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反派他妈靠美食在娃综杀疯了》 第1章 我是反派的早死亲妈 南枝以完美评价结束了美食番世界的任务，本以为能顺利回到原生世界。 结果她做了个梦。 在梦里，她跟随自称“攻略者”的异世灵魂，穿进一个娱乐圈言情文的世界，攻略目标是文中照拂过男主的神秘大佬，而攻略者则穿成了天才反派的亲妈！ 攻略者知道这具身体的儿子，将来会成长为偏执毒辣、杀人如麻的大反派，对他既厌恶又嫌弃，只是怕抛弃孩子惹来麻烦，才勉强养着。 说是养，其实连对待小猫小狗都不如，辱骂体罚是家常便饭，长期的精神暴力更是孩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但攻略者不认为这是虐待，反而觉得自己在帮他改邪归正！ 同时，攻略者为了接近她的任务目标，混进娱乐圈当了个小演员。 本以为能仗着原主的大美人皮囊大杀四方，偏偏她懒惰又自负，不肯脚踏实地从小角色开始，成天想着一夜爆红。 结果呢，混了几年还在十八线打转，倒是顺利收获木头演技、撒谎精、爱炒作、不敬业等诸多负面评价，路人缘极差。 不仅攻略任务毫无进展，就连大佬的面儿都没见着！ 攻略者又急又气，只好带孩子上娃综挽回口碑和形象。 她试图塑造出温柔好妈妈形象，哪想孩子因为怨恨她，根本不肯配合，直接把先导片搞砸。 火眼金睛的观众看出了母子间的生疏、冰冷，他们既不喜欢当母亲的虚伪傲慢，也不喜欢当儿子的阴郁古怪，对两人进行了大量的谩骂和抵制。 终于，攻略者崩溃了。 她和儿子爆发争吵，尖叫着骂他是怪物，更是用手去掐他的脖子。 向来沉闷寡言的孩子，这次没有任凭打骂，而是还手推了她。 攻略者不慎摔倒，后脑勺磕在床头柜角，当场晕死过去。 失去意识之际，她正在脑子里拼命呼唤系统带她离开。 - “……你没看到他刚才推我那一下的眼神吗？太恐怖了！难怪会成为杀人如麻的大反派！我看他就是反社会人格！天生坏种！我是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这具身体再漂亮也没用，一个病秧子能有几年好活？我已经决定了！” 惊恐的女声像把尖锐的锥子，一点点凿开南枝大脑的混沌。 天光乍亮。 她睁开眼睛，胃部一阵阵痉挛，冷汗如浆不断从毛孔冒出。 南枝吃力爬起，凭借肌肉记忆找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好不容易缓过来，南枝看清四周陌生的模样，一下子怔住—— 这是什么地方？ 南枝撑着墙壁站起，看着镜子里倒映的脸，觉得哪哪儿都陌生。 五官仍然是她的五官。 可是脸上糊着厚厚的粉底，画着夸张的欧美风蓝紫色系截断眼妆和晒伤式腮红，又因为技术拙劣而显得违和。 身上的辣妹装更是与她习惯的风格背道而驰，薄薄几片布条紧紧裹着，勒得她骨头都疼。 不止这些。 南枝感觉后脑勺一阵阵的抽疼，下意识抬手，竟然摸到了血。 幸好伤口不深，流的血不多。 这情况看着有些眼熟。 这时一大堆陌生记忆挤进大脑…… 原来，她的儿子南意，就是那个大反派！ 而她则是反派的早死亲妈！ 按照原来的剧情，南意在她死后被送进孤儿院，童年凄惨，因此走上歪路，靠灰色手段建立起庞大的商业帝国，在大结局被男主揭发罪行进了监狱，以一颗子弹结束年轻的生命。 现在，攻略者霸占了她的身体，南意的境况有变好吗？ 根本没有！ 反而更差了！ 想到那个不知去处的攻略者，南枝脸色一点点变冷，脑里只有四个字： 我要她死。 刷刷。 身后响起细碎声响。 南枝蹙眉回头。 却猝不及防的，和门边那双小狼崽般倔强的眼睛对上！ 那是…… 门外藏着的孩子好像被吓到了，立即缩回脑袋，仓皇跑开。 “一一！” 南枝快步追过去。 她刚出卫生间，就看到那瘦小身影被不合脚的拖鞋绊倒，朝地上狠狠摔去！ 南枝没有想太多，几乎本能地上前抱住孩子，给他当了肉垫！ “嘶。” 南枝脑袋一阵眩晕。 后脑勺的伤口好像已经裂开，小股温热液体正沿着后颈徐徐流淌而下。 南枝没有放在心上，她只感觉到了怀里小人儿的僵硬。 “摔到哪儿了？让我看看！” 可是，还没等她看清，伸过去的手腕就被狠狠一口咬住！ 南枝吃痛，却没有松手。 而是腾出另一只手，抚了抚怀中孩子的后颈。 南意一点点松开牙齿，抬起警惕的双眼，让南枝看清了他的模样—— 这是个很漂亮的孩子，骨骼轮廓流畅而精致，皮肤有种常年不见天日的冷白感，是真正的眉眼如画。 但他太瘦了，头发泛着黄，脸颊没有婴儿肥，反而微微凹陷，明显营养不良，以至于四岁半的孩子看起来根本不到四岁，宛若孱弱的小猫崽儿。 更加触目惊心的，是他皮肤上的淤青，以及细嫩脖子上交错的鲜红指痕！ 南枝心乱如麻。 忽然，她听见南意稚嫩沙哑的声音响起： “不用假惺惺的，要打就打吧。只要你没打死我，等我长大，这些仇我会一笔一笔还回来。” 那双嵌在瘦凹脸颊上的双眼，就像深不见底的黑洞，与攻略者记忆里的大反派形象逐步重叠。 但南枝只是收拢手臂，抱紧他，感受着那小小身体藏不住的恐惧和颤抖： “不打，以后也不打。” 顿了顿，又说， “如果我说，我不是以前那个妈妈，你会相信吗？” 南意那张透着刺骨寒意的脸分明写着： 绝对不信。 南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身体被攻略者穿过这件事。 看着南意脸上写满了抵触和怨恨，与她记忆里只有半岁，却白胖可爱、见了人就笑的小甜崽相差甚远。 她的万般叹息最后化为一句： “饿吗？要不要吃饭？” “不饿！” 下一秒，南意的肚子响起咕噜噜的声音。 他顿时懊恼不已，生气地瞪着自己不争气的肚子。 南枝无声笑了笑。 第2章 余额：666 南枝松开手，正要起身。 怀里的南意先瞅准机会，灵活一跃而起，跟小旋风似的冲进房间。 随后砰地一声，用力关门！反锁！ 这次南枝没有追过去。 她先在客厅翻出药箱，给后脑勺的伤口简单的消毒、包扎，动作缓慢却熟练。 随后，去卫生间把脸上妆容洗得干干净净。 又来到衣帽间，从堆积如山的性感辣妹风的衣服里，找到一件勉强能入眼，也相对厚实的纯灰色针织长裙。 脱掉衣服时，她从一旁的镜子里，看到倒映出来的瘦削身形。 不，不止瘦削，而是瘦骨嶙峋，病态到了极致。 那攻略者实在是不知道爱惜别人的身体，为了上镜漂亮，就不顾死活地减肥，让身高1米7的她，体重才将将40kg！ 南枝幼时被人遗弃在雪地里，落下病根，险些就养不活，是爷爷花了许多精力，才勉强养得健康些。 现在全被毁了。 光是站在这里，南枝都能感到一阵阵发晕。 她刚才以为是脑震荡，现在看来，纯粹就是饿的！ 不用去医院检查，南枝都能想到会有营养不良、胃病等一堆毛病。 南枝闭了闭眼睛，很勉强才压下怒火。 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一，这个世界过去四年，另一个世界却过了整整十二年！ 南枝从刚开始的位卑言轻，到后来地位愈高、威严愈盛，都习惯喜怒不形于色，鲜少会被气到这种程度！ 南枝快速套好衣服，找来手机，想买点东西回来做药膳。 无论是她和南意，目前都迫切地需要调养身体。 攻略者花钱大手大脚，这些年把南枝的小房子卖了，存款也造光了。 南枝不奢望卡里有太多钱，药膳调养需要循序渐进，贵重如人参之类的药材，对他们来说反而会虚不受补，所以前期只需要一些平价温性的药材…… 【XX银行可用余额：666】 啪！ 南枝反手将屏幕扣住，眼不见为净。 走出房间时，她看到对面卧室的房门依旧紧闭。 脚步略一停留，很快走进厨房。 没一会儿，厨房传出筷子搅蛋、盘碟碰撞等声音。 淡淡的食物香气，也在热意氤氲里迅速弥漫开，顺着缝隙钻进次卧。 咔哒。 门把手拧动。 漆黑如墨的一双眼睛藏在缝隙里，悄悄往外窥探。 那个女人……在做饭？ 南意摇摇头，觉得不可能。 自打他们搬进这里，那个女人就不曾踏进厨房。 那次她出门拍戏，忘记他被锁在家里，没有准备任何水和食物，让他饿了足足三天三夜，全靠喝自来水撑过来！ 现在又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开始做饭呢？ 难道是准备把他毒死？ 南意不禁胡思乱想。 可是，热腾腾的食物香气太诱人了。 常年吃面包喝凉水过来的南意，实在抵挡不住诱惑。 等他回过神，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走出房间，站到了餐桌前，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白粥。 他咽了咽口水，先往厨房看了眼，确认那个女人没有注意自己，便迅速将脑袋凑过去，沿着碗沿吸溜喝了一大口！ 烫！滚烫！ 但这些都不妨碍浓郁的米香在口腔里四窜！ 南意第一次知道原来寡淡的白粥这么好吃！ 正当他迫不及待想喝第二口，冷不丁的声音从他头顶砸落： “谁让你现在喝的？” 南意后背僵硬紧绷。 下一秒，他熟练地抬手抱头，准备承受接下来的拳脚，不甘的眼神盯着那碗只来得及喝了一小口的白粥。 南枝叹气，将手里那盘鸡蛋葱饼放下，温柔拉过南意： “让我看看，烫到没有。” 南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南枝。 他像个遍体鳞伤的小兽，一边惧怕着伤害了自己的母亲，一边又忍不住为她所释放的温暖所沉溺。 ……不，不对！ 他迅速晃动脑袋，压下心底漫开的一点点渴望，威胁地露出森白牙齿。 南枝顺势捏住他的嘴，低头检查： “还好，只是有点红。白粥刚出锅，很烫，慢慢吃。” 南意再次愣住。 他忘记了反抗，任由南枝把他抱到椅子上，又往他手里塞了勺子。 南枝：“吹一吹。” 南意机械鼓起脸颊：“呼呼。” 南枝眼底荡开浅淡笑意，如桃花春水、波光粼粼。 “好了，吃饭吧。” 南枝刚要动筷，就被巨大的敲门声打断动作。 南意吓得肩膀一抖，哧溜儿滑下椅子，躲到餐桌下。 “别怕，我去看看。” 其实，通过攻略残留的记忆，南枝大概能猜到是谁。 她走过去开门。 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推开她，径直挤进，甩上门。 确认不会被隔壁听去后，劈头盖脸的咆哮迎面而来—— “南枝你是疯了吗？说不录就不录！当初是你说只要能上节目，不管怎么挨骂都可以！现在才拍几天？知道为了你上这档节目，老娘求了多少人吗？你倒好，给我潜水玩消失？识相就赶紧滚回去！哪怕杵在镜头前当木头桩子，也必须给我录下去！否则你想想自己能不能赔得起违约金！” 站在南枝面前的是经纪人徐理，两人从出道起开始合作，已经快三年。 徐理也从刚开始的寄予厚望，到后来的恨铁不成钢。 现在的语气更是充斥着浓浓的暴躁和失望，反衬得南枝十分平静。 南枝清泠如泉击玉石的嗓音响起： “嗯，知道了。什么时候录？” 这下，愣住的人是徐理： “你、你真要去？” 她都已经做好死磕的准备，结果南枝就这么答应了？ 徐理冷静下来，才发现南枝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的南枝傲慢、头脑空空，自以为聪明，其实小心思都被人看在眼里。 满分大美人的底子，硬生生作成七分，或者更少。 而现在，她脸上洗去的不仅仅是违和的妆容，还有庸俗和浮躁。 像是新雨后的空谷森林，又像是打磨后的顽石美玉。 她站在那里，便生出气韵万千。 ……简直判若两人！ “不是说有违约金？我赔不起，当然要继续上节目。” 南枝漫不经心说完，顿了顿，又问， “正好我们在吃饭，要不要一起？” 第3章 嘉宾祭天，法力无边 J电视台总部大楼。 三号演播厅后台因为即将开始的直播，正是忙碌之际。 负责艺人统筹的副导挤到总导演许霖身边，低声说： “徐理说马上带南枝母子过来。” 许霖皱眉，对结果有些不满： “居然被她赶上了？” 要知道他连备选嘉宾都找好了，只等南枝违约罢拍，就立刻换人！ 副导瞅了瞅许导的脸色，小声提议： “不如减少南枝母子的镜头？” 许霖直接否了： “减什么减！我还要增加她的分量，给她好好烧把‘火’！” 副导也是人精儿，很快领会许霖的意思。 综艺打开知名度最快的方式就是找个嘉宾祭天，用负面舆论吸引路人参与。 毕竟喜欢需要积攒很久，讨厌却只用短短一瞬。 嘉宾不够万人嫌？ 没关系，只要“精心”剪辑，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这对南枝母子来说相当残酷，但副导丝毫没有同情，反而感到畅快。 ——能在短短时间内，惹来整个制作组的厌恶，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 副导得了吩咐，转头就让负责直播的同事在适当时机“引导”一下弹幕。 同事无奈： “需要引导吗？现在就在骂呢！” 距离直播开始还有半小时，却已经有数万名观众在直播间蹲守，刷弹幕预热。 其中被提到最多的是两个人：傅朝和南枝。 傅朝是这档综艺的最大噱头，娱乐圈的顶流影帝，以前鲜少上综艺，这次带着侄子参加节目，可谓万众期待！ 弹幕飘满了对他的彩虹屁，包括粉丝以外的路人，也对傅朝的表现充满期待。 反观南枝呢？ 她的娱乐圈路人缘本就是出了名的差，再加上昨天直播中途发脾气罢拍一事，观众对她简直厌恶到了极致！ 放眼看去，有关她的弹幕全是诅咒谩骂！ 这份恶意更是波及到了南意，连带着对这个四岁半的孩子，都是极尽恶毒之词！ 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这重拍还没开始，话题度就已经拉满！ 看着飞涨的观看人数，副导满意颔首： “就要这效果！” 也是这时，助理导演跑过来，说南枝到了。 - 这档综艺叫《幼崽观察日记》，以四位明星嘉宾带着幼崽体验普通人的生活，通过克服恶劣环境和艰难现实，展现亲子间的互动，以及幼崽们的反应和成长。 每期节目都会让嘉宾抽取不同的职业和家庭背景，嘉宾必须在维持剧本人设的情况下，赚钱养活自己和幼崽。 另外，节目拍摄过程会同步直播，并根据直播间人气、观众投票、评委投票和任务完成度等等加分，做出违反人设行为则会减分。 每期综合评分最高的一组，节目组将会以他们的名义，向贫困山区儿童捐款。 总结来说，就是娃综版的变形计。 嘉宾一共四组，分别是： 顶流影帝傅朝和侄子庆希； 新晋导演谢屿和女儿谢安安； 创作歌手戚佩儿和外甥戚章； 新人演员南枝和儿子南意。 ——演播厅后方的大型屏幕刚播放完介绍VCR，观众就把键盘敲得快要起火： 【新人演员？出道三年归来仍是新人？】 【疯了吧！昨天南枝都快把摄像机都砸了，这都能让她继续拍摄，难道南枝是总导演的亲妈？】 【不管是谁的妈，反正我是你们节目组的爹！赶紧给劳资换人！谁要看南枝那癫婆和她儿子的死人脸？】 【果然！没爸的孩子心理不健全！南意看人总是阴恻恻的，指不定就是反社会人格！】 【我傅哥几年上一次综艺就被你们这群龟孙毁了，可真是好样的！】 【南枝南意滚出节目！】 【啊啊啊烦死了！南枝去死吧！】 …… 很少有综艺刚开拍，就有嘉宾像这样被集中攻击。 恰好节目组为了方便明星嘉宾和观众互动，“别出心裁”地在舞台前方摆了个超大屏，实时播放直播间的弹幕情况。 其他人抬眼扫见那些尖酸刻薄的字眼，都替南枝觉得尴尬，频频看向她。 而后台待机的南枝，对弹幕和旁人视线视若无睹，只小声对南意说： “记得我们的约定吧？要配合拍摄。” 南意阴沉着脸，胡乱嗯了声。 南枝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猜测： “你看得懂字？” 南意肩膀颤了下，立即摇头否认： “看不懂。” 他没有承认，因为他知道，妈妈讨厌他聪明。 之前邻居奶奶给过他一本新华字典，他特别珍惜，连睡觉都恨不得揣在怀里。 结果被妈妈看见了，对他尖锐打骂，更是当着他的面儿把字典撕得稀烂。 从那以后，南意就再不敢表现自己，像个阴沟小老鼠，遵循着自己的生存规则。 南枝若有所思，没有再追问。 这时徐理走过来，看着表情不大好： “……没有化妆师，助理导演让我们自行解决。” 谁不知道上镜吃妆造？ 南枝顶着素颜，任是长得国色天香，在镜头前也要大打折扣！ 作为南枝的经纪人，徐理感受到暗处涌动的恶意和针对，哪怕对南枝充满厌烦，依然会心气不顺，为她担心。 想了想，徐理低声叮嘱南枝： “自己注意些，你恐怕已经拿了祭天剧本。” 南枝淡淡嗯了声，看起来不甚在意。 徐理抿住唇。 没多久，前面喊到了南枝的名字—— “……欢迎南枝和她的儿子南意登场！” 南枝忽的开口： “不用担心，交给我。” 徐理蓦地一怔。 望着那道不疾不徐离开的背影，她心里的焦躁忽然被抚平。 一个人的前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难道被魂穿了？ 徐理压下这古怪念头，又想起早上吃过的白粥和鸡蛋葱饼，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开始走神。 而南枝已经带着南意踏上演播厅的舞台。 眼下他们正在重新拍摄先导片，南枝南意是最后一组。 前面三组嘉宾已经陆续登场，在主持人的引导提问下，整个演播厅的氛围轻松又有趣，不断充斥着笑声。 直到南枝南意登场，现场骤然降温。 第4章 哦，我没有爸爸 登台时，南枝想要牵住南意。 南意不着痕迹避开。 这个小细节果然被摄像头捕捉到，直播间立马满屏飘起嘲讽。 等南枝南意彻底走出，站在聚光灯下，弹幕反而安静数秒。 然后： 【南枝素颜这么漂亮的吗？】 【不得不承认这对母子的颜值很高。】 【我的老天，南枝以前对她的脸做了些什么？】 【……不是，你们要不要这么狗？一个心肠恶毒的女人，长得再漂亮有用吗？】 【该死，连我都差点被迷惑了，看来南枝是打算走楚楚可怜小白花路线？】 【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我怀疑他们俩第一天就会饿死。】 【正好下车换人！】 …… 负责采访的主持人，稳了稳心神，露出标准假笑： “咱们的弹幕很热情，看来大家都很欢迎南枝南意啊！” 观众：你管这叫欢迎？闭着眼瞎吹吗？ 于是骂得更凶了！ 南枝面不改色： “谢谢。” 没能得到预料中的反应，主持人没再耽搁，赶紧切入采访环节： “两位对接下来的体验有信心吗？” 南枝：“有。” 南意：“没有。” 一上来就全无默契。 气氛有点尬。 主持人立刻把焦点放在南意身上： “看来宝贝和妈妈的想法有点不同。为什么没有信心？是不相信妈妈吗？” 南枝深深看了眼主持人。 不知怎的，见惯大风大浪的主持人竟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好在南枝没有插话。 南意的小脸儿上没有太多表情，言简意赅地答： “不是。” 主持人硬着头皮继续问： “如果让宝贝给妈妈打分，满分十分，你愿意打多少分？” “十分。” “对妈妈的演员职业是什么想法？” “还好。” “……” 接连几个暗暗挖坑的问题，南意都没跳。 就是态度有点冷，像个被冻得梆梆硬的芝麻汤圆。 简直和前面三个孩子稚气可爱的回答，形成了鲜明对比！ 观众也不喜欢，在弹幕里批评： 【这孩子太早熟了，感觉心机很重。】 【这么稳？节目组提前预演过吧，这绝对是区别对待！】 【还不如上次干脆闭嘴不说话呢，都答的些什么啊。】 【从头到尾透着一个字：假！】 …… 事实上，路上来得匆忙，南意没有进行任何排练，全凭自己发挥。 眼看他回答得密不透风，半点不给发挥空间。 主持人有点急了，提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宝贝偶尔会想爸爸吗？” 演播厅顿时安静。 谁不知道南枝是单亲妈妈独自带娃？主持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南枝，眉眼泛起凉意，挡住麦克风： “不想答就不答。” 南意悄悄撇嘴。 而后睁着那双大而漆黑的眼睛，看着主持人： “你有爸爸吗？” 主持人好似从南意眼睛里读出了嘲讽，下意识点头： “当然有！我……” “哦。我没有。” 南意直白地揭开了主持人的恶意，顺带解释， “我以为叔叔不知道，特地告诉你一声。” 南枝不由得笑了，自然又亲昵地抬手拍了拍南意的后脑勺。 南意后背完全僵直。 只是他表情冷淡，乍看不出什么变化，便也没有被人发现。 直播间里，总算有人说起了公道话： 【总有人骂节目组偏袒南枝南意，可我怎么觉得完全相反？】 【真的过了，说到底南意才四岁半，有必要当着孩子的面揭伤疤吗？】 【我也是单亲家庭，以前有人这么问过我，我直接一巴掌扇得他满地找牙。】 【骂骂南枝可以，对孩子就积点口德吧。】 …… 可惜帮母子俩说话的只是少数，转眼就被更多的骂声淹没。 采访到此结束。 之后的亲子游戏，节目组没再作妖。 终于，先导片拍摄顺利接近尾声，轮到了抽签环节。 主持人：“这个箱子里有四张不同的身份卡，有相对好一点和特别坏的，我们公平一点，用抽签方式决定，抽到的内容将决定你们接下来的生活水平！所以，务必谨慎选择！” 紧张气氛一下子拉满。 连观众都懒得骂南枝了，纷纷为自己支持的嘉宾加油打气。 按照上场顺序，南枝最后一个抽。 她将手伸进箱子时，摸到唯一一张卡。 公平？ 南枝似有似无地笑了下。 她知道，无论自己第几个抽，都只会摸到这张卡。 主持人：“嘉宾们请收好你们的身份卡，抽签结果禁止交换！观众朋友们不要走开，锁定个人直播间，两小时后为你们揭晓答案！” 话音落下，摄像头关闭，直播暂时中止。 南枝将身份卡翻过来——【夜市小吃摊摊主】。 她先是略略抬眉，有些惊讶，而后轻轻笑了。 眉梢眼角荡开的笑意，像徐徐绽放的昙花。 - 距离下次直播还有两个小时。 南枝看到那三名嘉宾带着孩子正聚在后台的大休息室说话，却有意无意忽略掉自己和南意。 她没有凑过去自讨没趣，也没觉得他们行为有什么问题。 毕竟昨天人家主动表示善意，是“南枝”先捧高踩低，对名气最大的傅朝和另两人表现出截然相反的态度！ 所以惹来人家的反感和排斥也无可厚非！ 南枝只是好奇地看了眼角落里玩游戏的两个小崽崽——谢安安和戚章。 按照攻略者的记忆，这本叫《顶流夫妻》的小说，讲述了影帝男主和当红小花女主因娃综结缘，之后各自经历低谷，又在顶峰相见、甜蜜相恋的故事。 而大反派南意性情阴郁、偏执毒辣，唯独对女主痴恋不得。 ……真是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只是。 这个女主谢安安，今年四岁。 男主戚章，五岁。 还有自家那个没长成的反派崽崽，四岁半。 南枝怎么看，都很难想象出他们的爱恨纠葛、恩怨情仇。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幼崽观察日记》这档娃综在小说里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算是原文的第一个大剧情，也难怪攻略者削尖脑袋都要挤进来。 南枝自然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第5章 神秘大佬是前男友 南枝拉着南意挑了个僻静角落，坐着待机，只等工作人员过来通知转移拍摄地。 刚坐下一会儿，南意就偷偷拧起眉毛，两只腿不自在地动了下。 南枝本来在看手机。 她余光瞥见，很快反应过来： “想去卫生间？” “……没有。” 南意一如既往的嘴硬。 南枝直接握住他的小手，起身： “想去就去，我陪你。” 有过几次经历后，南意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处处抵触南枝，便顺从力道站起来。 卫生间就在出了休息室右转，距离不远。 南枝把南意送到男卫生间门口，不忘低声叮嘱两句。 南意似乎从未感受过来自母亲的关怀，转身迈开步伐时，背影僵硬，行动滞缓，像个小小的提线木偶。 南枝从背后静静注视着他。 她知道南意习惯压抑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提出的要求从未被重视。 想起攻略者记忆里永远在角落、边缘、阴影中的单薄身影，南枝的心像针扎般密密麻麻地疼。 她垂着眼眸，背靠着墙壁，侧影清冷纤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朝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傅朝向来出了名的谦逊、温和、脾气好。 哪怕在圈内地位如日中天，也从未仗着身份对谁冷脸过，平时总是笑吟吟。 现在看到南枝，他竟然少有的冷下脸来。 “你都追到这儿来了？” 傅朝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但那语气底下的厌恶和烦躁，却是藏都藏不住。 南枝有些走神。 两三秒过去，她才恍惚回神。 偏过头，没有焦点的视线如蝴蝶轻盈落在傅朝身上。 “嗯？” 她带着疑惑的侧头，散开如云雾的乌发便堆在脸颊一侧，美得毫不费力。 倒是比以前的精心打扮，高出不知道多少个段位。 傅朝讽刺地想着，沉声警告： “有些事情适可而止，不要以为别人都没长眼睛！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我不介意动手将你驱逐出这个圈子！” 说着，傅朝再次深深看了南枝一眼。 想起他初见南枝，竟然因为她眉眼生得亲切而生出好感，就觉得无比恶心。 在内心对自己的浅薄片面大肆批判一番后，傅朝抬腿大步离开。 至于南枝，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仔细思索后，将疑点锁定在攻略者身上。 似乎是攻略者偷偷给傅朝发过暧昧短信？ 难怪傅朝这么恼怒。 南枝无奈阖上眼睛，抬手揉着太阳穴，细数起自己究竟要背多少黑锅…… 哒、哒、哒。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靠近。 南枝以为是傅朝掉头回来了，睁眼想要解释： “其实那消息不是我……” 她蓦地怔住。 不远处的人也跟着停顿脚步，抬眸看来—— 刹那间，好似香雾萦绕的寺庙里，那不动如山的神像垂下他无悲无喜的双眼，清清冷冷地朝人间看来。 他身处云端，视世间万物为刍狗，任是绝色皮囊在他眼里也不过红粉骷髅一具。 那般的漠然、遥远、神秘，让被注视的人恍然生出自己如此渺小，须臾间便要如微尘消散在天地间的感觉。 当然，南枝不至于如此。 她只觉得自己站在空旷的山谷里，记忆如呼啸的风，穿透她的灵魂。 怔愣间，她动了动嘴唇，就要喊出那个名字…… “先生？” 跟在那个男人身后的助理，疑惑出声。 男人轻描淡写收回视线，重新迈开步伐，眼里不曾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转眼间，他与助理的身影就消失在走廊转角。 良久，南枝缓缓吐出胸口憋着的那口气，眼前浮现出几年前的画面—— ‘如果我们分手了，你会怎么做？’ ‘我会当作从未认识过你。’ …… 果然是言出必行陆时序啊。 南枝轻啧了声。 和前男友偶然碰见，却被对方当成陌生人忽略，是种什么感受？ 南枝答：没什么感受，就觉得挺轻松。 跟异世十二年的步步惊心、生死一线比起来，当年让她受尽折磨和委屈的感情，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就像小时候会因为吃不到一颗糖嚎啕大哭，可等长大了想起来，只会为自己也有过那么天真单纯的时光而感慨，却不会再对那颗糖心心念念。 “我好了。” 南意走到她身后，有些别扭地说了声。 南枝收拢心思，牵着南意去洗手。 转身之际，脑海只有四个字： 就这样吧。 - 陆时序忽然停住脚步。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像是岚雾缭绕的苍翠青山，神秘而捉摸不透。 助理陶安搞不懂状况，试探着问： “先生记得刚才那个人吗？” “哦？” 淡淡的语气，却让陶安领会了其中意思，颔首继续道： “刚才那位南枝小姐是名演员，最近参加了唐先生和先生您投资的那部娃综。不过在这之前，南枝小姐有两次在宴会上试图打听、接近您，最后都没成功。” 陶安记得第二次，那位南枝小姐堆着娱乐圈常见的虚伪谄媚笑容，混在不符合身份的商务宴会里，假装不经意地打听陆先生。 当时，陆先生就站在二楼栏杆后，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随意在人群扫过，不曾惊起一丝波澜。 但是刚刚，陆先生主动驻足时的表情……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尊亘古不变的石雕忽的醒了过来，变得鲜活又生动？ 啪，啪，啪。 八十一颗檀木流珠在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捻动下，清脆碰撞着。 陶安迅速噤声，知道陆先生每次摸着这串檀木流珠时，心情向来不太好。 但陶安不知道，陆时序不仅是心情糟糕那么简单。 那目光交错的随意一眼，却使他的灵魂好似坠入暗不见天日的深渊。 从此，便觉得生命虚无，人生没有意义。 自从六年前经历那场令他丢失许多重要记忆的车祸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了。 啪。 转动的流珠忽然停住。 陆时序平铺直叙的声音乍听不出什么，只是吩咐： “调查一下她。” 陶安先是一怔，然后赶紧应下。 第6章 开局就是棚户区 第二次直播是从嘉宾们各自移动的车上开始的。 此时直播已经划成四个主镜头，分别对应四个直播间—— 观看人气不用猜，顶流影帝傅朝肯定断层第一。 傅朝今年32岁，科班出身，大三时借电影出道后一夜爆红，从此便站在顶流的神坛再没有下来过，可谓如日中天、老少皆知。 最难得的是他十年如一日的品性，圈内基本人人提起他都是赞不绝口，多年来从未有过负面新闻。 与他搭档的是他表哥的儿子庆希，两人瞧着不算特别熟悉，有种新手爸爸上路的笨拙和搞笑感，网友们纷纷感慨好像看到男神走下神坛。 直播人气第二的是戚佩儿，26岁，是颇负名气的创作歌手，典型的歌比人红，她在姐姐姐夫去世后收养了外甥戚章，因为平时工作忙碌，外甥基本交给保姆，所以这次也想借着综艺，抽时间和外甥相处。 这姨甥俩都是开朗热情的性格，有他们在的地方永远充满了欢声笑语，于是在最短时间内圈了一波粉丝。 而排第三的谢屿，30岁，是去年火起来的新生代导演，刚拿了国际新人导演大奖，后来因颜值出圈，被网友戏称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要靠才华。 谢屿性格不算好，冷淡话少却犀利毒舌，但他有个天使般乖巧懂事的漂亮女儿谢安安，一出现就成了网友们的心头好，热心称呼她是自己的互联网女鹅。 可以说，这个直播间有过半的人气都是谢安安带来的。 还有最后一名的南枝南意，他们的处境不必解释，会踏进这个直播间的观众，基本都是为了骂母子俩而来。 因为先前的采访环节，网友对南意稍稍嘴下留情，便将炮火集中在南枝身上，那污言秽语的程度，已经到了节目组不得不安排人管控的地步。 害怕骂太脏，直播间被封。 要是其他人，恐怕已经承受不住这种网络暴力。 而南枝气定神闲，连余光都没往屏幕上扫，气得网友咬牙切齿骂她“脸皮厚”。 骂归骂，直播间人气却在稳步上涨。 终于，车子抵达住处。 四组嘉宾根据抽到的身份不同，住处环境大不相同。 另外三组嘉宾陆续到达后，抽中的身份、家庭背景随之公布。 南枝母子这组是最后到的。 就在这一刻，直播间观看人数暴涨！ 【不为别的，主要是来看热闹！】 【看热闹+1！】 【感觉另外三个身份都不算好，该不会最好的被南枝这癫婆抽到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那绝对是节目组暗箱操作了！】 【已经操起我的键盘准备开骂！】 …… 负责南枝南意这组的跟随导演，把他们领到一片乱糟糟的棚户区前。 “这里就是二位接下来的住处。” 南枝沉静如点墨的眸子，静静扫过周遭可怕的环境—— 一栋栋老旧房屋紧密挨着，墙皮斑驳生霉，房顶大多是瓦片或钢棚搭建，狭窄的胡同过道堆着各种杂物，地上污水横流、垃圾随处可见，偶尔还有老鼠或蟑螂跑过。 尽管南枝南意现在住的房子也是租来的，但先前的攻略者并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格，就算租也是租的中高档小区，环境地段安保都是一等一的好。 与这个棚户区，属实是天差地别。 南枝没说话，往前走了两步，推开虚掩着的门板，一股灰尘夹杂着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小小十来个平方的单间便尽收眼底。 内里的家具还算齐全，衣柜、床、沙发、小桌，角落里还有临时搭出的厨房。 但这里应该很久没有人住过了，目光所及之处都盖着一层厚厚灰尘。 衣柜的门半垮着，让人怀疑一拉就会掉。 一米二的单人床勉强算结实，却光秃秃的没有床垫。 沙发也是老旧得不行，边角露出内里填充的劣质海绵。 还有那小桌，摇摇欲坠，南枝转身时不小心碰到，它的一条腿便直接歪倒砸在地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弹幕看热闹的，难得安静几秒： 【这……】 【燕京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我知道这里，全市最便宜的棚户区，以前刚毕业没钱在那儿住过，单间租房只要500每月，环境真的很差很差，我攒了三个月工资后立刻搬走了。】 【不对，环境是其次，主要是安全问题！一个柔弱单亲妈妈带着孩子住在这种地方，节目组就不担心遇到危险吗？】 【我本来很讨厌南枝的，看到这里也有些同情了，其他嘉宾的住处至少是正常能住人的，这里就……】 【网友少操心吧，节目组不想摊上麻烦肯定会考虑到这些！我反而怀疑节目组和南枝的用意，是不是在刻意卖惨！】 【没错！说不定这地方只是拍摄用用，等晚上直播结束，就搬去豪华大酒店了！】 【哇有可能哦，亏得我刚才居然同情了南枝三秒！我有罪！】 【嘻嘻嘻最好快点发疯说不拍了！】 …… 或许弹幕刚开始有怜悯。 但随着一些人出来带节奏，大家的同情心迅速被冲淡。 基本所有观众都下意识觉得这里只是拍摄地，而不是真实的居住地。 但节目组和南枝自己却很清楚—— 接下来这段时间，南枝南意是真要住在这里。 跟随导演的眼睛紧紧盯着南枝的反应，只等她发飙。 南枝却在环顾一圈后，沉吟着： “还行，能住人。” 跟随导演险些惊掉眼球！ 当即脱口而出： “你、你确定？” 南枝噙着淡淡的笑，侧眸瞥了对方一眼： “怎么，你们觉得这里不能住人？” 跟随导演结结巴巴回答不上来。 难道要承认节目组就是打的这个算盘吗？ 于是，他赶紧岔开话题，语速飞快： “按照规则，嘉宾必须交出不符合人设背景的物品，节目组会提供手机，里面存有节目组的紧急号码，此外不能场外求助，否则将扣分，严重者将从节目下车！” “那么，请开始你们的生存体验吧！” 第7章 完全是两个人！ 为保证嘉宾们100%沉浸体验，拍摄时不会有摄影师跟随，而是采取暗中跟拍和固定摄像头。 所以，一等规则说完，跟随导演在留下用信封装好的100元后生活资金后，就领着一大堆工作人员消失得干干净净。 南枝抬手看了看腕表—— 14点36分。 午饭是在电视台吃的，所以今天他们只用解决晚饭，算是唯一的庆幸。 除此之外，现在有太多问题亟待解决。 南枝想了想，对南意说： “我们需要把屋子整理出来，不然晚上没有睡觉的地方。你先留在屋里打扫，我出去一会儿，怎么样？” 南意沉着得像个小大人，认真思考过后，才点头： “可以。” 南枝便从角落里找到了塑料盆和抹布。 抹布还算干净，但塑料盆底却积了层厚厚的灰。 南枝足足涮洗了三遍，才露出它那接地气的红色牡丹花图案。 然后，南枝接了满满一盆水，把抹布打湿、拧干，又指着屋里各个地方，告诉南意要从哪里开始打扫。 平时，南意绝对不是会乖乖听南枝说话的性子，何况两人昨天才爆发了激烈的矛盾。 但现在更紧迫的生存问题在外，连南意也不得不收敛那浑身的刺，安静听着，偶尔点点头。 直播间观众见了，却嗤之以鼻—— 一个四岁半的孩子，你指望他听懂这些？ 他们打定了主意要看南枝南意母子的笑话。 于是，暴涨后的直播间人数迟迟没有下跌，依旧持续而缓慢地增长着。 南枝在跟南意言简意赅叙述一遍后，就推门离开。 她没说自己要去哪里。 节目组也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想起时，南枝纤细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结果就是直播间内只剩下南意一个小小人儿在里里外外忙碌。 观众以为，南枝一离开，南意就会放肆如脱缰的野狗。 结果他们看到了什么？ 南意当真拿起了抹布，按照南枝指挥的顺序，挨个儿打扫起来！ 他的手很小，抹布一大坨有点抓不住，便细心地将抹布折叠成方块，用两只手握着，擦灰尘的动作麻利又快速。 南枝离开了大概十几分钟。 这个过程里，南意真是一秒钟没偷懒，也没跟镜头说话，沉默又勤恳地打扫着，像个不知疲倦的小机器人。 就连那些挑剔吐槽他的观众，当下都说不出话来。 【之前我以为这小孩儿就是那种叛逆刺头的熊孩子，现在有点改观了。】 【我早就想说了，看昨天闹的那出，感觉妈妈的问题更大！】 【其实南意长得很好看呀，我觉得他才是四个崽崽里颜值最高的。】 【喂喂喂，不要人家一卖惨就信了好吧？】 【我们只是心疼崽崽，又不是心疼南枝那个疯女人！】 【就是就是，孩子有什么错呢？】 【只有我觉得南枝变化挺大吗？昨天和今天完全是两个人！】 …… 细心的观众发现了端倪。 毕竟南枝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隐瞒，更不会为一个“小偷”改变行事风格。 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是她！ 不过嘛。 任是脑洞再大，大家都很难想到魂穿这种事。 就像现在，哪怕有观众提出质疑，绝大部分人仍然觉得南枝是在演戏！ 终于，南枝从外面回来了。 她右手抓着根长木条，左手拎着个旧布袋。 然后来到那张歪倒的小桌旁蹲下，熟练地翻出工具，开始修理桌腿。 不止是桌腿，还有垮掉的柜门、缺了角的床头、推不动的窗户……甚至是露出海绵的沙发！ 南意一开始还能勤勤恳恳地进行自己的清扫大业。 到后来却是稳不住了，余光不断飘向南枝，抹布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南枝看到他在走神，眼底漫出笑意，招招手： “一一，过来看看？” 她的声音清冷却温柔，带着莫名的蛊惑。 等南意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她身边像个小狗狗乖巧蹲着。 南意握紧拳头：他才不要被她动摇！ “要试试吗？” 南枝递出小锤子。 南意坚决抵触的眼神飞速软化：一定要他试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几秒后，南意拿着小锤子，对着南枝指的位置，梆梆敲得非常快乐。 他再是表现得沉稳天才，骨子里依然是那个四岁半的小崽崽。 天然的好奇心是挡不住的！ 观众几乎全部傻眼： 【南枝居然会木工？这简直可以列入年度离谱新闻！】 【南意敲得好开心哈哈哈！】 【我小时候也特别喜欢跟在爸爸屁股后面玩这些，跟过家家一样，超有意思！】 【看着母子俩一点点把这间破屋子清理出来，真的很有成就感谁懂？】 【行了，南枝的水军别演了！不就修个烂木头，跟造了火箭一样夸张！】 【就这也能轻松洗白的话，那明星犯错的成本也太低了！】 【房子打理得再好有什么用？不如先考虑怎么活下去！】 【我就等着南枝哭着说录不下去！】 …… 弹幕仍然好坏参半。 有惊讶到开始改观的，也有觉得母子俩在作秀的。 不过跟上午在电视台直播时的满屏咒骂比起来，已经好上太多。 而南枝南意忙着整理屋子，根本没有在意弹幕风向。 他们花费足足三小时，才算把屋子打扫出来，达到能住人的程度。 但也仅此而已。 房屋先天条件太差，要想改造，凭节目组留下的100元启动资金根本不可能。 除非他们通过工作赚钱。 看到这里，观众也有些好奇—— 南枝抽到的是什么职业来着？ “该吃晚饭了。” 南枝看了时间，叫上南意一起去还工具。 南意依然拒绝了她的手，安安静静地跟在落后半步的位置。 母子俩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保持着略显生疏的距离。 中途遇到有人骑着自行车从后面经过。 胡同狭窄而逼仄，一不小心就会被蹭到。 南枝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伸手挡了下： “一一，小心。” 南意躲在她的手臂下，僵直着背。 等重新出发时，两人的距离似乎又拉近一点点。 第8章 方寸灶台就是她的领土！ 南枝南意出去没多久，回来时，两手提满了东西。 南意抱着满满一篮鸡蛋，单薄细弱的小胳膊让人看得心惊胆战，时刻担心他会把东西摔了。 南枝在他身后，一手提着袋沉甸甸的米，一手提着一大袋小葱，还有盐、猪油等调味品，却并不比南意这个四岁半孩子更让人安心。 因为她太瘦弱了，哪怕穿着厚厚的针织长裙，仍然有种弱柳扶风的病态感。 正当直播间的观众好奇南枝为什么准备这么多食材的时候。 南枝把东西放好，绕到屋后，推出一个用塑料布盖着的铁皮餐车。 餐车是全新的，但很简陋，只有燃气灶、大铁锅和电饭煲等基本工具。 它甚至不是那种连着车头、一骑就能走的款式，而必须由人手推！ 至此，神秘的南枝职业终于揭晓！ 满屏迅速飘满问号。 然后，观众开始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 【小吃摊？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建议节目组申请个急救车在附近，要是有人食物中毒能立刻拉走！/狗头/】 【我比较好奇食材从哪儿来，很明显那100块买不来这么多东西。】 【剧本呗！等摊一摆，大堆群众演员给你表演‘好吃得哭’！】 【啧啧，为了糊弄我们这些观众真是够努力的啊！】 【就南枝拿的皇族剧本吧，我刚从其他直播间过来，其他人都在老实适应，倒不用一竿子打死所有人。】 【南枝长得就不像会下厨的，她要做饭好吃，我就倒立吃翔！】 …… 南枝和南意一起把食材放到餐车里。 餐车下方由铁皮三面围起，放了食材后，还剩余出一小块空裕。 南枝突发奇想，问南意： “一一，要不要坐这里？” 南意没说话，只用黑幽幽的眼睛安静看着南枝。 南枝只得遗憾地打消念头。 “那就出发吧。” 南枝和南意推着餐车，走出棚户区，就看到一街之隔的夜市。 咫尺距离，却仿佛两个世界—— 棚户区老旧、阴暗、潮湿，像是被遗落在时间边缘的一小块阴影； 而夜市区热闹、明亮、食物香气交织，是足以慰藉人心的凡间烟火气。 时间已近六点。 虽然不是人流高峰期，但已经有食客陆续出现。 各色小吃摊依次排列开，空地寥寥无几，好位置全被别人占了。 南枝南意来得有些晚，只能选了个边角靠里的位置。 所幸，夜市摆小吃摊需要的费用、证件等，因为是人设剧本的一部分，已经被节目组提前搞定，为南枝省去许多麻烦。 她将东西一一摆出来，先淘米蒸饭、切好葱花，又拿出提前准备的纸板和笔，写下一行字—— 黄金蛋炒饭，20元。 南意高高踮起脚想看，却在南枝转回头时，立刻装得若无其事。 他还学起隔壁小摊老板的样子，捡了块小抹布到处擦擦擦。 事实上他们的餐车很干净，锃亮得可以反光，根本不用擦。 南枝弯了弯眉： “要看看吗？” “不要。” 南意依然口是心非。 嘴上拒绝的同时，又用余光去瞟，紧接着脱口而出： “蛋炒饭这么贵！”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的瞪得圆溜溜儿的，难得显露出一丝稚嫩的孩子气。 可说完，南意意识到什么，脸色煞白。 南枝正将纸板挂起来，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 倒是弹幕就此议论开了： 【南意怎么了？表情怪怪的。】 【他居然知道这个价格贵？神奇。】 【这价格算贵吗？我以为挺便宜，外面随便一家店炒饭都二三十。】 【弹幕才是真的不知人间疾苦！你也说了是店里，这里可是夜市，以便宜著称！看材料就是纯蛋没加肉的炒饭，卖个十块顶破天！】 【是南枝不懂行情吧，她就不能跟其他小摊多看多学吗？人家傅朝也是什么都不懂，但他知道谦虚多问啊！真的服了！】 【位置已经够偏了，还敢卖这个价，真的疯了！我打包票今晚客人不会超过三！】 【也可能是零哦。】 一如弹幕猜测的。 从餐车摆好到米饭出锅，都没有一个客人来询问。 要么远远扫一眼，视若无睹地略过。 要么走近后看见挂出的招牌和价格，直接被吓退。 南枝丝毫不急。 她慢腾腾地问南意： “晚饭就吃蛋炒饭好不好？” 南意的小嘴抿了又抿，略显焦虑。 他想说点什么，偏又碍于两人冰冷僵持的关系，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可把他憋闷坏了！ 南枝就不一样了。 她自顾自说完，就架起铁锅，开火下油。 ——刹那间，她整个人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之前，南枝有点懒懒散散，或者说病恹恹的。 平时话不多，偶尔半耷拉着眼皮，自发减弱了存在感。 可是，当她站在炉火前，那惫懒劲儿尽数扫空，连头发丝儿都开始发光！ 这方寸灶台就是她的领土，所见即征服！ 刺啦！ 鸡蛋下锅，迅速膨胀变大！ 热腾腾的米饭在这时下锅，勺子随锅晃动，裹上鸡蛋的米饭便如金灿灿的长河流动起来，不断翻滚！ 盐粒如雪花簌簌落下，不需要过多的调味，只需要在出锅时撒上一把葱花，便有浓郁的香气如热浪滚滚铺开！ 啪。 南枝收勺、关火，动作如行云流水，将蛋炒饭往南意面前一放： “黄金蛋炒饭。” 南意看傻了； 观众们看傻了； 隔壁的摊主也看傻了。 只有南枝，淡定地拿起勺子，舀起一口饭： “怎么不吃？没饿吗？” 南意当然饿了。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视线像是黏在蛋炒饭上。 手上动作倒是丝毫不慢，飞快拿起勺子，如饿虎扑食，嗷呜一口，塞了满满的一勺炒饭进嘴。 鸡蛋香、米香、葱香，被简单的盐味糅合，却发挥出了惊人的美味。 南意短短的四岁半人生里，第一次对“美食”两个字有了具象化的概念。 他呆呆地看着南枝，难得眼里没有隐晦的尖锐，而是十分平和的好奇。 他好像重新认识了南枝。 第9章 美食番反派，满级厨神 以前的南枝其实对厨艺一窍不通。 哪怕她有个厨艺精湛的爷爷，但爷爷却并不希望她困于灶台，而是期冀她能飞出去，去见识更广阔的天空！ 所以从小到大，南枝连菜刀都没碰过。 直到四年前的那次，她一如平常出门买东西。 却突然一脚踏空，再睁眼时，自己已经穿越到了古代，还绑定一个系统。 系统告诉她，如今所在是一个热血美食番世界，讲述男主一路游历，通过不断学习和结交朋友，终于打败反派Boss，成为一代厨神的故事。 而她，就是这个反派Boss。 ——通过美食操纵人心，甚至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了国家的隐形掌权者。 南枝听完觉得很离谱。 她连鸡蛋羹都不会蒸，穿越后的身份只是在王府打杂的粗使婢女。 反观主角团，有皇子、别国郡主、世家嫡子……一堆天龙人随便伸伸手指头就把她碾死了！ 她一个小小婢女，要如何成长为反派大Boss？ 好在系统向她允诺，只要完成任务，就将她送回原生世界。 反正拒绝任务也是个死，南枝决定拼一拼。 她穿过去时，男主才满十岁。 于是，南枝化身时间管理大师—— 一边拼死拼活钻研学厨，开启从王府婢女到天下第一厨神的升级路线； 一边给男主暗中开挂送金手指，希望他赶紧成长起来走完主线。 她花了足足十二年。 到后来连系统都觉得不可思议，夸她坚韧努力、沉着冷静。 终于，南枝等来了男主与她的巅峰对决！ 也等来了男主在天下人面前，骄傲地说出那句经典台词—— “你的菜是冰冷的！它没有感情！你不配做天下第一厨神！” 南枝认为男主说得对。 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任务机器。 坚韧努力？ 沉着冷静？ 南枝觉得，“平静的疯子”这几个字更适合形容她。 在陌生世界的十二年，她的体内不断燃烧着一把名为“回家”的火焰。 为此，她日日夜夜受尽折磨、无法安眠。 就连让她站到权力巅峰的厨艺，也不过是区区工具。 但是现在。 看着南意的小脸儿因美味而迸发出别样的光彩，南枝心里微微触动。 似是找到新的意义。 - 离夜市不远处就是一所大学，夜市生意火爆大半都要归功于此。 最近春季学期刚开始，生活费充足的大学生们不满足清淡的食堂，便爱来附近闲逛寻觅美味。 晓倩也是其中之一。 她寒假打工赚了钱，主动提出开学请室友们吃饭。 室友们嚷嚷着要宰她一顿，转头却来了夜市。 晓倩有些不好意思： “是不是该选家环境好点的店？” 室友义正言辞反驳： “小脏摊怎么了？我们就爱吃小脏摊！” 说话间，她们越往里走，发现往日爱吃的几个摊子都已经挤满人。 室友之一忽然眼睛发光： “大美女哎！哇，还有萌崽崽！” 另外三人循着方向看去，便看到夜市角落里锃亮得发光的崭新铁皮餐车。 餐车后站着个正端着盘子吃饭的年轻女人，头发被绑在脑后，露出的侧影轮廓被头顶灯光描摹着，好似极具浪漫诗意的水墨山水，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她旁边还站着个不及腰高的小男孩儿，生得头发乌黑、唇红齿白，精致得像是橱窗里的小王子人偶。 当代颜狗大学生瞬间被击中，只觉得这样仙气飘飘的两人不应该出现在闹哄哄的夜市，而应该站在那江南烟雨里。 恍惚间，她们已经被吸引着，双腿挪动，自动走近。 晓倩红着脸发问： “姐姐，你们卖的什么？” 南枝循声抬头，眼底笑意浮动，指了指一旁招牌： “暂时只有这个，你们要吗？” 晓倩定睛一看，霎时什么害羞心思都没了。 蛋炒饭20块？太贵了吧！ 南枝歪了歪头： “你们要吗？” 晓倩有点说不出的失望。 不过到底脸皮薄，还是点点头： “要一份吧。” 或许味道会差一些，但至少干干净净，自家人都在吃。 晓倩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南枝颔首，放下吃到一半的炒饭，起锅烧油、单手磕蛋，一系列动作带着奇特的韵律，简简单单炒个饭都能炒出行云流水的美感来。 晓倩和室友们平时在网上看过不少博主的做菜视频，可现在看到南枝的动作，仍有种开了眼界的惊艳感。 她们连眼都不敢眨，等一次性餐盒装着的蛋炒饭端到面前，才恍然回神。 错觉吗？ 为什么这碗看似平平无奇的蛋炒饭，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晓倩小心翼翼接过餐盒，开始疯狂分泌口水： “好、好香！” 在室友撺掇下，她先尝了一小口。 瞬间，晓倩睁大眼睛、愕然无比！ 室友有些奇怪，小声问： “不好吃吗？” 晓倩愣了足足四五秒，才终于回神。 一边回神，一边疯狂往嘴里扒饭： “不不不！太好吃了！” 好吃到她快要流泪了！ 晓倩甚至觉得脑海里有小人儿穿着漂亮裙子在翩翩起舞！ 室友们都看呆了，一度怀疑这炒饭里是不是加了“特殊佐料”。 可是不对啊，炒饭过程就在她们眼皮底下进行，完全没有暗操作的空间！ 室友们迟疑着： “那我们再要一份？” 她们开始好奇能让晓倩吃成挖土机是什么味道。 沉浸在美味里的晓倩，终于短暂恢复了理智： “别！” 室友们：？ 晓倩眼巴巴望着南枝： “姐姐，不要一份，要三份！哦不！四份蛋炒饭！” 她要吃两份！ 南枝怔了怔： “好。” 她好像久违地感受到了厨艺带来的纯粹快乐。 南枝的动作很快。 不过几分钟，四份蛋炒饭同时出锅。 而晓倩手里那份蛋炒饭已经见底，无缝衔接上第二份，吃得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室友们刚开始觉得晓倩太夸张，可当自己尝了一口后，当场惊为天人！ 然后异口同声道： “我们也要再加一份！” 晓倩和室友们不知道，她们吃成流泪猫猫头的画面，已经被藏在暗处的摄影机尽数拍到。 第10章 肯定全是群演！ 直播间的弹幕很是无语了几秒： 【我刚才居然担心卖不出去？呵呵，差点儿忘了人家拿的皇族剧本！】 【节目组太不走心了，挑群演也挑几个演技好的吧！】 【他们居然愿意这样糊弄我，真的，我哭死！】 【就我觉得这蛋炒饭看起来挺好吃的吗？】 【对啊，看南意表现应该是味道不错，他才四岁半总归不会撒谎吧？】 【谁说孩子不会撒谎？我三岁半就能面不改色骗我爸妈买玩具了！】 【就是就是，南意看着就不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 …… 弹幕对南意的恶意，原本因为先前采访消停了一会儿。 现在却又卷土重来。 无非是觉得南意小小年纪不学好，跟着亲妈一起骗人。 对此，南意丝毫不知情。 或者说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因为南枝刚刚交给他一份无比重要的任务！ “我收钱？” 南意精致的眉眼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南枝风淡云轻地点头： “对啊，不是说好分工合作吗？” 从回来到现在，南枝考虑过很多办法，试图和儿子缓和关系、帮他摆脱凄惨的大反派命运。 南意生来早慧，自尊心强，又因为攻略者的虐待变得敏感多思，像个小小刺猬对外界充满警惕。 所以南枝觉得应该适当地给予孩子尊重和信任。 想起刚才她炒饭时，南意像个小狗狗围着她打转，不是因为亲近她，而是单纯地想找点事情做。 南枝看出他的意图，思来想去，索性将收钱大事交给他。 说话间，南枝已经将刚刚收来的160块现金，动手塞进南意随身的小兜兜里。 南意不自觉地挺起胸口。 向来覆盖着霜雪的小脸儿，竟然因激动而隐隐发光！ 他不善言辞，更不喜欢和南枝说话。 此时却是难得开口，小声保证： “我会好好做的。” 南枝笑着嗯了声。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位客人。 他们的反应却是出奇一致—— 被价格惊到，又为味道所折服。 看得直播间满屏吐槽，都说这些群演的反应，简直跟现在年轻演员的演技一样，充满公式化！ 可事实却是，这些人都是真正的食客。 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 哪怕第一天就开局不利，占了个偏僻靠里的位置。 凭借香飘十里的黄金蛋炒饭，南枝备的三十份炒饭仍然很快就卖光了。 像晓倩和她室友那样，一个人买两份的不在少数。 买最多的那个人直接要了五份！ 那人嘴上笑呵呵地说买回去给家人吃，实际上，南枝看见他还没走出夜市，就已经干掉了一份炒粉，吃得满嘴油光、眼睛发亮！ 南枝觉得心情愉悦。 但更多的激动倒是没有。 她见过无数人为她的手艺欲仙欲死，有些嘴挑的老饕，饿了三天就为了等她这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痛哭流涕，恨不得当场跪地认娘！ ……最后南枝当然拒绝了，按年龄那老头子都能当她爷爷了。 相比起她的过往经历来，眼前这点阵仗不算什么。 “一一，收摊回家。” 南枝南意母子俩推着餐车的身影在夜市逐渐消失…… - 老张偷偷揣着吃剩的蛋炒饭，回家藏到冰箱里。 他都已经想好了，这三份明天早中晚各吃一份！ 唔，好像有点不够。 要不早饭一份，中午两份，晚上再去夜市蹲炒饭摊？ 老张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冷不丁妻子声音在身后响起： “做什么呢？” 老张立刻背过身，试图挡住冰箱： “没什么！” 妻子才不信，怒气冲冲道： “我都闻见味儿了！你是不是又去了夜市？忘记医生说你三高要注意身体吗？感情你全当耳旁风吗？” 老张在妻子的一顿咆哮里迅速萎靡，老老实实交出冰箱里的炒饭。 妻子就要将炒饭扔到垃圾桶里。 向来怕老婆的老张急急忙忙阻止： “别别别！这蛋炒饭可好吃了！真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炒饭！” 妻子不为所动。 逼得老张不得不喊出这蛋炒饭20块一份！ 妻子手一顿，眉毛竖起来： “你冤大头吗？居然花20买这么个破炒饭！” 说着打开一看， “三份？60？” 老张不敢隐瞒： “我买了五、五份……” 妻子气笑了： “我倒要尝尝它能有多好吃！” 说着，她也不顾最近的减肥计划，往餐桌前一坐，顺手打开饭盒。 尽管已经隔了快半小时，但炒饭的浓郁香味仍然扑鼻而来。 妻子都没发觉，她正在悄悄咽口水。 老张满脸堆笑： “香吧？” 妻子没接话，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刹那间，香味直冲天灵盖，连灵魂都好像被击中！ 柔嫩鸡蛋包裹着米饭，粒粒分明，油润却不腻。 小葱恰到好处地点缀着，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简单一个蛋炒饭，却让她感觉到了最纯粹的愉悦！ 老张笑眯眯的： “怎么样？好吃吧？” 妻子默不作声，开始埋头扒饭。 老张开始笑不出来了，发出心疼的哀嚎： “哎等等！这是我明天的早饭午饭啊！” - 节目组总部，一众人面面相觑。 总导演许霖打算为难南枝南意，最好让母子俩知难而退、主动下车的事情……在他们中间已经不是秘密。 就连夜市小吃摊摊主这个职业都是他们精心挑选，并做好了南枝再次甩脸罢拍的准备。 结果…… 看到弹幕对节目组的满屏骂声，一群人笑不出来： “咱们这次可是真冤枉！谁能想到南枝居然会做饭？” “南枝这一天内变化也太大了！她精神分裂啊！” “怕赔钱呗！圈里两幅面孔的明星还少吗？” 忽然，有人提议： “要不找人去棚户区吓吓她！” 啪！ 恰好走来听见的许霖，伸手就给了提议人后脑勺一巴掌！ “当我们是什么？地痞混混吗？” 提议人一脸讪讪。 许霖厉声道： “做事要有底线！而且你们以为南枝出事，我们节目组能脱得了干系？” 这话很有道理。 “那许导，我们该怎么办？” 许霖眯起眼睛，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第11章 你爱我吗？ 回到棚户区的家中，南枝做的第一件事是检查锁眼。 为防万一，她在离开之前，往锁眼放了根头发。 现在，这根头发好端端呆在原处。 像这种鱼龙混杂的棚户区，最让人担心的不是它糟糕的环境，而是无处不在的危险。 南枝能感觉到节目组的处处针对，她也担心对方会悄悄使绊子。 历经过生死，南枝不惮于把人性想得更恶。 幸好，节目组有底线。 又或者是怕麻烦。 反正不管什么，都要好办多了。 南枝神色淡定，心思丝毫没有外露。 她招呼南意先进屋，自己则将餐车推到屋后，把东西归整好，随后关掉直播。 ——按节目规定，晚上十点后是休息时间，嘉宾可以关闭直播，等第二天开启。 关摄像头时，她无意间往屏幕扫了一眼。 嗯？观看人数居然有16万？ 她记得刚开始直播时，这个数字没破万。 但南枝没有太放在心上，利落摁下开关。 没了旁人的窥伺，南枝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来。 她半阖着眼，背靠着沙发，暖黄灯光描摹出她细弱的身影。 忙碌了一天的疲倦如潮水涌上，累到她连指尖都不想动弹。 厨师是勤行，三十份炒饭的工作量不算大。 奈何她现在的身体实在糟糕。 要说南枝对异世唯一的怀念，那必然是系统出品的健康身体了…… 砰。 南枝倏地睁开眼，循声看去，就见南意正在搬行李箱。 箱子里装着母子两人的行李，自然不小，都快赶上南意的个头了。 眼看南意那漂亮的小脸儿憋得通红，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要拿东西吗？” 南枝就要起身去帮忙。 南意避开她伸出的手，身子是明显的防御姿态，抿着嘴角： “我自己可以。” 南枝从他身上再次感觉到戒备和疏离。 明明拍摄时还好好的…… 南枝不想有更多误会，温声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吗？” 南意低着小脑袋，教南枝看不见他的表情： “已经拍完了。” 瞬间，南枝脑子里冒出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你觉得我对你好是……为了拍摄？” 南意声音闷闷的： “不是吗？” “南枝”讨厌他，常骂他是累赘、拖油瓶。 若不是为了拍摄节目，又怎么会像今天这样，对他笑、跟他说话呢？ 这次他不会再上当了。 南枝怔了怔，没有多说什么。 她沉默与南意一起洗漱、换衣。 等睡觉时，南意想也不想就往沙发走。 南枝无奈拉了他一把： “被子不够。” 南意愣了下： “我很小一个，可以盖衣服。” 南枝却不由分说捞起他，将他塞到床铺里面。 南意想要爬起来。 南枝又将他摁下去。 如此反复几次。 南枝强硬地压着他的肩膀，睡在外侧，彻底断绝了南意去路。 “好好睡觉。” 母子俩都很瘦弱，1米2的单人床对他们来说够用，却难免会挨得很近。 南意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的手臂一侧紧紧贴着南枝。 陌生的、香香的味道，从他身边源源不断传来。 南意浑身僵直得像截小木头，手足无措地躺在那儿。 他总是沉默倔强得像头小兽，竖起浑身的刺，守着自己巴掌大的领土。 难得有这样笨拙孩子气的时候。 南枝眼底浮现笑意，隔着被子拍拍他： “睡吧，一一。” 南意安静了很久很久。 久到南枝以为他已经睡觉了。 忽然。 南意实在没忍住好奇，问： “一一是谁？” 他被这样叫了一整天，却是这会儿才发出由衷的疑惑。 薄淡月光自一旁的小窗如水般倾泻在南枝身上。 她低垂着睫羽，在眼底投下小片温柔的阴影： “一一是你的小名。” 独一无二的一，也是唯一的一。 南意年纪小，不懂他对她的意义。 南枝尽量让语气平缓，说道： “你出生那年，你的太爷爷，也就是我的爷爷去世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那瞬间我觉得天都塌了……还好有你出现。” 黑暗里，南意死死咬住唇，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 那你为什么讨厌我？ 生下我你后悔吗？ 你……爱我吗？ …… 南意问不出口。 只能翻过身，用瘦弱到能看见脊骨线条的后背对着南枝。 南枝隔着黑暗看他。 母子俩满腹心事，都是很晚才睡。 - 第二天早上，南枝带着南意去附近吃过早餐，又买了点水果去了邻居家。 汲取先前经验的节目组，派出摄影师跟在母子俩身后。 观众由此明白了他们摆摊的食材是从哪儿来的—— “都说了不用急着付钱，我又不缺这点儿！你看你！” 膀大腰圆的敦实大妈，是南枝在棚户区的邻居，这会儿笑得见牙不见眼。 虽然距离只有几步，但大妈家的房子要比南枝住的破小屋好上太多。 不仅后面有个小院儿，一旁更是与自家开的小超市连通。 小超市虽小，但五脏俱全。 南枝摆摊的食材就是从这儿买的。 哦不，确切地说，是赊的。 南枝含蓄笑着，眉眼温柔如江南春水： “如果我还想在大妈这里买东西，那该算的账肯定要算清的。” 大妈笑得愈发灿烂： “你这孩子就是实诚！还要多少东西？告诉我，回头我让老头子给你搬过去！” 南枝微微颔首： “那就谢谢大妈了。” 从今早开播到现在，直播间已经累积了好几万人。 仍然比不上其他嘉宾的人气，但也在持续缓慢地增长。 【难怪100块就能买到这么多东西，感情是无本的买卖！】 【欺骗老年人？真刑啊真刑！】 【这年头先给货再结账不是很正常？】 【指不定是节目组开的挂呢，在棚户区哪儿遇得见这么好的大妈？】 【可能不是。以前我在这片住过，大妈是房东，虽然住在棚户区，但真不缺钱。】 【所以你想说是南枝靠着人格魅力征服了大妈？你信这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 弹幕吵吵嚷嚷，满屏都是质疑。 南枝不在意，只跟大妈谈好要买的东西。 第12章 味道骗不了人 南枝添的不止是晚上摆摊的食材，还有些杂七杂八布置小屋的东西—— 插电的炒锅，不算大，却足够母子俩自己在屋里做饭吃； 豆绿色的桌布，刚好能盖住茶几表面那些坑坑洼洼的痕迹，令它焕然一新； 纯白色带蕾丝的窗帘，可以挡住生锈的防盗窗，连斜落的阳光都变得温柔； 大幅的山水画挂历，遮住墙面的斑驳，瞬间提升了整间屋子的品味； 还有捡来的粗陶罐子，塞把野花，便为小屋添了勃勃生机； …… 观众看得瞠目咋舌： 【这可真会过日子，所有东西几乎都是半卖半送的。】 【那是人家大妈心肠好，电炒锅分明好好的，非说不打算要了，转头送给南枝。】 【这简直跟昨天看到的破屋子天差地别！】 【不得不说南枝品味挺好的……】 【行了行了，都是人设！】 …… 观众再怎么嘴硬，都不得不承认，他们从画面里体味到了“岁月静好”四个字。 他们口嫌体正直，一边骂，一边继续看得津津有味。 全然忘记自己起初只是想来南枝直播间随便看看。 等到午饭时间。 南枝：“我们中午吃简单点。” 南意点点头。 昨天关闭摄像机后表现出的警惕和抵触，好像只是南枝的幻觉。 他看起来异常乖巧，时刻沉默着，降低存在感。 但南枝知道，有些隔阂没有消失，只是如同看不见的冰山，藏在了水面之下。 好在她足够有耐心，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开始准备午餐—— 她先煮了一锅红枣山药粥，一次沸腾后加入大米，二次沸腾后，加山药、红枣、冰糖，持续熬煮至米汤黏稠。 然后，考虑到小孩子的口味，她用买来的鱼做了道番茄鱼腐，鱼肉去骨剔刺，刮成鱼泥，混合葱姜水、绍酒、蛋清、淀粉等，搅拌均匀，挤成鱼丸，煮熟，又翻炒番茄，调味，加汤煮至沸腾后下鱼丸。 最后为了荤素搭配，将翠绿菠菜焯水后清炒，只以细盐调味。 出自习惯，每道菜南枝都会精心摆盘。 哪怕餐具只是从邻居大妈那儿借来的普通白瓷，经过南枝的手，都能摆出淡雅精致的珍馐录名店风采。 “好了，吃饭吧。” 南枝将饭菜摆上铺着桌布的茶几。 南意拖来小板凳坐在南枝对面。 等看清午饭模样，他的动作难得停顿两秒。 南枝细心注意到： “怎么了？” 南意艰难开口： “很……丰盛。” 南枝发自肺腑觉得诧异： “是吗？挺简单的。” 【天杀的我信了你的邪，你管这叫简单？】 【突然觉得自己吃的是猪食。/微笑/】 【这已经不是立人设了吧，南枝什么时候藏了一手厨艺？】 【我就问各大手机厂商什么时候能出个能闻味道的手机！】 【说不定很难吃，就是样子货……】 【看南意的反应就知道，绝对超级美味！】 …… 不，不是超级美味。 而是完全超出认知范畴的人间至味！ 南意先喝了口粥，软糯香滑、齿颊留香； 又吃了颗鱼丸，酸甜爽口，细腻鲜香，鱼肉嫩得像豆腐； 再尝一尝看起来平凡无奇的清炒菠菜，满口清香回甘，鲜灵得惊人。 南意不过是小尝了一口，紧接着就开始狼吞虎咽。 “慢点吃。” 南枝轻声提醒着。 她早就发现了南意对食物的惊人执着。 或许是以前饿得狠了，现在一看到好吃的，便恨不得全塞肚子里藏着。 南意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下。 他含糊嗯声应着，实际上丝毫没有减缓速度。 南枝无奈，不再强迫他，只能暗暗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饭后，短暂午休，便开始准备晚上的营业。 她计划着早点去夜市占位，四点过就出门了，比昨天早了近两个小时。 等到了夜市，南枝和南意齐齐愣住—— 昨天他们那个位置，今天已经有了别的餐车。 而且，还是炒饭摊！ 不同于南枝只卖蛋炒饭，这家一看就是新开的炒饭摊，菜单可谓是琳琅满目，什么扬州炒饭腊肠炒饭肉丝炒饭…… 最显眼的位置更是挂着“黄金蛋炒饭”的五字招牌！ 【什么啊，这就是看南枝他们生意好，故意搞的吧！太下作！】 【我一肚子火刷的就上来了！】 【这种小摊暗地里的竞争非常激烈，我以前有经验所以知道。】 【也不能怪别人，都是公平竞争，食客有选择的权利。】 【你管这叫公平竞争？】 …… 或许观众们都没发现，他们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把自己带入南枝立场，开始帮他们母子说话。 倒是南枝自己，颇为淡定。 她拍了拍南意肩膀： “我们换个位置。” 南枝迟迟没动。 他小手攥紧成拳头，脸颊因为生气微微鼓着。 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瞪得大大的，恨不得直接冲过去跟那家炒饭摊理论！ 南枝都走出两步了，一回头，发现南意没跟上。 “怎么了？” 南枝看到南意鼓得像个小包子的侧脸，略觉好笑， “很生气吗？” 南意脸皮紧绷，一字一句： “他在学我们！” 南枝倒是想得豁达： “这些位置本就不固定，摆炒饭摊也是他们的自由。” 南意看向南枝，眼里满满都是无法理解。 连弹幕都觉得南枝有些过于怂了： 【我不想看她上去理论，也不想看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离开，心情复杂。】 【疯了，我居然觉得癫婆南枝窝囊得有些可怜！】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网友的乳腺也是乳腺！】 …… 南枝不知道观众的骂骂咧咧。 她一边推动餐车，一边风淡云轻丢下这句： “而且，你怎么就觉得他们能取代我？” 在异世，她是金字塔顶端的厨神，有无数人想要挑战她的位置。 手段之下作卑劣，无所不用其极，可比眼前这区区炒饭摊过分、恶毒多了！ 但南枝还是守住了她的位置。 因为…… “味道骗不了人。” 南意怔怔地望着离去的南枝。 好像从那纤弱羸弱的背影里，看到了一座巍峨万丈、气象万千的高山！ 第13章 吃货两口子 老张和媳妇儿小李是一个学校的老师。 只是所教年级不同，办公室便也不在一起。 刚到下班时间，老张就急吼吼跑来媳妇儿这里： “快快快！” “催什么催！” 小李白了他一眼，手上动作却悄然加快。 同事见了觉得好笑： “这么着急干嘛呢？” 小李和同事关系不错，随口解释： “旁边夜市开了家炒饭摊，赶着去吃饭。” 同事惊讶： “这么好吃吗？” 小李刚好收完东西，就要解释。 老张跑过来说了句“来不及了快走”，不由分说，拽着媳妇儿离开。 两口子出了办公室，直奔停车场。 路上小李抱怨： “我跟老刘的话还没说完呢！” “多亏我及时拉你走！” 迎着媳妇儿不解的目光，老张凛着脸，郑重道， “你忘了我说那炒饭摊限量三十份？老刘那个大嘴巴，你告诉他，改天全校的老师都知道了！我们俩平时下课晚，万一抢不过别人怎么办？” 小李仔细琢磨后，收起责怪，点了点头： “嗯，有道理！” ——能成为两口子的人，总归是有些相同之处。 夜市离他们的学校不远，开车五分钟就到了，就是停车有些困难。 老张让小李先下车买炒饭，自己去附近找停车位： “……记得我给你说的位置啊！别买错了！” “知道知道！” 小李推门下车，按照老张说的方位走到尽头，果不其然看到夫妻俩摆的炒饭摊。 嗯？老张不是说摊主是年轻妈妈带小孩儿吗？ 难道是小孩儿没出门，改带老公来的？ 她看着老实巴交的夫妻俩，上前去询问： “你们卖黄金蛋炒饭吗？” 餐车后的两口子想也不想，熟练点头： “对，就是这儿！” 小李放下疑惑，要了两份蛋炒饭。 又从琳琅满目的菜单里，挑了鱼香肉丝炒饭和腊肠炒饭。 心想，蛋炒饭做得好吃的话，其他的炒饭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没两分钟，蛋炒饭率先出锅。 小李觉得和昨天见过的炒饭有些不一样，试着尝了口—— 好油！好咸！ 她顿时对其他炒饭完全没了兴趣。 摊主老板娘似乎有了经验，赶紧报出价格。 小李没好气地扫码付钱，手里的蛋炒饭却是没再动一下。 等其他炒饭也好了，小李扭头就走，没两步撞上老张。 “你真是在这里买的炒饭吗？难吃死了！” 老张挠挠头，不解地越过媳妇儿往后看了眼： “不对哎！怎么换人了！” “换人？不是这夫妻俩吗？” 小李缓了缓神色。 老张连连摇头，拽上小李就往其他地方去找，顺便把没动的四份炒饭丢掉。 两人前脚刚离开，后脚摊主夫妻面面相觑。 老板往不远处的垃圾桶看了眼，心疼坏了： “怎么丢了？” 老板娘同样心情不愉： “咱们家炒饭怎么了？油水足分量大！不比那个小丫头片子的炒饭好吃？一群不识货的东西！” 老板垂头丧气地说： “那怎么办？好几个客人都是奔着人家来的，吃了咱们的炒饭不满意。” 老板娘横他一眼： “管他呢，赚钱就行！” 她美滋滋地算着今天的收入，期待着能明天后天能继续…… 另一边，老张和小李绕了一大圈儿，终于在一处角落看到了南枝的炒饭摊。 老张松了口气，满脸堆笑： “老板，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摆摊了呢！” 南枝眉眼疏淡清冷，连声音也是柔缓凉淡如山涧清泉，： “换了个位置而已。” 没解释是之前的位置被人抢了。 老张不傻，能猜出一二，却没说什么，上前要了四份蛋炒粉。 结果一回头，看见媳妇儿小李还站在原地。 “怎么了？” 小李目不转睛地盯着南枝，看了一会儿，脸红了。 随后凑近老张，压低声音： “你怎么没说老板这么漂亮！” 老张摸摸后脑勺： “很漂亮吗？我觉得媳妇儿你更漂亮！” “滚！” 小李有自知之明，只是心里仍是受用。 “我瞧着这老板有些眼熟，好像在电视剧里见过。” 老张大大咧咧地说： “长得好看的人可能都差不多吧……哎！我们的蛋炒饭好了！” 小李跟着被拉走心思，无暇多想，和老张一起接过炒饭，先尝了口。 是熟悉的香味！ 哦不，刚出锅的炒饭比昨天的那份还要好吃许多！ 更是与刚才她吃过的别家炒饭天差地别！ 小李再也没空想“老板很眼熟”这件事，吃得满脸感动，险些落泪。 “太好吃了老板！太好吃了呜呜呜！” 南枝站在餐车后，头顶路灯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暖绒绒的光。 她愉悦地淡淡笑着： “喜欢就好。” 小李都没舍得先回家或找地儿坐下，直接立地干掉一碗蛋炒饭。 等吃完后，小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没付钱，有些赧然。 再一看身边的老张，这家伙居然已经吃到第二份了！ 小李越发丢脸，伸手去摸手机： “老板多少钱？” 回答她的，是另一个略显冷淡的稚嫩声音： “80元，谢谢惠顾。” 小李稍稍低头，就看见眉眼精致的小男孩儿从餐车后钻出来。 明明个头还不及餐车高，却一板一眼地算账收钱，很有小大人的风范。 小李一边感慨大美人的孩子果然也好看，一边往小男孩儿挂在胸前的付款码上扫码转钱。 小李顺口夸赞： “你真聪明呀，轻轻松松就算好账啦！” 南意本来因为又一笔进账，隐隐舒展了眉眼。 忽然听见夸奖，他迅速抿住嘴角，眼底迅速结冰： “没有。” 随后一溜烟儿钻了回去。 小李想说点什么，无意往旁边一瞥： “你居然把这三份吃完了！一口没给我剩！你是猪吗？” 小李气得要死！ 要不是四周人来人往，真想把自家这口子爆锤一顿！ 老张嘿嘿笑着，跟南枝比划： “再来四份。” 小李嘀嘀咕咕不满，却是实诚地再次转账，等着新的蛋炒饭出锅。 两人的动静吸引来许多食客，大家都好奇能让这一米八壮汉吃成猪的蛋炒饭是什么味道。 第14章 不是姐姐，是妈妈 老张小李两口子提着新出炉的四份蛋炒饭离开，留下被新食客挤满的炒饭摊。 要知道，就在刚刚，南枝炒饭摊还是门可罗雀。 只有两个食客来过，看到南枝的第一句话就是： ‘老板你怎么换位置啦？’ 是昨天的回头客。 在这两位食客等待时，无意间闲话提到—— 那新的炒饭摊两口子，不仅是模仿了南枝的黄金蛋炒饭招牌，更是厚颜无耻地告诉别的食客他们是一家人，味道都一样！ ‘我们还遇到了其他人，大概是被昨天吃了你蛋炒饭的朋友推荐过来的，一路骂骂咧咧，说自己被骗了呢！老板你可千万要上心！’ 美食滤镜加上颜狗属性，让食客对南枝的印象大多不错，眼下也是好心提醒。 但南枝知道这件事不好解决，便笑着安抚了两句。 倒显得比义愤填膺的食客们更加淡定。 直播间的观众一个个憋屈得化身喷火龙： 【这是剧本？这是剧本？这是剧本？】 【哪个综艺编剧敢写这种让我乳腺增生的剧本，我非撕吧了他不可！】 【估计是为了营造戏剧冲突，制造反差感……不过在这之前我已经气死了！】 【突然感觉自己在看电视剧，女主角被小配角耍手段欺辱，我们观众就等着她绝地反击……】 【反击？你看南枝这软柿子的样子，像是能反击的样子吗？南小姐能不能拿出你当初发疯怒砸演播厅的气势？】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啊啊！】 …… 弹幕还有许多人嚷嚷着要退出直播间再也不看的。 结果观看人数仅有零星几个的下滑。 可见大部分观众都在等着“剧本”反转，好出一口气！ 现在，老张小李上演一出“怒争蛋炒饭”家庭大戏，为炒饭摊引来一波客人。 然后客人带客人，形成良性循环。 炒饭摊的生意逐渐火热。 连带着直播间的观看人数迎来高速增长，突破20万，超过昨天峰值！ …… 在南枝忙于炒饭时，南意也有他的工作。 他依然板着那双冰雪雕琢般的精致小脸儿，灵活地穿梭在客人之间，负责收钱。 “你好，3份蛋炒饭60元。” “一共40元谢谢。” “可以扫码的。” 他话不多，却把每个客人的点单和金额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每次都是脱口而出，仿佛不需要思考。 有食客闲等着无聊，就逗他： “哇，你好聪明啊！居然一下子就能算出来哎！” 类似的话已经听过好几遍，南意不再像刚才那般，时刻如惊弓之鸟，眼下只是微微抿起小嘴巴，表示出不认同。 食客又故意笑着问他： “你多大啦？三岁？四岁？这么小就知道帮着姐姐做事，真是厉害呀！” 南意忽的有些不乐意。 他浓密得像把小扇子的睫毛，在眼下落出一片淡淡阴影。 那小脸儿神情倔强，却格外坚持地轻声反驳： “不是姐姐。” 四周嘈杂，食客没听清，疑惑“嗯？”了声。 南意仰起小脸儿，稍稍拔高音量： “是妈妈！” 这下食客听清了。 先是惊讶，又连连道歉说： “难怪呢你们长得这么像！抱歉呀，你妈妈太年轻，是我认错啦！” 南意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没事。 内心则因为食客那句“长得像”，生出些微隐秘的欢喜。 被隐藏起来的摄像机拍到了这一幕： 【南意是不是在偷偷开心？】 【我记得他和南枝关系不好来着……】 【孩子还是天生向往母亲的吧！】 【哇看到他们生意变好，我终于算是舒了口气！】 【只有我觉得南意其实很聪明吗？他基本都是心算，而且速度超快哎。】 【以前不大喜欢南意这种闷闷的小孩儿，不过现在想想，好像挺稳重的，至少能帮南枝分担家里重担。】 …… 南意不知道弹幕有许多人在夸自己。 他刚收了一笔钱，正要转头回到餐车后，帮忙做些打包、装袋之类的小活儿。 忽的，他小脸儿一凛！ 这会儿正是顾客数量的巅峰期，炒饭摊前大概站了五六个人，把并不大的餐车围堵得水泄不通。 于是，当那个男人悄悄溜到人群边缘，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有引来太多注意，甚至有人主动侧身，给他让开去路。 眨眼男人就挤出了重围，迅速融入新的人流里。 南意想也不想，拔腿朝着那道灵活穿梭在人群里的身影追过去！ 那人走得快，作为成年男人腿又长，眨眼就走出了小半条街。 南意咬牙狂奔，好不容易追上对方，果断拽住对方衣角。 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惊讶回头： “小孩儿你做什么？” 这声音吸引来不少路人的注意。 跑得气喘吁吁的南意，扬起小兽般倔强的小脸儿，眼睛黑幽幽的像是藏着利刃！ 他嘴角紧抿，一只手依然死死抓着男人衣角没有松开。 另一只手则腾出来，抓起胸前挂着的收款码： “付钱，60块。” 男人心里骤惊！ 下意识看向手里提着的炒饭袋子！ 驻足围观的人开始琢磨过来了： “这人是买了东西没给钱就跑了？” “看着长得挺斯文，怎么做出这种事？啧啧。” “喂兄弟，赶紧把钱拿给小朋友！多大年纪还做这种事！” “对啊都什么年代了还吃霸王餐！” “……” 嘈杂议论声四面渐起。 当数道或鄙夷或轻视的视线落在身上，男人却没有如大家所想的承认后灰溜溜离开。 男人拧着眉，一幅非常苦恼的样子，好声好气。： “小朋友，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刚才已经付过钱了。” 男人生得浓眉大眼，不像众人刻板印象里喜欢偷东西占小便宜的贼眉鼠眼小人。 特别是他现在的神态和动作，都表现出十分诚恳，与大家预想中不符。 这让原本指责他的围观群众，不由得动摇起来。 南意死死咬紧牙关，小小身体迸发出庞大的怒火： “不！就是你没有给钱！我记得的！” 男人无奈地撑着脑袋，甚至和蔼地主动蹲下身来，与南意平视。 第15章 深渊里的稚嫩灵魂 “小朋友，你是刚才那家黄金蛋炒饭摊主的孩子吧？我记得你，当时你还找我收过钱，我付给你了，正正好60，对吗？” 南意气得瞪大眼睛： “你没有！” 男人摇摇头，一幅没办法包容南意的模样： “你们这个年龄的小家伙记性不好，认错人也是常事。你再仔细想想，或许是那个没付钱的叔叔和我穿了一样的衣服呢？又或者你拿手机过来，翻一下付款的记录。” 南意当即摸向兜里，小脸霎时泛白。 这才想起手机在南枝身上。 男人暗自得意一笑，面上仍是真挚礼貌： “找不到吗？” 南意倔强地咬着口腔软肉，小手紧紧握成拳头！ 男人轻声叹气，格外语重心长： “叔叔是附近小学的老师，平时见多了你这样的孩子。你要知道，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错后不愿意承认，知道吗？” 南意张了张嘴：明明是你犯了错！ 偏偏他无从辩解。 就像男人说的，他根本没有证据。 郁闷和不甘在他那稚嫩的心里交织，催生出无尽的负面阴影，让他浓黑的眼底蓄起风暴，蔓延开黏稠到让人窒息的恐怖恶意！ 男人被这双黑沉到失去孩童该有天真和笨拙的眼睛注视着，竟然陡然生出一种被野兽给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一个孩子的眼神怎么会这么可怕！ 男人心惊肉跳，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 直到旁边有人惊讶喊出了他： “王老师！” 男人这才恍惚反应过来： “啊……啊，对，是我。” 那人走近几步： “王老师你怎么在这儿，过来吃饭啊？” 男人重新找回镇定，游刃有余地表现着： “对，本来是想来买个饭，结果被人误会了。” 周围原本半信半疑的围观群众，见状都有些吃惊。 感情这人真是老师？不是编的！ ……仿佛一道分界岭，看客们的态度骤然起了变化。 大抵是对老师这个职业有滤镜，而另一方只是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小孩儿。 再者，两人在对峙过程中，男人一直表现得斯文有礼、情绪稳定，反倒是南意迟迟给不出证据，说不出解释的话。 天平悄然倾斜。 “老师应该不缺钱，不至于为了60块闹成这样吧？是不是小朋友看错了？” “小伙子说得没错，小孩子能有什么记性？多半是把别人认成了他！” “哎哟，那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啊！” “小朋友你要不先道个歉？” “这年头熊孩子太多了，这男的真倒霉！” “可不是嘛。” “……” 起初是猜测、劝说。 然后是恶意揣测、贴标签。 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几乎没给南意辩解的空隙。 还有那个男人趁机开始苦笑着卖惨： “我本来看他们孤儿寡母卖炒饭可怜，想做个好事，哪知道会遇上这种情况？哎，好人没好报啊……责怪倒是没有，误会解开就好。而且小孩子嘛，犯点小错也是难免的，我这当老师的，不就是要教书育人？哈哈。” 男人被路人们簇拥着安慰。 反观南意，人群的阴影漫过他全身。 那些细碎的、刺耳的声音，不断穿透他的耳膜，让南意想起了过往—— ‘就是他，连亲妈都不待见，可怜哦。’ ‘可怜什么？看着就不是个正常孩子，成天没个笑脸，那双眼睛看着跟狼崽子似的，吓人！’ ‘就是就是！上次我不就拿了他几个空矿泉水瓶，他看我那个眼神哦，恨不得把我给吃了！我当晚差点儿做噩梦！’ ‘知道吧，有些孩子就是天生坏种……’ ‘活该亲妈不要他……’ ‘……’ 恶毒啃噬着南意的心脏，将它一点点吞噬、霸占…… 南枝就是在这时，拨开重重人群，走到了南意身边。 她柔软温暖的手掌轻轻搭着南意的肩膀，感受着手掌下的细微颤动，南枝有所感触，低头看了他一眼。 随后温声安抚： “别担心，我在这里。” 南意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触动。 那个困守在深渊的稚嫩灵魂，原以为自己只会被阴影和黑暗吞噬。 结果，头顶那层密不透风的阴霾忽然被撬开，一束稀薄却温暖的光，照了进来。 “你在……这里？” 南意抬起眼眸，里面那些张牙舞爪的怨毒恶意正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南枝不厌其烦地点头重复： “嗯，我在这里。” 南意嘴唇动了动，隐约像是两个字的口形。 但他终究没有喊出声，倒是情绪比之前稳定很多。 男人努力藏起惊艳到快要流口水的表情，维持温和有礼： “你好，你是这孩子的妈妈吧？刚才我们发生了一点误会，没关系，让他给我道个歉就完了。” 炒饭炒得略觉疲惫的南枝，着实没有太好的耐心。 何况还是面对欺负自家崽的蠢货。 她径直掀起眼皮： “我儿子为什么要道歉？” 出乎男人意料的回答，让他“啊”了一声后，愣在当场。 周围看客也是吃惊不已，不由得议论纷纷。 以及直播间也是波澜四起。 ——夜市当然不可能处处都架起摄像头，这一幕是被藏在重重人群后的节目组摄影师拍到的。 【我就知道，南枝果然还是你。】 【还以为转性了，没想到本性难改啊！】 【为什么觉得挺爽快的？难道是看电视被憋屈太久了？】 【有些人是真的三观不正，居然能被南枝行为爽到？先犯错的不是南意吗？】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熊孩子？就是有南枝这种不负责任的家长！】 【等等等，情况不是还没确定吗？怎么就笃定是南意认错了？】 南枝也是这个意思。 她迎着一众惊讶的眼神，慢条斯理开口： “连证据都没确认，凭什么说我儿子冤枉了你？喏，付款记录在这里。” 男人脸皮一抖。 但他强撑着没有露怯，和南枝一起确认了手机。 结果当然是没有对应的付款记录。 包括直播间观众在内的一堆人，全部蒙圈儿！ 搞了半天，原本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真没付钱？ 第16章 从未有过的善意 男人反应速度很快。 他迅速假装出吃惊的样子，手足无措地道歉： “不、不好意思！是我搞错了！我以为我付过钱……我真记得当时扫了付款码！可能是网络出了故障，才导致支付没成功！” 加快的语速，急切的态度，赧然的神态…… 仿佛都在告诉大家—— 只是一场乌龙。 眼看着男人点头哈腰的道歉，又摸出60块现金要塞给南枝。 一堆围观的人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准备离开…… “等等。” 南枝避开男人递来的钱，甚至没看他。 她握着南意肩膀的手掌微微用力，给予他无形的支持： “一一，这位叔叔真是不小心吗？” 南意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他是故意的！” 稚嫩的声音掷地有声，让围观群众再次驻足。 怎么回事？ 这事还没完吗？ 男人不再像刚才游刃有余，脸色格外难看： “我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有必要为了60块钱自毁名声？” 南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柔弱纯净若通透白玉的面庞，隐隐显露锋芒： “是啊，教书育人的老师怎么会自毁名声呢？” 表面附和，实则讥讽。 意识到事情不会轻易结束，男人涨红了脸： “那你们想怎样？” 南枝摸出手机： “报警吧。” 男人结结巴巴地大声反驳： “不、不行！你们口说无凭，没有证据，为什么污蔑我？” 南枝悠悠开口： “是不是污蔑，把警察叫来不就知道了吗？” 南意难得和南枝步调一致，紧跟着用力点头！ 南枝好笑地看了眼南意的小脑瓜子，温柔抚过他的后脑勺：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证据？” 这里的人不知道，她却是很清楚—— 他们不是真的在摆炒饭摊，而是在录节目。 所以刚才炒饭摊的每一幕都会被镜头录下，也包括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等警察来了，是不是冤枉了他，只需要查看拍摄素材，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南枝态度着实笃定，让男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落了什么把柄，这下彻底慌了！ 四周嘈杂议论声再起： “怎么回事？不是说误会吗？” “这母子俩说不是误会，那人就是故意吃霸王餐，要找警察来呢！” “看这样子，难道是有证据？那男的表情也不大对劲儿哎！” “妈呀，还有这反转？” “这男的不是小学老师吗？怎么能干这种事？”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说不定老师身份都是编的……” “……” 这下，被唇枪舌剑刺得浑身伤的人，从南意换成了这个男人。 男人的小学老师身份不假，但他平日里喜欢小偷小摸的毛病也是真的。 到时候警察一查，真相曝光，事情传开…… 他在妻儿亲戚同事面前岂不是颜面扫地？ 男人眼底骤然发了狠。 竟然想也不想，直直朝着南枝撞来！ 南枝虽然及时避让，却还是被男人的肩膀擦到，羸弱身子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跌倒！ “妈妈！” 南意那小小身板儿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居然使出吃奶的劲儿，硬生生拽住了南枝的手，把她从摔倒的边缘拖回来！ 南枝惊魂不定的站稳。 心里除了被吓到的余悸，更多的是听到那声称呼的惊喜。 她甚至没在意那个男人已经接连撞开数人，突破看热闹的重重人群，转眼逃之夭夭…… “一一，你刚才叫我什么？” 南意脸上残留着淡淡绯红，像是害羞，径直偏过脸去，不去看南枝的表情。 南枝不好逼迫他，就是没忍住，弯腰用力抱了下他。 忽的，一阵激烈的吵闹声传来。 南枝循声看去。 就见刚刚逃离的男人居然被几个热心群众给逮了回来！ 男人像是瘦弱的小鸡仔被架在中间，他拼命缩起脖子，眼珠子左右乱窜，看着狼狈极了。 大家一看他的神态，哪里还有不懂的？ 很快，警察来了。 都不需要南枝开口，热心的围观群众就你一嘴我一句地讲清了来龙去脉： “我们都亲眼看到了！全是证人！” “连炒饭都偷，这种人可不能当老师！必须要通报给他们单位知道！” “都怪我们刚才被他蒙骗，居然以为是这小朋友记错了……” “小家伙对不起啊，阿姨刚才说了你。” “是奶奶糊涂了，喏，给你我家小孙子最喜欢的巧克力！” “小朋友厉害哦，能帮妈妈捉到吃霸王餐的小偷，长大以后不得了！” “……” 南意显得有些慌乱。 他在短暂的人生里，早已经习惯了各种冷眼、鄙夷、嫌弃…… 被欺负是常态，得到的善意寥寥无几。 结果现在，那么多人都在给他道歉。 有人朝他笑，有人给他糖果，有人比划大拇指称赞他…… 好像他不是天底下最讨人厌、不值一提的小罪孽，而是被人真心爱着、呵护着的乖宝宝。 那层被他亲手竖起的冷硬外壳，悄然裂开一条缝，令得表现出难得的茫然以及孩童的稚气。 有点儿傻。 南枝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顶。 前来的两位民警差不多弄清楚了情况。 不过男人仍然咬死了说自己没有吃霸王餐，一切都是乌龙，民警无奈，只好问南枝有没有证据。 南枝正要点头…… 南意抢先他一步： “有。” 南枝好奇，难道南意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南意：“我看到了！” 民警觉得好笑，可是看见南意是个不及大人腰高的小孩儿，就温声说： “小家伙，只有你一个人看到是不行的。” 南意没有解释，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他来的时候，我刚好看了时间，是19点47分，他要了三份蛋炒饭，前面还有五份炒饭。” “当时他就站在一个穿红裙子的姐姐身边，撞了姐姐的肩膀，没有道歉，姐姐瞪了他一眼。” “然后他走开一会儿，再回来是19点56分，当时我们的餐车前站着七个人，他从蓝色背包的哥哥身边过去，偷偷拿了炒饭离开，被我看见。” “他一次都没有找我扫码付钱。” 第17章 最强大脑拍摄现场？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仿佛跟着南意的栩栩如生的描述，看到了如同电影画面的一幕幕。 逻辑之清晰，条理之分明，语言之精准……完全不像四岁半孩子的表达能力！ 这时，不免有人心里生出疑惑—— 这小家伙说的话，会不会是他父母教的？ 哪想南意紧接着就说： “……我刚刚说的人，他们就在这里！” 然后，他当着隐藏摄像机和在场所有人的面儿，把红裙子姐姐、蓝色背包哥哥在内的总共五人，全部认了出来。 每指出一个，他就会说出对方的外貌细节特征，比如耳朵上有两颗小痣、手腕带着镯子等等。 观察力简直可怕！ 而被他认出的人，在惊讶后，也点头承认自己的确是去买了黄金蛋炒饭，只是相关的记忆稀薄，起初根本没想起一个和自己擦肩而过的路人做了什么。 于是，南意的话就成了锚点，帮他们逐步还原记忆…… 亲眼目睹全程，围观群众从刚开始的愕然，到后来的震撼。 每当听见南意又指出一人，人群里就会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以及热烈的欢呼。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最强大脑拍摄现场！ 民警更是听得全程傻眼。 等南意说完后，忍不住说： “小朋友，以后有想法报考警校吗？” 这逆天的能力，以后不当刑警简直可惜了啊！ 南意认真地摇摇头： “不了，叔叔。” 民警好奇，多问了句： “你是有别的梦想吗？” 南意眼里流露茫然。 以前他的梦想，就是赚钱跑掉，离这个女人远远的。 但是现在，南意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两个自己。 一个叫嚣着不要被她欺骗，以前上当的次数还少吗？ 另一个则在动摇，悄悄伸出小爪子，贪恋那点稀薄的温暖…… “我不知道。” 南意这样回答。 民警没想太多，只当是孩子年纪太小，尚未定性，爽朗笑着夸赞： “没关系！你这样厉害的小家伙，未来一定可以成长为对国家和社会有贡献的优秀人才！” 南意小脸儿满是不解，没听懂。 倒是从头到尾没怎么说话、只欣慰看着儿子表现的南枝，站了出来。 她含笑看着南意，手掌搭着他瘦弱的肩膀，像是回答，也像承诺： “他会的。” 她一定一定，不会让南意成为原文里杀人如麻、背负罪孽的大反派。 迎着南枝沉甸甸的视线，南意懵懂地仰起脸。 却是对未来一无所知。 短暂小插曲后，民警准备把男人带走。 眼下有足足五名人证，男人再怎么抵赖也没用，少不了关起来教育几天。 考虑到南枝母子还要做生意，民警让他们有空再来做笔录。 临走时，男人彻底情绪崩溃，又哭又闹地不要离开。 最后是两名高大的民警强硬架着他上车。 与此同时。 摄像师用镜头记录下所有，连男人被拽上警车的背影都没有错过。 当然，节目组反应迅速，没多久就给男人的脸打了码。 但是南意捉贼、现场表演超强大脑……这跌宕起伏的剧情着实是吸引眼球！ 直播间为此引发剧烈轰动，观看人数直接开始飞涨！ 弹幕也快要吵翻了： 【果然新脑子就是好用！】 【忽然觉得自己就是来这个世界上充数的，又是破防的一天！/微笑/】 【哇靠哇靠哇靠！南意绝对是天才！不是我倒立洗头！】 【用得着你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之前觉得南意脾气古怪，不大讨喜，现在看来，分明是天才的通病！】 【什么南意，这是我们的宝贝一一！我是你的互联网干妈！】 …… 节目组后台。 亲眼看着弹幕刷屏，工作人员不由得啧声道： “网友的态度果然变得快啊。” 所以，此时他们面临着一个问题： 既然打算拿南枝母子祭天，那现在慢慢趋于正向的风评，需要去“引导”吗？ 在场的人几乎都在偷摸观察导演许霖的表情。 许霖察觉到了，没好气道： “既然热度在上涨，那弹幕就先不管！” 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又有人期期艾艾地问： “那许导，被抓的人怎么办？” 许霖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被抓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等等！你们不会以为那个小偷是我派去搞事的人吧？” 在场有超过半数的人，脸上都写着“难道不是吗”。 可见大家都是这样以为的。 许霖暴跳如雷： “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违法乱纪的事我从来不做！” 被骂到的众人缩起脖子，神色讪讪。 却在悄悄嘀咕：不是你说的有新计划吗？ 许霖也想到了，急着辩解： “我那是说……算了！反正这事跟我没关系！” 大抵是气不过，许霖捂着脑门，推门暂时离开。 他走后，屋内气氛一松。 “幸好不是许导做的，不然我都快干不下去了。” “可不是嘛，咱们做的亲子节目，可不是法制节目！” ——把制片人和导演一起送去唱铁窗泪的那种。 忽然间，一股浓郁的香味在室内飘散开，闻得大家快迷糊了。 “哪儿来的香味？” 一群人面面相觑，很快找到罪魁祸首。 角落里的实习生快哭了： “我就是想尝尝黄金蛋炒饭的味道！” 节目组临时总部离夜市不远，其他嘉宾也基本是以此为圆心分布开。 趁着跑腿办事的功夫顺路去买份炒饭……这事不难。 不知道是谁咽了咽口水，动静大得附近几人都听见了。 “要不我们也去买一份？” “先把小侯的拿过来尝尝。” “好。” 小侯含泪贡献出自己的夜宵。 随着屋内一人吃了一口蛋炒饭，延绵不绝的余韵在舌尖回荡，所有人都是大脑空白，好像被这极致美味所震撼到。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出尘绝艳之炒饭？ “其实……我觉得南枝也没有这么坏啦。” “就是脾气大点，可以理解。” “小侯去跑个腿，买二十份炒饭！” ……在许导不知道的角落，他的下属们早已经轻易叛变！ 第18章 母子关系破冰 南枝的炒饭摊爆了！ 小偷事件过后，围观群众在陆续散去的同时，也有部分人生出好奇—— 能让人一偷偷三份的蛋炒饭，是有多好吃？ 他们跟着南枝回到偏僻角落里的炒饭摊，第一眼果然被20元的价格所惊到。 然后，还没没来得及吐槽，就已经被热油和鸡蛋碰撞时迸发出来的激烈香味所吸引。 看着那如金色长河不断翻滚、粒粒分明的蛋炒饭，很多人都悄悄咽了口水。 ……也就20块，不如尝尝？ 于是，南枝刚刚完成积攒的订单，又不断迎来新的订单。 不算大的炒饭摊被客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南意收钱收到手麻。 特别是来的这些客人，好多都看了刚才的“最强大脑拍摄现场”，热衷于考校南意的数学水平。 他们动不动就问“从1加到100等于多少”、“我们6份炒饭该收多少钱”、“鸡兔同笼，上有35头，下有49脚，鸡兔各多少”…… 南意答得不假思索，表情从开始的不耐烦，到后来的麻木。 活脱脱是幼崽版“春节走亲戚被迫表演”现场！ 弹幕同样在惊呼： 【太厉害了！绝对是天才！】 【南意的年龄才刚上幼儿园吧，这年头孩子教育这么超前吗？】 【明明是天生的数学思维能力，未来不当科学家可惜了！】 【会不会是剧本表演……】 【如果四岁半就能背下这么长的剧本，我也觉得挺牛掰的！】 【开局SSR，南枝一定要好好培养！忽然就很担心南意的未来……】 …… 南枝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即将增加一顶“天才神童那不靠谱亲妈”的黑锅。 她沉浸在蛋炒饭里。 虽然动作重复了几十次，但她一点儿不觉得枯燥，反而在不断复习自己在异世的十二年，让身体从生疏到逐渐适应。 高度的精神集中让她忽略了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她备的材料就用完了。 昨天卖了30份炒饭，今天备的炒饭是昨天的两倍，却比昨天更早收工。 这点南枝也很意外。 南枝一边收拾餐车，一边遗憾地告知食客们消息。 等待中的客人非常失望，只是厨子难为无米之炊，客人再失望也只有掉头离开，临行前不忘反复确认南枝明天会不会继续摆摊。 等最后一名客人离开，南枝的餐车也收拾好了，动作麻利而熟练。 隔壁摊儿是个卖烤肠的女老板。 很多客人都喜欢顺路买根烤肠配炒饭，连带着烤肠生意从冷清到小热。 没有冲突，女老板自然对南枝印象不错。 便在她准备离开时，小声提醒了句： “跟你一样摆摊的两口子，小心点他们，不是什么善茬。” 南枝先是一愣，之后很快道谢，没有过多追问。 然后在回去的路上，一直琢磨这事儿，连很快到家都没有发现。 将摆摊工具收拾整理好，南枝感觉一股更加沉重的疲惫涌上。 她赶紧关掉摄像机，打算洗漱好就早早休息。 镜头一关，南枝回头，就看见南意站在角落里望着自己。 “有什么事吗？” 南意摇摇头。 那张稚嫩脆弱的小脸儿，流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在警惕防备之余，又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渴望和光亮。 ——像是被伤害很多次，却依然朝母兽露出柔软肚皮的小兽。 南意：“你不说点什么？” 南枝略略偏头，发丝堆在肩侧，有种诗意的温柔。 她想了想，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我们一一今天表现真的很棒，太聪明了！妈妈为你骄傲！” 南意鼻腔里发出轻轻哼声。 比起不屑，更像是撒娇。 昏暗的灯光照不清他泛红的眼角，偏偏南枝有种敏锐的直觉。 她越发地放柔了声音： “怎么啦？” 南意鼓起勇气： “为什么不骂我？你以前总是骂我。” 平铺直叙的陈述，以及真诚的疑惑。 南枝听得鼻子一酸。 她蹲下身，与南意平视着： “记得我说的吗？我跟以前的妈妈不是同一个人。这句话不是在撒谎。” 南意呆呆地看着南枝。 竟然真的开始相信这句听起来像童话故事的话…… 深夜，母子俩在这破旧简陋的小屋里睡去。 他们面对着面，身体靠得更近。 也睡得更香了。 -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夜晚好好入眠。 对于很多人来说，入睡是轻轻松松就能办到的事。 但对于陆时序而言，睡眠是一种奢侈。 每当他闭上眼睛，就会有一双怨毒的眼睛，伴随着烈烈大火出现，诅咒他孤苦一生、不得好死…… 他睁开眼。 坐落在燕京北城繁华地段的四合院便随之醒来。 寂寂长夜，辉煌灯盏将整座院落映得通透如琉璃，好似传说里的神仙天宫。 华美而惊艳，却没有半点人气儿。 就连栖身在天宫深处的陆时序，也不过是尊了无生气的雕塑罢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他，忽然想起了晚上看的直播。 尽管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打开那毫不相干的网络直播，更是对一个由助理亲口盖章的、攀附权力心机深沉的女人起了兴趣，忍不住关注。 明明助理已经调查过，这个叫南枝的女人和他的过往没有任何关系！ “……老陆？你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 好友唐季大大咧咧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来，背景是激烈的蹦迪音乐。 陆时序捏了捏鼻梁，忽略掉内心巨大的荒诞感，沉声问： “你认识一个叫南枝的女人吗？” 唐季的声音顿了顿。 不明显，有点像信号的停顿。 唐季若无其事地否认： “不认识啊！怎么，你终于遇到让你春心萌动的女……” 啪！ 陆时序径直挂了电话！ 他将手机扣在床头，又揉了揉太阳穴，仿佛自我警告： “到此为止。” 陆时序掐灭那些诡异的、不合常理的心思。 这种东西本就不该存在在他理智而有序的世界里。 关掉灯，陆时序重新躺了回去。 他闭上眼睛，任由沉重而黏稠的黑暗将自己包裹，继续与深渊为伴。 第19章 三代方知著衣吃饭 大抵人的身体总会因恶劣环境，而不断创造奇迹。 南枝都认为，以这具身体的糟糕程度，经历了昨天的爆单，第二天多半会累到抬不起手。 结果反倒比前一日更加轻快些。 这是适应了？ 不管理由是什么，南枝的心情都很好。 便一大早起来，带上南意，准备去附近菜市场转转。 摄影师悄悄跟上，镜头打开，对准的是人声鼎沸的菜市场。 开拍已经三天，观众逐渐开始习惯这节奏。 他们熟练地在弹幕里打起招呼，仿佛回到了老家： 【又是早上6点，起床前锻炼顺便看个直播，美滋滋。】 【真的准时啊，南枝别的不说，就每天勤勤恳恳早起这点，其他嘉宾……】 【拒绝拉踩！】 【今天准备做点什么？】 【南枝：简单吃点。/微笑/】 【多久没看到这种菜市场了？平时总去超市，看来也可以去菜市场逛逛。】 【每天麻木工作的生活，看到这样的清晨，忽然觉得活着又有动力了。】 …… 弹幕的氛围前所未有的和谐。 要知道，昨天南意上演一出精彩大戏，连观众都对他改观，反而是南枝，被骂了好久的“废物点心妈”。 看来是时间比较早，那些讨厌南枝的人还没起。 南枝早已经习惯忽略直播，只将眼前当成日常的生活。 所以…… “今天吃点特别的吧。” 连南枝都说特别，直播间的观众不免起了期待。 只见南枝在一家新鲜肉铺前停下，俯身仔细观察： 南意有模有样地学她，睁大眼睛看得认真。 南枝好笑瞥了一眼，顺口科普起来： “美味的根本是材料，食材越好，菜品的风味就越好。比如这种没有经过冷冻的肉，色泽光润，切面呈淡红，湿润而不黏，就是比较好的状态。我要买五花肉，就要看它的脂肪分布均匀，硬实而无酸气味，手指摁下后会很快复原。” 南枝讲得细致，南意听得专注，小脸儿严肃紧绷，时不时点个头。 乍看，活像是来市场视察的小小领导！ 肉铺老板是个慈眉善目的长相，看到母子俩的亲热姿态，非但没觉得不耐烦，还爽朗笑着说： “放心！我们这肉绝对是市场上最新鲜的！早上刚从屠宰场送过来呢！” 南枝认可地点点头。 她的眼光早已经在千锤百炼中训练得无比毒辣，能在众多肉铺里一眼相中眼前这家，正是因为这家肉质如老板所说，新鲜而上等，市场上找不出更好的。 她颔首，指了其中一块最好的。 老板一看她这姿态，就知道眼前漂亮纤弱的年轻姑娘，是个深藏不露的行家。 他一边利索割肉，一边竖起手指： “眼睛够毒！” 南枝不以为意淡淡一笑。 倒是南意，微不可查地抬起小下巴。 ……活像是同样受到了表扬！ 提着肉，南枝又转身去了其他摊子。 她依次逛过去，时不时给南意讲些其中行道。 母子俩在开拍前两天，交流少得可怜。 但今天借着逛菜市场的功夫，说的话倒是比前两天加起来还多！ 【我也听得好认真！突然对征战菜市场又有信心了！】 【我也是哈哈！谁能想到，看个直播还能学习生活常识！】 【南枝一些挑选独门小妙招真的很绝！旁边有个阿姨一直在偷听！笑死了！】 【噗哈哈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事？摄影师差点儿被误会成尾随的人，被大妈们实行正义制裁！这事儿我能笑一年！】 …… 刚开始弹幕还是轻松愉快的。 直到某个节点，风向又起了变化： 【不是吧，南枝教这么认真，是打算让南意也学做菜？】 【我无语很久了，南枝真的没脑子，昨天骂她废物点心真是一个字没错！】 【这有什么？】 【南意一个超级天才！野生SSR！未来国家栋梁！她南枝当妈就教孩子这些？】 【对啊！难道南枝准备让自家的天才儿子以后当个厨师？真的暴殄天物，换作我家孩子，我一定要……】 【我国教育就是不行！当父母的根本没有培养意识！好好的天才就这样浪费在菜市场！简直离谱！】 …… 南枝还不知道某些人对她行为的激烈争辩。 她对南意说这些，倒不是期望他同样当个厨师。 当也可以，不当也可以，她就是顺口一教。 另外也是想起异世那些世家大族。 他们培养子弟，不单教四书五经之乎者也，也教风水占卜、天文岐黄等等。 不是要让他们以此为业，而是让他们懂得常识，不至于被人蒙骗。 饮食之道就是重中之重。 所谓“三世作官，才晓著衣吃饭”，这里面门道大着呢，南枝今天给南意讲的这些，也不过是粗浅皮毛而已。 等食材买齐，南枝带着南意原路返回。 这会儿不过7点半。 南枝备了面粉，准备做一道三丁包子。 这是一道名满天下的淮扬点心，以面粉发酵和内馅精细著称。 在异世，南枝曾将这道三丁包子做给皇帝后妃们吃过，赢得一致赞扬。 不过确切来说，她当时做的是五丁包子，选用五种馅料—— 海参滋养，少而不过补；鸡肉味美，少而不过鲜；猪肉油香，少而不过腻；冬笋松脆，少而不过硬；虾仁细嫩，少而不过软。五味合掺，补、鲜、香、脆、嫩皆备，此为“五不过”。 只是海参和鲜虾昂贵，南枝囊中羞涩，便只选用鸡肉、猪肉和笋制成丁，大小依此排列，又以鸡汤调味后烹煮，使汁水与三丁彻底相融，盛出晾凉。 如此，才能作为内馅，包进包子里。 做完三丁包子，还剩了些食材。 南枝又顺便做了肉丁馒头，这也是老燕京人喜爱的一道点心，常见的做法是用五花肉切极细的丁，加黄酱、香油、葱姜末儿拌制成馅，口感咸香。 但南枝的做法不一样。 她用了五花肉搭配笋丁，除葱姜末儿和香油以外，用甜面酱拌黄酱，以糖、盐调味，包好蒸制后，口感甜中带咸、鲜香可口，是小孩子会喜欢的味道。 第20章 三丁包子 一系列制馅、揉面，行云如流水的动作，饶是观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也依然看呆了。 犯馋的，质疑的，惊讶佩服的，百般不屑的……弹幕争论不休。 南枝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她的动作不急不缓，充满着悠闲的韵律。 拿出早早从隔壁借来的竹编蒸笼，将三丁包和肉丁馒头分别入锅蒸制。 先出炉的是三丁包，面皮白而暄软，香气淡而纯粹。 南意在南枝点头同意后，用小碗儿捧了一只包子，赶紧低头咬了一口。 面皮松软而韧，破开后，滚烫充沛的汤汁迸溅，被牢牢锁住的香气这才与空气碰撞，逐步弥漫，香飘十里。 极致的鲜美冲击着南意的味蕾，让他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奇妙的美味！ 之后肉丁馒头也出锅了，南意也是喜欢到不行，一手抓着一个，吃得满嘴流油。 ——俨然一个的吃播现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弹幕都不吵架了： 【看得我狂咽口水。】 【明智如我，已经提前点好外卖。】 【第N次重申，这不是娃综，是美食节目！】 【老天我什么时候能吃上这手艺！】 …… 南枝笑吟吟地看着南意吃。 除了偶尔提醒一句“慢点吃”，没说太多话。 被看久了，南意有些不自在。 他迟疑而别扭地问： “你……不吃吗？” “等会儿。我先把包子给隔壁送过去。” 南枝说着，将一半儿的三丁包和肉丁馒头装进饭盒。 南意直愣愣的，任谁都看得出他的肉疼。 南枝还以为他会护食阻止。 结果，他竟然忍了。 只是努力挪开视线，将手里剩下的馒头狠狠塞进嘴里，小脸儿一鼓一胀，像个会呼吸的小包子，模样又可怜又可爱。 南枝乐不可支，笑声如山涧清泉泠泠。 南意仿佛感觉到南枝是在取笑他，立即挺直背，故作冷淡大人样儿。 殊不知那鼓鼓的脸颊早已经出卖了自己。 为了保全儿子的脸面，南枝克制住笑，准备出门去隔壁邻居的大妈家。 南意想也不想，小包子脸鼓鼓，又冷又乖： “我要一起。” “嗯。” 南枝牵住他，一起出门。 大妈姓钱，早年与丈夫来燕京打工，在这棚户区一住就是30多年。 大妈不穷，棚户区房子是自己的，靠着在燕京的多年打拼，也在老家修了新房，还给女儿在其他一线城市买了房。 钱大妈两口子在燕京没有亲朋故旧，平日里生活单调，难得遇上南枝南意这样合眼缘的，便待他们格外友善。 前两天南枝初来乍到，多亏这眼缘，才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现在当然要投桃报李。 钱大妈对南枝的到来很惊喜，非要拉着母子俩一起吃。 还将自家老头子从小超市叫了回来。 四人围着院子里的小方桌落座，其乐融融，仿佛一家人。 南枝将热气腾腾的面点摆出来： “是肉丁馒头……” 已经算是半个燕京人的钱大妈，不断点头： “不错，一闻这味儿就正宗！小南你手艺真好啊！” “……还有三丁包子。” 南枝的后半句，让老两口登时愣住。 南枝眼眸里波光澹澹，荡漾着十足的诚意，声音轻缓如流水： “我听大妈口音，应该是江南人。不知道这三丁包子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向来爽利能干的钱大妈，说话竟然结巴了： “小、小南，你这也太用心了！” 李大爷同样惶恐，直说不用。 他们很少得到这样的珍视，便越发显得受宠若惊。 南枝含笑不言，只将盘子往前推了推。 老两口感慨又欣喜，便各自用筷子夹了一只三丁包子，送进嘴里。 那瞬间，他们的灵魂被击中。 原以为被生活磋磨到麻木的记忆，重新开始生动、鲜活。 那些关于家乡的气息，从角落缝隙里不断钻出来，最后汇聚成舌尖上的味道。 感性的钱大妈，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李大爷稍稍含蓄，也红了眼睛。 南枝被吓到了，忙问： “是不是味道不对？” 钱大妈摇头，笑中有泪： “没事儿，就是想家了。” 顿了顿，仔细嚼着嘴里的面皮，略有哽咽， “真好吃啊，跟我以前在家那边儿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南枝怔怔地看着钱大妈看似和乐、却饱经风霜的脸。 而钱大妈已经沉浸在回忆里，给南枝讲起她的家乡小镇，讲起少女时期第一次去城里，在国营饭店里吃到了最好吃的三丁包子。 “……但是现在，我觉得小南你的三丁包子比那家国营饭店的还要好吃！” 李大爷跟着沉默地点头。 对于老两口来说，这不止是三丁包子，还是他们30多年的乡愁。 南枝记忆浮动，好似也想起那个小镇、那座小院、那位老人…… “早上起来日已高，只觉心里闹潮潮，茶馆里头走一遭。拌干丝，风味糕，蟹壳黄，千层糕，翡翠烧卖，三丁包。清汤面，脆火烧，龙井茶叶香气飘……” 钱大妈忽的轻声哼起江南的老民谣，咿咿呀呀，悠悠扬扬。 李大爷放下筷子，笑容使得脸上的皱纹都跟着舒展。 南枝撑着下巴，伴着节奏，指节一下下叩着桌面。 南意脸上冷淡，桌下小腿儿却愉悦地轻轻晃动。 初春微寒，日光灿烂。 院子里的枣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镜头切换至无人机，从空中俯瞰拍摄。 这如春日美景般的一幕，也被尽数记录下来。 【在外打工多年，突然有点想家了。】 【别的不说，南枝挺真诚的，邻居老两口听说她做了家乡美食，明显都愣了。】 【的确对南枝有些改观，本以为她只是在利用邻居，有点反感的。】 【她真的很细心啊，换我能感动得哇哇哭。】 【不是吧，剧本你们也信？】 【我长了眼睛的好吗？南枝演技要有这么好，也不至于在娱乐圈被骂到今天。】 【……噗，笑喷了。居然觉得说得很有道理！】 【是剧本我也认，至少我真的被感动到、取悦到。】 …… 第21章 是仙品！要捧着！要供着！ 晓倩结束了社团活动，正在收拾东西，就听小伙伴们说去旁边夜市吃东西。 她心念一动： “吃蛋炒饭怎么样？” “好啊。” 点头的人是霏霏，跟晓倩关系最好。 霏霏家境优渥、长得漂亮，在学校属于女神级人物。 她一点头，自然其他人也都跟着同意。 一行人即刻往夜市出发，不消片刻便抵达。 他们来得不算晚，可是眼前的景象仍然让他们愣住…… “这家炒饭摊是新开的？生意这么好？” 同行的男生惊得眼镜都快掉下来！ 他们都是夜市常客，也就昨天社团聚餐没来，平时几乎天天混迹夜市，对哪家摊子生意好门儿清。 一两天不见，这夜市的天就变了？ 就在这时，人头攒动，一道缝隙露出来。 餐车后的那道清清冷冷、有如水墨的身影，跟着出现在众人眼前。 有人直白地吸了口气。 还有人嘀咕： “难怪生意这么好……” “才不是！” 带头过来的晓倩恼怒得脸都红了，大声反驳， “是老板自己手艺好！你们不要胡乱揣测！” 附近路过的人忍不住频频侧目。 说话的人最尴尬，碍于霏霏在场没好发作： “我乱说的，没别的意思。” 晓倩还是气不过。 霏霏安抚了她，拽着她挤到摊子前： “走吧，今天我请客。” 晓倩怕霏霏不信，特别认真地说： “这家蛋炒饭真的特别好吃，绝对是全世界最好吃的蛋炒饭！” 霏霏笑眯眯地点头，心里其实并不大相信。 她的家境比同学们知道的还要好很多，是见过真正大世面的。 与米其林媲美的华国美食权威榜单——珍馐录，其中名列前茅的燕京老店，她几乎都吃过。 要说蛋炒饭，国宴大厨做出来的蛋炒饭，差不多也就那个味，不至于让人惊艳。 但霏霏性子好，照样依着晓倩说的，准备尝尝这夜市摊上蛋炒饭的味道。 炒饭出锅快，队伍排得也快。 很快就到了晓倩和霏霏她们的顺序。 晓倩看见南枝就凑过去： “老板！我又来了！” 餐车后，南枝掀了掀眼皮，一张热情年轻的脸撞进视野。 她顿时莞尔： “是你呀！” 晓倩顿时激动： “老板你还记得我吗？” 南枝耐心地回答： “当然，第一天摆摊时，多亏了你照顾生意，谢谢。” 算起来，晓倩还是第一位客人。 “嘿嘿哪里啦。” 美滋滋的晓倩立马被哄得晕头转向，分不清南北。 霏霏无奈得很，头一偏，蓦地和南枝对上。 她脸颊微烫，居然生出羞涩。 要说的话，霏霏自己也是走哪儿都被哄着的大美女。 可是往这里一站，仍然有种不禁向往的感觉。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大抵是这位老板虽然看着过分消瘦了些，却有种风流蕴藉、楚楚韵致的风骨在。 霏霏正想着，就听见一道极悦耳清泠的声音问她： “要吃吗？” 霏霏这才回过神来，在晓倩促狭的笑里，勉强维持镇定道： “只有蛋炒饭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霏霏按照同伴人数，要了六份。 南枝颔首： “马上出锅。” 随即架势开火，又是一整套流畅如同艺术的动作。 没多久，炒饭出锅。 晓倩迅速接过，拉着霏霏转身，给其他客人让位。 霏霏：“不找个地方坐……” 一扭头，晓倩已经打开自己那份儿，吃上了。 霏霏笑得不行，干脆有样学样。 其他人见了，又哪敢不吃？ 这可是霏霏的心意！ 于是，当六人齐齐捧着蛋炒饭吃到嘴里时…… “哇。” 不知道是谁先哇了声。 紧接着，热烈的惊叹接连不断： “顿时感觉我以前吃的蛋炒饭都是猪食！” “天哪，这是什么神仙老板！” “别用这个姿势吃饭！” “啊？” “要捧着！供着！” “……有道理！这可是仙品！” “……” 刚刚还对炒饭表示质疑的小伙伴，这下彻底打脸。 尤其是刚才嘀咕的男生，更是羞愧到流泪，恨不得自扇耳光，收回恶劣揣测。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怎么会这么好吃！ ……就连霏霏的脑子里，都是这个念头。 她吃过很多名店和顶尖食材，可是历数而来，竟然都不如眼前这碗蛋炒饭！ 打小习惯细嚼慢咽的她，居然恨不得敞开了干饭！ “嗝。” 一转头，霏霏看见晓倩碗里已经空掉了。 那声饱嗝也正是来自晓倩。 霏霏：“你……” 晓倩揉了揉肚子，笑得腼腆： “吃得有点太急了。” 没等霏霏做出评价。 晓倩又急吼吼冲向炒饭摊，要再买一份。 霏霏拉住她： “刚才怎么不多要一份？” “我想着多排队，帮老板增加人气嘛！” 晓倩特别不好意思。 然后就听见霏霏说： “一起吧。” 虽然碳水超标很罪恶…… 但是好吃它就的热量就是0！ “我们也要！” 其他小伙伴也跟上来，大家一起排队。 这次的队伍比上次更长。 等待时，同行一男生“咦”了声。 别人问他怎么了。 男生挠挠头： “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好像是我关注的美食探店主播。” 其他人听了，好奇地踮脚四处张望寻找。 他们很快便在人群里发现一个有点鬼鬼祟祟的身影。 晓倩很警惕： “这人干嘛，要投毒吗？” 众人鸦雀无声，为这位姐们的脑洞所折服。 最初认出人的男生打开软件，翻到博主账号： “哎？原来博主在直播！” 答案揭晓。 众人面面相觑。 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给老板。 在他们犹豫的短短时间里，那位神秘的美食探店博主已经排到了队伍最前方，对南枝说： “你好，要一份蛋炒饭。” “嗯。” 南枝头也不抬，熟练地开火、炒饭。 倒是踩着一张小凳子、帮着打包装袋的南意，敏锐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那小狼崽般又亮又冷的一双眼，迅速锁定了眼前的客人。 真实身份是美食探店博主的年轻男人讨好笑了笑。 南意身子直接往后仰了仰，满脸嫌弃。 第22章 炒饭西施？ 客人刚走，南意就伸手拽了拽南枝的衣袖。 “那个人有点奇怪。” 他小脸凛然，黑幽幽的眼眸竟然颇有气势。 和那个人倒是有点像。 南枝略一恍神，表面丝毫不显，耐心询问： “嗯？怎么奇怪了？” “就……” 具体的，南意说不上来。 他是凭小动物般的直觉，从那个人身上感觉到了几分窥探和不适，但没有证据。 张了张嘴巴，想了一会儿，南意仍是想不到理由。 肩膀蓦地垮下。 “我不知道。” 语气硬梆梆的，隐隐像是赌气。 南意却没有想到，换作以前，他会抗拒、会躲避，却绝不会跟南枝赌气。 赌气是被爱的孩子才有的特权。 南枝察觉到了，笑意轻盈浮动： “没关系，我们多观察一下。” 南意讶然仰起小脑袋。 就在母子俩嘀嘀咕咕的时候。 晓倩越过人群，挤到最前，赶紧把那人是个探店博主的事情说了。 南枝的第一反应不是警惕，而是： “哇！一一看得真准！” “哼。” 南意努力绷紧眉眼，却还是有一丝得意从眉梢流泻出。 南枝笑意愈深。 随后，她谢过晓倩，也在暗自琢磨这件事—— 刚才那人没买其他东西，就是直接奔着她的炒饭摊而来。 难道说…… 是节目组？ - 南枝猜对了。 年轻男人叫杨尼克。 当然，这不是真名，而是他的网名。 作为名气颇大的探店博主，接到委托时，杨尼克以为这又是一场餐饮界的宣传炒作。 杨尼克习以为常，戴着迷你摄像头，开着直播就过去了，只告诉粉丝是听朋友推荐了一家炒饭摊。 远远看到人气很旺的餐车，杨尼克的想法和他的粉丝差不多—— 哦，又是一家以颜值出圈的网红摊。 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杨尼克虽不屑，却还是熟练向观众搓手表示出期待。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真正找他的是综艺节目组。 他只是在心里想：这种小摊子找他做推广，能把本钱赚回来吗？ 而杨尼克的直播观众，就没那么友善了： 【又一个“炒饭西施”，老杨收钱了吧？】 【朋友推荐的嘛，老杨估计也不知道，他做探店还是听有良心的。】 【呵呵，我看着女的就不是安心做餐饮，多半是想炒作颜值，趁机进娱乐圈！】 【不得不说这姐弟俩都长得听挺漂亮。】 【什么？母子？】 …… 杨尼克和《幼崽观察日记》的直播不是同一平台，受众不同。 再加上南枝早已经不是大众印象里的形象。 所以一时半会儿，两边的观众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件事！ 杨尼克伪装成普通食客，买了炒饭。 中途顺便听其他食客吹嘘了一下这蛋炒饭的味道是多么的惊为天人。 杨尼克：…… 我的姐姐哎，就算找托也别这么直白啊！ 太像演戏了呀！容易穿帮！ 他也怕自己招牌毁了，心里焦急着，又适时露出那么点儿疑惑： “真有那么好吃的炒饭？我怎么不信呢，这可拉高我的期待值了！” 这份表态，总算是把直播里质疑他的舆论风向拉回来了： 【还以为老杨恰烂钱，正准备骂你呢。】 【老杨啊，又被朋友坑了吧？可长点心吧！】 【餐饮界地雷太多，老杨也要踩坑！】 【这些群演太卖力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夸的是佛跳墙！】 【钱多直接给我多好，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 在观众们冷嘲热讽时，杨尼克已经在夜市找了张公共桌椅坐下。 他打开餐盒，正准备点评两句。 夜风裹着浓郁的蛋炒饭香气扑面而来！ 杨尼克一下子愣住，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这、这闻起来是挺香的啊，我先尝尝味道！” 他快速拆开筷子，扒拉了一大口饭进嘴里。 说起来，杨尼克算是吃过不少大街小巷的美食店。 可依然没有一家的蛋炒饭，能像面前这碗蛋炒饭一样，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冲击！ 杨尼克沉睡已久的吃货之心在熊熊燃烧，对着镜头兴奋地比划手脚： “真的很好吃！我绝对没有骗你们！松而不散、油而不腻，每一粒炒饭都裹着蛋液，那种粒粒分明的美感好像浑身发着光，难怪会叫黄金蛋炒饭！难怪他们说它惊为天人！我真的吃到之后有种大脑空白、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叭叭说完一通，又把脑袋埋下去，吃得那叫一个浑然忘我！ 【真的吗？我不信。】 【这么夸张？该不会是吸了吧……建议严查！】 【多年老粉来说，很久没看老杨吃得这么快乐，应该味道真的好。】 【不得不说你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个夜市就在我家附近！】 【这蛋炒饭的卖相是不错，说不定真的好吃呢？】 【哇，我的口水快下来了。】 …… 本来弹幕里一开始有点怀疑的。 可是看杨尼克吃完后，果断起身去买第二碗，那点怀疑便逐渐消失，一个个都被种草了！ 他们倒要看看被杨尼克夸成这样的蛋炒饭，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 节目组后台，一片安静无声。 其他工作人员看着这熟练的套路，早已经猜出是自家许导的手笔。 只是许导刚开始的主意，恐怕是借探店博主的嘴巴，拆穿南枝炒饭的真面目，顺便完成一场黑红炒作。 毕竟那会儿他们都以为南枝炒饭摊的食客，是她经纪人安排来的群演。 但是现在嘛…… “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无心插柳柳成荫吧，至少结果是好的。” “杨尼克不知道真相吧？” “嗯。” “别说，瞒着挺好的。” “不是说要祭天？这还祭吗？” “唔……” 许霖面无表情提醒： “我能听到。” 房间内的嘀咕声一下子消失。 最后许霖出门缓解郁闷去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端出饭盒。 “可算走了。快吃炒饭！冷了就不好吃了！” “怎么只有一份儿啊？我说了要吃两份！” “我们这么多人，买多了不方便！” “听说南枝打算限购，摊子越来越火了。” “别啊！” “……” 第23章 炒饭之神！ 眼睁睁地看着晓倩吃下三碗炒饭，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吃了两份以上。 霏霏遗憾地揉了揉发胀的胃，第一次为自己食量小而遗憾。 不过，临走时她还是多打包了一份。 想着正好今晚要回家，可以带给爸爸吃。 道别晓倩等人，霏霏打车回家。 她家在燕京一处老别墅区。 从外观来看，仿佛一处鸟语花香的漂亮公园。 找到隐秘大门进入后，才能绿意掩映间看到错落分布的别墅。 只有懂行的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才是真正的非富即贵，小区房源甚至不会在市场上流通。 霏霏是家中独女，与父母关系向来好。 所以在进门时，听保姆阿姨说爸爸在二楼茶室，她想也不想跑过去。 手里还提着热乎乎的餐盒，人未到，声先至： “爸！我今晚在学校旁边的夜市吃到一家蛋炒饭，绝对是我吃过最好的……呀！朱伯伯！” 看到父亲对面那位60多岁的中年伯伯，霏霏迅速收敛，重新端起优雅淑女的姿态。 霏霏对这位名叫朱晋的伯伯印象深刻。 因为对方除了是一位低调内敛的超级富豪，还是大名鼎鼎的美食家、权威美食杂志《珍馐美飨》的前任主编、现任珍馐录和名厨榜的评委之一！ 多亏了这位伯伯，霏霏从小到大见识到不少美食，心中对他是既尊敬又崇拜。 朱晋看着霏霏长大，对这个侄女儿也是亲近的。 于是见了她便打趣： “哎哟，这是给你爸带了夜宵？” 霏霏点了头，又大方地将炒饭递出去： “喏，热乎着呢，朱伯伯不嫌弃的话，一起吃？” 朱晋一口答应。 等霏霏离开，她父亲无奈摇头，一边将饭盒打开，一边说： “这丫头就这性子，你别放在心上。对了，知道老朱你嘴刁，不想吃不用勉强。” “故意跟我炫耀乖女儿呢？行了，既然是霏霏的心意，我怎么都要……” 朱晋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 他愕然地睁大眼睛。 随后，不顾形象地趴下去，对着饭盒猛吸了一口气！ 霏霏父亲看得瞠目咋舌： “老、老朱，这饭是挺香的，但你也不用……这样吧？” 朱晋陶醉得摇头晃脑，眼睛冒起精光： “你不懂！这碗炒饭不光是香那么简单！” “不就是一碗蛋炒饭吗？” 朱晋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老友： “真是外行！‘不就是一碗蛋炒饭’？你知道蛋炒饭才是最考厨师功底的吗？越简单就越困难！人家唐鲁孙，名门之后，家里讲究到穿衣吃食都有定规，他家招私厨要过三关，考的最后一关就是蛋炒饭！” 霏霏父亲听得瞠目咋舌。 他属于白手起家，祖上没什么底蕴。 因为爱吃，巧合之下跟书香世家出身的朱晋成为了朋友。 平时他就爱听朱晋讲吃喝门道，这下更是来了兴趣： “霏霏随便买的炒饭居然这么大的来历？老朱你多说说呗！” 朱晋不厌其烦，熟练拆开一次性筷子，拨弄着饭粒： “看，虽然过了些时间，但炒饭还是粒粒分明，没有黏在一起，而且蛋液通通包裹着米粒，形如碎金，状似珠玑……我再做个实验！” 朱晋抽出一张餐巾纸，将炒饭米粒均匀地洒在纸上。 等他抖掉饭粒，再看纸巾—— 一个个小小油点晕染开，居然全部大小一致！ 霏霏爸爸：“哇塞！” 朱晋比他还要兴奋： “这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对火候的掌握绝对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说着，他赶紧尝了一口。 脸色再次变化，这次却是凝重。 霏霏爸爸略显诧异： “怎么？不好吃？” 朱晋摇头，郑重道： “不，是太好吃了！好吃到不可思议！你知道我吃着有一种什么感觉吗？厨师居然连蛋香和葱香的比例、炒饭冷却后对口感的影响……这些通通考虑到了！光这份功底，实力就足以登上名厨榜前30！” 霏霏爸爸惊得眼睛都要掉了： “这么夸张？” 名厨榜与珍馐录一样，都是华国美食界的权威榜单。 前者关乎厨师，后者关乎名店。 名厨榜囊括所有尚在世上的华国名厨，甚至包括封刀收山的国宝级烹饪大师！ 所以朱晋这句评价简直高得不能再高了！ 朱晋坐不住了： “不行，我得去问霏霏，这炒饭在哪儿买的……哎！” 霏霏爸爸讪讪收手： “饭凉就不好吃了。” “那也不能吃独食！” “不对，这不是我女儿给我买的吗？” “霏霏让我一起吃！” “……” ——美食之前，没有朋友。 - 当晚。 朱晋在个人微博里发布了一条新内容，配图是空掉的饭盒。 看得出他很兴奋，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专业评价，全是对这碗炒饭的赞美。 他甚至在点评的末尾夸张到用了四个字—— 炒饭之神！ 朱晋作为大美食家，先前又给一档国民级别的美食纪录片当过顾问。 积累至今，他的账号足有几十万粉丝。 还不是买的假粉僵尸粉，而是实打实的活粉。 这篇点评一出，果然受到广泛关注： 【炒饭之神？太夸张了！说说收了多少钱！】 【但凡你了解一下朱晋是谁，都说不出这样的话。/微笑/】 【朱老多久没这样夸过一道菜了？非常好奇味道。】 【不道德啊朱老，点评居然不带门店地址！】 【朱老不是说了夜市？】 【只有我看着这饭盒眼熟吗？】 …… - 也是当晚。 杨尼克将直播拍摄的片段经过简单剪辑后，上传到各平台的账号。 观看数在飞速增加，影响力正在不断扩大。 终于有人把杨尼克和朱晋口中的蛋炒饭放到一起对比，发现两者饭盒惊人相似。 - 还是当晚。 看过《幼崽观察日记》里南枝直播的某观众，在网络四处乱窜，总算是刷到了朱晋的微博和杨尼克的视频。 这人恰好认识朱晋杨尼克，顺手留言： 【这不是南枝在综艺里卖的炒饭吗？原来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真是杨尼克啊！我还以为眼花了！】 第24章 炒作！一定是炒作！ 不止这些。 昨晚南意捉小偷表演的“最强大脑”，也被当时在场的群众拍下视频发到网上。 起初只是在本地圈子里小范围流传。 紧接着，有营销号剪出最精华关键的20秒，配上#满级人类幼崽#这种博噱头的标签，重新发布视频。 不出意料的，不到半天时间视频就爆了，在各大平台均登上热搜前三。 有惊叹的、质疑剧本的、理智分析然后惊叹的…… 南意直接成了网友们熟知的小天才！ 然后他们发现—— 这个视频的角落里也站着南枝，正用欣慰又自豪的眼神看着孩子。 呵，看什么看？ 难道多看几眼，小天才就能成她家的？ 什、什么？ 小天才还真是她家的？ - 最强大脑天才幼崽、探店博主杨尼克，还有大美食家朱晋…… 他们本该是各不相干的平行线。 但是现在，偶然契机之下，平行线开始交汇、碰撞，并在创造出巨大的能量。 而这个交汇点的中心有一个名字—— 南枝。 一石激起千层浪。 网友们几乎以为是他们没睡醒在做梦。 又或者这个世界终于疯成了看不懂的样子。 谁？ 再说一遍是谁？ 南枝？ 那个在剧组小牌大耍、作天作地的南枝？ 那个除了脸好看、演技烂到不如我二舅妈买菜杀价的木头成精南枝？ ……炒作！一定是炒作！ 甚至有“聪明”网友完整复盘了整件事，自以为找到了合理的真相—— 他们认为，一切都是这个叫《幼崽观察日记》的无良节目组，为热度做的营销！ 推测传开，因为比“南枝=炒饭之神”这种事更加符合大众认知，便迅速得到大规模认可。 铺天盖地的恶评接踵而至： 【笑死，还炒饭之神？那我就是古希腊掌管泡面的神！】 【gd在做什么？平时审核这么厉害，怎么不管管这种没下限的节目组？】 【太失望了！愚弄大众！恶意营销！我要求把节目封杀下架！】 【一想到我傅哥居然跟这种节目组扯上关系就心梗。】 【什么？这档综艺居然有傅朝？感觉他不会做这种事啊。】 【这需要猜吗？绝对是南枝搞的事，也不知道攀上了哪家金主，让整个节目组陪太子读书，可怜我傅哥也不过是人家play的一环！】 【现在看来，南枝那个天才小崽子也是剧本吧？我说呢！小小年纪就知道配合亲妈骗人，长大了怕不是要祸害社会！】 【南枝南意给我下车！】 …… 当然，也有理智者提出质疑： 【抓小偷视频里有民警出镜，可以查到警号。还有，哪家演员会配合剧本到去坐牢？】 【朱晋对待食评一向认真，从不弄虚作假，而且他自己就是个低调的超级富豪，产业遍布全球，谁能使唤动他？】 【杨尼克演技真不咋地，视频里是真好吃还是假装出的好吃，我作为老粉完全可以分辨得出。】 【很巧我吃过这家炒饭，当时不知道在拍综艺，不过味道真的绝！】 …… 都有食客亲自现身，可大部分网友还是不为所动。 食客？谁知道是食客还是水军。 杨尼克？为了钱，演技逼真点又怎么了？ 朱晋？指不定南枝背后金主就跟朱晋认识呢！ 警察？好哇，原来南枝金主的能量已经大到这个地步！ …… 啧。 这脑洞居然大到把背后故事都串起来了。 ——连亲眼看着谣言演变的节目组，都不禁啧啧称奇。 “比我们编剧还能编，建议进圈。” “哇，我怎么没想到呢？一会儿就把它加进我那个狗血霸总剧本里！” “所以这算不算祭天成功了？” “算……吧？” “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前方的总导演许霖。 许霖幽幽叹了口气，最后决定： “找人和南枝沟通沟通吧。” 他背对着众人，也就没有看到—— 在他做出这个决定后，除他以外，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 “……所以我需要做点什么？” 月光清凉如水，轻盈落在南枝羸弱的肩头。 她披着件针织衫，慵懒地倚着斑驳脱漆的金属门框。 大概因为半路被叫醒，她脸上带着倦意，说话间打了个哈欠。 抬手掩嘴时，衣袖滑落，露出一截雪白如嫩藕的小臂。 站在南枝对面的年轻女孩儿微微红了脸。 女孩儿是《幼崽观察日记》的执行导演之一，这次被派来跟南枝沟通相关事宜，年龄不算大，做事倒是很干练，三言两语就跟南枝说清楚了今晚发酵的舆论。 ——因为节目组要求，嘉宾们的手机并不具备搜索、社交等网络功能，他们对外界信息的唯一了解是通过直播间弹幕，而南枝基本不看。 所以，在节目组找来之前，南枝都不知道今晚网络上有关她的话题，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而且，就算现在南枝知道了，她依然表现得过分平静。 女孩儿清了清嗓子，语气柔和得能滴蜜水： “其实你不需要做什么。明天晚上七点半，节目会正式上星播出，我们这边有一整套针对负面舆情的宣传方案，到时候所有流言都会迎刃而解。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想着你该有知情权，所以提前知会你一声，让你不用担心。” 南枝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 准备拿她祭天的节目组，突然做起了人事？ 这是怎么了？ 女孩儿脸颊越发红了，尴尬地轻咳了下，小声说： “……你的蛋炒饭非常好吃！” 南枝：懂了。 她眼底漫出浅淡笑意，拽了下快要滑落的针织衫，语气温和不少： “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不不，都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倒是南小姐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跟节目组说，我们会尽量解决的。” “嗯。” 南枝就要转身回屋。 女孩儿忍不住叫住了她： “南小姐，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 南枝稍稍侧眸，眉梢眼尾尽是笃定在握的笑意。 她重复了那句对南意也说过的话—— “味道骗不了人。” 第25章 等我长大，卖炒饭养你 南枝推门回屋，就见黑暗里有双如同小猫般灼亮到发光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她顺手开灯： “怎么不继续睡？饿了吗？” 有种饿叫你妈觉得你饿。 自从见过南意对食物的过分执着，南枝总想找机会投喂他。 南意犹豫了两秒，摇头： “不饿。” 顿了顿，又说， “我听见你们说话了。” 南枝淡定且从容，歪了歪头： “是吗？不用担心，一点小事而已。” 南意的小嘴紧紧闭着。 这是他的习惯动作，一不高兴就爱抿着嘴。 南枝见了，只好温声解释： “真的是小事，你看我都没放在心上。” 南意抬起那双倔强的幽深黑眸，音量微微拔高： “我不是小孩子！不要骗我！” 他听不懂刚才那个人说的话，却能感知到对方语气里的凝重。 所以他知道，今晚一定是发生了很大的事！ “噗嗤。” 南枝实在没忍住，被南意逗乐了。 南意愕然地瞪圆了眼睛，有点儿恼了： “我、我很认真的！” 因为生气，他的脸颊微微鼓起。 看来这两天吃得不错，南意瘦凹的小脸儿都开始长肉了。 南枝欣慰地捏了捏他脸颊的软肉，又赶在南意生气反抗前松开：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不在意那些人怎么说我。他们是跟我不相关的人，我又为什么要为了他们浪费时间、消耗心神？” 经历的风风雨雨多了，被骂几句实在是不痛不痒。 南意观察了很久，确认南枝是真的不在乎，才暗悄悄松了口气。 他哼了哼： “大不了不拍节目，我们继续摆炒饭摊！等以后我长大，我来炒饭！” “那我呢？” “你负责收钱吧！” 南意傲娇地扬着下巴，很勉为其难的样子。 南枝心里乐得不行，又暖又甜，面上还要装作苦恼： “收钱好像有点累。” 南意被骗了过去，仔细想了想，发现还真是。 “那、那我炒饭和收钱，你坐着？” “这个可以。” 南枝拼命忍着快要笑翻过去的冲动，起身往厨房走去。 南意下意识叫住她： “你……去哪儿？” “给你做点夜宵，犒劳一下未来要负责赚钱养家的宝贝一一。” 南枝挑着眉。 南意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到最后还是无法拒绝夜宵的诱惑。 他灵活地从小床哧溜儿滑下来： “我来帮你！” 在南枝看来，夜宵这种东西，主打就是个随意。 她翻了翻冰箱，发现白天做三丁包子的鸡汤还剩了些，便取出来，上火煮开。 正巧白天在菜市场买到了她觉得不错的手工馄饨皮，薄薄的，像纸一样。 以鲜肉剁碎、调味成馅，包成龙眼大小的馄饨后，就丢到鸡汤里煮。 出锅再撒上葱花、虾皮和一点点麻油。 那味道，简直鲜美得恨不得让人将舌头吞下去！ 在这微凉的初春夜晚，便是再好不过的一顿夜宵。 哪怕不爱晚上吃东西的南枝，都吃了小半碗。 南意更夸张。 刚刚说不吃夜宵的他，吃了足足两小碗。 就这依然觉得不够，连汤底都喝得干干净净，还想吃第三碗。 是南枝摸着他的肚皮，觉得胃部微微鼓起，不能继续吃了。 南意这才遗憾地舔了舔嘴巴。 他没有反驳，而是听南枝的吩咐，跳下板凳，去重新洗漱。 南枝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欣慰地笑，心想—— 总有一天，南意会彻底摆脱对任何食物都恨不得扒拉到胃里藏着的病态渴求！ - 发酵了一夜的负面舆论，等到第二天，热度非但没降，反而愈演愈烈。 哪怕有直播观众和食客出来解释，出于版权问题，直播不允许录屏。 没了佐证，也让他们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何况…… 网友从来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终于，当节目组宣布《幼崽观察日记》正式节目会在今晚播出时，许多人因此沸腾，好似终于揪住恶人的尾巴！ 【看吧，果然都是节目为了营销！】 【全员恶人啊，我看节目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傅朝应该是被坑的，听说他是因为朋友请求，不得已上的节目，哪知道是给别人抬轿啊？】 【真想知道南枝背后是哪家大老板，让节目组跪舔成这个样子！拍先导片那天，南枝连摄像机都砸了，大闹拍摄现场来着！】 【真的烦死南枝这种人，要不就滚回去好好当大佬的金丝雀，别出来祸害观众成不成？】 【刚刚有人爆料，说南枝的孩子其实是她跟某某大佬的私生子……】 …… 迎着这狂风暴雨，晚上7点半，《幼崽观察日记》正式上线！ 节目是在J电视台和S视频平台同步播出，两者受众不同，却是同样的开播即高关注。 J电视台上一档播完的综艺，收视率不太行，台里领导压力很大，对新节目的期望很高。 好在《幼崽观察日记》不负众望，因为这场舆论风波，开播仅半小时，就超过了上一档综艺的收视巅峰！ S视频数据更是漂亮，作为网络视频平台，主要面向年轻人，和当代网友重合，刚开播就涌进大批观众。 借着这股东风，节目热度节节攀升，迅速破了今年综艺的首日热度记录！ 不过嘛。 这么好的成绩，却有超过半数的人都是奔着审判南枝来的！ 正式节目是先导片和第一期连播，所以镜头从演播厅开始。 在介绍VCR的旁边里，嘉宾们陆续登场。 很快轮到南枝。 一束冷白灯光落在舞台入口，描摹出那道清冷纤细的身影。 此时，所有人脑子里都冒出问号—— 这谁……南枝？ 不过是卸了妆…… 不过是换了穿衣风格…… 不过是姿态神情收敛许多…… 为什么却像是脱胎换骨，完全换了个人！ 接下来的画风更是整个大变！ 观众看着南枝南意轻描淡写应对采访； 看着母子俩抽到最差的签，依然镇定从容； 看着他们住在棚户区，却靠着双手改善环境； 看着他们推着餐车，平凡如普通人般去夜市卖炒饭； …… 第26章 这综艺有点上头啊！ 《幼崽观察日记》第一期还没播完，#南枝美貌#的词条先悄悄爬上热搜榜尾，参与讨论的全是自来水！ 【这个女人恶毒但实在美丽……奇怪，南枝以前有这么漂亮吗？】 【绝对是整了！我打包票！】 【五官没动，就是气质变了，好奇她遭遇了什么事。】 【被魂穿了吗哈哈哈哈！】 【以前看南枝是一眼就烦，打心眼儿讨厌她！而且我以前这样讨厌的人，无论素人还是明星，后来都会翻车！可这次我看南枝居然没有这种感觉！谁懂？】 【我知道为什么！以前南枝看人眼神高高在上，有种老娘的level比你们高的傲慢，现在这种感觉消失了！】 【对对对！】 …… 颜值是第一生产力。 不管南枝以前有多少负面流言。 但是，从观众看到她现在这张脸的一刻，内心依然不可避免生出类似“她这么恶毒会不会有什么理由”的离谱念头。 他们一边骂，一边好奇南枝的表现。 便没能在骂完的第一时间退走，而是继续看下去。 然后他们就发现—— 这综艺，有点上头啊！ 充满悬念的背景设置、嘉宾面临的真实困境…… 紧凑的剪辑、电影般的漂亮画面、恰到好处响起的bgm…… 可以说，四组嘉宾的每条线都很精彩！ 搞笑、紧张、快乐、伤感……样样不缺！ 而这其中，又以南枝南意母子俩的片段最吸引人！ 明明是地狱般的最差开局，但南枝和南意却硬生生蹚出一条路。 母子俩都没有埋怨和自暴自弃，反而轻描淡写地解决了所有难题。 人总是向往自己无法成为之人。 南枝南意的超强行动力，怎能不让人佩服？ 第一期期节目是在南枝南意夜市摆摊的片段这里结束的—— 摄影师直接拍的南枝全身镜头，从根本杜绝造假的揣测。 之后，踩着极富节奏感的背景配乐，南枝娴熟地切菜、打蛋、翻炒…… 这一段毫无疑问是南枝的高光！ 她好像不止是厨师，也是挥斥方遒的将军、气定神闲的棋手、优雅自信的舞者！ 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背后黯然失色，唯有她与那美食烟火，才是唯一的光！ 没有人会不爱这样的南枝！ 所以。 几乎是节目播完的同时，国内某最大娱乐论坛就连开数帖。 其中热度最高的帖子，没有指名道姓，但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最近被骂得很凶的那档综艺，似乎真的有点好看哎！】 【楼主：我之前绝对是某女星的忠实黑粉！路过看见有人骂她，都要凑上去踹一脚的那种！但是我看了节目快要黑转粉了怎么办？】 【1L：粉丝别在这里演戏行不行？】 【楼主回复：不是粉丝！是的话我出门被车撞死！】 【3L：……倒也不必发如此毒誓。】 【4L：综艺看了，跟楼主想法一样。而且我没觉得她出场有多漂亮，反而觉得她炒饭的样子最迷人！至少把我迷得半夜流口水！】 【5L：那个蛋炒饭看着真的好吃，正好夜市在我家隔壁，要不帮大家去试毒？】 【6L：快去快去！吃了回来给我们反馈！】 【7L：我也上头了，好想看下一期，感觉自己追了部大女主爽剧……】 【8L：大女主爽剧？那我们是什么？后期被打脸的无脑网友吗？】 【9L：哎，7L不是下午发帖子骂节目组和某女星的那个吗？】 【10L：捂脸，别说。】 …… 综艺本身质量过硬。 综艺外，节目组也是一整套组合拳。 该澄清的澄清，该解释的解释，该起诉的起诉…… 终于！ 舆论风向变了！ 虽说很多网友还是嘴硬，说导演优秀剪辑出色配乐好听……却就是不愿意承认南枝南意表现好。 但是，绝大多数攻击南枝的言论消失了，反倒零星冒出一些对南枝南意母子俩友好的鼓励或称赞！ 少归少，可万事开头难，一切总归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综艺播出这天，为了不让直播分流，拍摄处于暂停状态。 也算是节目组给嘉宾们的喘息时间，毕竟这生活体验是真的苦。 唔，南枝除外。 她反倒有些遗憾不能继续摆摊。 这小小炒饭摊，面积不大，却恰好能够拉近她与食客的距离。 更让她久违拾起了对厨艺的热爱，从中找到纯粹的快乐。 不过能休假嘛，她也不会拒绝就是。 正好摆摊这几天赚了些钱，节目组没说要上交，南枝就拿这笔钱，带南意出门吃吃逛逛，顺便买了个小砂锅和一些平价药材，回去做起了药膳。 说起来，这药膳才是她真正的独门绝技之一，苦心钻研多年，在异世一度成为她的杀手锏，甚至有人因此称她为神医。 南枝自认担不起神医的美誉，暗自猜测这些人夸她，会不会是因为她做的药膳比别人做的更好吃，以至于有人没病也要装病，就为了吃一口药膳。 就连南意这样嗜甜不爱苦的小孩儿，都连喝三碗药粥，还问南枝明天能不能也吃这个。 不得不说，药膳很管用。 等综艺播出第二天，拍摄恢复，南枝南意继续摆摊。 她推着餐车时，明显感觉精力比昨天更好，手臂也比昨天更有劲儿。 她颇觉愉悦，比平时早了足足20分钟，提前抵达夜市。 没到营业时间，按理来说，夜市应该很清冷，只会有商家摊主备菜忙碌的身影。 但是今天却完全不同。 南枝带南意到达时，只看到挤挤攘攘的人群！ 她愣了下，然后就听见不知道谁，中气十足喊了声： “她来了！” 霎时间，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南枝！ 她眨眨眼。 多亏在异世见多了大场面，才没被攒动的人头惊到。 这是…… 网友对她的不满已经上升到准备找她真人PK了？ 南枝心中警惕，不动声色地将南意拽到身后。 又悄悄摸出手机，想要拨通号码。 “不要挤！不要挤！大家注意安全！” 南枝循声看见。 就见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维持秩序。 第27章 不好意思，限购 南枝和南意稀里糊涂地被护送到位置上，摆好餐车。 原本挤在夜市入口的人群，亦步亦趋跟着她行动，很快在餐车前排成一条长龙。 他们你一嘴我一句地讨论，细碎声音飘进南枝耳里： “你也是看了综艺？我也是哎。” “反正离家不远，就过来尝尝嘛，节目里拍得太漂亮了！” “赶紧给我多拍两张照片，回头传到网上！” “你们在干什么呢？我？正好路过，看这么多人排队，好奇凑凑热闹，呵呵。” “千万别让我失望啊！我可是坐了1个小时地铁过来的！” “……” 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人混进来了。 渐渐的，南枝也回过味来—— 所以这些人都是看了综艺，奔着她的黄金蛋炒饭来的！ 昨天才播的节目就这么火吗？ ……到目前为止，南枝一次都没有上过网。 她没有受虐倾向，明知道攻略者留下了怎样的糟糕局面，还上赶着挨骂。 却也因此错过网上因为她的黄金蛋炒饭，闹得如何沸沸扬扬。 当然，这不止是因为综艺拍得够漂亮，让娃综摇身一变，成了《舌尖上的华国》美食纪录片，引得人垂涎不已。 在背后还有朱晋、杨尼克的功劳，这两人，一个是拥趸无数的大美食家，一个是粉丝过百万的大博主。 专业+流量，可谓是妥妥抓住了爆火密码！ 这时，排在队伍最前的年轻女孩儿，按捺住激动，问南枝： “老板老板！什么时候开始营业啊？” 南枝回神，取出【黄金蛋炒饭】的招牌，往上面一挂！ 随后淡淡开口： “现在。” 火苗舔舐着锅底，金灿灿的炒饭散发着强烈的香气。 风一吹，便朝着四周飘散开，形成最直接的感官刺激！ 排成长龙的队伍里，不知道多少人在狂吸气，不断咽口水。 光是闻着这个味道，他们就知道自己来得不亏。 这蛋炒饭绝不只是拍得漂亮，而是货真价实。 所以…… “到底还有多久轮到我啊！” 人群里接连不断响起嘀咕声，只觉得等待的过程煎熬又磨人。 所幸南枝速度很快。 目前菜单上只有黄金蛋炒饭，她可以一锅最多同时炒三份。 如此一来，效率大大提高。 “老板，给我来10份！” 吼出这句的小哥，当即得到许多怒目相视。 他下意识缩起脖子，可是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便点点头，重复： “嗯，10份！” 后面的人着急了，担心轮到自己买不上。 结果，没等他们骂骂咧咧出口呢。 南枝先指了指头顶，淡声道： “不好意思，限购。” 小哥瞪大眼睛，这才看见【黄金蛋炒饭】的招牌有行小字—— 每人每天限购2份。 小哥顿时哀嚎： “别啊老板！求求了！” 南枝心硬如铁，根本不为所动。 排在后面的人纷纷大笑起来。 不过，在排到自己时，他们笑不出来了，苦苦哀求： “老板，多卖一份行不行？就一份！” 南枝还是摇头。 食客们黯然离开。 很快，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尝到黄金蛋炒饭的味道，他们不再沮丧，而是被美食的快乐重新填满！ 吃下去的第一口，不知道多少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好吃！太好吃了！” “吃下去的一刻，我感觉此生无憾了！” “老天，我以前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猪食吗？” “要是以后吃不到黄金蛋炒饭该怎么办，我美好的品质善良的灵魂……全部要被毁掉了呜呜呜！” “老板你退圈别当演员了，当厨神才是你的终极出路！” 不知道是谁高喝这一声，也喊出许多人的心里话。 人群里爆发轰然大笑。 就连南枝，都不禁莞尔。 南意更是与有荣焉，悄悄把胸口挺得更高些，让收款码做的牌牌更显眼。 他踩在一张小板凳上，立在餐车前方，有条不紊地收钱算账。 那眼睛一眨，所有数字记得清清楚楚，一笔都不曾算错。 那小身影被好多人偷偷拍下。 南意余光瞥见，哼了哼，倒是没有拒绝。 “等等！” 南意眼尖叫住某个戴鸭舌帽的男生。 男生茫然无比： “我？我怎么了？” 南意绷着小脸儿，义正言辞道： “哥哥，你刚才买过一次了。” 男生脸色一僵，结结巴巴反驳： “我、我没有！” 南意指着男生包包上的玩具挂件： “你是刚才那个想买10份的哥哥，我认得你。” 尽管男生换了外套、戴上帽子，但凭借这个挂件，南意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旁边人群仔细辨认后，跟着指认： “对对对，就是他，我记得呢！” “小家伙儿记性这么好哇！” “咱们一一可是最强大脑呢！” “对啊，一一宝贝还能抓小偷，厉害着呢！” “……” 南意赧然地摸摸脸，故意肃然正色，道： “别、别叫我宝贝！” 两个排队的小姐姐一下子笑开： “好的宝贝，没问题宝贝。” 南意：“哼。” 被认出的男生，遗憾又沮丧地转身离开。 这落寞身影，也打消许多人重新排队的念头。 他们一转头，整个夜市琳琅满目的美食小摊都在身后—— 原本因为南枝炒饭摊生意爆火的缘故，整个夜市的人流都集中在她这里，其他摊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冷清，其中也包括平日里生意不错的小摊。 要说这些摊主不眼红，是不可能的。 夺人钱财，如伤人父母。 现在，南枝的“限购”要求一出，情况立刻大改。 有人吃完蛋炒饭，就想吃点别的换换口味； 有人饭量大，蛋炒饭只够开胃，就要吃点其他的； 有人觉得来都来了，干脆顺便买点其他食物搭配着； …… 很快，这些冷清的小摊重新火热起来，甚至比往日里的生意更好！ 原本充斥着怨念的一张张脸，重新灿烂笑开，其中不乏对南枝的感激！ 还有其他摊主看南枝忙不过来，顺便搭把手帮忙的！ ——这些变化，被南枝尽收眼底。 她温和笑了笑，并不意外。 因为这本就是她的目的。 第28章 先出圈了！ 今天之前，网上帮南枝说话的食客有是有，但不多。 因为现实里吃过炒饭的食客，九成以上都不知道南枝在拍摄。 更不是每个人都关注娱乐新闻，能在第一时间了解到这档尚未破圈、仅仅小火的综艺。 但今天过后就不同了。 至少今晚，绝大多数食客都是看过综艺后来的。 其中又有超过一半儿，是8G网速的当代年轻人，热爱社交和分享。 吃过南枝的蛋炒饭，他们会做什么？ 当然是拍照打卡、发到网上啊！ 于是，V博、颤音、小红薯等社交平台涌现出不少新帖。 而最初得到关注的，偏偏是这个—— 【标题：去吃了传闻里的黄金蛋炒饭，吃完心情特别糟糕！】 帖子发出来没多久，迅速有人在下面回复： 【我就知道，那个作天作地的女人哪里会做饭！】 【看南枝虚伪恶毒的假面被撕下来，好爽！】 【就这还有脸喊冤？脸皮厚得一匹。】 …… 这几条并不友善的评论很快被其他人嘲笑了： 【唔，看了这几个回复的间隔时间，果然没有认真看帖子。】 【楼主标题党，骗人进来杀啊哈哈哈！】 【嘿嘿嘿谁被爽到了？是我！】 …… 原来，这条帖子紧跟着的内容就是： 【楼主：昨天看了综艺，想起这家夜市在我家不远，就有论坛姐妹建议我可以尝尝，我去了。但现在……我好后悔啊！炒饭好吃到我想当众舔盘子，但为什么老板是明星？这不就意味着节目拍完，她就不会继续卖炒饭吗？那我要怎么办？一想到以后吃不到这黄金蛋炒饭，我就觉得人生好无望！我吃我做的饭就是猪食！味同嚼蜡！还有什么炸鸡烧烤可乐全都不香了！我只想吃炒饭！】 认认真真看完帖子内容的网友，在下面大笑着回复： 【原来是昨天说去试毒的姐妹！好奇真有这么好吃吗？】 【知道很好吃，但你有点夸张了，不就是炒饭。】 【楼主回复：但凡你尝过都说不出这话。/微笑/】 【我作证楼主说的是真！我是附近的大学生，今晚也去吃了炒饭，真的巨巨巨好吃！有位大哥直接当场怒吼让老板改行当厨师，当明星没前途哈哈！】 【这么抓马吗？离谱得有点像段子。】 【我在其他地方刷到了食客反馈，好像有点真。】 【震惊！我都已经做好今天南枝会翻车的准备了！】 【会不会南枝是什么隐藏身份的御厨传人，背负家族孽缘血海深仇，本想借助娱乐圈功成名就完成华丽复仇，却意外靠一身厨艺杀出重围，反转打脸……妥妥的大女主爽文！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御厨传人靠美食在娃综杀疯了》！】 【笔给你！你来写！】 【完蛋，这下我们真成小说里对女主跟风黑的无脑网友了！】 …… 除了找乐子的网友，也有食客真心跟大家分享。 他们洋洋洒洒写了大几百字，字里行间都是真情实意，夸得各有千秋。 统一不变的，是他们赋予了这道黄金蛋炒饭最高评价——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炒饭（之一）！’ 如此高的评价，就连先前那些不感兴趣的网友，都生出好奇。 更有去了现场的，将拍的视频发布到网上。 尽管画面没有综艺精美，但这些视频接地气、够真实，精准抓到当代网友喜好，以最快速度在网络上开始流传，最高播放量破100w…… 这下，综艺还没出圈呢，倒是南枝的黄金蛋炒饭，抢先一步出圈了！ - 南枝暂时不知道，未来即将有一大波食客等着她。 完成了今天的营业，饶是以药膳初步调理过的身体，也有点吃不消。 于是晚上回到家，南枝熬了点温和的药粥，当作夜宵。 又用跟异世御医学来的推拿手段，缓解了肌肉疲乏。 得益于此，她和南意夜里都睡得很香甜。 等第二天起来，母子俩又是精神奕奕，拉上小推车，准备出门去菜市场。 昨天收入创新高，让他们买完药材后空空如也的小金库重新丰盈起来。 小财迷南意很是兴奋。 平时他总跟个小冰山似的，冷冷淡淡的，对南枝以外的人都不怎么说话。 今天出门时，竟破天荒跟隔壁钱大妈主动打招呼，露出一点笑脸儿，让钱大妈直呼稀奇景儿，拉着南意就塞给他一个红通通的大苹果。 南意迅速抿紧小嘴巴。 却接过了苹果。 转头走出棚户区，他将大苹果往南枝怀里一放： “给你吃。” 南枝手顿了下： “这是钱奶奶给你的。” 南意像个小大人似的，语气平淡却懂事： “昨天你太累了，苹果给你吃吧。” 想了想，又添了句， “我也不喜欢吃苹果。” 钱大妈给的苹果品质好，带着淡淡清香，连南枝闻着都觉得爽口，更何况向来固执护食的南意？ 但他还是把苹果给自己了。 南枝垂下眼眸，恰好能看到南意发顶上的两个旋儿。 都说脑袋有两个旋儿的人，性子最倔。 南意的确倔。 却也有独属于他的小小温柔。 南枝心里有了其他打算，但还是收下苹果，揣在随身的帆布袋子里。 南意见了，稍稍抿起一点点笑。 他想到什么，说起： “昨天有好几个人问我除了蛋炒饭有没有别的，所以我想能不能出新菜，不要只卖蛋炒饭，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吃。” 南枝其实早就有这方面计划。 现在听见南意提起，她装作不知，问： “哦？你有什么想法吗？” 建议得到初步采纳，南意隐晦流露出喜悦，开始在脑子里盘算要说的话。 这时，南枝脚步一顿，眯了眯眼睛，看向前方—— 眉眼清隽温和的男人，穿着皱巴巴的T恤，提着超市购物袋，头发因为没打理而略乱，仿佛一下从星光璀璨的云端坠入生活气息满满的人间，显得格格不入。 他本来站在鱼摊前，弯着腰，似乎想要挑选一条鱼。 却猝不及防的，被鱼尾拍打的水花迎面溅了满身！ 第29章 傅朝和庆希 T恤眨眼湿透，连脸上都是水渍，刺鼻的鱼腥味披头盖面而来…… 傅朝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移动的鱼缸！ 他浑身僵住，整个人快要疯掉。 偏偏良好的教养，让他做不出发脾气的事儿。 便只能在老板尴尬着向他道歉时，勉强从牙齿缝里挤出“没事”两个字。 一个担忧的稚嫩童声随之响起： “小叔叔。” 傅朝低头，很想安慰侄子。 结果小家伙忧心忡忡看他一眼，只叹气： “咱们还能喝鱼汤吗？” 傅朝：笑不出来。 “噗嗤。” 笑声传来。 傅朝原以为有人认出了他，便扬起礼貌的完美笑容，一转头—— 认识是认识，就是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样。 “是南小姐啊。” 傅朝的表情迅速降温。 一旁的直播摄像头捕捉到这点表情细节。 不过大部分观众只当是傅朝被弄脏衣服不高兴，没有多想，光顾着兴奋去了。 南枝直播间的弹幕基本以“太巧了吧”、“会不会是剧本安排”、“突然好奇接下来的展开”……这种吃瓜乐子人为主。 傅朝这边却都是“我哥太倒霉了”、“滚啊别来沾边”、“节目组去死”……这样的破防辱骂风格。 好在傅朝本人脑子比较清醒。 他虽然对南枝印象极其糟糕，但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年轻女孩儿恶言相向。 傅朝很快整理心态，拿出客套但保持距离的寻常语气： “……你也来菜市场买东西？” 似是想要缓和气氛。 但南枝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察觉他的冷淡。 她牵着南意慢吞吞走近，先是上下扫视了傅朝一遍。 然后，不答反问： “或许，你需要一点帮助？” “不用了！” 傅朝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说完才觉得不妥，又补了句： “我的意思是……这种小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没等南枝做出反应呢。 他的小侄子庆希先拆台道： “可是小叔叔你没钱也没有衣服……唔唔！” 庆希睁着澄澈无辜的眼睛，不解望着捂住自己嘴巴的小叔叔。 傅朝：…… “咳。” 他试图转移话题， “这是我的小侄子庆希，今年5岁。” 南枝颔首，手扶着南意肩膀： “我儿子南意，4岁半。” 虽说之前在演播厅见过，但南枝与其他嘉宾基本没有互动，对孩子也不熟。 所以严格意义来说，今天才算是两个小幼崽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南意和庆希面面相觑，一个警惕一个好奇地观察着对方。 算起来，他们只差半岁。 但南意打小营养不良，瘦骨嶙峋的，连个头也要比庆希矮许多，好像差了足有一两岁，一看就是弟弟。 庆希很高兴。 作为家里唯一的小辈儿，他做梦都想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于是一把推开小叔叔的手，往南意面前一站： “你好弟弟，我是哥哥。” 南意别扭地偏开脸，不接话。 南枝也不勉强他，只笑着跟庆希解释： “一一他比较怕生。” 好在，庆希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小孩儿，反而特别懂事地点点头： “没关系的漂亮阿姨，我们是第一天认识嘛。对了，一一是弟弟的小名吗？那我可不可以也叫他一一呀？” 南枝眼底笑意愈发真诚浓郁： “那你要问他自己。” “可以。” 说话的人是南意，声音小小的。 庆希特别开心，响亮地喊了声“一一弟弟”。 南意是对外界风吹草动十分敏锐的小兽，自然能分辨别人的善恶好坏。 发现庆希不是那种只想欺负、打骂他的大孩子后，南意防备的肢体动作，稍稍松懈下来。 他主动递出手里的袋子，里面装着他跟南枝刚买的肉包： “要吃吗？” 庆希的目光完全凝住了。 其实在南枝南意走近时，他的注意力就已经被散发浓浓香气的肉包子所吸引。 南意正是注意到这点，才会主动递出肉包，同庆希分享。 从旁看着的南枝，感到格外欣慰。 与此同时，傅朝也在观察她，神色间有困惑和探究。 “小叔叔。” 庆希拼命忍住分泌的口水，想先征求傅朝的意见。 他本想去拽傅朝的袖子，手臂都抬起来了，中途又停住，放下。 “我可以吃吗？” 傅朝哪里会不知道，庆希这是嫌弃他一身鱼腥味！ 他都快气笑了！ 可一想到小侄子跟着自己吃了许多苦头，与上节目前，他信誓旦旦地拍胸口跟表哥表嫂做的保证截然不同。 一颗心骤然软化，傅朝只好点头： “吃吧。” 庆希欢呼了声，开开心心地准备用手去抓大肉包。 南意：“脏！” 傅朝：“先洗手！” 南枝：“垫个纸吧？” ——三人竟然异口同声。 庆希疑惑地顿住，看看小叔叔，又看看漂亮阿姨，再看看一一弟弟。 最后，他们选择了南枝的方案，让庆希隔纸抓着包子。 庆希没想太多，吃得狼吞虎咽。 傅朝越发不是滋味。 或许是他的表情，让南枝生出了误会： “要不你也吃两个？” 傅朝坚定地摇头： “我不饿。” 咕噜噜。 南枝和傅朝同时低头，看向他发出声响的肚子。 庆希更不愧是他的亲侄子： “小叔叔肚子在打雷！” 南意也是一脸新奇地看着傅朝。 刹那间，傅朝的脸红透了！ 饶是经历过各种大场面，此时的他，仍有种恨不得找地缝钻下去的冲动！ 南枝忍着笑： “吃吧。” 饥肠辘辘的傅朝，索性破罐子破摔，隔着纸巾抓起肉包。 同时不忘保证： “我会还的！” 半小时后。 傅朝提着新买的衣服，站在简陋却温馨的棚户区小屋里，有点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弹幕已经快要吵翻了： 【节目组是不是作死？为什么非要把我傅哥和这个女人凑一块儿？】 【恶心死了，狗屎节目组要是敢炒CP，老娘就把你们这些龟儿子的骨灰扬了！】 【真就打算把我哥吸血利用到底呗！不说了，南枝一生黑！】 【……不是，或许这些只是巧合呢？】 【你在综艺说巧合？谁信？】 第30章 难道一切只是误会？ 傅朝暂时不知道自家粉丝正在直播间为他打抱不平。 如果知道，多半会站出来解释—— 真是巧合。 他之所以接受南枝帮助，又是借钱买新衣，又是来换衣服。 原因无他，仅仅是他有洁癖，以及这里够近。 傅朝整个人都被鱼腥腌入味儿了！ 向来与他亲近的小侄子庆希，嘴巴上安慰说“小叔叔我不会嫌弃你”，实际却恨不得绕着他走！ 傅朝已经难受到浑身起鸡皮疙瘩，心底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几乎要控制不住喊暂停拍摄…… 所以，当南枝问他要不要买衣服去换，傅朝无论如何都拒绝不出口！ 好在菜市场小店卖的衣服不贵，除了款式老气，质量倒是不错，纯棉穿着舒服。 傅朝以最快速度换好衣服。 又用新买的毛巾洗了脸，擦洗力道大得把皮肤搓到泛红。 如此，他才觉得身上那股鱼腥味淡去，松了口气。 ‘人情继续欠下去就该还不上了，得早点回去。’ 傅朝暗暗下了决定，迅速将东西收拾好。 按照以往习惯，他绝对会眼也不眨地扔掉衣服。 可现在吃过生活的苦，傅朝再不敢像以前任性，而是规规矩矩找袋子装好衣服，打算回去洗干净后再穿。 随后他推门走出去，刚要叫上庆希，就先听见小侄子的声音： “……小叔叔是有工作呀，可是他做得不好，老板就把他开除啦！后来他说要带我去找其他工作，好不容易找到，导演叔叔和助理姐姐说我们违反规则，就把叔叔的行李没收啦！” 南意：“你小叔叔真笨。” “不是笨！我妈妈说了，小叔叔这是生活白痴！” 庆希一本正经解释的声音传来。 傅朝恨不得直接捂脸！ 这小家伙，怎么把他的老底都掀了！ “咳咳咳！” 傅朝边走边咳嗽，试图提醒小侄子停止他的背刺行为。 可5岁的庆希哪里懂这些？ 他困惑地回头，特别关心地问： “小叔叔你感冒了吗？” 懵懵懂懂想了想，庆希状似压低声音，实际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 “感冒会不会传染？” “我没有感冒！” 我只是想让你闭嘴！ 傅朝无力到扶额。 南枝很努力才忍住笑，问傅朝： “怎么会违反规则？” 傅朝形象一崩再崩，又承了南枝的恩情，实在做不出转头就冷脸的事。 他叹着气，态度依旧客套，却比之前友善许多： “我原本的工作是超市搬货工，累是累，但工资不低，怪我第二天晚起迟到，经理把我开除了。我想再找份工作，恰好超市缺收银员，就跑去应聘。没想到那超市老板娘是我的影迷，便越过其他人录取了我。节目组认为这是利用明星身份获得特权，作为惩罚，取消我的工作，没收我的行李，还扣了分。” 他看着南枝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怎的，解释脱口而出， “我没想抢走别人的工作机会！老板娘没说，我也不知道……” 节目组给嘉宾们抽身份卡，决定开局时的职业、住所和生活资金。 傅朝的身份卡本来不错—— 超市搬货工是体力活，但旱涝保收。 住处在附近的老小区，二楼，两室一厅，干干净净。 生活资金更是有500元，足足是南枝的5倍。 ……但这只是开局。 接下来过得怎样，全看嘉宾本人。 就像南枝把一把烂牌打成王炸，让她的炒饭摊全网闻名。 而傅朝却因为生活经验有限，反而将好牌打烂。 两人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傅朝想想都觉得丢脸！ 他想起刚才看到的小屋窗明几净、简陋却温馨，明显花了不少心思。 反观自己和庆希的屋子，基本入住什么样儿，现在就什么样儿，跟宾馆似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南枝偏见太深？ 一个认真对待生活的人，怎么会是他以为的品性低劣、恶毒不堪的人呢？ 难道一切只是误会，是他看错了…… 傅朝陷入沉思时，南枝却在想另一件事。 她沉声道： “节目的规则……很灵活啊。” 开拍那天，南枝看似话少，其实把导演组的话全记了下来。 仔细研究后发现——节目其实没有什么特别规则。 也就是说，嘉宾发挥的空间很大。 “这就很有意思了。” 她挑了挑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傅朝听她说话，露出些许茫然： “什么？” 南枝摇头表示没什么： “中午和庆希留下来吃饭吧。” “不用！” “好啊！” 不用想，拒绝的是傅朝，欢快答应的是庆希。 傅朝这么做，倒不是想和南枝划清界限，而是觉得继续麻烦她不太好。 至于庆希他的小脑瓜就简单多了—— 为了吃！ 偏偏庆希还要一脸正色地教训傅朝： “小叔叔，你怎么能麻烦完漂亮阿姨就离开呢？我们当然要留下来帮忙啊！” 傅朝简直懒得吐槽： “……顺便再蹭顿饭是吧？” 最终傅朝还是没能拗得过小侄子庆希。 他盘算着回头多挣些钱，还给南枝。 而眼下也没闲着，主动找南枝要最脏最累的活干。 他看到水盆里的鱼，自告奋勇： “我来杀鱼吧！” “你可以吗？” 南枝略略扬起眉。 她可是早就看出傅朝有洁癖。 傅朝迟疑了几秒，咬咬牙： “我当然可以！不过麻烦你先告诉我该怎么做！” 南枝也不扭捏，她指挥傅朝将盆里的活鱼捞起，用刀背拍晕后，又一点点刮鳞、开膛、破肚、清洗…… 傅朝速度很慢，却很认真。 连额头冒出细密的汗，嘴唇惨白都不知道，咬牙坚持下去。 南枝看着，也对傅朝有些改观。 要知道，她对傅朝庆希友好，可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善良。 而是在她知道的原著剧情里，傅朝是男主戚章遇到的贵人之一！ 反观大反派南意，那滑向深渊的一生，从没有遇到帮他的人。 南枝不敢保证自己会永远呆在南意身边。 所以，她希望今天这点微薄的善意，能在未来的某天，成为拉住南意的那只手。 第31章 鱼头浓汤和拔丝苹果 《天才反派他妈靠美食在娃综杀疯了》全本免费阅读 南枝和傅朝合力收拾食材。 南意和庆希吃着刚买来的冰糖葫芦。 画面十分的温馨和谐。 连直播间的观众，都指不出哪里不好。 尤其是现在，因为两组嘉宾合流，直播间临时合并，所有弹幕都能互相看见，便再没有出现满屏都在辱骂南枝的情况，反而有来有往！ 【还挺温馨，有种一家子忙忙碌碌的感觉。】 【别把南枝和我家傅哥凑堆ok？】 【呵呵，你家傅哥要不是南枝，现在还一身鱼腥味走街上呢！不知好歹！】 【南枝又是借钱买衣服，又是请他们吃饭，还要被粉丝骂？有些人别太过分！】 【谁知道她是不是别有用心，指不定想攀上我傅哥……】 【好了少说两句，傅哥都感谢南枝了，我们作为粉丝不要唱反调。】 【没错，雪中送炭难，傅哥现在这处境，南枝真是帮了大忙！】 【大家不要为少部分粉丝的极端言论生气，我们大部分粉丝都很感谢南枝！】 …… 傅朝的粉圈虽然撕得厉害，但明眼人也不少。 不管现实里如何。 现在综艺里，南枝和傅朝，谁占上风上风谁落下风一目了然。 要不是南枝出手帮忙，傅朝和他小侄子庆希，指不定要饿肚子呢！ 于是，大部分傅朝粉丝识相地选择了闭嘴。 也有粉丝真心实意地夸赞感谢南枝。 直播间风向逐渐趋于友善。 简陋的小厨房里，南枝看傅朝处理好琐碎，便示意他让开： “接下来交给我吧。” 傅朝忙活了好一阵，从生疏到熟练，早已经满头大汗。 他倒没觉得苦，反而颇有成就感： “没有其他事情了吗？我可以帮你打下手！” 南枝看着眼前这个没活找活干的人，隐晦提醒： “要不你去看孩子？” 傅朝转头看向小茶几的位置—— 那两小只的脑袋凑在一起，正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当然了，说话的主要是庆希，南意就是偶尔附和两句。 他们面前摆着南枝买的画片，冰糖葫芦在嘴里咬得嘎吱嘎吱。 ……哪里需要他这个多余的大人？ 傅朝果断决定： “我还是留下来帮忙吧？” 南枝无奈。 难道非要她说傅大影帝做事效率太低、留下来太碍事吗？ 没办法，她索性当傅朝不存在，静下心来，开始处理眼前的鱼。 今天的第一道菜是鱼头浓汤，算是庆希给她的灵感。 烧鱼头汤，最好用胖头鱼，也就是所谓的花鲢鱼。 南枝挑的这条鱼，个头大，肉质丰满紧实，鱼鳞润而泛光，基本没有土腥味，是绝对的上品。 所以光拿来煮汤当然不够，最好是鱼头做汤，尾巴红烧，鱼身打成鱼圆，可谓是“鱼尽其用”！ 南枝的刀工精湛便在这里尽数体现。 没有太多花里胡哨，一把大大的菜刀，到了她手里，却是举重若轻，锋利刀刃迎着鱼肉层层破开，一拧，一抽，整条完整的鱼骨便被取下来！ 旁边的傅朝看得眼球都快掉出来了！ 还以为看的是什么厨神表演现场！ 而这仅仅是开始！ 南枝取来铁锅烧热，下熟猪油，放葱姜，再将鱼头煎至金黄起皮，沿锅边洒入料酒，随后加入开水，大火烧制。 等待鱼汤炖煮期间，南枝马不停蹄取来鱼身，还是用那把大菜刀，沿着鱼肉的肌理一点点刮下鱼茸，再以双手搅拌成泥，挤成丸子。 这时，鱼汤差不多烧好了，南枝以原汤煮鱼圆，再放入香菇和青菜，并调味。 鱼头汤和鱼圆陆续出锅，接着又烧了道红烧鱼尾。 她动作干练而麻利，锅碗瓢盆就如她手里的小兵，任意排遣，指挥自如。 傅朝觉得他跟呆子似的傻站了一会儿，南枝这边就已经接连烧出好几道大菜，道道香气扑鼻、极致美味。 就这……他居然有脸说打下手？ 简直是自取其辱！ “愣着做什么？” 南枝看见傅朝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便出声安排， “把菜端过去吧。” “哎？哎！” 傅朝忙不迭应声，十分殷勤地去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