大才女。 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与大皇子指腹为婚，当朝大皇子的未婚妻。 若不是大皇子在降生后不久，便下落不明。 庄景芝估计已经跟他成婚，成为王妃了。 姜挽跟这个庄景芝的关系很不错，时常便会聚在一起聊天。 所以，庄景芝在跟她打招呼的时候，语气当中的尊敬之意，并不是很明显。 “你也是来看南宫仙子布道的？” 姜挽从椅子上起身，询问道。 庄景芝走到姜挽面前，轻轻点头，温声道： “是，我可是南宫仙子的忠实护道者，她的布道演出，我怎么能错过？” 姜挽重新坐下来，叹了口气： “可惜，你进不去了。” 庄景芝坐到姜挽对面，也不客气，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呵呵，放心吧，肯定能进去。” 姜挽有些疑惑： “我皇兄都叫人将玉满楼围住了，还怎么进去？” 庄景芝拿起酒杯，荡了荡： “在乾元城内，二皇子声威滔天，少有人敢触怒于他，但也不是没有。” 姜挽思考了片刻，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皇弟姜峰回来了？” ...... “南宫仙子，可以开始了吗？” 姜明站在南宫明慧不远处，向她询问道。 他极少用这种口吻跟别人说话，一般情况下，都是直接命令别人按照他的想法做事。 南宫明慧笑了笑，正欲开口回答。 玉满楼外，忽地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哈哈哈，这人都还没进场呢，就叫人家南宫仙子布道，姜明，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叫人喜欢不起来啊。” 听到这声音，姜明的表情立刻大变，阴沉着脸，看向门口： “你怎么回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门口出现一个穿着盔甲，如同一座移动山岳的壮实男子，他无视门口两侧的守门人，径直踏进楼内，边走边说道： “听说南宫仙子要布道，我便连夜赶了回来，怎么，难道我回来，还得经过你的允许不成？” 姜明身上散发出恐怖的气机： “姜峰，我可是你的兄长！” 姜峰无所畏惧，步伐未停： “哼，我没你这样的兄长！” 姜明的瞳孔开始颤动，他很想立刻将眼前这个敢跟他顶嘴的男人，用无比残忍的方式杀掉。 就算被父皇关禁一千年，他也愿意这样做。 然而，姜峰的实力并不比他逊色多少。 姜明想要胜过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关键的是，他察觉到玉满楼周围忽然多出了许多陌生强大的气息...... 姜明深吸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姜峰，你迟早会后悔的。” 姜峰毫不畏惧： “哼，那等到了那天再说吧。” 他挥挥手，对向门口，大声说道： “放那些人进来吧，凡是购得资格者，皆可进入，有谁敢阻拦......” 姜峰转头看向姜明，眼神就如同一把久经沙场的利剑，寒芒四射： “杀无赦！” 姜明的手背浮现出青筋，脸上的腮帮也鼓胀起来。 然而，他却不敢发表反对意见。 姜峰常年戍守边关，手掌重兵，手下的部将里面，至少有数十人的修为和实力，都暂时在他之上。 姜明要是敢动手，只会自讨苦吃。 被封住的入口被打开了，原本还在远处观望的人，这时开始陆陆续续走进了玉满楼。 玉满楼外的客栈内，见到有人开始进入楼内，许多待在客栈中观望的修士无不感到欣喜，并拍手称快： “哈哈哈，还得是五皇子啊，年轻一辈里面，就只有他可以镇住二皇子了。” “呼，得亏我没有回去，不然就错过南宫仙子布道了。” “五皇子，真乃吾等救星也！” ...... “呵呵呵，走吧，公主，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二楼的窗户边，庄景芝站起身，对姜挽说道。 姜挽还有些迟疑： “要不你自己去吧，我......我还是不去了。” 庄景芝上前拉住她： “既然来都来了，哪有不去的道理，怕啥，不有五皇子在嘛，你放心，姜明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姜挽低头沉默了片刻，最终抬起头来，答应道： “好，那我们走吧。” 王楚还在玉满楼内，此前，他曾不顾危险帮她解围。 就这么走了，姜挽的心里面，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 不一会儿，姜挽和庄景芝就跟随人流，进入到玉满楼内。 等她们二人进入的时候，玉满楼早已是座无虚席。 姜明和姜峰二人坐在视野最好的的看台上，一左一右分列两边。 当她们也来到看台上时，姜明和姜峰都朝她们投来目光。 姜挽有些局促地朝二人打起招呼。 姜峰礼貌回敬，而姜明，则不屑一顾。 对此，姜挽并不在意，她坐下之后，便开始搜寻王楚的踪影。 ...... 第75章 曲终人消 王楚并没有坐在观看席上，这是姜挽用神念搜寻两遍之后，所得出的结果， “难道是去后台准备了？” 姜挽呢喃低语。 旁边的庄景芝见她一副担忧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公主，你在找谁？” 姜挽摇摇头： “你不认识。” “是王公子吧。” 庄景芝却直接说出了答案。 姜挽有些吃惊： “你怎么知道？”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原因： “你的消息可真灵通。” 庄景芝摇头苦笑： “公主谬赞，我只是打听到了一些皮毛而已。” 她抹平笑容，好奇询问： “听我爹说，这个王公子的文学造诣很高，公主可知这是真的？” 姜挽没有隐瞒， “是，确实很高。” “所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真是他写的？” 庄景芝有些震撼。 她痴迷于文学，对于文采斐然的人，一直都十分尊敬。 昨日，自从打她父亲口中听到这段话以后，庄景芝就对写出这话的人，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 见到庄景芝眼中溢出的光彩，姜挽颇为无奈地回答： “大概率是。” 庄景芝越来越激动，眼神四下乱扫： “那王公子他人呢？” 姜挽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可能......在后台做准备吧。” “后台？” 庄景芝闻言一愣： “他去后台准备？” 姜挽解释道： “他的二胡拉得很好，南宫仙子邀请他来为她伴奏。” 庄景芝有些诧异： “王公子竟有这么多擅长的东西！？” 她倒吸一口凉气，叹服无比： “他可真厉害。” 二人交流间，南宫明慧已经登台， “欢迎诸位！” ...... 当王楚来到后台时，一大群来自音宗，负责给南宫明慧伴奏的年轻人，早已是等候多时。 见到王楚进来，这些人都是一脸的不服气。 原本，南宫明慧登台唱第一首歌的时候，是准备叫他们为她伴奏的。 但是现在，他们却收到消息，第一首歌的伴奏，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这个顶替他们的人，正是王楚。 他们并不知道王楚就是音宗宗主，只知道他来自大瑞的一个边缘小城，二胡拉得还不错。 至于到底有多不错，这些人都不知道。 “这是给你准备的二胡。” 一个长相绝美的少女，拿着一把极为珍贵的二胡，将其递到了王楚面前，语气不是很友好。 王楚接过二胡， “谢谢。” 少女有些不放心地提醒道： “南宫师尊马上就要登台了，她跟我们说，让你拿着二胡，跟她一起登台，到时候你可别出差错啊。” 王楚显得很是自信： “自然不会。” 他问道： “第一首歌是什么？我只知道是送别的歌。” 少女闻言，顿时翻起了白眼，周围众音宗弟子也是一阵无语。 大哥。 这都马上要登台了。 你竟然连歌曲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歌曲名为送别，前不久才出来的歌，你有听过吗？” 少女一脸怀疑地问道。 王楚想了想，回答： “嗯，我听过。” 如果他都没听过的话，那眼前这些人也都听不到了。 王楚在心里面嘀咕了一句。 正在这时，有人走过来，对王楚说道： “准备好了吗？” 长久没有登过台的王楚，多少有点紧张起来： “嗯。” “跟我来。” 那人伸出手，示意王楚跟她走。 “好。” 王楚应了声，随即便跟着那人离开。 等他走后，一众弟子不由议论纷纷： “这样子看上去也不靠谱啊，能行吗？” “好不容易有跟师尊合作的机会，就被这种人给抢了去，好不甘心啊。” “今天二皇子和五皇子都在，要是他在台上漏了怯，只怕是有些麻烦。” “相信师尊的眼光，既然是师尊要求的，那他就一定有这个实力。” “哎，希望如此吧。” ...... 王楚拿着二胡，登上了布道台。 南宫明慧见他出现，嘴角立刻溢出微笑，对台下众人介绍道： “这位是王公子，他的二胡造诣，想必台下部分道友已经有所耳闻，今日，我便与这位王公子一起，演唱一首我们音宗创作出来的新歌送给大家，希望诸位道友能够喜欢。” 南宫仙子闭上眼睛，静默几息后，又睁开眼睛说道： “歌曲名为《送别》。” 台下，很多人都在悄悄传音讨论： “这个叫王公子的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好像是陵城的一个店铺老板，范仙子之前去陵城布道，这人在布道场上用二胡拉了一曲，技惊四座，小小出名了一把。” “哦，原来如此，那我倒要看看，这位王公子拉的二胡，到底有多厉害。” “他可真幸运啊，竟然能有机会，跟南宫仙子同台表演。” “哎，谁叫我们没有器乐上的天赋呢？” “这家伙要是丢了脸，叫南宫仙子难堪，我定不饶他！” “呵呵，还需要你不饶他？看到前面的二皇子和五皇子没，他两个，可都对南宫仙子有意，这什么王公子要是丢了她的脸，这两个小祖宗，保准扒了那小子的皮！” ...... 正如台下众人猜测的那般，当王楚登上舞台，二皇子姜明就已经做好向王楚发难的准备。 他现在正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看到王楚竟然跟自己已经内定的私有物同台，他那心头无处发泄的怒火，更是愈发旺盛起来。 只等王楚和南宫仙子开始表演，姜明便会在鸡蛋里面挑骨头，非要找出一个不满意的地方来，拿王楚出气。 至于姜峰届时是否会阻拦，他并不担心。 别看姜峰表面上无比正直。 但了解他的姜明却明白，此人不过是个伪善的小人而已。 看到南宫明慧跟王楚同台，还对他露出微笑。 这家伙必定跟他一样，心中不爽。 他敢肯定，姜峰一定巴不得看到他向王楚发难。 苍凉的曲调开始响起。 绝美的嗓音随即传出：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 那歌声似乎被施加了什么神通，添加了什么法则。 那曲调更是通神，与歌声配合得完美无缺。 当二者同时进入到众人的耳朵里时，每个人的心灵都获得了洗礼。 随着歌声歌曲的持续，许多人的心中所想，竟慢慢化作现实。 有人陷入顿悟，有人堪破了境界的枷锁，有人领会了某个神通诀窍...... 玉满楼的天空，开始积聚各种异象。 芳草、夕阳、长亭。 这些歌词当中的意象，竟然在玉满楼上方的夜空里，一一浮现出来，简直如同海市蜃楼般，蔚为壮观。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当歌曲来到末句，一曲唱罢，曲终之时，所有人，都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坐在看台最显眼位置的二皇子，已经消失不见。 他原本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把空落落的椅子。 ...... 第76章 二皇子去了哪里？ “不愧是南宫仙子，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啊。” “都说听南宫仙子唱歌，可以心想事成，原本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真的太神奇了！” “所谓的仙乐，也不过如此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陆陆续续从精神世界回到现实中，惊叹之声此起彼伏。 他们都对南宫明慧的歌声赞不绝口，深深体会到了南宫明慧歌声的美妙。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人对王楚也刮目相看起来。 “你还别说，台上的这个拉二胡的公子也挺厉害的啊，他拉的曲子，跟南宫仙子的歌声，简直就是绝配。” “是啊，不愧是南宫仙子，果然不会随随便便就拉一个新人上台，这年轻人的二胡造诣简直出神入化。” “王公子的二胡，竟然拉得这么好......” 庄景芝愣愣地看着王楚，对一旁的姜挽说道。 尽管姜挽已经事前跟她说过，王楚的二胡水平很高。 但庄景芝却无法真正领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现在听完以后，她才算是有了概念。 姜挽同样也有些震撼。 虽说在此之前，她就已经听王楚拉过一次了。 但是那一次，仅仅只有乐曲，而没有歌声。 这次加上南宫明慧的歌声，使得王楚拉的曲子更加形象，更加生动起来。 除了听众，那些在后台的音宗弟子们，此刻也对王楚心服口服了。 他们在听完王楚拉的二胡之后，简直就有种醍醐灌顶，看见新天地的感觉。 原来二胡还可以这么拉的吗？ 原来乐曲跟歌声完美结合以后，竟然可以令天地频生异象的？ “这个王公子，真就只是陵城一个红白铺的老板吗？” 先前那个出言提醒王楚的女弟子，有些难以置信地低语道。 旁边有弟子回应了她： “应该是真的。” 他有些萎靡地低下头， “原本加入音宗之后，我还为自己的器乐天赋沾沾自喜，现在看来，我不过是一个井底之蛙而已，这世上，比你厉害的人真是太多了，甚至多到这个人或许只不过是一个红白铺的老板而已。” 此话一出，周围的音宗弟子顿时沉默不语。 刚进入音宗的他们，尚有些目中无人，不可一世，认为除了音宗以外的乐道之人，都不过尔尔。 今天，在听到王楚拉的二胡以后。 他们的这种思想，都在无形中发生改观。 看台上，五皇子姜峰同样在关注王楚。 说实话，他心里面是很厌恶王楚的。 至于厌恶的原因，也很简单直接。 那就是南宫仙子刚刚冲他露出了微笑。 据姜峰观察。 平日里，南宫仙子的微笑，多是虚与委蛇，有形无实。 但是他冲王楚露出的微笑，却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敢肯定，在此之前，南宫仙子绝对没有对其他人露出过这样的微笑。 这对深深贪念南宫仙子的五皇子姜峰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虽说以常理来看，堂堂南宫仙子，是绝不可能因为对方二胡拉得好，就直接喜欢上对方的。 他堂堂大瑞五皇子，也不可能输给一个看上去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实力低微之辈。 但五皇子并不想赌。 如果南宫仙子到时候真的倾心于此人，姜峰绝对会抓狂。 所以，他现在就要这个人去死。 至于去死的方式，并不是由他来决定。 而是坐在他旁边的二皇子，姜明来决定。 姜峰相信，姜明也绝对不会容忍南宫仙子跟此人同台，还眉来眼去。 他一定会在二人演出结束后，想办法找出一个理由来，将台上的这个俊秀青年处理掉。 即使二人在台上的配合，达到了眼下这种叹为观止的地步，姜峰也依然相信，姜明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他只需要在一旁隔岸观火，稍微推波助澜即可。 在姜峰眼里，王楚已经变成了死人。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却越皱越深。 奇怪了。 王楚跟南宫明慧都表演完毕了，你姜明怎么跟变成了空气似的，压根就不吱声？ 怀着疑惑，姜峰转头瞥向了姜明所在的方向...... 与此同时，在台上表演完毕的南宫明月，正在向众人宣布一个消息： “感谢诸位道友前来捧场，我表演完了，接下来的时间，将由音宗的范仙子来代替我，继续为诸位道友布道，希望诸位道友能够喜欢。” 话音落下，台下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南宫仙子就只表演一首曲目？” “这也太少了吧？” “退钱！我要退钱！” “你们吵什么吵？南宫仙子有这闲心出来布道就不错了，再说了，听完她刚刚那一首歌，你敢摸着自己的道心说，自己亏灵石了吗？” “哎，还是希望南宫仙子能多表演几首曲目。” ....... 面对台下众人的吵闹，南宫明月笑着鞠躬，并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 她还是跟王楚一起，从台上离开了。 刚刚王楚来的时候跟她说，他只跟她演奏一首曲目。 所以，南宫明慧便也只打算演唱一首曲目。 在她看来，只有王楚在她旁边，她才有登台布道的动力。 王楚如果离开了这里，她的表演就没有意义了。 与其心不在焉地在台上表演，倒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她徒弟。 更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去做呢，南宫明慧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南宫明慧和王楚一起下了台，消失在众人眼前。 在台下等候的范淑云深吸口气，走到了台上，朝众人鞠了一躬。 而后，她闭上双眸，开始了自己的演唱： “屋檐如悬崖......” 虽说她的歌声不似南宫明慧那般玄妙，但也有其独到之处。 台下的听众虽然有些不满，但真正愤而离席的，却也没有几个。 随着歌声的持续，大多数人再次沉浸到了音乐之中。 蓦然，看台上面，响起一道粗莽之声，打断了犹如天籁的歌声： “姜明呢？姜明怎么不见了！！？” 所有人都被这声音打断，被迫回到现实。 他们非常不满地看向说话之人，发现说出这话的人，竟然是姜峰。 尽管心有百般怨怼，但因为是姜峰，所以并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发表意见。 他们只能静静听着，听着姜峰再次发出质问： “姜明......姜明去了哪里！？” ...... 第77章 皇城惊变，仙帝震怒 或许没有人理解姜峰此刻内心的恐惧。 刚刚姜明始终没有发声，他暗觉奇怪，便看向了姜明的座位。 结果他发现，姜明的座位上，竟然空空如也，没有人！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保持了理智。 暗自用神识扫荡了一下玉满楼，结果他还是没有发现姜明。 姜峰又暗中联系了躲藏在暗处的眼线和部下，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姜明去了哪里。 结果这些人的回答，竟然也是没看见！ 酒楼内这么多人，生性警惕多疑的他，还时时刻刻注意着四周的动向，玉满楼周围，又有他布置的诸多眼线和高手。 在这样的前提下，姜明竟然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姜峰只觉得诡异莫名，脊背发凉。 是谁？ 到底是谁干的！ 他必须第一时间查出真相，否则，姜峰简直坐立难安。 舞台上，看台下，听到姜峰再次发出质询的众人。 这时也才意识到，那个横行霸道，动不动就要杀人全家的顶级二世祖，姜明，竟然不见踪影了！ 刚刚他们在听歌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恐惧、猜忌、喜悦等情绪，开始滋生，在人群中蔓延。 ...... “呼呼呼～” 玉满楼外的街道上，王楚坐在卖红薯小摊的小椅子上，正在剥红薯。 他一边剥，一边吹气，看上去就跟其它吃红薯的普通人一样。 “夫君，你都给自己买了，为什么不想着给妾身也买一个?” 旁边，乔装打扮的南宫明慧委屈巴巴望着他，说出来的话，直令过往路人朝他投来鄙夷的眼神。 甚至于，那个正在烤红薯的小女孩，也朝他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 似乎在说： 啊？ 大哥哥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啊？ 王楚皱眉，无奈了。 他将剥好的红薯递给南宫明慧： “你不要冤枉我，这红薯本就是为你买的，喏，剥好了，吃吧。” 促狭在南宫明慧脸上转瞬即逝，她有些欣喜地捧起红薯，很是感动： “原来是这样的嘛，看来是妾身误会夫君了。” 王楚摇摇头，站起来走到小女孩面前，将一枚灵石放在桌上： “再给我烤一个吧。” 眼看刚刚的误会被解开，小女孩竟然也跟南宫明慧一起开心起来，她笑着说道： “好咧，公子请稍等！” 一个红薯很快又被送进了烤炉。 王楚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一只青葱玉手探到他面前： “夫君，来，张嘴，啊～” 王楚的眉毛颤了颤，有点想发作。 但看到不远处的小姑娘正一脸美好地看着自己，他还是忍住了。 他轻轻叹气，听话地将嘴张开了。 红薯被喂进嘴里，温度明显降了不少，没那么烫了。 这是刚刚他买第二个红薯的时候，南宫明慧用嘴吹的，她悄悄用了些手段，让红薯的温度刚刚好，吃进嘴里不烫，也不凉。 甘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王楚很喜欢。 “你也尝尝。” 他对南宫明慧说道。 南宫明慧拿着剩下的红薯，甜甜一笑： “嗯。” 她很开心地品尝起红薯来。 这时，天空忽然发出道道亮光，一道道亮光如同萤火虫，朝着玉满楼飞去。 王楚抬头看着这些光点，说道： “你确定你也要来？” 南宫明慧嘴里含着红薯泥，支支吾吾说道： “喔......碧虚去，不染南街喔心头之恨！” 王楚低头，走向小姑娘， “好吧。” 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小姑娘刚好将烤好红薯拿出来，她有些诧异王楚竟然算得这么准，刚好就算到了红薯被烤好的时间， “公子，红薯烤好了。” 她并没有询问王楚是怎么做到的，因为小姑娘的娘亲曾告诉她。 在乾元城，好奇心会害死猫。 王楚拿起红薯，道了声谢，而后问道： “明天还会在这摆摊吗？” 小姑娘点头： “会！” 王楚转过身去，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买，你这红薯烤得不错，很好吃。” 小姑娘很开心被人这么夸奖： “好呀，欢迎你再来。” 王楚走到了南宫明慧的面前， “走吧。” 南宫明慧拿着还没有吃完的红薯，站起来： “好。” 二人一起走入夜色，渐渐消失。 这时，又有道道光点冲向了玉满楼，天穹之上，甚至有一声震怒的声音发出。 它简直就如同晴天霹雳，直叫人震耳欲聋： “大胆，朕的子嗣竟也敢动！” 烤红薯的小姑娘捂住耳朵，脸上带着恐惧，抬首望向夜空，呢喃道： “发生什么事了？刚刚那道声音，是圣上发出的吗？好......好可怕呀，要不今天还是早些回去吧。” ...... 尽管南宫明慧的歌声动听，还有奇效，但姜明并没有认真去听。 他在一门心思查，找着王楚的疏漏。 比如，他不该站在在南宫明慧左边。 二胡的声音不该太大。 不该站着。 不该呼吸...... 总之，他找了很多个向王楚发难的理由，只等南宫明慧一唱完，他便会拍椅子站起来，二话不说，先将王楚杀了，然后再说杀他的理由。 原本，姜明是这么计划的。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歌曲还未结束，他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再次睁开眼，恢复意识的时候。 姜明发现自己早就已经不在玉满楼，他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四周都是一片漆黑。 姜明试图挣脱束缚，但是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灵力无法调动，神念亦是无法离开躯体。 恐惧渐渐笼罩心头，姜明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是谁？是谁干的！快给我出来！要是叫我父皇知道，你们竟然敢把我绑到这里，那就等着被灭族吧！” “二皇子，你的威胁让我好害怕啊。” 一只脚从黑暗中伸出来，踩在地上，上面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很年轻，很温和。 姜明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到了这只脚的拥有者。 他目眦欲裂，震惊无比： “竟然是你！” 王楚笑眯眯地来到二皇子面前： “嗯，是我。” 姜明恨不得用眼睛活剐了王楚： “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把我放了！” “呵呵呵，那可不行哟。” 又一道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这声音对姜明来说，很是耳熟。 ...... 第78章 南宫明慧的真身，惨死的二皇子 玉满楼内，压抑的氛围让人感到窒息。 歌声已经中断，所有人，包括姜峰，全都跪在地上，面向站在台上的姜成，心中充斥着恐惧。 “是你干的？” 死寂的空间里响起沉重的声音。 那一瞬间，姜峰感觉自己灵魂仿佛被冻结。 他不敢怠慢，立刻伸出手，恭敬回答道： “回父皇，此事跟儿臣绝无关联，否则，儿臣也不会第一时间叫人禀告父皇了。” 姜成观察着姜峰脸上的表情变化，幽幽开口： “此话当真？” 姜峰连忙回答： “儿臣不敢虚言。” 姜成闻言，又用目光扫向玉满楼的其他人，如同凌迟般的目光，让被他目光触及到的人，全都感到浑身不适，皮肉仿佛被针扎， “是谁干的？若是这时候出来承认，朕可以饶他不死。” 台下众人都不敢吱声，依然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片刻之后，仙帝失去了耐心，冷冷道： “既然如此，那便全都不许走！” …… 当南宫明慧笑靥如花地从黑暗里走出，出现在姜明面前时，姜明只感觉自己的思维陷入滞塞， “南宫明慧，你……！” 南宫明慧将手搭在王楚的肩膀上： “怎么，很惊讶吗？” 姜明一脸愤恨： “你这个贱人！先前见你跟这家伙眉来眼去，我就……啊！” 姜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嘴巴下颌已与面部分离，仅有几根肉丝粘连，如同断裂的莲藕， “二皇子，要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哦。” 王楚眯起眼睛，提醒道。 语气当中没有愤怒，没有欢愉，唯有平淡。 “啊呜啊！” 二皇子嘴巴漏风，已经不能说话，只能发出一些唔啊声，以急促暴躁的语气来表达他此刻的愤怒。 王楚睁开眼，漠然地望着他， “听说你喜欢随性杀人，然后将人杀了喂狗？” “啊呜！” 王楚神念微动，一道绿光随即包裹住二皇子的嘴，瞬间将他的伤口治愈，他又可以说话了： “嘿嘿嘿，是，你最好将我给放了，否则，我………啊！” 二皇子的舌头忽然少了一截， “啊啊啊！” 王楚又将它的断舌治好， “既然二皇子这么喜欢狗，那我便将二皇子也变成狗食，二皇子觉得如何？” “王楚，尔敢！” 他逐渐心慌， “你但凡敢动我一根毫毛，父皇便会知晓我的位置，届时，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语气急促， “我劝你现在最好放了我，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 “啊！” 基本上没有体会过痛感的二皇子，第一次体会到了被疼痛反复折磨的感觉。 王楚就这样跟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每说上一句，便会令他无法正常说话，感受肉体受损带来的痛苦。 若是他说得没那么难听，那他便会让二皇子多说几句，若是难听，则只让他说出几个字，便掐掉他接下来的话。 渐渐的，二皇子的话变得越来越好听了： “停……停手，快停手！你现在停手，我保证不计较你对我做过的事，若是父皇问起，我绝对不会供出你！” “啊！” “别了，我求你，别再来了，疼死我了。” “啊！” “你……你这个疯……” “啊！” “呜呜呜，楚哥，楚哥啊，求求你杀了我吧！别再折磨我了！” “啊！” …… 惨叫声颇有规律地在闭塞黑暗的空间中连续响起。 姜明的精神已逐渐变得麻木，混沌。 王楚的表情始终没变，倒是南宫明慧，眼睛里面一直充斥着兴奋。 她的瞳孔渐渐变红，变成血色。 “嗯，没有那么不爽了。” 眼见姜明已经变得有些痴傻，王楚满意地点头，说道。 “那接下来，就让妾身来结果他吧，尊主。” 南宫明慧无比渴求地提议道。 此刻的她，根本跟平日里温和端庄的南宫仙子不搭边。 王楚指尖一点，让一粒白光没入至姜明的眉心。 意识混乱的姜明又恢复清明。 当他再次看到人畜无害的王楚，以及倾国倾城的南宫仙子时。 只觉得如临深渊，无比绝望。 “为什么还不杀了我！” 姜明有些委屈地问道。 南宫明慧的手指尖渐渐长出尖锐利爪，头顶多出一对兽耳，臀部也冒出一条一条白色的茸尾： “二皇子，别着急，妾身现在就满足你的愿望！” 二皇子看着南宫明慧身体出现的变化，再一次陷入震惊： “原来……原来你是……” 呲！ 光芒刺入到二皇子的眼睛里，让他没能将话说完，便直接咽气。 当他肉身终结之时，神魂也随之破碎，彻底在这世间消失了。 南宫明慧伸舌舔了舔嘴角： “呼，终于死啦。” 王楚伸手，捏了捏南宫明慧的茸耳： “你露馅了。” 南宫明慧闭上眼睛，尾巴不断摇摆着，似乎很享受被王楚捏耳朵的感觉： “嘻嘻嘻，尊主我错啦！” 王楚收回手，故作严肃： “少给我嘻嘻哈哈的，要是真被发现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南宫明慧抓住王楚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 “再捏捏嘛。” 王楚一脸嫌弃，拍了拍她的头： “我说的你听见没有！” 南宫明慧吐了吐香舌： “听见啦，听见啦！” 王楚摇头，转而瞥向倒在地上的姜明： “去叫人过来，把他处理了。” 南宫明慧变成平时的样子，不舍地将目光挪开： “哦，知道了，尊主。” 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这次也跟之前一样吗？” 王楚想了想，回答： “自然。” …… 玉满楼内，姜成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几个护卫和大臣。 此刻的他，已派人将玉满楼的所有人都简单审问了一遍，但依旧一无所获。 渐渐失去耐心的他，已经打算使用搜魂术来找寻真相。 虽说这么做会触犯诸多禁忌，传出去对自己和朝廷的名声都不好，但姜成已经顾不上这些。 他必须尽快找到姜明，还要同时查出主谋。 否则，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对于大瑞朝廷的威望，将是一次重大打击。 “报！” 正当姜成打算命令臣子部下，对众人施放搜魂术的时候，房外忽然传来一声急报。 “何事？” 姜成心头一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护卫走进房内，神色惶惶地禀报道： “回圣上，二皇子有消息了。” …… 第79章 又是北冥！腥风血雨 二皇子姜明在乾元城中有多处府邸。 其中，他最喜欢光顾的府邸，当属位于乾元城东南部的斗犬宅。 此宅专为二皇子养狗所建，宅内皆是二皇子从大陆各地搜刮过来的恶犬。 这些恶犬都是拥有一定修为的灵兽，等闲修士遇到其中任意一只，估计都要凶多吉少。 若是不小心闯进这里，只怕连衣物都会被恶犬吃尽，彻底在这世上蒸发。 当姜成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宅内负责饲养这些恶犬的仆从皆已跪伏在地，浑身颤抖，不敢呼吸。 姜成看着被摆在桌案上，脸已经被犬牙撕裂，额头上方隐隐约约刻有“北冥”二字的头颅，表情阴沉如水， “其它部分呢。” 护卫有些惊恐地抬起头： “回……回皇上，卑职派人搜寻，并未找到，只怕……只怕是被二皇子养的犬给……” “混账！” 姜成勃然大怒，周遭臣子无不心惊胆战，人人自危， “杀了，全都给我杀了！将这些狗，还有这些养狗的奴才，全都给朕杀了！” 闻言，那些跪伏在地，平日负责养犬的奴才，无不大惊失色。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有仆从连忙出声求饶。 姜成看向那求饶的仆从，毫无怜悯之意，他一抬手，瞬间便令其永远地闭上了嘴，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们也想死？” 一众护卫顿时起身，展开屠戮。 这还不算完，更大的血雨腥风，正在皇帝的心中酝酿。 北冥，竟然又是北冥！ 这两个字，瞬间便让姜成想起了北冥之前的种种恶行。 这次，哪怕是掘地三尺，将皇城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他姜成，也一定要将藏在暗处的北冥成员，给全都揪出来！ …… “哟，长公主，你没回宫啊。” 街道上，一队又一队的护卫在皇城内巡逻。 王楚独自走在街道上，很快便引起护卫的注意。 要不是长公主来得及时，王楚很可能已经跟这些护卫起了冲突。 长公主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你刚去了哪里？” 长公主原本还以为，王楚应该也跟所有人一样，被暂时困在了玉满楼。 然而，当她用神念搜寻王楚的踪迹时，方才发现，玉满楼内压根就没有王楚的气息。 姜挽不由有些担忧，好不容易凭借自己长公主的身份，从玉满楼内出来后，当即便开始在城内找寻王楚。 好在很快，她就找到王楚了。 这家伙非但一点事都没有，而且还笑嘻嘻的，似乎压根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大事。 “哦，我拉完曲子就去一家小摊吃烤红薯了。” 王楚以一半真话回答了长公主的问题，而后故作茫然地问道： “就这会儿功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长公主有些狐疑地打量着王楚： “你真不知道？” 王楚摊手，耸肩，面带无辜： “不知道啊。” 他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刚刚听到天上忽然传来圣上的怒音，真是吓死我了！” 姜挽皱着眉，从王楚身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但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又不知道奇怪的点到底是什么。 “我皇兄死了。” 姜挽平静地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了王楚，说出这话的时候，甚至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皇兄？” 王楚故作吃惊状： “你指的是那个待人很凶的二皇子吗？” 姜挽眯起眼睛： “是。” 王楚难以置信： “他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突然间就死掉了？” 姜挽关注着王楚的一举一动， “据说是被北冥给暗中杀死的。” 王楚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是北冥吗！？” 他的面色微微发白： “这二皇子难道跟北冥也有过节吗？” 姜挽摇摇头： “不清楚，我皇兄平日里嚣张霸道惯了，得罪的人简直多如牛毛，谁知道他又跟北冥到底有没有过节。” “公主，你似乎一点也不难过啊。” 王楚看着姜挽的脸，忽然话锋一转。 姜挽倒也不否认，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伤心难过？” 王楚点点头，很能理解她的想法： “倒也是，我看得出来，你对她是又惧又恨，他死了，对你来说只会是一种解脱。” 姜挽面色微变，紧张兮兮望向四周，小声道： “你快别说了，现在可不能乱说话！” 王楚假装迟钝，没听懂： “为什么？” 姜挽看着王楚的眼睛，半信半疑问道：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听不明白？” 王楚道： “自然是真的不明白。” 姜挽依旧一脸怀疑，出言解释道： “父皇现在正在派人对皇城展开大范围巡查，但凡是有一丝嫌疑的对象，都会被抓进监察司，接受非人的审查和折磨。” 王楚有些害怕： “啊，没有人能够避免嘛？” 姜挽真不知道王楚是不是真的在忧心自己的处境，但她还是出言安慰道： “你倒不用太过担心，对于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顾虑到其背后的势力，朝廷方面并不会做得太过，只要在接受正常审讯时没有出问题，朝廷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王楚一听，却是更慌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岂不是完蛋了？” 他苦笑道： “刚刚我就在玉满楼，肯定有这个嫌疑，而我的身份，又只是一个做红白喜事的商人，背后根本没有什么势力帮我撑腰……” 王楚忽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抓住姜挽的衣袖： “公主，你能当我背后的势力么？” 姜挽将衣袖从王楚手里扯开，无比警惕地说道： “呵，你就继续装吧，等到了父皇面前，希望你也能这样装下去，千万别露出马脚。” 王楚很是疑惑： “公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挽正欲回答，耳畔中却忽然传来冰冷的声音： “姜挽，把王楚给朕带过来，立刻！” 姜挽一惊，不敢怠慢，立刻应下： “是！” 回应完毕，她随即一脸严肃地向王楚问道： “王楚，应该不是你，对吧？” 王楚装傻充愣： “什么不是我？” 姜挽轻轻颔首： “行！你最好是不知道我这话的意思，否则去了父皇那，定会原形毕露！” …… 第80章 仙帝的询问 房间内的光线有些暗沉，姜成的面色比光线还暗沉。 他双目审视着低头站在他面前的青年，问道： “朕听人说，今天你也去玉满楼了？” 王楚平静回答： “是。” 仙帝的目光变得锋利： “为何朕没有在玉满楼见到你？” 王楚如实回答： “在下在玉满楼拉完曲，便从玉满楼离开了。” 话说到这里，王楚发觉有一道微弱的灵力扫过了他的身躯。 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似乎浑然不觉，任由这灵力检测着他的身躯。 “你去了哪里？” 仙帝一直紧盯着王楚，这时候他要是身上出现灵力波动，那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将王楚镇压。 “去街头小摊点买了点东西吃。” 王楚缓声说道。 仙帝没再继续追问，而是陷入沉默。 良久以后，他收起身上散发的恐怖威势，以稍微柔和的口吻说道： “你不要怪朕多疑，凡是今晚去过玉满楼的人，朕都要一一排查，包括朕的儿子和女儿。” 王楚拱了拱手： “在下怎敢责怪圣上，更何况，在下也能理解圣上此刻的心情。” 姜成点点头： “你能理解就好。” 他话音一顿，转移了话题： “我已经跟姜挽说了，她会带你去见负责此次寿宴的总管，到时候，你就听那总管的安排，帮忙准备寿宴吧。” 王楚应道： “好。” 皇帝挥了挥手： “那我们寿宴上见。” 王楚微微躬身， “在下告退。” 王楚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他离开后没过多久，皇帝对准空荡荡的房间问道： “你带来的这个法器，当真万分精准？” 一道白色虚影在房间中出现，并渐渐凝实： “以往，但凡是北冥所为，现场便会残留相同的气息，而我这鉴天镜，正是鉴别气息的至宝。” 白衣男子很是笃定地做着判断，接着说道： “那青年若真是北冥成员，经鉴天镜照验后，即使是来自上界，也定会因为身上有着与北冥相同的气息，而暴露身份，所以我敢肯定，他绝对不是来自北冥！” 闻言，姜成总算是不再怀疑王楚，转而问道： “那姜明的死，又是不是真的与北冥有关？” 白衣男子回答： “绝对有关，姜明头上留下的字，跟北冥此前犯事后留下的字，气息完全一致，我不信这普天之下，除了北冥，还有哪个势力能在现场留下这样的气息。” 姜成闭上眼睛， “既然如此，那便用这面镜子，将去过玉满楼的所有人，全都检测一遍，朕就不信，这些人全都是无辜的！” …… “看来真的不是你。” 王楚刚从姜成的房间走出，就看到姜挽正站在殿外，似乎一直都在等他出来。 “怎么可能是我啊，二皇子的修为那么高，更何况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我能有那等实力，至于在陵城店铺当一个老板？” 王楚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姜挽不信。 她始终都还记得，王楚曾在无意间，朝她身侧射出的那一箭。 那一箭带给她的巨大危机感，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王楚，我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你的秘密的。” 姜挽在心中如此想到。 念想间，她用空间法宝在面前划出一道线条： “走了。” “去哪？” 王楚问。 “自然是你住的地方。” 姜挽回答。 几息之后，王楚又回到了他休息的房间。 姜挽在将他送到以后，并未停留，径直便离开了。 等她走后，王楚脱掉鞋，身体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喃喃低语道： “看来要大改一下运行系统了。” …… 翌日，朝阳初升，乾元城的街道不再像往日那般繁华欢闹，街道上的行人明显变少了许多。 王楚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面馆，吃了一碗地道的乾元干热面后，方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住处。 没多久，姜挽就来到住处找他。 今天的姜挽穿着一身刺绣花裙，乌黑的头发上戴着一枚华丽玉簪，气质依旧雍容。 她走到王楚面前，轻声询问： “现在我要带你去南星殿，帮忙布置筹备太后的寿宴，做好准备没有？” 王楚笑着说道： “我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姜挽转过身去，说道： “那走吧。” 王楚在这时问道： “怎么样了？” 姜挽身形一顿，并未转身，背对着王楚反问： “什么怎么样了？” 王楚说道： “自然是找到凶手没有。” 姜挽摇头： “没有。” 王楚故作吃惊： “都过去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找到吗？那凶手竟然藏得这么深？” 姜挽向前迈步： “是，确实藏得挺深……” 他忽然又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柔美的侧脸令人目眩： “就跟你一样。” 王楚的眼睛微微睁开一些，笑道： “公主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姜挽没有回答，而是说道： “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片刻之后，王楚和姜挽来到了富丽堂皇，又明亮宽敞的大殿内。 此刻的大殿内，一个个肤白貌美的宫女们正在忙前忙后，布置着寿宴需要的各种物品。 当姜挽带着王楚出现在她们面前时，所有宫女眼中都带着好奇。 其中的大多数目光，都集中在王楚身上。 大瑞的皇宫里并没有太监，只有宫女。 平时除了上朝和一些宴会，宫中近乎很少能见到男性。 王楚的出现，无疑是打破了这种规则。 宫女们都很好奇，眼前这个长相俊秀的公子，在这时候来皇宫，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都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快点干活！” 一声喝令的骤然发出，打断了一众宫女的思绪。 她们不敢再多想，又投入到紧张忙碌的事务当中。 而发出这道喝令的主人，则走到了姜挽和王楚面前。 她首先跟姜挽打了声招呼： “卑职参见公主殿下！” 姜挽轻轻点头： “人我已经按照父皇的旨意带到，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你来安排了。” 那严肃的女子瞥了眼王楚，眉头微微一皱，而后答应道： “卑职明白！” …… 第 81章 皇宫秘闻：太后最疼爱的皇孙 “王公子的大名，在下早已有所耳闻，而今一见，发现公子果然不同凡响，真是幸会，幸会。” 把王楚带到总管面前后，姜挽就离开了。 王楚独自一人站在总管面前，暗自打量着眼前这个嘴角带笑，一脸英气，有点像个男人的女人，回敬道： “总管过誉了，在下不过是个做红白生意的小商贩而已。” 总管笑了笑，心中自是不信。 他王楚要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商贩，也不会被圣上派来这里了。 “听说公子的二胡和书法可谓一绝，可否属实？” 面对陌生人，王楚还是比较谦虚的： “呵呵，一般水平。” 总管点头，不予置评，又问道： “那公子还会其它乐器么？” 她稍微解释了一下： “先前负责弹奏古筝的大师于不日前仙逝，短时间内，很难再找到一个高水平的古筝大师了，不知道公子的水平如何？” 话说到这里，她又补充道： “当然，公子如果不会，哪怕是认识一个这样的大师也行。” 王楚笑着说道： “我倒是会一点点，但是不精通。” 总管并未听出这只是王楚的自谦之言，只当他是真的只会一点。 毕竟，在常人看来，能将一种乐器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就已经十分难得。 要想同时将两门乐器练到极致，而且还其中一门，还刚好就是总管现在想要的古筝大师。 这种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她之所以问，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而已。 现在听到王楚这么说，她已对王楚不抱期望。 太后的寿宴，可不比寻常的寿宴。 届时，各大顶尖势力的大人物近乎都会参加，在那样的宴会上演奏乐器的人，可不能随便，必须都是大师级别的乐师才行。 总管可不敢冒险，将不精通古筝的王楚，送到这样盛大的场合里演奏乐曲。 到时候要是他出了什么疏漏，倒霉的可不仅仅是他。 “既然如此，那便请公子帮我去宫外采购一些东西吧，宫里的这些宫女，都不方便出宫。” 总管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给王楚安排一个轻松简单，又刚好适合他的任务。 王楚没什么意见，他收了皇帝那么多灵石，反正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总管叫他干什么，他就会去干什么， “行，去宫外的何处采购何物？” 总管将一张纸递给王楚： “去天下商会买这些东西。” 总管又递给王楚一张紫色卡片： “公子看着办，这卡里的灵石绝对够用。” 王楚接过卡片，颇为好奇地问了句： “就不怕我卷款跑路，或是私吞紫卡中的灵石？” 总管断定道： “公子不会的，在下相信公子的人品。” 虽然嘴上这么说。 但其实总管更加相信的是大瑞朝廷的震慑力，以及紫卡自带的监控跟踪法术。 王楚要是真敢这么做，他绝对会为此付出沉重代价。 听到总管竟然这么相信自己，王楚似乎很开心，他语气轻快地说道： “行，那我现在就去。” 总管问道： “公子去天下商会买过东西么？” 王楚回忆了下，道： “以前去过。” 总管点点头： “那在下这就安排一辆马车，送公子前往那里。” 王楚拱手言谢： “有劳了。” 说完这话没多久，王楚就在一名宫女的带领下，往大殿外走去。 待他走后，总管兀自叹息一声，心道： “二皇子恰在这时惨死，当真叫人郁闷，若是我稍有闪失，估计太后的怒火，便会波及到我了，唉……” …… 路上，宫女与王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向前走。 一段时间后，前方宫女似乎是耐不住寂寞，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道： “公子是哪里人？” “陵城。” 王楚简短回复。 宫女抬头想了想： “那地方离乾元是不是很远？” 王楚点头： “嗯，是挺远。” 宫女叹了口气： “唉，那公子的运气可真差。” 王楚有些疑惑： “为什么这么说？” 宫女解释道： “太后现在的心情非常差，很容易便因为一些小事被触怒，降罪于人，准备寿宴的宫女都是人人自危，总管的压力也很大，而你恰好在这时候不远万里加入进来，不是倒霉，又能是什么？” 王楚沉吟了一下，问道： “太后很喜欢二皇子？” 宫女给出肯定的答复： “对，在所有的皇子公主里面，太后最是疼爱这二皇子了。” “因为他的修行天赋很高吗？” 王楚颇为好奇地问。 宫女直接否认： “不是。” 她左右四顾，而后停下来，跑到王楚身侧，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据说是因为大皇子。” “大皇子？” 王楚默默吃瓜： “跟大皇子有什么关系？” 宫女闻着从王楚身上传来的清香，只觉得心神荡漾，她颇为享受地继续叙说： “大皇子因为是圣上的第一个孩子嘛，所以当时的太后，可喜欢她的这个大皇孙了。” “但谁能想到，她这孙子在刚刚满月之际，便与皇后一道下落不明，不知所踪，至今依旧杳无音讯……” 宫女顿了一下，接着煞有其事地讲着： “当时的太后因此受了刺激，可说是快要急疯了，瞬间苍老了许多。” “后来，二皇子诞生，太后将她对大皇子的思念，寄托在二皇子身上，这才好了许多，也正因为如此，太后极为宠溺这个二皇子。 现在二皇子忽然惨死，对她而言，等于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宫女的小脸离开王楚的耳朵，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所以啊，现在的太后娘娘，可不太好……” 话说到一半，宫女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缄口，须臾方才再次开口，紧张地叮嘱道： “我的这些话，公子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就算是说出去，也千万别说是奴婢跟你说的，不然……奴婢可就要一命呜呼了。” 吃到瓜后，心满意足的王楚连忙做出承诺： “放心吧，我是不会出卖你的。” 宫女稍稍放下心来，又往前走去： “那就拜托公子了。” …… 第82章 擎天巨柱 天下商会的总商铺居于乾元城东南角，与其说是商铺，倒不如用前世的大型商场来形容，显得更为贴切。 此商场的建筑材料都是出自器宗，乃当下最为先进，最为优质的建材。 商场占地近百亩，居高八十一层，每一层都极其宽广，陈设着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商品。 可以说，但凡是总商铺没有的商品，那乾元的其它地方，乃至大陆的其它地方，也大概率不会有。 当王楚从马车上下来，来到这乾元最高建筑前的广场上时。 他看到商铺的大门前，无数人群如同水流一般，正从商铺大门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视线向上，二三层透明玻璃玻璃中的顾客，亦是密密麻麻。 再往上，便是似乎一眼望不到顶，笔直插入云霄的擎天巨柱。 王楚收回视线，微微一笑，恍惚间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前世。 尽管来到异界已将近九百余载，但是王楚，依旧眷恋着那个普通平凡的世界。 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让自己不要忘记那个地方…… 收起思绪，王楚跟马夫打了声招呼，缓步走向商铺大门。 行至一半，一个穿着商铺店员服装的知性女子，却是走到王楚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敢问公子是来采购皇宫御用物品的王公子吗？” 王楚点了点头： “是。” 女子态度极其谦和，微笑着问道： “能否出示一下紫色卡片。” 王楚将总管给他的紫卡拿出来，递给了女店员。 女店员拿着卡片，稍微查阅片刻后，将紫卡还给了王楚，伸出手说道： “公子请随我来。” 王楚微微拱手： “有劳。” 二人一前一后，随即走向商场。 女店员并没有将王楚带向大门，而是领着他从贵宾通道进入至商场第一层。 商场内，一颗颗星耀珠散发出灿光，将整个商场都照耀得无比明亮。 王楚跟在女店员身后，看着不远处密集的人群，感叹了一句： “你们这生意可真好啊。” 女店员很是自豪地偏过头，回应道： “若非是特殊时期，人只会比现在更多。” 言谈间，二人已来到一个小门前。 店员上前按亮了小门旁边的圆按钮，转过身问道： “公子是第一次来总商铺吗？” 王楚摆摆手： “以前来过，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女店员点点头： “原来如此，那公子可乘坐过青云梯？” 王楚暗自嘀咕道： “不就是电梯么。” 明面上一脸新奇地回应着： “没有，青云梯是什么？” 叮！ 小门被打开，里面是一个很小的厢房。 女店员走进厢房内，微笑道： “公子进来体验一下便知。” 王楚闻言，当即走进厢房内，来到女店员身侧，四下打量，演戏： “这小厢房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用？” 女店员嘴角荡起一丝神秘，并未言明，而是伸手按下厢房内的按钮，关上了门。 紧接着，失重感从王楚体内传来，二人开始向上抬升。 厢房上的数字渐渐变大，最终停在了数字“九”上。 九层，是商铺专门用来招待权贵的楼层，这一层卖的东西都极其昂贵，只有身份极其尊贵的人才能进入到这里。 王楚也是沾了皇室的光，方才有了踏进这一层的资格。 女店员率先从云梯内走出，来到九层的地面上，而后很是满意地看向脸上写满迷茫和惊奇的王楚，说道： “公子，我们到了，请出来吧。” 王楚走出云梯，来到店员身侧，目光四下一扫，问道： “这里是第几层？好像不是刚刚的第一层。” 女店员回答： “这里是第九层。” 王楚颇为诧异： “青云直上，原来青云梯的作用便是这个吗？” 女店员赞扬道： “公子聪明。” 王楚适时发出感叹： “原来如此，我早就听说过当今大瑞的罗郡主，乃千万年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之前还只是听说，并没有多少概念，而今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女店员闻言，一脸的崇拜和狂热之色： “是啊，罗会长真是太厉害了，虽然她的身份是郡主，但实际上，最开始的她，不过是命运极其悲惨的私生女而已，她能从泥淖里爬出来，站到如今的高度，真是叫人佩服。” 王楚颇为讶异地问： “你当着我的面，说出郡主这种不堪的过往，就不怕我去揭发你？” 女店员笑着摇头，怡然不惧： “不怕，会长还叫我们主动说出来呢。” 王楚暗暗为罗会长点赞，感叹不愧是她，一手形象营销当真是用得淋漓尽致。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狭隘了，罗会长这样大度的人，又怎会计较这些。” 王楚的夸赞让女店员很开心，甚至比王楚夸她本人，还要叫她感到开心： “公子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见罗会长本人，我相信，你也一定会跟我一样，被她的魅力折服，喜欢上她的。” 王楚叹了口气： “希望如此吧，但是像罗会长这样的人物，又怎是我王楚能见到的。” 女店员连忙安慰道： “公子别灰心，罗会长不是那种势力的人，她对谁都很好的，只要你想，将来一定有机会见到她。” 王楚颇为感动： “嗯，我知道了。” 女店员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对王楚的好感可谓是成倍增加， “呵呵呵，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跟公子说了这么多的废话。” 她转过身去， “我现在就带公子去验货。” 王楚轻声道： “姑娘莫自责，能从你这里，了解到一些罗会长的过往和性格，在下觉得十分值得，并不认为是废话。” 女店员很是欣慰： “谢谢公子。” 二人很快来到一批货物前，稍微清点一番后，王楚便付了款，将这些货物全都装进了带有存储功能的紫卡里。 这并不意味着他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被装进紫卡的货物都是皇宫提前找商会预订的商品。 清单上还有些没有预订的货物，是需要他现场在商场购买的。 在女店员的带领下，他前往了这些商品所在的区域，开始选购。 在此期间，一个陌生的女子走到了他面前。 …… 第83章 王公子文化真高啊 “王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说出这话的，是一个手里捧着一本书，看上去无比文静的女子。 如果姜挽在这里，定会一眼认出她来。 “你是？” 然而姜挽不在，对于王楚来说，眼前的美丽姑娘只不过是陌生人。 庄景芝有些激动，连忙自我介绍道： “小女庄景芝，是长公主的朋友。” 一旁的女店员这时已是大为吃惊。 她预料到王楚的身份必定非凡。 但从未想过，他的身份竟然能非凡到这个地步。 当朝首辅庄宿之女庄景芝，乃当今乾元公认的第一才女，身份可谓尊贵无比。 平日，她来商场都是独自一人，从不与人交涉，就算有人主动上前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礼貌地回敬几句，从不与人热聊。 但是现在，她脑海中的这种印象被打破了。 驱使其被打破的人，正是站在她旁侧的王公子…… 听庄小姐话的意思，这个王公子，似乎还跟当今大瑞的长公主姜挽，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女店员的心绪逐渐杂乱。 她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 “哦，原来是长公主的好友，失敬失敬。” 听完庄景芝的自我介绍，王楚连忙拱手，客客气气回应着。 庄景芝瞥了眼王楚旁边的店员： “公子这是来买东西的吗？” 王楚简短解释道： “对，受皇宫总管之托，我来采购一些物品。” 庄景芝点点头，抿了抿嘴后，像是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般，开口道： “公子，我经常来这层买东西，对各区域的商品皆是了如指掌，要不……” 她有些忸怩地低下头，心跳逐渐加速： “由我来陪公子采购吧。” 她有些慌张地偏头望向别处，不停地理着鬓角发丝，那力度，恨不得将鬓角发丝给薅下来： “反正……反正我……我现在有的是时间，而现在商铺又很忙，刚好……帮这位领公子购物的姑娘分但一些压力，呵呵……” 庄景芝说完这话，现场顿时陷入安静。 若是王楚在这时拒绝，那么可以预见。 此后余生，庄景芝都将变得极其内向…… “呵呵，既然庄小姐这么热情，王公子，我看你就答应下来吧。” 打破这种尴尬氛围的不是王楚，而是站在他旁边的店员小姐。 尽管她内心并不情愿，但她还是识趣地说出了应该说出的话。 她与庄小姐，身份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根本没有争抢的资格…… “啊，店员小姐你没时间吗？” 王楚疑惑问道。 店员小姐露出苦笑： “再过几天就是太后的寿宴，所以来这里买寿礼的人特别多……” 王楚沉吟片刻，说道： “那好吧，既如此，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店员小姐有些失落地后退几步，躬身道： “小女告退。” 说罢，她转过身去，一脸失落地离开了。 庄景芝一脸感激地目送着店员，而后转头望向王楚，心下无比紧张地开口： “公子，你要买什么东西？” 王楚拿出纸张，扫了一眼，说道： “天蚕绸。” 庄景芝闻言，想了一下说道： “公子请随我来。” 王楚行礼： “麻烦庄小姐了。” 在庄小姐的带领下，王楚很快便将名单当中所需物品购买完毕。 期间，很多双目光都朝王楚和庄景芝这边投了过来。 这也难怪，庄景芝在这天下商铺的八层绝对算是名人。 她经常手捧一本书，在此地出没，且始终都是独行。 不管谁上前搭讪，她都是一副冷漠面孔，很少与人交流。 但刚刚，她旁边却跟着一个男子，而且她还跟这个男子愉快地聊着天，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此等反常之举，瞬间就令在八层买东西的这些权贵们，产生了好奇之心。 他们都很好奇，站在庄景芝旁边的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 东西买完后，王楚又朝庄小姐拱手作揖，感谢道： “有劳庄小姐了。” 庄景芝连连摆手， “没……没有！不麻烦不麻烦。” 她低下头，左手捏着右手的指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手足无措间，王楚主动找起话题，避免了接下来的尴尬： “庄姑娘为何会时常来这里？” 庄景芝一听，连忙抬起头回答： “哦，我是来买书的，买作品真迹。” 王楚有点没听明白： “作品真迹？那是什么？” 庄景芝从空间戒指里面拿出一本书来，递给王楚： “就是这种。” 王楚望向那书的书名，稍稍有些古怪之色露出： “《红楼梦》的手写真迹？” 庄景芝点头： “嗯，根据商会的说法，这可是作者本人手写的绝版真迹，我……我还挺喜欢这个作者的，所以就来买了。” 这话瞬间就把王楚给逗乐了。 心道这书作者的真迹，是绝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而身为搬运工的他，亦是从未亲自手写过什么书。 此书不用看，绝对是商会通过营销制作的噱头商品。 王楚不得不佩服罗会长，她可真是太会做生意了。 “这样一本，得需要多少灵石啊？” 以罗会长无利不起早的风格，王楚估计这书一定会买得很贵。 结果他没猜错，甚至还有些保守了： “呵呵，因为是真迹，所以价格有点小贵，共五十灵晶。” “多少？五十灵晶！” 王楚被黑心的罗会长颠覆了认知， “五十灵晶就这玩意儿？” 王楚一脸的难以置信。 “呵呵。” 庄景芝露出苦笑，试图让王楚理解此书的价值： “公子读过《红楼梦》没有？” 王楚回答： “那倒是读过。” 他很随意地说着： “不就是林黛玉倒拔垂杨柳，鲁智深三进大观园的剧情吗？这我还是知道的。” 庄景芝脸上的笑容消失，一时间陷入沉默。 她忽然有些怀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种文句，到底是不是王楚写出来的了。 按说写出这种文句的人，理应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大文士才对，怎么可能如此市侩？ 她正狐疑间，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银铃般的笑： “呵呵，好一个林黛玉倒拔垂杨柳，鲁智深三进大观园，王公子不愧是满腹诗书的才子，就是文化高啊。” …… 第84章 原来他就是老王！庄景芝震惊 说这话的是一个手拿烟杆，头上扎两个马尾辫的瘦小姑娘。 她的长相称不上倾国倾城，但却给人一种舒适感。 浑身上下的气质，更是散发出一种不属于她长相和身材的成熟魅力。 第一次见这姑娘，可能谁都不会将她跟当今天下商会的会长，罗问君联系在一起。 但她其实就是货真价实的罗问君。 那个仅仅花费百年，便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会，经营成天下第一商会的女强人。 她的出现，让庄景芝很是意外。 毕竟，印象中的罗会长，可是一个从头忙到尾，很少有闲暇时间的人。 尽管自己经常光顾商铺，庄景芝与她之间，也不过见过两三面。 每次见面，也都只是简单寒暄几句。 像现在这样，罗会长主动过来插话搭讪的场景，庄景芝还从未遇见过。 她有些想不明白罗会长这么做的目的。 虽说她的身份相较于大多数人而言，是极其尊贵。 但这种身份放到罗会长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至于其它原因…… 庄景芝仔细想了想，也根本想象不出。 直到她将视线挪到王楚身上，百思不得其解的庄景芝，方才忽有所悟。 罗会长主动过来的原因，不会是王楚吧！？ 听她跟王楚说话的语气，似乎二人之前就认识？ 庄景芝正心下疑惑猜测间，拿着烟杆的罗问君，已经走到二人面前。 庄景芝在这时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罗会长，你认识王公子吗？” 罗问君笑了笑，也不隐瞒： “嗯，认识，与他相识有些年份了。” 即使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听到罗问君亲口承认，庄景芝还是震惊了。 罗问君竟然之前就跟王楚认识！？ 按说以王楚的身份，怎么都不可能跟罗问君认识才对。 唯一能说的通的解释，便是王楚之前并非是陵城红白铺的老板，而有着另外不为人知的身份。 至于这身份是什么，估计也就只有王楚本人，和罗问君知情了。 “原来如此。” 庄景芝深吸口气，现在很想问王楚，他跟罗问君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没有问。 这种问题，已经涉及到对方的秘密了，冒然去问，不仅大概率问不出什么来，还可能会给对方留下恶感。 “罗会长怎么来了？” 王楚瞥向罗问君，问道。 罗问君吸了口烟，吞云吐雾着回答： “怎么，不能来？” 王楚苦笑一声： “这天下哪有罗会长不能去的地方，想来自然能来。” “呵呵。” 罗问君冷笑，意有所指： “我不能去的地方，那还是有好几处的。” 王楚假装没听懂： “罗会长都不能去的地方，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去？” 罗文君白了王楚一眼： “那可不一定，有些地方谁都能去，但唯独我去不成。” 王楚很是惊奇： “竟还有这种去处？罗会长只怕是在开玩笑吧？” 罗问君磕了磕烟杆，不再与王楚打谜语，转而说道： “好不容易来趟乾元，找个地方聊一下吧。” 不等王楚开口，她已经说出聊天的地点： “就去书馆聊聊吧，刚好快要到年末了，你写的对子已经买完了，去再写几副，我好到时候卖。” 罗问君此话一出，旁边的庄景芝顿时忍不住问道： “罗会长，王公子的对子写得很好吗？” 罗问君意味深长地笑了： “老王你应该知道吧？” 庄景芝微微张嘴： “你的意思是，王公子……天，他居然就是那个老王！？” 别看老王这个名号看上去极为随意。 但在乾元，尤其是在乾元的权贵圈，却是极为有名。 每到过年，即使是权贵圈，也会来商铺购买一些年货。 其中，一副令人满意，气派的对联，无疑是重中之重。 而这个老王写的对联，便是其中最为出名，最受权贵圈层欢迎的对联。 每年，商铺都会卖出老王所写的五副对联。 而这五副对联，年年都会遭到各大权贵的争抢，价格可谓极其昂贵。 就算是庄景芝她们家，也不过在前些年抢到一副而已。 即使到现在，她爹都还将那副对联当做宝贝贴在大宅里，舍不得撕下来。 若说这对联单单只是字好看，有文学价值，倒也不至于如此受欢迎。 更重要的是，这对联似乎真有影响来年气运的功效。 每个买到对联的家庭，来年近乎都是一帆风顺，气运长虹。 因此，这对联才会变得越来越受欢迎，越来越珍贵。 写出这些对联的神秘老王，也是越来越受追捧。 很多人都猜测，这些对联很可能是出自书圣。 也有人说，这些对联是由当今圣上所写。 还有人说，这对联是由某隐居的世外高人写的。 对于这些众说纷纭的猜测，庄景芝也不确定真假，但她心中对于老王的敬意，倒一直都是无比笃定的。 现在，罗会长竟然对她说，王楚便是那神秘的老王，她怎能不惊，怎能不诧异激动！ “罗会长，你没开玩笑吧？” 庄景芝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罗问君抽了口烟，露出狐狸般的微笑： “我可不敢欺骗乾元第一才女，那样太容易露出马脚了。” 王楚皱了皱眉，心中倒有些疑惑了。 他搞不明白罗问君为何要将他的这个身份，告知给庄景芝。 庄景芝看向王楚，眼神明显出现变化，变得更加尊敬： “没想到王公子竟然就是乾元权贵一直都在找寻的王先生，真是失敬，失敬。” 王楚摇摇头，语气随意： “庄姑娘不必多礼，在下不过是随手写了几副对联，然后再委托给罗会长，叫她帮我卖出去的穷酸老板而已。” 庄景芝目光深沉，并不相信： “王公子谦虚了，那等杰作，怎可能是随手写的几副？” 见庄景芝不信，王楚无奈摇头，倒也不再作过多解释。 他转而对罗问君说道： “好吧，既然罗会长都这么说了，那就去书馆吧。” 他倒要看看，这罗问君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 第85章 罗会长的心思 听到王楚要跟罗问君去书馆，庄景芝嘴唇微敛，显然也想跟着一起去。 但她还是忍住了诱惑，很得体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搅二位了。” “没事，一起去呗。” 说出这话的是罗问君，她主动邀请了庄景芝。 庄景芝心头一动，上扬的嘴角就快要压不住： “这……不合适吧？” 罗问君搭住庄景芝的肩膀，就像是在街头诱惑大爷来玩的小娘子： “有什么不合适的，来嘛，刚好可以让你观摩一下咱们王大师的创作过程，机会难得哦！” 庄景芝终于不再压抑欲望，有些忸怩地应道： “那……那好吧，如果不打搅二位交流的话，那我便去看看。” 罗问君拉住庄景芝的手： “呵呵，我们又不是私下里幽会，能打扰到什么？走吧！” 三人随即一同前往书馆。 此间，路上竟无一个行人，仿佛周遭顾客，都被什么人给刻意清空了似的。 …… 大商铺内的书馆，面积极大，内部珍藏着大陆上形形色色的书籍。 可以说，除了部分顶尖大派的镇派绝学，以及皇宫秘卷，其余书籍，这里几乎都有。 除了书籍，这里还有各种各样的笔、墨等物。 庄景芝之所以经常来这里，最大原因便是这书馆的存在。 王楚、罗问君等三人并未在书馆人群聚集的地方交流，而是来到一处较为隐蔽的房间内。 罗问君亲自为王楚研好墨，用毛笔蘸好墨水，铺开纸卷后，说道： “王公子，请吧。” 王楚接过毛笔，看了眼站在她旁边聚精会神观察自己的庄景芝，问道： “你确定？” 罗问君眼眸低垂，翘起嘴角： “确定。” 王楚不再多言，开始挥毫泼墨，笔走龙蛇。 不多时，第一副对联已然写成。 片刻后，第二幅亦是毫不费力地写完。 转瞬之间，五副对联就被王楚写完。 当王楚将毛笔放下时，庄景芝人都傻了。 她本以为，王楚之前说的随手写，不过是自谦之词。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乾元里价值连城，让人抢破脑袋的对联，原来就是这样创作出来的吗？ 庄景芝忽然就有种挫败感。 她觉得有些不真实，甚至起了疑心，有些怀疑王楚是否真的是那个老王。 不过这种疑心没有存续多久，便已荡然无存。 令其荡然无存的，是放在桌上的五副对联。 身为乾元第一才女，庄景芝的书法或许不如王楚，但眼力还是有的。 桌上写的五副对联，俨然便是货真价实的老王真迹，没有一点水分…… 其上书写的对联内容，亦是文采斐然，没有丝毫虚假。 尤其是其中一副对联所写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更是极对庄景芝的胃口，让她心底喜欢得紧。 尽管不愿意相信，但亲眼目睹完全程的庄景芝，也不得不承认，这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就是那么气人…… “呼～” 写完五副对联的王楚，已经翘着二郎腿，开始坐在书桌前面喝茶。 那模样，压根与高雅的文士不搭边，倒像个市井小贩。 庄景芝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意思。 她心里不再怀疑王楚的实力，对他的情感，也由崇敬变为羡慕。 “呵呵呵，庄姑娘，是不是没想到？” 罗问君看着面色不断变化的庄景芝，明知故问。 庄景芝感叹一句： “算是长见识了。” 罗问君走到对联的前面，青葱玉指在纸张上摩挲： “姑娘喜欢哪副？” 庄景芝的双眸微微睁大： “什么意思？” 罗问君道： “我可以便宜点卖与姑娘一副，至于价格，就以去年最低价为基准吧。” 庄景芝显然禁不住这样的诱惑，她吞了吞口水： “你想让我做什么？” 罗问君也不遮掩： “庄小姐果然是聪明人。” 她将烟袋放在这些字画上： “我只需要姑娘帮我一个小忙，那就是以后，若有人问你，是不是在这里见过老王写字，你说是便可，对了，王公子的身份，你可不能泄露出去，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庄景芝不明所以，想了想后，回答： “这倒不难。” 罗问君满意点头： “选吧。” 庄景芝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没能抵住诱惑： “我要那副。” 她指着“风声雨声读书声”那副对联说道。 罗问君不说二话，当即将对联拿起，递到她面前： “五千灵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庄景芝咬咬牙，说道： “你等一下。” 她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灵晶，只得暗中联系她爹。 一段时间后，庄景芝说道： “我爹会派人将灵晶送过来。” 罗问君点头，并不怀疑： “行，拿去吧。” 庄景芝无比激动地接过对联： “多谢。” …… 半个时辰后，庄景芝带着对联，兴冲冲回到了府上。 一回到庄府，她爹庄宿就急忙贴上来问道： “当真是王大师本人的手笔？” 庄景芝没有解释，而是将那对联拿出，给她爹过目。 庄宿拿着对联略微一看，心中便已有底，笑着说道： “不错，确实是他写的！好好好，有了这副对联，我看那两个老东西还怎么赢我！” 说完这话，庄宿稍稍冷静下来，问道： “五千灵晶，就拿下王大师的真迹，罗会长应该附加了什么条件吧？” 庄景芝随即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当然，王楚的身份，她并未说出，只说她见到了王大师本人。 听完庄景芝的话，庄宿瞬间激动起来： “什么？你说你见到了王大师本人，还亲眼见证他本人写下了五副对联！？” 庄景芝有些得意地回答： “对。” 庄宿眼睛微微眯起，成一条缝： “呵呵，有意思，看来这罗会长，是拿你当她抬价推广的工具了，剩下的四副对联，只怕要比往年贵上不少。” 庄景芝闻言，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我就说她为什么会将对联低价卖给我呢！” …… 第86章 我对钱没有兴趣 “你就不怕她不守信用，把我的身份说出去？” 房间内，王楚悠闲地喝茶，边喝边跟罗问君聊天。 罗问君站在他旁边，笑着拿起茶壶，将王楚刚喝完的空茶杯里倒满茶水： “她不会的，在识人这方面，我还是有些信心。” 王楚将茶杯拿在手里， “就不能偶尔休息一下，不时时刻刻都想着赚钱？” 罗问君又为自己倒杯茶，白了王楚一眼： “还不是为你赚的，你以为我愿意啊。” 王楚摇摇头： “可别这么说，你不也有份吗？” 罗问君吸了口烟，又吐出来，在缭绕的烟雾里看着王楚的朦胧面孔，神情不再散漫： “我对钱没有兴趣。” 王楚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表情包，那是前世一个主持人跟富商之间的表情包。 他此刻的表情也跟那位主持相同： “啊对对对。” 罗问君转过身，身体倚靠在桌边，因为身高的缘故，她需要踮起脚尖： “哼，不信算了，其实钱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串冰冷的数字而已。” 王楚一脸的不信： “有钱人都这么说，那我问你，现在我要你散尽家财，把钱分给乾元百姓，你愿不愿意？” 罗问君回答得很干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甚至有些急切： “你疯了？这些钱可都是老娘绞尽脑汁，辛辛苦苦赚来的，凭什么要分给别人？败家也不是你这么败的。” 若是别人说这种话，罗问君或许还会笑着答应下来，因为她知道别人肯定是开玩笑。 但王楚就不一样了，他这家伙有时候颠得很，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罗问君可不敢赌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罗问君语气当中的紧张，不由让王楚哑然失笑： “果然，嘴上说不在乎，心里还是非常在乎的。” 罗问君冷哼一声： “你这个甩手掌柜，压根不知道钱的来之不易。” 王楚不跟罗问君争辩，为了防止她抱怨，赶紧转移话题道： “大家都没事吧？” 罗问君的身体离开桌边，拿起旁边的烟杆， “没事，你提前做好布置后，他们都很安全，你放心。” 王楚点点头， “那就好。” 他看着茶水中浸泡的茶叶： “天下商会和音宗最近有没有什么对家或是仇人？” 罗问君斜眼瞥向王楚： “你要干什么？” 王楚笑眯眯说道： “我想从里面随机抽取一些幸运儿，送他们一份开年大礼。” 罗问君后背一凉，知道有些人应该要倒大霉了： “我现在就去列一份名单出来。” 罗问君转过身去，开始在脑海中翻阅她的小本本。 福永商会的会长，抢了他们商会的一单生意。 苏员外前不久多吃了他们商会一成回扣，还有…… 一段时间后，王楚拿着名单，从商铺中走出，上了马车。 马车在街道上疾驰，王楚拿着那名单，念念有词： “点兵点将点到哪个……” 回到皇宫，王楚将采购的东西交给了总管。 总管经过一番清点，确认无误之后，便给王楚安排一个房间休息，说等有事了再叫他。 王楚自然是十分愿意的，就这样轻轻松松把钱挣了，简直不要太好。 他悠闲地躺在房间的软塌上，旁边一张小桌上放着一些点心跟水果，他一边吃点心跟水果，一边看着从空间戒指内拿出来的书，好不惬意。 晚上，王楚的嘴有些闲不住了，忽然又想念起昨天晚上的红薯来。 于是，他便留下一道假身在房间，真身出了皇宫，来到乾元的街道上。 轻车熟路来到昨晚的那个地方，王楚并未看到昨天在此地摆摊的小女孩。 他看到的，只有几张横七竖八的小木板，已经两个还没有烤好，被积雪覆盖的红薯。 王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细节。 那便是昨天晚上的这个时候，南宫明慧曾使用法术，在这里留下过北冥的气息。 唯独这个地方，被他忽略掉了…… 监察司身为大瑞的监察机构，一向都比较热闹，尤其是今天，就更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 根据上面的指示，他们今天在乾元城抓了很多人。 这些人的身份可都不简单，都是隐藏在乾元城的北冥成员。 其中，有普通的商贩，有宗门的弟子，甚至还有一些是当朝的官员。 “大人，大人！小的真是冤枉的啊，小的向来忠心耿耿，随侍二皇子左右，怎么可能是北冥的细作！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希望大人明察！” 阴暗潮湿的房间内，几个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在他们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眼角下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男子，正满脸惊恐地跪在一个头戴官帽的女子面前，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他叫孙顺福，乃二皇子手下的大跟班，若是王楚这时候在这里，定会对他有些印象。 因为前不久，在玉满楼门前拦住他的，正是此人。 自打那天晚上二皇子神秘失踪后，孙顺福的舒服日子就结束了。 他每天都在躲避仇家的追杀。 然而，即使他再怎么小心谨慎，也还是躲不过皇家的手段，于一个时辰前被监察司的人抓住了。 他本以为，这些人是因为他保护二皇子不周，而过来抓他兴师问罪的。 哪想到来了牢房，他才知道被抓的原因： 竟是因为查到他是北冥成员！ 孙顺福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当场就蒙了。 他孙顺福何德何能，能被北冥看上，成为北冥的成员啊？ 冤枉啊！ 简直就是千古奇冤！ 我孙胖子对大瑞的忠诚度，简直就是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官帽女子冷冷看着胖子，又瞥了眼跪在他身后的小丫头，冷笑道： “孙员外，你倒是藏得挺深啊，跟在二皇子身边这么久，别人我或许还会怀疑怀疑，唯独你，我还从未怀疑过，真没想到，这最不让我怀疑的，反倒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 孙胖子一脸委屈： “石大人，所以我才是冤枉的啊，我孙胖子有几斤几两，您还不知道么，就算我想要加入北冥，人北冥也得瞧的上我是不？” 若是放在平时，听到孙胖子这么说，石薇或许还会稍微怀疑一下自己的判断，但是现在…… “哼，由不得你不承认，快说，你还有没有同党？不说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胖子闻言，瞥了眼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几个陌生男子，脸上的横肉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而跪在他身后的小女孩，此刻也是惊恐万分。 她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卖红薯的，怎么会这么倒霉，跟北冥扯上了关系？ …… 第87章 我想吃红薯了，北冥至尊的怒火之种 “没……” 胖子刚想说没有，就被石薇的眼神吓住，不敢再往下说。 他迟疑了片刻，而后在心中默念： “好兄弟，对不住了！” 念罢，他吸了口气，带着一丝愧疚开口道： “我的好兄弟史金杰，岳文刚，是……是跟我一起的。” “还有吗？” 石薇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给孙顺福带来无尽压力。 孙顺福只觉灵魂在颤抖： “还……还有李根深！再……再没有了。” 石薇收起身上散发出的气势： “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 孙顺福用肮脏的衣袖擦了擦鼻涕和眼泪，心底简直想要骂娘。 大姐啊。 我倒是想说实话，可你不让我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硬着头皮作出回应： “绝无……绝无虚言。” 石薇双手环于胸前，居高临下，冷冷看着面前的胖子， “来人，上刑！” 胖子抬头，一脸错愕： “不……不是，我都如实交代了啊，为什么还要……” 石薇冷笑： “我说了如实交代就会放过你吗？” 胖子只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有些憋闷， “你……你这个臭女人，不就是为了报……啊！” 孙胖子话还未说完，牙齿就已经被石薇用刀柄拍碎，倒飞了出去。 “你们两个，给我好好用大刑伺候这孙员外，听明白没有？” 两名监卫闻言，连忙应道： “遵命！” 说罢，二人压着倒地的孙胖子，离开了牢房。 须臾，房间外传来胖子的惨叫声： “啊！” 牢房内的红薯姑娘听到这惨叫，心都凉了半截。 石薇这时一脸享受地走到她面前， “小小年纪，不知读书识字，却加入邪恶组织，坏我大瑞良序，当真气人，小丫头，这事你父母知道吗？” 小姑娘有些害怕地抬起头，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石薇，一脸无辜： “我……我没有加入什么邪恶组织啊，我只是街边一个烤红薯的普通人而已，大人，您就放我回去吧，我弟弟妹妹还在家中等着我呢。” 石薇撇嘴： “弟弟妹妹？别告诉我你没爹没娘。” 小姑娘面露一丝哀伤： “确实没有。” 石薇愣了一下，旋即有些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口： “你以为我会同情你吗？” 小姑娘摇头摆手： “没……没有，我只是想要回家而已，弟弟妹妹现在应该饿了，在等我回去呢。” 她语气有些焦急： “大人，我真不是什么北冥的成员，不信的话，您可以检查我的修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北冥怎么可能会要我？” 尽管小姑娘说得情真意切，也有理有据，但石薇还是不为所动， “你说不是就不是？这种话我石薇听多了，别以为你年纪比较小，我就会信你。” 她有些病态地笑了笑： “不老实交代，我让你老实交代便是。” 话音落下。 咔嚓！ 小姑娘的一只臂膀被石薇折断了。 “嘶！” 小姑娘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有吱声，也没有哭。 石薇有些意外： “你为什么不喊也不哭？” 小姑娘咬住嘴唇，声音低微： “娘……娘亲说过，若是有人冤枉你，那就一定不能……不能哭，哭了的话，只会让那个冤枉你的人更加冤枉你。” 石薇仰起头，嘴角微微上扬： “你娘教得好啊。” 咔嚓！ 另外一只手臂又被她随意折断，就跟折断一根木枝那样随意：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很听你娘的话。” 泪水在姑娘的眼睛里打转，但是她依旧忍住了，没有哭。 石薇有点不耐烦了，竟又折断了她的一条腿。 咔嚓！ “小姑娘，你倒是厉害啊，竟然比那些大男人还硬气。” 眼看一条腿被折断的小姑娘，竟然还没有吭声。 石薇都有些佩服起她的意志力了， “若是没有加入北冥，倒是一个当监卫的好苗子，可惜，可惜了啊。” 咔嚓！ 小姑娘仅剩的一条腿被折断了。 她就像是一个被熊孩子弄坏四肢的扭曲木偶，双腿双手畸形地歪斜着，看上去有些瘆人。 这时候她已经快要疼得昏过去，意识已经模糊不清。 但石薇并不打算放过她。 她用清晰术法唤醒了小姑娘的意识，在她被痛苦淹没包围后，很是期待地询问道： “怎么样，现在你觉得自己还是冤枉的吗？” 小姑娘艰难地回应道： “我……不是……回……家。” 石薇点点头，有些不耐烦，更有些气急败坏。 区区一个小姑娘，竟然不按照她的想法来，她很不爽： “好好好！那我就让你去见你爹娘！” 她的手伸向了小姑娘的脖子，意图十分明显。 对石薇来说，一在街边卖红薯的小姑娘，简直跟一只蝼蚁没有什么区别。 她想让她死，那就可以直接将她杀死。 即使她抓错了人，也是如此。 眼见石薇的手正在视线里越来越巨大，小姑娘闭上了眼睛。 她有些开心，开心自己终于要离开这个地狱般的疾苦世界，去见自己的爹娘了。 但她又有些难过，难过自己不能再照顾好弟弟妹妹，要违背当初自己与父母的约定了…… 恍惚之间，温暖坚实的触感传来，一丝清凉的能量汇入至身躯，身上的剧痛被这股能量冲淡，瞬间消弭于无形。 红薯姑娘松了口气。 她睁开双眼，以为自己已经下了九幽。 然而，她看到的并非是人们所叙述的幽蓝世界，而是一张侧脸。 那侧脸很温柔，很熟悉。 小姑娘想起来了。 他是昨天来她这里买红薯的那个公子。 之所以能记得这么清楚。 一是因为那个公子长得很俊。 第二，则是那个公子待人礼貌谦和。 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卑贱身份，就轻视她，对她无礼。 而是将她当做一个人来对待。 这种尊重，此前的小女孩从未曾体验过，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跟昨日一样温柔礼貌的话语，传进了小姑娘的耳朵里。 不知怎的，小姑娘感觉胸口酸酸的。 先前怎么都没有流淌出来的泪水，在此刻疯狂地奔涌出来，无法控制： “公子，你快点离开这里吧，别管我！” 王楚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眼睛里黑雾聚集，嘴角却露出柔笑： “别担心，公子我厉害着呢，红薯还有吗？” 小姑娘擦了擦眼睛： “没有了。” 王楚的笑容消失，死死地盯着石薇： “那可真是遗憾啊。” 石薇这时候正处于迷茫阶段。 她很诧异眼前的男子是谁。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是什么时候将小姑娘从她手里夺走的。 没等她开口询问，永夜般的幽暗双眸看向了她，直令石薇感到窒息，如临深渊： “你……你是谁？” 王楚没有回答，只是低语一句： “我想吃红薯了。” …… 第88章 黑雾围城 北冥的核心成员都知道，王楚一直都有个忌讳。 那就是他看不得小孩，尤其是小女孩遭罪。 因为每当看到这些，他的回忆就会被唤起。 这些回忆会让他变得暴躁，愤怒，异常冲动。 石薇身为监察司内的监卫长，平日在办案时，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没见过，心理素质可说是一顶一的强。 但是面对王楚，这个看上去俊秀无比的青年，她却感到害怕了。 那是一种源自内心的，前所未有的恐惧。 它就像是见到深林野虎的兔子，源自天性，而非理性。 石薇竭力在心中压制着这种恐惧，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浑身的汗毛更是倒竖。 内心一直都有道声音在不断提醒她： 远离！ 远离！ 快远离这个人！ 不知不觉间，她已后退到牢房的墙角，退无可退。 石薇的心头忽然有了些火气。 想她堂堂监察司监卫长，走到哪不是别人敬畏的对象，何曾像现在这样畏畏缩缩过？ 她深吸一口气，一只手紧紧握住刀柄，再次询问王楚： “你……你到底是谁！” 说话间，她绷紧神经，仔细观察着王楚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懈怠，只等王楚一有异动，她便会拔刀竖斩，使出全力一击。 咔擦！ “啊！” 然而，纵使她全神贯注，未敢有丝毫大意，胳膊还是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阵剧痛。 下一刻，剧痛又再次传来。 咔！ “啊！” 石薇的眼眶发红，眼角疼得飙泪， “住……住手！快住……啊！” 石薇痛苦地哀嚎着，想让王楚停下来。 然而，她的哀嚎并未让疼痛终止。 疼痛依旧如同汹涌的浪潮般，不断袭向她，冲击着石薇的神经，令她痛不欲生。 她已然渐渐明白，王楚正在用她折磨红薯姑娘的方式来折磨她。 所以，只要坚持四五次，应该就不会有新的剧痛产生…… 石薇原本是这么想的，但她很快就发现，痛苦远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当她的四肢被恐怖力量掰断，体内又有一股灵力涌入，流经她的四肢百骸，开始迅速治愈她的伤势。 这种灵力并没有缓解她的痛苦，反倒像是撒在伤口上的一把盐，使她体内的痛苦变得愈发清晰。 在四肢被治好的刹那。 咔！ 咔！ 咔！ 咔！ …… “啊！” 石薇在她审讯罪犯的监牢里，发出了无数声惨叫。 她涕泗横流，头发散乱，眼神灰败，早已不是先前那个洋洋得意，玩弄他人性命于股掌间的活阎罗。 她的意志力甚至还不如卖红薯的小姑娘，从始至终都在惨叫，都在痛哭，都在求饶。 王楚搂着被他用法术哄睡的小姑娘，神情冷漠地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丝毫怜悯，也没有丝毫快意，唯有无尽的怒火。 没多久，那两个监卫也回到了牢房里。 他们还没有开口，王楚就已经让他们享受了跟石薇一样的“按摩服务”。 连连的惨叫声，简直就像是年前轰鸣的鞭炮，在牢房内不断炸响。 就这样持续一段时间后，又有一人出现在牢房里。 他是石薇的上司，监察司监卫总领，名叫陈吉喆。 察觉到监牢内传出恐怖诡异的气息，原本还在另外一个监牢内审讯犯人的陈吉喆，抽空过来查看了一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没把陈吉喆给吓死。 平日里进入监牢，他目睹的都是监卫在折磨犯人，但现在他看到的，却是三个监卫正在被一个抱着小姑娘的恐怖男人疯狂折磨。 他们悬在半空中，肢体诡异扭曲后，又重新复原，接着再扭曲…… 那画面，看得直叫陈吉喆头皮发麻。 他在旁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鼓起勇气，开口道： “你是谁？” 此话一出，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般。 啪啪啪！ 三个悬空的监卫坠落在地，如同被人随意丢弃的破鞋。 须臾间，落地的三人都被三团黑色的雾气包裹，迅速消失不见。 这时，恐怖男子偏过头来，一双幽暗的眸子斜睨向他，如同诡异的邪神。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盯着陈吉喆，直盯得陈吉喆浑身发毛： “你到底是谁！他们被你送到哪去了？” 陈吉喆开始暗中叫人，表面维持镇定继续说道：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王楚低沉出声： “为什么不让我吃红薯？” 陈吉喆瞬间愣住，有些不明所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什么意思？” 王楚低头看向闭上眼睛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烤的红薯很好吃，我想吃她烤的红薯。” 略显茫然的陈吉喆皱眉： “与我何干？” 这个回答对王楚来说有些耳熟，再次成功激起他的记忆。 他双眸变得更加幽深暗沉： “与我何干么……又是这种话！该死！” 呲！ 陈吉喆脚底窜起一股黑雾，不待他做出应对，整个人都已经被黑雾吞噬，消失不见。 紧接着，黑雾不断扩大，弥散。 它将囚牢填满，又向外蔓延，充斥整个监牢，而后更是将整个监察司覆盖。 黑雾扩散的趋势还未停息，照这个速度持续下去，估计不出一刻钟，整个乾元都要被此雾包裹。 渐渐的，部分乾元城内的百姓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他们看着弥漫在身边的黑色雾气，神情骇然而又迷茫。 “这……这黑雾是什么东西？” “好诡异的雾气，灯光怎么被熄灭了？” “快去报官！快去报官！” …… 黑雾的骤然出现，令乾元百姓瞬间陷入恐慌。 许多百姓都开始在私下里胡乱猜测。 有人说这是天灾降临的前兆。 又有人说是老天爷发怒了。 还有人说，乾元城下方有恐怖的邪魔解除了封印…… 天下商会总商铺，罗问君正站在商铺顶层，俯瞰整个乾元城。 她手里拿着烟杆，正在想事情。 忽然，她面色一沉，表情瞬间凝重。 下一刻，南宫明慧的声音自她耳边传来： “尊主怎么了？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罗问君看向忽然出现在她身侧的“高大”女人，立马回怼： “哼，我看是你才对吧！” “竟然不是因为你？” 南宫明慧有些诧异。 “难道不是因为你？” 罗问君亦是愕然。 二人面面相觑间，忽然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监察司的方向。 “要去看看吗？” 罗问君不确定地问。 南宫明慧沉吟了一下，说道： “不去。” 她有理有据地说出了自己这么决定的原因： “尊主早就不像之前那般任性冲动了，他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有他这么做的考虑，我们贸然过去，只会打乱他的计划。” 罗问君闻言，深深点头，很是认同： “嗯，有道理。” …… 第89章 天空巨眼，血雨倾城 皇宫内。 “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仙帝坐在书桌前欣赏字画，对旁边的白衣男子说道，语带疑虑。 白衣男子闻言问道： “有什么不对劲的？” 仙帝摇摇头： “具体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太顺利了些，北冥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应对。” 白衣男子得意一笑： “说破天，这些人也不过是藩篱内的猪猡，如何应对藩篱外的宝器？我看你是多虑了吧。” 仙帝微微垂眸： “或许吧。” 忽然，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眼睛睁开： “你应该察觉到了吧？” 白衣男子点点头： “你刚说没有做出任何应对，北冥就开始行动了。” 仙帝站起身来： “走，去看看。” 白衣男子凝眉应道： “好。” 说罢，二人便打算使用空间神通，瞬移至监察司。 然而…… “是空间禁行！” 白衣男子和仙帝伫立在房间内良久以后，他话音沉重地说出了以上四字。 仙帝大惊， “空间……禁行！你的意思是，有人封闭了此方空间？” 白衣男子神色前所未有的肃然： “是！” 仙帝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神通，不是只有上界的人才能……” 话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方才意识到什么： “北冥里有人来自上界！？” 白衣男子看着钻进房间的黑色雾气： “恐怕是的。” 仙帝念头一动，打开窗户，转头一看，这才看到日月同天的穹顶，已是黑雾弥空，再无日月， “不仅是空间禁行吧。” 仙帝幽幽开口道。 白衣男子重重点头： “还有神限。” 仙帝心情沉重： “现在怎么办？” 白衣男子道： “最好待在房间里别出去，这人估计不是你我能对付的。” 仙帝又将门关上： “那你快去叫人，不然别说圣子了，估计你我都要搭进去。” 白衣男子闭上眼眸，额角冒汗： “我试试看吧，估计不一定能行，毕竟神念已限。” …… 直到黑雾将整个乾元吞没，方才止住了继续蔓延的趋势。 牢房内的王楚，双目紧闭，静默而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倏忽之间，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眼睛陡然睁开。 与此同时，乾元穹顶的天空也忽然裂开一道缝隙。 那是一道金色裂缝，缓缓张开的金色裂缝，缝隙内金光四射，所及之处，黑雾尽数驱散。 随着裂缝的不断扩大，裂缝内渐渐现出一颗金色圆球，如同烈阳般闪耀的圆球。 将裂缝与圆球结合在一起看，简直就像是一只睁开的眼眸。 浩渺的声音在上空荡然响起，如同撞钟，直击乾元一众居民的心脏： “何人造次，报上名来！” 一大团黑雾迅速在乾元城上空聚集，散去之后，出现一个人。 这人的面容被雾气萦绕，看不真切，浑身上下亦如一团迷雾，摸不清虚实： “你爹！” 天穹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愤慨之色： “放肆！” 巨眼的眸中射出一道金光，如同利剑朝黑雾射去。 金光还未至，那光芒已然将整个乾元，乃至乾元周围的千里区域照亮。 只要是居于乾元城的人，不论身处何处，此刻都双目紧闭，无法睁开双眼。 待他们双眼再次回复清明。 哗啦啦！ 黑雾散尽，耳边传来雨声。 陵城各处的居民无不恐惧茫然，议论纷纷： “刚刚出现在天空的那只巨眼是什么东西？好可怕！” “圣上呢？这些人在乾元如此造次，圣上呢？圣上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啊，吓死宝宝我了！” “外面好像下雨了。” “先是雾，现在又是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 天下商会总商铺顶层，南宫明慧和罗问君望着窗外的瓢泼血雨，有些呆滞。 “这真是尊主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吗？” 罗问君颇有些狐疑地开口， “我怎么觉得，他好像纯粹在撒气？” 南宫明慧有些汗颜，试图为王楚辩解： “额……也不一定吧，他现在可是很冷静的，除非……” 她压低声音： “有人犯了他的忌讳。” 罗问君深吸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可真变态啊，对方修为明明比他高，但却输得这么快。” 南宫明慧颇为自豪，双手捧住脸颊，红着脸说道： “那还用说，咱们尊主最厉害啦！” 罗问君一脸鄙夷： “恋爱脑真是没救。” 嘴上这样说，她眼角溢出的得意，却丝毫不比南宫明慧要少。 在罗问君眼里，王楚虽然平日里不修边幅，看上去很不靠谱。 但关键时刻，他绝对是北冥的主心骨，绝对那个受万人敬仰的北冥至尊。 …… 哒…哒…哒！ 仙帝站在窗户边，抬手，捧起一滴血雨： “那位前辈怎么样了？” 白衣男子面露忌惮之色： “眼睛瞎了不说，离死也不远了。” 这个结果大大超出了仙帝的预料： “那他为什么停手了？” “他应该也……受伤了吧？” 白衣男子不大确定地揣测到。 仙帝将手心的血滴攥住，手背上青筋毕露： “我刚刚用神念检查了下皇都，发现监察司变成了空地，所有监察司的人，连带着那些被抓住的北冥成员，也都消失不见了。” 白衣男子低下头： “先放弃对北冥的调查吧，等以后彻底摸清了北冥的虚实，再清查不晚。” 仙帝很想否决这个提议，但现实却不允许他这么说： “也只能如此了。” 话落，房间内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仙帝方才再次开口，打破沉默： “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是为了破坏我们的计划？” 白衣男子摇头，罕见地面露迷茫： “不清楚，看不透，我甚至都不确定，北冥上面究竟是谁。” 仙帝有些担忧： “这样下去只会坏事！” 白衣男子眯起双眼： “无妨，刚刚那位前辈的实力并不算强，再加上这方世界的规则限制，才让那人占了便宜，下次，绝不会再这样了！” 仙帝转过身来，第一次在心底产生动摇： “但愿如此吧。” …… 第90章 太后之痛 红薯姑娘做了个噩梦。 她在迷蒙惶恐中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盈盈的俊秀面孔。 见到这张脸，她顿时安下心来，不再恐惧， “公子！” 王楚摸了摸她的头： “抱歉，让你卷入到了不该卷入的事件里面。” 小姑娘摆摆手，有些害羞，但又有些享受这种温柔的抚摸： “公子是北冥的人吗？” 王楚将手收回，略微诧异： “你还挺聪明。” 小姑娘一脸眷恋地望着王楚的手： “因为那些人来抓我，就是因为北冥。” 王楚垂下眼眸，看上去有些苦恼： “既然你已知道，我就只能给你两个选择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 “要么，选择加入北冥，要么，抹除掉你识海里与此相关的记忆，你要选哪个？” 姑娘略一沉吟，而后问道： “我也能加入北冥吗？” 王楚反问： “为什么不能？” 姑娘有些不自信地低下头： “可我只会烤红薯。” 王楚道： “那你就去烤红薯。” 小姑娘抬起头，有些错愕： “公子，你确定？加入北冥后，也能烤红薯？” 王楚笑着说道： “在北冥，你可以从事各行各业，它并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小姑娘点点头，沉默片刻后又问道： “那也可以像你一样，变成强者吗？” 王楚给出肯定的回答： “自然。” 闻言，小姑娘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她深吸一口气： “好，那我要加入北冥！” 小姑娘的选择让王楚感到欣慰： “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说罢，他朝小姑娘的眉心一指，将一个光点，渡进了小姑娘的眉心。 自此，乾元城便少去一个在街头摆摊卖烤红薯的小姑娘，在不久的将来，北冥又将多出一个强者，一个喜欢烤红薯的强者。 …… 一夜过去，当王楚从房间里走出，他看到那些宫女依旧在忙前忙后，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寿宴。 不同的是，这些宫女都不再像昨日那般安静，时不时便会交头接耳地小声交谈。 王楚颇为好奇，他走到两个正在小声议论的宫女面前，问道： “二位姑娘，你们这是在聊什么呢？” 两名宫女听到这声音，起初都被吓了一跳。 直到瞥见说话之人是王楚，她们方才放松下来。 这时，其中一个姑娘回答了王楚的问题： “噢，是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晚上？” 王楚故作不知： “昨晚发生什么了？” 另一宫女很诧异： “公子当真不知？” 王楚解释道： “我睡得比较早。” 宫女有些惊奇地看着他，苦笑道： “那公子的睡眠质量可真好，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把你弄醒。” 王楚再次询问： “所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宫女有些后怕地回答： “昨天晚上，乾元出现了两个神秘强者，他们似乎在乾元上空打了一架，导致昨夜天降血雨，好生诡异！” 王楚张了张嘴，演得惟妙惟肖： “啊，是嘛！朝廷方面难道没有什么反应？” 宫女摇摇头： “不清楚，我听人讲，其中一个强者，似乎就跟大瑞朝廷有关。” 王楚又问： “那另外一个呢？” 宫女左右四顾，捂嘴小声道： “似乎来自北冥！” “北冥！” 王楚有些疑惑地追问道： “北冥为什么要跟朝廷动手？” 宫女回答： “据说是为了救一个重要的人。” 她有板有眼地陈述着： “昨晚，朝廷通过特殊手段，抓捕到大量潜伏在大瑞皇都的北冥成员，其中有一个成员，似乎对北冥来说十分重要，为此，他们不惜付出巨大代价，请出了北冥的至强高手来拯救她（他）。” 王楚忽然有点想笑，这编故事的人，倒是说得挺像那么回事。 反倒是事情的真相，听上去荒诞无稽，无法令人信服了。 毕竟，任谁也不会想到，堂堂北冥至尊，竟然会为了烤红薯跟朝廷干起来。 “哎呀，总管来了！” 宫女刚跟王楚分享完她们听到的传闻，就看到总管自大殿门口走了过来，二人连忙转身，又开始像机器般忙碌起来。 待总管走到王楚面前，王楚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川字眉， “总管，今天可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来做的？” 总管勉强露出微笑： “公子先去休息吧，等有需要用到公子的地方，我自会跟公子说的。” 王楚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 “古筝大师找到了吗？” 总管叹了口气： “唉，没有。” 王楚难得主动自荐： “要不让我去试试？” 总管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地拒绝道： “还是让在下再找找吧，太后对于乐曲的要求很高，若是一个不慎，公子很可能跟我们一起倒霉。” 王楚也不强求， “好，那我便回房间了。” 总管微微作揖： “公子好好休息。” …… 大瑞皇宫，太后寝殿。 太后正在低声啜泣，旁边的宫女们跪在地上，无一人敢上前规劝。 自从听闻二皇子惨死，她就整日以泪洗面，已然持续一两天。 “琉儿失踪，明儿惨死，我姜家儿郎，命运怎会如此多舛！” 正在太后痛哭哀叹间。 一个男子出现在她旁边，背对着她，沉眉面向一众宫女，命令道： “你们都退下吧！” 跪地的宫女们闻言，如释重负，连忙应道： “是！” 待这些宫女都退下以后，男子方才转身，劝道： “母后，明日便是您的寿宴了，可不能以这副面目示人。” 太后抬头望向姜成，眼眶发红： “凶手抓住没有？” 姜成闭上双眼： “还有什么意义？” 太后有些气愤： “二皇子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残忍杀害，你问我有什么意义？” 她冷冷道： “既然没有意义，那你当初为何要那么对琉儿？” 瑞帝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朕是为了大瑞未来的江山社稷，母后难道不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吗？” 太后越来越激动： “社稷！社稷！又是社稷！你眼里就只有社稷，为了社稷，别说儿子，只怕连我这个母后，你也可以选择抛弃！” 姜成摇摇头： “跟你说不明白，反正朕已经选择了这条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 第91章 太后：你是，你竟是！ 姜成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下太后一人。 她单手撑着头，眼神恍惚，逐渐陷入回忆。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那女子来自上界的圣族，是圣族当中的圣女，身份很是高贵。 即使自己的儿子姜成。 那个意气风发，在大陆上鼎鼎有名的天才，在这个女子面前，也不过一粒微尘，不足为道。 太后做梦都没想到，她竟会成为儿子的妻子。 更没想到，她会为他们姜家，诞下第一个皇子。 太后原本还以为，这是上苍的眷顾。 但最终，她才知道，这不过是交易的筹码，天下哪有白来的好事…… “太后娘娘，明日的礼乐已经安排好了，您要先听听看吗？” 太后揉了揉眉心，神色憔悴： “不听！” 话音刚落，她又抬起手： “罢了，还是听听看吧。” 她现在的心很乱，想通过聆听乐曲，来平复一下心境。 门外的总管闻言，顿时感到沉重的压力： “是！” 她站起来，拍了拍手，以传音方式通知了负责器乐的乐师。 下一刻，大殿中便回荡起乐声。 这音乐听上去悠扬典雅，极为悦耳，若是一般人，定会无比享受。 但是太后并不满意。 因为她发现这乐声当中缺了一样东西，这东西对她来说 必不可少， “停！” 乐声随太后的话音终止，她蹙眉质问道： “为何没有古筝？” 殿外的总管心头一沉。 心道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 她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 “回太后，宋大师于不日钱仙逝……” “哼！” 太后冷哼一声，极为不快： “这偌大的皇城，难道还找不出一个可以替代他的人吗？” 总管想说还真没有，宋大师的古筝水平，即使是音宗那些人，也要尊称他一声老师。 短时间内，哪能那么容易找到能够取代他的人？ 然而，总管想归想，却并不敢这么说。 她要是真敢这么说的话，只怕是十个脑袋都保不住她的命，她只得咬牙回应道： “有一个，只是怕太后您听惯了宋大师的乐曲，突然听别人弹奏，会有些不适应，臣才私自做出决定，将古筝……” “把他叫过来，让本宫听听！” 太后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 总管抬起手： “诺！” 言罢，她又暗中向乐师们发出命令。 乐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总算是有了古筝声。 太后闭上眼睛，静静聆听。 没过多久，她忽然睁开双目，以手拍桌，怒道： “叫你去请一个弹古筝的，你竟能如此敷衍，给本宫请了个什么下三滥水平的乐师！” 乐声戛然而止，总管跪在大殿外，身躯颤抖， “微臣……微臣知错！” 太后的怒火并未因总管的道歉而消解： “哼，知错知错，就只会说知错！是不是就连你，也要叫本宫这寿宴过得不痛快！” 总管连忙额头触地， “微臣不敢，微臣这就去给太后娘娘换一个合适的乐师。” 太后漠然： “你最好说的是真！本宫给你半柱香的时间！” 总管连忙跪谢： “谢太后娘娘！” 说完，她抬起头，心头却是焦急万分。 半柱香的时间，她上哪去找一个大师级别的古筝大师来啊？ 总管感觉列祖列宗正在向她招手，半个时辰以后，估计就是她的死期了…… 惶恐中，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温柔的笑脸来。 他可以吗？ 总管的心里很是没底。 但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她暗中联系了正在房间里看书的王楚： “王公子，能听到我说话吗？” 王楚的视线离开书本，拿起一颗葡萄喂进嘴里，边嚼边回应： “嗯，什么事？” 总管心怀忐忑地问： “你说你会古筝，对吧？” 王楚点点头： “是，怎么了？” 总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如实说道： “现在我们这缺一个古筝乐师，一个古筝水平很高，危险程度也很高的古筝乐师，若是弹奏时稍有不慎，便会人头落地，但若是能弹奏完毕，便能名利双收，你敢不敢来试试看？” 总管本以为王楚会拒绝，但是王楚却答应得很是干脆爽快： “既然圣上让我来帮忙，这便是我的份内之事，份内之事，我自然不会拒绝。” 总管对王楚肃然起敬， “好，王公子，那就靠你了！你快来乐师奏乐的地方吧，有人会给你古筝。” 王楚站起来，拍了拍手： “行！” 说着，他推门走出房间，不多时便来到乐师奏乐的地方。 这时的乐师们，脸上大多是恐惧和不安。 看到走过来的竟然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公子，这些乐师脸上的恐惧更甚，还捎带一丝绝望。 就在刚刚，连古筝技艺只比宋大师稍逊一筹的黎大师，都被太后骂了个狗血淋头。 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能行吗？ 在一众乐师的担忧目光里，王楚走到古筝前面，缓缓坐下。 他伸手稍微弹了弹筝弦，随后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总管发出命令。 另一端，在得知王楚已准备就绪，总管咽了咽口水，拱手对殿内的太后说道： “太后娘娘，新的古筝乐师已经就绪。” 殿内太后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 “快点开始吧。” “是！” 总管低头应下，而后向王楚等乐师传音道： “开始吧。” 此话一出，唢呐声率先响起，而后是琵琶声。 双眸紧闭的王楚微微睁开双眼，手指轻动，开始弹奏。 悠远浩渺的乐声里，古筝声就如同统领一切声音的王者，开始引导其它乐声，发出悦耳动听的乐曲。 水乳交融中，宁心静气的意境油然而生。 原本心浮气躁的太后，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她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渐渐闭上了双眼。 大殿外，心情七上八下的总管，在听到这乐声之后，心境亦是渐渐舒缓下来，不再忐忑不安。 待一曲奏罢，听曲的太后睁开眼眸，满意地说道： “不错！这个乐师很不错！” 她很少夸赞一个人，但是此时此刻，太后却不吝夸赞这个素未谋面的乐师，甚至对他产生一丝兴趣： “去把这个弹奏古筝的乐师叫到殿上来，本宫想见见他。” 殿外的总管闻言，暗中松了口气，只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她连忙答应道： “是！” 在总管的通知，以及所有乐师崇敬的目光下，王楚站起身，走向了大殿。 待他走进大殿，站在太后面前。 倚靠在木椅前，坐姿稍微有些随意的太后，顿时瞳孔大震，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你是……你竟是！” ……… 第92章 识破身份！来自太后的关爱！ 陆苏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境。 原本，在得知姜明惨死，凶手至今没有被抓住的消息以后，她应该一直感到伤心、愤怒才对。 但是此刻，这种伤心和愤怒，竟然瞬间被惊喜和激动取代了。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的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心心念念的人—姜琉！ 陆苏云之所以如此确信，眼前这个俊秀非凡的青年就是姜琉。 并非是凭借他跟那人有着相似的眉眼，也并非是血脉相连的亲情。 而是她在见到这青年后，识海里忽然跃动出来的画面。 那是一张绝美的笑脸，这笑脸站在夕阳下，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身后是缕缕炊烟…… 陆苏云其实一直都有一个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这个秘密便是，当初那女人在失踪之前，曾经单独跟她说过一句话，一句莫名其妙，直到刚刚她都没想明白的话： “当您再见我时，也就意味着您见到了姜琉。” 而现在，当陆苏云正如女子所言，再次看到她的脸时，她总算是明白了女子话语当中的意思。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告知她眼前这个青年的特殊身份！ 太后现在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抱住眼前这个青年，好好端详他的样子。 但陆苏云还是强忍住了，她闭上眼睛，手背微微颤动，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她绝对不能泄露青年的真实身份！ 因为他的真实身份一旦泄露。 等待姜琉的，将是极其艰险的命运。 等。 再等几年。 再等一两年就好了！ 只要等那个计划失败，或是施行完毕。 那她的大皇孙就安全了！ 太后正如此想着，大殿下方，面带疑惑之色的王楚已躬身拱手，开口道： “参见太后娘娘！” 王楚本以为，太后娘娘应当是一个满脸皱纹，年老色衰的老婆婆。 但是现实中见到这位母仪天下的女子，跟王楚想象中太后的样子却是大相径庭。 她并不苍老，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刻痕，肌肤甚至跟少女一样紧致水嫩。 她的身形也并不佝偻枯瘦，反倒跟少妇一样丰盈，身姿极为傲人。 若非大殿高座上坐的仅有她一人，谁又能想到，眼前之人，竟然就是大瑞仙帝的母亲？ 反正王楚是没想到。 这倒也罢了，更让王楚奇怪的是。 这女人在看到他之后，竟突然间变得激动起来，眼神里甚至溢出了……爱意？ 这种爱意并非是男女之间的情爱，而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王楚实在是想不通。 太后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与王楚的想法不同，跪在大殿外面的总管，此刻却是暗自为王楚捏了把冷汗。 虽说她并不清楚，太后为何会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但她清楚的是，见到太后而不跪的人，至今为止，她也只见到过一人，那人便是当今圣上。 面对太后，王楚的作揖行礼虽说看似很有礼节，但实际上，却是无比猖狂的举动…… “王公子，你为何不跪？”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暗中提点了一句。 王楚收起心中疑惑，却是云淡风轻地传音道： “呵呵，无妨。” 总管皱眉，正欲再劝。 却见陆苏云竟然从大殿上方走下，朝着王楚走去。 总管顿时被她的这个行为吓得面色苍白。 心想太后难道是怒到极致，打算亲自下场，伸手扇王楚两耳光，还是打算对他做别的什么事，以此宣泄她心中的怒火？ 正忐忑不已地思索间，她见太后已走到王楚面前，正近距离地打量王楚，开口道：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太后的声音极其关切，语气极尽温柔。 随侍在太后身边这么久的总管甚至觉得，就算是面对圣上，她的语气也未曾如此温柔过。 总管直接愣住了，开始怀疑人生。 太后的性子虽说算不上暴戾，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对王公子如此亲和？ 别说总管了，就连被太后问话的王楚，此时也是越来越疑惑，面对太后的关切之问，他只能有些拘谨地回答道： “在下姓王名楚。” “王楚……” 太后嫣然一笑： “不错，好名字，你这手古筝是跟谁学的，技法当真不错。” 王楚拱手回答： “全都慢慢摸索学来，登不得大雅之堂。” 太后越来越欢喜，她离王楚越来越近： “呵呵，你这孩子，倒是挺谦虚，明明都弹得这么厉害了，却还说不登大雅之堂，如果你都登不了，那其它学古筝的乐师岂不是完全没学会？” 王楚往后退一步： “呵呵，太后娘娘过誉了，在下哪有那么厉害？” 太后又向前一步，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孩子，你家住何处？” 王楚如实回答： “陵城。” “陵城……” 太后念叨着这个对她来说有些陌生的地名： “家中父母可还尚在？” 王楚颇觉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 “父不知，母不在。” 这话猛然击中了太后心中的柔软处，她噙着泪，努力不让泪水流出，竟失态地伸出手，摸了摸王楚的头： “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王楚的脖子缩了缩，想要退避，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抗拒太后的抚摸，只是皱眉： “呵呵，习惯就好，太后娘娘无须为在下忧心。” 太后娘娘收起纤手，颇为期待地开口道： “既然你已了无牵挂，要不来我这里当乐师？” 太后试图用她的方式，来暗中护佑王楚： “只要你答应，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王楚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 “抱歉，在下不能答应。” “是嘛……” 太后有些失望： “为什么？” 王楚解释道： “在下虽无父母，但在陵城尚有家人，在下不能不管他们。” 太后娘娘拍了拍王楚的肩膀： “好！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面对这样的诱惑都能想到他们，我为你感到骄傲。” 面对太后的再次夸赞，王楚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藏在他心中的疑惑： “您是不是认识我娘？” …… 第93章 难道我就是那大皇子！？王楚的猜想 王楚的问询令太后稍微一愣，她想了想，斟酌着回答： “呵呵，不认识，只是你的长相，跟我昔日里的一位故人很像，这才让我对你产生了亲近的感觉，孩子，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王楚笑着摇头： “呵呵，没有，在下只是觉得疑惑而已。” 太后的目光一直放在王楚身上，脸上写满了难以克制的关爱： “嗷嗷，没吓到你就好……要不要本宫把你的家人，全都接到皇城里来，这样你就可以没有顾虑来皇宫为本宫做事了。” 太后的热情有些吓到王楚了，他微微苦笑，只能再次委婉拒绝： “在下散漫惯了，实在是不适应皇宫的生活，只想当一个小店铺的老板，请太后娘娘成全。” 太后并不发怒，只是有些失落，她叹了口气： “哦，这样啊……” 她语气一顿，转而问道： “你在陵城经营了一家店铺？” 王楚回答： “是，是一家负责红白喜事的店铺。” 太后微微颔首： “叫什么名字？” 王楚道： “红白。” “就叫红白？” 太后微微有些诧异。 “是。” 王楚轻声说道： “就叫红白。” 太后暗自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 “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二人的对话，全都被大殿外的总管听到了。 此刻的她，早已是震惊到麻木。 太后对王楚的态度，简直可以用离谱来形容。 纵使她冥思苦想，始终也参悟不透其中的缘由。 难道是因为王楚古筝弹得好，人又长得俊秀，所以太后看上他了？ 总管摇摇头，立刻否决了这个猜测。 根据她对太后的了解，太后大概，应该不会是那种人…… 又跟太后聊了许久，王楚方才太后在依依不舍的眼神里，离开大殿。 跟总管走在皇宫的石子路上，王楚问道： “总管，太后此前也像这样，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亲近过吗？” 总管对王楚明显更加恭敬了，她低头回答道：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那你知不知道她对我这么好的原因？” 王楚又问。 总管摇头， “我也不清楚，可能正如太后所言那般？” 王楚抬头望向天空： “也许吧。” 回到房间中，王楚躺在床上。 他望着床帐的顶端，若有所思。 太后对他的态度，令他不得不推测出一种可能来。 这种可能便是，他与太后之间，很可能有亲缘关系。 也唯有如此，方才能够解释，太后看她的眼神里，为什么会充斥着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再结合之前陵城发生的种种事件。 王楚猛然得出一个人令他感到咋舌的结论： 他不会就是那个大皇子吧？ 虽说王楚自婴孩时期便穿越至此方世界，但在此之前，还是有一段记忆的空白期。 在这段空白期里，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想到这里，他却发现一个逻辑上说不通的地方。 既然太后已经知道他便是大皇子，又为何不将真相告知给他，而且似乎还不打算将真相告知给姜成？ “呵呵，有意思。” 王楚兀自笑了一声，只觉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 他并不打算去问姜成，也不想去问太后。 别人或许对于大皇子这个身份趋之若鹜。 但是他，并不稀罕。 这个身份非但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反倒还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 王楚不怕麻烦，但并不意味着他喜欢找麻烦上门。 与其如此，倒不如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 他相信就算自己不去主动寻找真相，真相也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 他并不希望这个时间来得太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需要准备一段时间。 …… 第二天，太后的寿宴如期举行。 来自天南海北的顶尖势力，纷纷来到皇宫内，为太后做寿送礼，可谓是热闹非凡。 经过昨天的事，太后已不再那么伤心难过。 此刻她的心思，早已全部放到王楚身上。 以至于她在面对一个个手里拿着珍贵寿礼，前来祝寿的各势力代表人物时，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她始终看着殿外的某个方向，不曾转移视线。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这些各派代表在私下里讨论道： “奇怪，我以为太后今天的情绪应该会很低落，但现在一看，似乎并非如此啊。” “是啊，太后看上去似乎并不伤心，倒像是在记挂等待着某个人。” “难道是五皇子？二皇子不在了，现在能让太后如此牵挂的，也就只有五皇子了吧。” “嗯，倒是有个可能，当初大皇子失踪，让太后重新振作起来的，便是二皇子，现在二皇子身陨，估计能让她重新振作起来的，也就只有综合能力还在二皇子之上的五皇子了。” “若是得到太后支持，以五皇子现在的权势，又还有哪个公主皇子能够与其匹敌？” “看来这皇位继承人，非五皇子莫属了啊。” “那可不一定，不还有那个神秘的大皇子吗，他要是被找到了，皇位继承人只怕要易主。” …… “见过五皇子！” 姜峰正走在去往大殿的路上。 沿途，一个个路过之人都会凑上来向他客客气气行礼，他也会客客气气回应这些人。 行至半途，有一人悄悄来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此人是姜峰的母亲，张贵妃。 只听她对姜峰说道： “峰儿，你可算是来了。” 姜峰有些疑惑： “母妃为何如此焦急？” 张贵妃凑近了些，小声对五皇子说道： “你不知道吗？” 姜峰不明所以： “知道什么？” 张贵妃有些无奈： “当然是太后正在等你啊。” “等我？” 五皇子受宠若惊： “太后竟会等我？” 以往，姜峰可从未有过这种待遇，所以他有些难以置信。 张贵妃笑着解释道： “之前这待遇只属于二皇子，但是现在，二皇子死了，这待遇不就落到你头上了？” 姜峰恍然大悟，喜道： “原来如此！” 张贵妃帮姜峰理了理衣领： “峰儿，为了这次寿宴，我们张家可是花了大价钱，为你购买了一份无比珍贵的寿礼，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要叫你外公失望！” 姜峰重重点头，胸有成竹道： “母妃放心，儿臣一定不负众望！” 没了姜明，姜峰真想不到一个能与他比肩的对手了。 …… 第94章 太后在等谁 “六道门门主陈文霞，赠太后六道真镜一面，祝太后容颜永驻，心如明镜！” 大殿之内，总管朗声宣读着祝寿者的身份、寿礼以及祝词。 太后木讷机械地点头，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倒是前来祝寿的众人，一直都在关注这些。 他们都很好奇，好奇其它各大势力为太后送的贺礼都是些什么，有没有超过他们。 为太后送寿礼既是对大瑞朝廷的示好，亦是各大势力展示实力的时候。 通过一份贺礼，就可以看出很多东西，甚至有可能影响接下来其它宗门对待该势力的态度。 “六道门最近几年发展的势头不错啊，竟连六道镜都能当寿礼送出去了。” 有人开始谈论六道门， “我记得先前，这六道镜的制作方法失传，他们门派中只剩下一面祖上传下来的六道镜，整个门派都将那镜子当做传家宝供着，哪能舍得拿出来送人。” “可不是嘛，那时他们整个门派都因为制法失传而逐渐式微，由一流势力沦落为三流，许久都没有重新振作起来。” “由此可见，最近的传闻定然不假，他们肯定又重新获得了六道镜的制法，否则不可能将唯一的传家宝拱手相送。” “我听说他们靠的就是这个陈文霞，说起来，她还当真是个奇才，入门不到几百年，就从最底层的子弟，升任至掌门，而且还找到了六道镜的制法。” “据说此人在发迹前有过一段奇遇，也不知是真是假。” “六道镜是非常珍贵稀有的法宝，跟它比起来，我们前面送的那些东西，却有些不够看了。” “前面倒还好，毕竟没有比较嘛，倒是在她之后送礼的人，就比较难受了，要是送的东西没六道门的好，面子上可说不过去。” 众人正说到这里，下一个来送礼的人出现了。 “五皇子到！” 远处的传话宫女说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前来参加寿宴，打算在寿宴上出一下风头的五皇子姜峰。 听到来人是他，大殿上的许多人顿时面露期待之色。 “竟然是五皇子！看来不会有人因为送礼丢脸了，他送的礼，绝不可能比六道门的礼物差。” “那倒是，人家不仅是皇子，背后还有底蕴极其深厚的张家给他撑腰，怎么都不可能比六道门送的寿礼差。” “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好奇，让太后望眼欲穿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要不是他，那事情就有趣了。” “绝对是他！除了他，皇子公主里，还有谁值得太后如此上心？” “就是，你们就不要去幻想别人了，老老实实与五皇子交好就对了。” “来了来了，五皇子来了！” …… 人高马大的姜峰身穿紫金长袍，手提寿礼，意气风发地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他先是目光随意扫向参加宴会的宾客，见大部分宾客都在看着他，且眼神中大多流露出谄媚与交好之意，不由得意一笑。 现在他姜峰最大的竞争对手，二皇子姜明已死，他真不知道还有谁能跟他争这皇帝的宝座。 面前这些人肯定也是如此想，所以才会对他释放出善意的信号。 在此之前，姜峰若是参加顶尖势力的聚会，可接收不到这么多友善的目光。 无比欣喜的姜峰视线稍稍上移，视线最终落在了太后身上。 听他母妃说，太后一直都坐在大殿内，期待他的到来。 姜峰倒要看看，究竟是与不是。 很快，他就看到了太后的面部表情。 她确实面露期待，望眼欲穿地看着一个地方，而且看的方向也确实是他这边。 姜峰因此更加得意起来。 在此之前，这种待遇只有二皇子姜明享有。 但现在，这种待遇是他姜峰的了！ 姜峰激动万分地走到太后陆苏云面前，单膝跪地后，拱手说道： “孙儿姜峰，见过太后！” “嗯。” 陆苏云皱眉敷衍地回应了句，语气有些不耐。 姜峰因为身形高大，所以有些挡住陆苏云的视线了。 这让陆苏云有些心烦。 她的视线依旧落在大殿门口，并未落在姜峰身上。 她的这种反应，顿时令在场众人感到错愕又震惊。 下方的姜峰，更是笑容凝固，怔在原地。 不是……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好的在等我吗？ 我现在人都跪在你面前，给你请安了。 你的眼睛为何依旧盯着大殿的入口，没有丝毫挪开的意思？ “说完了吧，说完就站到旁边去，别耽搁后面的人。” 正当姜峰有些怀疑人生时，太后推推手，以一种略显嫌弃的语气，出言催促道。 她的这句话，无疑更进一步扎了姜峰的心。 他表情略显僵硬地站起身来，将贺礼和祝帖递到了总管面前，说道： “孙儿明白了。” 总管见状，连忙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贺礼和祝帖，眼神里不由流露出一丝怜悯。 她其实很能理解姜峰此刻的心境。 毕竟，任谁也不会想到。 让太后心中牵挂，期待的人，竟然会是一个来自外地的商铺老板。 而不是他这个皇室当中，天赋仅次于二皇子，综合能力还在二皇子之上的五皇子…… 总管将祝帖打开，如先前那般观阅了上面的内容后，开口道： “五皇子姜峰，赠太后百万年份驻颜丹一粒，百万年份养肌液一瓶，祝太后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太后闻言，稍微惊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说道： “嗯，我知道了，感谢峰儿的礼物。” 下方，在听到姜峰送的贺礼后，一众宾客的反应却远比太后要大。 他们既惊叹于礼物的稀有和珍贵，又惊奇于太后此刻对待姜峰的反应： “百万年份的驻颜丹，养肌液！竟还有这种年份的养颜神药吗？” “不愧是张家，底蕴就是深厚啊。” “这贺礼估计要成为此次寿宴上最为珍贵的贺礼了！” “然而太后还是看着大殿门口，并没有多开心。” “太后等的竟然不是五皇子！她究竟在等谁？” “难道是圣上？” “难道是其它的皇子跟公主？” “还是说，太后现在对二皇子思念成疾，精神恍惚，她等的其实是已经死去的二皇子？” 一时间，宾客们议论纷纷，心中无比好奇。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那个让太后面露期待的人。 他们都想知道，此人究竟是谁。 …… 第95章 底蕴深厚的商会，悠闲的王楚 姜挽带着寿礼来参加寿宴，并没有直接前往大殿祝寿，而是打算先去见见王楚。 自打将王楚交给总管以后，姜挽就没了王楚的音讯。 她也不知道王楚这几天过得如何，有没有出什么差错。 在她的预想中，因为二皇子刚刚惨死，太后的心情肯定很不好。 而她的心情一不好，为她准备寿宴的人估计就都要倒霉。 王楚虽说并不属于宫里人，但他也是准备寿宴的人之一。 想必也会受到牵连，在皇宫里做着并不算轻松愉快的事务。 一想到王楚忙前忙后，焦头烂额的样子，姜挽甚至有点小期待和幸灾乐祸。 平日见王楚，那都是一副闲散悠然的样子，她倒是很想看看，忙碌的王楚究竟是何等模样，会不会一脸苦相？ 怀着这种想法，姜挽推开了一扇房门。 房门被推开之后，她如愿见到了王楚。 但不如愿的是，她并未见到忙碌的王楚，反倒是见到了更加悠闲自在的王楚。 只见王楚正慵懒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手捧着书本看书。 左右两边，两名宫女在给他揉肩。 前方，还有两名宫女在给她剥葡萄，喂葡萄。 这般作态，哪像是来皇宫帮忙准备寿宴的人？ “哟，长公主，你来了啊。” 将宫女递到嘴边的葡萄吃进嘴里，王楚抬头瞥向门口，放下书本，一边嚼着葡萄，一边开口道。 姜挽深吸一口气，质问道： “王楚，父皇是叫你来帮忙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 王楚将葡萄籽吐到宫女手上，回答道： “当然知道啊。” 他摊开手，有些无奈：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太后怕我累着，不让我帮忙，非要把我安排到房间里面休息，我能拒绝吗？” 姜挽闻言，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一大半，转而变得十分疑惑： “你说什么！这是太后的意思吗？” 王楚耸了耸肩， “对啊。” 姜挽有些难以置信： “你确定？” 在她的印象中，太后一直都是一个脾气古怪，容易生气的人。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紫烟，你稍微再重点，嗯，对对对，就是这种力度。” 姜挽正疑惑间，耳畔传来了王楚那颇为销魂的声音。 她收起疑惑，没好气地走到王楚旁边： “所以寿宴你就不用参加了吗？” 王楚闭着眼睛回答： “参加，当然参加，太后娘娘叫我待会儿压轴出场，带领乐师们，给她表演一首贺寿的曲子。” 姜挽被王楚这话给气笑了： “那你还不快去准备！” 她提醒道： “要是将这首曲子演砸了，太后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王楚摆摆手，却是一脸的无所谓： “切，怕啥，我准备的曲目非常简单，根本不可能出错好吧。” 姜挽的脸有点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王楚打了个哈欠： “当然知道，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让我先眯一会儿，不然我怕待会儿上场的时候睡着了。” 姜挽陷入沉默。 她实在无法理解王楚此刻的想法。 就算是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吧？ …… “天下商会会长罗问君到！” 五皇子有些木愣愣站到了旁边去，他这时跟众人一样，也在想一个问题。 那就是太后等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恍惚间，耳边响起了传音宫女的声音。 继他之后，又一个大人物登场了。 一众宾客纷纷有些吃惊。 “罗会长竟然也来了，这可真稀奇，我记得以往这种场合，大多都是副会长来参加的吧？” “是啊，今天可真是奇事不断。” “你们说，罗会长会给太后送什么寿礼？” “反正肯定不会比五皇子的差，毕竟天下商会的财力，并不比张家差。” “财力是不差张家多少，但商会毕竟是最近方才崛起的势力，跟张家这种万年望族比起来，还是有些底蕴上的差距的。” …… 在众人的注视下，罗问君走进了大殿。 今天的罗会长，手里并没有拿烟杆，穿着也比较保守正式，一根玉簪将她的头发盘起，挽至脑后，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她平静地走到太后面前，下跪行礼后，呈上了礼物和祝帖。 此间，她的神识悄悄扫描四周，找寻着某个人的踪影。 蓦然，耳边传来了总管的诵读声： “天下商会会长罗问君，赠太后千万年养魂玉十枚，松月清元芝十份，祝太后长生不老，永世华贵！”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吃了一惊，对于天下商会的雄厚财力，又有了全新认知。 “哇！十枚千万年份的养魂玉，我没听错吧！？” “嘶～这养魂玉可是天地孕养的奇物，唯有某些荒古禁地中的地底，方才有那么一丝机会寻到，就更别提千万年份的养魂玉了，这种东西真的有十枚吗？” “平日里，就算是几百年份的养魂玉，在市面上都是有价无市，挤破了脑袋也难以购得，这天下商会，却是一出手便是十枚千万年份的养魂玉……这天下商会也没发迹多久吧，底蕴怎会如此恐怖！” “何止是养魂玉，那松月清元芝还要更加珍贵，我听说，这玩意儿可是每过五千万年，方才能在大陆上找到一两份的稀有补品，商会竟然一下子能拿出十份来……” “商会的底蕴，竟比富可敌国的张家还要深厚吗？这也太恐怖了吧！” …… 跟所有人一样，姜峰在听到商会寿礼竟是这两样东西后，也是诧异万分。 要知道，他手里这两样百万年份的丹药，在大陆就已经能算作绝世珍品了。 即使在张家，那也是极为稀有珍贵的藏品。 他原本还以为，只要拿出这两样东西，那么整个寿宴上，他送的东西就绝对是最好的。 但现在…… 事情再次超出了姜峰的预料。 商会送的东西，不论从质量、年份还是数量上来看。 都远远不是他送的东西可以比拟的…… 姜峰忽然有些恼怒了。 按照他的预想，今天他应该是寿宴上风头最盛的那个人。 然而现在，却没有一件事，是让他感到顺心的！ “音宗南宫仙子到！” 姜峰正内心郁闷烦躁间，太后已谢过罗问君，让罗问君退至一旁，又有一人来到了大殿上。 是南宫明慧。 …… 第96章 太后的喜好变了？ 南宫明慧的出现，无疑再次点燃了宴会现场的讨论氛围。 所有宾客都望向出现在大殿门口，身着艳丽锦缎长裙，步履轻盈，鹅颈下锁骨微微露出的倾城女子，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 南宫明慧长得无可挑剔，此乃公认的事实，即使没有见过她本人，也能凭借想象，或是别人的只言片语里感受到一些。 但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由内而外，明明端庄却蕴含一种独特惑力的气质，唯有亲眼见到，方能切身体会。 仅凭想象，或是描述，根本无法感受到。 “即使已经见了好几次南宫仙子，但是每次见她，我感觉仿佛都跟第一次见她一样，总会让我产生一种惊艳的感觉，可真是神奇。” “是啊，这南宫仙子不愧是排在美人榜榜首的美人，长相完美无瑕不说，气质更是独一无二，有她在场，不管是谁，我感觉都要黯然失色。” “我真想象不到像南宫仙子这样的女人，到底有谁能配得上她。” “五皇子不是很倾慕南宫仙子吗？能配得上她的，也就只有五皇子这种不论是身份还是天赋，都在众人之上的天骄了吧。” “据我了解，五皇子虽对南宫仙子有意，但南宫仙子好像对五皇子并不感兴趣。” “今天真是奇怪了，很少出现在宴会场合的天下商会会长来了，就连处于半隐退状态，近乎不怎么露面的南宫仙子，竟也代表宗门，参加了此次宴会，大瑞朝廷的面子当真有那么大不成？” ...... 见到南宫明慧缓步走进大殿，五皇子姜峰脸上的表情变化，跟周围众人的反应近乎一致。 他先是被南宫明慧今天的打扮惊艳到，内心的欲望一阵涌动。 早在很久之前，第一次见南宫明慧的五皇子，就被南宫明慧的容貌和气质深深吸引。 不过他并不像二皇子姜明那般，将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充斥在眼睛里。 五皇子深知，想要得到南宫明慧这种明面上对谁都比较客气亲和，实际内心却总是与一般人疏离起来的女人，一定不能心急，也一定不能表露出自己对她的贪婪和欲望。 他要做的，是步步为营，徐徐图之。 用这种办法，五皇子不知得到了多少高冷女人的芳心。 他原本以为，南宫明慧应该也会在他的攻势下，逐渐沦陷。 然而，迄今为止，南宫明慧对他的态度，却依旧跟她对其他人一样，不冷不淡，很是疏远。 这倒并未让五皇子心灰意冷，反而更加激起了他心中的征服欲。 他就不相信，这天下间还有他姜峰搞不定的女人。 惊艳和内心涌动过后，姜峰的内心也产生了疑惑。 据他对南宫明慧的了解，自从名动天下之后，这个女人便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 之前，自己邀请她参加与此类似的宴会，南宫明慧一般都是派自己的徒弟参加，从未亲自参加过，今天她为什么会...... 顶着无数双眼神的注视，南宫明慧笑着走到太后身前，朝她行礼后，也呈上了自己的礼物和拜帖。 那礼物用一个木制的典雅箱子装着，里面静躺着一架古筝。 总管将拜帖打开，看了眼古筝的样子，而后朗声宣读道： “音宗南宫仙子赠太后太古清心筝一架，祝太后万寿无疆，日月长明！”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震，被南宫明慧的赠礼给惊到了。 “太古清心筝！竟然是太古清心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筝即使放在音宗，也绝对是独一无二的稀世藏品吧？” “音宗出手竟然这么阔气的吗？” “据说用此筝弹曲，可以起到宁心静气，祛除心魔的效果，对于诸多步入修炼后期，处于炼神阶段的修士来说，绝对是辅助修炼的神器。” “这玩意儿要是放在一般的二品宗门里，都能当宗门的核心至宝了，想不到南宫仙子竟能如此舍得，将这种至宝拱手相送。” “太后又不弹古筝，送她古筝干什么？这古筝虽说无比正规，但我觉得南宫仙子选的东西不对。” 人群中，有人对南宫明慧送的礼物提出了质疑。 很快就有人认同了此人的观点： “嗯，说得有道理，我听说太后喜欢听曲，尤其是用古筝弹奏的曲子，但她也仅仅是喜欢听而已，并不意味着她就喜欢弹，尽管这礼物很是珍贵，但太后不懂，不喜欢，送得再贵重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南宫明慧在来这之前，心里面也怀着跟此人一样的疑虑。 真要她来选，她是绝对不会将太古清心筝送出去的。 但这个主意却并非是南宫明慧所想，而是王楚想出来的。 听说王楚要帮忙筹备寿宴，而且还要在寿宴上露脸，南宫明慧就起了参加寿宴的心思。 在此之前，她曾问过王楚，问他寿宴应该准备什么寿礼比较好，王楚给她的答案便是太古清心筝。 南宫明慧虽然心有疑惑，不解其因，但最终，她还是选择相信了王楚。 在总管宣读完南宫明慧的赠礼过后，太后照样看着大殿门口，敷衍着言谢。 但这一次，她却很快收回视线，看向了躺在盒子里的古筝，开口问道： “这古筝，应该是十分稀有珍贵的乐器吧？” 面对太后的询问，南宫明慧如实作答： “回娘娘，这个古筝在我们音宗里面，绝对是最好的一架古筝。” 太后闻言，嘴角竟微微溢出一丝笑意，无比满意地将盒子里的古筝拿起来，左右端详： “南宫仙子有心了，本宫很满意这份礼物，多谢。” 此话一出，在场的大多人顿时集体蒙圈。 “不是，太后为什么会如此喜欢这个古筝啊？” “不懂，我只知道太后喜欢听别人弹奏古筝，从未听说她喜欢古筝这种乐器。” “也是有意思，前面五皇子和罗会长送的珍贵礼物，太后也只是多看了一眼，便不再在意，但面对南宫仙子送的古筝，她却表现得如此欢喜满意……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古筝这种乐器的？” “哎，早知如此，我就该花重金去买上一架古筝的。” ...... 第97章 压轴登场！ 姜峰站在大殿左方首位，此刻也跟众人一样，震惊又疑惑。 在他掌握的与太后喜好有关的情报里，就没有一条，是太后喜欢古筝这种乐器的情报。 如果他早知道这个消息，哪还用费尽心思去求来一些珍贵的养颜丹药？ 别说五皇子了，就连平日里掌握诸多秘闻，消息极为灵通的罗问君，此刻也是一脸疑惑。 不过，与众人不同的是。 她虽然疑惑，但是她知道，送古筝的这个主意，大概率不是南宫明慧的想法，而应该是王楚提出来的。 个中缘由，或许就连南宫明慧本人都不清楚，唯有王楚和太后本人知晓了。 罗问君猜得很对，当太后忽然收回视线，跟南宫明慧说，她很满意这份礼物时。 南宫明慧本人确实愣住了，很是意外。 王楚怎会知道太后喜欢古筝的？ 她的脑子里面，第一时间便蹦出这个问题。 而后，她的嘴角就微微抽搐，内心产生了一个略显离谱荒谬的猜想。 呵呵。 不会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本宫平日里就听说，这普天之下有一美人，冠绝当代，艳压千秋，起初听到这话，本宫还觉得夸大其词，现在一见南宫仙子本人，倒发现是本宫自以为是了，南宫仙子的姿色和气质，到真配得上这样的说法。” 正在南宫明慧胡思乱想，心下疑惑重重的时候，太后扶起她，对她说了一长串夸赞的话。 面对这种夸赞，南宫明慧微微欠身，收起思绪： “呵呵，太后娘娘过奖了，小女哪有那么好看，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太后仔细打量着南宫明慧的脸，以及身材： “南宫仙子倒是谦虚，也不知仙子现在可否婚配？” 南宫明慧露出苦笑， “不曾。” 但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南宫明慧嘴上说着，心中暗自嘀咕到。 太后轻轻点头，小声呢喃： “呵呵，那倒是很合适。” 她觉得将南宫明慧娶来，给他大孙子当妃子，倒是极为不错。 这个女人姿色绝佳不说，身材还非常丰腴，一看就很适合当妻子。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明慧有些没听懂太后的话，但隐隐约约感觉到，她似乎在为谁物色自己。 这不由令南宫明慧的内心一阵不舒服。 她早已心系尊主，此生此世更是打算与尊主相守，可不想再与任何人牵扯在一起。 “呵呵，没什么，南宫仙子，再次感谢你给本宫送了这么好的礼物。” 太后没再继续往下说。 现在王楚的身份还未公开，还不到她给王楚说亲的时候。 更何况，王楚还有个未婚妻要娶呢，可不能操之过急。 南宫明慧也乐于如此，连忙低头，伸手说道： “那小女便退下了。” 太后转过身，摆摆手： “恩，退下吧。” 南宫明慧退到了旁边，太后则坐回原位。 接下来，又陆陆续续有各大势力的代表人物前来祝寿。 姜挽在此间进入大殿，给太后带了一份还算丰厚的寿礼。 太后收了礼物，并没有任何表示，让她也站到了一旁。 此后，不论是哪位宾客，都没再引起太后关注。 她如先前那般，眼睛一直盯着大殿的入口，许久都没有发声。 时间一久，她竟有些不耐烦起来，暗中向总管问道： “后面还有多少人？” 总管拿起手里的名册，向太后禀报： “回娘娘，后面还有三十七人。” 太后吸了口气，有些烦躁地发出命令： “叫他们一齐把礼物呈上来，你就不念了，本宫都坐这里半天了。” 总管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别人不知道娘娘此刻的想法，见过她与王楚会面的总管，还能不知道娘娘的心思？ 她现在哪里是坐烦了，而是等不及想要见到王楚了吧？ 先前她之所以对南宫仙子送的礼物很满意，总管细想了一下，心中也早已有了答案： 王楚不就是弹奏古筝的大师嘛...... “娘娘……您确定要……” 总管暗自向太后传音，有些忐忑： “这样做的话，恐怕会丢失皇室的威严……”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让他们快点！” 总管连忙应喏： “是。” 又过去一段时间，前来参加寿宴的宾客终于来得差不多了，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物没来。 这人便是姜成。 常理来说，所有人都是要等他来了，宴会才能正式开始，在宴会上准备的节目也才能开始表演。 但太后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她不想再等下去了，于是便让总管将宴会提前了。 对此，宴会的很多宾客都是心中不解，不知太后为何会如此着急。 匆匆忙忙中，负责在宴会上表演节目的人陆续登场。 这些人大多是提前两三个月便开始排练，又都是经验丰富的表演者。 表演起来可谓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整体看去，虽无瑕疵，但也没有什么出彩吸睛的地方，显得很板正。 一众宾客只会时不时瞟上两眼，大部分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他们暗中交谈，观察，在期待着一个人出现。 如此过去一段时间，曲目的压轴环节到来。 那些表演曲目的表演者如潮水般悄然退去后，一架古筝被拿上来，摆在了地面正中央的一张横桌上。 太后的神色明显变得不一样，激动和欣喜在她脸上明暗交织。 宾客们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们都隐隐觉得，那个令太后十分在意的人，应该马上就要登场了。 于是纷纷屏息凝神，静静观察。 五皇子姜峰无疑是其中最紧张，注意力最为集中的那个人。 万众瞩目和期待下。 王楚打着哈欠，跟范淑云、初雪二人一同登场了。 宾客们开始审视打量他们。 其中，范淑云大多数人都认识，知道她是音宗最近最为炙手可热的弟子。 但是王楚和初雪二人，对这些居于大陆最顶端的权贵阶层来说，就有些陌生了。 “范仙子旁边的一男一女是谁，你们认识吗？” “不知道啊，此前好像未曾在乾元见过这二位。” “那个男子我倒是有些印象，前不久，南宫仙子在布道时，曾邀请此人跟她一起同台过，名字好像叫王楚，是个二胡造诣极其高深的大师。” “是么，可他现在这样子，怎么不像是要拉二胡，而是要弹古筝？” “莫非……此人既是二胡大师，亦是古筝大师！” “啧啧，这青年有东西啊。” “你们看太后的表情跟眼神，她一直都在期待的人，不会就是眼前这三人吧？” “我看看……好像还真是啊！太后一直在等的，竟然是他们吗！？” …… 当王楚走到古筝前方，缓缓坐下时，众宾客对他们表演的期待值，已然到达顶峰。 所有人都想搞清楚一点，那就是令太后焦急盼望了这么久，期待到甚至对五皇子都不耐烦的曲目，究竟要好听到何种程度？ …… 第98章 初雪的第二次社死现场 “那个人......那个登台的女人好面熟.......等等，他不就是曾经跟王楚一起出去玩的那个女人吗？她怎么会在这？难道说，她其实是音宗的弟子？” 宾客席上，姜挽望着站在王楚旁边的面熟女子，不由得微微一惊。 不过现在，比起这个，更让她在意的，是王楚接下来的表演。 一手二胡拉得出神入化的他，其古筝水准，又会是何等境界呢？ 惊讶与好奇中。 “挡挡当挡当挡～” 弦音在房间内响起。 王楚低头，以纤长的手指拨动了筝弦。 众人听到这乐声，表情由原来的期待，渐渐转变为古怪之色。 他们的表情之所以变得古怪，倒不是王楚弹的这首曲子有多么难听。 相反，这曲子本身听上去倒是颇为悦耳，而且似乎还是从未表演过的曲子，给人的感觉很新鲜。 但是，它却唯独有个算不上缺点的缺点： 它的曲调实在是太过简单，简单到甚至不懂音律的人，在听过一次之后，也能轻轻松松记住。 这样的曲子，若是放在一般场合，或许会非常合适，用来压轴倒也没什么问题。 但将其放在太后的寿宴上，尤其是寿宴的压轴阶段，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期待了半天，就这？” 有人忍不住暗中传音，跟周围的人讨论起来。 “这曲调也太简单了些吧，这真是此次宴会的压轴表演吗？” “酝酿了半天，我还以为这青年会给人带来多大的惊喜呢，结果却是这种简单的曲子。” “不应该，不应该啊，我记得太后对乐曲是很挑剔的，这种曲子也能入她法眼的？” 质疑声中，有人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你们急什么，这不才刚刚开始吗？兴许后面会给人带来什么惊艳的表演呢？” “就是，先抑后扬的表演方式，难道你们没有见过？” 有位范仙子的忠实道友，也帮忙打起了圆场： “别的我不敢说，难道你们还不相信范仙子的水平？即使是在音宗，她的乐道造诣在年轻弟子里，那也是拔尖的，等着看吧，她一定会给我们带来惊喜的。” 此话一出，很多持怀疑态度的宾客，都纷纷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不再暗中做出评价，而是继续静静欣赏表演。 毕竟，范仙子的水平，在外界还是有目共睹的。 “太后竟会为了这种水平的曲子，在众人面前对我表现出不耐烦的态度？” 跟听曲的众人不同，五皇子姜峰此刻的心底，除了感到疑惑和不解之外，更多的却是郁闷和委屈。 他只当这首压轴的曲目究竟有多么逆天呢，结果到头来，就这等水平？ 他姜峰在太后的心中，就连这种水平的曲子都不如吗？ 还是说，其实太后也没想到，她期待的曲目竟会如此简单平庸？ “这个王楚，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他真就不怕死吗？” 至于姜挽，内心则更多是对王楚处境的担忧。 如果从头到尾，他、范仙子和那个女人，都是像王楚现在这般表现的话。 以太后对乐曲的挑剔程度，以及她的性格，她到时候真的不会翻脸吗？ 还是说，没有开口唱歌的姜挽，和她旁边的那个女人，其实才是此次曲目的杀手锏。 只要等她们两个一开口，整首曲目，便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曲子你之前听过没有？” 罗问君站在南宫明慧旁边，暗中向她提出疑问。 南宫明慧面带不解地回应道： “嗯，听过，之前我过生日，尊主曾给我唱过这首歌，名字好像就叫生日快乐歌。” 罗问君忙问： “后面怎么样？好听吗？” 南宫明慧蹙眉： “后面的曲调跟最开始的根本没什么区别。” 罗问君愣住： “认真的？” 南宫明慧回答： “嗯，反正我听过的版本是这样的。” 罗问君难以置信： “所以接下来，他就带着你的两个徒弟，继续像现在这样表演下去？” 南宫明慧一脸茫然： “不清楚，他只是暗中向我借了这两个徒弟，但是具体的表演内容，此前我也不知道。” ...... 王楚慢悠悠弹曲大概弹了有二三十息，忽然，他手上的动作停止，古筝声随即戛然而止。 这时，他双手平铺在古筝的弦上，抬首看向站在他身侧的范淑云和初雪，以眼神给二人做出示意。 在场众人见状，纷纷暂缓呼吸，全神贯注起来。 来了。 要来了吗？ 真真正正的表演，终于要从此刻开始了吗？ 万众瞩目下，第一次在这么多面前表演的初雪面带羞怯，似乎有些纠结跟犹豫。 在她旁边的范仙子悄悄对她说道： “别怕，我会跟你一起。” 闻言，初雪总算是稍稍镇定下来，她问道： “真的要那样吗？” 范仙子面露坚定决绝之色： “既然宗主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俩只管照做便是，准备好没有？” 初雪吞了吞口水。 已经经历过一次社死的她，预感到第二次社死，或许即将到来： “准......准备好了......吧。” 范淑云深吸口气： “开始！” 话音落下，便见二人都变得无比严肃。 而后...... 啪！ “祝你生日快乐。” 两人手拍手，一起唱， “祝你生日快乐。” 此间，王楚并未再弹古筝，而是一只手肘放在桌面上，手掌撑着头，另一只手的食指敲击桌面。 与周遭宾客一道聆听二人的歌声。 虽然没有伴奏，只是清唱。 但初雪与范淑云的嗓音条件真可谓一绝，依然十分好听。 只是这跟众人所期待的内容，却是天差万别。 这种表演，或许很适合朋友的生日聚会，但放在当下这种肃穆的场合，却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了。 也就是音宗的弟子，在表演之前都有过专门的脱敏训练。 若是换作一般人，此刻面对这么多双带着古怪之色的眼神注视，估计早就渐渐失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一首生日快乐歌很快便被范仙子和初雪唱完。 待二人唱罢，整个大殿已是雅雀无声，寂静得可怕。 ...... 第99章 太后的偏爱 啪～啪～啪！ 全场静默中，忽然有人开始鼓掌，掌声轻缓，全场人都能听到。 随后，更是有喝彩声传出： “好！非常好听！” 说这话的人并非是太后，也并非是观看表演的宾客。 而是坐在古筝前面，自初雪跟范淑云开始演唱歌曲后，便开始浑水摸鱼的王楚。 对于这场表演，以及在表演完后，王楚的一系列举动，一众宾客反应不一。 有阴阳怪气的： “厉害，当真是厉害，我们都还没表示，人自己都主动拍手叫好了。” “他是懂热场的。” 有气急败坏的： “是谁刚刚跟我说的，等范仙子一唱歌，这曲目便会回到正轨的？” “弄了半天，不还是跟刚刚一样，只是多加了句歌词嘛！” “呵呵，我以为憋了这么久，他们一定会给我们来个大的，结果却是来了坨大的，厉害！” 竟然也有对歌曲产生兴趣的： “别说，这歌还挺朗朗上口的，祝你生日快乐～嘿，我都会跟着哼唱了。” 还有对三人下场做出预测的： “完了，完蛋了，这三个人绝对要被罚了。” 也有因为范仙子的离谱表现，而直接破防发癫的： “范仙子你糊涂啊，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被那个弹古筝的家伙威胁了？是的话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帮你解除威胁！” “王楚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身为宾客的其中一员，姜挽在听完后的心情则是心急如焚。 她实在是想不通，王楚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是为了故意激怒太后？ 而他激怒太后的目的，难道是为了挑起他身后势力与朝廷的争端？ 姜挽细思极恐，甚至不敢再往下想了！ “你说尊主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仅是姜挽，罗问君此刻也有些搞不清楚，王楚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了。 “或许是尊主一时兴起？我不知道，他这个人，做事全凭心情，突出一个随心所欲，谁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啊。” 面对罗问君的疑惑，南宫明慧也不大确定，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解释。 “这唱得真的好嘛......” 身为其中一个表演者，初雪在听到王楚的夸赞后，则显得有些汗颜，她暗中向王楚传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王楚立刻给出肯定答复： “是很好啊，唱得没有任何差错，你就等着被太后夸奖吧。” 初雪脸上露出苦笑： “你没开玩笑吧？” 王楚望向坐在大殿之上的太后，眯起眼睛： “当然没有。” “王公子，你这次与范仙子一起表演的曲目，是不是稍微有些草率了？” 正当王楚与初雪传话期间，五皇子开口了，他先于太后，对曲目做出了评价。 说实话，这一刻他已经等很久了。 要说在场众人当中，谁在听完歌曲后最幸灾乐祸，那一定非五皇子莫属。 就因为这首破歌，使他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内心早就积了一肚子怒火，现在，他终于可以将怒火全都发泄出来了！ 怀着这种想法，五皇子可谓无比兴奋，无比期待。 只等太后表态，他便会代替太后惩罚王楚。 然而，还不等他正式发难，首座上的太后，却在这时开口道： “哪里草率了？本宫就觉得这曲子不错，简单好记，又直接表达了祝福之意，比那些复杂晦涩，又绕来绕去的曲子好听多了！” 五皇子姜峰笑着点头， “听到没有，太后都说......”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才意识到不对劲，转头望向太后： “您说什么？您说您喜欢这首曲子？” 太后眉眼低垂，冷冷瞥向姜峰： “怎么，你觉得本宫不该喜欢这首曲子？还是说，你觉得本宫的品味不如你好？” 姜峰顿时语塞，变得吞吞吐吐，激动的心情不再，反倒比先前更加郁闷了： “不......皇孙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 太后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姜峰的话， “这首歌曲，当真是唱到本宫心坎里去了，尤其是王公子弹奏的乐曲，更是令本宫喜爱得紧，总管，给本宫好好奖赏他们！” 总管真是越来越可怜这五皇子姜峰了。 疑惑又委屈的他，现在估计根本就不知道。 太后娘娘喜欢的哪里是歌曲，而是用古筝弹奏乐曲的那个人啊。 他就算是随便弹，或是不弹，只要他站在娘娘身边，那娘娘便会心花怒放，无比开心。 而你五皇子。 对不起，娘娘从始至终，都不怎么喜欢你。 至于太后不喜欢五皇子的原因。 总管倒是知晓其中一二。 五皇子的修炼天赋、悟性、手段确实都很不错。 但太后却并不喜欢他的母亲，更不喜欢他母亲背后的家族。 这就导致连带着他本身，也不受太后待见了。 至于太后为何不喜欢他母亲，以及张家，这就不是总管可以了解的讯息了。 “卑职明白！” 总管郑重应下了太后的吩咐。 周围，目睹这一切的所有宾客们，早已一个个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他们想象过太后勃然大怒的场景，甚至还有人想象过太后宽恕王楚三人的场景。 但唯独未曾想象过，太后嘉奖王楚等人的画面。 “太后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歌曲啊？” “这歌全程就一句词，曲调也很简单，到底有什么值得太后如此喜欢啊？” “太后的品味，原来这么独特嘛，喜欢的竟是这种简单通俗的歌曲？” “早知道这样，那我也去找人谱曲一首，赠给太后了。” 这么多人里面，总还是有人看出了一些门道， “有没有可能，太后看重的其实是人，而非曲？” 但很多人并不信这人的说法，否定道： “不可能！以太后的身份，她能看重这三人里面的哪一个？范仙子？不能吧。” ...... “公子，你为这首歌准备了多久？” 不论众人有如何感受，太后全然不管。 现在她心里，就只在乎王楚的感受，也只想跟王楚交谈，跟他拉近关系。 面对太后的问题，王楚沉吟后回答： “差不多一两个时辰吧。” 一两个时辰？ 你可真敢说啊！ 听到王楚如此实诚地回答，在场宾客无不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别人为了这次表演，至少都准备了两个月，你说你只准备了不到一两个时辰，就不怕太后觉得你做事不上心，办事马马虎虎？ 然而下一刻，太后给出的答复时，却是再次刷新众人的认知。 只听她和蔼地露出微笑，说道： “别人准备了那么久，都没有让本宫感到开心，你只是稍微准备了一两个时辰，便能弹奏出让本宫喜爱的曲子，你的乐道天赋当真了得。” 此话一出，别说是宾客了，就连王楚本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自想到： “那如果我说，其实我只准备了不到半刻钟呢？” ...... 第100章 太后的偏爱（二） “太后娘娘谬赞，在下乐道天赋一般，没有什么值得称颂的地方。” 王楚对太后说道。 太后上上下下打量着王楚，赞许不断： “呵呵，王公子总是如此谦逊，不错，本宫就欣赏你这种谦逊的人。” 王楚有些尴尬地笑笑： “呵呵，娘娘过奖了。” 太后强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靠近王楚的冲动，问道： “不知王公子可否再来一首？” 一众宾客闻言，纷纷暗中咂舌瞠目，大受震撼。 这样尴尬的场面，太后还想再来一次？ 而王楚接下来的回答，却更令他们感到错愕震惊。 只听王楚淡淡给出答复： “恐怕不能，在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王楚竟直接拒绝了！ 他当众拒绝了太后的请求！ 太后现在总要生气了吧？ 然而，她脸上还是没有任何怒意，竟仅仅只是有些失落。 她退而求其次，又道： “那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面对太后那热切期盼的眼神，王楚没有心软，依旧拒绝道： “抱歉，在下还有其它事情要忙。” 太后大失所望，情绪变得无比低落，只得装作大度地说： “那好，你们退下吧。” 王楚又朝太后微一弯身行礼，而后转过身去，与初雪、范淑云三人离开大殿。 三人走后，他们在大殿内掀起的风波和骇浪却远未平息。 很多人都渐渐意识到了太后对王楚的偏爱。 “你们有没有发现，太后似乎极为喜欢这位王姓的公子？” “呵，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好吧。” “王公子是不是音宗的弟子？” “不知道，音宗此前也没听说过有这号人啊。” “不论如何，这个王公子现在可谓是攀上高枝了。” “我听手下调查的人说，他好像是从陵城来的，在陵城经营一家负责红白喜事的店铺。” “啊？陵城！红白店铺？！你没开玩笑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王楚的身份背景已经被消息灵通的宗门代表调查出来。 当他将王楚红白店铺老板的身份公之于众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从陵城这种小地方来的红白铺老板，是怎么跟太后扯上关系，又是如何讨得太后欢心的？ 这简直叫人匪夷所思！ 各大势力的代表，都在心中暗暗记下了王楚的长相和讯息，打算回去以后再好好调查他一下。 “看这架势，尊主的红白铺似乎要出名了啊。” 大殿内，罗问君看着王楚在大殿内消失的地方，暗中对南宫明慧说道。 南宫明慧有些忧虑： “你说尊主会不会因此失败？” 罗问君想了想，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应该不会，这并非是我们插手干预的结果，而是顺其自然的结果，红白铺出名，对尊主来说或许并非坏事。” 南宫明慧举起酒杯，小啜一口： “那就好，话说回来，你说这太后，为什么那么喜欢尊主呢？” 罗问君的眉眼一弯，略带调侃之意： “怎么，你吃醋了不成？” 南宫明慧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狐狸， “简直胡说八道！我会因为太后吃醋？呵呵......” “臭狐狸，别嘴硬了，酸味隔老远我都闻到了。” “你给我闭嘴！” “我没张嘴怎么闭嘴？” “闭嘴！” “好了好了，本宫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诸位吃好喝好，本宫先去休息了。” “闭.......嗯？等等！” 听到耳边传来声音，南宫明慧下意识便继续打算叫罗问君闭嘴。 但是话说到一半，她才意识到，这话似乎并不是罗问君的传音，而是太后的声音。 当她疑惑抬头，看向大殿之上的太后时，太后已经起身，打了个哈欠，朝着大殿左手处走去。 大殿之内，众人尽皆茫然。 姜成还没到呢，太后竟就直接这么离开了？ 她真有这么累吗？ 很多人并不这么觉得。 南宫明慧就是不这么觉得的其中一人，她的心情变得有些急躁。 因为她已经隐隐猜到了太后匆忙离场的原因。 “哈哈哈，臭狐狸，这下有意思了，这老女人似乎是找尊主去了。” “给我闭嘴啊啊啊！” ...... “你跟太后是什么关系？” 走廊上，初雪转过头来，问王楚。 王楚看向初雪，抖了抖肩： “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初雪将嘴唇轻埋，再次确认： “真的没有关系？” 王楚摇摇头： “没有。” 他微微一笑： “怎么，你是觉得太后跟我的关系好，才会如此夸赞我们表演的曲目？” 初雪低下头，手指互捏： “我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那为什么不是宗主神机妙算？” 旁边的范淑云忽然插话进来，有些不服气。 初雪看向她，疑惑地问： “什么意思？” 范淑云面带崇敬之色： “一定是宗主算到太后喜欢这种类型的曲目，才让我们在她面前表演的。” 话说到这里，她瞥向王楚，就像一个想要获得长辈认可跟称赞的小孩： “宗主，我说得对吗？” “咳咳……” 王楚有些心虚，干咳两声， “嗯，差不多吧，但也不全是。” 范淑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愧是宗主！我就知道，事情肯定没有我猜想得这样简单，宗主之所以这么做，肯定还有其它我还无法参悟到的原因。” 王楚摆摆手， “能看到这一步，你已经很不错了。” 范淑云要是跟南宫明慧一样有尾巴，现在的尾巴估计早就已经疯狂摇晃起来， “没有没有，淑云现在还不成熟，很多地方都还要向宗主和师尊学习！” 初雪看着陷入到兴奋当中的范仙子，却是半信半疑： “真是如此吗？” 范仙子的语气骤然冷下来： “不然呢？” 初雪苦笑，脑海中猛然浮现出她与王楚初见范仙子时的场景。 那时的范仙子，眼神冷漠，如同天山雪莲，高高在上，不可靠近。 但是现在，她已俨然成为王楚的忠实拥护者，对他的崇拜可谓到达了狂热的地步。 这要是叫那些喜欢范仙子的修士知道，只怕是要心碎一地了。 “嗯，你说得对。” 初雪没跟范仙子争辩，因为她知道，争辩只会带来争端，而不会带来正确的结果。 “几位在谈什么呢？” 正当初雪说到这里，第四道声音在周围响起。 三人闻言，先后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顿时一愣，有些吃惊。 ...... 第101章 太后竟是为了他！仙帝起疑 “太后娘娘，您这是......”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笑意盈盈的美妇，王楚张了张嘴，略显错愕。 太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哦，宴会实在是无聊透顶，本宫索性便提前离场了，正打算去休息呢。” 跟在太后旁边的总管闻言，不由低下头，面色古怪，心中暗暗吐槽： “娘娘啊，休息的寝殿应该不是这个方向吧？再者说，以您的通天修为，去休息还需要走路吗？” “呵呵，原来如此。” 王楚自然也从太后的这个理由里看出诸多漏洞，但他并未点破，只是笑着敷衍。 太后的目光一直粘在王楚身上， “王公子，此次寿宴结束后，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王楚双手层叠： “不瞒太后，现在正打算回去。” 太后拧眉，挽留道： “不多在乾元游玩一番吗？” 王楚摇摇头： “在下还要回去打点店铺的生意。” 太后叹了口气，有些遗憾： “哎，好吧。” 她摊出手掌，掌心处忽然多出一枚戒指。 那戒指晶莹剔透，不知是用什么材质造就，里面镶嵌着一颗极为瑰丽的蓝色宝石，看上去极为不凡： “感谢你在本宫寿宴上的精彩演出，作为感谢，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王楚看着太后掌心处的戒指，却是不敢收下。 因为太后给他的这枚戒指，实在是太过贵重了， “这都是在下的分内之事，太后不必放在心上，您的心意，在下心领了，但是这礼物，在下不收，请您自己好好收着吧。” 太后故作愤怒： “怎么，看不上本宫的这枚戒指不成？” 王楚连忙摆手： “不是，只是.......” “拿着！” 不等王楚再多说什么，太后掌心的戒指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出现在王楚的食指上面。 须臾，那戒指竟然直接在他手指上消失不见了。 “这戒指也算不上什么稀罕物，你拿着便是，平时它会自动隐藏起来，只需要你调动灵力，这戒指便会自动显形，里面的空间不大，放着我给你的一些谢礼，你随意取用。” “这......” 王楚有些无奈了， “这不好吧？” 太后掩面轻笑， “王公子莫跟本宫客气，你古筝弹得不错，本宫还听说，你二胡和书法也都很厉害，或许本宫以后还要来拜访你，请你做一些事情呢，这些东西，就当是本宫向你预付的订金吧。” 听太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王楚却也不好再拒绝，他低下头，拱了拱手： “那……多谢太后，以后太后若是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太后很满意地点点头： “好好好，你放心，本宫以后一定会来找你帮忙！” 好孩子，祖母现在就只能帮你到这了。 你放心，祖母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被你爹送到上界那个可怕的地方，沦为他人登圣路上的铺路石...... 她同时在心中如此想到。 ...... 另一边，宴会大殿上。 眼见太后已经提前离场，一众宾客在大殿内又停留一小会儿后，也都起了离场的心思。 就在此时，大殿外，传音宫女忽然面带肃穆地朗声宣读道： “圣上驾到！”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低头，跪地，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几息过后，皇帝走进大殿之内。 大殿之内顿时响起振聋发聩，异口同声的话音： “参见圣上！吾皇横扫六合，威震八荒！” 早就习以为常的姜成面色平静，缓缓向前迈步，刚向前没几步，他忽然停下脚步，皱眉问道： “太后去哪了？” 跪在地上的五皇子连忙起身，来到姜成身后，禀报道： “回父皇，太后因为身体乏累，已经提前离场了。” “身体乏累，提前离场了！” 姜成闻言眼睛微微睁大，有些错愕。 太后的修为虽不如他，但也是渡劫境的大能，寿元尚有许多，再加上平日里经常服用养颜蓄精的丹药，精力一直都很旺盛。 此前，仙帝从未见到她乏累过，今日的生日寿宴上，怎么突然就乏累起来了？ 还是说，因为自己迟迟未能参宴，所以她就负气离场了？ 姜成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她母后的心性并不老成，有时候还真就跟小姑娘似的，喜欢耍脾气。 想到这里，姜成无奈地笑了笑，摇头道： “朕明白了。” 他转过身去： “你们继续在这享用琼浆玉露，朕这就去将母后给请回来。” 姜峰的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他知道姜成肯定误会什么了，打算告知他事情的真相。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说法又无凭无据，要是当众说出来，叫太后知晓，惹怒了她，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沉吟片刻，思忖再三，他终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父皇，儿臣也陪您去吧，儿臣知道太后娘娘现在在何处。” 姜成一愣，瞬间听明白了姜峰的意思。 太后竟不在她休息的寝殿么？ 这让姜成有些意外， “她现在在哪？” 姜峰没有明说，只是说道： “父皇请跟我来。” 姜成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 “行。” 姜成跟在姜峰身后，很快便离开大殿，来到皇宫的一个凉亭内。 姜成看到太后正站在凉亭上，面向凉亭外的冰冻湖面，脸上写满了心事。 姜成隐隐察觉出了问题，他向身侧的姜峰问道： “太后究竟是为了什么离场的？” 姜峰面带犹豫之色，并未明说，只是意有所指地道： “王公子离场后没多久，太后便离场了。” “王公子？” 姜成大惊： “你所说的王公子，是指王楚吗？” 姜峰暗自冷笑： “正是。” “你的意思是，太后离场是为了王楚！？” 姜成沉声询问。 姜峰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儿臣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太后娘娘对这位王公子，似乎极其照顾，他刚走没多久，娘娘便去寻他了。” 姜成眉头一拧： “因为什么？” 姜峰微微抬首，眼珠上移，看着姜成： “或许是因为王公子的古筝弹得好听，具体是因为什么，儿臣也不确定。” 皇帝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看着太后的背影： “古筝么？这小子，倒当真是多才多艺，但仅是因为这个，太后便会对他如此上心？” 姜成觉得有必要亲自去问问太后，才会知晓答案了。 他怀着疑问，朝着太后所在的凉亭走去。 ...... 第102章 出手阔绰的太后，王楚收获巨量财富 湖面的冰块上倒映出模糊日月，太后看着那日月，思绪已逐渐飘远。 仙帝的后宫佳丽何其多，想来巴结她陆苏云的妃子可说是不计其数。 但这些人都是带着极强的目的而来，对她的态度也仅有恭敬，太后跟她们并没有什么亲近感。 从始至终，唯有一人，跟她在这冰冷的后宫中算是真正交好，如同家人，亦如同朋友。 这人便是姜琉的母亲，那个从上界来的天之骄子...... “母后，是朕来晚了。” 正当太后在回忆往昔时，姜成来到她身后，略显愧疚地开口了。 太后的思绪回到现实，转过身来，倒没有丝毫责备之意： “皇上日理万机，肩负天下江山社稷，就算不来参加寿宴，又有何妨？” 皇帝坐到亭台内的石凳上， “母后是真这么想，还是在说气话？” 太后坐到他对面： “当然是真这么想。” 皇帝微微一笑： “如此说来，母后是真的感到累了，才提前离场的？” 太后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 “是。” 皇帝颔首，手上多出一幅字。 皇帝将这幅字递到太后面前： “这是朕亲自为您题的字，您看怎么样？” 太后低头，将字拿到手里，稍稍一瞥后，便将字收起，嘴角勉强上扬： “不错，很不错，皇上的书法造诣看来又进步了。” 皇帝在这时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内容很还不错吧？” 太后并未看出皇帝的心思，嘴里面念叨着皇帝写下的祝语：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今天，她在自己的寿宴上，看到了她一直都在念想的大皇孙，还听到了他给自己表演的生日祝福曲目，可以说，今天的太后是感到幸福的。 这副字倒是合她心意。 但是，若考虑到二皇子身死的这个因素，这句话就有些气人了。 斟酌再三，太后决定不说实话： “若是别人送的，本宫可能会拿他问罪。” 姜成笑着点头，倒是有所预料： “母后说得是，其实这副字，是朕早早就准备好的，但是现在出了这个意外，再将这副字送给母后，就有些欠妥了。” 他又拿出一副字来，递给太后： “这是朕今天刚题的字，请母后过目。” 太后再次接过字，看向纸张上书写的内容： “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灵山不老松......” 太后念出了上面写下的祝语内容，点点头， “这句倒是还行，比前面那句好。” 事实上，太后更喜欢前面那句，只是以她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将此话说出口。 二皇子惨死，确实让太后感到愤怒伤心。 但因为大皇子的失而复得，这种愤怒伤心早就被冲淡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说到底，二皇子不过是大皇子失踪后的替代品而已。 因为他的岁数跟大皇子最接近，修炼天赋看上去也跟大皇子差不了多少。 太后方才将她对大皇子的思念和爱，暂时性放到二皇子身上。 现在大皇子都被她找到了，原本就属于大皇子的关爱，自然不会继续存在于二皇子身上了。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偏爱于大皇子。 其实太后也不是很清楚。 按理说，她其实只跟大皇子相处不久，感情并没有多深。 但是，当她发现王楚便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时，那种早就积聚在心中的思念和爱意，已然无法控制。 或许是失而复得的东西，方才凸显珍贵？ 或许是大皇子的身份最为尊贵？ 又或许是因为他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性格又与那个女人有些相像，自己爱屋及乌了？ 太后不清楚具体是哪个原因，还是说，以上原因都是。 反正她此刻的心中，已经满满都是王楚，很难再容下其它皇子皇孙了...... “呵呵，您喜欢就好。” 姜成暗中观察着太后脸上的表情变化，接着说道： “其实这两副字上写的祝语，并非是朕所想，而是朕请别人帮忙想的。” 太后心不在焉地问： “哦，是谁？” 姜成说出简短的两个字： “王楚。” 太后点点头，而后眼睛微微睁大： “王楚！？” 姜成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一杯茶，推到太后面前： “正是。” 太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异常，连忙恢复平静，端起茶杯，埋头吹茶， “原来如此，王公子倒是多才多艺。” 姜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母后，我听说您很在意这个王公子？” 太后心中一沉，抬头， “是谁说的？” 姜成没有回答，继续问： “这是真的吗？” 太后稍一沉吟，说道： “本宫向来喜欢听宋大师弹奏古筝，但他却于不日前逝去，此后，本宫就再也没听过什么好听的古筝演奏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与其比肩，甚至还强上不少的，难道本宫就不能多在意一下他吗？” 太后的解释，乍一听倒是有些道理，但是姜成并不信，不过他也不打算再继续追问了： “原来如此，不瞒太后，其实朕也挺欣赏这小子的，他写的一手好字，书法上的造诣比朕还高，朕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有才的年轻人了。” ...... “我去，这空间能叫不大的，都一眼望不到边界了！” “这到底是有多少灵晶啊，都堆成一座座小山了。” “等等，这架子上面摆的，难道全都是顶级法宝？” “嗯？这些丹药不会全都是极品吧！？” “这个太后，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店铺内，在被太后直接用空间神通送回来后，王楚便打开店门，开始清扫房间。 等将房间清扫完毕，他站在柜台前，察看了一下戒指内的东西。 这不看还不知道，一看，王楚直接就被吓一大跳。 这戒指里面放的修炼物资，以及各种宝贝，恐怕都能顶上一个二品宗门的藏宝库了。 要不是提前看出一些端倪。 王楚现在都要开始怀疑，太后是不是真把他当作小白脸来养了。 “王楚，你果然在这里！” 正在王楚思绪飘飞，胡思乱想之际，店门口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王楚回过神，抬头一看，看到的是姜挽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