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示爱》 第一章相拥 温园别墅有一个储藏室,专门放各式种类的酒。 云欲晚从比利时飞回上海的第一件事,就是叫管家开储酒室的门,她要拿一支红酒助眠。 奈何今晚偏偏背时,钥匙磨到快圆了,也打不开这扇复古门。 云欲晚都快被磨精神了,她整夜整夜睡不着,太需要红酒助眠。 最后是几年不见回一次老宅的温仰之打开的。 用拆的方式。 家里的佣人一边将拆下来的复扇杉木推笼门搬走,一边整理地上残破的零件和木屑。 云欲晚仰头,小鹿眼弯弯地看着他。 温仰之没有太多耐心,抬起薄薄的眼皮,伏羲眸浅覆了层薄雪:“这种事,以后不要让人给我打电话。” 他们很久没见面了。 快三年不见,他第一句说的是不要给他打电话。 但他千里迢迢寄给她一封情书,她料想他没有厌恶的意思,应该是太忙。 她抱着一瓶Screaming Eagle,依旧笑眼盈盈:“好。” 翌日清晨,难得温仰之留在家中吃早饭。 云欲晚从楼上下来,就见深色紫檀屏风之下,一道沉着颀长的人影静坐。 她有些意外,又忍不住窃喜。 他肯定是因为她才留在家里吃早饭的。 她坐到他对面,他果然什么也没说,温仰之素来不喜欢别人坐他对面。 但他一直在看财报,没有说话。 安静良久。 云欲晚忽然道:“顶得不够用力。” 温仰之撩起眼皮,眼神依旧是淡的。 他拿着看财报的平板,浮凸的喉结顺着线条清晰的脖颈上下一滑:“什么顶得不够用力?” 云欲晚清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大言不惭道:“你昨天晚上顶得不够用力。” 她的脸纯真得像山茶,和她说出来的话完全相反。 旁边的管家邓叔都诧异得微微压低头不敢听。 温仰之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底带了几分蔑视:“昨天晚上吗?” 云欲晚忙不迭点头:“是啊,你昨晚拿钥匙开门没用力顶,你再用力点应该能把门捅开,我现在想想应该用力顶一下的。” 温仰之静静看了她片刻,看得她都有点发毛。 想着虽然他现在喜欢她,也不该和他开这种玩笑。 温仰之不是这样的人。 七年前,温爸领着她在温仰之面前出现的时候,他也是这个表情。 听着温爸说她是故友的女儿,父母意外离世,所以暂时由温家抚养。 一株枝叶横斜的蓑衣枫在他头顶,寒白俊面上疏影摇晃,他的表情看不透喜怒。 温仰之不需要冷脸,就会有如山的摧压感,人皆仰之。 没人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 但当时的云欲晚很怕他,怕到不敢一放学就回家,总要拖到算着他已经进房间了,才回家。 七年后,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她却在和他说这种话,是以前的云欲晚不敢想象的事。 可他遥遥寄了一封情书给她。 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应该会包容她。 果然,温仰之没多说什么,云欲晚想着果然如此,忍不住暗自雀跃。 是真的,他真的喜欢她。 但片刻,她感觉有道如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抬头,正对上他深邃明灭的视线。 她有些不解。 他的表情依旧看不透喜怒,只是淡声:“长大了。” 那样懒淡的视线。 云欲晚的脸忽然火烧一样地红起来,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都像是火滚落原野,要一路蔓延无边际地燎原。 明明他的表情淡漠。 她不自觉地握紧勺子,脸烫到她觉得大概率脖子耳朵都是红的。 温仰之没多余动作,只是放下平板,薄唇张合:“王妈,收一下。” 王妈赶紧应声:“好。” 管家邓叔倒有些意外,这么冒犯的话,还是从云小姐嘴里说出来的,小温先生竟然没有生气。 温仰之临走前,忽然停了停脚步,声音低沉如青钟:“晚上有客人要过来,穿正式一点。” 云欲晚意识到是在和自己说话,胡乱点了点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好。” 门关上的那一刻,云欲晚终于松了一口气。 哪怕现在知道他喜欢自己,这压迫感依旧强得她难以抵抗。 温仰之真喜欢她吗? 只是这么想一想,她都忍不住觉得脸颊又烧起来。 她没有太正式的裙装,临时去南京路逛,约了发小林楚。 林楚蹬着高跟鞋风风火火赶过来,身后助理一手臂的购物袋,戴着口罩墨镜都挡不住八卦的冲动:“快说说你和那个男人昨晚的事。” 一抹可疑的红晕漫上云欲晚的脸颊:“我和他接触,他好像都没什么反应,也没提那封信。” “他没什么表示吗?”林楚略微诧异。 想了想,云欲晚忽然茅塞顿开:“也不算没有,今天早上,他忽然说我长大了。” 林楚差点要尖叫出来:“那不就是有反应吗。” “但他又没直接表示什么。”云欲晚有点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和温仰之展开。 她没干过这种事,从小到大都是别人追她。 林楚从上到下看了云欲晚一眼:“我才注意,你怎么还和以前穿得一样?” 橱窗玻璃倒映出她穿着白色长裙的身影。 云欲晚不解:“怎么了吗?” “他说你长大了,你总得打扮得成熟一点吧。” 云欲晚恍然大悟。 也是。 她看向自己的倒影,在他面前还是以前的模样。 她和林楚在商业街大包小包提回去。 临走前,林楚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明确表现好感,但不能张嘴表白,不然就废了。 云欲晚表示自己一定记得,林楚才放她走。 回到家,刚好看见管家邓叔,她叫住对方:“邓叔,中秋那天可以帮我多准备两盏河灯吗?我想给我父母也点。” 邓叔看似和气,但拒绝道:“当然可以,但是河灯是全家一起放,太太看见了恐怕不好。” 云欲晚一想也是。 这样团圆的日子,她父母毕竟过世很久了。 她笑了笑:“那就不用了,麻烦了。” 邓叔和善地笑了笑。 夜间果然有客人过来,是世交的许家。 云欲晚穿细高跟鞋,简约又大方的薄荷绿鱼尾裙,露出修长纤细的脖颈,长发卷成墨色波浪,像一盏清荷明艳又自然。 客人赞扬她有气质,她悄悄看向温仰之,他却没什么反应,依旧一派清傲漠然。 没看到? 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他居然没有动作。 但云欲晚却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他们好久没有见过面了。 他身上的阅历感似乎更强,五官立体,身材高大而稳健,有了高智的上位感。 意式风格的深绿戗驳领烟装,里面的棕色衬衫解开几粒扣子,服帖地将他宽肩窄腰的身材勾勒出来。 看似正式,他西服袖子上的接吻扣都没扣上,虽然不明显,她却察觉了。 他叫她穿的正式点,自己却敷衍。 让云欲晚想起林楚的理论“接吻扣几乎没有不扣的,男人不扣接吻扣,在我看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方便接吻的时候伸手托住女人的脸。” 云欲晚忍不住略微面红。 入席时,偶然一对视,他的视线沉而幽深,她感觉自己好像止不住地要被吸噬进去。 好像下一秒会被吻的就是她。 而今晚的许家人心里对温仰之不止一百个满意,特别是许家的千金。 她没想到温家的哥哥这么帅。 尤其是,还是自己的相亲对象。 如果能和这样的男人联姻,恐怕婚后夫妻离心的概率会小很多。 只是看看温仰之那张帅脸,略微想象以后,都忍不住泛起甜蜜。 云欲晚对相亲事实一概不知,还以为是一般聚会。 席间,她想起好友林楚的话,还是一鼓作气,小心翼翼伸出腿,用鞋尖去勾起他的西裤。 对面穿着小西装的许小姐猛地坐直了身体,冷汗开始往下流。 而云欲晚的脚尖隔着西裤,一点点往上攀,高跟鞋的黑丝绒面摩挲过薄薄的布料。 而许小姐已经汗流浃背,手抖不已,她抬头看向对面的云欲晚。 记得进门时见她穿的是尖头高跟鞋。 温家的姐姐,怎,怎么还有这个爱好。 听说她从国外回来,没想到作风这样…奇怪? 她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说是联姻,但没说男女,难道这次不是为了温家的哥哥相看? 云欲晚浑然不觉自己勾错了人,还在观察着温仰之的面色,冷俊清贵的面庞没有太多起伏,依旧正常地和客人交谈。 他的声音幽长低沉,像大提琴的低鸣,平稳得一点起伏都没有。 看不出来,温仰之还挺能忍啊。 她勾西裤的动作忍不住了更大了一点,想看他有反应,许小姐忽然“啊”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她。 云欲晚也不解地看着她。 许小姐连忙站起身,尴尬道:“不小心把酱汁沾到衣服上了,我去趟卫生间。” 众人恍然大悟。 温母温和道:“快去吧。” 云欲晚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是收回了脚,不再乱动。 他抵抗力也太强了,这都不为所动。 看来这招没用。 直到家宴结束,云欲晚都不知道自己勾错人。 也不知道许家这次来,是让许小姐和温仰之相亲的。 门当户对,年龄相仿,本来应该机会不小。 但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破坏了温仰之的相亲。 对于许小姐这种内敛的人来说,大概率都不会再敢踏足温家了。 而温仰之看着许舒兰落荒而逃,有点意外,但感觉不算太坏。 高大的身影立在楼梯间,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treasurer烟,修长如玉骨的手指夹着烟身,指尖擦过火机砂轮,却没有点着。 下一秒,一双细白的手举高,摁着一个打火机,努力举起一簇火苗到他唇边。 温仰之垂眸,眼前的云欲晚努力抬高手。 停顿半秒。 他伸手托住她的后腰,直接把她托到自己面前,低头就着那簇火苗吸燃了烟。 云欲晚浑身僵直,看着托她腰的温仰之。 细小的火焰跳动着,影子在他立体利落的淡漠面庞上摇晃,英气逼人几乎像海浪一样扑到她面上。 他们从没靠这么近过。 他握住她腰的手干燥温热,有力又瘦长的手指按在她柔软的腰肉上,Menthol的烟草淡香有别于其他令人作呕的烟味,有种冷冽感。 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月相白金腕表,比他分明的腕骨存在感还要强,紧紧抵住她的腰。 而温仰之松了手,她回落到原地。 失力地轻轻“嗒”一声,火焰消失在她掌心。 他指间夹着烟,嗓音疏离:“在比利时这两年怎么样?” 她身上还是酥酥麻麻,腰身被人单手托住的感觉久久不散。 她顿了顿:“还…不错。” 他们两个还没靠得这么近过,她对上他漆黑的眼,仰起细白的脖颈,大胆道:“你想我了吗?” 他的眼瞳是深不见底的墨色,和他对视,云欲晚感觉有些腿软。 他薄唇轻张:“真的长大了。” 男人深刻的人中和淡粉色上唇的海鸥线都如此清晰性感,她目不转睛。 只听见他低沉有磁性的嗓音缓缓:“会问这种话了。” 他硬朗的指节夹着那支香烟,人带有和薄荷烟一样的疏离感。 她却前进一步,几乎嵌进他怀里,仰着头追问:“那你想我了吗?” 温仰之没有后退,却轻笑,淡淡反问:“你觉得我会想你?” 他挺拔张扬的眉弓让眼窝格外深邃,眉眼浓墨炙热,带有泯灭不去的浅火。 素来难以接近。 她柔软的身体几乎要靠进他怀里,贴近胸膛让人有欲望。 她大胆道:“我觉得经常想。” 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温仰之吐出一口云雾,轻轻拂过她玉白的面:“两年不见,按情况,是不是应该有个拥抱?” 温仰之果然是喜欢她,不回答有没有想,却会说出想拥抱她。 以前温仰之从不这样,就好像男女之事和他无关。 原来她是例外。 她忍不住弯起唇,伸出手臂一把环住了他笔挺劲直的腰。 他此刻没穿外套,就剩衬衫,温仰之的温度无孔不入钻进她身体。 男人怀抱宽大,胸膛宽厚,有极强的安全感。 温仰之一只手垂落,烟头的红光捻在他指间,离她贴身的鱼尾裙摆稍远了些,有些克制的距离。 邓叔本准备上楼给温仰之送果盘。 没想到一转角,就看见楼梯间里,本来应该在茶室的小温先生,站在楼梯间,怀里是在温家寄养七年的云小姐。 姿态亲昵,身影交叠。 云小姐这样亲密地完全环住他的腰,他却没有生气。 小温先生身上的秩序感很强,素来不会准人乱碰他。 邓叔从来没想过两个人会有这种关系。 在没人的楼梯间里拥抱。 想起今天云小姐确实打扮得格外出彩,多少有点压许小姐一头。 原来是怕小温先生被抢走。 难怪小温先生对许小姐这么冷淡,全场只说了两句。 一句你好,一句再见。 原来心有所属,根本无意相亲。 昨天晚上云小姐一通电话打到小温先生的秘书室,只为了储藏室里一瓶酒,他都没想到有两年没回家住的小温先生,居然真的会回来。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不是来开那扇门的,是来见人的。 邓叔心里有些惶恐,静悄悄又退回楼下,准备多订两盏河灯,甚至恨不得马上就带云欲晚去黄浦江边放。 要命。 而云欲晚正好奇他怎么不抱自己的时候,温仰之果然伸出手揽住她后腰。 云欲晚感受到他的手抵着自己,接吻扣的轻微滑动格外分明。 忍不住暗喜。 贴着他的胸膛,身体最大面积地接触交叠,男人身材高大稳健,像一根柱子纹丝不动,在她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一点暧昧的香根草气息搅着紫衫木,冷冽却带着男性的荷尔蒙。 想在他怀里待久一点。 她久久没有从他怀里出来,燃断的烟灰落在地面上。 “云欲晚。” 她抬起头,小鹿眼狡黠又清亮,卷翘的长睫让眼睛妩媚却带着稚童的天真,期待地看着他。 突然叫她, 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接吻了? 他语气薄淡:“比利时好玩吗?” 她自然而然地娇嗔:“好玩,但是没有你。” 她眼睛太亮,给人她正在撒娇的错觉,他停了一停,才道:“再好玩,下次也别勾客人的腿,这里不是欧洲。” 云欲晚懵了一瞬,随后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勾的那条腿怎么那么细。 她后知后觉的震惊炸裂到久久看着温仰之,没有动一下,仿佛石化一般。 她勾的,不是温仰之的腿。 脸陡然间爆红起来。 而温仰之手里的烟燃尽,只剩下一个烟蒂。 他松开她。 云欲晚整个人都麻了,手臂不自觉滑落。 温仰之没再多说什么,抬步下楼,云欲晚还站在原地。 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天,许小姐不会觉得她是变态吧! 回了房间,云欲晚欲哭无泪地和林楚打电话通报情况。 林楚都在视频电话那头震惊瞪了好久的眼:“你…” 云欲晚知道自己很蠢,勾引都能勾引错人,已经生无可恋: “骂我吧,我现在看到那双高跟鞋我都睡不着,温仰之会不会觉得我有什么怪癖?” “怪癖不怪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温仰之一定是全程都看到了。天杀的我要报警抓你,怎么有人一手好牌打成这个鸟样,他都表达了喜欢你了!” 林楚简直要暴起,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她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你在国外的机灵劲儿呢,怎么不使出来?你的一级荣誉学位是花钱买的吗?” 云欲晚也很崩溃,她也不知道,自己素来无往不利,身边所有人都喜欢她,偏偏遇上温仰之就变成这样。 她期期艾艾:“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温仰之,你遇到这种事,会是什么反应?” 那头的林楚沉默很久,才恨铁不成钢:“我会考虑一下,是不是还要和你这种人在一起。” 云欲晚:“……” 林楚:“毕竟你看起来有怪癖,谁知道在一起之后,你还会不会当着我的面,去勾别的女人的腿。” 云欲晚欲哭无泪。 早知道不多此一举了。 在林楚恨铁不成钢的谩骂声中她挂掉电话,一向失眠的她居然在尴尬中睡着。 梦到自己和温仰之在楼梯间接吻,她腿勾在他身上,他刚撬开她唇齿,她一睁眼就发现勾住的是旁边许小姐的腿。 她猛地惊醒。 唇瓣感觉未散,但已清楚自己做梦都在勾许小姐的腿。 她洗漱完都不敢出房门,怕看见温仰之。 十点多才从房间里磨磨蹭蹭出来。 刚巧撞见温仰之的助理和邓叔在旋转楼梯下说话。 助理拿着一个丝绒的珠宝盒:“麻烦您收进珠宝室,这是温董为晚宴女伴准备的。” 云欲晚看向珠宝盒。 展开的正方形丝绒珠宝盒中,一条哥伦比亚祖母绿项链,绿得像湖水一般波光荡漾,清透如明溪。 这场晚宴格外重要,是温氏的周年庆典,邓叔忍不住多问一句:“女伴是哪位小姐?” 助理言简意赅:“应该是温董有意的女士,没有特指,不过看温董最近行程,大概有个苗头。” 温董即温仰之。 在家被叫小温先生,在外是温氏商业银行的温董。 第二章追不得 邓叔立刻想到云欲晚。 是了,这条项链也确实符合云小姐的气质。 清艳不媚俗,很衬那位云小姐。 他赞扬道:“设计蛮独特,很适合那位。” 意外于管家也知道,助理笑笑:“当然,是温董特地从国外拍回来的,今年美国珠宝商协会设计大赛的一等奖,想拍这条项链的人太多,温董比起拍价翻了近二十倍才拿下这条项链。” 邓叔想起楼梯间那一幕。 相亲之后的相拥,大概率是小温先生注意到云小姐不安,所以顾不得被别人发现也要安抚。 哪怕客人才走没多久。 会这样照顾她的心思,恐怕一条项链不算什么。 早餐时开的那些过界的玩笑,也一下子合理起来。 邓叔真是没想到会这么发展:“小温先生真是用心。” 助理理所应当地回答:“当然,将要戴这条项链的人值得。” “没想到这么快。”邓叔万分感慨,“那位回国也没多久。” 小温先生应该是很喜欢云小姐,才会回国没几天就要宣布。 “是,那位回国才几天。” 助理从容一笑,看来管家是真知道:“但晚宴人人都要看的,早早准备比较好,这次温董带这位女伴相当于向众人宣布一些重要讯息。” “当然,这种事是慎重的好。”邓叔接过珠宝盒,“麻烦郑助理送这一趟了。” 对方温和一笑:“这项链很重要,麻烦邓叔收好。” 邓叔笑道:“这是当然。” 云欲晚在楼上看着邓叔接过那条项链,心情忍不住紧张起来。 给温仰之有意的女士。 除了自己,她想不到还有谁。 温仰之身边没其他异性,更何况他寄了情书,表意已经这么明了。 …是给她的吗? 她的心不由得雀跃起来。 离温仰之寄情书给她,满打满算才五六天而已。 他居然已经在准备公开。 她都没想到过他作风这样雷厉风行,刚有个拥抱,就准备公开。 还挺霸道。 以往总在网上看人玩梗说什么霸总文学,没想到居然会在温仰之身上看到这一面。 但这种独断专行让人喜欢,云欲晚忍不住多想。 那他应该不计较昨天的事情吧? 但温叔叔和阿姨那边他有没有说过,这样先斩后奏,万一叔叔阿姨生气怎么办? 邓叔发现了云欲晚,恭敬开口道:“您醒了,要不要叫王妈热一热早餐?” 云欲晚被他叫回神,连忙道:“不用麻烦了,我不是很饿。” 她的眼神不受控制微微落在那个珠宝盒上。 邓叔察觉到,立刻带着笑和善道:“是小温先生新拍回来的绿宝石项链,您要看看吗?” 云欲晚犹豫了片刻,却没顶住诱惑,下楼接过那个珠宝盒。 她轻轻打开。 光华一瞬泄露。 近看更流光溢彩,项链是成串的晚香玉花盏形状,似吐似露,美得惊艳。 让她想起晚香玉的花语是“危险的快乐”。 因为晚香玉香得浓烈,一般不放在室内,否则暧昧的浓香会闻得人呼吸困难。 一边缠绵一边索命。 是很暧昧的意象,绝不可能送给无关紧要的人,多数也是送到暧昧对象手中。 晶莹剔透的哥伦比亚祖母绿宝石,使得这股暧昧欲盖弥彰。 她忍不住想,温仰之和这种事也太不搭边。 但他一旦沾上情情爱爱这种东西,却更有魅力。 勾着人想往他那边走。 邓叔提醒她:“您昨晚说的河灯,我替您多准备了两盏。” 她有些诧异地抬眸:“不太合适吧?” 毕竟是温家一家人放灯祈福。 邓叔微笑:“您记挂父母的心思太太也能理解,毕竟谁不是为人子女,昨晚太太松了口。” “谢谢邓叔。”云欲晚忍不住悄悄得意。 果然,所有人都喜欢她,没有人能拒绝云欲晚。 昨天管家叔叔还拒绝她呢,今天就为她动摇原则。 邓叔松了一口气,转到其他话题:“太太问您,需不需要选新礼服,明天要带您参加一场舞会。” 云欲晚没多想:“礼服?我从比利时带回来一套,暂时不用重新选。” 邓叔微笑应好:“那我将电子请柬发给您。” 云欲晚应好。 兜里的手机一震。 收到请柬的那一刻,她体面地合上珠宝盒,把项链还给邓叔,微笑道:“哥哥的眼光很好,我一个学艺术的都看直了眼睛。” 邓叔心里连连感慨。 小温先生果然是照着云小姐的喜好挑的。 云欲晚回到房间,才发现林楚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叫她十一点前到静安寺的一家法餐厅。 她再晚点有通告,教云欲晚钓男人的时间有限。 云欲晚对钓男人这三个字有些面红。 尤其是想到自己要钓的是温仰之。 以前只知道躲他,现在陡然间要钓他,她还真是不知从何下手。 餐厅叫Le Bistrot de Racine,在一栋不起眼的洋房里。 云欲晚进去之后才发现,室内别有洞天。 到处都是绿植和鲜花,原木色的橱柜里摆着琳琅满目的葡萄酒,花叶蔓长春花攀着砂壁,整个餐厅充裕着南法风情。 有个年轻男人拿着手机从对面来,要从她面前过去。 偏偏和云欲晚狭路相逢。 云欲晚要往右走,他就往左走,云欲晚要往左走,他就往右走。 如此反复十几次。 云欲晚终于停下了。 男人以为她要让步。 结果就看见面前的年轻女人慢悠悠将双手抱胸,下巴微抬,眉梢扬起:“喜欢我?” 陌生男人:“?” 他石化了好一会儿,不敢置信:“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你?” 云欲晚慢悠悠的,看着自己新做的法式美甲,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自信道:“老技能了,谁喜欢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陌生男人差点吐血。 云欲晚撩了一下垂落胸前的长发,拨到肩后:“但我从来不乱给人微信,而且我有暧昧对象了,下次吧。” 那个陌生男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云欲晚一眼,拔步就走。 云欲晚看他还依依不舍看自己一眼,理所当然地烟视媚行离开。 施施然和侍者说了林楚名字,对方引她去林楚定的包间。 一进房间,先看见的是桌子上插着一把精致妖娆的丽格秋海棠,深绿锯齿叶的蜡质光面和绯红重瓣花相得益彰。 在法式古典主义的玻璃花房里。 林楚敲着二郎腿,一见云欲晚就露出嫌弃表情。 很难相信她是新天地广场大屏上那个笑容和煦的流量女明星。 看上去一点都不好相处。 侍者刚出去,林楚就吐槽:“真没想到,谈恋爱你竟然是差生。” “但那是温仰之,我以前很怕他,出错难免。”她一脸生无可恋。 “又怕他又喜欢他,你真是受虐狂。”林楚叹气,“我给你写了一个进程表,你按这个进度去和温仰之相处,别自己乱来。” 她从托特包里掏出一个牛皮本,推到云欲晚面前。 云欲晚揭开搭扣,看本子里的内容。 她微微垂着眸,桌上清艳娇嫩的花瓣衬得她面色红润。 云欲晚有一种很柔嫩的少女感,但绝不是幼态,而是她这个人长得活色生香,肤色干净,气血感足,像一朵白玫瑰,让人想咬她脸蛋一口。 她的生命力很蓬勃茂盛,像一朵肆意张扬的鲜花。 头发很多,脖颈修长,表情灵动。 比起像艺术家,她更像艺术家的模特。 连林楚都羡慕她的气色,五官算不上绝美,但上镜一定艳压其他脸上都是高科技的女星。 从林楚认识她开始,她就自信得像只走地鸡,高高仰起头。 但偏偏整个世界都迎合她的自信,显得这种奇怪人设合理无比。 从小到大,云欲晚永远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成绩未必最好但人缘一定最好,所有人都捧着她,有数不清的男孩子和她表白。 甚至有被她误以为喜欢自己的男生,到最后真的开始追她。 以至于她做什么很滑稽的行为都可以让人觉得可爱。 她也会自信地觉得别人都是因为喜欢她才看她,而不是因为滑稽,偏生确实可爱。 而走地鸡云小姐认真看着目录页,上面写着: 和温仰之互道早晚安 和温仰之牵手 和温仰之聊过去的事情 在温仰之面前落泪 和温仰之接吻 和温仰之看烟花 和温仰之逛超市 …… 前面倒也正常,直到云欲晚看到最后一行。 和温仰之**** 烫眼的两个字映入眼帘,她猛地合上本子,脸色绯红:“也…不用这么细吧。” 林楚见她终于看到了那里,回了神,笑得癫狂:“怎么,你觉得温仰之不行?” 云欲晚就知道被这个家伙阴了,合着她是来取笑她的。 她满脸通红地扶额:“真是服了你了。” “真难得你也有怕羞的事情。”林楚知道她不好意思,也不继续逗她,“别恼了,我特意订的这家餐厅,虽然菜一般,但装潢很不错,尤其花卉摆放,好好享受,我想你们花艺师应该更喜欢环境而不是菜品。” 的确,云欲晚一进来就注意到了屋内的花卉点缀,花也插得十分有水准,不是乱搭。 但她还是满脑门热气蒸腾:“你写这东西真是过分。” “两情相悦,迟早的事。”林楚哈哈大笑,忍不住好奇,“说起来,所以温仰之在给你的情书里到底写了什么,让你这么坚定回国?” 云欲晚沉默一秒,给出一个重磅炸弹:“其实我也不知道,信我都还没来得及看就弄丢了。” 还在傻乐的林楚:“?”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林楚一下反应不过来。 一瞬间,她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你…不会是…把正常信件当成情书吧?” 她就说,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人写情书?这个死自恋鬼。 一被怀疑魅力,云欲晚就极度自信,眉飞色舞道:“怎么可能。” 她振振有词:“我的外国管家她老公是认识中文的,他看过了,斩钉截铁说是情书。” 林楚松了一口气,但仍旧一头雾水:“那她老公怎么不告诉你写的什么?” 云欲晚也惋惜没看过:“偏偏她老公出海了联系不上,不知道具体写的什么。” 林楚搅拌汤的动作停住,试探:“你不再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到?” 云欲晚摊手:“找过了,完全不见踪影。” 林楚还是觉得不对劲:“你真的确定是情书吗?” “她老公可是华人,总不能不认识中文吧。”云欲晚托着腮,给林楚抛媚眼,“而且喜欢我那不是很正常吗?”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林楚一个激灵,赶紧搓手上鸡皮疙瘩。 咦。 但这自恋鬼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哪有华人不认识中文的。 另一边,思南公馆荣府宴的包间茶室里。 温仰之将烟头摁进烟灰缸里。 江鉴清好奇:“没有喜欢的人?” 未尽的烟雾从修长指间飘过,温仰之淡淡道:“我不像你,喜欢就登报结婚,要满世界都知道你另一半是港星。” 江鉴清不信:“真的没有?” 细直的红木窗之外,树影摇曳,疏窗漏金,窗外的光却敌不过室内奢华的暖黄灯光。 有一种华丽却空虚的美感。 温仰之侧脸如山峦起伏,清瘦成熟,嗓音也是低沉有力:“六七年前有一个。” 江鉴清就知道,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那人呢?” 人呢? 温仰之微微抬眸,语焉不详:“现在追不得。” 江鉴清只觉得好笑,只要活着,有什么追不得的:“嫁人了?” “如果嫁了,可能还好。”温仰之又点起一根烟,长指将烟摁在玻璃烟灰缸的缺口上。 他永远都是一副琢磨不透的表情,连江鉴清都经常要猜他的意思。 大概率是在商场沉浮久了,城府太深,不愿意让任何人察觉自己的心思。 “哦,是那个追你的大学同学吧,也是,上升期女明星需要独善其身,不敢传绯闻也是正常。” 温仰之没回答他,却嗤笑一声。 不知是自嘲亦或是轻蔑。 江鉴清还以为他难以自拔,安慰道:“追不追得反正都时过境迁,六年前你在读大学,六年后你都已经是温董了。” 他话音落下后,室内一静,温仰之没开尊口,只剩下热茶被煮开的咕噜声。 聊温仰之的私生活,果不其然尬住了。 江鉴清已经习惯迂回给自己解围:“说起来你晚宴请的那位,不符合你的审美。” 飒爽干练,与温仰之偏好的类型完全不同。 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因为温仰之很少吐露感情一类的事情,多数和他聊基金聊信托聊风投。 有一天微醺时,温仰之看着餐厅里的白色栀子花,突然低声说“这样的也行。” 江鉴清一下就记住了。 这样的也行。 那种单纯又洁白无瑕,香气张扬无度的风格,原来温仰之喜欢这种调调。 “请她有我的理由。”温仰之不多说。 “也是。”江鉴清肯定道,“你现在需要一个势均力敌的人并肩,否则温氏商业银行的将来难说。” 而温仰之不置可否。 江鉴清提起别的事来:“我家明天有个舞会,可否赏脸出席?” “这种事和我秘书约,和我约,我未必空得出时间。” 江鉴清内心暗骂这家伙拿腔拿调,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偏偏知道他自己可能真的空不出时间,得秘书调整行程。 毕竟整个温氏都在他手里,他如果不忙点,都对不起遍布全球的四万名员工。 热茶的水雾腾腾袅袅,看不清温仰之眼底情绪。 云欲晚回到家,没看见温母,只得佣人嘱咐一句:“太太让您准备好首饰,这次舞会的主人家相当苛求完美,是做律所生意的。” 首饰? 她从比利时回来得急,很多东西都没收拾,合适的珠宝首饰她还真没有。 云欲晚当机立断,出街去逛熟悉的珠宝高奢门店。 没花太多时间,挑中一条极有设计感的蛇形钻石项链,环绕的蛇形咬住身体中段,形成一个环,尾巴则细垂而下。 新颖又够华丽轻盈。 傍晚她收拾齐整下楼,被告知温母已经先去了舞会现场。 留下司机送她过去。 云欲晚没多想。 舞会的会场是一栋铜牌百年英式老洋房,铜牌就是历史文化保护建筑,一块介绍铜牌订在外墙上,所有路人都看得到。 算是有格调也私人的聚会,这栋洋房占地面积不小,能买到多少是有点门路。 然而她刚进这颇有气氛的会场,温母赵琴看见她的第一刻,就是微微皱眉:“怎么选了这样的首饰?” 云欲晚一袭白裙,如海浪般的宽褶交领露出长颈和锁骨,裙摆是羽毛流苏,蛇形项链从脖颈潜入前胸,有一部分落入衣领中。 可以说得上是chic和优雅并存的打扮。 但赵琴只觉得这条项链轻浮,主人家相当老派,接受不了太破格的穿着。 云欲晚一头雾水。 赵琴却立刻给家里打电话:“邓叔,在珠宝室选一条最合适晚晚的项链送过来,不要老气的,多贵的都可以。” 邓叔连忙应是,但有点意外。 太太居然会说多贵的都可以。 云欲晚有些不解:“这条不行吗?” 赵琴打量着自己的养女儿,幸好裙装还算大方,表意不明道:“你和主人家第一次见面,还是庄重点好。” 云欲晚还是有些疑惑。 只是见一个面,需要这么庄重? 第三章事发 邓叔挂掉电话进了珠宝室,在琳琅满目的珠宝里左看右看,入目的首饰都过于沉稳。 放太太身上大方得体,但要是云小姐戴,却不用想都知道老气横秋。 他找遍珠宝室,硬是没找出一条合适的项链。 直到他视线落在那条郑助理昨天拿过来的项链上。 清透璀璨,灵动有活力。 放眼整个珠宝室,竟然只有这条项链符合要求。 赵琴催促的消息又发到手机上,看起来像是很着急。 邓叔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将那条项链拿下来。 心里有些忐忑。 既然都是要送给云小姐的,那提前用,小温先生大概率也不会生气吧? 这到底是为云小姐应急。 云小姐说不定还会开心。 而且… 邓叔想起那天晚上相拥缠绵的身影。 小温先生很喜欢云小姐,不是么? 对心爱之人的容忍度,应该远高于对其他人吧? 如此紧急的情况,别无他选。 其实算是立功了。 邓叔这么想着,带着项链到了舞会会场。 赵琴接过珠宝盒,摁下开关,机括轻轻弹开,项链光芒反射到脸上时,她略诧异道:“我什么时候有这样一条项链?” 邓叔看了一眼云欲晚:“是小温先生前几天拍回来,专门送给云小姐的。” 云欲晚的耳根开始发烧。 幸好赵琴没多想:“也是,几年不见,他是该送你个礼物欢迎回家。” 云欲晚和邓叔对视,云欲晚有些紧张,邓叔却微笑,两人心照不宣。 这是…送给温仰之有意的女士的。 真是的,温仰之怎么这样啊。 连邓叔都知道了。 还提前把项链拿出来。 邓叔见她完全不反驳,也明白这件事板上钉钉了。 真是送给云小姐的。 那心仪的人,确实是云小姐。 云欲晚看着那条项链,感觉像一个烙印,戴上去就相当于宣布她是温仰之的人。 也许别人不懂,但她心底清楚。 邓叔还是尊重她:“您现在戴吗,如果不合适,我立刻出去买一条合适的。” “既然是仰之送的,那有什么不能戴的。”赵琴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伸手去摘掉云欲晚本来那条项链。 云欲晚颈项一空。 赵琴将项链递给邓叔,从盒子里拿出那一条哥伦比亚祖母绿项链,戴到云欲晚脖颈上,冰凉的触感存在感极强。 云欲晚心底悸动。 她低头看着那条项链,光华璀璨。 是他拍回来的。 她真的戴上了。 赵琴满意道:“这样的珠宝才镇得住场面,多合适。” 邓叔和云欲晚心知肚明,却没有多说一个字。 哪怕云欲晚手心出汗。 舞会开始,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云欲晚。 一个漂亮得出奇的女孩戴着一条极有名气的项链,是人都能注意到。 众人窃窃私语:“这不是设计大赛的一等奖作品吗,我竞价竞不过,原来是她买下来了,实物真漂亮。” 另一人悠悠嘲笑:“买个屁,假公主永远成不了真公主,是她买的还是琴姨买的,猜不到吗?” 那人长长哦了一声:“这么说也是。” “既然不是真公主,那就肯定是琴姨的,你看她还能不能借出来戴第二次。” “难怪抬价如此毫无忌惮,原来是琴姨。” 温仰之人没到,只委托了拍卖行工作人员现场竞卖。 以至于大家都不知道是谁拿下了这条项链,现在都以为是赵琴。 正当众人窃窃私语嘲笑这位假公主时。 云欲晚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她理所当然觉得是因为她今天太漂亮,所以忍不住看她。 毕竟刚刚和她搭话的人都赞她很漂亮。 云欲晚对人一向很友好。 看见这群人在看她,当然不会觉得他们在讨论不好的,她和面前搭讪的人道别,直接就走过来。 其中一个人一错眼就看见话题中心过来,忍不住低声惊愕:“我靠,她怎么过来了。” 那几个人全都看过去。 而云欲晚娉婷袅娜,裙摆羽毛流苏随风如烟荡漾,停在他们面前,拿起一杯香槟: “你们好,我是云欲晚,云归山欲晚的云欲晚,英文名叫Camille,留学时的同学都叫我小名Millie。” 她脖颈上的项链衬得她的美貌闪耀蓬勃,那条项链戴在她脖颈上,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她如同一尾蝴蝶鲤,鱼尾长而轻柔,肌肤光滑白皙,在灯火下就像丝绸一般荡开华丽柔美的光泽,飘飘欲仙,那条项链戴在她细白玉颈上相得益彰。 说坏话被当面抓,那几个人有种诡异的抓马感。 其中一个面上有点挂不住,别人这么真诚热情,自己却在说她的坏话,尴尬得也拿起香槟和她碰杯:“你好,我是周羚,羚羊的羚,你名字真美。” 云欲晚真诚赞扬道:“你也是,听起来像一只精灵。” 云欲晚笑得真诚又张扬,反而让对面的几个人有了点好感。 这个假公主…怎么还怪友好的。 只有一位眼下有泪痣的女生暗暗嗤笑一声。 什么小把戏。 楼下人声喧闹。 楼上的内室却平静。 江鉴清有意调侃:“你知道这次我妈为什么请你妹妹过来吗?” “为什么?”温仰之语气淡薄。 “你是不是忘了?”江鉴清暗示,“我有个很争气又单身的弟弟。” 温仰之斟茶的手微顿。 江鉴清浑然不觉:“我妈说温家很会养儿子,大概率女儿也不错,还说——” 然而温仰之打断了他:“你弟弟几岁?” 江鉴清有些意外,却回答:“二十三。” 温仰之垂下眼皮,声音冷漠:“太小了,不合适。” 江鉴清起身去开窗户:“这不是和你妹妹同龄吗,你是怕年纪小不稳重?” 然而窗户刚打开,江鉴清就发现了什么,轻笑道: “仰之,你妹妹。” 温仰之微微侧眸往楼下看,透过复古木窗,看见云欲晚一袭白色晚礼服裹身,众人都围着她,但视线上抬,她脖子上戴着一条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绿宝石项链。 温仰之的眸子一深。 怎么会在她身上? “那条项链?”一直在旁边安静的郑助理震惊道,“温董,我将项链交给了邓叔的,不知道怎么会在云小姐这里。” 江鉴清反应过来:“这是你前几天拍回来要送人的那条?” 被人戴过亮相的项链,就不能送人了。 偏偏这条项链独一无二,是温仰之专门拍回来的,周行长点名说喜欢。 江鉴清和郑助理都看向温仰之。 而他依旧是一脸看不懂的晦暗冷峻,薄唇轻扯:“叫云欲晚上来。” 郑助理心知这位自作主张的云小姐要遭殃了。 怎么会如此自作多情,没有规矩地戴温董的项链,温董都说了要送给重要的女士! 下楼走到云欲晚身边时,周遭人还在赞扬她的项链。 郑助理愈发觉得她讨人厌: “温董叫您上去。” 云欲晚有些诧异:“温董?” 第四章坐过来 她一抬头,对上窗边温仰之的视线,目光如炬,沉暗明灭。 她心一颤。 他发现她戴着这条项链了。 他会怎么想她现在就戴着,她太着急,上赶着… 和赵琴打过招呼后,云欲晚忐忑地跟着郑助理往楼上走。 进了内室,江鉴清看向这个只匆匆见过几面的女孩。 心里替她默哀。 这么重要的项链,竟然被她擅自开封。 而温仰之什么都没有表露,一身略沉稳性感的英式20s西服,衬衣领口依旧揭开几粒扣子,喉结凸起。 沉稳的打扮他穿起来更矜贵成熟。 云欲晚只觉得比昨天更诱人。 温仰之抬眸。 她戴着那条招摇过市的项链,白色裙装最纯净的颜色,也让她穿得张扬无度。 尤其这条项链助纣为虐。 使她像一只在绿意盎然春天放飞的信鸽,衔着一根绿橄榄树枝飞来。 美得如此夺目,每个人都看到了,这条项链无法再送人。 见温仰之的视线落在了项链上,她内心紧张又雀跃,试探道:“好看吗?” 郑助理都觉得有些可笑。 她还好意思问? 江鉴清已经开始给她点蜡。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温仰之没有发脾气,而是眸无波动地看着她:“这么喜欢这条项链?” “嗯。”她羞怯应声。 感觉他像是在问喜不喜欢他一样。 郑助理心想老板肯定要发脾气了,这是送给温董心仪女士的。 温仰之讳莫如深的视线从她脖颈移开,却没有骂她: “今晚不要再下楼,就待在这里。” 她不解:“可是阿姨说要介绍一位新朋友给我认识……” “待着。”温仰之的语气干脆淡漠,不容拒绝。 郑助理想果然如此。 江鉴清生怕触霉头,向郑助理招了招手,两个人悄声退出房间,还关上了门,选择不看这场狂风暴雨。 屋内只剩两个人,气氛如晦,表面沉静内里波涛汹涌。 温仰之眸色晦暗:“坐过来。” 坐过来… 她余光左顾右盼,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云欲晚的脸陡然烧起,她看向温仰之,他微微岔开长腿坐着。 她有些难为情地走过去,挪到他身边,轻轻屈膝,坐在了他穿着黑色西装裤的大腿上。 腿上重量一沉,温仰之抬起眼皮,视线微转,定在了云欲晚脸上,眸光深深。 云欲晚只坐一边有点坐不稳,她伸手抵在他胸膛上,还轻轻抓住他西服的戗驳领。 温仰之没说话,云欲晚却心跳加速。 她第一次坐温仰之腿上。 这么近看他,甚至都看得清他每一根眉睫,还有胡子位置的微青,剃干净后仍旧留有浅淡余色,要很近距离才会看见,显得他清爽又阳刚,利落得让人心生旖旎。 他亦是果决又冷漠的个性,在工作上雷厉风行。 但此刻对她来说,是个男人。 男人的气息强势,几乎让她像是完全暴露在他的荷尔蒙攻势下。 云欲晚又羞又怯,抓着他衣领的手都忍不住抓得更紧了一点,好像这样就能抓住温仰之。 忍住不缩回视线地和他对视。 温仰之伸出手,拉开她攥着他衣领的手。 云欲晚的手完全被宽大干燥的手掌包裹住,他的手心温暖,手指修长,裹得密不透风。 她心底悸动又甜蜜,和他对视着,感觉那股子欢喜都要像轻软蓬松的羽毛一样溢满全身,戳进每一个毛孔里。 温仰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衣领上拉下来。 他放手的一瞬间, 云欲晚却羞怯大胆地主动,张开手指,穿进他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他是想这样吧。 反正都要做,不如她主动一些,让他感觉到她的心意。 温仰之怎么会想着现在和她十指相扣啊。 手被她扣住,还是十指相扣。 温仰之眸色愈浓,看不出他是对这场莫名其妙的亲密即将耐心告罄,还是想看穿她。 她蹭着他干燥掌心贴住他的手,就像找到一棵大树依赖一般,完全贴紧他。 云欲晚内心窃喜。 果然他看见她坐不稳,还主动牵着她的手让她能保持平衡。 温仰之真好。 温仰之出奇意料没有甩开她,却也没有回握,而是置身事外淡淡盯着她:“云欲晚。” 听见他叫她名字,低沉性感的嗓音近得厉害,就像贴着她耳边叫一样。 云欲晚羞怯得像想向人类摇尾巴的狐狸:“嗯?” “我叫你坐过来,没有叫你坐上来。”他的声音却淡漠。 他眼眸半抬,声音冷淡,平静的话语波澜不惊,让人感觉静水流深。 沉浸在甜蜜里的云欲晚被叫回神。 周遭气氛陡然安静。 他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冷峻的五官有很强的压迫感,但也极有男人的掌控感。 把她的自作多情扯了一点回来。 楼下的喧闹声远远地飘进来,像香槟的气泡,很轻很淡,但仔细关注有无法忽略的存在感。 云欲晚终于意识到, 这里是别人家的洋房,虽然在房间里又关了门,但到底是别人家,温仰之就算再急,会叫她坐腿上的可能性的确不高。 而且他又是这么严谨的人。 那温仰之一开始的意思,其实是叫她坐到旁边来? 云欲晚震惊于自己会错了意。 温仰之会怎么想,是不是觉得她很急… 难得的,一股臊意在耳根烧起来,她难堪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来你是叫我坐旁边啊。” 她松开温仰之的手:“我想多了,那我下去——” 温仰之却打断了她的话:“你在欧洲,都这样吗?” 他薄唇线条利落,像叶筋勾线笔描绘,越清晰越性感,说话的时候,唇线张合弧度不大,却显得薄情。 云欲晚还没反应过来,动作停住,不解道:“哪样呀?” 他轻飘飘吐出几个字:“随便坐男人大腿。” 云欲晚身形仿佛定住。 她顿了一瞬,惊愕道:“当然没有。” 他略垂眸,看向两人交叠的腿,长眸淡漠抬起看着她:“你确定?” 云欲晚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是误会了什么,赶紧要下来。 温仰之却一反常态伸手,忽然钳制住她的腰,带着惩罚的意味,要看她因为自己的错误慌乱煎熬: “坐着。” 男人坚硬的指骨抵着她的尾椎骨,大拇指指腹贴着柔软前腹,把她往下按,要她坐定在这里。 第五章social butterfly 他的手太有力,云欲晚挣扎不得,只能被迫按坐在他腿上。 她如坐针毡,心头难安。 完了,他肯定以为她在欧洲学坏了,坐他大腿是因为对谁都这么随便。 她想下去,手扶在他身侧的沙发扶手上借力。 温仰之看着她难安的模样,一双长眸漠然,反问:“别人的大腿坐得,我的反而坐不得?” 他本意是哥哥,她却想当然觉得是因为他们互相喜欢,所以关系更近。 她有些惊讶,却在他冷峻的视线中撒着娇小声争辩:“我哪有坐别人大腿……” 对她的狡辩,温仰之不在意也不想听。 云欲晚几乎压在他膝盖上,这种感觉并不舒服。 他颠了一下腿,云欲晚不受控制往下滑,贴着他的上身。 此刻她慌乱得只想起身。 她肯定闯祸了。 温仰之眉宇疏离,伸手钳制住她,保持了和他上身的一小段距离:“别动。” 云欲晚不敢乱动,生怕惹他生气,也没想到温仰之会这样对她。 温仰之终于开始追究项链:“今天为什么戴这条项链?” 她不自觉抚上脖颈的项链,绿宝石熠熠生辉,质地冰凉。 不知道自己今日打扮格外出挑,有他这条项链如虎添翼。 某人一句“我有一个争气又单身的弟弟”。 让她这身打扮师出有名。 突然擅自动他那条要送人的项链,也有了无比合理的原因。 为此不惜动他要送人的礼物。 云欲晚却以为他是在借项链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否则为什么这么猴急就戴上? 看着他冷峻的眼睛,云欲晚心里蔓起微醺的甜蜜,他这么想知道她是不是喜欢她啊… 可要是承认,那她不就显得太急了嘛。 她小声解释:“今天一开始戴的是别的项链,阿姨觉得不合适,让邓叔在珠宝室挑一条合适的给我,没想到是这条。” 听到答案,他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沉思良久。 眼眸如浅灰色大溪地黑珍珠,不是浓烈的黑或白,意味不明的灰色地带,看不透喜怒。 “不是你要戴?” 云欲晚刚要应不是,却忽然意识到, 百般摆脱关系,万一温仰之觉得她不愿意戴这条项链怎么办? 这条项链意义这么重,是他特地拍回来,又准备在晚宴公开关系的时候让她戴。 她总说不是她要戴,他这么喜欢她,肯定会难过吧。 她有些羞耻,小鹿眼羞赧又乌黑地看着他:“也是我想戴…” 温仰之眸色冷了一点。 云欲晚面色微红地问他:“我戴着好看吗?” 他面无表情:“很喜欢?” 她立刻点头。 他淡声道:“下去。” 视线滑过她脖颈项链,声音冷漠:“送你了。” 云欲晚有些意外,却面色绯红,满心沸腾,忍不住想对他摇尾巴。 她说喜欢他就提前送给她。 温仰之对她好温柔啊。 就这么喜欢她吗? 她扭扭捏捏从温仰之身上下来。 温仰之腿上一轻,起身,颀长身影走到门边,叮嘱道:“今晚舞会结束之前,不要离开这个房间。” 云欲晚不解:“为什么?”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高如山峰的鼻梁和眉骨上,都像雪一样寒冷,薄情得仿佛完全不在乎,轻讽道:“回上海第二天就当social butterfly?” 云欲晚还不知道自己惹毛了温仰之:“不是呀。” 温仰之直接开门出去。 他出去后,她才陡然反应过来。 这条项链本来是为了温氏的重要晚宴准备。 她在一个小舞会上戴这条项链,他是不是以为她想哗众取宠? 用他的心意,来搏别人的目光。 是了。 云欲晚醍醐灌顶。 他肯定是吃醋生气了,否则不会说她想当social butterfly。(意为社交蝴蝶、交际花) 完蛋,又把事情搞砸了。 本来气氛这么好的。 她一头倒在沙发上。 江鉴清在门口和郑助理聊天,看温仰之出来,还关上门,倒是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 然而温仰之阻断了他的思绪:“跟你借下房间,结束之前,不要让她离开这里。” 江鉴清有些意外,倒觉得没什么,区区一个房间而已,但是…… “当然可以,但我妈还说要介绍我弟给她———” 温仰之一句话让他无可辩驳:“犯错的人,应该有惩罚。” 轻飘飘,但不容拒绝。 江鉴清闭了嘴。 那倒也是,擅自动了这么贵的项链。 仰之不是她亲哥哥,又打不得骂不得,只是让她不出来已经很给面子。 相亲嘛,什么时候相都可以。 郑助理心知肚明,这不懂眼色擅自动别人东西的云小姐肯定是让boss大发雷霆了。 她跟着温仰之离开。 而云欲晚想着自己戴这条项链出来,温仰之肯定生气。 乖乖在里面呆了两个小时。 直到楼下声音越来越小才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江鉴清正端着酒杯和点心过来,想安慰一下这个被吓到的可怜姑娘,见到她,颇有风度地温声道: “晚上好。” 云欲晚认得他,经常出现在温仰之身边的帅哥哥:“你好。” 江鉴清浅笑:“很遗憾没能把你介绍给应聿,下次有机会让你们见面。” 她一懵:“应聿…是哪位?” 他倒意外于她不知道这场舞会的目的。 主人公都不知自己在相亲。 还第一次见。 他转移话题避而不谈,笑道:“你哥哥其实两个小时前就走了,你可以马上出来的,不用怕他发脾气。” 她有点难以启齿,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哥哥应该是觉得我戴它太招摇,叫我在里面待着。” 江鉴清视线落在项链上:“项链你哥哥有说后续怎么处理?” “处理项链?”云欲晚有些懵,“哥哥说送给我了。” 她懵懵懂懂的,好像完全不知道这条项链本来是要送给周行长的。 江鉴清有些意外。 仰之居然没有和她说。 那就证明仰之其实没有责备她。 原来仰之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个妹妹,甚至有些爱护之意。 这么重要的项链,说送就送。 还是在她犯错的情况下。 这太出乎江鉴清意料。 这项链非同小可,这错误换在下属身上,仰之恐怕大发雷霆。 五千万的错误,绝对不止用五千万来填。 甚至可能填不回来,毕竟这项链独一无二,周行长又是那么重要的人物,被仰之强行从瑞士银行挖过来。 他以为仰之训了云欲晚一通。 第六章有钱花 想当年,仰之还亲口说过很讨厌多个妹妹。 倒没想到现在不一样了。 想到这儿,江鉴清笑意更温和:“那就好,我让司机送你回温家吧。” 她从不贸然拒绝好意,毕竟她生活中都是对她的好意,她已经习以为常,扬起笑脸:“谢谢哥哥。” 江鉴清看着她的笑脸,想起六七年前他去温园找温仰之,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云欲晚那时正对着楼下鲤鱼方圆池的倒影编麻花辫,少女脸颊白皙,头发浓密,绑成粗粗的辫子。 浓密的长发夹在指间,她认真地驯服自己太多又太密的头发。 只让人觉得, 活色生香,俏皮又可爱。 江鉴清第一次觉得,原来头发特别多特别厚,也是可以给人轻盈感的。 尤其她编出一条利落的长粗麻花辫时,显得巴掌脸愈发的小。 江鉴清当时就浅笑:“你新妹妹还挺可爱的啊。” 温仰之只是面无表情,微微侧眸看了一眼:“突然多一个无缘无故的妹妹,难道不是令人厌烦吗?” 江鉴清诧异不已。 温仰之很少表露好恶,那是第一次,这么明确地表达他不喜欢,他很讨厌。 尤其还是对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他不喜欢云欲晚当他的妹妹。 想想也是,温氏的独生子,在不和他商量的情况下,突然多出一个要分财产和宠爱的无血缘妹妹,恐怕排斥感会比谁都强。 换成自己也未必能容得下。 温仰之只是早熟,他不是圣人。 她再可爱又如何,终究是他的妹妹。 云欲晚被送回家里,第一件事就是一通电话打给林楚。 电话一接通,云欲晚就狗熊呜呜,把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中间他以为我在外面随便坐男人大腿,还教育我。” 她苦恼道:“我这个主动大胆的作风是不是要改一改,或许他喜欢腼腆羞涩风?” 正在横店的林楚穿着一身仙侠剧服饰,端的是飘飘若仙,背景是天宫搭景,沉默盯着云欲晚两秒,但两秒后张嘴就是一串嘹亮的国骂———— “他妈的你个大傻春,他都让你坐他大腿了,你还在想他在教训你。” 云欲晚立刻塞住耳朵,战术性把手机拿远一些。 林楚伸手指着屏幕那边傻不拉几的云欲晚:“我要开我在横店新买的五菱宏光创死你!他那是教训你吗,那明明是在跟你调情!” 林楚真是恨铁不成钢:“哪个长辈和年长哥哥会让你坐在腿上,然后再说你?” 云欲晚更是震惊:“他是在跟我调情?” 林楚反问:“不然呢大傻怪?” 云欲晚迟疑:“我以为他在骂我,让我坐腿上是方便钳制我不让我跑。” 这一番言论听得林楚的白眼都要翻上青天:“骂你他不让你站着挨训,也不发脾气,他让你坐腿上,你要下去他还不让你下去,我真的服了,你比我公司那个卖学霸人设的男明星还要智障!” 云欲晚恍然大悟,想起来的确像调情。 说她是不是乱坐大腿,却还抖了一下腿让她坐得更近。 这好像真的是借口和她亲密。 她瞬间觉得胸膛挺得更直了,窃喜道:“那我下次应该怎样?” 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不懂,林楚感觉已经抓狂:“你应该说只坐哥哥的大腿啊,他能真以为你在外面随便坐人家大腿吗?” 云欲晚醍醐灌顶,但忽然想起来:“可是后面他还是因为我提前戴项链生气了,不准我下楼。” “你确定这是生气不是占有欲?”林楚扶额。 云欲晚一头雾水:“这哪里和占有欲有关了?” 电话对面的白衣仙女指着她的脑门骂:“服了,你戴他的项链给别人看,他立刻不准你下楼,还说你是不是要当social butterfly,这明显占有欲发作,哪里就到生气那一步了?social butterfly这个词又不像交际花那么贬义。” 云欲晚终于明白了。 “没救了你这个潮巴,我看你不应该回国谈恋爱,你应该被发射去西伯利亚挖土豆。”林楚无语透顶,“本来买给你是只想你戴给他看的,你非戴给别人看。” 云欲晚一边嘿嘿笑,一边挨骂。 林楚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追问:“你后来干啥了?” 云欲晚红光满面:“就听他的话从腿上下去了。” “你还下去…”林楚已经强忍不骂她,“气氛这么好,他让你坐腿上的时候,你怎么不亲他?” 云欲晚娇躯一颤。 林楚虎躯一震:“你没想到?” 云欲晚瞪大眼睛:“我不敢想。” 林楚翻了个白眼。 都坐腿上了,不接吻就和进厕所不卸货一样。 “你怎么光自信不会办事?” 云欲晚有点不敢自信了:“我的脑回路和他那么不一样,是不是性格不合适呀?” 林楚感觉自己的白眼都翻不回来了:“拉倒吧,你俩多配啊,一个搞花艺,一个开银行,真正的有钱花,你俩联名都得是一捧用百元大钞折成的玫瑰鲜切花。” 云欲晚忍不住嘿嘿一笑。 林楚已经麻了,就知道她装不自信:“下次气氛好能不能好好发挥?” “我努力。”云欲晚不敢保证。 林楚看她这样子,就知道下次她还可能弄砸:“努力什么?” 云欲晚自信道:“努力亲到温仰之!” 林楚只是摇头叹气,感觉路漫漫其修远,抵着太阳穴道: “拉倒吧你,就你这胆子,温仰之站在你面前让你亲你都不敢。” 云欲晚刚想表态,门忽然被敲响,她吓了一跳,先手挂掉林楚电话。 “请进。” 赵琴开门,面色淡漠:“晚晚,今天晚上我找了你一晚上,你去哪了?” 云欲晚没察觉赵琴其实很不高兴,只是庆幸她没听到自己刚刚说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哥哥让我待在楼上房间,所以我就一直没下来。” 对这个回答,赵琴相当意外:“你哥哥来了?” 云欲晚老实道:“来了,和江家的哥哥一起,后面把我叫上去,让我别下楼。” 赵琴倒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面色缓和了一点。 仰之叫她待在上面做什么,这场舞会就是给她和江应聿办的。 但赵琴没再多说:“是你哥哥的话就没事了,好好休息,明天江家会过来做客,这次见也一样。” 云欲晚没多想:“好。” 赵琴关上门。 云欲晚赶紧把手机翻过来打回去。 果不其然迎来林楚的怒目而视。 云欲晚硬着头皮:“我现在有什么补救措施吗?” “你今天是打扮给别人看的,你明天打扮得比今天还好看,专门给他一个人看不就完了?”林楚无奈指点恋爱废物。 云欲晚恍然大悟:“那我得打扮成什么样?” 林楚想了好一会儿:“装纯的那种打扮你懂吗,就是我对家那个死绿茶的那种打扮,露肤度很多,但是看上去又很纯好像没有在勾引人,不过温仰之肯定看得出你在勾引他。” 云欲晚一时如获通关秘籍,拉长声音:“哦~” 尽管如此,林楚对这个傻子的将来表示十分担忧。 地位显赫的银行家,本来就见多识广什么都看过。 第七章漂亮的 翌日。 云欲晚一大早起来打扮。 与此同时,温氏的大厦高层内,阳光从全面的落地窗照射进来。 长长的会议桌延伸,温仰之坐在长桌尽头的主座上,听着董事们七嘴八舌争论到底要承销多少政府债券。 “这次是市里的重点项目要发债券,就算是为了加深和上面的联系,也应该多承销。” “整整六百个亿太多了,你知道六大行这次才承销多少亿吗,老林,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一道阳光落在温仰之身上,他眸色疏离,双腿交叠着,面无表情听两个党派将一件小事争来争去。 为了这么件事,把他叫过来,无疑更像某个老角色想在后辈摆架子立威。 有些人位置和能力一样低下,但架子和年龄一样大。 秘书注意到阳光照在了温仰之身上,立刻去将窗帘拉上一点。 温仰之一身双排扣西装不在日光下,花色更加清晰,在华尔街号称银行家条纹的竖条纹,穿在真正的银行家身上实至名归,尤其在温仰之身上,资本old money感觉尤甚。 没有打领带,而是极有气场的领巾,深蓝花色真丝领巾在衣领里环成简约的教父结,掩入西服,成熟而阅历感深厚。 孤傲薄情,矜贵俊美,在年轻的上位者身上同时体现,气场压迫让人不敢逼视。 他的手指在桌面一下一下轻敲。 董事会其中一位董事林董争辩道:“按温氏的能力,这次承销六百亿不是问题,上面肯定是希望发挥我们的上海主场优势和龙头效应的。” 另一位温仰之的叔叔则皱着眉头:“最近因为央行和银保监会出台的调整政策,债券买卖没有之前顺畅。” 林董始终保持激进,拿着万宝龙钢笔在桌面上敲了敲,强调道: “但是温氏到了一个瓶颈,我们以往一直在商业十二行里排前三,去年我们的盈利都到第六了,再不冒点险激进突破,往后就越来越不被政府和大企业看重。” 眼见一触即发,双方又要像上次那样吵起来。 一位董事及时开口问温仰之:“温董,您怎么看?” 众人终于意识到,表决权百分比最高的那位都还没说过话。 所有人一瞬间都安静了,全都看向温仰之。 温仰之修长如玉的手指翻过资料,低沉的声音平静无波: “百万分之二的代销费率,银行不会靠债券发达,但过度大包大揽又无法完成任务,却会让人觉得温氏眼高手低。” 他抬眸,如注的漠然视线落在林董身上:“该激进的是投资眼光,不是过度的野心,这么简单的道理,林董不会不明白吧?” 针锋相对的话语,全场都忍不住坐直了,全看向林董。 林锋硬着头皮:“小温董,上次我们承销了五百个亿,不也是全部卖出去了?就说明我们其实有远超五百亿的能力。” 温仰之没说话,静静看着他,那股压迫感如有实质压迫下来。 小温董三个字,让整个会议室都死寂了。 现在温董就是温董,没有小温董这一说。 还这么叫,无疑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无言间,所有人都想起了上次承销的隐患,和事发后温仰之的态度。 僵持之下。 林董那一派的人强按下林董,笑着当和事佬: “老林你也是人老了,糊涂了,上次那五百个亿,最后是怎么卖掉的,你忘了?” 上次那五百亿直到最后时限仍还有五十亿没卖出去,直到温太太的人脉们买下五十亿,这笔承销债券才售罄。 说明温氏目前就是承销不起那么多债券的。 如果不是靠扎根沪城的强大人脉资源,根本不可能卖完这些债券。 而且那一次就是林董执意要承销五百亿,最后还是温家人收场。 温仰之没有耐心再听他们无用的争辩:“四百亿,其他人有无异议?” 众人眼观鼻观心。 刚刚还吵得喋喋不休,这会儿安静如斯。 温仰之冷漠抬眸:“散会。” 他起身离会,助理和董事会秘书跟在他身后出去。 剩下的人却没动弹。 温仰之占股比例太高,几乎是继承了父辈的一言堂。 到底了这里是温氏。 温仰之回到办公室,郑助理小心翼翼问他:“那项链怎么办?晚宴在即,周行长那边……” 他翻着手里的资料,头也不抬:“另选,礼物等价就行。” 五千万,又是五千万。 如果云小姐不擅自戴那条项链,根本不用重新选的。 这一来一回相当于花了一个亿。 郑助理腹诽着退出去。 温仰之的手机响了,看见上面显示的人名,他晾了好一会儿。 对面还没有挂的意思。 他才伸手划了接听。 女孩柔软婉转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哥哥,你回家吃饭吗?” 在冷硬得只有黑白灰颜色的办公室里,女孩娇媚的声音尤其突兀。 温仰之翻页:“不回。” 云欲晚失望地小声“啊”了一声。 温仰之不为所动。 云欲晚捧着手机,看着镜子里自己。 要是他不回来,那不是白打扮了吗? 是忙得没时间回家吗?连她都不想见。 她想了想:“那…今天江家过来做客,你知不知道呀?” “你在肯定气氛会更好的,江家那个哥哥跟你这么熟。” 终于,电话那头停滞了片刻:“江家?” 只是一瞬,他就明白了江家来意。 她不以为意:“对呀。” 温仰之面色微冷:“知道了。” 他直接挂掉电话。 但不到一个小时,云欲晚就听佣人说小温先生回来了,正在和温先生说话。 她忍不住心里给自己放鞭炮。 她真是太聪明了。 而茶室内,温渭和温仰之对坐,一根雪茄搭在温渭面前的白瓷烟灰缸上,烟雾袅袅。 温渭旁敲侧击:“你二十七岁了,有些事情,爸爸不说,你心里也应该清楚。” “我知道。”温仰之面色淡漠。 温渭试探:“上次见了许小姐,觉得怎么样?” 温仰之取公道杯给自己倒茶,修长洁白的手指搭在深沉的朱泥茶壶上,相得益彰的雅致风流: “做妻子,怕她担不起责任。” 温渭明白了:“年龄是小了点。” 温家的主母的确是不好做的,因为金融行业特别吃人脉积累,温氏的女主人更是必须八面玲珑心思通透,不可以是空有美貌的金丝雀。 就算不当女主人,放到哪里都会是顶尖人才。 就譬如赵琴,看似什么都不用干,娶回家来就没工作过。 实际上,应酬聚会,衔接生意纽带,处理好与各家太太的关系,从太太小姐那里了解各家豪门生意动向,忙得几乎没有一天休息。 因为是女明星,有时候刷脸都能获得初始好感,打开人脉圈极其有用。 温氏人情走动,大半都在她身上,其次则是温仰之念书时的人脉。 在私立贵族的同学,例如江鉴清这种二代。 加入藤校的希腊兄弟会,毕业后会有遍布全美的人际关系网,当然也有一些华人二代三代。 当温氏的太太,实在不是一件太轻松的事情。 不是人精,很难周全。 尤其温氏不是什么小企业。 要找到能力气派能当温氏太太的人,还要他喜欢,简直难如登天。 温渭不动声色劝道:“这种东西学学总是会的,许小姐算是和你比较门当户对的了。” 温仰之利落拒绝:“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温渭是实在摸不准自己这个儿子的喜好。 温仰之平静无波:“漂亮的。” 意料之外的答案,温渭拿着雪茄的手顿在半空。 看着自己儿子冷漠的脸,虽然年纪轻,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度,等闲人大概率是不敢随意在他面前造次的。 他想过儿子喜欢聪明的贤惠的温柔的。 独独没想过他喜欢漂亮的。 但仔细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说到底都是男人,钟意漂亮的,男人的本性。 第八章鸡同鸭讲 温渭吐出一口烟雾:“多漂亮,要女明星?” 温仰之抬起眼皮,伏羲眸疏离:“你才喜欢女明星,我不喜欢。” 温渭又被噎了一下。 不仅他在外面找的那些,就连他的妻子,都是明星。 赵琴年轻时是极有名的演员,直到现在还有人对她的旧作念念不忘。 在她最红的时候,温渭直接娶了她。 也造就了温仰之极其出色的外表,和极高眼光。 从小到大,温渭从来没见他夸谁漂亮,也没见他对女孩子另眼相看,连青春期都没有一点动向。 温渭无奈:“我让你妈妈再看看。” 也好在温仰之不喜欢女明星,现在的女明星,大部分只是财阀玩物而已,有多少是洁身自好的? “找不到不必强求。”温仰之冷漠道。 温渭就知道他其实是不想找。 有段时间他甚至都怀疑仰之是不是喜欢同性,才和江家那长得不错的小子走那么近。 后来江家的小子直接结婚,仰之没一点反应,他才明白。 这小子天生没那么多闲心思搞男女那点事情。 不过他妹妹可不能再被他搅黄了。 “今晚江家会来。”温渭多说一嘴提醒他。 温仰之眼皮都不抬:“原因。” “上次舞会,你妈妈说你让你妹妹别下楼,错过了介绍江家小儿子和你妹妹认识的机会,这次别打扰他们。” 温仰之不留情面:“与我无关,你们自行安排。” 温渭松了口气。 谈话结束,温仰之走出茶室,无由来觉得烦闷,在楼梯间里点了一根烟。 温家老宅的佣人走员工通道,赵琴和温渭则一贯是坐电梯。 楼梯间平时几乎没人,温仰之有时在这里透气。 云欲晚在茶室对面的走廊上等了好久,看他出来了,高高兴兴地下楼,跑到楼梯间。 温仰之正护着火点烟。 一抹酡粉色的身影不合时宜出现在他面前,带着清浅的晚香玉气息。 她跳过来的时候带起的风把他手里的火苗都吹得抖了一抖。 温仰之看都没抬眼看她,点完烟,将长方体纯铜朗声火机“哒”地一声扣上。 视线才微微抬起,冷淡地看向她。 云欲晚穿一身修身的酡粉色短裙,露出又长又细的大腿,白得晃眼,细细的吊带挂在薄肩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脖颈线条,尺寸不算过激的胸前浑圆挺翘,衣领下露出一点点软桃似的弧度。 脸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几缕碎发落在耳畔,美得生机勃勃。 像一朵粉玫瑰,在风中摇曳勾人。 她有化妆,但妆面很淡,脸颊和眼尾都透着粉色,像喝酒后微醺酡红,看起来很软,浑身透着勾引的意味。 是个男人,就会多看一眼。 但温仰之没有任何表露,修长有力的手指夹着烟。 站在宽阔的法式彩绘玻璃花窗前,花窗有绚丽偏光倒映在他脸上,冷硬轮廓起伏分割出明暗,高大的身形大半笼罩在彩光中。 云欲晚凑近他的身体:“哥哥,你回来啦。” 他掐着烟,微微眯起长眸,眸光难辨。 她贴过来,几乎要碰到他的身体,他都能感觉到那股娇软的温度要靠进他胸膛。 她特意仰着脸让他看:“你有发现我今天和往常的区别嘛?” 她如一朵栀子花,又白又软,香气也浓郁扑鼻,换个人在这里,估计就想狠狠掐一把。 但站在这里的人是温仰之,他只是冷淡看着。 区别这么明显,傻子也看得出,何况是温仰之。 她故意展示自己的貌美和清纯妩媚,借品鉴之意让他看。 片刻,温仰之伸手,用大拇指按住她的脸,指间那根烟的烟雾仍在缭绕。 云欲晚几乎要溺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温仰之声音低沉:“打扮成这样几个意思?” 他注意到了! 云欲晚雀跃的心差点没一飞冲天。 当然是勾引他,还要问吗。 男人怎么这么恶劣啊,明知道她是打扮给他看的,还非要她窘迫地说出口。 男人粗糙的指腹虚虚抵在她柔嫩的脸颊上,那种磨砂的质感令她颤栗,偏偏他的指腹停滞得很久,她忍不住想把脸凑上去让他摸。 太好了,他喜欢。 他的嗓音低而冷:“这么想嫁给江应聿?” 空气凝结一瞬。 “江应聿?”云欲晚满脸不解,“谁是江应聿呀?” 温仰之不戳破她,指间的烟掉落一截烟灰在地面上。 今天江家过来。 她穿了一身以往从未有过的打扮,勾引之意尤甚。 大抵在欧洲过得自由,她回来之后变了很多,尤其在男女之事上前,没有了以往的界限和隔阂。 但年纪到了,无可厚非。 她也不是以前那个小女孩了。 他移开了手:“没必要问我,你觉得合适就行。” 云欲晚感觉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他没给她思考的时间:“我去游泳。” 温仰之言简意赅:“半小时后,到泳池找我。” 云欲晚的脸一下通红。 …泳池? 不好吧。 她今天就这么漂亮吗? 她还不好意思脱给他看呢。 温仰之抬步离开,没再多说。 半小时后,云欲晚忐忑地推开泳池的门。 温园进门第二栋别墅有私人室内游泳池,达五百平方,不过家里人用得很少,平时出入的只有打扫的佣人,她这也只是第二次踏足这里。 她一开门,就看见温仰之穿着白色浴袍坐在休息长椅上。 湿透的墨色短发全部往后撩成背头,略垂下几缕,露出他性感的眉弓和鼻梁,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蔓延到浴袍下,在腰前随意打了个结,岔开腿坐着,低头在看手机。 大概率在处理公事。 她从没见过他这一面。 他露得让云欲晚觉得气氛浓稠,男人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云欲晚也换了衣服,不好意思地裹着浴巾小步小步挪过来,到他身边坐下。 温仰之没放下手机:“你准备好了吗?” 云欲晚不解:“准备什么?” 温仰之看向她,深邃性感的眉眼侵略性极强:“迎接这段关系。” 云欲晚刹那间血脉贲张,血液好像一下子都顶到了头顶,她坐得离他近了一点,羞怯道:“我准备好了。” 第九章我愿意 他的眼神淡漠到隐火好像是隔着云雾烧起来的,总是让人看不清:“如果是你自己愿意,关系大概率会发展得很快。” 她没感觉到他的威胁,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手搭在膝盖上,双臂羞怯地微阖: “有多快呀?” 将手机放在一旁,温仰之不把话挑明,只是把事实摆出来:“比你想象得要快很多,可能直接到最后一步。” 云欲晚的脸都发烧了。 快很多…最后一步。 她无由来想起林楚给她写的那本本子。 最后一步可是和温仰之…… 她的脸通红,看了一眼游泳池周围,环境确实有些暧昧,空旷又无人。 温仰之怎么这么开放。 她脸红得能煮虾:“最后一步……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和温仰之可以,但是在泳池…这也太破格了。 温仰之看着她:“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云欲晚紧张地左右看了一圈泳池,试探道:“你和我在这里说这些,万一管家他们突然进来……” 温仰之如墨玉一般深而冷透的眼睛泠然:“我叮嘱过管家了,这个时间,有人靠近都会被驱散,毕竟这次谈话私密,不能被家里人知道。” 私密… 他是来真的啊。 云欲晚面红耳赤:“但我们第一次这样,是不是应该慎重一点?” 谈话还挑地方,他倒没想到云欲晚要求这么多,连第一次私下里谈她的感情问题都要严阵以待。 他一缕墨发滑落,在他眉间滴水,审视着她,薄唇微启:“这里不行?” 他坐得这么近,每一笔五官都像是勾了线一样清晰,俊雅又颇有侵略性,她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烫。 她把腿放进泳池里,结巴了一下:“但这里的水会不会有点脏啊?” 她话语忽然跳脱到泳池水上,温仰之看向清澈见底的泳池,也是没想到她这两年出去,有了一身娇气: “我昨天叮嘱过管家换水,今天早上刚换过。” 他还特地有预谋地换了水。 温仰之怎么这么坏啊。 她羞怯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头看着泳池:“哦…” 恒温制动的水流包裹着云欲晚的小腿,温暖又柔和,而且还是干净的。 那股抗拒羞耻的感觉好像没那么强了。 温仰之看着她绯红的脸。 提起江应聿,她脸都发红,大概率是很看中了。 也是,江家的小儿子,都算人中龙凤。 被温水包裹着腿,云欲晚耳朵尖都是红的。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可是这是不是太快太破格了? 她还没有过,而且还在泳池,他是故意选的吗? 是想让她体验感好一点,不想用那些平庸的方式? 云欲晚好像忽然明白了。 这么想,好像他还挺细心的,这样能让他们的第一次记忆深刻。 每次想起来,肯定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寻常男人很少会想到这个点,她听以前的同学说起第一次,有不少会说第一次体验不好的,或是痛或是对环境气氛不满意。 这么看,他还有点浪漫呢。 这里又大又空旷,让人胆战心惊,但在泳池里,水流又掩体。 属于又私密又公开,又放浪又收敛。 但就是,就是太羞耻了。 男人果然是天生会挑逗的动物,这也太疯狂了。 家里人都在家呢。 她满心羞怯,面色涨红。 温仰之微微往后坐了一点,靠着沙滩椅背:“你决定好了吗?” 云欲晚羞怯难安,不敢自己迈出这一步,想等他先主动: “嗯,决定好了。” 她的态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坚定。 一点犹豫也没有。 她拉了拉温仰之的衣带,紧张到期期艾艾:“我愿意。” 温仰之听见答案,看着她拉自己衣带撒娇,倒觉得有些可笑。 他以为云欲晚不会是愿意联姻随便把自己交出去的人,倒是他高看她了。 借温家的平台往上走,也确实是现在对她最有利的选择。 他讽刺地轻扬起一点笑意,语气完全疏离: “结婚的时候,温氏会给你一部分股份,我个人划几套房产到你名下,至于其他陪嫁,如果有看中的珠宝首饰,告诉我的助理,两个亿以内,随你选。” 云欲晚抬起头看他,呼吸间好像都是男人阳刚又沉稳的气息。 在一切发生之前就说他们结婚的事,而不是先发生一切得到手再说。 他身上男人的责任感愈发迷人,有可供依靠的安全感,让人想信任依赖他。 他的表情和语气明明都很冷漠疏离。 可她却心弦震动,感动地小声呢喃:“你对我好好啊。” 他看着她,淡淡道: “我是你哥哥。” 话音刚落,云欲晚忽然抱住他,双手环住他挺拔劲瘦的腰身,把头靠在他怀里,眼眶通红。 温仰之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了,自从爸妈走后,再也没有人这么坚定地选择她。 柔软的身躯埋进他怀里,她浓密的长发带着馨香,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盏,要拼命往他怀里挤,揉碎自己,带着花汁和喷溅的香气,圈着他的腰,要全部献祭自己。 仿佛他们才是一对情人。 温仰之的手往后抵着椅布。 她仰着头看他,清厉的下颌线和清瘦利落的五官分明。 将下巴压在他胸膛上,眼底的依赖感尤甚。 她本就有一双很会爱人的眼睛,总让人觉得她无比依赖被看的人,对被看的人有好感。 并非单纯的小鹿眼,她的眼尾很特别,像白鹇的尾羽,比燕尾更长更轻盈,长长的尾睫与眼尾形成交剪的形状,以至于她的长相极灵动,是生动真实地在爱人,水灵灵的,而不是死板的欺骗。 “哥哥,你对我真好。” 那股致命的柔软依赖着他,温仰之空虚的胸膛被女孩紧紧填满。 他却只是沉默片刻,有些距离感地开口道: “云欲晚,嫁了,就别再想别的事了。” 云欲晚靠在他怀里,温仰之身形高大,胸膛也宽厚有力,似乎能承载住她所有不安。 她很久不说话,只是抱着他。 他没有回抱,却想着这也许是她出嫁前最后一次拥抱,到底收回了推开的手。 她终于放开自己,羞涩道:“哥哥,你来吧…轻点。” 第十章想掐死我? 温仰之听着她莫名其妙的话,淡声:“来什么?” 她实在说不出口,抱着他的腰,他背肌竖长紧实,前腹精壮,腰抱起来窄却极有安全感,整个人都红透了:“就是那个嘛。” 她红着脸,眼睛带着没褪去的余红。 温仰之只是顿片刻,就想到她说的是和江应聿的婚礼。 她说的是…轻点或是庆典? 大概是婚礼庆典。 所以她说的是“哥哥你来吧?庆典。” 不敢直说,她还知道不好意思。 今天穿成这样出现,他倒以为她已经做好准备。 他不多说:“我会来的。” 云欲晚忍不住扣手。 她知道他会,但是怎么光说不做,难道要她主动吗? 她难为情。 却听见头顶上一句:“这七年当你的哥哥毕竟与你有感情。” 冷淡,却让人听得心潮澎湃。 温仰之从不会说与谁有情。 意味着她暗暗惦念他的日子里,他也不是无动于衷。 她低下头,忍不住觉得眼眶莫名发热。 良久。 温仰之提醒她:“江家是江应聿的母亲话语权更大,你如果确定要嫁给江应聿,就要格外讨好江太太———” 云欲晚感觉不对。 然而她一抬头,他却发现她哭了。 她眼睛通红,泪光盈盈。 声音里带着颤抖和震惊:“江家?我什么时候说要嫁到江家了?”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的眼睫毛湿透,含着委屈与不解,就像是他把她抛弃了一般,这只小白鹇被人遗弃在了路边,向路过的人流泪。 温仰之的话头滞在薄唇边。 云欲晚哽咽:“你,你在说什么呀?” 她的眼泪只是因为温仰之说要娶她又说对她有感情,感动得哭了,并非因为那些她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温仰之却以为是她根本不想嫁到江家,被冤枉了才委屈落泪。 他微微低着眉,轻声道:“你不想嫁给江应聿?” 她哭得一时间有些匀不过气来:“江应聿是谁啊,为什么最近总在讲江应聿?” 她不知道江应聿。 倒出乎他的意料。 那今天和昨天的刻意打扮,大概率都不是因为江应聿了,只是因为小姑娘爱打扮。 但她刚刚的反应。 他停了停,不感兴趣,冷薄地一笔带过:“既然这样,今天之后,找个理由回绝江家。” 到现在,云欲晚才终于反应过来,他刚刚说那些话,是以为她想要嫁给江家的人。 所谓关系、陪嫁,都是和江家有关。 他怎么能这么想? 她都为了他千里迢迢回国了,难道还会半途而废去选别人吗? 她的勾引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云欲晚忽然生气了,她松开他站起来,然而刚走出一步,沾着水的脚在光滑的瓷砖上一出溜,猛地四仰八叉摔倒在温仰之面前。 浴巾飞起盖在她身上,尤其她还特地穿了套很性感的泳衣。 她和温仰之四目相对。 云欲晚:“?” 温仰之静静看着她。 云欲晚欲哭无泪,尴尬得想把自己埋进地里,撑着地想起来,奈何腿疼得厉害,她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幸好温仰之弯腰俯身看她,低声道:“摔到哪里?” 她握紧拳头,但又无可奈何,憋出一声:“脚腕。” 温仰之拿起旁边的另一张浴巾裹住她,两张浴巾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就当她以为他要把她抱起来的时候,温仰之按了旁边的呼叫铃:“邓叔,拿一件浴袍来泳池,通知家庭医生去欲晚房间等着。” 拿着传呼机的邓叔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么激烈? 他打电话给医生,医生问及他是什么伤时,邓叔犹豫了一下:“大概率…撕裂伤或磕磕碰碰?” 医生追问了一下:“是什么部位受伤?” 邓叔一把年纪,都难得地结巴:“这个,可能还要您过来看一下。” 医生没有再多说,挂掉了电话。 邓叔赶紧取了一件浴袍进了泳池。 刚刚小温先生说清场,而且还说任何人靠近,都不能让他们进来,他要和云小姐谈点私事。 邓叔都这把年纪了,有什么不懂的,做高净值人群管家这一行也做了二十多年,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业主不是没见过。 更何况这是人自己家,想在哪里办事就在哪里。 他只是一个打工的。 邓叔匆匆忙忙赶到,就看见云欲晚坐在泳池边上,身上裹了两张浴巾,而温仰之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他根本不敢多看,不敢想浴巾之下有没有穿衣服。 他远远站在门口:“小温先生,浴袍。” 温仰之淡淡道:“拿过来。” 邓叔低着头走过去,递给温仰之。 温仰之接过,直接把云欲晚裹得严严实实。 正当云欲晚还想生气的时候。 温仰之一把将她抱起来。 陡然腾空被男人抱起,高度骤加,比她自己的视野要高,云欲晚想推他又不舍得从他怀里下来。 温仰之抱着她,稳重地大步往前走,箍住她膝弯和肩膀的大手格外有力,控得她稳稳当当,没有一点颠簸。 邓叔替他一路开门按电梯。 云欲晚抬眸看他,她都不记得多久没被他这样抱过了。 她的视角能清晰看见他特别凸出的喉结。 曾经有学音乐的朋友和她提过,看男人,其实看看他喉结位置,大概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音色。 喉结位置高则声高而薄,反之则厚且沉。 温仰之的喉位很低,说话也基本是胸声,喉结型号很大,按她朋友的说法,很可能是Bass(男低音)。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的声音极沉,哪怕他并不大声说话,共振也会让他的声音存在感极其明显。 一开口跟一百个男低音在耳边轰炸一样。 她不受控地伸手去摸他的喉结。 温仰之垂眸看她:“想掐死我?” 云欲晚:“?” 邓叔在后面听着他们打情骂俏,都忍不住低下头。 他听着都害臊。 温仰之说那句话的时候,凸起的喉结明显在她手心滑过一轮。 痒痒的。 云欲晚松开手,别着脸不理他。 臭男人。 电梯到了,温仰之将她公主抱到房间门口,邓叔上前开门,温仰之踏入她房间,将她放在床边。 医生没多久就到了。 温仰之坐在她床尾的沙发上。 医生询问道:“是什么地方受伤?” 邓叔红了老脸,就要出去,却听见云欲晚脆生生的声音:“脚腕扭了一下。” 邓叔脚步停住,有些意外。 医生弯下腰来看她的脚腕,伸手摸了摸: “有点瘀血,但没多大问题,冰敷一下就好,但两个脚腕都扭到也比较少见,这几天要尽量减少运动。” 邓叔出去叫佣人拿冰袋,送医生出去。 冰袋拿过来,温仰之冷淡开口道:“给我吧。” 佣人看了一眼云欲晚,迟疑了一下,将冰袋交给温仰之。 邓叔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向不近人情的小温先生蹲在云欲晚面前。 那双更像是用来捧书卷指点商界江山的手,正轻轻扣着她的脚腕,用冰袋按着伤患处,修长的手指抵在她脚腕另一侧。 邓叔觉得不可思议。 而云欲晚还是很生气,温仰之刚松开她的左脚。 她左脚感觉好了一点,就把脚踩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用后脚跟踹了他一下。 温仰之虽然纹丝不动。 但邓叔都捏了把汗。 然而温仰之只是淡淡道:“另一只脚。” 第十一章放下来 邓叔有些震惊。 而云欲晚不情不愿把另一只脚踩到他宽大的手掌上。 他的手掌大,手指很长,完全能托住她整个脚。 放上去的时候,云欲晚骨子里都震颤了一下。 温仰之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又没有表情地垂眸,拿起冰袋轻轻按在她脚腕上。 大拇指抵住她的脚背,虎口刚好卡住她的脚,能让她不乱动。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鼻梁存在感太强,高挺又性感,带着一些暧昧的暗示。 但云欲晚想到他冤枉自己想要嫁到江家就委屈。 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还能这么误会。 温仰之太坏了。 邓叔看着这一幕,还有什么事不确定的,两个人的关系很明朗了,他悄悄退出去。 云欲晚把另一只脚踩在他肩膀上。 温仰之头也不抬:“放下去。” 她耍小脾气:“我不要。” 温仰之淡声道:“我不说第二遍。” 她委屈:“你冤枉我。” 温仰之抬头看她,手上的动作停下。 云欲晚气愤道:“我和江应聿认识吗,你就说要我嫁给他。” 温仰之不否认也不赞同,只是声音平静:“这么不想嫁给江家?” 云欲晚气愤又委屈:“一点都不想,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个江应聿长什么样子。” 他八风不动:“和江鉴清很像,七八成相似,外表应该能过你的眼。” 她快气死了:“我不是要长得帅的!” 温仰之微微扬眉:“不要?” 云欲晚看着他冷俊英拔的面庞,又说不出不要。 温仰之平视着她:“你想要什么样的?” 云欲晚一肚子火。 他还问。 他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也不是不要帅的,可她只想要温仰之。 温仰之审视地看着她。 半蹲着,一条腿的膝盖抵在地板上,另一条腿半曲。 她把脚从他肩膀上移开,直接从床上滑坐下来,落在他半曲的那条腿上,腿骨和坚实的肌肉顶着她。 她的大眼睛委屈地泛着水光,带着没有褪去的泛红,咕哝的时候也像是受了很大委屈:“温仰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像一只可怜巴巴地装样子的野生小动物,专门骗同情心泛滥的人投食。 温仰之在极近的距离里和她对视,视线也是淡漠如一块未打磨的玉石,微微皱着眉:“你叫我什么。” 她嚣张又愤怒:“就叫就叫,温仰之温仰之温仰之!” 她在老虎头上拔毛,温仰之觉得她像个乱哭乱闹的小孩子,捉不住又哄不了。 她还扯住温仰之浴袍的衣领。 温仰之面色冷峻:“松手。” “我不松!”云欲晚满肚子委屈。 他的眼神像一只头狼,拥有凶恶的掌控欲和掠夺欲,薄唇清晰的线条就像狼线条分明的利爪一样,一张一合必定要夺走什么: “我脱了这件衣服,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云欲晚有些对上他的眼神,腿莫名发软,终于还是扭扭捏捏松开了手。 他冷声:“上去。” 云欲晚还有些愤愤地爬上床。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喜欢什么样的,可以和我妈提。” 听得云欲晚的气又起来了。 他还不能确定她就是喜欢他吗? 她又不能直接表白。 难道要直白地说她只喜欢他吗? 那多丢人啊。 都是成年人了,她都暗示成这样了。 温仰之长得这么帅,怎么这么不自信,和她一点都不一样,是因为觉得她太有魅力,会有很多其他人喜欢她,他不算最优选吗? 云欲晚抿着唇,终于心一横,小声撒娇道:“我反正不会喜欢别人!” 温仰之眼皮半垂,打量她片刻,云欲晚心都提起来了。 他却冷漠道:“只喜欢自己是不行的。” 一支利剑穿空扎进云欲晚心里。 云欲晚没想到他会这么理解,一时如万箭穿心。 温仰之将冰袋随手扔在床尾凳上:“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她锤床:“你用钱敷衍我!” 温仰之只是冷面无情:“要不要?” 羞耻地挣扎一番后,云欲晚蚊子叫一声:“要。” 男人深邃的眼神穿透她:“要什么?” 云欲晚思索片刻,直视他的眼睛委屈巴巴道:“我要你送我花。” 答案有些出人意料,温仰之慢条斯理擦手的动作虽然没停,但眼神软了片刻:“知道了。” 他抬步出去,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忽然板着脸有点高兴。 不管怎样,温仰之要送她花了。 男人喜欢一个人,才会给她买花。 晚上江家是过来了,但江鉴清不来还说得过去,毕竟不是主角,那位主人公江应聿居然缺席,美其名曰有急事来不了。 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江太太的脸上其实有点挂不住,但一看见云欲晚,眼睛瞬间亮了。 一直夸她面相生得好,鹿鼻鹿眼的,长眉角弓唇,这种面相胸怀宽宏,性情善良。 尤其是容易夫妇和谐,生贵子,富而生财。 说来说去都是觉得云欲晚是旺夫旺家的面相,做儿媳妇最适合不过。 说得温父温母都看向了云欲晚,不知道她的面相这么好。 但云欲晚听得很不舒服,她就像一块案板上的肉,什么面相什么学历不错长得漂亮,那都是她的品相,就像是把她当成一个物品在夸赞,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只夸她的利他性,说她旺别人,对别人有利,没有提到她本人一点优点。 不是喜欢她,是喜欢她的属性,把她云欲晚这个人给抹掉了。 一直无动于衷的温仰之,忽然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落杯声大了一些,桌上所有人都看向他,江太太的话也戛然而止。 而温仰之只是平静无波:“抱歉,不小心手重了一点。” 众人松了口气。 云欲晚却清楚为什么,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忍不住觉得又凶又man。 忍不住春心荡漾。 温仰之好帅,特地维护她。 但江太太贼心不死,又暗示两家有机会还是多走动,她很喜欢云欲晚,要是能变成一家人就好了。 温仰之终于开口了:“欲晚被我们家宠得有些过,江家家大业大,要料理的家事恐怕很多,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江太太没听明白,还立刻建议:“这些都可以学的啊。” 温仰之面无表情,一句话把她噎回去:“我不打算让她学。” 云欲晚心里得意,小腿在桌下摆来摆去,不小心踢到了温仰之。 而温仰之冷扫她一眼。 她立刻乖乖闭嘴低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江太太终于明白了,温家没打算让温江两家联姻,终于闭了嘴。 温父温母的想法也是如此。 一个连两家聚餐都可以直接缺席的后辈。 他们不强求。 即便联姻也不见得会多重视温家和云欲晚。 他们家也不是把云欲晚当成物件的。 这顿饭吃得礼节周到,但江家是出局了。 第十二章橄榄球队 聚餐结束后。 云欲晚在哪里都找不到温仰之。 直到发现他在花园的亭子里站着。 夜色寂寥,花园的夜灯色调偏冷,像一层薄雪覆盖在他身上,宛若一座神祇,连丝绸衬衣光滑的褶皱都有油画般的优雅,更遑论他出众的外表。 云欲晚兴冲冲的,要不是脚伤限制,恐怕要蹦蹦跳跳跑到他面前。 然而她就算有伤,也毫无阻碍地突破了温仰之的边界,走到他面前,几乎要贴着他,仰头软声:“哥哥,你刚刚好帅啊。” 温仰之微微垂眸看了她一眼,又移开视线,懒得理她。 他指间的烟在空中冉起袅袅细线。 云欲晚凑近他,做作地装可怜,卖力勾引:“哥哥,我脚好疼,可不可以再抱我上去?” 她眼眸水盈盈的,柔弱又无依,像带着小钩子。 他终于理她了,视线淡薄地下移到她脚腕上: “如果腿断了可以。” 云欲晚小小哼了一声,她低头,长发在她无意间摩挲过他胸口,咕哝道: “可不可以不抽烟,你有很多烦心事吗?” 丝滑微痒的触感从温仰之胸膛上流淌过,他的声音冷沉: “你在面前,已经够我烦了。” 稍长的一段烟灰落地,亭外蓑衣枫微晃,叶影与灯影缠绵扶疏,他的视线是捉摸不透的一片墨雾。 然而听了这种话本该难过的云欲晚,却反而自信地扬起下巴,小鹿眼得意又狡黠: “烦喜欢我又得不到我?” 温仰之掐着烟的手微微收紧。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像是她说错话,不多理她,却要让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云欲晚却好像不懂他的暗含义,还得寸进尺,又凑他近了一点,清如泉溪的声音向上扬: “哥哥,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温仰之的声音平静:“差不多就可以了。” 她不解地反问:“可以什么?” 他弹了弹烟灰,泛白灯光落在他细长指背上,像一柄玉箫,寒冷疏离:“我不是外面那些可以陪你玩的男人。” 她抬起下巴,理直气壮:“对啊,你是可以在家里陪我玩的男人。” 本来就很烦躁的温仰之:“……” 他皱着眉头。 还没再开口,她就抻着脖子看他,乖张地要这要那:“哥哥,我现在还可以去静楼玩吗?” 温园有四栋别墅,除却常住的和娱乐、待客的,还有一栋静楼。 是专门给温仰之修的,只住了温仰之。 除了他睡觉的房间外,还有他的书房、影音室、台球室、健身房,他特别亲密的朋友来也会去静楼。 总之是只属于温仰之的个人领域,一般没有特意提,除了特定时间打扫卫生,佣人和家里人都不会往静楼去。 她这么大人了,说话却幼稚。 他有点不耐烦:“玩什么?” 她很想说“玩你呀。” 但还是觉得温仰之说不定脸皮薄,否则怎么这么久不承认对她的感情。 她声音软软的,卖乖道:“我想进你的书房。” 温仰之干脆利落:“不可以。“ 云欲晚的嘴角垮了下来,嘟嘟囔囔:“为什么不可以,一定要我像以前一样哭了才给机会我进吗?” 晚风吹拂花园里的群花,露冷夜深,他亦一身薄寒: “今时不同往日。” 她理所应当地感到委屈,拽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有什么不同的,以前我还是你抱过去的,现在我可以自己走过去都不行?” 他垂眸看她,一双长阔的伏羲眼清贵疏离,眉浓而上扬,眼眸浓黑深邃,眼尾平却锋利,如一把正破风而出的长剑。 伏羲眼在相学里本就是上位者的眼睛,必定身居高位,更何况他同时生伏羲骨,骨相挺拔清晰,鼻梁眉骨高如青山,庭骨毓秀带来居高临下的傲然冰凉,几乎是必然。 此刻看着她,那种因矜贵而产生的距离感凉薄: “你觉得哭就有用?” 她拽着他的衣袖,赌气道:“那我现在就在这里哭,我看看有没有用。” 他又弹了弹烟灰,眉眼淡淡:“男人不会喜欢听见女人在外面哭。” 她不服地仰着头问他:“那哪里哭有用?” 他言简意赅:“床上。” 她的脸陡然发红,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而温仰之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连表情都始终冷淡,好像刚刚那句话不是他说出来的一样。 她迟钝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什么呀,谁会在床上哭…” 温仰之眼皮半抬:“只是你不会。” 他的脸在夜色和昏黄灯光中明灭不清,她一下子怔住了。 浅淡疏离感从他周身散发,有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这会儿却真的让她感觉到和他有距离。 他有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克制不住地追问:“你是不是找过很多女朋友?” 他不以为意:“很重要?” 云欲晚尽力假装自己无所谓:“也是,现在什么时代了,你又有钱又帅,女朋友肯定多到可以组足球队了。” 他吸了一口烟,语气懒惓平常:“橄榄球队。” 足球队11人,英式橄榄球队15人,比众人皆知人多的足球队还多。 云欲晚又是一滞。 她忽然有点难过,虽然知道以温仰之的条件不可能没有前女友,但是知道他在她已经认识他的年岁里,在不断和别人谈恋爱。 她也许也会和他接吻拥抱,可是他和别人都做过了。 心里莫名有些酸涩。 她气得胸腔里鼓鼓囊囊:“那你晚上就听你的一整个橄榄球队在床上哭吧。” 见她生气,他倒是多了点耐心:“一整个橄榄球队,要谢谢你夸我耐力。” 她癫狂道:“当然了,你是橄榄球!” 温仰之少见地笑了笑。 可是他怎么偏偏在这时候高兴。 她崩溃又委屈:“你是不是真的有一个橄榄球队这么多前女友?” 温仰之冷淡启唇:“在你看来,我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她仔细想了想,从她认识温仰之以来,好像都没有见过他闲着,不是处理公司事务就是学习。 温仰之不多解释,掐灭了烟头,抬步离开花园。 她忽然意识到。 是哦,温仰之根本没时间谈恋爱。 她忽然一个人在亭子里乐起来。 他明明就是骗她的,死光棍,明明单身还骗人。 她回到房间,给林楚发消息。 林楚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惊叹,只可惜关注点不对: “以前哭就可以,现在还限定在床上哭,他奶奶的,那现在你想进他书房代价也太大了,还得卖身。” 楚楚:“果然知识的获取要经过一个艰辛的过程,很有可能还要出卖精力和尊严。” 云欲晚:“?” “天杀的人贩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你不是林楚,你把林楚拐去哪里了?” 第十三章勾引 一夜鏖战,林楚和她对骂到凌晨,终于撑不住睡了。 云欲晚却精神无比。 她失眠的频率太高,实在是睡不着,订了各个花艺店的鲜切花。 佣人抱着花上来,摆满了一房间。 她订的是本地花艺排行榜前十的花艺品牌鲜切花。 订得最多的是西洋鹃。 她发现没有一家店用的是比利时杜鹃。 送过来的都是皋月杜鹃,高山杜鹃,雀舌杜鹃,桃梅锦杜鹃。 但比利时杜鹃一年三开花,成本低收益高,花色艳丽丰富,重瓣花型硕大,有其他杜鹃无可取代的优点。 如果做生意,有门路引进比利时杜鹃,会是一个不错的优势。 其他花也和比利时的花不太一样。 比利时花卉业发达,当地经常有花卉和花艺作品展览,有不少花艺大师在本地,花艺品牌亦层出不穷。 这是她留在那里的原因。 比利时首都每两年举办一次鲜花节,在被雨果誉为“世界最美丽的广场”布鲁塞尔大广场,用百万株花卉铺成鲜花地毯,请艺术家们共同设计。 上一次的鲜花节地毯,就有她的参与。 鲜花铺成的地毯和周围的哥特式建筑交相辉映,全世界的媒体都赶来欧洲中心拍这繁花锦簇的画面。 那是盛开的布鲁塞尔。 比利时鲜花啤酒也是一大特色,可以说是一个花艺繁荣的国家。 云欲晚在那边认识了很多花艺商人和艺术家,已经试着合作开过花艺品牌旗舰店,三个合作对象管生意上的东西,她多数管品控和创意,维持品牌格调。 本来是打算再过两年开到国内市场,现在回国突然,计划也稍稍提前。 她怕错过这一次,追不上温仰之。 第二天早上,家里人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家中四处摆的鲜花变了样子。 餐厅岛台上,雅致的青瓷长颈瓶中插着两根虬曲弯古的石榴枯枝,一长一短轻重得宜,古韵悠然地延伸出去,枝头吊着的一只小石榴果微微将枝头压弯,底下一丛兰草,洁白无瑕的水仙作为主花,暗绿深褐浅白美得和谐。 书房门口,双耳铜器内山茶花与腊梅、竹叶并重,文人的雅致气息扑面而来。 待客厅里,乌桕与沉木展开,烟花菊落入其中,排草疏密得度, 除却各人的房间里,家里每一处摆放了时令鲜花的地方,全都被更换过。 空间感把握得极其到位,每一瓶插花都仿佛一幅画。 颜色的统一色调、花材量感的把握、配合花器的风格、每个场景的适配程度、修剪花材的程度,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来的。 多一片叶子少一片叶子都不是那个感觉。 优秀的花艺师,审美甚至可以说是无法复制的。 中式插花与西式插花又完全不同,中式插花更难,因为必须把握疏雅松弛的度,又需有人文气息,不能像西式那样堆砌得花团锦簇,光是留白这一项,就够花艺新人学许久。 在此之前,还需要培养极高的审美水平。 更接近在画一副山水画,而不是摆弄花花草草。 不是找一把鲜艳漂亮的花插进漂亮的瓶子里就可以的。 温渭约了陈氏置业的陈董夫妇来做客,两家合作一直谈不拢。 陈氏手里中标一块地,照理来说,应该要选一个银行抵押贷款,拿到建商品房的资金,建好后卖给民众,回收贷款和利润。 这块地肉眼可见会有大发展,周围有医院有地铁有商场,想也知道是稳赚不亏的生意,银行肯定不会错过这种低风险利率回报高周期短的投资。 问题是,陈氏置业更倾向于和交通银行贷款。 温渭虽然两年前生了场大病,不能再过度操劳,无奈退位交给独子,但面对这种生意,还是会私人关系里运作。 赵琴和陈太太一直谈不拢,好几次见面都没能结交。 这次聊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统一意见。 但陈太太一抬眸,忽然注意到了桌上摆着的插花作品。 赵琴刚要开口说话。 陈太太忽然道:“你们家请了哪位花艺大师,这花插得真有水平。” 温渭也不知道,看向赵琴:“这是…” 赵琴更不知道了,平日里家里的花都是佣人买了就摆上,从来没摆成这样过。 她看向邓叔。 站在一旁的邓叔立刻小声提醒:“是小姐自己插着玩的。” 赵琴恍然大悟,猛然找到突破口:“去叫欲晚下来。” 她转头对陈太太笑道:“是小女欲晚随便弄着玩的,平日里也不这么摆,可能就是小孩子玩性大。” 陈太太赞不绝口:“这哪里是随便弄着玩的,前两天我请了一位中式插花师,插出来哪有这幅平衡感强。” 好的花艺师就和好管家、好月嫂、造型师、调香师一样难以流通。 而且花艺师与那些都不一样。 表面上花艺师好像是给他们打工,但实际上算艺术家。 三顾茅庐才能求到插花艺术家来插花聚会插一盏,偏偏这些艺术家多数不看钱,请人相当难。 没有足够的噱头,又怎么能吸引客人来自己家里做客?更别提借插花会建立什么纽带关系。 赵琴的笑容都憋不住。 云欲晚刚睡着,就被人叫起来,佣人赶紧给她梳头换衣服,她人还困着,就被推到楼下待客室。 发现有陌生人在。 赵琴从来没笑得这么和颜悦色过:“欲晚,叫叔叔阿姨。” 云欲晚硬着头皮,努力睁开眼睛:“叔叔好,阿姨好。” 陈太太更是眼前一亮,她忽然道:“欲晚今年多少岁?” 赵琴笑道:“二十三岁了,在伦敦艺术大学读的本科,去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念了两年硕士,刚刚回来。” 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陈太太忽然笑了:“还真巧,我们家渡归就比她大一岁。” 温渭差点没把手里的雪茄捏断。 陈氏的儿子… 赵琴也瞬间明白了陈太太的意思。 为了这么个合作,还要搭上女儿,开玩笑! 陈太太刻意提起:“过两天我们要主办一场慈善晚宴,欲晚如果有时间,不妨来玩。” 云欲晚看向赵琴,赵琴点头。 云欲晚没意识到危险,笑眼弯弯,甜蜜又可人:“好。” 看得陈太太更是有好感,落落大方,长得标致,真是不错。 赵琴立刻开口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大人还有事要谈。” 云欲晚本来就困,得体道别之后,回房间倒头就睡,也不知道他们后面聊了些什么。 隔天赵琴给她选了一身新礼服,让她在晚宴上不需要特地讨好谁,就当是去玩。 她无精打采,直到赵琴说“你哥哥也会去”。 云欲晚陡然清醒了。 温仰之也在。 太好了,他不经常回家住,难得又有机会勾引哥哥。 第十四章当众拥抱 她满心想着这回要有新进展,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剪下一支雪柳。 这场慈善晚宴的主题是维护花蕾。 她将雪柳弯折成手环。 飘飘若仙的白色小花或含苞待放或吐蕊绽开,小小的绿色叶片交叉其中,戴在手上仿佛绿宝石与珍珠交织镶嵌。 维护花蕾,其实是助学女性的活动。 听说会有被帮助的孩子过来,她戴花比戴珠宝合适。 陈家主办的慈善晚宴上。 温仰之到得稍早,在包间里和陈董夫妇聊了一会儿。 出来时,一个长相出挑的长裙女郎来和温仰之搭讪。 看着贵气逼人的温仰之,对方几乎媚眼如丝。 但温仰之始终没多给眼神,一直到江鉴清过来了,对方只能讪讪离开。 见温仰之又逼退一个,江鉴清低笑:“说起来,我从来没看你和哪个异性亲近过。” 江鉴清拿起侍者托盘上的香槟杯:“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温仰之一句话把他堵回去: “骚的。” 沉默了几秒,江鉴清的表情从 (○?ε?○)变成了(?°-°)。 这太不像温仰之会说出来的话了,辛辣张狂,江鉴清都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骚”这个词从温仰之嘴里说出来,简直是惊天动地。 一般人都很少用这种词,不像一向文雅沉稳的温仰之。 原来温仰之也喜欢骚里骚气,张扬火辣的。 果然男人都一样。 只听人私下里说过这种词汇,温仰之居然直抒胸臆。 江鉴清长指捏着高脚杯杯柄,轻轻晃了晃,葡萄酒天丝绒般浓郁细滑的单宁滑过口腔,忍不住笑: “我以为你会说聪明的,结果你说骚的。” 温仰之不搭他的话,抬手,调整了一下白色法袖衬衫上的袖扣扣针,是一枚蓝宝石镶嵌的B&C古董鲸尾扣,光而不耀,符合他的身份。 但和那句骚完全泾渭不相干。 江鉴清好奇:“你不是说喜欢白栀子那种吗,栀子又白又纯,你告诉我,和骚怎么能共存?你这不是伪命题吗?” 温仰之不多落言:“不是伪命题。” 江鉴清还是满脑门问号:“上次叫你来半山别墅的私人聚会,那个走清纯路线的女明星盯你都快盯出花来了———” 还没说完,江鉴清忽然明白了,纯和骚本来就是相反的。 温仰之是不想他问,随便说了一个堵他的嘴。 难怪,他就说哪里有纯和骚并存的女人。 亏他还真以为有这种人。 云欲晚到了会场,环顾一周都没有认识的人,忽然看见了江鉴清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虽然背对着她,但背影挺拔又松弛,腿长肩宽腰细,单一个背影都贵气又熟悉。 云欲晚立刻小跑过去。 江鉴清还在调侃温仰之“你对女人欲望是不是也抵押给银行了?” 一道纤瘦倩丽的身影忽然跑出来。 伸手一把环住了温仰之的腰,嗲声嗲气:“哥哥,我好想回家啊。” 云欲晚把手臂伸进他西装里,贴着他内里面料丝滑的衬衣,底下的肌肉紧实,腰线窄,竖着的背阔肌有一点点下凹的弧度,温仰之的腰手感好到让人不想松开。 她把脸也靠在他胸膛上。 云欲晚身上的栀子香气柔软地扑过来,像缠绵的青丝一样缠着他。 如此亲密。 江鉴清有点诧异。 而面对突然而来的拥抱。 温仰之没有推开,只是淡淡道:“去找别人玩。” 江鉴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像哄小孩。 云欲晚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只是她瞪人也不凶,长相比别人更和善,以至于眼睛瞪得圆圆的也没有恶意。 江鉴清浅笑:“妹妹你好可爱。” 云欲晚高兴了,轻哼:“那当然。” 江鉴清这会儿是真觉得她有些可爱了,出奇意料好哄。 之前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脾性,原来温仰之的妹妹是这个性格。 不过他也没想到,温仰之和妹妹好像关系也没有那么差。 大概是这几年培养出了一点感情,妹妹居然敢这么和他撒娇。 他也是第一次看人敢和温仰之这样。 真是一物降一物。 从来没见过。 刚看到她扑过来抱住仰之的时候,他都吓了一跳。 云欲晚收回视线,仰着头看温仰之,一双清透水亮的大眼睛盈盈,马上就开演,委屈似的咕哝道: “去找谁玩,我不认识别人,我就认识你。” 温仰之仍旧没有生气,只是不为所动:“楼上有购物中心。” 她抱得更紧了,环着他的窄腰,把柔软的脸颊都贴在他胸口上,旁若无人:“我不要。” 温仰之看也不看她:“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云欲晚赌气:“我要去外滩十八号顶楼。” 旁边的江鉴清表情意味深长。 那是个酒吧。 温氏银行总行大厦就在外滩,没隔几栋楼,温仰之怎么可能不知道十八号楼顶是什么。 但温仰之只是终于垂下眸,面无表情盯着她。 温仰之人如其名,人人都要仰望他,那种压迫感与生俱来。 云欲晚自觉乌龟缩头:“好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酒吧。” 只是她的手臂环得依旧紧密,柔若无骨地贴着他。 温仰之毫无反应,她嘟囔道:“哥哥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我呀?” 温仰之眸中冷淡,看也不看她,好像她只是偶尔爬上来的一只小猫: “没空应付你。” 她左看右看,现在还没有很多宾客到,也没看到温仰之和除了江鉴清以外的人交谈。 她的声音软绵绵地拉长:“可我看你挺有空的呀。”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人就快步迎面上来,笑容满面的:“温董,好久不见,我们基金这次还是委托温氏当托管银行。” 对方还向温仰之伸出了手。 就和没有看见一个女人正赖在他身上一样。 温仰之亦淡薄,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根本不因为怀里云欲晚的存在而局促,他有伸手的趋势,袖扣擦过她腰际:“合作愉快。” 冰凉的蓝宝石划过她侧腰那一下像火一样滚烫,要擦出火花。 第十五章哥哥很喜欢我 云欲晚立刻松了手。 对面的朱总也见怪不怪。 名利场有金丝雀傍身的多得很。 私下里更张扬,怀里坐着女人谈事的大把。 见她终于有反应。 温仰之淡淡垂眸看她一眼。 江鉴清也是人精,有意道:“仰之,我带你妹妹去认认同龄人。” 朱总才突然反应过来。 抱着温董的那个是温氏的千金,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还好他没开口调侃温董,不然就麻烦了。 后知后觉,猛地松了一口气。 万幸。 云欲晚被江鉴清带离那里,江鉴清轻笑:“我没想到你和仰之的关系这么好。” 她走神,还频频回头看温仰之,依依不舍道:“我想跟我哥哥待在一起。” 江鉴清顺着她视线看,温仰之正在和朱总谈事。 他属实是有点意外了。 云欲晚小声抱怨:“要不是说我哥哥会来,我都不想参加的。” 云欲晚和温仰之私下里有这么亲密,江鉴清完全没想到。 他还以为… “你和仰之这么亲密,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 云欲晚自信心爆棚,相信温仰之是谈公事不好让人看,她双手抱胸,鹿眼娇嗔生春: “我哥哥很喜欢我的。” 江鉴清忍不住轻笑,觉得她俏皮:“这么确定吗?” 云欲晚斩钉截铁,趾高气昂:“比你想象中要喜欢我。” 熟悉温仰之性情的江鉴清当然不会往心里去。 勉强有些兄妹情分是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但要说很喜欢这个妹妹,那真是天方夜谭。 温仰之性情淡薄,很难对人有太多感情。 连江鉴清都是因为从小认识,才得以和他成为好友。 更何况一个刚开始有敌意的妹妹。 仰之能有多疼她? 但江鉴清不多说,只是和煦地带她认识几个同龄人。 听说是温氏银行的千金,人人都友好,只是有些好奇怎么从来没听过温氏还有女儿,听到姓氏的时候,都微不可见一顿。 原来是假公主。 江鉴清有事被人叫走,云欲晚一个人和一堆陌生人站在一起。 忽然一条纤细的手臂圈住她的脖颈:“猜猜我是谁。” 刻意压低的声音像只吗喽,云欲晚还是听出来了。 “我猜你是大马猴。” 林楚当即骂骂咧咧把她圈走:“谁是大马猴。” 而不远处,几个人聚在一起,往云欲晚的方向看。 “看,那个假公主来了。” 此时的林楚已经趁着经纪人不在,狂炫蛋糕,云欲晚一袭薄荷绿丝绸鱼尾裙站在旁边看她炫。 比起上次的礼服,这件礼服反而更适合搭那条晚香玉绿宝石项链,她却没有戴,这不是摆明了那条项链不是她的,只是上次为了撑场面和琴姨借的吗? 几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一个眼下有泪痣的女孩有意挑衅。 慢悠悠走过去,在云欲晚身边,拿起一杯香槟,状若无意道: “没钱买首饰的小门小户才穿礼服戴鲜花,还以为这是欧洲上世纪的舞会,戴鲜花也不会被人说?云小姐的时尚经真是与众不同。” 云欲晚抬眸,发现是上次在舞会见过的。 但她的话明显带着刺,上次也是,只有她阴阳怪气。 云欲晚没生气,反而巧笑倩兮:“不知你是哪位?上次没来得及交换名字。” 祝弄璋的态度居高临下,艳色的唇瓣扬起: “祝弄璋,我父亲是祝东风,他手上的祝寿保险和温氏银行有不少合作。” 金融业分银行业、证券业、保险业、信托业、租赁业等等,保险是个大头。 尤其国内排名前十的祝寿保险集团。 温氏银行姓温,祝寿保险姓祝,都是鼎鼎大名。 但云欲晚关注的却不是这个。 祝弄璋,弄璋之喜是指生儿子的,弄瓦之喜才是指生女儿。 但云欲晚转念一想,祝寿保险这么大的集团,不至于那么封建,这名字未必就等同招娣,璋也是个好字。 云欲晚慢条斯理地笑了笑: “祝小姐难道不知道,今天的活动会请受助的孩子们来,你说拥抱的时候,是戴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珠宝让孩子们提心吊胆,还是大大方方拥抱孩子好?” 祝弄璋嗤笑一声。 这算是什么理由。 云欲晚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了祝弄璋张扬得不能再张扬的宝石项链上: “连主办活动的陈太太都特意没有戴任何一件饰物,时尚经与众不同的,恐怕是祝小姐你吧。” 祝弄璋还刻意选了棱角格外分明的多钻镶嵌,张扬的上百颗宝石都在一条项链上。 有一种用尽全力想艳压群芳,却用力过度的感觉。 老一辈人常说承得住花团锦簇,哪怕再如何堆砌珠宝都不会显得过度,是贵气。 但这位,明显没有这种贵气。 云欲晚出人意料反驳得大大方方,自信飞扬,周遭几个人都颇为意外。 祝弄璋一时间有些不自然,手臂不自觉搭在脖颈上,手臂微微遮住那条项链。 但下一秒,想到云欲晚是装腔作势就冷笑,这条项链是她自己的,那条绿宝石可不是云欲晚的: “这里何止我一个人戴?说起来,上次你那条哥伦比亚祖母绿项链呢?那么漂亮又衬你。” 祝弄璋清秀的眉眼看似和善实则挑衅:“怎么,不戴出来了?” 上次那条项链,无疑是琴姨的。 只能戴一次的项链,有什么可能是这个假公主的。 但云欲晚没get到她嘲讽的点,一条项链而已,祝弄璋又不可能没见过这种水平的珠宝,云欲晚一时有点疑惑地看着她。 像看着一个傻子。 难道是这个傻子嫉妒她有一条哥哥送的项链? 云欲晚有点不稀得搭理她。 祝弄璋见她不说话,还以为自己戳到她痛点,擦肩走过她: “我长到十六岁,都只见温家有温仰之,突然多出一个世交的姐姐。” 她阴阳怪气:“很好笑,这姐姐刚来的时候连温氏在外滩万国建筑的总行大楼都不知道,还觉得很漂亮,和朋友在那边拍照。” 祝弄璋看似无奈地一摊手:“还好意思传到社交媒体上,就好像没见过世面的巴子。” 巴子这个词排斥感尤甚。 巴子是上海话里乡巴佬的意思,但祝弄璋明显说的不是外地人,而是这个圈子的圈外人。 第十六章我的人 祝弄璋和身边几个男男女女对视一眼,眼底带着冷嘲的笑。 其中一个哎呀叹气出声: “没办法,乡毋宁是这样的了,你总要体谅人家,毕竟公主有假。” 一群不认识的人,几乎费尽力气挖苦,虽然假公主这个名头从七年前就一直跟着她,但这不该是这群受过良好教育身份显赫的人该做的,云欲晚一直都不理解。 云欲晚没说话。 一道中年人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只有没钱刻意装体面才会反反复复只戴一条项链。” 众人猛然回头看。 那句话是祝东风说的。 温仰之身后跟着一群商界精英,有老有少,全都看向了祝弄璋,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祝东风的眼神几乎要暴怒,碍于所有人都在,才没有发作出来。 怎么这么上不得台面,就算云欲晚不是亲女儿,那都是温家的人。 还好他看了温董眼色,提前打断这个闯祸精说话,不然让温董开口,就不是这回事了。 祝弄璋腿莫名一软:“爸爸…” 而站在云欲晚面前的温仰之一身power suit西服,版型宽松随性,衬得人雄壮又松弛,身形颀长劲瘦,极有气势,和他的气质同频,此刻压迫得人不敢抬眼。 温仰之冷漠反问:“温氏的女儿拍自己家,有什么问题?” 祝弄璋只心想完了,止不住结巴了一下:“没…问题…” “既然如此”温仰之云淡风轻,“祝小姐管好自己,我的人还轮不到祝小姐管。” 我的人。 云欲晚黑溜溜的眼睛蓦然愣了一下就变亮。 林楚终于把塞嗓子眼的蛋糕咽下去了,一把搂住云欲晚的脖子: “就是,我们欲晚自己家,想拍就拍,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林楚如机关枪:“她家有银行,可以随便拍,爱怎么拍怎么拍,她哥哥都不说什么,你在这里逼逼叨叨什么呢?全世界上千家温氏银行她想去哪拍就去哪拍,这里出去就有一个温氏威海支行,她去把门拍烂都可以。” 温仰之终于抬步离开,身后的人都跟着他走。 而林楚笑得英气逼人:“敢问万国高楼里,哪一栋是您祝大千金的?说出来听听,我们也和您申请一下在那边拍自拍,我还和您三跪四磕头,一步一叩首地求着您给我机会,去那里出外景拍硬照呢,您有吗?” 那群人都没想到温仰之会出现,还维护云欲晚,一时之间面对林楚的反击都噤了声。 祝弄璋脸都白了。 回家之后爸爸肯定会发大脾气… 林楚忍不住感叹:“多少网红明星都在外滩拍照,就你话多,你说云欲晚巴子,我还要说侬洋盘,分不清大小,乱冒充金刚钻,敢问外滩有一盏灯是你的吗?” 云欲晚只是静静看着祝弄璋。 林楚那些话没激怒祝弄璋, 云欲晚这看似在可怜她的眼神,却让祝弄璋差点炸毛: “得意什么,你姓云,不姓温,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温叔叔要给你改姓的时候,还是你哥哥说不能给你改,强硬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不准你改姓成为真正的温家人。明明就一个外人,还硬装自己是温家的千金。” 林楚和云欲晚心知肚明对视一眼。 林楚气笑了,意味深长:“你懂什么?要不是想让我们欲晚成为一家人,才不会不改姓。” 祝弄璋这会儿是真觉得云欲晚可怜又可笑:“不改姓还成了一家人的证明,你倒是说说是怎么个厉害逻辑,我听听?” 林楚却嘴上有把门,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 “说出来怕吓死你,所以我们就不说了哦。” 祝弄璋讽刺地笑了:“我还就想你吓死我。” 云欲晚开口了:“算了,别理她,她可能吃错药了。” 林楚噗嗤一声笑出来,搂着云欲晚的脖子就走,根本不看她。 祝弄璋气得半死又不敢追上去。 林楚压低声音起哄云欲晚:“刚刚你哥哥维护你的时候好帅。” 本来她还担心是不是云欲晚自作多情,但那句“我的人”,的确暧昧得很。 直接说我妹妹就好了,非要说是我的人。 啧啧。 云欲晚耳根微红。 是很帅。 林楚搭她肩膀:”好久没见你哥哥了,上次还是在晚宴上看见过,虽然有很多人笑‘阿哥腔势浓伐’这句话。” 林楚啧啧:“但侬阿哥的腔势是真的浓,全上海滩大概没有比侬阿哥腔势更浓的了,有一种吃粢饭都会用刀叉的感觉。” 云欲晚都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哪有啊。” 林楚扬眉:“怎么不是?钞票最多,人又邪气标志,喜欢他的人怕是从外白渡桥排到港珠澳大桥,你要看好了。” 云欲晚只要想到刚刚温仰之特地维护她,脸都泛红。 祝弄璋气鼓鼓坐回自己姐姐祝卿安身边。 祝卿安慢条斯理道:“谁惹你了,这个表情。” 祝弄璋吐槽:“温家那个假公主,前几天戴了琴姨一条很贵重的项链。” 祝卿安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名片,向对方礼貌微笑了一下。 看着名片提醒祝弄璋:“虽然琴姨对你好,但云欲晚毕竟才是琴姨的女儿,别总是和人家女儿争宠。” 她和弄璋的妈妈去世得早,琴姨一直对弄璋照顾颇多,就像自己女儿一样,直到云欲晚出现。 祝弄璋别扭道:“不是因为这个。” 祝卿安不以为意:“什么项链能让你这么生气?是气琴姨给她不给你?” 祝弄璋嫉妒道:“一条哥伦比亚绿宝石项链。” 祝卿安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祖母绿是珍贵,但你脖子上这条也是琴姨送的,争这个干嘛?” 祝弄璋满心不爽,咕哝道:“反正看她戴那么华丽的项链出来装真公主就不舒服,那条项链听说是美国珠宝商协会设计大赛第一,她不配!” 听见协会设计大赛第一,刚刚还悠哉悠哉的祝卿安猛然抬起头: “等等!你说的那条项链,是不是叫刺杀晚香玉?” 祝弄璋气得变形:“不知道,但形状的确是成串晚香玉,有什么神气的,做成晚香玉那么大也遮挡不了她的穷酸气。” “你别说了!”祝卿安震惊,“侬搿个闯祸精,这条项链不是琴姨的,是温仰之送给云欲晚的。” 第十七章spent time 祝弄璋猛地把头转过来:“温仰之送给云欲晚的?” 居然不是琴姨的项链! 祝卿安想的却不是这个。 这条项链拍卖的时候,她就在现场。 温仰之委托的代拍一直和她竞价,疯狂抬价抬了整整十倍。 温仰之助理给她打电话,请她别竞价了,私下里补偿她,这条项链温董要送给很重要的人。 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他温仰之更有钱,凭什么要让? 她也喜欢。 当时的祝卿安直接说:“除非他是要送给女朋友,否则不让。” 温仰之的助理却有点不好意思:“对的,是要送给将来和温董比肩的人,而且对方说过喜欢这条项链。” 祝卿安惊讶之余,当场停拍。 那可是温仰之,一贯洁身自好的温仰之说要送钟意的人,怎么能坏他好事。 和他比肩的人,除了妻子,还有谁? 祝弄璋说是琴姨借给云欲晚戴的。 怎么可能? 这条项链就不可能在赵琴手里。 那就是只有一个可能,温仰之给了云欲晚。 意味着,那个将来要和他比肩的人,是他妹妹! 祝卿安醍醐灌顶。 难怪他一直单身,原来憋了个大的。 也是,不然为什么温家非要收养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孩。 尤其那个孩子有一定遗产,而且已经十六七岁可以自立还要收养。 都快成年了。 这不是摆明了因为温仰之喜欢才照顾的吗? 祝卿安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确定看到的那条项链是晚香玉绿宝石吗?” “我确定,而且我上网搜了这条项链。”祝弄璋仍在追问,”这条项链真是仰之哥哥送给她的吗?” 祝卿安却没心思管她那些弯弯绕绕:“搜出来的图片呢?给我看看。” “是这个。”祝弄璋立刻上网搜出那条项链的图片,把手机怼到她面前。 看见图片上的那张照片。 祝卿安心里的感觉终于尘埃落定。 是真的! 温仰之真的把那条项链送给了妹妹。 难怪不改姓也不上户口。 上了户口改了姓就结不了婚了。 她还以为是温仰之很讨厌这个妹妹,原来是喜欢得不得了。 问他他还说只是世交家的小女孩,寄养而已。 卧槽,变态,太变态了。 像是温仰之干得出来的事。 毕竟他都敢让手下投行做国内数一数二的短视频平台并购前五电商平台的案子,关键还给他谈成了。 并购成功后,国内掀起了巨浪,热搜爆了一整天,相关的消息接连不断,到现在业内人士都还在分析这桩上千亿的并购案。 但是没想到这家伙的私生活和他做生意的路子一样变态! 她立刻道:“云欲晚呢,人在哪?” 祝弄璋随手一指:“那儿呢。” 祝卿安看过去。 云欲晚正和一个年轻女孩聊天。 祝卿安不由得流露出一个同情的眼神。 温仰之,变态,太变态了!! 她以为是普通的心上人,后面认识的,拍卖之后还告诉了一起长大的朋友们,说要看看温仰之那条项链到底出现在谁身上。 大家都摩拳擦掌的,少说也有四五个人,结果现在告诉她,温仰之的心上人是他们一直以为的妹妹,发小们不得崩成什么样! 天,温仰之这个变态,祸害这么小的小姑娘! 都知道温仰之不乱搞男女关系,原来这个家伙喜欢偷偷地搞。 难怪这么多年都单身,就说嘛,哪个成年男人忍得住啊! 想当年温仰之最受女孩子们喜欢的时候,他都能忍住一个女朋友不找,原来是早被人套牢了。 在同龄的富家子弟中,温仰之出身地位极高,容貌极盛,同城同年龄层的千金几乎都知道他温仰之的大名,可以说几乎各个都想过嫁他,他是联姻里绝对不会被女孩拒绝的存在。 温仰之二十出头的时候,祝卿安这群朋友经常起哄他,说想坐之少的法拉利。 那年温仰之刚开始接手生意,大家都猜他压力很大,因为他总是半夜开车出去兜风,或者说飙车更合适。 其中有一辆特别惹眼的纯白限量敞篷法拉利LaFerrari,那台车官方分配到国内的配额只有三台,哪怕在豪车满地跑的上海都很惹眼。 有次半夜从嘉定的国际赛车场回来,被一个追他的女孩看见,立刻叫司机追车跟上去,但是没追到,只拍到张图,不知怎么传出来了。 在女孩子的群里疯狂传阅。 摇下车窗,霓虹和路灯渲染半张侧脸,男人侧脸轮廓如青山大开大合起伏,桀骜又薄情,和平时稳重内敛自持的样子完全不同。 甚至因为车在行驶,他的表情和具体五官甚至是有点糊的,都不妨碍吸引人。 一个长相俊美冷峻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开车在十里洋场疾驰而过,副驾驶空空。 让人不自觉冒出想法,想坐在他身边。 女孩子中间传开了,男孩子们也就知道温仰之在女孩里的地位了。 哦,原来都喜欢这种。 于是朋友们经常起哄温仰之,连江鉴清都会一头靠着他,说想坐之少的法拉利。 直到后来他上位,渐渐没人敢这么轻佻了。 毕竟爸爸是温氏银行的董事长,能高攀上的人,其实很少。 没想到栽在小姑娘手上。 原来他居然喜欢这个调调! 温仰之看起来这么凶,喜欢看起来脾气这么软的,这小姑娘还不得被欺负死。 不过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云欲晚,不然怎么带回家养。 她都恨不得马上去起哄温仰之了。 祝卿安拿了杯饮料,走到云欲晚身边:“我是弄璋的姐姐,刚刚不好意思啊。” 云欲晚抬头就看见一个气质温婉,明显有点孕肚的姐姐。 和祝弄璋有些像。 “没关系。” 祝卿安伸手:“一直都没有正式见过你,我叫祝卿安,也是你哥哥的朋友。” 云欲晚扬起笑脸,和善又温柔:“你好,我叫云欲晚。” “怎么前几年一直都没有见过你?”祝卿安追问。 云欲晚轻轻握住她温暖柔软的手:“一开始在伦敦读书,后来在比利时待了两年,在国内时间不多。” 祝卿安差点失声:“去年你在比利时?!” “对啊。”云欲晚不懂她怎么这么大反应。 祝卿安一下子明白,去年温仰之圣诞节为什么非要去比利时,甚至是半夜航班也要飞过去。 这下子,一切都有迹可循。 “难怪温仰之去年圣诞节去了比利时,原来是和你见面。” 云欲晚都震惊了:“他去年去了比利时?” 第十八章性别男爱好妹 林楚也没想到有这一茬,和云欲晚对视一眼都能看见双方眼中的震撼。 卧槽!!! 祝卿安诧异:“对啊,你没见到他?” 云欲晚已经开始后悔了:“我圣诞节的时候在伦敦。” 另一边,和几位董事聚过之后,温仰之和江鉴清留在包间里。 江鉴清顺手给温仰之倒茶:“去年你去比利时钢铁集团谈的那笔生意怎么样了?” 比利时是世界上工业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很多人都不知道,比利时的钢铁工业发达,欧洲效率最高的钢铁企业西特玛厂就是比利时的。 当地某个钢铁大企正打造新产业链,需要银行的金融支持,温仰之飞过去就是想谈合作。 刚刚几位董事还说着类似的生意。 温仰之鸦睫下一片深沉,简明扼要: “没做成。” 江鉴清放下青瓷公道杯:“难怪你第二天马上飞回国了,但怎么搭红眼航班?” 温仰之完全平静,徐徐道:“航班十六小时,到的时候算上时差刚好是比利时的早晨。” 原来如此。 江鉴清转而试探:“刚刚那几位董事提起去私人庄园,你怎么,没意向?” 温仰之淡淡道:“没兴趣。” 江鉴清也知道,那种聚会多少带点酒色性质。 仰之从不出去乱搞。 但江鉴清还是开口了:“那次去比利时,你确定有生意要做吗?” 那家钢铁企业,素来是和六大行合作的。 温仰之一直有一个原则,是商行不得罪六大行。 他抬起眼皮看着江鉴清: “很好奇?” 温仰之上位之后,眼神太有压迫感,有时江鉴清都会觉得不敢冒犯,忍不住退了一步: “没有,只是想着你从来不会自己一个人出国,那次连助理都没带,有些吃惊。” “我有我的打算。”温仰之没有多说。 也是。 温仰之从来不会做计划外的事,既然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在。 江鉴清清了清嗓子,转而谈起刚刚那场邀约:“虽然说那场聚会你不去也正常,但这些年我是真的没见过你和异性走得近。” “不喜欢的不想碰。”温仰之直长如竹心的中指抵着茶杯背腹,大拇指握在另一边,风流清薄。 江鉴清沉默了一下:“那你结婚怎么办?” “感情可以培养。”温仰之不多说。 江鉴清觉得更离谱了: “你培养过?怎么那么笃定同一屋檐下真的能日久生情?” 温仰之放下茶杯,如同渡鸦一般鸦青的睫毛随着薄薄的眼皮半垂:“我确定。” 江鉴清一时都怔住了。 连感情都可以强求,一定情况下,反而是意味着极度薄情。 是谁都可以,只要目的明确,什么都可以强求。 “那付玉追你的时候,为什么不答应,还是说你不喜欢女明星?” “不是同阶层生长,没有共同语言。”温仰之从西装内袋取出烟盒。 并非香烟原带的纸质烟盒,而是扁正方形的蜥蜴皮铂金扣烟盒。 有身份的人一般香烟盒子极其讲究,不会用自带纸盒,拿出来多少掉价,在上海做生意不像广州那些地方,自由开放到有钱人和普通人同穿人字拖。 上海生意人尤其讲究派头和腔调,言语压君子,衣冠镇小人,多的是先敬罗衣后敬人的人,在灯光奢华的上海滩,生意人从头精致到脚,更何况数一数二的温氏独子。 再加上,有些烟本身就是烟草局的特供香烟,市面上并不流通,只供给特定人群,白皮烟本身没有烟盒。 他掌心的蜥蜴皮烟盒纹路张狂,质感却柔软,长指抽出烟那一刻,身边的侍者立刻捧着复古飞碟机给他点烟。 烟雾缭绕间,浓烈的眉宇更心绪莫测。 江鉴清应他:“谁叫你要有共同语言了,总要有女人陪在身边。” 温仰之呼出一口白雾:“这样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哦,我懂了,你喜欢门当户对的才有共同语言。”江鉴清终于懂他意思,“但你是温氏的独子,要和你完全门当户对怎么可能?你自己去找找,哪里有这种人。” 他只是在缭绕的烟雾中淡淡道:“有。” 而另一边,祝卿安几乎是压抑不住自己八卦的心。 谁能吃到温仰之的瓜啊! 她都恨不得马上舞到温仰之面前,和朋友们一起嘲笑他“原来你这么纯情。” 温仰之这人从来不表现什么喜好。 除了和他很不搭的看漫画,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朋友们都知道他有一整个书房放漫画书。 从少女漫到热血漫,韩漫美漫日漫到国漫,什么都有,荤素不忌,他都会看。 也不知道他看那些抓马情节时,那张冷脸是什么表情。 现在他的爱好终于又多了一个,性别男爱好妹。 祝卿安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一直在国外念书,岂不是和仰之都没什么见面机会?怎么不留在国内?” “学艺术,当时首选是国外艺术院校。”云欲晚对温仰之来过比利时这件事,仍自我陶醉。 祝卿安本来没多想的。 但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你学的不是音乐吧?” 云欲晚觉得有点奇怪:“是美术。” 祝卿安一时间,好像窥破了一个一直以来没有能理解的秘密。 难怪他会看和自己格格不入的漫画,原来不是喜欢看,而是要和喜欢的姑娘培养共同爱好。 以前他们还猜温仰之根本买了不看,现在看来,他看不看重要吗,有共同话题可以和云欲晚搭话才是真! 难怪,难怪。 一切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云欲晚不知对方为何表情隐隐带着震惊兴奋。 祝卿安明说了:“你哥哥真的好喜欢你,他从来不会半夜坐航班飞出去的,没想到你竟然不在比利时,他肯定想给你惊喜来着。” 听见哥哥的朋友都知道了哥哥喜欢她这件事,云欲晚有些羞赧:“要是我知道就呆在比利时了。” 说不定那个时候温仰之就打算和她当面告白。 温仰之刚好和江鉴清从包厢出来。 云欲晚还没上前。 没想到还怀着孕的祝卿安比她还急,一个呲溜,从云欲晚那边滑到了他面前,故作淡定优雅地拿起一杯香槟,实则急切如野狗吃屎: “温董,上次和我争的那条项链是送给了你妹妹吗?” 温仰之伏羲眸抬起,视线落在云欲晚身上。 穿得很收敛,但她的作风却没有收敛。 云欲晚正羞怯难当。 温仰之眼底漠然:“嗯。” 从温仰之口中得到答案,祝卿安终于确定了自己那一系列猜测。 云欲晚却感觉温仰之刚刚那一眼太过疏离,惊觉他那一眼的意思,是不是以为她到处说项链的事情? 温仰之抬步离开。 祝卿安终于感慨:“原来他是喜欢你。” 云欲晚羞怯却担忧:“我哥哥好像生气了。” “拉倒吧,你哥哥嘴比命硬,你知道我们怎么说他的?天塌下来有温仰之的嘴顶着。”祝卿安应她。 第十九章嘴比命硬 云欲晚忍不住笑了:“真的啊?” “真的啊,你哥哥上学的时候受伤摔断腿,脑门上都是冷汗了,还硬说不疼,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祝卿安如数家珍,“去大学毕业聚会路上出车祸,肋骨都断了,差一点插进心脏里,你哥哥起都起不来了,还说没事,结果一张嘴就是血喷出来,浑身上下嘴最硬。” 云欲晚听得都心疼了,又觉得哥哥的嘴是真硬啊。 原来她回来之后,哥哥一直不对她明说喜欢,是因为嘴硬脸皮薄啊。 难怪他不拒绝但是也不会主动和她亲近,那她抱哥哥的时候,哥哥应该都暗暗开心吧。 看来她以后还是要主动一点,让哥哥多高兴高兴。 哥哥都特意飞去比利时想和她过圣诞节了。 祝卿安调侃:“温仰之从小就是霸总,嘴比命硬,不是开玩笑的,他要是对你说不喜欢没感觉,指定心里不知道爽成什么样。” 云欲晚窃喜。 而留步在此的江鉴清听见她们的对话懵了一下。 祝卿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也被蒙在鼓里。 云欲晚刚好怕温仰之生气:“我先去找我哥哥了。” 祝卿安和林楚摆摆手。 她一走,祝卿安一把拉过江鉴清低声道: “你知道去年温仰之去比利时的事吧,他去见云欲晚,结果云欲晚不在比利时,所以他不是第二天就回国了吗。” 是因为云欲晚?不是因为钢铁集团吗?江鉴清还有点糊里糊涂:“所以?” 祝卿安继续:“而且温仰之满书房的漫画,根本就不是自己看,是给云欲晚买的,因为云欲晚是学画画的,温仰之怎么可能对漫画感兴趣。” “你是说,温仰之喜欢云欲晚?”江鉴清终于捋出一个头绪。 祝卿安感慨他的迟钝:“是啊,这你都没看出来?” 这太荒谬。 江鉴清本来想反驳,却忽然明白了那句“我哥哥很喜欢我的。” 他以为是兄妹间的,没想到是情人间的。 又白又纯又骚又门当户对。 一瞬间醍醐灌顶。 她并没有说谎,温仰之也没有。 难怪温仰之不给她改姓,又可以随手把项链送给她。 难怪她可以肆无忌惮过来抱仰之,仰之也不生气,就好像经常抱一样。 有谁能比他自己的妹妹更门当户对。 江鉴清回头看向云欲晚的背影。 她的确…完全契合了仰之说过喜欢的类型。 他还以为她在胡说,然而哥哥是真的很喜欢她。 她既然敢说,就一定十拿九稳,否则怎么可能区区因为自信就敢得罪温仰之。 那可是温仰之,谁都得罪不起。 只可能是仰之说过喜欢她。 一切的疑问在脑袋里迎刃而解。 嘴比命硬的家伙,能说出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类型,已经几乎在明说了,是他没懂。 云欲晚出去的时候。 温仰之正在外面抽烟,露台宽大,他立在欧式栏杆边,长身玉立,一只手随意插进西裤兜里,另一只手,脩长骨清的指间夹着根烟,在人声喧闹中孤傲于此。 她小跑到他面前,故意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他:“哥哥,我没有到处和人说你送给我项链。” 他把烟蒂摁在侍者手里的烟灰缸上:“不用解释。” 温仰之根本没有耐心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云欲晚本来要继续的话头停住,而后羞赧地低下头。 原来他没有因为这些小事就生她气呀。 也是,对喜欢的人容忍度会高很多,怎么会因为这个就生气。 她怎么没想到呢。 云欲晚转而和他找话题: “刚刚帮我说话的那个叔叔,是不是发保险企业永续债的祝寿保险的董事长呀?” 听见她吐出一个名词,温仰之终于看她,长指间夹着烟: “对永续债有兴趣?” 她笑着,露出一排贝齿:“没兴趣,我刚刚听人议论的,其实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温仰之弹了弹烟灰,移开视线。 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他应该想到的。 他面无表情道:“没事了,玩去吧。” 谁料云欲晚来了一句:“我没钱出去玩。” 温仰之:“?” 他看向云欲晚。 而有温氏银行最高级别无限额黑卡的云欲晚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温仰之没有多深究,亦或是无心管,只薄情道:“要多少?” “一千万。” 他漠然移开视线:“我叫秘书打给你” 她却得寸进尺:“我现在就要。” 大额转账要大额支付系统处理,一般的顾客是工作日可以实时转。 但现在周末,还是周末的晚上十一点,温仰之不是不可以马上叫人上班转账,甚至国外的温氏银行也开着可以跨国转给她,这只是一句话的事,但他不想纵她。 予取予求。 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对云欲晚,不可以。 这是温仰之的界限。 因为她总是要得太多,不定界限,她会要他什么都给。 纵不得,是他认识云欲晚之后没多久就烙下的铁律。 见他不说话,她察言观色,可怜巴巴道:“哥哥,是不是转不了?” 她的长发被吹得像白鹇的绒毛一样打转:“不过转不了也没关系,我有一个办法,一秒钟就可以到我手上。” 他看着她,想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她拉着他的衣袖,仰着头看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泛着清波,浓密的睫毛卷翘妩媚,仿佛很崇拜眼前她仰头看的人,秋水盈盈: “哥哥,你的人要你的卡。” 刚刚被祝卿安洗脑的江鉴清出来围观。 于是祝卿安和江鉴清都听见了那句“你的人要你的卡”。 两个人对视,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震撼。 所以,温仰之是真的喜欢自己妹妹。 那两个人四道视线如注射过来。 温仰之察觉到了,面色如蒙霜,从西服内袋里拿出钱夹,随便抽出一张卡扔给她,唇间轻轻吐出两个字,给她下耐心告罄的最后官牒:“回家。” 她拿着卡,满眼星光,轻轻抓住温仰之的手臂摇了摇:”好啊。” 看起来就像是在撒娇,而一贯极其有秩序感的温仰之居然没有甩开。 祝卿安和江鉴清都惊诧。 云欲晚一路跟着他,温仰之上自己的车,没有说让她上来,她自己就屁颠屁颠打开另一边门坐到他身边。 温仰之:“……” 但他什么都没说。 结果司机还没开车,她就开始作妖。 “哥哥,你胸肌这个纬度卧推要多少kg才能达到?”她伸手过来,用手摁了摁他的胸,“是不是起码60kg啊?” 第二十章晚晚 胸突然被人冒犯地按了一下,从来没人敢这么干,温仰之垂着眼皮盯着她,冷得刺骨。 但她一点也不识趣,手没移开,看起来还想继续按。 温仰之终于开口,面无表情道:“80。” 她懵了一下:“什么80?” “卧推。”他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她终于明白过来,崇拜星星眼道:“哥哥比我想的还厉害,难怪哥哥能把我扛起来进静楼。” 她还不识眼色,手依旧放在他胸上。 温仰之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 “六年前的事,你要说到什么时候?” 她的关注点只在他身上,故意假装惋惜地激他: “你现在工作了是不是就没时间锻炼了,你看起来好像身材没那么好了,哥哥还能扛得起我吗?” 她探个头到他面前。 他完全漠然,声音不高但极有压迫感: “云欲晚,这些技俩不要在我面前用。” 车辆行驶在大道上,左侧忽然窜出来一个骑鬼火的家伙斜着走道,差点撞上了,司机猛地刹车打方向盘。 云欲晚本来就屁股没挨座位,在摸温仰之的胸,这下一下子被惯性甩进他怀里,亲到了他下唇。 柔软的触感那一瞬间令人心神萦荡。 她才反应过来,她在和温仰之接吻。 温仰之微微往后仰脖子,警告她: “起来。” 她却贴上来,在唇齿相抵间呢喃不清:“哥哥,你嘴好软。” 柔软,微凉,淡粉色很性感,让人想亲。 这可是和哥哥第一次接吻。 她说话的时候,舌尖微微抵到了他的下唇。 亲起来感觉好好,别人说哥哥嘴比命硬,原来哥哥的嘴一点都不硬。 她没有挪开的意思,甚至还想再亲,靠在他怀里,唇在他薄唇上吮了一下,有接吻的趋势。 温仰之紧紧抿唇,头皮发硬, 如果不紧闭着嘴,感觉她会把舌头也伸进来。 他再要移开,云欲晚又把自己的唇献上来。 那一瞬间温仰之只有一个想法。 抓原先那个贪污的行长不急。 应该把云欲晚抓起来判刑。 司机开口:“对不起温董,刚刚突然窜出来一辆车。” 温仰之的嘴被堵住,无法回应。 他终于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扔回旁边。 云欲晚还意犹未尽地摸嘴唇,眼底水雾旖旎地看着他,如此纯的外表,露出沉迷情欲的表情,显得格外勾引人。 因为她的一切都是下意识,没有演。 贪图享受是小兽的本能。 司机没得到回答,也见怪不怪,温董很少同他们交流,也不太搭理人。 温仰之把目光从她身上冷冷收回来。 外面的灯光一轮又一轮渡过他起伏分明的面庞,哥哥的表情好像更冷了,但是黑着脸好像更帅。 她扒拉着真皮座椅靠近他:“哥哥,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温仰之闭了一下眼,许久才开口:“说我什么?” 哥哥果然还是嘴硬想知道。 她凑近他,可以闻到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味,又不完全是礼节的香水味,感觉有温仰之这个人的味道,香香的暖暖的干燥又阳刚: “说温仰之浑身上下都是软的,只有嘴是硬的。” 温仰之没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灯光轮转,他终于淡淡开口:“如果浑身只有一个地方硬,不会是嘴。” 云欲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猛然意识到那会是什么地方。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温仰之,耳朵不自觉烧起来。 哥哥原来会说这些话啊。 是故意撩她吗? 她低着头满心旖旎道:“哦…” 车忽然停了,她往外看,才发现是到温园了。 低调的黑色纯血迈巴赫一路驶向别墅。 车停下,温仰之淡淡道:“下去。” 她没下车:“哥哥,你不回去吗?” 他没耐心,只是问她:“下不下车。” 她哼哼:“我要你送我回去。” 温仰之忽然拿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响起邓叔恭敬的声音:“小温先生。” 他无情道:“下楼,把欲晚接上去。” 那头马上应好。 她立刻反抗:“哥哥我不要,我要你送我上去。” 他启唇,一个淡漠的字从薄唇间溢出:“乖。” 他甚至看都没看她,只是对不懂事小孩居高临下又敷衍的安抚。 但听见那个乖字,云欲晚差点没掉下座位,好听得筋骨发软,她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伸手扒拉住他的手臂: “哥哥,可不可以叫我晚晚?” 他冷淡:“下车。” 她不依不饶的,故作可怜轻轻摇他手臂:“你叫我晚晚我就下去。” 车门半开着,她穿着单薄的礼服,夜风吹着她的身体,冷得她不自觉缩单薄的肩,梗着细长白皙的脖子。 可她还是用那样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是他把她抛弃掉,只在乎他对她的态度,不知道自己受冻得肩膀都微微发红了。 盯着她,她也不退缩,他终于开口:“晚晚。” 低沉又极有阅历感的声音响起,那一声简直要酥麻她的耳朵。 而邓叔刚靠近车子,就听见那一声腔调极低的“晚晚。” 在此之前,邓叔从未听温仰之这么叫过。 都是叫她欲晚。 带着情欲和旖旎的一句晚晚,比所有辨清关系的举动都有用。 因为这是小温先生主动的。 不是单方面。 云欲晚凑到他耳边,心情好得要冒粉色泡泡,轻声道:“哥哥,希望你能睡个好觉。” 他没动,她却满心欢喜地提着裙子下车了。 片刻,司机把车门关上,他淡淡道:“回陆家嘴。” 但车走到半路,司机为难道:“温董,前面堵车,好像是发生了连环车祸,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良久,温仰之微微撩起眼皮:“掉头回老宅。” 一路回到老宅已经是十一点,他上楼,看见栏杆上放着一本书。 正敞开着,明显是阅读的人读到一半就去做别的事情了。 这么没耐心,大概率是云欲晚。 纸页上的印刷体落入眼帘。 “口头上,自恋这个词不过是一般的批评,指过度的自我意识——自我崇拜,以自我为中心,自私自利,或者妄自尊大…… 然而这就是自恋的全部含义吗?虚荣心?寻求关注?其实在心理学圈子里,它的含义也不见得明晰。自恋可能指某种令人讨厌却十分常见的性格特征,或者指某种危险罕见的心理障碍。 自恋者隐藏了诸如恐惧、悲伤、孤独、羞耻一类的正常情感,因为他们担心自己会因此受到排斥。越是担心,便越坚信自己的独特,以保护自己。” 他随手合上,眼神冷漠。 封面上《失控的自尊》五个字入眼底,只是他并未关心。 对云欲晚的所有事,他不感兴趣。 第二十一章挨打 翌日,云欲晚起床,发现自己落在走廊栏杆上的书被夹在房门把手上。 她没多想,以为是佣人收拾的,随手拿进了房间。 日上三竿,她拿出手机,想着总要撩一下温仰之,对着温仰之的对话框苦思冥想。 另一边,温仰之刚收到某位私交朋友发过来的互联网金融集团战略策划案。 秘书替他推开门,打断下属们正在进行的会议。 所有人包括总裁连忙起身,温仰之摆摆手,示意不用。 而秘书立刻拿着温仰之的手机连投影,给所有人看。 在投影的时候,一行消息突然跳了出来。 “哥哥,你嘴真的好软啊。” 所有人都看着投影板,全都看见了那条消息。 温仰之面无表情划掉那条信息。 淡定到就好像这条消息不存在一样。 下属开始讲解那份ppt: “这是温董私人关系拿到的一份内部消息,这次合作的互联网金融公司重点技术在……” 温仰之完全没有波动,始终淡定坐在原地,听下属讨论,听总裁小心问他意见。 散会之后,员工们抱着电脑和资料出去。 “你刚刚看到温董手机了吗,我的天,温董的女朋友叫他哥哥,没想到温董看起来这么冰山,私底下居然喜欢被叫哥哥。” 另一个员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是人总有癖好的嘛,说不定温董就喜欢这种会撒娇的,最冷硬的和最娇嗔的,冷着脸听撒娇,表面上没有表情,实际上超喜欢。” “你们说温董私底下都和女朋友怎么发消息,女朋友才会发哥哥你嘴好软这种啊。” 一个男员工故意夹着嗓子凑进来加入话题:“哥哥~~你嘴好软~~~~” 另一个关系好的也学,攀住同伴肩膀:“哥哥~~人家想亲你~~” 原先讨论的两三个女员工同时“咦”了一声,同时又心领神会一笑。 云欲晚发出去消息,却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复。 过了一会儿,却听佣人说小温先生回来了。 她兴高采烈跑下去,刚好看到他在楼梯间抽烟。 她还没出声,他就抬眸盯着她,冷声道:“云欲晚,过来。” 她满心欢喜跑下去,到了他身边。 哥哥叫她干嘛呀,是想和她重温昨天吗? 还没反应过来。 他指节用力将烟头在昂贵的法式彩色手绘玻璃上摁灭,手臂横过她腰前,宽绰的手掌握住她的侧腰。 滚烫又热辣,另一只手啪地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 云欲晚毫无准备,没忍住抖了一下,受惊的“啊”颤了出来。 又是一巴掌打在她圆滚的臀上,粗糙干燥的大手横弋她,打得臀浪微涌。 云欲晚懵懂又惊愕地看着他:“……哥哥?” 他的眼神像锐利的鹰,看得她腿软: “皮痒?” 那一巴掌还在她屁股上滚辣着,一点都不痛,反而莫名的爽,她感觉自己可能是有点毛病。 可她不自觉带上一点哭腔:“我没有啊……” 一脸无辜,就好像她什么都没有干,是他冤枉了她。 他长眸微眯,没有说话, 她拉着他腰际的衬衣,小心又害怕,感觉她是只刚被收养回家的小白鹇,声音都很不安, “哥哥,你生气了吗?” 她一点都不懂眼色,还抱住他的腰:“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又点了一根烟,没有理她,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声音不自觉变小了很多,但还是胆小却殷切地看着他: “哥哥。” 温仰之不理她。 她战战兢兢的,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也不知道他那团火有多大。 他不理她,她就一直小声过会儿叫一下哥哥过会儿叫一下哥哥。 想要温仰之理她。 明明很怕又锲而不舍,想要他给一点点回应。 他不回应的时候她带着点怯色和害怕看着他,可是环着他腰的手却没有松开。 比起哄哥哥更像是哄自己的男朋友。 她在这里连声哥哥,他不反驳,但云欲晚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听,听得爽不爽。 她一直小声叫唤,像刚被捡回来对新环境不安的小犬,没有说服力地辩解道: “哥哥,我没有皮痒。” 他终于低头:“没有皮痒给我发的什么信息?” 她哭丧着脸,不解道: “这种信息都不可以吗?” 云欲晚本来只是环着他的腰,此刻黏上来,手臂挂在他背上,对他索取:“哥哥,我和你这种信息都不可以发吗?” 他只一句:“你是不是真的要?” 对上他狼一样阴沉凶狠的眼睛,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我要什么?” 他冷沉地盯着她:“你觉得呢?” 她忽然觉得浑身发烫起来,他的眼神太炙热黝黑,好像里面藏着隐火。 彩绘玻璃的光悠悠投在哥哥身上,高大又分明的身影,清晰立体的轮廓,每一处都令人动心。 被他看得整个身体都发轻,酥酥麻麻的感觉如同有蚂蚁在啃食。 阳光正好,两个人立在带着彩色的日光下,一切都带上日光的缱绻,感觉一路顺着筋骨上蹿下跳。 她在日光下更活色生香。 云欲晚伸手去抓他打她的那只手,握住他的大拇指,另一只手握住手掌另一端。 她胸前微微起伏,从温仰之的角度可以看见深深一条沟壑。 她好像以为这样抓住,他就不会打她了。 泼天的阳光又白又软,贴着他腰腹上端。 她仰起脸,自成一派的妩媚天真,带着脸颊不正常的红晕,眼尾泛红唇色姝艳。 但他没想到,她握着他的手,放到她自己脸边,让他托着自己的脸颊。 柔柔软软的脸颊肉在粗砺紧实的手掌摩挲,用小狗蹭人的办法抚慰他, “哥哥,不生气了好不好?” 他盯着她,盯得她感觉自己慢慢融化成一汪水。 温仰之眼底却没有情欲,只有冷漠, “云欲晚,不要把在欧洲的作风带到家里来。” 她有些惊讶,松开了手臂:“哥哥…” 温仰之直接抬步离开,一点都不留情。 一连十几天她都没有见到温仰之。 云欲晚后知后觉。 哥哥真的生气了。 终于忍不住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助理:“云小姐,温董在忙,您有什么事吗?” 对方声音虽然带礼貌的笑意,却疏离得很,都能听出来一股觉得她麻烦事多的意味。 第二十二章学废了 《越界示爱》全本免费阅读 她期期艾艾:“我没什么事。” 对方要挂电话:“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挂电话了,您有什么事可以打秘书室的电话,有急事我们会转告温董的。” 她又开口道:“等等。” 郑助理依旧礼貌微笑,实则没有耐心管温董这位多事的养妹,只知道捣乱,没有任何实际价值:“您还有什么事吗?” 她迟疑了一下:“就是…之前哥哥答应我要送我花的,大后天我在市中心有一场花艺作品展,能问一下他,明天送给我可以吗?” “好的,我会转告温董的。” 云欲晚还什么都不知道,尽管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友善,还是很体面地说:“谢谢。” 说实话云欲晚已经保留富家千金的气度。 毕竟她成为温氏千金前,一样家境优渥。 但郑助理说了句不客气,挂掉电话立刻变脸。 多事。 对温董来说根本不重要的人,结果给温董捣最大的乱,这位养小姐看不清自己地位,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区区养女。 温董根本不在意,却总觉得自己很重要,一个花艺展也要温董去送花。 想要温董送花的人何其多。 温董平日里有多忙她恐怕根本没概念,怎么好意思要这一束花。 次那条项链的事,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类似的款式,价格也接近,才完美解决。 为此她熬了几个通宵看国内拍卖行最近所有珠宝拍卖场,除了工作外还要去线下看各个品牌的当家高珠,多番比对才选出可以替换的一条项链。 坦白说。 如果是对温董很重要的、温董很在意的人,弄出这种乌龙,她当然不会生气,为温董服务是应该的,讨好温董重要的人,和讨好温董达到的效果不相下。 但把时间花在这位云小姐身,一点都不值。 而云欲晚心里忐忑,不知道会不会得到温仰之的回应。 听说林楚第二天要回海参加一个品牌站台活动,立刻约她晚的时间。 当天晚林楚刚在酒店楼下和粉丝们sb,裹着丝巾披肩一楼刷开房门,就看见云欲晚在她的套房里炫她买的海德心馆鲜肉月饼。 林楚歪脑袋看她:“好吃吗?” 云欲晚拿纸擦手,咳嗽一声,擦了擦嘴的油:“勉强过得去。” 林楚冲过来想掐死她:“都吃三个了你说勉强,不好吃你还吃这么多,这是我特意去中华路复兴荟买的。” 云欲晚打了个饱嗝。 林楚更想掐死她了。 云欲晚拿出手机:“我知道一家会员制餐厅做得比这个好吃,而且我有他们店长微信,马可以送一盒过来。” “算了算了。”林楚捡起盒子里剩下的炫进嘴里,还咕哝不清,“海有什么比较小众的特产吗?导演问我来着,我想半天只想到鲜肉月饼,可是买完又觉得很大众。” 云欲晚迟疑:“你觉得鲜肉月饼是海特产吗?” 林楚愣了一下,饼塞在嘴里没咽下去。 说起来,鲜肉月饼其实应该算苏州特产。 “那你说有什么特产,我想来想去,真没什么了。” 云欲晚沉默了一下,给出一个重磅答案:“玲娜贝儿。” 林楚:“?” “你是不是没活整了?皮实在痒?” 岂料云欲晚突然沉默,过了片刻才犹犹豫豫:“其实说起皮痒,我最近和温仰之有件事情发生。” 林楚意味深长哦一声,就知道这个家伙找她肯定有事: “什么事?” “他打我屁股。”云欲晚言简意赅。 林楚第一反应是猛地看向她:“他为什么要奖励你?” 云欲晚很委屈:“他都打我了怎么是奖励我?” 她嘚吧嘚吧把前因后果全讲了一遍,想让林楚共情她的着急。 林楚却很淡定,想了想:“虽然是打你,但你被打的时候痛吗?” 云欲晚摇头:“不痛。” “感觉被羞辱吗?” “也没有。” 林楚把饼吞下去:“你不觉得他是在借发脾气和你撕开男女关系?” 云欲晚不解。 林楚见惯了世面,波澜不 第二十三章小熊屁股 《越界示爱》全本免费阅读 而温仰之在自己的别墅里,和江鉴清坐着喝茶。 “大半个月没见你,结果是在高尔夫球场看见你,怎么,有意向和那家互联网金融公司合作?” 今天江鉴清闲来没事去打高尔夫,看见温仰之和互联网金融高管在打球,温仰之很少做没用的事,江鉴清一猜就是要合作。 温仰之素来不多说,只应一句:“看情况。” 江鉴清慢悠悠:“好巧,那个高管姓周,是周行长的哥哥,这是你挖周行长的原因?” “不全是。” 江鉴清有意无意:“你妹妹呢?” “在家。” 江鉴清颇有意味一笑,低头品茶:“很嗲。” 难怪舞会相亲那天晚不准云欲晚下楼,听说后来聚餐也拒了联姻,他说六七年前就喜欢的人,大概率是云欲晚,因为云欲晚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之前竟然一点都没想到,温仰之为什么讨厌云欲晚当他妹妹。 当了妹妹如何再当情人? 什么叫“现在追不得”,他总算懂了。 这么明显的感情,但凡往那方面想一想,就知道温仰之为什么一直单身。 温仰之忽然伸手,随手打了旁边的泰迪熊屁股一巴掌,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无名指戴着一枚低调银戒,用来挡狂蜂浪蝶,那双性感而筋骨分明的手,压在小孩子玩的毛绒公仔格外违和。 面不改色,打完又继续喝茶。 江鉴清有时会觉得温仰之很可爱。 这只大泰迪熊是江鉴清在温仰之十岁时候送给他的。 江鉴清坦然承认,他小时候是有点贱兮兮的,总是去惹温仰之。 把温仰之惹毛了,温仰之这种性格也不会讲,太要脸也做不出什么撕破脸皮的事情,只会当他的面狠狠打他送的小熊屁股。 模仿江鉴清爸妈打江鉴清时一样,把小熊当成江鉴清打,想着江鉴清被爸妈打得哇哇叫的样子解气,以至于到了现在,温仰之还有这种习惯。 毕竟温仰之第一次去江鉴清家里玩的时候,江鉴清还在拼高达,忽然就被老妈提起来扒掉裤子猛抽屁股的画面,让人印象太深刻。 没想到温仰之现在还打小熊屁股,真的很违和。 但江鉴清不知道提起云欲晚那一瞬,温仰之随手轻拍小熊屁股那一下是什么意思。 江鉴清只以为他不喜欢自己聊他私事。 “听说你们银行的林董最近在二级市场买大量散股。” “由他买。”温仰之不会多给一个眼神。 酒店里,林楚盘腿坐在床,实在不解:“你到底喜欢温仰之什么?” 云欲晚有点不好意思说:“因为对男人的定义都是从他这里来的。” 林楚大惊小怪:“我靠,这就是我已经变成你的形状了吗?” 云欲晚扶额:“你别开车。” 其实,她第一次被男人披衣服,第一次被爸爸之外的男人抱,第一次在爸爸以外的男人怀里哭,都是温仰之,温仰之带着比她成熟却又强烈的少年气息出现,冷漠又宽容,不关心却极有责任感。 刚刚完成成长的男人,带着无与伦比的魅力,一举一动都在吸引她。 她被收养到温家,最不安的时候,唯一的安全感是温仰之。 她会在十七岁的电子日记里写“温仰之,凶得要死”,也会焦灼不安地写,“好想哥哥回家,哥哥不要找女朋友。” 云欲晚只是低声道:“他就是很好,我很喜欢他。”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鼻酸难以抑制地涌来,能坦然说她喜欢他,曾经是件很难的事情。 那种对温仰之说不出来的占有欲,终于敢说出来。 林楚听见了鼻音。 她其实一直以为,云欲晚赶着回国抓住温仰之,是因为作为男人,温仰之确实有魅力,没有女人能拒绝,包括云欲晚。 现在忽然觉得好像不是那回事。 云欲晚好像是真的喜欢他。 林楚强行想找个话题转移她注意力:“你哥哥说话声音好正,一点口音都没有,他在家里和你说海话吗?” 云欲晚回神,仔细想了想:“说啊,很少,但很性感。” “性感?那你哥哥怎么叫你?”林楚试探,“囡囡?小祖宗?” 气氛凝滞一瞬。 云欲晚突然:“他叫我拆家棚。” 林楚:“?” 这个死恋爱脑。 “你到底是怎么从拆家棚里听出来性感的?” 云欲晚尬笑。 林楚实在忍不住吐槽:“拆家棚你都能听出来性感 第二十四章飞错的蝴蝶 《越界示爱》全本免费阅读 哥哥的眼神好奇怪。 说话的声音也奇怪,很温柔,又好像故意在逗她,但那一年的云欲晚,没想到是暧昧这个词。 说温仰之很凶,可是温仰之从来没有用赶她出去,或是“我没义务养你”之类的方式排斥她。 连琴姨都说过“当我的女儿要更小心点”。是不是她做不好就会被驱逐? 最不安的情况下,那年的她都知道躲到温仰之身边是安全的。 也是那之后,开始一步一步地对哥哥有占有欲,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希望他多看她一眼,希望和哥哥有身体的接触,哪怕只是擦过她的手背,轻拍她的肩膀。 从来没有那么迫切地想长大,想要他也把她当做女人看待。 能帮佣人的忙把哥哥要的夜宵端给他,走到他身边,看他在写字,满纸的经济理论。 多了解他一点,多窥见他的样子一点。 她都会开心一整天。 云欲晚可以肯定,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比她更喜欢温仰之了。 哪怕是琴姨和叔叔,她相信同样爱,但不会比她的爱热烈。 在比利时日思夜想,哪怕她决定放下后,也没有一天不想到他。 想知道哥哥现在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有没有女伴。 可以为他付出所有,如果能帮到他。 一年比一年更爱他,却强按着自己忘记。 收到那封信,不管面写的是什么,这都是她唯一的转机,她不等知道内容就立刻飞回国。 云欲晚看着手机壳绑着的小泰迪熊。 阿哥只在天,欲望藏在云里。 只能仰之,不能共眠。 隔天的花艺展,云欲晚满心忐忑,虽然和他的助理说了,但到底不知道会不会收到温仰之的花。 也许他还在生气。 也直到当天早,花艺展开展的前两个小时,郑助理才和温仰之才说起云欲晚打过电话来。 温仰之翻资料的动作停了一下:“花艺展叫什么名字?” 郑助理恭敬:“寂寞空庭春欲晚,搜了一下是某个品牌的专业花艺展,品牌翻译过来的中文名叫春欲晚,创始人有云小姐的名字。” 云欲晚有做事业这件事有些许出乎他的意料,但也能想得到是小打小闹,等她做倦了大概率就放手了。 “送一盆黄色蝴蝶兰过去。” 郑助理皮笑肉不笑:“好。” 黄色蝴蝶兰的花语是生意红火,事业发达,一般会送给新开业或事业刚起步的人。 温仰之送过不少给别人,多数让助理去买,夹张贺卡,因此格外清楚该送什么,只是听到基本情况就可以确定送什么。 并不特殊,千篇一律。 对她和对别人别无二致,哪怕这盆花是她求来的。 郑助理去买花的时候,老板听见她要黄色蝴蝶兰,犹豫了一下:“黄色蝴蝶兰刚刚卖完,紫色行不行?都一样的。” 郑助理抬手看手表。 一看时间,已经快开展了。 她没多想:“也行吧,就这盆,麻烦帮我包一下。” 随便买买得了,难道还得特意为这位云小姐去到处找黄色蝴蝶兰? “好嘞。”见忽悠成一单生意,老板高兴得很。 云欲晚第一次在国内开展,尤其是春欲晚这个花艺品牌没有开到国内的情况下,她担心没人来看展。 已经接近开展时间,她重新检查了一遍会场,确认无误后,让人拉开警戒线。 这次,她的合作伙伴曼侬也特地过来,曼侬是法国人,正名叫nn,小学到中学跟妈妈在中国待过几年,因此对中格外熟悉,齐耳短发,打扮利落,瘦瘦高高。 看云欲晚走来走去,懒散地靠着雕花立柱: “,你很紧张吗?” 云欲晚手心发汗:“有点。” 曼侬意味深长地笑:“花艺展你不是第一次办。”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曼侬拉长声音应了句“这样啊。” 终于,在云欲晚以为不会收到花的时候,郑助理姗姗来迟。 将那盆紫色蝴蝶兰递到云欲晚面前: “温董没时间来,所以我代为转交,这是温董特地说明送给您的蝴蝶兰。” 本来蝴蝶兰没什么的,今天也有很多人送了蝴蝶兰过来。 可是,别人送的都是黄色的,只有这一盆是紫色 第二十五章 把裤子穿上 《越界示爱》全本免费阅读 云欲晚的花艺展顺利结束,大概率是因为开在市中心,所在的艺术馆有在公众号和微博上宣传,云欲晚也提前在各大平台本地话题投了热度,吸引来不少人。 尤其对着花艺展廊道尽头那副作品拍个不停,在作品旁摆各种各样pose。 那是一整堵墙,玫瑰工厂白色旧墙破裂的大裂缝里,伸出一大团美艳的玫瑰,那是心口破开的地方,墙的下端有一朵棉花做的云,一直像干冰一样往外蔓延。 被花枝花叶勒死,长满了刺和殷红鲜花,美不胜收,像血液一样红的玫瑰,像湖泊一样绿的锯齿叶,像冰锥一样尖锐密集的生刺。 那些花全都裹缠着那朵云。 云欲晚静静在一旁看着观者们拍照打卡。 云好像在渐渐生长到她脚边,和她相汇。 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有虚无缥缈的孤独。 花艺展结束后,她琢磨着应该给温仰之回复。 犹豫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先说点别的破冰,等出其不意的时候说出那句我也爱你。 于是云欲晚很自信地发出去一条消息: “丫头,叔叔都追求你这么久了,你对叔叔就没有一点点心动吗,要不要给叔叔一个名分照顾你?” 温仰之没回答。 云欲晚继续发她的蹩脚玩笑:“嗯?” “说话,丫头。” “你以为你不回消息就可以逃避了吗?” 温仰之还是没有回答。 过了十分钟。 云欲晚自以为很好笑地继续发一些智障言论: “别说你更爱年轻的。” “被狼王护过的女人怎么会看上泰迪?” 而下属正在和温仰之谈事,将文件递到温仰之手里。 “林董他们一直在二级市场买这几家公司的股票,想必是很看好这几家公司。” 手机一直在震。 下属提醒:“温董,您的手机有消息,要先看看吗?万一是紧急事。” 温仰之翻看资料:“等会儿。” 下属继续道:“其中一家医药公司是其他商行新投资的项目,融到了两家大行的资金,但一直亏损只能反复融资,从c+++轮一直到ipo,听说ipo前好几次递交《致投资者书》赔罪。” 温仰之视线停在对外公开的财政年报上,不知如果审计到位会变成什么样。 那几个董事绝不可能在一个明知亏钱的项目上一直投钱。 伏羲眸深沉,长指指尖虚虚托着纸页,日光投过来,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下有清影。 而云欲晚继续发一些够她屁股被打一百次的言论: “丫头,要不要叔叔给你看看叔叔的八块腹肌?别说是一块肥肉,腹肌都在里面包着,看到你就害羞地躲起来了,谁让你这么迷人呢。” 手机又震了一下,下属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机。 温仰之才终于开口:“拿过来。” 下属连忙从茶几上拿起,递给温仰之,无意间瞥到屏幕。 “小野猫,以叔叔的自信,相信你迟早会拜倒在叔叔的西装裤下。” 下属瞳孔地震,小心翼翼地交到自己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板手上。 温仰之扫了一眼,眉头微皱,直接把云欲晚拉黑。 把手机随手放在桌上。 极有阅历和上位感的低音利落响起:“继续。” 下属看见自己老板冷峻依旧的面色,有些惊诧,却意识到自己越界了,赶紧回了神:“这份是这个医药公司……” 云欲晚再发下一条,收到的就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那条“哥哥,其实我也爱你”的语音没有发出去。 云欲晚拿着手机瞪眼。 哥哥怎么拉黑她了,那她还怎么回应哥哥的表白。 哥哥是欲擒故纵,不想从手机里听到,想要她直接去找他吗? 她看向窗台上那盆紫色蝴蝶兰,在阳光下摇摇摆摆。 她立刻确信自己的想法,雄赳赳气昂昂下楼,让司机送她去温仰之的别墅。 司机一路开到别墅前。 三个小时后,温仰之回家,刚进门,佣人就提醒他说有客人到了。 他淡淡嗯一声,换鞋解袖扣。 往里走却发现来客是云欲晚。 她穿一件酒红色的细吊带,浓郁的红与白皙平薄的肩颈形成强烈对比,牛奶般的肌肤几乎娇艳欲滴,黑直的长发披在脑后, 第二十六章 裤子扣不上 《越界示爱》全本免费阅读 她以为哥哥会移开视线,但温仰之没有,眼神像狼一样盯着她。 他电话那头的人仍在说话,但温仰之只是盯着阳台全面窗内脱了外裤的云欲晚。 高大修长的身影立在窗后。 那种凶狠锐利如食肉动物窥伺猎物的眼神,在阳光下都是深不见底的,看得她都不自然起来。 云欲晚今天活动的时候穿了裙装,安全裤没脱,就这么换了条牛仔裤过来,脱了牛仔裤其实也没什么。 但就是被他看得受不了,浑身莫名发烫。 阳光下,年轻女孩暴露着细直白皙的腿坐在男人的床上,能露的几乎都露给了他看,牛仔裤就这么轻轻搭在他床边的皮椅上。 那是温仰之经常坐的地方。 云欲晚不自觉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感觉哥哥马上就会过来打她的屁股。 然而温仰之只是淡淡对电话那边的江鉴清说:“现在过来。” 没等那边回答。 他挂掉了电话,伸手,她以为他要推开玻璃门,吓了一跳。 然而他伸手,坚硬的指节敲了敲玻璃,每个字都冷得像冰雹砸下来: “把裤子穿上,下楼。” 温仰之转过身,长腿迈开,露台不止连着房间,他抬步从露台另一边出去。 云欲晚松了口气。 赶紧把裤子穿上,一着急却把裤子扣子弹飞了。 而佣人给江鉴清开了门,他提着一袋东西进门,佣人提醒他,温先生在楼上。 江鉴清没多想,直接上了楼。 最近和温仰之聊天,总是打擦边球询问,他说实话,确实不清楚云欲晚在温仰之这里算是什么情况。 最近有一场晚宴,基本只邀成双成对的来宾,不知道是否该将云欲晚当成温仰之的女伴邀请。 其实江鉴清是觉得,两人发展不到什么程度,温仰之一贯对人极其冷淡,哪怕是有点喜欢又如何,生性冷淡的人,不会有任何人入得了心防,请云欲晚可能不如请他生意上关系紧密的女性。 但思来想去,还是要问过温仰之,才确定邀不邀请云欲晚。 他上楼,在二楼走廊尽头看见温仰之。 他抬步走过去,笑着和温仰之搭话,打开袋口: “你不是总说最近心里烦躁吗,我提了香橼佛手文旦来,你放在房间清供,可以———” 温仰之刚刚眸子扫过来看他,但江鉴清话音戛然而止。 云欲晚从温仰之的房间里出来,还低着头扶裤腰,咕哝着:“哥哥,我裤子扣不上了。” 她身上披着温仰之的西装外套,外套大得愈发显得她清瘦纤细,西服衣摆垂到了她大腿中段,里面明显只是吊带。 西服遮住了她的裤腰,其实不遮也不会走光,毕竟不是拉链没拉。 啪嗒一声,江鉴清手里的袋子失力掉在地上,一只玉环文旦骨碌碌滚出来,滚到了云欲晚的脚边。 云欲晚才注意到有别人,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温仰之的朋友,拢住外套,羞赧地叫了一声: “哥哥好。” 她面颊飞霞,声音一如既往柔软,甚至带着羞怯更旖旎可欺。 听见她叫别人哥哥。 温仰之本来要提醒云欲晚的话陡然止于齿关。 一贯脸皮厚的江鉴清都不由得避开了视线,耳根发红,不敢直视这香艳的画面,更不敢想他们两个刚刚在干什么。 干什么事情需要在温仰之的房间里脱裤子。 都是成年人了,这点事,根本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 温仰之他! 江鉴清强作镇定:“嗯,你好。” 他看了一眼温仰之:“我先下楼等你。” 紧接着随便捡起那个袋子,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温仰之看向云欲晚:“下楼,叫司机送你回去。” 云欲晚有些意外。 哥哥没有骂她。 她以为哥哥会骂她的。 看来哥哥没有生气,她脱裤子坐他的床他都能接受,换以前怎么可能啊。 她莫名高兴,柔软的脸颊泛起笑意:“好。” 温仰之没多给她一个眼神,直接下楼。 江鉴清在楼下也不知道要和温仰之说些什么,感觉那个晚宴似乎不用问了。 云欲晚下楼,却没有出门,而是走到正喝茶的两人面前。 “哥哥,我还没回应你呢。” 温仰之撩起眼皮,他眉宇深邃如渡鸦,眼睫也如渡鸦鸦青,墨色的底调是冷淡:“回应我什么?” 她羞涩道:“我也爱你。” 本来在喝茶的江鉴清震惊得猛呛,看向了一脸冷漠的温仰 第二十七章 追不回 《越界示爱》全本免费阅读 看温仰之漠不关心的样子。 江鉴清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多说一嘴,哪怕清楚温仰之是界限极其分明的人:“但凡有一点点喜欢,可以试着袒露心扉,你将来总不能和一点都不喜欢的人结婚吧?” 别人可能不了解。 但江鉴清太清楚。 男性npd患者被异性拒绝,很可能暴怒谩骂情感虐待。 但女性npd患者不是,一旦被喜欢的人拒绝,会立刻回收所有对某个人的关心和注意。 她一句话都不会多说,一定情况下,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一刀斩断,不会再有一点点可能性, 或者说几乎很难再有。 在完全安静的情况下,会用最果决的方式结束和一个人的曾经和以后。 想再追回来,除非把自己的自尊拱手奉上让她踩。 至少理论上是这样。 断崖式分手都还算好的,老死不相往来也是正常,如果真的爱她想追回来,除非她看到对方粉身碎骨来爱她,为了她抛弃一切放弃一切,只为了乞怜她那一点点的爱,才会有片刻动容,居高临下施舍对方。 这是npd。 npd是她爱你的时候,很容易被她深爱,她不爱你的时候,会完全将你当空气的性格,不是厌恶不是反感,就是视而不见。 世上最难打动的,就是无动于衷。 她根本不关心你,也不要你,连恨都不恨你,怎么有机会追回来? 江鉴清曾经有一任女朋友是NPD,最后无论如何都追不回,对方当他是空气,哪怕他是对方曾经念念不忘的初恋。 丢尽脸面,全城计程车电子屏循环道歉,地广花了几百万求她回来,买了她曾经最想要的海中别墅,甚至送了一个小岛。 全都无济于事。 这种性格, 最深情,也最绝情。 这种女孩太有魅力,放手也太果断。 再怎么喜欢过你,都不会忍你。 但温仰之毕竟与他不同,温仰之喜欢做不喜欢说。 既然云欲晚能对他说我也爱你,必定是温仰之行动上有回应她。 行动上的回应也算回应。 至少他看到的,温仰之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包容度这么高过。 细细想来,其实很多地方都看得出温仰之是喜欢她的,就算不是喜欢,都一定是有高于别人的好感度。 虽然他不知道是因为她处于妹妹的身份,还是温仰之有好感的异性身份。 更何况还有今天这档子事,虽然不一定真发生什么,但关系几乎是毋庸置疑。 云欲晚的情况看上去也不是很严重,只是有一点点npd倾向而已。 不过也只是基于目前的碰面来看。 温仰之玉管般的长指抵住隋白杯的杯盖,白瓷与手相映如美玉,将茶汤倒进茶杯中:“实在闲,找个精神病院送你去上班。” 江鉴清立刻拒绝:“不用了,我要是想上班,当初就去学经商了。” 温仰之轻嗤。 云欲晚坐在车上,仍旧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哥哥明明送给她紫色蝴蝶兰,为什么在外人面前对她这么疏离。 难道哥哥不喜欢她吗? 还是在外人面前,觉得表现出喜欢她很丢脸? 不该是这样的。 她握着衣服的手不禁微微用力。 天色接近傍晚,窗外车水马龙,她抱着温仰之的那件衣服,止不住地出神。 傍晚微风从车窗外吹进来,撩起她如瀑如烟的青丝,而女孩只是怔怔发呆,司机忽然刹车,但还是撞上了前面那辆巴博斯越野车。 云欲晚都被惯性带得猛震一下,怀里那件西服落在车里地毯上。 前面的车停住,一个穿double rider巡航机车皮衣的年轻男人,从那辆野得没边的黑色巴博斯里下来,拍上车门,迈开长腿朝云欲晚那辆车走来。 他戴着复古叠戒的手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司机赶紧要下车。 云欲晚却降下后座车窗,像一朵蘑菇趴在车窗上:“和我聊吧。” 晚风吹得她长发晃动如精灵,圆圆的眼睛无害,精致窄小的鼻头与樱唇楚楚,她就这么看着他,有点呆呆愣愣的,真像一朵没有脑仁的蘑菇。 很无邪的表情,好像什么都不怕,也意识不到危险。 那个男人忽然垂眸笑了:“这么巧。” 云欲晚歪头:“我认识你? 第二十八章 故意 《越界示爱》全本免费阅读 “管你姓什么。”云欲晚根本没想到有姓江的人差点和她相亲,气鼓鼓和司机说话,“李叔开车吧,我们回家。” 司机连忙退后一点,绕道而出。 江应聿看着手机里那个女孩的对话框,觉得未免有些稚气,但不算讨人厌。 小女孩一个。 他笑了笑,收起手机。 云欲晚满载祟气回家,没有得到想象中哥哥会有的回应就算了,牛仔裤的扣子还崩了,还加上了一个轻浮的家伙。 而另一边。 管家来给江鉴清和温仰之送雪茄的时候,温仰之叮嘱管家: “再准备一双女士拖鞋。” “好。”管家应声。 江鉴清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有客人到访。 佣人一路引客人换鞋进来。 一身剪裁利落浅杏色大翻领丝绸长裙的周斐,出现在眼前。 长相不算十分惊艳,但利落知性的气质取胜,脸只算有几分清秀,都会让人觉得是美人。 江鉴清之前见过她的照片,在一群银行人的合照里,她格外突出,不仅因为是女性,还因为她年轻便身居高位。 妥妥的肉食者。 他站起来,礼节性地打个招呼,伸出手:“周行长,久仰大名。” 周斐落落大方伸出手:“江先生,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 江鉴清不做他想,温和开口:“这是自然,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银行的公事,有时他这个外人未必能听。 周斐浅笑:“好,江先生慢走。” 江鉴清走后,周斐坐下来,温仰之靠着沙发椅背,静静地等搭在烟灰缸上那支CohibaBehike雪茄燃完,不抽,也不出声。 浓郁开阔的眉目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斐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陪着他。 三千美元一支的雪茄,只有他浪费得起。 许久,雪茄最后一段灰烬落入烟灰缸里,她拿捏着时机,宜嗔宜喜道: “我的任命书,温董还没有给我。” 温董两个字念出来不无暧昧。 两个人是同系师兄妹,早就认识,所以温仰之才清楚她的能力。 温仰之没看她,抬手握起白瓷杯,轻轻抿一口,茶汤已经微凉,却让人清醒。 文件在他房间里。 他只是冷淡:“等等。” 她浅笑:“好。” 温仰之本欲让佣人去拿,但想到什么,还是起身。 周斐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充满上位者的气魄,但作为男人,也是实实在在足够有吸引力。 太过有权,亦太过多金,权势地位显赫,长相气质亦上流,让女人明知飞蛾扑火亦想试一试。 只是太冷淡了一点,对她完全公事公办。 温仰之进房间,房间里倒没什么变化,云欲晚没有多作妖。 他抬步走到桌前,拉开抽屉拿文件,却发现床头柜的那束花被人全部重新剪裁过。 并不是毫无变化。 本来随便插在白瓷瓶里的一把花被人拿出来重新切割。 插进了他那只本是笔筒的竹筒。 剪刀随手放在旁边,修剪下来的花叶在垃圾桶里。 烟雨朦胧的芦荀草延伸,重瓣的烟花菊作主花缀在竹筒口上,几根兰草恣意斜垂,同时兼顾古朴哀艳和温柔。 一枚古铜色紫罗兰印章纽扣,被人放在枝头上。 和竹筒同色,就像是这幅作品本来就有的一样。 轻重留白刚刚好。 以至于显得她的扣子脱落是故意而非出洋相。 拿掉这枚纽扣整个画面就会不平衡。 一幅活生生的山水画,明明是一样的花材,寥寥剪掉的几朵分枝去繁就简,重新分配安插的空间,却可以立刻美得惊心动魄。 大师级别的花艺构造水平。 温仰之只是一眼,就清楚这幅作品的水平几何。 十七岁那年,他曾经申请过美国的艺术院校。 但是他用于申请学校的艺术作品集,在申请前夕被自己的父亲全部亲手撕毁。 温家的儿子,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就是从商。 哪怕那艺术作品集里的十五幅画再生动,从素描到水彩到国画,从雕塑到摄影,全都是他一点点积累的心血。 父亲也毫不犹豫撕毁。 自此,他十年没有拿过画笔。 现在却有人在他的房 第二十九章 过往 《越界示爱》全本免费阅读 云欲晚无语至极:“……闭嘴吧百灵鸟,我来是问你我哥的事情,不是让你观赏野男人的。” 林楚终于意识到自己过分了,正襟危坐,咳嗽两声:“你哥哥这个,‘差不多就行了’,好奇怪的态度,又送花表示爱你又表示耐心耗尽。” 云欲晚眼巴巴看着她,等着她发表大论。 林楚不好意思:“这回我也不知道。” 云欲晚绝望了。 海王林姐都不知道,那谁还想得明白。 林楚都觉得奇怪:“你以前自信心爆发的那个状态呢,怎么老是在温仰之这里犹犹豫豫?” 云欲晚卡顿了一下,下意识找了个理由:“还不是因为陈逐。” 林楚恍然大悟。 陈逐是云欲晚在比利时遇到的华裔。 家境很普通,但是长得干净,人也温柔。 陈逐的事情她是听过的。 云欲晚垂着眼皮。 她在欧洲其实不是没试图找过男朋友。 因为男人,不就都那样。 如果不是温仰之,是谁都没有区别。 她想尝试着从对温仰之的喜欢里走出来。 但百分之九十九,她只要和对方吃一顿饭,就不会有下一次见面。 必提毕业院校、融资项目的金融男。 特地把中文说不标准,表示自己身边全是白人,自己不太会说国语有点sorry的ABC。(American-Born Chinese,美籍华裔) 会得让她感觉地板都在打滑的英俊意大利渣男。 一句话总结,全是逼王。 而且只要知道她出身优渥,或是有笔巨额遗产,接触不了多久就会假装无意地问起。 于是陈逐在里面就显得格外清新脱俗,从不问钱的事,也不强求发展速度,就从朋友做起,温柔和煦。 结果也是为了她的钱。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为了以最快速度得到她的心,有意设计车祸,想来一套衣不解带照顾陪伴的真情戏码。 只可惜,温仰之突如其来的一封信,她掉头转搭了taxi回去收他那封信。 她从来没有收到过哥哥的信,写的是什么都好,管家打电话告诉她的第一时间,她马上就要回去看。 为了不耽误同伴的行程,让她的司机送同车的女生朋友先去聚餐的地点。 但刚刚拿到信,就接到电话,说车被撞了,朋友受了重伤。 她急着赶过去,也就没有来得及看信。 但陈逐竟然在现场。 问他为什么,说是以为受伤的是她。 没接到通知,他怎么知道她的车出事? 他一句“你怎么不在车里?”她直觉有问题,让侦探社查。 发现陈逐在别的女生身上用过这种伎俩,并且骗了人家全部身家。 云欲晚二十多年都无比蓬胀的自信心终于进入倦怠期,一路飘绿往下跌,比A股走势还岌岌可危。 所有男人,在她成年之后接近她,好像都只为了她的钱。 她云欲晚是什么样,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在哥哥那里得到过对她云欲晚这个人的关注与怜爱。 可哥哥只把她当成妹妹,不知道她暗生的情愫和占有欲。 她不甘心当他的妹妹。 直到从管家那里知道,温仰之,给她寄的是情书。 她才终于停止抛售自信心。 温仰之,她连想都不敢想他,怕做梦会梦到他,醒来后再失去。 他给她寄了情书。 问管家的时候,管家说她也记不清了,大抵是想你之类的话,写在很特别的纸上。 但哥哥写什么并不重要,哪怕只写一句想你,都足够她焚身渡火去找他。 看她不回答,林楚实在是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哥哥啊,我从来都没听你讲过你喜欢他,一来就是非他不可,一定要把他搞到手。” 云欲晚低头看着怀里的抱枕。 因为很早以前,这种念头就已经无法按捺地滋生。 这世间哪有突然爆发的感情。 在她十六岁父母双亡以前,她都没有听说父母有温叔叔这样的朋友,也没有见过温仰之。 直到妈妈因公殉职,爸爸不久之后在自己公司意外火灾身亡。 温叔叔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问她愿不愿意来温家。 父母走得太 第三十章 我是真的爱你 《越界示爱》全本免费阅读 她要怎么形容她有多爱他,每一次提起他都忍不住眼眶发热,听见别人提到温仰之的名字都会下意识低头,怕自己哭出来。 胸膛里鼓鼓囊囊的都是遗憾。 如果她不是在父母双亡的情况下遇见他,如果她和哥哥一样大,哥哥在谈女朋友的年纪,是不是会第一个考虑她? 为什么不可以和她在一起,她可以保证,只有她会这么爱他。 哥哥可不可以也看看她。 可那时的她不知道会暗自痛苦地喜欢他这么多年。 后来会连日记都不敢在纸上写,怕别人看到,只敢在手机里设一层层的私密锁,手机用专门的密码解锁开是另一台设备,只安装了日记软件,但却把日记软件私密,相关日记需要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密码才能打开。 香港的回归年月日。 你看,和温仰之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她十八岁的时候,生怕别人知道她喜欢温仰之,很爱很爱温仰之。 温仰之问她成年礼要什么的时候,她脱口而出要一棵蓑衣枫。 哥哥大抵是以为她会要平时很难得的东西,听见她只是要一棵树,略微意外,但低声应嗯。 他少有那么上心,精心挑选送给她一棵树苗,大家都以为她会细心照料,但那棵树只在家里几个月就消失了,家里人都以为她养死了,也都顾及着她的心情没有问过。 可是那棵树在她比利时的别墅院子里,正正中央的位置,篱笆是她亲手围的,夏季遮阴的棚是她亲自搭起的,生长期剪不良侧枝,施磷钾肥,她几乎亲手挑过每一捧土里的尖石。 在这里她才敢把她所有的爱意倾泻给那棵蓑衣枫。 所有人都以为它死了,只有她知道,爱意在抽枝发芽,疯狂生长,从来都没有停息。 而见到哥哥的第一天。 哥哥听见她是温叔叔故友的女儿时,也只是微微垂眸,幅度很小地向她点了点头,在葳蕤的蓑衣枫下墨色短发微扬,清爽又寂寥。 清风吹拂过他的白色t恤,衣摆翩翩,伏羲眸眼仁圆黑,眼型长而深邃,两端收敛利落,深刻的人中线连着线条分明的薄唇,带有强烈的刚成熟的男性气息,但姿态举止却克制有度。 她有些迟钝地同样点头回应。 想要说出口的哥哥,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没有哥哥,说不习惯这个词。 哥哥其实很少待在家里,或者说,很少和家里人同时待在一起。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温园里最偏僻的那栋别墅,是哥哥的私人领域。 哥哥和叔叔阿姨的关系很疏离,亦或是哥哥天生就是冷淡薄情的人,不需要太多和家人相处的时间。 每每哥哥回家都直接进静楼。 其实其他家人常住的那栋别墅里,也有哥哥的房间。 听家里人说,十七岁以前,哥哥都是和家里人一起住。 但十七岁以后,哥哥基本都是自己住。 因此她甚至有些松懈,暗暗庆幸少了一个要小心翼翼相处的人,觉得哥哥回家和没回家没有区别。 只要阿姨不在家叔叔不在家,这个家里除了佣人就只有她,高度紧张的思维才有一点松弛。 直到有一次,十一年级,从旧学校转学前,同学们瞒着她给她准备了告别聚会,当时她感动得一塌糊涂,侥幸地想着叔叔阿姨都在外面,第一次在外面待到了后半夜。 从爸妈走后,她那是第一次感受到被爱被在乎,也是第一次这样放松下来。 等她回家的时候,本以为会看见一片黑暗,却没想到看见一楼的灯亮着。 她意识到了什么,忐忑不安地迈步进去,看见立式古董钟旁的深海鲨鱼皮沙发上有一个人影。 坐在客厅正中央。 熟悉又陌生的脸,侧脸大开大合起伏,鼻梁眉骨峰峦陡起,下颌线条如硬毫笔尖一笔画就,显得他清瘦挺拔的黑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偏深色以至于显得更成熟。 灯没有亮几盏,哥哥的脸拢在半明半暗里,微微抬眸看着她。 他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清冷,偏偏又早已经过了变声期,低沉平静:“这么晚回来。” 她脑子里登时一白,站在门边,看着温仰之的脸,脑子里嗡嗡地响。 她根本没有想到家里会有人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