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和离后》 1 第1章 “这秋猎就快要开始了,驸马到底在哪里?”猎场的一处营帐里,身着华服的女子冷然出声。 不远处早就七七八八的跪了一群人,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听见女子的话,却只是低着头重复着“奴才该死”。 南宫静瑶本不是什么脾气暴躁之人,可这会儿已经是火烧眉毛的状况,偏生这几个伺候的翻来覆去说的还是一样的话,惹得她心浮气躁。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的春梅便发了话,“行了,都别该死了,赶紧去找人!” 底下跪着的奴才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退了出去,春梅瞧见之后脸色愈发的不好看,赶忙跑出去两步,厉声低喝道:“都仔细着点,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莫要露在脸上被人察觉了去。” 方才出帐篷的几个连连称是。 一直到见不着人影,春梅才走进了帐篷。 南宫静瑶依旧不安,如今却已经冷静下来,倒是身边伺候的侍女沉不住气,忍不住的走来走去,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怎么办。 帐篷里面地方不大,只是几人就已经占据了所有的地方。 夏荷秋霜的步伐越来越快,身形都快要舞出残影,两人着急忙慌的,几乎都要撞在一起,南宫静瑶闭上眼睛,只觉得头疼不已。 春梅一进帐篷就瞧见了这一幕,一边一个将两人拦了下来,“这都什么时候了?没瞧见殿下心烦着吗?怎么还在这里添乱?” 夏荷秋霜瞧见春梅后,宛如见着了主心骨,一口一个姐姐的问她要怎么办。 春梅此时此刻也想知道要怎么办。 可这会儿所有人都在着急,要她也跟着乱,那就全完了。 “出去同太子妃身边的女官说一声,只说公主乏了,想要歇息片刻,晚些过去。”春梅沉着冷静的吩咐着。 夏荷听着这话,顿时冷静下来,急急忙忙的告退。 秋霜见夏荷出去,立刻凑上前来,生怕春梅忘了她,“姐姐,那我呢?” “小心些去瞧瞧将军府那边的女眷来了没有,去探探将军夫人的口风,问一问可曾有见着驸马爷。”春梅轻声开口。 可秋霜听见这话却不自觉的朝着南宫静瑶的方向看去。 原本闭着眼睛假寐的人,听到这儿总算是睁开了眼,瞥见秋霜忐忑的神情,她微微颔首已是应允。 秋霜得了肯定的答复,这才小心的走了出去。 她心中着急,可依旧记得春梅的叮嘱,不能着急忙慌,万万不可被人瞧出端倪来。 等到身边的人都走完了,春梅才走到南宫静瑶的跟前请罪。 将军府是驸马的本家,季家一门英烈,先祖抛头颅洒热血,是大盛的肱股之臣,季家在大盛地位并不低。 可南宫静瑶是长公主,地位非同一般,面对婆家,自然不需要这般小心。 但南宫静瑶在乎季长风,爱屋及乌,自然也尊重他的父母,季老将军父子俩常年不在京城,金陵的将军府住的皆是女眷,南宫静瑶有御赐的公主府,并不需要和婆婆妯娌住在一处。 可南宫静瑶去婆家,一向是轻车简行,如普通妇人一般,从未摆过什么公主的架子。 若不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南宫静瑶也并不想让婆婆担心。 身边伺候的都知晓她的心思,故而秋霜听见春梅的话,才会那般不安。 南宫静瑶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命她起来,“你是本宫身边最年长的侍女,这会子跪什么?若是被小宫女瞧见,也不嫌失了身份?” “殿下,这会儿只有您和奴婢两个,没有旁人进来。” “那就更跪不得了,若是宣扬出去,他们岂不是要误会你失宠了?” 春梅听见这话,心里头更着急了,“殿下,您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南宫静瑶唇边泛起一个极淡的笑容,“本宫说的都是些实话。” 她倒也不想背上个恶毒主子的罪名。 春梅垂眸,小心的看向南宫静瑶,心中有多少忐忑唯有她自己清楚,南宫静瑶一直都没有说话。 事实上,她这会儿已经完全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秋猎很快就要开始,按照往年的惯例,她和季长风理应一同出席。 可从今日早上起,她就没瞧见人,派人出去找了一圈又一圈,眼看时辰都快要到了,还是不见人影。 而她也从一开始的着急,到如今的平静,此番看着春梅紧张,甚至都能笑着安慰她,“夫君也不是什么不知分寸的人,他应当知晓今日是什么日子,不会缺席的。” “许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南宫静瑶说的笃定,可春梅心里头却不敢苟同。 心说驸马若当真有分寸,就不会无故的不见,留下公主一人面对,连声招呼都不打,何况是有多要紧的事?连留个口信都办不到么? 可这话春梅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根本不敢说出口,这会儿也只能紧张的看着自家主子,“若是驸马迟迟不归可如何是好?太子妃娘娘那儿可瞒不住,皇后娘娘若迟迟见不着您,会担心的。” 春梅并非危言耸听,南宫静瑶身份尊贵,乃中宫嫡出,皇后膝下两子一女,若单单是个嫡公主的身份,倒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毕竟再稀罕也只是公主,倘若这公主是唯一的,便意义非凡。 当今圣上膝下十子一女,这唯一的公主,自是万千宠爱在一身。 南宫静瑶倒是神色淡淡,半点都没有着急,“若他一直不回来,便同母后说本宫病了,吹不得风。今日秋猎便不去了。” 春梅听见这话大惊失色,“殿下,您莫要赌气。” “本宫不曾赌气。”南宫静瑶心头有些烦躁,她当真是是这么想的,若季长风一直都不出现,她也并不想去参加什么秋猎,白白的惹人笑话。 倒不如把一切都推脱的干净,横竖她不出现,外头的人说什么她全听不见,眼不见为净,也与她不相干。 春梅见着小祖宗当真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忙不迭的劝着她,“您若是称病,皇后娘娘定会让御医前来诊治,若是太医院的其他太医倒也罢了,可这一回随行的是张太医,您知道的张太医惯来刚正不阿。” “您忘了上一回张太医见您装病,故意给您开了黄连…” 言下之意便是装病这条路行不通。 南宫静瑶自幼万千宠爱在一身,论恃宠而骄,她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她心中清楚,自己就算是装病被发现,也不过是引得父母一顿斥责。 旁人也许还会担心会不会失了圣宠,可南宫静瑶当真不担心这些。 春梅知晓劝不住她,也不说别的,一咬牙下了猛药,“陛下和娘娘自然舍不得斥责殿下,可驸马爷就…” 春梅的话尚未说完,南宫静瑶就听出了弦外之音,她一想到季长风,心便软了,收回了装病这个荒唐的念头。 “再派人出去找找。”南宫静瑶轻声吩咐,伸出手让春梅扶她起来,秋猎重要,这等场合她自然不能缺席,免得有心人大做文章。 南宫静瑶也想开了,若实在找不着季长风,她再随机应变就是了。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好在季长风并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最终还是出现了。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何处。 南宫静瑶瞧见他出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颗紧紧悬着的心终是放松下来,忍不住问出声来,“你去哪里了?” 季长风不紧不慢的行礼,冷静的交代了自己的行踪,南宫静瑶这才知道原是因为季长风的兄长回了京城,昨日刚刚抵达金陵,父皇知晓这件事便让他也来了猎场,时间紧急,今儿个早晨才过来。 皇帝日理万机,并未有多少时间,季阳平面圣之后,便托人带口信给了季长风。 他们兄弟许久未见,便聚了聚,一时聊得兴起忘记了时辰。 “原是如此,你怎么也不差人说一声?”南宫静瑶有些无奈的看向季长风,她大为不解,不过是说句话的事儿,她难不成还会拦着季长风见自家兄长吗? 南宫静瑶心中有气,语气中自然也多了些许埋怨,“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派了多少人出去?” 季长风一直神色淡淡,在听见这句话之后,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兄长刚刚抵达猎场,来的匆忙,臣一早没有见着公主,所以未曾禀明。”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南宫静瑶从他的话语里,根本辨别不出季长风的喜怒哀乐来,他很平静,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平静。 这般平静的姿态,好似她过激了一般,可南宫静瑶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她并没有很在乎秋猎,比起秋猎分明更在乎季长风的安危。 “我不是怪你…”她有心想要解释,可那些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咬着唇,抬眸看向季长风,有些话她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希望季长风可以明白。 但季长风的视线,却一直都没有落在南宫静瑶的身上。 只是看向一旁的刻漏,冷静的说道,“公主,时辰快到了。” 南宫静瑶所有想说的话,悉数吞了回去,她默默的移开了视线,朗声吩咐春梅进来伺候。 而季长风就在一旁等待着,耐心十足。 等到南宫静瑶穿戴整齐之后,两人才一起走出了帐篷 南宫静瑶是公主,而季长风是驸马,一君,一臣,一前,一后。南宫静瑶总是让他上前,走在自己的身旁。 可季长风却总是很冷静的告诉她,于礼不合。 她试过很多种法子,可季长风根本就不为所动,时间久了南宫静瑶也着实不想再勉强什么。 夫妻俩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南宫静瑶有些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便勒令旁人不许跟着,她想和季长风一块儿过去,春梅尚未说什么,季长风便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公主,不可太冒险。” “这是在猎场,有什么危险的?前后不过一盏茶的路程。”南宫静瑶三两句话就做下决定,春梅劝说无果,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季长风,希望驸马可以劝一劝。 南宫静瑶同样盯着季长风看,本以为他又要反对,但季长风略略思索一番,便答应下来。 季长风的声音传到南宫静瑶的耳朵里,她有些不敢相信,甚至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南宫静瑶的喜悦十分明显,先前心里头的那些郁结,在这一刻都已经烟消云散,她看着季长风,眼里亮晶晶的,“夫君说的可是真的?” “臣从不说慌。” 南宫静瑶听到这儿,就更开心了,高高高兴的想要去牵季长风的手,却被后者躲开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公主,这于礼不合。” 又一次被人拒绝,她看着季长风,眼眸中有了些许委屈,“这也不让那也不让的,本宫堂堂一个公主,怎的和自己丈夫在一起,还要这般憋屈?” 她那委屈的模样,当真让人不忍心。 季长风看在眼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退了一步,缓缓的站到了南宫静瑶的身边,虽没有说什么话,但南宫静瑶已经明白,这就是他的让步。 过犹不及,她一向明白这个道理。 南宫静瑶很好哄,尤其是面对季长风,他几乎不需要做什么,公主殿下自己就将自己给哄好了。 夫妻二人缓缓的朝着猎场走去,一路上南宫静瑶都很兴奋,不住的和季长风说着话,季长风虽然神情冷淡,却也做到了有问必答,二人聊着聊着,便说起了秋猎的事。 季长风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风中传来窃窃私语,一字一句全部落入了他二人的耳中。 ——季长风?不过是命好罢了。 南宫静瑶的脚步顿住了,转身看向季长风,季长风站在她的身边,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平静,平静的仿佛他们谈论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2 第2章 在路上听到的闲言碎语,让南宫静瑶忍不住停下脚步。 对方其实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一句话,但南宫静瑶却从中听出了不少轻蔑之意,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停下脚步想听得更真切些,但说话的人并非是肆无忌惮之主,只说了一句就闭口不言,那些话语也很快就消散在风中,紧接着便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很快就没了动静。 安静的让南宫静瑶恍惚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是她听岔了。 南宫静瑶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就在她想着要怎么将人找出来的时候,季长风却在这时候出了声,“公主,莫要耽误了时辰。” 他的神色和平时别无二致,南宫静瑶看的清楚,她心中有诸多的疑问,也有着满腔的愤怒,可看见季长风的神色之后,她就冷静了下来。 他们的距离那么近,她都听见了,季长风怎么可能听不到? 可他已经率先做出了决定,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南宫静瑶看在眼里,明白他并不想追究,同时也明白了,有些话更没了追问的必要。 这本是微不足道的插曲,但因为这个插曲,影响了二人之间好不容易才拥有的气氛,南宫静瑶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她从不是一个擅长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季长风看的分明,少不得出言安慰,“公主,臣不在乎这些。” 南宫静瑶听到他这么说,脸色就更差了,她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向季长风,那模样让季长风都开始恍惚,南宫静瑶的表现让他有一种错觉,好似那些人嚼舌根的对象是她一般。 季长风心中没由来的有些好笑,这些话他并非第一次听见,今日那些谈论戛然而止,他想许是因为秋猎快要开始,人多眼杂,嚼舌头的那人担心暴露了,才会忌惮,不然只怕还要再编排一些。 金陵人人都说他命好,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驸马不得入仕,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但他却因为沾了南宫静瑶的光,还能在礼部任职,还能在朝堂上走动,谁见了不说一声命好? 季长风在礼部任职,年纪轻轻便当上了礼部侍郎,其中多少是因为能力,多少是因为家世,他早就已经分不清楚了。 没有人在意这件事,时间一久,便是季长风自己都不在乎这些,咋一见到南宫静瑶的气愤,他自然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想起这些事,就免不得想起从前,那些被他掩埋在记忆中的过往,回忆一发不可收拾,在他的心中泛起了密密的疼痛。 季长风脸上那点极淡的弧度很快就被他隐了去。 他看着面前一脸委屈的人,只得再一次同她解释,“公主,臣真的不在乎。” 他本以为这般说了之后,南宫静瑶会稍稍的释怀,可她的模样却更委屈了,“但是,我在乎啊…” 南宫静瑶的声音很轻,轻的季长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在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仿佛方才是他的错觉一般。 再看过去,那人又是分外温软的模样,冲着他浅浅一笑,“夫君,我们走吧。” 南宫静瑶不曾继续先前的话题,这让季长风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一愣神就被南宫静瑶带着走。 他回过神来,瞧着两人交握的双手,神情颇有些不自然,可失了先机,如今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越是行走,越是空旷,很快就到了地方,季长风刚想要出声提醒,南宫静瑶便自己松开了手,“夫君,我们的座位在那儿。” 猎场的位置都是太子妃安排的,南宫静瑶的位置自然是极好的,季长风沾了妻子的光,自是跟她坐在一处。 两人一同落了座,季长风安静内敛,可南宫静瑶的心绪却玖玖不能平静,方才的呢喃自然是发自肺腑,季长风不在乎,可她却是在乎的。 她一向容不得旁人说季长风半句不是。 方才一路过来,南宫静瑶一直都在捉摸着要怎么不动声色的将那嚼舌头的人找出来,她有心事,对秋猎自然是心不在焉的,莫说是瞧着场上都有谁,便是皇帝在上头说了什么,她也没怎么仔细的听。 此番举动惹了皇后怀疑,自然不会轻易的揭过,使了个眼色便让身边的女官去了解情况。 南宫静瑶对此一概不知,春梅倒是有所察觉,着急的给南宫静瑶通风报信,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人终于反应过来,“母后她…”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有些话尽在不言中,南宫静瑶看向春梅,低声问道,“夏荷秋霜先前出去的时候,可是被什么人撞见了?” 春梅略略思索,很快就摇了摇头,在她耳畔低语,“殿下,许是方才您在走神,皇后娘娘瞧出了异样,才会让崔女官离开的。” 南宫静瑶微微点头,明白这件事不会轻易揭过,母后知道是迟早的事,何况此时的麻烦还不止如此,婆母那边也不知是否察觉。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皇后便差人来请南宫静瑶过去,她不能拒绝,便同季长风解释了几句。 后者缓缓的点了头。 南宫静瑶便带着人离开了。 季长风落座之后,便有人想要过来攀谈,只不过碍于公主在场,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此番南宫静瑶离席,对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径直走了过来,“季大人,这才到呢?” 季长风认出了来人,是户部的官员,他们并不相熟,只不过是知道有这号人的关系。 面对他的寒暄,也只是随意的敷衍着。 对方不是没察觉,但却丝毫不尴尬,面不改色的谈论起家中老夫人的生辰宴,委婉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季长风自然也听明白了。 这人想请公主过去,可帖子送不到南宫静瑶手中,便过来寻他。 季长风瞧着眼前的人,露出了颇为玩味的笑容,他们怎么就这般笃定,请柬送到他的手中,就能够顺顺利利的到公主手里? 再者说,他难道是那么好心的人? 就在季长风要拒绝的时候,季阳平走了过来,适时的打断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季长风便瞧见兄长走了过来,有些话到底没说出口。 季阳平没有理会季长风,很快就同面前的人攀谈起来,笑着称呼他张大人。 那被唤作张大人的男子,显然也瞧见了季阳平,见他如此客气,自然乐的寒暄。 “季将军,您回京了?” 随后两人又说了些话,季长风不知兄长是用的什么法子,竟三言两语就将人给劝了回去。 帖子也没接下,可那人瞧着也不像是恼了,当真是奇了,他可还记得自己拒绝旁人的时候,对方那模样,像是要将他吞了似得。 季阳平看着季长风那模样,就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便邀他外出走走。 等到离开那喧闹的地方,才开口问他,“公主呢?” “有事离开了。” 季长风语气平淡,而季阳平不过是随口关切并未深究,他更关心的还是方才的事,“张大人过来找你,所为何事?” “张府的老夫人过寿,他想请公主赴宴,帖子送不到公主手上,所以来找我。”季长风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解释清楚。 季阳平却知道事情并非如此,张大人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帖子自有门路能送进公主府,可公主却不一定会出席。 但若是季长风亲自转交的,就不一样了。 他二人成亲之后,但凡是季长风交给南宫静瑶的请柬,她都会慎重对待,能安排过来的,都亲自去了,实在去不了的便让人送了礼过去。 这些事情季阳平是不知道的,季长风自然也不清楚,还是将军府的少夫人觉察到后透露给婆婆的。 季长风少不得挨了亲娘的数落,埋怨他不谨慎,恰巧那时候季阳平在京,对于这是倒也有所耳闻。 从那之后,季长风便懒得搭理这些事,一概都是拒绝的态度,可已经尝过甜头的人,如何会放弃这条捷径? 故而来找季长风的人络绎不绝,他嫌烦一概拒绝,这被拒绝的人有些恼羞成怒,就编排了一些不好的话,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以至于季长风的风评变得极差。 到处都是他恃强凌弱的传言,甚至连季阳平在北疆都有所耳闻,可见传的甚广。 “方才我若是不来,你预备如何?” 季长风略略皱眉,他还能如何? 自是让那人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 “不过是一张请柬,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便是你收下了,再由公主出面拒了,旁人也不会怪到你的身上。何苦让他们编排?” 季阳平说的是事实,季长风也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法子,可他却并不愿这么做,尤其是向南宫静瑶低头。 “她若又决定去赴宴,我岂不是白白的挨了母亲的训斥?” “你若是好好的同公主说清楚,她又岂会不理解?公主又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季阳平好生的劝说,可季长风听见这话,心中就止不住的烦躁。 不止一人在他面前说南宫静瑶的好话,从父母到长嫂,无一不是站在她的那边,如今连兄长都要被收买了吗? 思及此,季长风冷了脸,“你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教训我的?” 季阳平自然不是想说这些的,他回金陵一趟本就不易,犯不着将时间都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头,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儿,旁人说的再多又有何用? 兄弟俩转而说起了别的事,但说来说去也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原先可以谈论的事儿,如今再说起,就显得有些合适,说到最后季阳平问他有没有兴趣去打猎。 季长风嗤之以鼻,“不稀罕。” 季阳平转而笑了起来,也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也是,你素来都不稀罕这些事儿。” 季长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兄长的话,但他当真不想知道这些琐碎之事,只想知道北疆的情况,“爹他,什么时候回来?” 看着季长风那期待的模样,季阳平的心骤然就软了七八分,自然不会刻意隐瞒,但凡是季长风想知道的,只要是可以说的,他都说了。 兄弟俩这边的气氛极好。 而另一边,南宫静瑶好不容易哄好了母亲,让她不要担心,正愁不知要怎么找借口离开,恰巧这时老王妃带着人过来给皇后请安,南宫静瑶见状毫不犹豫的要离开。 皇后想阻拦都来不及,只能由她去。 秋日的太阳还有些毒辣,南宫静瑶走的又着急,春梅只来得及用扇子替她挡着,她本是想回席位的,可那边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在。 春梅眼尖的瞧见坐席上已没了驸马的身影,便轻声询问道,“殿下,您这会儿想去何处?” “本宫想去瞧瞧婆母,可你知道的那边人也挺多,本宫若是出现 ,岂不是闹得所有人都不安生?” 她不是喜欢和人打交道的性子,却也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来,对于那些女眷,有时候碰了面,也并不会拦着她们过来请安。 即是不阻拦,便要一视同仁,这一来一去的,来的人就多了,每一个都见过去,总让南宫静瑶很头疼。 于是这些事情,她是能避免就避免。 南宫静瑶打定主意不去,但也不愿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正想着去找堂姐妹们说说话,老远就瞧见有人走了过来。 “殿下,是少夫人身边的丫鬟。”春梅眼尖,早早的看清楚了来人是谁。 南宫静瑶便命春梅去迎一迎,待听明白丫鬟的来意之后,略略的点了头。 春梅就去回了那丫鬟,“公主这会儿无事,请少夫人过来说话。” 这一来一回自然耽误工夫,可有些规矩素来如此,南宫静瑶和少夫人自不会在意。 妯娌俩见了面,少夫人行了礼之后,就请南宫静瑶去别出走走,“这儿人怪多的。” 南宫静瑶欣然同意。 走了没多远,少夫人便迫不及待的问她出了何事,“秋霜先前来过,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少夫人言辞恳切,一开口就问到了关键处,南宫静瑶素来知晓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人分外在意。 也知道嫂嫂没有别的意思,是关心才会这么问,所以并没有什么反感。 她今日的确是着急,所以才会这么做,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她寻不见丈夫,找不着人,当然是能找的地方都去找,能问的人都去问。 倘若不知来龙去脉,这的确是最合乎情理的。 但偏偏,南宫静瑶后来知晓了季长风去了何处,那先前的担心和慌乱,就显得颇为可笑。 她竟连丈夫去了何处都不知晓,连夫家兄长回京也无从得知,亏她还是妻子,还是个公主。 “我和夫君拌了嘴,不是什么大事。”南宫静瑶随意的找了一个借口,少夫人是聪明人,并不会不依不饶。 只是担心公主这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会儿见没什么,自然也放心了,她知南宫静瑶担心什么,便让公主放心,婆母并不知道这件事。 南宫静瑶这会儿才真正的放松下来,“多谢嫂嫂周全。” 两人说着话,少夫人便想起了另外的事,这会儿见着人就随口问了出来。 因为季阳平回京,少夫人便想着请公主和季长风过府一叙,吃个便饭,虽然都是自家人,但南宫静瑶身份特殊,少夫人也不得不谨慎。 就让季长风去询问公主是否出席。 若是公主要过来,她们自然要慎重对待。 可少夫人却迟迟都不曾得到回复,季阳平在金陵待不了多少时候,一些事情自然要早早的做准备,别看少夫人如今还在猎场坐着,这心早就已经飞回去了。 但南宫静瑶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是呆呆愣愣的,她脸上的茫然和疑惑不似作假,少夫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件事她是不知情的。 想明白其中关窍后,少夫人心中好生尴尬,“公主…” 南宫静瑶瞧见少夫人的尴尬的模样,冲着她浅浅一笑,“即是家宴,哪有不去的道理,就是不知道嫂嫂定了什么时候?” 少夫人连忙说了一个日子,约定好等圣驾回京,就差人去公主府送请柬,南宫静瑶很勉强的笑了笑,“要嫂嫂费心了。” “公主说的哪里话?什么费心不费心的,都是一家人。” 南宫静瑶听到这里,心头的苦涩就更深了,一家人吗? 可为何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就只有她不知道?将军府邀请她去参加家宴,可季长风为何没有告诉她? 是忘了告诉她,还是根本就不想让她知道? 3 第3章 有一些念头,尚未出现的时候,还可以粉饰太平,可一旦往深了去想,事情就会变得麻烦许多。 譬如现在,南宫静瑶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一直在思考季长风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心中就像是有两个小人在不断的撕扯着,一边想入非非,一边忍不住为季长风开脱。 以至于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难看极了。 少夫人站在南宫静瑶的身边,自然看的清楚分明,原本就尴尬自己说错了话,忍不住想要为小叔开始描补,“公主,近日来为了秋猎的事情,礼部十分忙碌,小叔许是忙忘了。” “若他真的是忙忘了…倒也好。”南宫静瑶呢喃道,声音说大不大,少夫人的距离太近,听得分明,却是一味的装傻。 南宫静瑶回过神来,冲着少夫人浅笑,“嫂嫂说的是,夫君他近日来的确忙碌,本宫心中都明白。” 她说的云淡风轻,可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少夫人瞧着心疼,心中尴尬更甚,只觉着自己说了十分多余的话。 莫不是秋日的日头太毒?把人给晒昏头了不成,今日怎的接二连三的说错话。 南宫静瑶和季长风成亲,已近三载。 她二人之间究竟如何,她和婆母都看在眼里,但谁也说不明白,少夫人每每见到,都觉得分外无奈,明明小叔是个极好的人,公主也不是个刁蛮任性的主,他们二人怎么就… 少夫人在心中叹了口气,很快就打起精神来,问南宫静瑶最近可有什么想吃的,到时候让府中的厨子准备。 语气亲昵的,宛如在哄自家妹妹一般。 南宫静瑶知晓少夫人的心意,当然也不会辜负,“嫂嫂以往准备的,都很合口味。” 南宫静瑶并非是在说客套话,这天底下,本也没有几个人,值得她客套,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夫家嫂嫂真心待她,她自然也不会摆着架子。 “前些日子嫂嫂差人送过来的点心味道极好,尤其是那雪团子似的果子。” 南宫静瑶细细的形容了一番。 少夫人略略思索,立刻就想到她喜欢的是哪一款点心,“公主既然喜欢,我便吩咐厨房多备一些,或是嫂嫂回去问问厨子,可有点心的配方,一并送去府上。” “嫂嫂莫不是觉得本宫太多事了?只想着一劳永逸?”南宫静瑶故意曲解少夫人的意思,微微的皱眉,言语中还有着佯装的委屈。 少夫人看着南宫静瑶,嗔道:“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承蒙公主殿下不嫌弃,瞧得上我们府上的点心,我和母亲高兴都还来不及。” 南宫静瑶知晓嫂嫂是在哄自己开心,自然不好再将情绪露在脸上,何况盯着她一举一动的人,还有那么多。 被旁人瞧了去,岂不是白白惹人笑话? 两人说了几句玩笑话,南宫静瑶便将那些事搁在一旁,转而关心起少夫人来,“大伯这一次回来,能在金陵待多久?” 少夫人见公主提起丈夫,少不得开口应对,季阳平常年在北疆,没有召令也不得归京,往年都是要到年关才能抵达金陵。 此番皇恩浩荡,让他们夫妻能多些团聚的日子,少夫人自然是高兴的,“夫君说,能在金陵住上半个月。” 比起往年,已经好上了太多太多。 “父皇这回同本宫透露过,不打算在猎场待太久,还要回金陵处理政务。”南宫静瑶这话都已经不是暗示了。 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少夫人,他们还有几日回金陵。 少夫人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公主此话当真?” 南宫静瑶轻轻点头。 “如此,那许多事情就更要提早准备了。”少夫人听得明白,想的就更多,她原本还想着丈夫此番还有旁的要事,往年陛下秋猎,没有十几日都不会尽性。 南宫静瑶看着少夫人喜悦的模样,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想起平日里少夫人对自己的照顾,略略一思索,心中有了个颇为大胆的主意,“嫂嫂可有想过,同兄长一块儿,带鸿儿出游?” 她口中的鸿儿,是少夫人和季阳平的孩子,孩子单名一个鸿字,因为年纪尚小,家中长辈还没有给他取字,南宫静瑶和小家伙也算是合得来,每每听见他奶声奶气的喊着自己婶婶,心就热乎乎的。 平日里给自家亲侄儿准备什么,也从未落下季鸿的。 “出游?”少夫人有些愣然,她从未想过这件事。 南宫静瑶见她心动,便少了许多的顾虑,同少夫人说起自己在金陵城郊的一处别院。 “离金陵很近,不到二十里。” 少夫人很快就知道南宫静瑶说的是哪一处,若是没记错,那地方应当是有汤泉,当初挖出汤泉的时候,有不少的皇孙贵胄想要买下,在那处建别院。 可之后都不了了之,再没人提及。 至于是什么缘由,少夫人也没有去了解,横竖他们家也没人会去惦记这些。 “那地界发现温泉之后,皇兄便命人建了别院赠予本宫。”南宫静瑶随口解释了几句,但这都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她要说的事可不是这些。 “宅子极大,里头的每一处都引了活泉,晚上也不会太冷,嫂嫂若是想,可以带鸿儿去小住几日。” 最要紧的,还是可以和丈夫孩子一家三口多多相处。 南宫静瑶对着少夫人并未藏着掖着,少夫人这般通透的人,哪能不明白公主的好意? 她听在耳中,要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是心中尚有许多的顾虑。 “嫂嫂若是决定好了,差人来告诉本宫一声,本宫让人去别院扫尘。” 少夫人自然是心动的,距离金陵不过二十里,说远不远的距离,她心中当然也渴望和丈夫多多相处,但她不是南宫静瑶,身为儿媳妇,将军府中还有许多的庶务要处理。 再者季阳平好不容易才回京,也许…更想待在将军府。 “嫂嫂可是有什么顾虑?”南宫静瑶疑惑的看向少夫人。 少夫人看着面前一脸善意的人,心软的一塌糊涂,她感激南宫静瑶的心意,只是有些事情,少夫人也不知要怎么解释。 一来南宫静瑶和她情况不同,生来尊贵的人,从不需要顾虑太多,便是她说了,南宫静瑶也未必懂。 婆媳相处,素来是千古难题。 虽说她们家的婆母并非是恶婆婆,但终归是不一样。 二来,少夫人也实在是不想佛了她的好意,那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心意,实在是太珍贵了。 “夫君极少回京,每年都是来去匆匆,婆婆她很想念长子。”少夫人平素对着外人说话,总是说三分藏七分,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 但对着南宫静瑶,不说掏心掏肺,总归是真心真意。 “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实在是不合适。”少夫人的眼中又不少的惆怅,方才南宫静瑶描述的画面,她何尝不心动? 可当真是不合适… 少夫人左右为难,南宫静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嫂嫂,总要替鸿儿想一想…他多难得才见着爹爹。” 季鸿如今才四五岁,正是最黏着父母的时候… “鸿儿先前还同本宫说,很是羡慕书院里的同窗有爹爹陪着一块玩。” 提起孩子,少夫人心中的天平便开始倾斜了。 “若嫂嫂担心婆母不允,不若本宫下个帖子,届时,本宫不去。” 南宫静瑶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少夫人想起了季长风,便提议不如一块儿去,彼此有个照应。 何况,少夫人是真心希望,他们夫妻俩的关系能够改善一些。 少夫人总觉着他二人相处的太过客气,客气的都不像是夫妻。 方才劝说旁人的时候,南宫静瑶有说不完的话,轮到自个儿的时候,就忍不住开始迟疑,“将近年关,夫君他…很忙。” 少夫人瞧着就是不忍,这才堪堪九月,哪里就要将近年关了? “礼部才刚刚忙完秋猎,正是空闲的时候。” “可…”南宫静瑶忍不住的咬着唇瓣,有些拿不定主意,少夫人便提议她问一问季长风的意思。 南宫静瑶的眼神就更黯淡了,并非是她不愿问,而是她不知道季长风的心中,是否情愿。 她若问了,他应了。 她又要想,夫君是真的答应,还是不得不答应。 有些事,只要一想就止不住的头疼,想不明白她便索性不再折磨自己,“嫂嫂…本宫不过是想让你高兴些…” 试问哪个做妻子的,不想丈夫常伴左右? “我的心意和公主一样。” 少夫人言辞恳切,南宫静瑶举棋不定,二人尚未商量出个结果来。 就瞧见秋霜和将军府的下人急匆匆的赶来。 等到两拨人都气喘吁吁的来到跟前回话,南宫静瑶和少夫人才知晓发生何事。 只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两人都觉得是听错了。 “你们说,驸马和季将军同人打起来了?” 4 第4章 季长风和季阳平竟然会和人动起手来? 南宫静瑶和少夫人听到这里,只觉得匪夷所思,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南宫静瑶担忧不已,心早就飞到老远老远,恨不得立刻动身,去看个究竟。 但还没动作,就被少夫人给拦下了,“公主,阳平和小叔都不是什么冲动的人,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南宫静瑶担心自己的丈夫,少夫人何尝不是? 但比起担心,她心中更多的事疑惑。 她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他们兄弟二人都对人动起手来。 若说季长风冲动,那季阳平也绝对会拦着才是,怎么就…没有拦着? 事情已经发生,少夫人自然要慎重对待。 南宫静瑶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 说句不合适的话,原本可能没什么大事,但南宫静瑶一出面,也许小事就会成为大事。 所以少夫人主张先将事情了解清楚,避免事情闹的一发不可收拾。 思及此,少夫人看向将军府的家丁,冷着声问道,“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军府如今住的女眷,是将军夫人和少夫人,自从少夫人过门之后,将军夫人就将将军府交给了少夫人。 少夫人掌家多年,将军府的下人,瞧见少夫人就忍不住哆嗦,当真没什么能耐在她面前阳奉阴违。 倘若换一个人,家丁还真不会贸贸然的跑过来,可按照身份算,公主殿下可还是将军府的二少夫人。 家丁想到这儿,便没藏着掖着,急急的开口,“回公主,少夫人的话,大少爷和二少爷原本是在散步,气氛极好,可那刘家少爷主动寻来,说要和二少爷比划比划。” “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这才动起手来。”家丁条理清晰的解释完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旁人寻衅滋事。 南宫静瑶并不了解这刘家少爷是什么人,但少夫人却是知道的,飞快的在她耳边解惑,“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子。” 南宫静瑶这才恍然大悟,总算能大致的将人拼凑起来,“他为何要找夫君比划?莫不是故意来找茬的?” 比起南宫静瑶的疑惑,少夫人倒是很快就将事情猜测出个大概,那刘家少爷自幼便和季长风不对付。 幼时两人还时常的打架,刘家少爷基本都是输,却总是贱的慌,每每被收拾,每每不学乖。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长进。 “夫君不是个冲动的人,那刘家少爷可是说了什么难听话?”南宫静瑶冷静的问道。 她话音刚落,周围骤然安静下来,南宫静瑶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在看将军府的家丁,直接看向秋霜,猜测道,“难道和本宫有关?” 秋霜一个激灵,立马摇了摇头,可南宫静瑶如何会信? 立刻冷了声,“说实话。” “公主恕罪,是奴才该死,没将事情说清楚,那刘家少爷想同二少爷比试打猎,可二少爷从不喜这些,所以拒绝了,但语气稍稍的生硬了些,您也知道的,二少爷性子冷,于人情世故上不大通透,那刘家少爷觉得少爷不给面子,所以才动起手来。” 那家丁说话十分圆滑,三两句话就打消了南宫静瑶的猜测。 其实他们原本是不想过来,这事情其实可大可小。 刘家少爷也的确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讥讽他们家二少爷是靠妻子。 这话他们听到后,吓都吓死了,怎么还能照实说? 但眼看几人打得愈发厉害,这事情越闹越大,若再不加以制止,传到上头去,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若真真因为这事闹到御前,那也是将军府吃了哑巴亏。 刘家少爷定不会将自己说过的话大肆宣扬,难道他们将军府就能到处嚷嚷吗? 到时候,那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少夫人听的分明,对事情也了解了七八分,这事的确是要阻止,只不过怎么阻止就得好好的考虑一番。 就在少夫人绞尽脑汁的时候,南宫静瑶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春梅,将父皇身边的苏公公请过来。” 春梅可是和自家公主一块儿长大的,主仆俩默契绝佳,她只听了这么一句,便明白南宫静瑶想做什么。 春梅猛然抬头,紧张的看向公主,“殿下…奴婢知道您着急,但请苏公公过来,这,这是不是有些…” 春梅结结巴巴,连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苏公公那可是内监总管,平素只伺候陛下一人的。 这若是将人请过来… 那可真是要翻了天。 “是本宫糊涂,没考虑周全。”南宫静瑶冷静下来,从容的改了口,“你去寻皇兄一趟,让他想法子将大伯和夫君二人支开。” 南宫静瑶原本是想将苏公公请过来去办这件事,借由父皇的名义,将季阳平和季长风唤走。 至于陛下的召唤是真是假,刘家少爷自然不会去验证一番。 但春梅那胆颤心惊的模样,让南宫静瑶明白,此举有欠妥当。 她也不能自己出面,要不然,又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 有些话不会有人在自己的面前说,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些传言,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春梅松了一口气,很快就离开了。 少夫人也对着将军府的家丁吩咐一番,让他先行离开。 而少夫人则是和南宫静瑶一块儿静候消息。 …… 猎场的另一边,季长风和那刘家少爷,打得不可开交。 季阳平原本还是劝着的,可这刘元魁气人的本事,当真是能耐的很。 不仅嘲讽季长风靠妻子上位,耻笑他在金陵的温柔乡把骨头给浸软了,更说南宫静瑶眼光差,竟嫁给了季长风这个软骨头。 阴阳怪气的说自己为长公主不值,长公主如此尊贵,要般配当然也应配季阳平这般的人物。 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歹毒。 挑拨离间不说,还把他们一家子都羞辱了,莫说季长风生气,便是季阳平也忍不住。 季长风原本是懒得搭理他,更不屑和刘元魁比试。 可还没等他同兄长离开。刘元魁就追了上来,跟在他们兄弟二人身后大放厥词。 季长风转身就将人踹翻在地,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抡起拳头就往人脸上砸过去,对着他猛砸了好几拳。 一连串的动作又快又急,刘元魁反应不过来,直接就被打懵了。 但刘元魁也不是个吃素的,很快就反应过来,想要还手。 季阳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的确放心季长风,但方才那些话同样把他也给气到了,便打着劝架的名义过来浑水摸鱼。 兄弟二人配合默契,刘元魁双拳难敌四手,连连喊道他们胜之不武。 季长风轻嗤一声,半个字都不屑同他多说。 最终刘元魁败下阵来,季长风却并未就此停手,掐着刘元魁的下颚,渐渐的逼近,声音阴冷的可怕,“要是不会说话,不如就永远别说了。” 刘元魁看着季长风那阴冷的眼神,心中没由来的掠过一丝惶恐,他的下颚被季长风掐的生疼。 忍不住的想要挣扎。 季阳平只当没看见。 他在心里算着时辰,想着一会儿阻止。 猎场到底人来人往的,他们打架斗殴本就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若这里的事情宣扬出去,闹大了,那对谁都不好。 刘元魁并不知季阳平的打算,正在他欲哭无泪的时候,想要跪地求饶的时候,太子传召季阳平的懿旨,终于解救了刘元魁。 季长风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眼中还闪过一抹可惜的神色。 刘元魁被吓得一个激灵,恢复自由之后拔腿就跑。 季阳平无奈摇头,等到被人领到一处空旷的帐篷,才“教训”起弟弟来,但那声音不轻不重的,听着还有些宠溺,“做什么吓唬他?” “没吓唬他。”季长风冷不丁的开口。 见兄长看过来,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他是当真觉得可惜,刘元魁的舌头要是留着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可不是拔了干净。 季阳平想说什么却又生生的忍住,只能尴尬的岔开话题,“太子殿下好端端的,做什么召我?你可知其中缘由?” “因为公主。”季长风几乎不用怎么思考,就想到了答案。 只留下季阳平一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来传话的人是太子身边的内监,众人都认识,这才没怀疑真假,就连季阳平都只是疑惑太子殿下是为何会想起他来。 可季长风却一语道破天机? 他想起妻子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谁说他们夫妻俩感情不太好的? 这不是挺有默契的吗? 想到这里季阳平便三两步的追上季长风,小声的问他方才这般生气,可是因为公主。 季长风当真是懒得理会,只想不明白兄长在说什么废话。 他不想回答,但兄长一直瞧着自己,让季长风好生烦躁,不由的有些气恼,不得已开口解释,“公主是我的妻子。” 他如何能眼看妻子受辱,却毫无反应? 倘若事情到这儿,自然也算是圆满的结局,可偏偏,季长风长了嘴,却不会好好说话,非要画蛇添足的强调着南宫静瑶的身份。 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故意掩饰。 可这话至多只能骗骗季阳平,他是懒得相信的。 但这般口是心非的话,却不止他们两个听见。 尽数落在了匆匆赶来的南宫静瑶和少夫人的耳朵里。 南宫静瑶木着一张脸,站在帐篷外进退两难,骤然生出一种自己不该来此的荒诞想法。 原来,这些早就明白的事情,亲耳听见,竟然会让人这般的难受。 5 第5章 帐篷里传来了季长风的声音,很是清晰。 南宫静瑶呆愣在当场,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感觉到眼眶中传来热已,顿时不敢动,也不敢回头,就怕有了动作,眼泪就要掉下来… 若只有她一人倒也罢了,落了泪也无人知晓,偏偏少夫人也在。 两人都将这番话听了个正着,少夫人这会儿很是尴尬,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满脸惆怅的望着她。 帐篷里的交谈还在继续,季阳平像是不死心,又问了季长风一句。 季长风的回答依旧如故。 南宫静瑶没有举动,她像是失了反应,只余下本能,少夫人却忍不住,伸出手拽了南宫静瑶的手腕,低声道:“公主,请恕罪。” 南宫静瑶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少夫人拉着走了,少夫人走得急,南宫静瑶被动的跟着,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也不知走出了多久,少夫人才停下了脚步,轻声解释道,“公主,方才是我一时情急。” 少夫人松开了手,南宫静瑶怔怔的看向自己的手腕,上头还残留着少夫人掌心的温度,这温度很浅很浅,却让南宫静瑶的心平静了下来,其实她是感激少夫人的。 方才那样的局面,若她还一直留在帐篷外,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她一个大活人站在外头,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那般突兀的见面,只怕双方都会很尴尬。 “方才,多谢嫂嫂了。” 没有让她落到那样的局面。 少夫人却是担忧的看着南宫静瑶,那目光里承载着太多的情绪,而南宫静瑶却有些受不住。 她默默的别开眼,轻声道:“嫂嫂,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那样,她会觉得自己很可怜。 南宫静瑶的声音有些难过,甚至连自称都忘了,少夫人看着她,心里就更尴尬了。 想说点什么,却觉得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合适,若她不在场倒也罢了,偏偏她也在,还听到清清楚楚。 “小叔他…应当不是这个意思。”少夫人开口描补,心中尴尬的不行,只觉得说什么都是错的,但又不能什么话都不说。 公主和小叔成亲之后,公主所做的一切,她和婆婆都是看在眼里的,自然清楚公主到底有多喜欢小叔。 正因为如此,任谁听见那话,都是难以接受的。 少夫人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南宫静瑶觉得自己好生可怜,她其实并不止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 母后和太子妃嫂嫂,婆母和少夫人,她们统统都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季长风将自己当成长公主尊敬,这本是没有什么错的。 她和季长风成亲,改变的只是季长风的身份罢了,可无论是驸马还是将军府的二少爷,与她都是君臣之别。 只是南宫静瑶想要的是丈夫,而非是一个臣子。 “本宫知道。”南宫静瑶轻声开口,“此地人多眼杂,夫君谨言慎行,这是好事。” 她兀自给季长风找着借口,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南宫静瑶缓缓的闭上眼睛,拼命的遏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的睁开眼睛,“方才的事…还是多谢嫂嫂了。” “公主不怪罪便好。” 南宫静瑶心说自己怎么会怪罪? 她的脸色有些糟糕,少夫人看的分明,从袖子里找出胭脂,小心的替南宫静瑶上妆,试探的问道,“公主可还要过去见一见小叔?” 南宫静瑶听见这话,没怎么犹豫的点了头,人是她想法子请过来的,用的是太子的名义,可太子这会儿有事,压根就没有时间来替妹妹周全说过的谎言。 少夫人得了肯定的答复,便冲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侍女会意,急匆匆的离开了。 南宫静瑶并没有注意到,可就算注意到了,她应当也不会太在意。 几人会面,已是一刻钟后。 季阳平和季长风见到南宫静瑶,纷纷过来行礼,南宫静瑶此刻早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冲着兄弟二人点了点头。 季阳平见到妻子给自己使眼色,从善如流的找借口就要离开,“公主,臣想起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 季长风本想制止,可南宫静瑶都没有说话,他就更不适合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兄长和嫂嫂离开。 空旷的帐篷里,只留下了夫妻二人。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季阳平和少夫人走出帐篷,却没有离开,走出来几步又折返回来,拉着妻子的手往帐篷外靠了靠,支棱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 少夫人看的好生惊讶,疑惑的望向他,用眼神询问季阳平这是在做什么。 季阳平冲着妻子使了个眼色,让她安静一些。 有些事情这会儿不方便开口,方才他和季长风在帐篷里说着话,季阳平听到了外头有动静,可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季长风同样也听到了动静,等到他们走出去的时候,外头已经没了人影,兄弟二人虽没有瞧见什么,但心中却有了猜测。 季阳平可没少说好话,好说歹说总算劝好了弟弟,让他和公主好好的说话,季长风不太情愿的答应了,但季阳平还是放心不下,这才做出了听墙角的行为。 可季长风怎么就跟个木头似得?愣了半天,什么都没说? 季阳平越来越紧张,恨不得冲进去帮他把话给说了,少夫人看的莫名,但也不能任由季阳平在这么胡闹下去,毫不犹豫的将人给拽走。 季阳平没有怎么反抗,等走到一旁才疑惑的看向她,“夫人,好端端的拽我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少夫人严厉的看着季阳平,“要是被人发现了,你的脸要往哪儿搁?” “我这还不是为了长风。想他和公主之间能关系好些。”季阳平的声音还有些许的委屈,“怎么好端端的还怪上我了?” “我还没说你呢,今日你和小叔在一块儿,你不规劝着些也就罢了,怎么还和小叔一块儿动起手来?”少夫人气呼呼的看着季阳平。 看的后者心里咯噔一下,明明是个统帅三军的将领,在少夫人的面前,却什么脾气都没了。 “夫人,这件事情你听我解释…” 外头属于兄长的气息消失之后,季长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同兄嫂在一处有说不完的话对比起来,季长风和南宫静瑶站在一块儿,能说一句话的事情,他绝不会说第二句。 但今日季长风心里存着事,看着南宫静瑶,神情便有些古怪,南宫静瑶看的分明,她迟疑的问道,“夫君,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季长风犹豫的点了点头。 “夫君是想和我说什么?” 她的声音里待着些许的期待,也许是有些不合时宜,可她当真是没有法子很好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偏偏季长风只是道谢,“方才,多谢公主替我和兄长解围。” “夫君不必客气。” “公主惊动太子殿下过来解围,可会给公主带来麻烦?”南宫静瑶怎么都没有想过,季长风要说的竟然是这个,心中到底是有一些诧异的。 他们夫妻成亲近三载,自有自己的默契,有些事情,就算彼此清楚,也绝不会这般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比如今日之事,若换做以往,季长风虽会道谢,却绝不会问后一句话。 他只会对自己愈发的客气,不让人挑出一点儿错处,只求再不麻烦她。 所以今日季长风的反常,引起了南宫静瑶的警觉,“夫君,可是出了什么事?” 季长风微微一愣,缓缓的摇头,神情欲言又止。 他想起方才兄长耳提面命说的那些话,心中颇有些不太自在,方才他和兄长说话的时候,自然也感觉到外头有人。 季阳平可以猜测到的事情,他当然也是明白的。 季长风越想越觉得烦躁,便愈发的不自在起来,看着南宫静瑶,他本是想解释自己和刘元魁之间的恩怨,可话到嘴边,还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兄长的劝说,季长风并不是听不进去,只是…他并不习惯和旁人解释。 尤其是和南宫静瑶解释…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方才将季长风兄弟二人领过来的内监又出现了,站在帐篷外小声的禀告着,“公主殿下,驸马爷,太子殿下让小的来知会您二位,秋猎的比试快要结束了,很快就要分出胜负,还请您二位快些过去。” “席上已新备了菜肴。” 季长风听见这声音,不知不觉的松了一口气。 南宫静瑶本就没有太多的期待,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失望。 “公主,请。”季长风的声音响起,南宫静瑶便是再怎么想知道,也没有机会再问出口,可她的心中,还是很好奇,季长风原本是想和她说什么。 她从容的点头,到底还是将这件事情揭过了。 6 第6章 有些话季长风说不出口,南宫静瑶也不会去追问,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身份尊贵,所以更不希望别人因为自己的身份为难。 季长风开了口,南宫静瑶就更不会拒绝,两人一前一后的出现,让坐在不远处的五皇子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他的动作并没有怎么避开人,惹得身旁的人不禁发笑,“皇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怎的看起来这般紧张?” 南宫盛看着身边的人,无奈的笑了笑,随口就说了起来,“方才阮阮的侍女来过,我还以为…” 但他说到一半就回过神来,话到嘴边也被他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其实南宫盛身边的人,也不是什么陌生人,名唤江韶,本是太子伴读,几年前外出游学去了,近日才回到金陵。 五皇子和太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年岁相差并不大,江韶是太子伴读,五皇子当然也认识。 比起一些心怀鬼胎,不太熟悉的兄弟,反而是和江韶的关系更亲近些,所以一时间也没有防备。 打小就是这么一起过来的。 江韶和南宫静瑶也认识,虚长南宫静瑶几岁,幼时见了面,南宫静瑶也会称呼他一声哥哥。 虽然相识,但大家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到底是有一些生分的,更何况妹妹如今已经成亲,事关妹妹私隐,南宫盛自然谨慎。 “不说这些事了,江大哥这次回金陵,还走吗?”南宫盛有些生硬的岔开话题,好奇的看向江韶。 但江韶的心思显然和南宫盛不一样,他并不怎么想讨论日后要不要久居金陵,只想知道南宫静瑶如何。 江韶顺着南宫盛的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季长风和南宫静瑶的身影落入他的眼帘。 南宫静瑶的步伐不大,而季长风的步伐就更加的克制,只要前头的人稍稍有些停顿,他就也会停顿下来,并且往后稍稍的退一些。 很细微的举动,若非江韶一直看着,也很难发现,很短的一段路程,江韶看的分明,可越看这眉头就皱的越深,他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些生分。 “公主和驸马,他们俩…是闹矛盾了吗?”江韶斟酌着用词,他其实更想问,他二人是不是感情不合。 但这话问出来,实在太失礼。 南宫盛听说这话,朝着妹妹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口回了一句,“没有吧,这不挺好的么。” 南宫盛的态度,让江韶都恍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只是心中的怀疑却经久不散。 南宫静瑶和季长风落了座,今年的秋猎不是一般的热闹,上场比试的年轻人更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明明才开始没有多久,瞧着就快要结束了。 南宫静瑶看着由侍卫源源不断运来的那些猎物,心中也不由的有些好奇。 每年的秋猎,竞争都非常的激烈,但是今年好像有点不一样,有一处的猎物特别的多。 其他人的倒也不少,可和那堆成小山的比起来,就有些不够看了,“夫君,你可知道那些是谁猎下的?” 南宫静瑶有些好奇的问道,季长风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当真只是好奇,而非明知故问之后,才缓缓的开口。 “是韩嗣。” 季长风见南宫静瑶一脸茫然,少不得开口和她解释韩嗣的身份,“他爹是威武将军,而他是陛下今岁钦点的武状元。” 说起威武将军,南宫静瑶总算是有了些熟悉感,但她还是没法将威武将军的孩子和武状元结合在一块儿。 “韩将军家里,还需要孩子自己去挣前程?”南宫静瑶一时之间没能弄明白其中关窍。 这在南宫静瑶看来,是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世家子弟,多数入仕皆是由家中长辈提携。 历练。 而后被委以重任,嫡子尊贵,庶子也同样不会被轻易的放弃。 科举的确也是一条出路,可那更多的,还是寒门子弟的出路。 武举也是如此。 “也许是有别的缘由。”季长风并没有多说什么,韩嗣到底是怎么想的,别人也许不清楚,但季长风却很清楚。 韩嗣的身份和他很相似,都是家中的嫡次子,家中有个光芒万丈的兄长,总是要承受着诸多的压力,韩嗣和兄长的关系也并不差,可韩嗣却一心想要自己挣前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有能耐,瞧见的人多会夸一句有志气。 说到这里,季长风都觉得有些佩服。 韩嗣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季长风知道那些是韩嗣的猎物,自然旁人也会知道。 金陵世家子弟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无论你是纨绔还是别人家的孩子,总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而韩嗣这会儿无疑是所有人重点讨论的对象,只不过说起韩嗣的时候,就免不了提到季长风。 但季长风如今是驸马,身份变得不一样,且人人都知道长公主最是护短,他们自然不敢随意的谈论季长风。 刘元魁前头吃了亏,这会儿越想越憋屈,混在人群里头憋着坏,一个劲的将话题往季长风的身上引。 假惺惺的感慨道:“也不知道驸马和韩大人,如今到底谁更厉害些,在之前韩嗣可从不是季长风的对手。” 随着刘元魁打破僵局,一开始还有人忌惮,但俗话说法不责众,见人人的在提,话题就越来越偏,更多的人想起了从前,想起了季长风尚未成为驸马之前的模样。 到最后也不知是谁胆大包天的,竟然想着怂恿季长风也去狩猎,和韩嗣一较高下。 这话传到他们跟前的时候,早就已经变了味,离谱的一塌糊涂,说是从前季长风狩猎是如何如何的英武不凡,每每都将韩嗣压得没有喘息的余地。 若不是季长风如今身份不同,这武状元估计也轮不到韩嗣。 季长风听在耳里,嗤之以鼻,倒是挺想知道究竟是谁在造谣。 本是一些无稽之谈,可架不住说的人多了,听的人也会忍不住的开始怀疑,比如现在的南宫静瑶,就看着季长风,犹豫的问他想不想去打猎。 但季长风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他从不稀罕打猎这种事。 “夫君和那位韩家少爷,当真如此吗?” 面对南宫静瑶的询问,季长风难得的有些尴尬,总算明白什么叫做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他其实并不怎么记得住从前的事情。 但南宫静瑶问的认真,季长风也不便敷衍,便努力的回忆了一番,韩嗣从前的确喜欢找他比试,却不是比试打猎,而是弓箭骑射。 比起刘元魁那般的跳梁小丑,韩嗣可以算的上是一个真正的对手。 刘元魁对上他只有挨揍的份,但是和韩嗣,他们的输赢便有来有回。 季长风揉了揉额头,不怎么情愿再回忆下去,他生生的截断回忆,淡淡道,“公主,传言不可尽信。” 南宫静瑶觉察出他并不想多说,便没有再追问,但心中到底对这位韩家少爷有了不少的好奇,从季长风的话语中,很容易的就可以听出来他对韩嗣的欣赏。 一切能够牵动季长风情绪的人,都让南宫静瑶好奇。 他们并没有等太久,那原本外出狩猎的人全部都已经归来,猎场大部分的猎物全部都到了韩嗣的手中,他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等到韩嗣走近,南宫静瑶才看清楚他长的什么模样,不知何故,她总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前些日子钦点韩嗣当了武状元,今日秋猎韩嗣便拔得头筹,陛下龙心大悦,当即问韩嗣想要什么奖赏。 韩嗣原本是没有想的,可瞧着陛下不像是玩笑模样,便大大方方的跪在御前,“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场上所有人的好奇心全部都被韩嗣给勾起,就连南宫静瑶都不能免俗的看了过去。 唯一例外的人,大概只有季长风,他瞧也没瞧韩嗣一眼,兀自给自己斟酒,只可惜一杯酒还没有举起,便听见韩嗣的胡言乱语。 “还望陛下做主,让臣和驸马比试一场。” 顿时,猎场上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季长风,而被这么多人注视着的季长风,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甚至都不关心韩嗣想和他比试什么。 身坐高位的南宫宏毅也觉得有些新鲜,他只觉得新鲜,若是普通臣子,比试也就比试了,只需要他一声令下即可,但季长风不一样。 南宫宏毅可还要顾念女儿的心情。 但也挺好奇韩嗣到底想要和季长风比试什么,这当皇帝也不是天天都能看乐子,着实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南宫宏毅没答应,也没拒绝,便将这球踢给了季长风,让他自己去决定。 “陛下,臣这些日子染了风寒,恐无法和韩大人比试。” 季长风拒绝的明明白白,但韩嗣却怎么都不肯轻易的放弃,“我要和你比试弓箭。” “我不擅骑射。”季长风轻描淡写,找了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理由,莫说是韩嗣,几乎所有熟识季长风的人都觉得他是故意推脱。 韩嗣气恼的不行,就要走过来和季长风理论一番,可还没等他开口,季长风便先发制人看向了身旁的女子,“公主。” “什么?”南宫静瑶有些惊讶的看着季长风,有些奇怪季长风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喊她。 “臣不擅弓箭。”季长风看着南宫静瑶笃定的开口,南宫静瑶原本是疑惑的,但这会儿已经明白季长风的意思。 “是。”南宫静瑶虽不知晓季长风为何这么说,但她却不会在这个时候拆他的台,“驸马不擅弓箭,我们府中也并无弓箭。” 韩嗣见季长风为了找借口,都将公主殿下搬了出来,也只能认了,不甘心道:“如此,那是臣唐突。” 南宫宏毅见事情边变成这样也不好继续看热闹只能出来打圆场,问韩嗣想要什么奖赏。 能跟着皇帝一块儿来秋猎的,那可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见陛下有意将这件事情揭过,如何会冷场?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情翻篇。 但南宫静瑶却是担忧的望向季长风,人人都知道季长风的出身,南宫静瑶当然也很清楚。 将军府的二少爷,怎么会不擅弓箭? “夫君…” “方才,多谢公主。”季长风像是知道南宫静瑶有话要说,在她尚未开口之前,便先说了话。 季长风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却没有想过要和南宫静瑶解释什么,而南宫静瑶满腹疑问,也不知可以问谁。 只能欲言又止的看向季长风。 那视线落在季长风的身上,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他放下酒杯,“公主,再这么看下去,长辈们可要担心了。” 南宫静瑶听见这话,很快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只是有些疑惑,宛如乌云一般的笼罩在心头,经久不散。 7 第7章 秋猎场上的一群人精,很快就将这件令人尴尬的事情揭过了。 但陛下金口玉言,众人都听得清楚分明,这就不容易揭过了,传言出去于陛下的威望有碍。 南宫宏毅看着底下的人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只觉得有些想笑,他亲口许诺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 而为了弥补韩嗣,南宫宏毅便许诺允韩嗣一个请求,他不必这会儿就提,等什么时候想好了,可随时提出。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纷纷惊讶陛下对韩嗣的恩宠。 但也有人想到了更深一层,陛下这哪里是对韩嗣的恩宠?分明就是在为长公主和驸马善后,生怕武状元记恨上他们夫妻二人。 最终,陛下不仅给了承诺,还奖赏了韩嗣一张弓,那弓沉甸甸的,看着成色极好。 即便隔得老远,也不能掩盖光芒。 韩嗣行礼谢恩,捧着那张弓落了座,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都在夸赞韩嗣,只不过热闹的场景却不是人人都能够体会的到,南宫静瑶发现季长风喝酒的速度快了些。 并且还喝的有些急,这让南宫静瑶有些担心,“夫君,你怎么了?” 季长风看着南宫静瑶缓缓的摇了摇头,“公主不必担心,臣无碍。” “只是觉得这猎场的酒水,别有一番滋味。” 他随口敷衍了几句,便不再说话,虽然隔得老远,可关于季长风的一举一动,还是尽数落在将军府众人的眼中。 季阳平和少夫人的眼中略过一丝忧虑,但夫妻俩非常的有默契,谁都没有说话。 而季长风的母亲,将军夫人柳氏已经吩咐身边的嬷嬷,一会儿去请季长风过来一趟。 季长风敷衍完南宫静瑶,又开始给自己倒起酒来,仿佛是为了印证酒水当真别有一番滋味,他喝的稍稍慢了些。 热闹的场景,仿佛可以感染着猎场的每一个人,却始终没有办法感染季长风。 他素来都和这些热闹格格不入,大大小小的宫宴,元宵灯会,端阳佳节,中秋团圆,若非驸马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出席,这样的场合只怕是连人都见不着。 季长风的心思不在这个上头,只是冷静的看着手中的酒杯,一开始的确是喝的急了一些,但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所有外露的情绪悉数被他掩埋,只余沉默。 南宫静瑶却并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反而愈发的担忧起来,美眸中满是关切,“夫君,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其实更想问季长风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但话到嘴边还是给吞了回去。 “多谢公主关心,臣并无不适,方才的风寒之言,也仅仅只是借口。”季长风语气平淡的回应道,并不避讳承认自己方才的谎言。 坦诚的让人根本不知要怎么接话,之后,无论南宫静瑶问什么,季长风都能游刃有余的回答,只是话永远都答不到点子上,甚至让人不知怎么接话,往往话题一开始,便已经走向了结束。 他们之间的交流,往往都是戛然而止,南宫静瑶为此很是苦恼。 她一直都觉得,她和季长风的相处,同寻常夫妻是不一样的。 但是表妹告诉她,她是公主,本就和寻常夫妻并不一样,这样放在一块儿比较,是得不出结论的。 只是南宫静瑶也没有姐姐妹妹,她也并不知道旁的公主和驸马到底是怎么相处的。 …… 猎场的晚宴安排的非常简单,均是今日猎到的那些猎物,南宫静瑶对这些的兴趣不大,草草的用了一些,就回了帐篷休息。 今日无论去哪里都是来去匆匆的,有许多话,他们也根本来不及说,南宫静瑶本想趁着就寝前的时间,好好的同季长风说说话,但一回来,就见春梅迎上来禀告,说是季长风被婆母差人给请走了。 南宫静瑶的脑子里乱乱的,春梅一连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回过神来。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春梅有些担心的望着南宫静瑶,“从晌午开始,您就心神不宁的,可是身上有哪里不好?” 春梅旁敲侧击的问道,她一直都在担心,驸马今日说的那些话让公主伤心,但她细细的观察了许久,总觉得公主这模样瞧着不像是是因为这件事难过。 “没有,不过是在想一些事情。”南宫静瑶冲着春梅笑了笑,在春梅的面前,南宫静瑶总是没有太多的隐瞒,“本宫今日见着韩嗣,总觉得很熟悉。” “韩大人?”春梅有些惊讶,显然这个答案是出乎她意料的,她在脑子里飞快的回忆起关于这位韩大人的点点滴滴,着重的想着他和公主可有什么交集。 最终得出来的答案却是从无交集,“殿下,您和韩大人,今日应当是第一次见面。” 春梅谨慎的回答着。 “是了,本宫从前的确未曾见过他,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韩大人是威武将军的公子,自然有机会出入宫廷,殿下也许是在什么场合同他照过面,故而有了印象。” 春梅说出了一个最能让人信服的理由,南宫静瑶揉了揉额头,软声道:“或许吧。” 其实从前到底有没有见过韩嗣,并不是南宫静瑶在意的事情,他最在意的还是今日韩嗣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和季长风比试的这件事。 韩嗣的要求很是奇怪,而他夫君的态度,也处处透露着古怪。 他的抗拒太明显,甚至不惜麻烦她,要知道季长风可从不乐意麻烦她的,“莫非夫君和那韩嗣,曾有什么过节?” “驸马一直生活在金陵,韩大人也是,两家长辈都是武将,府邸也没有距离太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确容易有矛盾,公主若是想知道,不如奴婢去打听一番?”春梅轻声提议道。 但这提议却很被南宫静瑶否决了,“夫君不怎么喜欢提起以前的事情,莫要去打听了,免得夫君不悦。” “可殿下您难道不想知道吗?” “本宫更在意夫君。” 南宫静瑶说的并非违心之语,她想知道的,但也不是非知道不可,只是从未见过季长风这般的失态,所以心中在意罢了。 春梅见主子纠结,便劝着她去问一问驸马。 但南宫静瑶听见这话,拒绝的愈发厉害,“不去。” “殿下,您和驸马是夫妻,还有什么事是不能问的吗?” “春梅,有些话,本就是不能问的。”南宫静瑶的心中一直都有自己的衡量准则,只要是季长风不愿说的事,她绝不会追问。 一部份是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但更多的却是与生俱来的性子使然,南宫静瑶并不想去勉强什么。 同时,她也会忐忑。 他已经不将她当成妻子,只是当成公主对待了。 若是她再引起季长风的反感,时不时他就要当自己是陌生人了? 所以很多的时候,她都只是放在心里想想,倘若很快就放下倒也罢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关于季长风的,南宫静瑶就会记在心中很久很久,想很久很久。 却从来都没有妥善的解决办法,长此以往也不知会不会憋出病来。 春梅眼看自家公主成亲之后,心情一日赛一日的忧虑,就忍不住的着急,可公主却只说无事。 平日里事关驸马,公主固执一些她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能调查,不能打听,只能装聋作哑。 她自己不问,也不允她们打听。 但今日这事不一样,“殿下,奴婢今日瞧着韩大人,像是有些不服。” “你说…什么?”南宫静瑶皱起眉头,正色道,“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春梅在心中默念一声抱歉,很快就毫无心理负担的添油加醋,“韩大人头一回被驸马爷拒绝,还想着争取一番,可后来您说话了,他才罢休,摆明了是不愿的…” 南宫静瑶有些茫然,显然没注意到,春梅也没什么意外,横竖她们家公主,除了驸马爷,旁的人也一概不会放在心上的。 “殿下,还请容奴婢去打听一番,驸马爷和韩大人可有什么过节,若是韩大人心中积怨,到时候伤了驸马爷可怎么好?” 春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南宫静瑶有点儿犹豫,“这…” “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呢?” “本宫…” “殿下…”春梅在南宫静瑶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南宫静瑶听得分明,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容本宫好好的想一想。” 南宫静瑶还在天人交战,季长风已经见到了母亲,柳氏虽已经生养了两个孩子,但岁月在她的脸上却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季长风过来的时候,柳氏正在绣一条抹额,一针一线慢慢的缝着,那坦然自若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平静下来,季长风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行礼,“母亲。” “过来坐。”柳氏温柔的招呼季长风坐到跟前,问他感染了风寒,可曾好一些。 季长风被母亲突如其来的话给问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母亲说的是自己随意找的借口。 季长风没有解释,脸上多了一丝赧意,今日的事儿,谁都知道他是在找借口,只是很默契的没有拆穿而已。 他本以为母亲要是知道的,但柳氏这会儿只是关切的看着他,担忧他是否染上了风寒,他看着母亲神色颇有些不自在,“母亲…我没事,那不过是个借口。” “长风,你今日是心情不好?” 季长风没有说话,但态度已经很明显,面对母亲的询问,到底没有太尖锐,低低的应了一声。 同样的话,实则南宫静瑶也问过,但季长风当时却什么话都没说,并且还敷衍了事。 “劳烦母亲挂心。”季长风并未反驳,他今日瞧着韩嗣,心情如何会好的起来。 “公主也很担心你。”柳氏笃定的开口,将军府和公主府的位置隔得老远,柳氏根本就听不见他们夫妻之间说的悄悄话,但柳氏了解自己的孩子,也了解南宫静瑶,有些话不必问也大致清楚。 季长风沉默不语,柳氏看着面前的孩子,浅浅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母亲就会好好的说话,怎么对着自个儿的妻子,就连半点好脸色都没有?” 柳氏的话实则有些重,却不算完全冤枉了季长风,他面对南宫静瑶的时候,只是比对待旁人更温和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可季长风对待家人的态度,却不是这样的。 柳氏见儿子不说话,心中也很是无奈,其实有很多的话想要和季长风说,可每每触及到他黯然的神色,就有些于心不忍。 只是今日,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长风,有些事情和公主无关,你这般待她,实在是有些不公平。” 季长风看着自己的母亲,心中实在是觉得奇怪,其实他很早的时候就想问了,为何每个人都觉得,他对南宫静瑶不好。 为何每个人都觉得,他对南宫静瑶不公平。 他和她好好的相处,他们也总觉得,他待她并不好,可是他们从不吵架,也从不曾红过脸。 可母亲和嫂嫂,依旧劝说他要对公主好一些,公平一些。 季长风实在不知道,他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我和公主,我们之间挺好的。”季长风冷静的开口,拒不承认母亲说的那些话。 不公平吗? 那到底要怎样才是公平的? 他和南宫静瑶的身份,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在这样的不平等之下,却要求他公平,难道对他就是公平吗? 8 第8章 季长风许久都没有说话,面对母亲说的话,他其实很想反驳,但却生生的忍下了,低低的应了几句。 若说的多了,季长风便会认真的告诉她,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柳氏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大概还是没能将她的话听进去。 她自己的儿子,自己是最清楚的,素来都是个固执认死理的,心中认定了什么事情,不会轻易的改变,除非他自己明白过来,不然… 他和南宫静瑶的这桩婚事,是天子赐婚,根本就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接到圣旨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很震惊。 但圣旨是丈夫亲自接下的,柳氏起初也很忐忑,南宫静瑶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 她也曾担心能不能和这个儿媳妇好好的相处。 更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儿媳妇相处。 但公主过门之后,从未在她和长媳面前摆过架子,每次来将军府,都是轻车简行,见了她更是随着季长风喊一声母亲。 初一十五的时候,会陪着她一起上香,近三载,从未有过缺席,有时候长媳不得空,便是她们俩一块儿去的。 丈夫和长子都在北疆,柳氏能做的便是诵经祈福,那是很枯燥的一件事情,但南宫静瑶也没有过任何的抱怨。 在她生辰的时候,还送过亲手抄写的佛经。 这件事南宫静瑶甚至提都没有提过一句,还是大儿媳妇瞧见佛经,认出是公主的字迹,柳氏才知那生辰礼有多么的珍贵。 寻常人家儿媳妇会做的事情,她也都会去办。 若说柳氏一开始只想着不忤逆圣恩,到后来便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儿媳妇。 知晓她的心思之后,就很希望他们夫妻俩可以好好的相处。 但往往事与愿违。 “你这般大了,有些话我即便不说,你也是明白的。”柳氏深知适得其反的道理,有些事她越是耳提面命,季长风也许会更反感。 倒不如不要提起,就算要提也不能被察觉,你嫂嫂同你说的事,你可有问过公主?” 柳氏问的是家宴的事儿。 “还没有机会说起。”季长风低声回应道,这句没有机会,柳氏实在是不愿相信。 这几日不需要上朝,他们有的是机会单独相处,说没有机会,大概也是因为没放在心上的缘故。 “你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嫂子那么高兴,就托你这么一件事,怎么还没有办好?” 柳氏未曾提及南宫静瑶,只是说起了长媳。 他们将军府手握兵权,素来都是别家巴结和笼络的对象,季晔和季阳平不在金陵。 许多人都会将主意打到女眷的身上,柳氏不太爱出门,南宫静瑶她们见不着,便铆足了劲的和少夫人套近乎。 少夫人和所有女眷的关系都是淡淡的。因为不想惹出麻烦,这么多年连个能交心的人都没有。 若是哪天和哪家走的近了,旁人就免不了多想。 “这些年你哥哥不在金陵,你嫂嫂不容易,她娘家远在北边,在这里连个手帕交都没有,她和公主交好,能多个说话的人,娘心里别提有多感激。” “你倒是好,愣是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番话说的季长风心中惭愧,他的确是没有什么机会说起,事实上每次和南宫静瑶说话,他都得想想要怎么开口才合适。 “母亲放心,我不会让嫂嫂为难。”季长风轻声说道。 柳氏知道,他这话便是应下的意思,不像先前,各种敷衍。 实则这件事,柳氏早就已经听长媳说过,她倒也不担心季长风回去和公主说起这件事会穿帮。 她相信以公主的聪慧,不会让这样尴尬的事情发生。 多说说话也是好事,总比什么话都不说要来的好,柳氏能说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之后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天色也晚了,你早些回去,礼部前些日子忙碌,好不容易得了空,就早些歇息。” 季长风缓缓点头,起身同母亲告辞。 季阳平和少夫人是在季长风走后过来给母亲请安,说话间就问起季长风,想起方才看见的人,季阳平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二弟是过来给母亲请安的吗?怎么这就走了?” “也不多留一会儿。” 柳氏看了季阳平一眼,淡淡道,“是我将他喊过来训斥的。” 季阳平一听这话,可是心疼坏了,看着柳氏就忍不住替人开脱,“二弟今日瞧着心情不大好,母亲找他过来,不宽慰倒也罢了,怎么还训斥起来?” “季阳平,注意你的态度。”柳氏还没说话,少夫人就忍不住了,扯了扯季阳平的袖子,“你怎么能这么和母亲说话?” 柳氏却没在意季阳平的态度,只是觉得他说这话有些好笑,“季长风还是个小孩子吗?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我来宽慰?” 季阳平也反应过来,有些讨好的看着母亲,总算是冷静下来,小心的问道,“这…二弟可是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柳氏声音冷淡,“刘元魁是什么货色,也值得你们俩一块儿动手?” “何况,我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才将他喊过来。” 季阳平听母亲说完,缓缓的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为季长风开脱,“母亲,这件事和二弟可没太大的关系,都是那刘元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非说公主嫁给长风,是委屈了…” 季阳平添油加醋,掩去了刘元魁说的一些混账话,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母亲和妻子。 “这刘元魁也太没有教养了。”柳氏听完来龙去脉之后很是生气,季阳平在一旁点头附和。 “的确很没有教养。” “长风怎么没揍的更厉害些?我瞧着那刘元魁还好好的。”柳氏这话听着还有些遗憾,季阳平原本还在附和着母亲,听见这话就有些无奈了。 “娘…那刘元魁在怎么不济,也是叫得上名号的,他虽不值一提,可他那个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揍得再狠了些,可就不太能收场了。”季阳平想的还是更深一些。 柳氏也知道这一点,所心里别提有多遗憾了。 季阳平今日过来其实还是想问一问季长风的情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弟弟的情况到底有没有好一些。 “当年的事,长风还是很在意吗?” 季阳平在今日听见季长风说不擅弓箭的时候,就很是担心,这才急匆匆的过来找母亲。 今日那件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季长风找的借口更是敷衍极了,旁人看不出,但他们自家人还是能看的明白的。 “你也知道,长风如今是驸马,和公主一块儿住在公主府。平日我们见面的时间也并不多。” 季阳平担心,柳氏如何能不担心? 只是季长风的心结,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解开的? 将军府的库房,这些年可从来都没有打开过,所以柳氏几乎不会在季长风面前提起这些事情。 “就算见了面,也不会说这些。” “我本以为他已经不在意了…”季阳平有些心疼的说道。 但今日见到韩嗣,季阳平就明白,有些事情季长风还是很在乎的。 知子莫若母,对于季长风的心思,柳氏一清二楚,若他当真不在意,就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妻子。 若当真不在意,就不会绝口不提。 “这些事情都别再提了。”柳氏并不想见天的讨论起这些事情,免得季长风听到了之后又要生出事端来。 “母亲,可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柳氏看着长子殷切的眼神,明白他的好意,但这样的事情,哪里是旁人想要帮忙就可以帮忙的? “你难得回金陵,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了,等到秋猎结束之后,就带着娴雅和鸿儿一块儿出去走走,你弟弟的事情还有母亲来操心。” 柳氏看着季阳平说道,季阳平微微一愣,但也不是个听不进去话的人,这一回母亲和妻子都来了猎场,家中无人,自然也是将孩子给带来了。 季阳平想起孩子昨日刚见到他时候那陌生的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你回来到现在,可有好好的陪过孩子?白日里是没有法子,怎么夜里头还要眼巴巴的给自己找事儿做?我这里又不用你来伺候。”柳氏佯装嫌弃的说道。 少夫人看着婆母,适时的给丈夫解了围,“鸿儿这会儿还没睡下,夫君不如先去瞧瞧他?我还有些事要同母亲说。” 季阳平得了个台阶,没多想就踩了上去,匆匆的辞过母亲,就朝外头走去。 柳氏看着他那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鸿儿日后可不能学着他爹这么不稳重。” 少夫人听了一耳朵,只是浅浅的笑着,“夫君在外人面前可是很稳重的,也只有在母亲的面前,才会如此。” 柳氏看着长媳,略略的抬了眼,“没跟着一块儿走,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少夫人略有迟疑,还是很诚实的点了点头,“母亲方才说…让夫君带媳妇和鸿儿…出去走走?” 少夫人是今日才知道这件事,她见了婆母时,只说起过公主要来府中参加家宴,旁的可什么都没有说过。 但婆婆怎么就知道了? 还特意提了出来,难道是公主说的?可公主今日不是没什么机会见到婆婆? “怎么了?”柳氏看着长媳,佯装疑惑的问道,今日,公主身边的春梅过来了一趟,说公主邀请他们一块儿去金陵城外泡汤泉。 还特意让春梅透露秋猎很快就会结束。 柳氏稍稍的想一想,就明白了公主的心意,她定是见季阳平归来,想要让他们夫妻多些机会相处。 邀请她也一块儿,想来是担心娴雅犹豫。 喊上季长风一起,自然是心疼夫君一个人孤单,打算让他和家人多些相聚的时间。 虽然将军府就在金陵,可季长风轻易也不会登门。 至于公主她自己,恐怕会找借口不来,就算来了也会中途离开。 毕竟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时有发生。 柳氏见多了嚣张跋扈眼高于顶的宗室之女,每每看见自家儿媳妇,只希望她可以再肆意一些,快活一些。 少夫人看着婆婆,见婆婆一脸慈爱的模样,索性就将心一横,把南宫静瑶的提议说了,柳氏心中了然。 “媳妇本是想让小叔和公主一块儿前往,但公主并未答应。”少夫人对着婆婆很是坦诚,若婆婆今日没说这些话,她估摸着还要想想怎么开口。 既然婆婆这么说了,少夫人便少了些顾虑。 “他们俩之间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过多插手的好。”柳氏轻声开口,她稀罕南宫静瑶这个媳妇。 她虽是公主之尊,可对着自己却是真心的尊敬,柳氏看的出来,对南宫静瑶那是打心底里的喜欢。 儿媳妇这般好,儿子却不懂事,柳氏可不就着急吗? 她尽可能的想要撮合南宫静瑶和季长风,可越是努力,季长风就越是反感。 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还借口礼部忙碌,夜不归宿。 柳氏发现之后,索性就不再劝说。 那之后他们之间反而好了一些。 驸马的身份有诸多限制,季长风却并没有太多的拘束,这些都是因为什么,难道他自己就不清楚吗? 怎么就… “长风那性子,固执非常,吃软不吃硬,我越是逼迫,他就越是要同我对着干,便是面上不显,心里也未必服气。” 柳氏为季长风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可公主她…”少夫人有些话并未说完,但柳氏也明白她的未尽之言,任谁目睹了全部,都会心疼南宫静瑶。 这么些年,她们怎么都想不明白,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 “也许时间久了,就会好起来。”柳氏也不是没有想过法子,可季长风那性子,实在是让人头疼。 “但…” “他未必不在乎公主,可那性子实在是让人头疼。”柳氏说了许多,到最后也是真的不想去管,说到后来竟有些破罐子破摔,“他总是没有办法同公主和离的。” 少夫人的心中却有着更深的忧虑。 婆母说的确有其事,可要等小叔明白过来,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 南宫静瑶并不知道婆母和嫂嫂对自己的担忧,她这会儿还在想春梅说过的那些话,举棋不定犹豫极了。 一方面觉得春梅说的没错,可另一方面又担心,若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季长风知道之后,可会怪她? 南宫静瑶今日累极了,却强撑着没有休息,她在等季长风回来,可左等右等,一直都没见到人。 月亮爬的越来越高,夜色已深,但季长风还是没有回来。 “春梅,去瞧瞧将军府那边,可熄灯了。”南宫静瑶看着身边的人吩咐道。 春梅应了声,悄悄的走了出去,借口是南宫静瑶要用夜宵,往那边绕了绕。 “殿下,柳夫人那边早已经歇下了,季将军前头带着小少爷在玩耍,之后便抱着孩子回了。” 听着春梅的话,南宫静瑶便明白了,婆母并没有留他到很晚,大伯那边在陪着孩子。 南宫静瑶便知道了,季长风这是又躲着自己了。 “他做什么躲着本宫?”南宫静瑶只觉得莫名其妙,“难道婆母斥责他了?” 所以季长风觉得委屈了? 可今日发生的事情,她都还没说委屈… “殿下莫要胡乱猜测,柳夫人不是已经答应过您,您和驸马之间的事儿,让您二位自己处理。” “那他这又是怎么了?朝堂之上谁给他气受了?” “还是说,当真是因为韩嗣?” “你去查一查,夫君和那韩嗣,到底有什么过节。”南宫静瑶原本举棋不定,到了这会儿也没有再犹豫。 这些事,她还是要弄清楚。 9 第9章 南宫静瑶吩咐完春梅后,便坐在一旁安静的出神,她和季长风成亲以来,其实有无数的疑问,她想了解自己的丈夫,旁敲侧击过的试探过,开门见山的询问过。 想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但都不曾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最有效的法子,自然是着人去调查。 但南宫静瑶从未这般做过,她担心会引起季长风的反感,从前有无数次想要这么做,都生生的忍下了,但今日却忍不了。 南宫静瑶呆呆的坐在一旁,想着自己是否太过虚伪,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从前还没有到那个份上? 有些事情当真是不能往细了去想,越想就越觉得不堪。 春梅得了命令之后,便出去安排人手,虽是公主临时吩咐,但春梅也将这事妥善的安排了,等吩咐完人回来向主子复命,才发现公主竟还坐着发呆。 “公主,夜深了,不若您早些歇息?”春梅轻声说道。 南宫静瑶听见春梅的声音,下意识的朝着帐篷外看了一眼,结果也没有太大的意外,她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本宫还不怎么困。”她给自己找了个很合适的借口,就想把春梅打发出去,但春梅却问需不需要派人去将驸马找回来。 听见这个提议,南宫静瑶无疑是心动的,但她只是稍稍的想了想,便拒绝的干脆,“猎场的人太多了一些,夫君也许只是出去散散心,不要闹得人尽皆知,白日里,本宫已经够惹眼了。” 说到这里,南宫静瑶心中也委实郁闷,她费尽心思想要瞒着的人,那是一个都没有瞒住。 真相竟还如此的荒诞。 春梅听见这话,低低的应了声“是”,她本以为还要等很久驸马才会归来,正想着伺候公主梳洗,没想到才过了一刻钟,便在帐篷外听见夏荷的声音,说是驸马求见。 帐篷里的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瞧出了诧异来。 “夏荷,请驸马进来。”南宫静瑶朗声说道。 很快,夏荷就掀开了帐篷,季长风从容的走了进来,才刚一落座,春梅便走过来询问驸马可要用什么宵夜。 季长风并没有夜间进食的习惯。 正想着要如何拒绝,恰巧瞥见了桌上纹丝未动的食盒,他有些微微的诧异,“公主是没有胃口吗?” 南宫静瑶刚想说自己不饿,就瞧见春梅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反应过来,很僵硬的改了口,“是…” “猎场准备的晚膳,有一些不合胃口。”南宫静瑶从未有过扯谎的经历,这会儿说的磕磕绊绊的,生怕被人拆穿,甚至都没有去看季长风的眼睛。 “奴婢见驸马晚膳也未用多少,不若奴婢去准备一些别的吃食过来,您二位多少用一些,免得饿坏了身子。” 春梅面上镇定,但心中到底有些慌,他当真害怕驸马说完之后就紧接着会说一句不打扰公主用膳。 然后又如同往常一样离开,若真是如此。那公主今儿个晚上,还不知要枯坐到什么时候。 季长风原本是打算告辞的,听见这话之后,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留了下来。 春梅手中的宵夜是个幌子,但她其实预先准备好了膳食,统统都是两位主子爱吃的东西,她早早的就已经打算好,倘若驸马也在,那就将准备的全部端上来。 若驸马不在,便只端上公主喜欢的。 春梅将宵夜呈上之后,就带着夏荷秋霜远远的守在帐篷外,力求不打扰公主和驸马。 季长风看着这一桌子膳食,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他知道南宫静瑶身边有几个侍女,尤其是春梅,更是八面玲珑。 两人看着桌上的这些吃食发愣,什么话都没有说。 夫妻俩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用说也能够明白,季长风没有开口,是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 南宫静瑶沉默,是因为她心中紧张,她迫切的想要找一个话题,和季长风说说话。 “母亲今日让夫君过去,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南宫静瑶并不想将气氛弄得太过尴尬,有些事他们彼此心中清楚,季长风不说,她也只想装傻。 故而她问起了今夜的事。 “兄长好不容易归家一趟,母亲预备办个家宴,想请公主过府参加。”季长风听见南宫静瑶的问询,便顺势将这些话问了出来。 季长风的神情很平静,半点都没有扯谎的心虚,语气平淡的仿佛柳氏方才喊他过去,真的是为了说这件事。 南宫静瑶分不清是真是假,也没法去探究婆婆今夜说的,到底是不是这件事。 实则,这件事南宫静瑶早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这话是少夫人来问的,季长风并不知晓。 这会儿季长风亲自来问了,也算是这件事过了明路。 南宫静瑶只当是刚刚知道,认真的回答着季长风的话,“既然是家宴,那我一定会出席。” 他们成亲之后,就是一家人了。 “臣先谢过公主赏脸。”季长风轻声说道,南宫静瑶原本还有些欢喜的心情,在这一刻又变得不是滋味,她看着季长风,面前的人还是一脸平静的端坐着。 他们面对面的坐着,面前摆放着的,是同样的甜汤。 这一回秋猎内务府为他们准备的一切,大到帐篷锦被,小道碗筷调羹,都是一模一样的。 无一不显示着他们亲密的关系。 可南宫静不知道,他为什么每一回都能用那么平静的语气,说出那么让人无奈的话。 “夫君…我们是夫妻不是吗?”南宫静瑶看着季长风,心中泛起微微的苦涩,“夫妻之间…不需要如此生分的。” 她的声音不大,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季长风听得很清楚。 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再多的情绪,方才从母亲那处离开之后,就都已经消散了,若还有什么不甘,也都留在了黑夜的寒风中。 夫妻之间不需要那么生分? 寻常的夫妻,的确不需要那么生分。 但是他们俩,本就不是寻常的夫妻。 “公主,礼不可废。”季长风垂下眼眸,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提醒着南宫静瑶,也在提醒着自己,习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季长风不想习惯。 因为一旦习惯,他就当真会觉得他和南宫静瑶,真的是一对普通夫妻。 10 第10章 原来,有一些话听得多了,是会成为习惯的。 南宫静瑶不是第一次听季长风这么说,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从前她听不得一句。 到如今,她已经可以很平静的对待。 但平静的对待,并不代表她不在意,也不代表,她不会失落。 手里的那碗甜汤,渐渐的失了原本的温度,南宫静瑶把碗用力的捧在掌心里,仿佛想要用自己的温度,将那碗甜汤温热。 南宫静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那么徒劳的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那么徒劳的问题。 “夫君,你一定要对我那么客气吗?”南宫静瑶垂眸,看着手心里的碗,春梅给他们准备的是梨汤,她就看着碗里的梨肉一点一点的沉淀下去。 仿佛她的心一般,渐渐的沉了下去。 她没有去看季长风,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能不能得到一个答复。 但季长风并未让她失望,她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是能够得到答复的。 季长风很耐心的解释,说自己并非是客气,只不过规矩如此, 她问,他答,并非丈夫对妻子的耐心,而是驸马对公主的尊敬。 南宫静瑶没有太意外这个答案,她很想告诉季长风,她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南宫静瑶捧起手中的那一碗甜汤,缓缓的喝了一口,秋梨润肺很是清甜。 不过几勺入喉,就缓解了她大半的燥意,季长风面前的吃食纹丝未动,南宫静瑶知道,他从没有在晚间进食的习惯。 在公主府的时候,每一次她用宵夜的时候,季长风都是安静的陪同着,有时候会品茶,有时会喝酒。 他们偶尔会说说话,只要涉及的不是什么季长风不愿谈论的事,他们的谈话,就会有来有往。 不说话的时候,还有碗碟碰撞的声音。 不算热闹,至少不会尴尬。 不像现在,帐篷里鸦雀无声,就连碗碟碰撞的声音都没了,南宫静瑶并不想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她很想和季长风说些什么,但她却没有太多的力气。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不会让面前的人草草的就想结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她的夫君,不这么的为难。 手中的勺子轻轻的搅动着。 南宫静瑶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开口让季长风早些回去休息,“夫君若是没有胃口,就早些歇息吧。” 季长风听见这话,不知为何罕见的有了些犹豫。 他端起面前的梨汤,轻声说道,“臣,并非没有胃口。” 秋梨清甜,季长风浅浅的尝了一口,是不太习惯的甜味,他的眉头微不可闻皱了皱,就连自己也没有发觉。 南宫静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开口阻止道,“梨汤若是不合胃口,夫君也不用勉强自己。” 季长风想解释自己并不是勉强,只是不习惯这甜味,但他似乎没有学会好好的解释。 只是沉默着。 南宫静瑶无意折磨季长风,劝他早些回去休息。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季长风若是再推诿,就显得有些虚假,他没有再犹豫,放下了手中的碗,便起身告辞。 季长风的脚步不算慢,几步的路很快就到了头,眼看那人就要掀开帘子离开,南宫静瑶还是忍不住的问他,可还有什么话要和她说的。 季长风微微一愣,看了南宫静瑶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公主早些歇息。” 他匆匆的来,而后又匆匆的走。 南宫静瑶其实真的已经习惯了,可有些事就算习惯了,也还是会难受的。 而她也不知道,究竟要习惯多少次,才能不难受。 南宫静瑶的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她缓缓的喝掉了那碗汤,就将碗捂在手心里,感受着它一点点的失温,一点点的变冷。 到最后,连她自己的手,也僵了。 春梅进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南宫静瑶又坐着发呆,她尚在疑惑公主为何捧着碗,待她小心的取下之后,看到了碗底有一圈浅浅的水痕。 主仆俩默契的没有交谈,春梅沉默的伺候南宫静瑶梳洗。 是夜,南宫静瑶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思考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好像越来越不懂,有那些话是可以说,又有那些话,是不能说的。 * 翌日一早,春梅带着夏荷秋霜伺候南宫静瑶起身,她知晓公主昨日定然睡得极晚,本不欲这么早过来打扰。 没曾想才刚刚走到帐篷外,就听见里头传来南宫静瑶的声音。 春梅一进屋,更发现南宫静瑶已经披着外衫坐在一旁看书,看那模样醒了似乎有一会儿了。 “殿下,您是何时醒的?”春梅问的小心,她甚至都怀疑公主昨天晚上是不是根本没有睡。 “醒了大半个时辰。”南宫静瑶的声音很温和,看着春梅那担忧的模样,无奈的笑了起来,“放心,本宫昨日睡了。” 只不过睡得并不好,半梦半醒间,南宫静瑶梦到了季长风。 准确的说,是很久以前的季长风。 其实季长风现在的模样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南宫静瑶之所以能确定那是季长风从前的模样,纯粹因为他的手中捏着一张弓。 他站的远远的,不悲不喜的看着她。 他看着她,缓缓的松开了手,扔掉了那张弓…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南宫静瑶想追,却怎么都追不上他。 后来她就醒了,梦里的记忆并没有多少,可南宫静瑶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所以她醒过来之后就怎么都睡不着了。 “让你去查的事情可有眉目?”南宫静瑶忍不住的问道。 春梅缓缓的点头,“驸马和韩大人自幼相识,两人的关系不差,时常会一起切磋。” 有些事情,南宫静瑶猜也猜到了,但她更想知道的是季长风为什么会那么反常。 “既然关系不差,为何…” 南宫静瑶有些犹豫,他想知道为何关系不差的两个人,为何昨日会闹成那般? 有什么不能私下说的吗? 他明明擅长弓箭,又为什么要找那样离谱的借口? 南宫静瑶想不明白,就在这个时候,她有了想见韩嗣一面的念头。 想从韩嗣的口中,探知一些真相。 在之前,她绝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那梦里的人太让南宫静瑶在意,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11 第11章 心里一旦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怎么都遏制不住。 南宫静瑶虽然有了打算,但一再的告诫自己千万要冷静,因为这件事要实施起来,实在有些艰难。 韩嗣是外臣。 南宫静瑶和韩家的女眷没有任何的交集。 莫说是她,便是太子妃嫂嫂和母后娘家的那些表姐妹们,统统的算上。 也没能找到和韩家女眷有一丁半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南宫静瑶若是贸贸然的召见韩嗣,只怕这旨意刚刚传下去,关于她和韩嗣的风言风语就要传出来了。 这件事情到底还是需要从长计议,但南宫静瑶显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秋猎很快就要结束,若不找到机会,等回到了金陵就愈发艰难了。 南宫静瑶摩挲着手指不言语,春梅明白公主在想事儿,并未打扰。 小心的伺候着洗漱完,便换上夏荷来梳妆。 今日天气不错,秋高气爽,春梅便给公主准备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 夏荷瞥见之后,麻溜的梳好了头发,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待一切都收拾完毕,春梅便去隔壁帐篷,请驸马过来用早膳。 季长风早早的起了身,正坐在一旁看书,春梅过来的后,他便干脆利落的合起了书。 没有几步路的光景,可季长风却在思考,一会儿见了南宫静瑶的面要说些什么。 昨夜的气氛委实尴尬,他回到住处,并没有直接睡去。 发了许久的呆,总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可若真的问他因为什么,当真说不上来。 因着这缘故,今儿个早早的就醒来了。 正想着,就觉得眼前暗了不少,原是春梅在前头掀开了帘子。 季长风踌躇不前,略显犹豫。 南宫静瑶早早的就看见了人,冲着他浅笑,招呼着人快些过去,“夫君,早膳有你喜欢的蟹黄汤包。” 季长风看见她的笑容,微微一愣。 缓缓的走上前来,唇边泛起了一个很浅很浅的弧度。 淡的几乎都看不到。 昨日的尴尬,就这么消弭于无形之间。 南宫静瑶早就学会了自己哄好自己,虽然时常会因为季长风对她的尊敬而心中难受。 但她明白,这根本不是季长风的错。 甚至,这都算不上是错。 母后知晓她的心思,在她成亲前便告诉过她,他们的婚姻,也许并不会太顺利。 南宫静瑶永远都记得母后说过的话,季长风生来就是将军府的二少爷,顺风顺水十余年。 他并未学过要怎么当驸马。 用过早膳之后,季长风打算去找兄长说说话,南宫静瑶自然不会阻止。 只是担心季长风会不会不方便,“长山不在你的身边,不然让孙于先跟着你?” 长山是季长风的小厮,懂事又机灵,这些日子因为家中有事和季长风告了假。 季长风身边惯用的也只有长山一个,昨日身边没人跟着,这才闹出了这些事情。 “孙侍卫要保护公主的安危,臣不过就是去寻兄长说说话,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季长风坦然的拒绝。 南宫静瑶便没有多言什么,站在帐篷外目送季长风离开。 等到彻底看不见人了,才让春梅将孙于找来。 孙于本以为公主找他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交代,岂料殿下却说一会儿要出去散步,让他不要跟着。 最好离她远远的。 惹得孙于委屈的不行,固是不从,“殿下,属下是您的人。” 言下之意,他绝不会有二心。 公主若是有什么要紧事,只管交代。 南宫静瑶眨了眨眼睛,便让孙于去打听打听韩嗣在何处。 孙于什么都没问,急匆匆的去了。 生怕晚一步,主子就变了主意。 春梅了解自家公主,瞧见方才那一幕,忍不住为孙于说话,“殿下您怎么又欺负人。” “孙侍卫是父皇亲自选给本宫的,本宫从不怀疑他的忠心,只是这件事本宫不想让旁人知道。” 她不过是想让孙于更警醒些,不是嫌他不聪明,实在是哥哥嫂嫂们都太聪明。 若是不警惕,稍稍不注意就会被套出话来。 孙于很快就打听好消息回来,春梅就陪着南宫静瑶散步。 她不好明着召见韩嗣,但却可以假装偶遇。 在金陵城中也许很难,可在这猎场之上就要容易许多。 南宫静瑶本以为自己要在猎场上闲逛许久。 结果,还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就看见韩嗣朝着她迎面走来。 韩嗣似乎在发呆,并未在意太多,也未曾早早的回避。 如今双方照了面,自然不可能避而不见。 韩嗣定了定神,走上前来行礼,“臣,参见公主殿下。” 南宫静瑶看着韩嗣,心头有了计较,轻声道:“韩大人免礼。” 若论规矩,用不着她和外人说话,自有身边的人替她周全,但南宫静瑶存了心思要试探韩嗣。 便冲着春梅使了个眼色,让她莫要开口。 韩嗣听见声音后微微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并不知这是公主的试探,还以为是自己的表现太过明显。 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但他被心中的疑惑折磨的不行,若是得不到答案,恐难以冷静,这才铤而走险。 有些机会稍纵即逝,韩嗣甚至都来不及羞赧,便唐突的开口,“长公主殿下,臣唐突,自知冒犯,但还请殿下容禀…” 南宫静瑶微微颔首,大大方方道:“韩大人但说无妨。” 韩嗣想问的是关于季长风的事情,昨日种种,任谁都看得出季长风的敷衍,他也想找季长风当面问清楚,可季长风避而不见。 无奈之下,韩嗣只能过来碰一碰运气。 他想问的唯有一件事,“公主,臣唐突,敢问驸马这些年…当真没有碰过弓箭?” 南宫静瑶压下情绪,平静的说道,“本宫昨日所言,句句属实。” 韩嗣得了肯定的答复,眼神都黯淡了不少,南宫静瑶这会儿已经明白,她为何会在此处遇见韩嗣。 想来他们俩的心思不谋而合,可韩嗣的疑惑解了,她却没有,可不能就让人这么走了。 “韩大人为何有此一问?”南宫静瑶故作不解,“驸马虽出身将军府,但据本宫所知,季老将军擅长的是枪,驸马不擅弓箭也并不奇怪。” 韩嗣原是打算告退的,但这会儿却不得不停下为南宫静瑶解惑,“公主您有所不知,季老将军的确以枪法闻名,一柄长,枪舞的出神入化,可驸马最擅长的却是弓箭。” “臣的兄长天神神力,百步穿杨,可比起驸马来,依旧稍显逊色……”努力在天赋的面前,从来都不值一提。 但天赋和天赋之间,依旧有很大的差别。 韩嗣回忆起从前,想起那些被季长风压制的过去,心情都变得有些不愉快起来。 虽然从未讨得过太大的便宜,但韩嗣依旧渴望和季长风比试。 只有那样,他才能知道自己和季长风的差距究竟在何处。 “在书院念书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后来,他随季将军去了一回北疆,臣的兄长见了他以后,便心心念念的想要和他比试。” 韩嗣说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季长风。 也是一个南宫静瑶从不曾见过的季长风。 南宫静瑶这才知道,原来季长风曾是所有天之骄子都期待的对手。 12 第12章 南宫静瑶其实并未在韩嗣处,问到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实则她的疑问,同样也是韩嗣的疑问。 韩嗣告诉她,季长风三年前去过一次北疆,回来之后就性情大变,无论他说了几回想要和季长风切磋。 都被拒绝了。 也并未告诉过他是什么原因。 所以韩嗣猜测,应该是在北疆发生了什么。 可真相如何,季长风闭口不言,而其他人也无从得知,这些年韩嗣多番试探,追问,都未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已经渐渐的死心。 南宫静瑶想起了韩嗣说的三年前,那是父皇赐婚的前夕,季长风离京,南宫静瑶略有耳闻。 若韩嗣句句属实,那事情的真相也许正如韩嗣所猜测的那般。 “公爹和大伯他们,知道吗?”南宫静瑶喃喃的问道。 春梅小心的陪在一旁,瞧出公主是在自言自语,便没有自作聪明的搭话,细心的扶着南宫静瑶回了帐篷。 她本以为公主只是一时想不明白,但从偶遇韩嗣到回来,已经足足半个时辰,公主还在发呆,春梅这才担心起来,“公主,您没事吧?” 南宫静瑶看着春梅,想起方才的喃喃低语,又问了她一回。 这一回春梅没有沉默,而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两位将军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可无论他们知不知道,一定会竭力的隐瞒着,不让您知道的。” 春梅冷静的声音响起。 南宫静瑶其实也明白,春梅说的大致接近事实,就季长风那性子,若当真出了什么变故,肯定瞒的死死的。 “殿下,您可还要查下去?” 南宫静瑶的确想知道事情真相,但这查不查的就陷入了为难,线索直指北疆,她若派人查探,势必惊动公爹,派自己的亲信过去,人可能还没到北疆就暴露了。 派眼生的人去? 大抵会被当成别国的探子抓去大牢。 这条路,很显然一开始就行不通。 “本宫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也不想引起轩然大波。”南宫静瑶有分寸,事关北疆,她如何能轻举妄动。何况,她怎么好那么任性?难道要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去试试北疆军营的军防吗? 眼看事情就要陷入僵局之中,春梅壮着胆子提议公主可以求助陛下和太子。 南宫静瑶听见这话,猛然抬起头来。 “太子殿下,定能办到不惊动两位将军。”春梅见主子没有反驳,壮着胆子将自己的想法统统倒了出来。 “殿下求助自己的兄长…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春梅说的句句在理。 “求助兄长不丢人,可本宫这么做当真没有问题吗?” “春梅,本宫是不是太虚伪了?” 春梅本是想好好的劝一劝公主,结果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句话,大惊失色道:“公主,您怎么会这般想?” “本宫是不是…借用着关心的名义,在打探夫君的过去?”南宫静瑶只要想一想,就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可怕,“还是夫君他不愿提及的过去。” “殿下,您别这么说。” “本宫这次开了先例,之后呢?” “是不是日后,夫君有什么不愿开口的,本宫借着关心的名义,都可以去打探?” “无论夫君愿不愿意?” 南宫静瑶很想问问自己,究竟有什么资格这般做。 什么关心则乱,她分明就是不敢去问季长风,担心她和季长风之间的关系会变得糟糕。 所以,才会对这提议心动的。 “殿下,您别吓奴婢。”春梅都快急哭了,她不知是公主太聪明,还是她不够聪明,为何她觉得自己听明白了,但好像又更糊涂了。 “什么都不要说了,放弃这个念头。”南宫静瑶压下了心中的蠢蠢欲动,分外认真的告诉春梅,她知夫君和韩嗣没有过节,不是韩嗣故意使绊子坑害,便放心了。 至于别的,她就算想知道,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 “殿下,是奴婢的错,奴婢太过莽撞。” “起来吧,本宫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动不动就下跪,要是被小宫女瞧见,岂不是太丢脸。”南宫静瑶看着春梅,眉眼间皆是温柔,她软声的安抚春梅,“你不过是想替本宫分忧,何错之有?” 只是南宫静瑶要顾虑的太多太多。 “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她可以去问季长风。 公婆和兄嫂,也许知情,也许不知情,他们清不清楚都暂且不论,但有一个人,肯定是知道的。 “殿下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问驸马爷,的确是最快捷最有效的法子。” “您和驸马是夫妻,您自然问得。” 句句没错,每个字都说到了南宫静瑶的心里,她知道他们俩是夫妻,父皇和母后是夫妻,太子哥哥和太子妃嫂嫂也是夫妻。 他们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可南宫静瑶却不知道自己和季长风,有没有那么一天。 “本宫问了,他愿意说,这才是关心。”南宫静瑶极其努力的说服着自己,告诫着自己,莫要行差踏错。 她多思多虑,小心翼翼的维系着自己的婚姻。 生怕走错了一步。 可人啊,总是贪心的。 南宫静瑶的不知道自己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克制自己放弃那条捷径。 “本宫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问一问驸马。”南宫静瑶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个合适的机会。 “初时他对本宫说上一句话,本宫便会欢愉,而如今,他若只对本宫说上一句话,本宫就会觉得委屈。” 季长风没有变,变得是她,她因自己的改变而惶恐。 也因季长风的没有改变而难过。 南宫静瑶的心开始动摇,恍惚间,她开始不停的问自己,她真的能够将等来季长风敞开心扉的那一天吗? 13 第13章 南宫静瑶其实并不是喜欢折磨自己的性子,但有一些事情,她一直都很在意。 因为在意,所以患得患失,时常都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默默的消化那些难受的情绪,以至于精神都变得有些不太好。 春梅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她一直都知道,公主成亲之后并没有太好。 从前明媚可爱的小公主在婚后一天天的变得黯淡。 春梅知道这一切都和驸马脱不了干系,也不是没想过要改善驸马和公主的关系,但当真艰难。 公主事事以驸马为先,关于驸马的事情,她是一点也不愿意计较,有什么事情宁可委屈着自己,也不愿委屈驸马。 身边伺候的人,哪一个不为公主心疼的? 但春梅从不会多话,她因为太善解人意,所以公主有什么事,不会瞒着她,还愿意同她说说,若学夏荷秋霜那样的暴脾气,公主可是一句话都不愿开口。 到时候,谁来替公主分忧? 就像这会儿,她明明心里烦驸马不体谅公主,再怎么不情愿,也不会说驸马半句不是,只是安安静静的陪在公主的身边。 秋猎是昨日开始的,今日依旧激烈的角逐着,外头热闹非凡,而南宫静瑶早就已经没了兴趣,根本就不想出去。 何况季长风要去寻兄长,他们没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南宫静瑶就愈发不乐意往外跑了。 与其去外边晒着毒日头,倒不如好好的休息会儿,只不过她想躲亲近,却没有那么简单。 皇后派人过来请她过去。 南宫静瑶这心里就开始犯嘀咕,昨日母后就好似有什么话要同她说,只不过恰好有命妇来请安,她趁着空隙跑了出来。 今日恐怕是躲不过去。 但她实在是不怎么想去见母亲,南宫静瑶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十分清楚,她不怎么擅长在长辈们的面前扯谎。 这会儿自己的脸色这么不好看,往母亲跟前一站不就露了馅? 可事情真相如何,她又不能明着说,母后若是知道肯定又要心疼,母后不好受,父皇肯定生气。 南宫静瑶犯愁,可皇后身边的嬷嬷在外头等着,她也拖不得多久,最终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走在半道上的时候,甚至都还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应付。 结果到皇后处,就瞧见太子妃也在,不仅如此,就连皇长孙也跟在她的身边。 孩子四五岁大,正是可爱的年纪,这会儿正捧着酥饼乖乖的坐在母亲的身边。 皇后和太子妃正在说着话,小孩儿很是无聊的晃着自己的小脚玩,这自然不是什么很规矩的事情,但这会儿跟前是母亲和祖母,当然也不会对孩子太苛责。 皇后甚至还吩咐太子妃别太拘着孩子,孩子在外头规规矩矩的,没道理在祖母跟前还不能撒撒娇,省的将孩子给教傻了。 南宫静瑶进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般场景。 小小的孩子原本还在啃着酥饼,看见来人的时候高兴极了,乐呵呵的跑到她的身边,大声地喊着,“姑姑。” 南宫静瑶无比自然的蹲下,接过飞奔而来的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你慢点儿,姑姑都要接不住你了。” 南宫静瑶嘴上这般说,但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径直的将孩子抱了起来,立时就有宫女过来,领着公主坐下。 她也没放下孩子,抱着孩子一块儿坐下,温柔的哄着孩子可有什么想吃的。 得了答复之后便让人将软酪拿过来,亲自喂孩子吃东西。 皇后和太子妃对这情景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太子妃看着他们俩相处的模样,忍不住的开口道:“妹妹这般温柔,怨不得这小皮猴成日里惦记着要见姑姑呢。” “上一回我教训了他几句,他还说要出宫去和姑姑一块住。” 南宫静瑶听见这话,冲着嫂嫂笑了笑,亲昵的点了点侄儿的鼻子,“那是因为他不常常见到我,才会觉得姑姑温柔。” “要是成日里和我待在一块儿,恐怕不出两日,就会觉得厌烦了。” 话虽如此,但南宫静瑶还是很欢喜自家侄儿粘着她。 小孩子的喜好最是直白,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是假装也假装不来的。 诚然,皇家的小孩七窍玲珑心,并没有蠢笨之人。 便是不喜也会礼貌的对待。 可南宫静瑶知道,自家侄儿说的都是实话。 今日皇后是特意找了儿媳妇和闺女来说话的,秋猎这样的场合,热闹是热闹,但累人也着实累人。 太子妃和皇后昨日应付了许多人。 婆媳两个平日里要操办大大小小的宫宴,当然在宫里的时候用不着她俩动一手指头。 只需要吩咐下去就好。 但在猎场可不一样,满朝的命妇都想着法子来给皇后和太子妃请安,惹得婆媳俩累得不行。 今儿个皇后是无论如何都要歇着,便将儿媳妇和闺女也喊过来,一家子一块儿说说话,好不热闹。 南宫静瑶听了一耳朵,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她在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母后喊她过来是要问她和季长风的事情。 这会儿只知道不是,总算放松下来。 秋猎过后便是重阳,宫中自然是要设宴的,皇后便和太子妃在讨论着,南宫静瑶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 只是一个劲的拍着怀里的孩子,她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皇后瞧见,忍不住的生气,“你如今也不小了,好歹对这些事情上点心。” 南宫静瑶被母亲一顿数落,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她虽然是长公主,可整个梁国,笼统只有她一个公主。 根本不会有人来苛责她。 夫家那边,将军府还有少夫人在,家中设宴当然也轮不到她。 故而南宫静瑶没将这一切放在心上,反而示意母后轻声些,“小侄儿睡着了。” 皇后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不说的,看着南宫静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但她才不理会母亲的话。 只是抱着怀中的孩子轻轻的哄着,便是乳母想要上前来接都被拒绝了,“本宫抱着吧。” 皇后和太子妃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哄着孩子,直到孩子睡熟了,才让乳母送来毯子盖上。 却也没让乳母抱走,就这么搂在怀里不撒手。 皇后看在眼里,忍不住的说了几句,“既然这么喜欢孩子,可有想过自己生一个?” 南宫静瑶的手猛然一颤,她稳了稳心神,才没将孩子给闹醒。 这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皇后自然不会轻易揭过,直截了当的问南宫静瑶,“你和长风成亲已经快要三年,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南宫静瑶的心微微一颤,抱着侄儿的手忍不住的紧了紧。 14 第14章 春梅敏锐的发现,她们来这一回,并未有太多的好处。 她本指着这一趟过来,可以让公主开心些,但谁能想到,公主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变得愈发糟糕起来。 今岁秋猎,只持续了三日,到第四日的时候,圣驾启程回金陵,夏荷秋霜两个忙忙碌碌的开始收拾东西。 而南宫静瑶,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发呆,不然就是捧着自己的书看,可半天都没有翻上一页,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直到坐上了马车,还是没怎么说话。 南宫静瑶的马车很大很大,但里头却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在,本应该陪着她一块儿的驸马却不在此处。 春梅对此连半句抱怨的话都不好多言,只因那是公主自己的决定。 南宫静瑶虽然很想让季长风陪着她,但她知道夫君肯定更想和大伯在一处说话,便让季长风和将军府的车驾一块儿回金陵。 等回到城里之后,再汇合。 春梅小心的在一旁奉茶,问公主可有什么想吃的。南宫静瑶兴致缺缺,冲着春梅摇头,“本宫没什么胃口。” 事实上,她如今不仅是没有胃口,做什么事儿都有些提不起精神来,母后当着她的面提及孩子,问她是什么想法。 她还能有什么想法呢? 她自然是喜欢孩子的。 可孩子这种事儿,难道是她想就可以的吗? 春梅见她一直闷闷不乐,忍不住问出声来,“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静瑶看了眼春梅,也没了隐瞒的必要,“母后,又提及了孩子。” 春梅听罢,心中一阵难受,公主很喜欢孩子,她们这些在身边伺候的,都清楚。 无论是东宫的皇长孙,还是将军府中的小少爷,公主每每见了,都很是欢喜能陪他们玩很久。 但他们再乖巧,再可爱,也不是公主的孩子。 春梅一直都知道,公主想要自己的孩子。 “夫君不曾疏远本宫,本宫的月信也没有什么问题,可为什么…”南宫静瑶一直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期盼了许久,可每一回期盼都落空。 到最后都已经不愿去提及。 但这些事并非她不提,就可以当做不在乎的。 她和季长风成亲已经快要三年,长辈们都开始着急起来,母后的话,勾起了南宫静瑶心中隐秘的痛。 她看着春梅,忍不住的问道,“难不成,是本宫不能生养吗?” 春梅听见这话吓得立马掀开帘子看了看,没瞧见什么人才放心下来。 “殿下说的哪里话?您身子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可能会不能生养?” 南宫静瑶自己也知道这想法太过荒谬,若她当真不能生养,父皇和母后也不会是这样的反应,来公主府请平安脉的太医估摸着也不能那么轻松。 “奴婢还记得有一回陪着您去寺庙上香,那主持不是说过吗,父母和子女之间,都是讲究缘分的。”实则那主持的原话,是六亲缘分,父、母、兄、弟、妻子、子女。 春梅不太想提及夫妻,免得又让公主心情不好。 “许是您和孩子的缘分,还没有到。” 春梅一向知道要怎么安抚南宫静瑶,几句话一说,她的神色总算是好了一些。 只是心中不住有悲观的念头冒出来,她其实不大清楚,是她和孩子的缘分还没有到,还是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缘分。 这个念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 一旦在脑海中生根发芽,就难以拔除。 从猎场到金陵城,并没有太远的,只不过因为车马太多,故而进城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马车缓缓的落在公主府门前,南宫静瑶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直到车停下,才悠悠的转醒。 她揉了揉额头,缓缓推开马车门,本以为等在外头的会是春梅,没想到会是季长风。 “夫君?” “参见公主。”季长风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也没什么起伏,南宫静瑶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看着季长风,有些疑惑的问他怎么在此处,她一直都没见季长风过来,还以为他会和季阳平一块儿去将军府,实在没想到,季长风居然会在这里。 这问题问的不合时宜,若换一个人来问,季长风大概要觉得是不是故意讽刺他的,但面前的人是南宫静瑶。 他知道,她是真的疑惑。 “将军府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碌,自然不好叨扰。”季长风轻声的解释道,他们住的府邸,是南宫静瑶的公主府。 实则季长风和将军府尚未分家,但如今这样的情况,和分家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如今人人提及他,说的都是驸马,而非将军府的二公子。 虽说这两个称呼,季长风一个都不喜欢。 南宫静瑶并未多问什么,踩着车登下了马车,走进了府邸,季长风便跟在她的身后。 她的公主府是皇后拿自己的体己置办的,又有皇帝偏心,府邸极尽奢华,一整天逛下来都不一定能够走完。 府中奴仆无数,但许多人她都认不全。 春梅早早的率先命人回来准备晚膳,府中只有他们两个主子,平素瞧着也是冷冷清清的。 今儿个两人坐在一处用饭,气氛也实在不太好。 南宫静瑶心里装着事,整个晚上都很沉默,季长风平时也不多话,这种时候就更不能指望他说些什么了。 直到天色渐晚,南宫静瑶打算休息了,季长风才开口问她后日可有什么安排。 “夫君有事?”南宫静瑶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怪她诧异,实在是季长风今日的举动有些奇怪,若是搁在平时,用完了晚膳,他早早的就去书房待着了。 “长嫂已经定下了日子。” 南宫静瑶听到这里就明白过来季长风的反常,季阳平这一回回京,说是可以在金陵柳半个月,可半个月当真没有多少时间。 少夫人会这么着急也是情有可原。 “自然是有的。”南宫静瑶笑着应允。 季长风办妥了长嫂交代的事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南宫静瑶看着他这模样,便主动的开口问他,今日可是有什么公务要处理? 季长风本是想借口离开的,这会儿略一犹豫,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夫君陪我说说话可好?”南宫静瑶轻声问道,季长风这回连拒绝的理由都没了,答应了下来。 正院是夫妻俩的住处,可季长风平素回来的晚,便是一同用晚膳,也会在之后去书房处理公务。 季长风回来时,她早就睡下了。 她醒来的时候,季长风早已经去上朝。 说来也可笑,便是同床共枕,竟也见不了几面。 六部之中,礼部最是清闲,南宫静瑶也想不明白,礼部到底为何这般忙碌,让他总是忙碌到深夜。 但季长风说,她便信了。 似这般坐在一处说话的时候,那是少之又少,南宫静瑶本想和季长风说说话,她心里有许多的话要说,可还没等说上几句,就撑不住睡了过去。 头上的珠钗都还未取下,季长风怔怔的看着她,许久都未曾移开视线。 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青痕,让季长风有些愣然,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吗? 南宫静瑶趴在桌子上,睡得显然不安稳,那珠钗华贵非常,但这会儿瞧着就有些累赘,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取下她发间的珠钗,只不过南宫静瑶的发髻实在梳的繁琐,他一扯,她便皱起眉头。 季长风看不懂也不敢轻举妄动,担心把人给吵醒了,便将人抱到了床榻之上,出去外间唤春梅进来伺候。 春梅匆匆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进了里间,公主的发髻虽然不是她梳的,但她心灵手巧,拆解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她本以为驸马会顺势离开,但让春梅没有想到是,驸马一直没有走。 她只觉得非常新鲜。 而季长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他只知道那一日,他看了南宫静瑶很久很久。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约定的日子,南宫静瑶平素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季长风却是要上朝的,公主府和将军府不在同一个方向,她担心季长风从礼部回来再去往公主府会耽误时辰,便想着一会儿去礼部接上季长风。 从礼部直接出发去将军府,也不至于耽误了时辰、 南宫静瑶虽然打算好了,但也没自作主张,让孙于去礼部走了一趟特意问过季长风的意思,待孙于回来之后,她才让人去准备车架。 春梅带着夏荷秋霜收拾屋子,对于这些动静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公主下令的时候并没有避开她们,想不知道都难。 春梅尚且能够冷静,另外两个又忍不住嘀咕起来,言语之中多是为公主委屈的,春梅心中自然也恼,但这话却不能任由这两个丫头继续说下去。 “少胡咧咧公主和驸马之间的事,若下次再犯你们也不用近身伺候了,省的传扬出去还说我们公主府没有规矩。”春梅冷声说道。 夏荷秋霜再不敢多言什么,低着头整理床榻上的褥子。 傍晚时分,马车从公主府出发,拐去礼部接上了季长风之后,便一路来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中,一大家子的人都等着南宫静瑶和季长风过来,其中最激动的却是季鸿。 小小的孩子跟在母亲和祖母的身边,时不时的问一句小叔和婶婶什么时候过来,少夫人本是想去后厨瞧瞧晚膳的菜肴有没有备好,被孩子缠着少不得要应付他。 “鸿儿就这么想小叔叔吗?”季阳平笑着问道。 谁知季鸿却摇了摇头,“我想婶婶了。” 少夫人见怪不怪,倒是一旁的季阳平听见,疑惑的问道,“鸿儿不是在等小叔叔吗?” 季鸿有点嫌弃的看着父亲,不满道,“爹爹没有听明白吗?我说,我想婶婶了。” 这番话听得季阳平目瞪口呆。 公主府的马车听在将军府的角门处,季鸿得了消息立马就跑了出去,季阳平和少夫人紧随其后。 柳夫人亲自迎了儿媳妇进门,虽说是家宴,但有些礼数当真不能轻易的算了。 就连兴奋过头的季鸿都被拘着行了礼,才跟着长辈们一块儿进屋。 待落了座之后,南宫静瑶招呼季鸿到自己的身边,小小的孩子早就兴奋的不行,眼巴巴的看着她,高兴的说道,“婶婶,书院的夫子夸我功课有很大的进益。” 一屋子的人被季鸿这没头没脑的话惹得有些疑惑,却见南宫静瑶一副了然的模样,让春梅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给他。 那里头是南宫静瑶给季鸿准备的礼物,是一把特制的剑,剑身不长,很适合孩童的身量,剑鞘上镶嵌着温润的玉石,整把剑很有分量,却不会太过笨重,剑未开刃,也不会伤了自己。 这剑没有人能用的上,是南宫静瑶特意为季鸿准备的。 季鸿拿到属于自己的小剑,爱不释手的挥舞了起来。 “婶婶,我新学会了一套剑法,您出来我舞给您看。”季鸿兴奋的拉着南宫静瑶的手就要出去,而她本就拒绝不了季鸿,跟着他一块儿去了院中。 屋子里原本坐着想要说话的人这会儿也坐不住了,统统站了起来打算去看个究竟。 季阳平更是干脆的问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夫人这才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嫌弃府中木剑,想要一柄真正的剑,但那些剑都太大了。” 季鸿是将军府的长孙,已经七岁了,开蒙之后家中不仅请了夫子,自然也请了师傅传授武艺,小公子平素练功也是稳扎稳打,但却不爱那木剑,嫌弃不够威武,做梦都想要有一柄属于自己的剑。 少夫人嫌麻烦没有答应,因为孩子长得太快,兴许等打造好就用不上了。 可南宫静瑶却答应下来,但条件却是季鸿要好好的念书,万万不可再调皮捣蛋的惹夫子生气,若他能办到,就送他一柄属于自己的剑。 “在猎场的时候,公主倒是问过我鸿儿最近功课,我也没怎么注意,以为公主只是随口问问。” 少夫人如何想得到,人家早早的就将礼物给准备好了,她也不是不知两人的约定,但那虚无缥缈的约定,谁能说明白是什么时候?好好念书的范围也太广泛。 季长风在来的路上也瞧见了那匣子,细问之下才知是送给鸿儿的,他彼时尚在疑惑最近也不是鸿儿的生辰。 这会儿才知是何缘由。 “公主是真的疼爱鸿儿。”柳氏感慨的说道。 南宫静瑶对季鸿,那是真的好,无论季鸿想要什么麻烦的东西,她都尽可能的满足孩子,但也不是一味的纵容着,有时候哄着他用功念书,有时候劝着他好好练武。 永远都是那么温温柔柔,不急不躁的。 就连季鸿那么毛躁的孩子,在南宫静瑶的面前都能安静下来。 少夫人有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 季鸿这剑舞的虽然有模有样的,但柳氏和少夫人天天见,并不觉得新鲜,季长风和季阳平兄弟俩只觉得没眼看。 一家子没太大的表示,可南宫静瑶却一直夸着他。 夸得季鸿脸红扑扑的,若非有亲娘阻拦,只恨不得再给婶婶表演一番,南宫静瑶拿起帕子耐心的替他擦汗,说等下一回学了新的招式再舞给她看。 季鸿当即答应下来。 柳氏看着那一幕,冷不丁的问身边的季长风,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季长风有些疑惑的看着母亲,像是不解母亲为何忽然问起这些,莫说他有什么打算,他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柳氏也不想和季长风兜圈子,很干脆的告诉季长风,她年纪大了,想抱孙子。 “不是有鸿儿了吗?” 柳氏有些烦闷的瞪了季长风一眼,没好气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糊涂?” 季长风有些狼狈的别开眼,不知要怎么回应母亲的话。 15 第15章 柳氏的一句话,让季长风愣在当场。 季长风根本没有办法回应母亲的话,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和南宫静瑶连夫妻都做不明白,又有什么办法去做父母?承担起另一个生命? 但是这些话,季长风并不能当着母亲的面来说,为了避免母亲担心,他只能随口敷衍过去。 “可能是我们和孩子的缘分还没有到。”季长风随意的找了一个借口。 “当真?” “自然是真的。”季长风说的煞有介事。 柳氏看着季长风那模样,便知这人是在随口扯谎,很想问他到底是没有缘分,还是他根本不想要孩子。 想要拆穿,却又觉得不妥,只能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冷淡的吩咐开席。 南宫静瑶全然不知他们母子发生了什么,带着兴高采烈的季鸿落了座。 虽说是家宴,少夫人也是用心准备的,很是丰盛,席面上有许多都是南宫静瑶喜欢的菜肴。 南宫静瑶和柳氏坐在一处,原本季长风应当坐在她下首,可季鸿却扯着季长风的袖子,央求小叔叔和他换个座位。 季长风没和孩子计较,略略的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南宫静瑶自然不会反对,季鸿便高高兴兴的坐在婶婶的身边,乖乖的不说话。 季长风有些诧异的看了季鸿一眼,他从来都不知道,季鸿竟这般喜欢南宫静瑶。 季阳平久不在金陵,并不知家中是怎样的情况,她本以为妻子和公主当妯娌,会很为难,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她们俩相处的非常融洽,还有季鸿,他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整场家宴,最融洽的是她们几个,在状况之外的却是季阳平和季长风。 但季长风只是安安静静的夹着菜,并未过多的关注什么,倒显得季阳平有点格格不入的。 季阳平发现之后,差点儿给气笑了,合着就他一个少见多怪? 晚膳过后,一家子整整齐齐的坐在堂屋聊天,南宫静瑶坐在一旁,听婆母和嫂嫂说起府中的开支。 九月过后,天气渐凉,府上就要开始准备冬衣,还要准备些炭火费,之后便是腊八,除夕。 南宫静瑶并不需要去操心这些,公主府的一切吃穿用度,均是宫中所出,就连她的衣裳首饰,也都是有规定的品阶,是宫中直接准备好了送来,完全用不着她操心一点点。 季阳平和季长风坐在一旁,聊着别的话题。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晚膳之前瞧了季鸿的剑法的缘故,季阳平这会儿所有的心思都在季鸿的身上,对着季长风说起了孩子来。 季长风听了几句,心中有了些诡异的想法,他看着兄长,仿佛在甄别他这些话究竟是发自肺腑,还是别有目的。 不怪他多想,实在是母亲今日的态度,让他警惕。 季阳平是个行军打仗的将军,对于旁人的视线非常的敏感,“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大哥方才说鸿儿的功课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季长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动声色的问道。 季阳平没觉察出太大的问题,就被他给带偏了,“是啊,我回来这么久,还没看过他的功课,在猎场的时候他就推三阻四的,这不好不容易回来了,他也不乐意给我看。” 季阳平说到这里,那是满腹牢骚,就想把亲儿子拉过来好好的说道说道。 结果就发现季鸿更不能不在这儿根本就看不见人。 还不等季阳平差人去找,就看见季鸿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手中拿着满满一摞的纸,慢慢吞吞的挪到南宫静瑶的面前。 满脸期待的看着她,说是想请婶婶看一看他的功课。 南宫静瑶自然不会拒绝,笑着伸手接过。 这一幕看直了季阳平的眼,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妻子,用眼神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少夫人什么话都没说,示意季阳平稍安勿躁。 倒是季长风,看向南宫静瑶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探究。 南宫静瑶并不擅长管家之类的事儿,坐在一处也只是听婆母和嫂嫂说话,季鸿的出现很好的缓解了她的尴尬。 她便耐心十足的给侄儿看起功课来。 她看的很认真,也很仔细,许多就连季鸿自己都忘记的有所进益的地方,她也能指出来,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不仅学问比之前好了,便是这字写的也比之前好许多,更有力了。” 所有人就瞧着季鸿的脸越来越红,他有些羞赧,但又舍不得离开,愈发乖巧的站在南宫静瑶面前。 少夫人开始打趣季鸿,说他平日里可没有这般听话,季鸿瞪大了眼睛,让母亲不要污蔑自己。 “婶婶,我一直都很听话的。” 那慌乱解释的模样,让所有人都忍俊不禁。 屋子里的气氛好极了,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就连季长风都忍不住的弯了弯唇。 柳氏趁机说起想去庄子上小住几日,让少夫人和季阳平陪着,也让孩子可以多出去走走,省的就在家中看着一亩三分地。 南宫静瑶本也和嫂嫂提过这件事,但没曾想婆母竟然主动出面了。 这倒是省了许多的麻烦,南宫静瑶见状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婆母居然也要她和季长风一道陪同。 季长风还没找到理由推脱,就被柳氏一句话给堵了回来,“为娘极少有这么清闲的时候,也难得你们兄弟俩都在金陵。” “不过是陪母亲去庄子上小住几日,二郎这是不愿?” 季长风便什么都说不出来,承诺母亲会去告假。 至于其他人,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南宫静瑶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成了这样。 因为季阳平在金陵留不了几日,柳氏便也没有给他们多少准备的时候,只说明日一早就出发。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自然是要靠马车的,但坐什么马车,从哪儿出发,就又有不少的问题。 南宫静瑶身份特殊,她的车架更是引人注目,金陵城中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她。 她并不愿被人议论,便看着柳氏道:“不然母亲明日套了车来接我们?” “这…”柳氏略显犹豫,没有立刻答应。 可南宫静瑶已经做了决定,“本就是陪着母亲去庄子上小住,犯不着太惹人注目,大伯难得空闲,自然一家人高高兴兴才好。” 何必多生一些事端出来? 说定了时间之后,少夫人便忙忙碌碌的去准备了,南宫静瑶和季长风也准备告辞。 回府的路上,季长风和南宫静瑶坐在一处,和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季长风想起了南宫静瑶和季鸿相处的点点滴滴,再过不久季鸿就要去书院念书,临走的时候,她还应允了季鸿若是在书院的考核中能取得好名次,便送他一张漂亮的弓。 南宫静瑶应允的,自然不会随便敷衍。 便是季鸿今日收到的那剑,也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这让季长风心中有些计较。 他并非看不惯季鸿和南宫静瑶亲近,只是有些担心,这般纵容,当真不会把孩子惯坏吗? 16 第16章 南宫静瑶和季长风一块儿回了公主府,刚刚回到府中,还没怎么站稳,便命夏荷秋霜收拾东西。 她满心期待着可以同季长风一块儿去庄子小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那略带探究的神情。 春梅收拾好了公主的东西,面对驸马爷的倒是犯了难。 平素驸马爷的东西,也轮不到她们来收拾。 但这会儿长山不在,总不能让驸马爷自己动手。 春梅便将这一情况告知南宫静瑶,她也没自作主张,去外间问季长风的意思,“夫君,长山还没有回府,你的行李不然就让春梅来收拾?” 季长风本是想拒绝的,但这话说出来未免太刻意,略略思索过后,缓缓的点头。 并未说什么反驳的话。 长山是季长风从将军府中带来的小厮,平素的一应事务都是长山在搭理,但他前些日子告假尚未归来。 因着这一层关系,季长风并未有换一个人来伺候的意思。 但南宫静瑶总担心他会不方便。 有些在意的问道,“长山什么时候回府?” “大抵就这几日。”季长风顺势回答。 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告诉南宫静瑶,长山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的伺候他,从未耽误差事。 南宫静瑶听见这话,心里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她有点儿不明白,季长风为什么要特意和自己说这些。 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夫君是觉得…我在怪罪长山?”南宫静瑶越想越觉得烦躁,忍不住的问出声来。 “臣不是这个意思。”季长风开口解释,他不过是想告诉南宫静瑶,长山这些年尽职尽责的当差,他每月准长山一日假,可他也只是回家半日就会回来。 这回是自个儿母亲病了,家中无人伺候,才来告假。 原本并没有那么多日子,是自己准许他在家中多住几日,多陪陪母亲。 只是这些解释,他从未说出口。 以为南宫静瑶是明白的。 可南宫静瑶根本不知季长风心中想法。 她听见这话,简直要被这个人给气笑了。 他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夫君不要误会,本宫不过是见你身边没有人伺候,担心会误了事,没有责怪长山的意思。”南宫静瑶有些生气,语气自然也不怎么好。 季长风见南宫静瑶语气不善,躬身请罪,“还望公主恕罪,臣并非此意。” 南宫静瑶听见这话,心里头就愈发不是滋味,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们之间甚至连争吵都没有,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他态度坦然,连语气都没有太大的起伏。 可是南宫静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的平静。 她稳了稳心神,强压着心中的情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夜深了。夫君,早些歇息吧。” 南宫静瑶不想和季长风起争执,所以每每遇上这样的事,最终妥协的,永远是她。 季长风不知是真的没有察觉,还是佯装不知。 他的神情和平常没有任何的区别。 甚至还有了更好的理由,说是接连几日要告假,总要把手头上的公务处理完。 南宫静瑶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季长风去了书房。 她原本欢喜雀跃的心情,又一次因为季长风而变得低落。 春梅等人大气都不敢出,万分担忧的看着南宫静瑶。 但南宫静瑶就好像没有受到影响一般,还在吩咐她们做事,“婆母明日一早就会过来,可不能太迟了。” 她的语气和平常别无二致。 让人看不出太多的喜怒哀乐来。 可春梅还是在第二日唤公主起身时,瞧见枕巾上有着浅浅的水痕。 她没让别人知晓。 不动声色换了枕巾,并且吩咐了众人,日后公主的褥子,由她亲自换。 南宫静瑶和季长风坐在一块儿用早膳的时候,将军府的小厮过来了。 禀明少夫人出门的时辰,让公主和驸马有个准备。 南宫静瑶看了春梅一眼,春梅会意,随后招呼小厮到外间去,给了赏之后便让人回了。 季长风今日未着朝服,安静的坐在一旁用膳,小厮过来回话的时候,他就跟个没事人一般的坐着,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约莫一刻钟过后,将军府的马车到了,只不过等见了面才知道,来的人只有季阳平一家三口。 柳氏并未过来。 见南宫静瑶和季长风诧异,少夫人主动的开口解释,“母亲原本也是要来的,谁知道这一大早上的,姑姑差人来送了口信,像是有什么急事,请母亲过去一趟。” 少夫人口中的姑姑,是柳氏的小姑子,姑嫂俩从前关系极好,小姑子便是出嫁了,和嫂嫂的关系也未曾生疏。 平时见面多是差人送帖子来的,今日直接送来口信,想是真的有什么急事。 “那……” “母亲说让我们自个儿去。”少夫人一早知晓的时候,也挺意外的,原本想着差人过来一趟,同公主商量是否要取消行程。 可婆母却说不用那么麻烦,都已经商量好的事情就不要多生事端。 南宫静瑶并未反对,只是担心他会临时变卦。 好在季长风也没说什么。 昨日早早就说好的事,今儿个再找理由反悔,也实在没有必要。 他最终跟着兄嫂一块儿出了城。 柳氏提到的庄子,是她的陪嫁,她偶尔也会来小住,有时候会带少夫人来。 昨日柳氏定下行程之后,连夜就让下人来庄子上送消息,卧房早早的就已经准备好。 天没亮的时候,庄子上的管事婆子就已经在大门外候着。 等到他们一行人过来,更是有条不紊的将人迎了进去。 热情的南宫静瑶都有些不适。 少夫人适时的打发了管家婆子下去,“这儿有我就好,莫要让人过来打扰。” 管家婆子忙不迭的点头,躬身退下。 南宫静瑶是头一回来此处,走在少夫人的身边,看哪儿都觉得非常新鲜。 少夫人一点一点地告诉她,这些地方承载着怎样的记忆。 听见婆子安排的卧房,更是小声的对着南宫静瑶耳语,“那是小叔的住处。” 若说南宫静瑶原本只是高兴,这会儿就是期待了,她扯了扯少夫人的衣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瞧一瞧。 少夫人便找了借口和丈夫分开,陪着南宫静瑶一块儿去看了卧房。 屋子打扫的很干净,上头的褥子是早晨新铺的,瞧着很是柔软舒适。 “小叔还未成亲之前,时常会来这里小住。” 柳氏陪嫁的庄子很多,将军府也有不少季长风的私产,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这处宅子。 其他的话,南宫静瑶并没有怎么听进去,她只是看着这屋子的陈列。 瞧着架子上的书籍,缓缓的走了过去。 不远处是书桌和书架,书架上的书参差不齐,也不知是按照什么排序的。 听少夫人说,管家婆子不敢擅动,便维持了原样。 公主府中,南宫静瑶极少去书房,那地方全部都留给了季长风。 而公主府的卧房里,他的东西都是单独放置的,占据了一小块的地方。 和她的东西隔得远远的。 泾渭分明。 南宫静瑶其实并不怎么能够从这些细枝末节去了解自己的夫君。 这一回瞧见,只觉得分外新鲜。 她看着那些随处散落的书籍,心中有了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原来季长风也并非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 17 第17章 南宫静瑶一直看着这间屋子的陈列,想要从那些细枝末节当中,去了解季长风从前的模样。 也许不全面,但也可以窥见一二。 她素来都知道,人是有多面性的。 但季长风好似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只有一个模样。 其实屋子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屋子,但南宫静瑶一直都舍不得离开,少夫人当然不会催促,坐在外间喝茶。 等南宫静瑶看够了,才一块儿去往别处,“庄子外头还有一片农田,公主若是有兴趣,也可以去瞧瞧。” 妯娌两个说起那农田,南宫静瑶这才知道,那些农田也是婆婆的陪嫁。 只不过都租给了附近村子里的农户们。 这样他们有了收入,生活多了一些保障,这些农田也不至于荒废。 何况柳氏也不是那些黑心地主婆,农田租赁价格十分公道,契约到期的时候,所有农户几乎都是续租的。 “婆婆心善。” “谁说不是呢,附近村子里的农户,不知道多感激母亲。”少夫人自然而然的接过话茬。 南宫静瑶听了好一会儿,问起嫂嫂等婆母忙活完之后,还会不会过来。 “母亲并未交代过。”少夫人实诚的开口,“她只是让我们不要拘谨,在庄子上好好的住几日。” 南宫静瑶便没有再多问什么。 两人沿着整座宅子缓缓的散步,另一边,季长风和季阳平兄弟俩待在一处。 季阳平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季鸿的身上,他看着季鸿的功课,忍不住的拧起了眉头,“公主说你有进益,你这究竟是进益在何处?” 不仅仅是季阳平有这样的疑问,就是季长风也有。 昨日南宫静瑶夸赞季鸿的那些话,他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季鸿有些无奈的看着父亲和叔叔,总觉得他们两个,实在是有些不善于观察,“婶婶说了那么多,爹爹,小叔,您二位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吗?” 季鸿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眼神中透露着似是而非的疑惑。 看的面前的两人忍俊不禁,季阳平忍不住问道,“你小子,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爹爹,您时常不在金陵,如果没有发现我的进步也不奇怪,我不怪你。”季鸿一板一眼的说道。 这话若是换个人来说,无论是柳氏还是少夫人,估摸着都能让季阳平愧疚不已,但偏偏说这话的人,是季鸿,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季阳平还没来得及愧疚,就忍不住想笑,天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忍住不笑的。 “人小鬼大的东西,谁教你这么跟你爹说话的?”季阳平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教训季鸿,季鸿自然是要跑的,父子俩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 季长风站在一旁,并未参与父子之间的战争,他只是拿起了季鸿的课业看了起来。 那册子便是昨日季鸿献宝一般交给南宫静瑶的。 南宫静瑶说的那些话,季阳平也许没记住,可季长风却是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昨日他没有拿到这本册子,今日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了她说过的那些话。 才惊觉原来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有依据的,并非是随口哄孩子的。 季长风快速的看完了季鸿的课业,干脆利落的将册子合上,沉默的看向了一旁嬉戏玩耍的季鸿,全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说南宫静瑶曾想让少夫人和季阳平去她的别院小住,是她的好意,那么这一回,让她们几人来庄子上小住,就是柳氏的心意。 伯爵府中,季锦看着自家嫂子,佯装不满的抱怨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还非得要我挑一大早派人去你府上?” “要不是你身边的嬷嬷亲自来,我还当是什么人搬弄是非呢。”季锦端起手边的茶,用盖子刮了刮茶叶沫儿,慢慢的吹了吹。 柳氏其实早就打定了主意不去庄子,但总要找到个合适的理由拒绝,思来想去就找到了自己的小姑子,“昨日哄几个孩子陪我去庄子上小住,但阳平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总得让他们夫妻多相处相处。” “我去有什么意思?” “的确是这个道理。”季锦轻轻点头,若是柳氏也去了,还不如就在将军府待着。 “至于公主和二郎…”柳氏说道这儿就是一阵头疼,“旁人也实在难说什么。” 柳氏本想说是想让他们能多些单独相处的机会,可转念一想,季长风成日里都在公主府,他们俩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相处。 哪里还用的着她来操心? 季锦听到这儿,眼眸一转,冲着身边的丫鬟点了点头,丫鬟会意,屏退了众人。 待一屋子人散的干干净净,季锦才吞吞吐吐的问着嫂子,“公主和二郎成亲,快三年了?” 柳氏缓缓的点头。 季锦心中憋着个问题,宛如猫挠一般,可事关公主,她们也不能随便置喙。 公主和驸马成亲近三载,平素也未曾传出过驸马和公主不合的传言。 但他们一直都没有孩子,这就很耐人寻味。 “嫂嫂,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可千万别生气。”季锦看了柳氏一眼,犹犹豫豫的开口。 柳氏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只觉得季锦今天有些奇怪,“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 季锦见嫂子这般说,便低声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是二郎他,不想要孩子?” 柳氏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都傻了眼,“你说…什么?” 季锦看着嫂子,心中别提有多忐忑了,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紧张不已。 柳氏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也许心中曾有过模模糊糊的念头,但最终还是被她否决了,在柳氏心中,季长风应当不会如此糊涂。 只是今日窗户纸被捅破,柳氏越想越觉得心惊担颤,想到后来,忍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 而在金陵城外的季长风,完全不知道母亲已经琢磨着要怎么来找他问话。 这几日,他总算知道季鸿为什么那么喜欢南宫静瑶,因为他就从未见过有人是这般纵容孩子的。 无论季鸿提出多么匪夷所思的要求。 南宫静瑶的第一反应都不是拒绝,而是认真的想想是否可行。 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还陪着季鸿去池塘里捉泥鳅。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弄得灰头土脸的,满身都是泥巴,莫说是季长风觉得不可思议,就是季阳平和少夫人,也实在是没有想到。 偏偏那一大一小,半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处理这泥鳅。 甚至还约着明儿个再去钓鱼。 少夫人将一脸兴奋的孩子给带走了,至于南宫静瑶,也回去换了衣裳。 今日季鸿神神秘秘的过来找她,说想去池塘钓泥鳅,南宫静瑶看着他完成了夫子交代的课业,就连武夫子布置的功课也都完成了。 便带着孩子出去钓泥鳅。 身边有那么多人伺候,也不怕有什么危险,至于季鸿那一身的泥巴,南宫静瑶想来就有些忍俊不禁,“原本也不会这样的,只是泥鳅一直都不咬钩,鸿儿一着急就自己去捉了,没曾想还是上手捉更快些。” “但那泥鳅滑不留手,鸿儿一个没站稳便摔了。” 南宫静瑶原本是站在池塘边替季鸿提着背篓的,结果孩子摔倒的时候,她比谁反应都快,想要去扶他,所以才弄的满身都是。 春梅见自家公主心情好,当然也高兴。 屋子里时不时的传来欢声笑语,季长风站在屋外,犹豫了许久要不要进屋,还是春梅眼尖的瞧见人,出来行了礼,才让季长风避无可避。 季长风走进屋中,恭敬的对着南宫静瑶行礼。 时至今日,南宫静瑶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规矩,并未太多的异样,从容的命他免礼,“夫君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臣…”季长风站在她的面前,沉默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是想和公主谈一谈,关于鸿儿的事。” “鸿儿怎么了?”南宫静瑶关切的问道,听到季长风这般郑重其事的话,心中想了无数个可能,顿时紧张不已,“难不成是嫂嫂生气了?” “可这不怪鸿儿,是我…”南宫静瑶急急的想要解释,但季长风想说的显然不是这些。 “公主,鸿儿还是个孩子。”季长风平静的开口,让南宫静瑶一时之间有些摸不准他想说些什么。 “公主不觉得,太惯着孩子了吗?” 南宫静瑶这才知道季长风为什么会过来找她,原是觉得她太惯着孩子? 担心她将他的侄儿惯坏吗? 18 第18章 南宫静瑶还以为季长风要和自己说什么,这么短短的一瞬,她想到了最可能发生的情况就是少夫人责罚了孩子。 但南宫静瑶怎么都没有想到,季长风要说的,居然是这个。 他竟然问自己是否觉得太惯着孩子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让她反思吗? 季长风这是,在责怪她? “夫君觉得,我惯着孩子?”南宫静瑶冷静地看着季长风,心中情绪起伏。 她虽然没有孩子,并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才是最正确的,可她自认为自己的行为也和溺爱娇惯扯不上关系。 季长风这般说,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 “鸿儿得公主看重,本是他的福分,可鸿儿毕竟还年幼。”季长风不答反问,但他的态度也很明显,就是觉得南宫静瑶太过惯着。 太多的偏爱,对于一个孩子,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南宫静瑶的身份还那般的特殊。 南宫静瑶听见这话,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和季鸿相处的时候,可从未想过什么公主不公主的。 “鸿儿将我当婶婶来对待,我自然也当他是亲侄儿。”南宫静瑶这话说的并不勉强,也没有存心博季长风的好感,她很喜欢季鸿,那孩子活泼聪明,机灵可爱,最要紧的是他从不将自己当成外人。 南宫静瑶知道季鸿每一次随着柳氏见长辈的时候,那都是规规矩矩的,从不会淘气。 可他会亲切的喊自己婶婶,还会对着自己撒娇,虽然他渐渐大了,对着自己撒娇的次数渐少,可也让南宫静瑶倍感欣喜。 她总想着若日后自己也有了孩子,定要像他哥哥那样,聪明活泼的才好。 这些话也唯有南宫静瑶说得,旁人若是说了,还不知要被传成什么样子,若是有心之人编排又会变了味。 季长风很想告诉眼前的人,她的亲侄儿是东宫的皇长孙。 而季鸿并非是她的亲侄儿,也担不起这份厚爱。 只是这样的话说出来未免太过伤人,季长风明明白白的瞧见南宫静瑶和季鸿的喜悦。 也听到了方才南宫静瑶和春梅说过的那些话。 他们俩一定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午后,就算嫂嫂方才责骂了鸿儿,孩子也是一脸高兴的模样,认错的态度尤其的端正。 若是有点良知的人,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说些泼冷水的话,但季长风想的却更加深远。 有些事若是养成习惯,日后便会模糊了边界。 季鸿很快就要去书院,有南宫静瑶的偏爱,所有人都会对他另眼相看。 也许有人会为了讨好南宫静瑶,而来讨好季鸿。 对季鸿而言,绝非好事。 “公主的偏爱,会带来很深很远的影响。”季长风到底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这话听得南宫静瑶有些不太舒服,她皱起眉头轻声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季长风说的话,她像是听明白了,却又好像不太明白。 很深很远的影响?季长风到底想说什么? “玄铁剑,一人高的珊瑚树,南海的夜明珠…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公主这般随意的给一个孩子,未免不妥。” 那些东西特殊又稀罕,整个金陵都不一定找的出第二件。 “公主,那珊瑚树毕竟不是普通的珍珠。” 那一人高的珊瑚树,是南洋的贡品。 陛下赏赐给了南宫静瑶,但没过多久,那树就到了将军府,听母亲说,那是给鸿儿的。 “你是在怪我吗?”南宫静瑶听到这儿,总算听明白他要说什么。 南宫静瑶和季长风成亲的时候,季鸿才刚刚启蒙。 婆母和嫂嫂都是极好的人,嫂嫂担心她一人在公主府寂寞,时常会带着季鸿登门,南宫静瑶见那孩子长得玉雪可爱十分欢喜。 听少夫人说孩子到了启蒙的年纪,便想着教他数数,手边没有合适的东西,南宫静瑶便拿了一斛珍珠出来。 只因为珍珠颗颗圆润饱满,没有棱角,不会划伤孩子的手。 后来见季鸿玩的高兴,便让他带回将军府。 至于那珊瑚树和夜明珠,纯粹是因为孩子聪明上进,出色的完成了课业,是她给孩子的奖赏。 季鸿已是懂事的年纪,同他好好的说,他心里明白得很。 南宫静瑶素来不愿和季长风起什么争执,但不代表她可以接受这样的指控,“你是觉得,我将那珊瑚树和夜明珠给了鸿儿,就如当年给他珍珠一样?” “臣不敢。”季长风的声音很冷静,“只是觉得那些礼物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太过于贵重。” 长此以往,对季鸿绝不是什么好事,“臣并未责怪公主,臣知公主爱护鸿儿,心中甚是感激…” 季长风之后又说了些什么,南宫静瑶也没有仔细的听,她只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 他认定自己给季鸿的那些礼物,是出于赏赐。 他似乎从未好好的去想过,她为什么要给季鸿那些。 其中的区别,季长风从未认真的去了解过,甚至都没有问过缘由。 但凡他来问一句,南宫静瑶都不会这般的难受。 可南宫静瑶却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她的心里难受极了,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有些乏了,想要歇息,夫君自便吧。” 季长风今日过来,自然是想和南宫静瑶把话说清楚,尚不能接受这般的结局,“公主…臣…” 南宫静瑶只觉得这会儿连头都开始痛了,她心中乱的一塌糊涂,根本就不想再去体谅季长风,“便是要本宫给你个解释,还不能给本宫些时间吗?难道就非要这么迫不及待?” 季长风轻道不敢,再没有多言什么,躬身告退。 南宫静瑶原本极好的心情也在这个时候遭到了破坏,她的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无力感。 她难过季长风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找她问责。 更痛苦的事她清楚的意识到,季长风从来不了解自己,但凡他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了解,都问不出这样的话。 在季长风走了之后,南宫静瑶命春梅将卧房的门关上,春梅一句劝说的话都没曾说出口,便听见公主哽咽的声音传出来,“你出去吧,本宫要休息。” 而后春梅就眼睁睁的看着公主将自己整个儿蒙在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那模样看着可怜极了。 春梅细心的守在门外没让任何人靠近。 而另一边,季鸿还在兴奋的和父母说池塘里的泥鳅多么的肥美,献宝似得将背篓拿过来。 少夫人瞧着季鸿那满身的泥巴就恨不得将孩子结结实实的揍一顿,倒是季阳平,还有心思去瞧一瞧那背篓里的泥鳅。 别说,还真挺肥美,“托鸿儿的福,晚上可以加餐了。” 季阳平的话音刚落,就被妻子给瞪了一眼,逼得季将军硬生生的改口,“但,鸿儿也实在太过淘气,以后不可以了啊。” 说起这些季阳平便想到了今日的事,郑重其事的问儿子,“你要胡闹就胡闹,怎么将公主也给带上了?你知不知道,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就连你祖母都得受到牵连。” 季阳平的心中很是担忧,告诫儿子日后不能这么淘气。 季鸿这个年纪,已经能听得懂好赖话,听见父亲这般说心里不乐意极了,“怎么就不能和婶婶一起了?” “你们都不陪我玩,只有婶婶陪我玩。”季鸿气呼呼的说道。 季阳平听见这话都有些懵了,求助的看着妻子,少夫人平素是一直站在丈夫这边的,但这话她实在是不想帮腔。 而且今日这事,当真不是什么大事。 “公主她有分寸,夫君就不要杞人忧天。”少夫人淡淡的开口,让季阳平莫要多事。 也告诉他这些话不要在公主的面前提及,免得寒了人家的心。 季阳平听到这里,只觉得莫名其妙,“夫人说的哪里话?我和公主,先不论君臣有别,就是退一万步说,那也是男女有别,我能和公主说什么?” 少夫人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遂而放下心来。 继续收拾身边的小皮猴。 少夫人本以为和季阳平把话说清楚之后便不会再生事端,可到晚膳时候,见南宫静瑶迟迟未曾出现,夏荷过来告诉他们公主身子不适的时候。 少夫人才知道,原是季长风,先一步去杞人忧天了。 19 第19章 原本一众人都在等南宫静瑶用晚膳,可左等右等,却只等来了夏荷。 听说是公主身子不适,少夫人明显着急起来,“怎么好端端的会身子不适?难道是因为今儿个受了凉?公主可还好?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少夫人关切的声音响起,说话间就要去看看南宫静瑶。 季鸿的态度和他母亲是一样的,着急的看向夏荷,“婶婶怎么样?我能去看看婶婶吗?” 夏荷看着面前忧心忡忡的母子俩,心中总算还有一些安慰,轻声解释道,“劳少夫人挂心,公主她没有大碍,不用请大夫的。” “那晚膳可要送去房里?”少夫人见状多问了一句。 但夏荷却摇了摇头,说公主这会没什么胃口,就不麻烦了。 “劳烦少夫人吩咐一句,在厨房留些食材就好,若公主晚些时候有胃口,奴婢会去准备的。” 夏荷将这事儿找了个由头推脱过去,也不是她们想要特立独行,而是实在没法子,要知道她其实连公主的面都没有见着。 公主的情况,统统都是春梅转述的。 若送晚膳过去,岂不是要瞒不住,若是弄的人仰马翻,公主只怕会不悦。 “还请夏荷姑娘好好照顾公主。” 夏荷忙道不敢,少夫人又问了几句话,夏荷一一作答,几句话的功夫,少夫人知晓南宫静瑶呜呜,稍稍的放心了一些,最终打消了去探望的念头。 倒是季鸿,根本不知道大人之间在打什么哑谜。 他虽担心却并未吵吵嚷嚷的,安静的跟在母亲的身边,只是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夏荷。 夏荷自然也发现了,对着季鸿轻声说道,“小少爷不用担心,公主并无大碍。” 季鸿整张小脸都苦苦的,眉头皱的老高,想问什么又不知道怎么问,但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规规矩矩的行礼,让夏荷代为问安,“请婶婶保重身子。” 夏荷福了福身,后退了几步离去。 待夏荷离开之后,堂屋中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少夫人让人传膳,可菜上来之后,却没什么人动筷子。 明明方才等待的时候大家伙儿都饥肠辘辘,但这会儿好像在场的人都没有太多的胃口。 草草的用过晚膳之后,就各自离去。 季长风知道南宫静瑶此时不想见到自己,并未打算去卧房,径直去了书房。 只不过今晚注定不太平静,他拿出一本书想要看,却连扉页都没有翻开。 另一边,少夫人安抚了季鸿之后,便让孩子自己在房中看书,接着将丈夫叫到了一边,“夫君,你去找二弟问问,傍晚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何事。” 少夫人有些沉不住气,她总觉得今日这事透露着古怪,晚膳时候小叔的模样也有些怪。 但季将军对晚上那诡异的气氛一无所察,听见妻子这般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发生了何事?你有事要问长风?直接去问不就好了。” 少夫人听见这话没好气的瞪了季阳平一眼。 她是嫂嫂,和小叔子单独在一处说话,像什么样子? 惹得季阳平好生委屈,“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季阳平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让小厮去将长风找过来。 而在书房中的季长风,好不容易翻开了一页书,谁知还没看两行字,外头就传来动静。 那好不容易看进去的两行字,也忘的一干二净。 他一时之间有些气恼,没好气的骂道:“做什么?” 小厮被骂得一个激灵,战战兢兢的禀告道:“二,二少爷,是是小的,大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季长风的心里没由来的有些烦躁。 他知道今日找他的人不是兄长,是嫂嫂。 因为兄长若是有什么要紧事找他,只会自己过来,而不是差小厮前来。 他甚至都能猜测到,嫂嫂找他所谓何事。 一想到这里,季长风的心里就愈发的烦躁。 他垂下眼眸,啪的一下合上了那本书,顺势就往桌子上一扔。 小厮站在他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二少爷这模样瞧着着实瘆人。 就在小厮忐忑不安想要壮着胆子说话的时候,季长风终于开了口,“走吧。” 小厮有些愣然,一抬眼见着季长风平静的模样。 还以为自己先前是看错了。 实则季长风的情绪远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平静,只不过当驸马的这两年,他早就学会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 旁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来。 见到兄嫂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模样,未见任何端倪。 少夫人也不和季长风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问他知不知道公主到底怎么了。 这话问的季阳平有些懵,在一旁插嘴道,“不是说公主身子不适?” 他傻愣愣的开口,但在场的两人谁都没有回答他。 少夫人和季长风都知道那不过是个借口。 若南宫静瑶当真是身子不适,春梅等人就不会这般的平静。 既然不是身子不适,定然是有其他的问题。 少夫人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肯定和小叔子有关系。 等回去将军府后,婆婆少不得要过问几句,那时候她若一问三不知,可如何交待? 常言道长嫂如母,少夫人问话,季长风不好避而不谈。 在兄嫂的追问下,他到底将事情略略的解释了一番。 隐去了一些细节,但大致的缘由,他们都听的清楚明白。 少夫人听到这儿,心中诧异万分,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怎么和公主说的?” 季长风猛然抬起头,并未回应这些。 少夫人也反应过来自己问的这些话不太合适,缓缓的改口,“是嫂嫂唐突。” 季阳平虽然有些在状况之外,但事到如今也反应过来是他们夫妻俩起了争执,只是这会儿没他插嘴的份,于是季阳平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公主待鸿儿的确很好,但绝非是你想的那样。” 季长风垂下眼眸,对嫂嫂的话并没有太当一回事,“那珊瑚树如今还在鸿儿的房中。” 季长风并非第一回瞧见,他每一次回去将军府的时候,都能够看见季鸿身边多了些精致华美的物件。 和将军府的陈列很不相符,但季鸿却很喜欢那些物件。 “这应当是个误会。”少夫人何其敏锐,从季长风的三言两语当中,就明白他是什么想法。 季长风抿唇不言,显然是不怎么相信的。 少夫人有些头疼。 婆母其实早就告诉过她,不要掺合小叔子和公主之间的事情,若是其他的事儿,少夫人的确没什么话好说。 可若是这件事,她就要为公主鸣不平了。 见如何劝说季长风都不愿相信,少夫人便让他自己去问问清楚。 “小叔若不信,可亲自问问鸿儿,他就在里面看书。” 季长风虽不知嫂嫂要他问什么,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会有什么误会。 可他还是来到了季鸿的面前。 季鸿这会儿正在看书,只不过心不在焉的,翻了几页就没了兴趣。 见小叔叔过来就忍不住的问他婶婶可还好。 季长风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荒诞的感觉来,他很想问问季鸿,就那么喜欢南宫静瑶吗? 一整个晚上都在担心她。 季长风没有回应季鸿的话,他看着季鸿面前的书籍只觉得有些眼熟,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藏书阁的书。 但仔细的看又不太相似,似乎是誊抄本。 “…这书是?” “是婶婶送给我的,她说是藏书阁的孤本,外头买不到。”季鸿一脸认真的回答,言语间皆是骄傲。 实则这本书是南宫静瑶誊抄了送给他的,并不是真正的孤本,但季鸿很爱惜这本书,这一回来庄子上小住,生怕放在家里给弄坏了,一定要带过来。 “…你喜欢这书吗?”季长风看着这一幕,心中闪过一丝微妙,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问出了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问题,“不喜欢那些珊瑚树和夜明珠吗?” 季鸿听见这话,用一种很疑惑的眼神看着叔叔,那眼神看的季长风差点想要落荒而逃。 而季鸿说的话,也让季长风羞愧万分—— “婶婶说了,金银财宝,珊瑚珍珠虽然贵重,但也只是玩物,不能太当一回事。” “只有学到的知识,才是无价的。” 季长风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屋子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书房的。 回忆起今日说过的那些话,季长风头一回变得不知所措。 他枯坐了许久,想了许许多多,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他是真的误会了南宫静瑶。 20 第20章 季长风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思考着季鸿说的话,明明只是很短的两句话。 可季长风却翻来覆去的想,不经意间想了许许多多。 他忽然发现,南宫静瑶对于季鸿的教导,是截然不同的。 她集万千宠爱在一身,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什么都能够得到。 在她的眼中金银珠宝可不就是玩物吗? 季长风想了很多很多,在意识到自己误会南宫静瑶之后,心情就愈发的不能平静下来。 这会儿人虽然还在书房里待着,但心已经飞得老远老远,季长风有心想知道南宫静瑶的情况如何,只是如今长山不在身边,根本没有人能从一些细微处觉察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也自然不会有人照着他的心意去做事。 这让季长风心情变得愈发恶劣起来。 另一边卧房里,南宫静瑶傍晚哭了一场,之后许是哭累了便睡了过去。 这会儿刚刚醒过来,知晓春梅把事情圆过去了以后也没有说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问,就连季长风的情况都没有过问,这让春梅有些担忧。 但这份担忧她却只放在心里,不仅没有多说半句话,还让夏荷秋霜什么话都不要多说。 南宫静瑶抓着锦被,有些出神的看向床幔,那些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虽说这会儿已经没了那时候的悲伤,但南宫静瑶的心情依旧不太好。 愣愣地看向一旁,一言不发。 春梅过来问她可要用膳,南宫静瑶也只是摇头,“本宫吃不下。” “殿下,您多少还是要吃一点,您看看想吃些什么,奴婢去给您做。”春梅忧心不已。 南宫静瑶看着春梅眼中的担忧,心就软了,她最见不得的便是身边人的为难,想了想还是努力的打起精神来,“想吃甜酒酿。” 春梅笑着应下,“奴婢这就去准备。” 南宫静瑶并不知道甜酒酿要怎么做,也不知道做甜酒酿到底要花费多少时间。 春梅虽然知道,但她也不可能将这些事情告诉公主。 等走出去之后,直接去找了孙于,“孙侍卫。” 孙于原本正在院子外头守着,咋一见到春梅过来还觉得有些疑惑,“春梅姑娘怎么来了?难道是公主有什么吩咐?” “孙侍卫这一回出来,可是骑了马的?”春梅明知故问,在得到孙于肯定的答复之后,便托付孙于回金陵一趟。 将公主府中的甜酒酿取来。 甜酒酿若是现做,没有十几个时辰根本就做不好,但公主府中却有现成的。 春梅甚至还想到了金陵的城防,将公主府的令牌也交予孙于。 孙于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但他还想着自己的职责,有点儿发愁,“那公主这边…” “公主这边有我和夏荷秋霜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何况季将军和驸马爷也在,也不会让公主遇到危险。”春梅将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 孙于听到这总算放心的接过令牌,想着去将甜酒酿取来。 待春梅安排好一切回去的时候,还没推门进去,只见秋霜神神秘秘的出现,阻止她进去。 “怎么了?”春梅有些疑惑的看着秋霜,随后想到了什么,了然的问道,“是驸马爷在里面?” 秋霜刚刚想回答,但没想到春梅直接猜出了答案,她睁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似乎想问春梅是怎么知道的。 “夏荷告诉你的?” 春梅爱怜的拍了拍秋霜的头发,将人带到了一边,心说这哪里还需要夏荷来告诉她? 庄子上一共也就这么几个人,少夫人若是过来找公主单独说话,外头就不止守着秋霜一人了。 “别瞎猜了,你继续在这边守着,我去准备一些宵夜,也许一会儿用的上。” 秋霜听春梅这般吩咐,当真没有继续瞎猜,听话的站在外头。 春梅则找了夏荷一块儿去厨房准备宵夜。 她的确不待见驸马爷,但公主稀罕,若公主和驸马爷能够夫妻和睦。 春梅自然什么都愿意妥协。 卧房里,南宫静瑶怔怔的看向季长风,有些疑惑他怎么忽然过来找她了。 季长风过来已经有一刻钟,但直到这会儿,南宫静瑶还是懵的。 方才春梅走后不久,她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本以为是夏荷或秋霜,南宫静瑶也没在意,随口吩咐她们进来。 结果进来的人却是季长风。 她那会儿就抱着被子睡在床上,衣衫不整,妆发凌乱,当真是有些… 南宫静瑶有些不愿意想下去。 季长风其实走到一半就顿住了脚步,想要回避。 却被南宫静瑶急急忙忙的喊住,季长风甚少主动过来寻她。 所以每一回,她都会分外在意。 便是早早的觉察出缘由来,还是忍不住的想追问,“夫君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季长风听到这里,略略一犹豫,缓缓的点头,“公主…这会儿可可有空?” 南宫静瑶下意识的就想回答,她看着季长风,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悲哀,她知道自己很在乎眼前的这个人。 但从来不知道,他只要说这么一句话,就会对自己产生那么深的影响。 她想摇头,想拒绝,但到底还是舍不得,“可有什么事?” “我…”季长风心知误会了南宫静瑶,明明是想着过来道歉的,只是面对南宫静瑶的时候,很多话都说不出口。 南宫静瑶看着季长风犹豫的神色,想起了今日的争执,便主动的问道,“夫君是来问我关于鸿儿的事情吗?” 一直到现在,她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溺爱和娇惯孩子。 父皇自幼便是这么教导她的。 南宫静瑶虽然不想和季长风起什么争执,但她也不会认下不属于自己的错。 “是。”这问题要好回答的许多,季长风毫不犹豫的有了回答。 南宫静瑶听到这里,心又沉了沉,“夫君是来找我要解释的?” 季长风这才知道南宫静瑶又生了误会,连连的摇了摇头,“公主误会了,臣并非是这个意思。” “臣来是和公主道歉的。”季长风的声音很清晰,也很有力,清晰的南宫静瑶根本就没有听错的可能。 她愣了好久,才敢相信季长风是真的过来和她道歉,而不是过来找她要解释的。 南宫静瑶尚未开口,季长风便自顾自的开始解释起来,他的道歉真心实意,并非只是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就敷衍过去。 “臣知误会了公主,心中愧疚不安。”季长风说的全是实话,每一句都发自肺腑,并无半点敷衍之意。 南宫静瑶原本还有些迟疑,听到这里之后,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若事情只是到这里,本也是个完美的结局。 但偏偏季长风实诚过了头,将晚膳过后的事也一并的交代了。 南宫静瑶脸上那点儿尚未凝实的笑容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所以…若不是因为嫂嫂…夫君就不会去见鸿儿对吗?” 季长风一愣,心中有些犹疑,直觉这问题他最好不要照实回答。 可他面对南宫静瑶的时候,还是实诚的过了头,只是稍稍的一犹豫,便对着南宫静瑶点了点头。 南宫静瑶心头一顿,再多的欣喜也都烟消云散,失望攒了那么多回,她怎么就还是学不会坦然面对? 许是南宫静瑶面上的失落太过明显,让季长风没有办法忽略,他的心头略过一丝担忧,“…公主,您可还好?” 南宫静瑶抬眸看他,清丽的眼眸中有季长风看不懂的神色,那双眸子里的情感太过强烈,他看不明白,却有些招架不住,竟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最后关头却生生的扼制了想要扭头的冲动。 他对上南宫静瑶的视线,安静非常。 南宫静瑶咬了咬唇瓣,她的心中自然有属于自己的坚持,可当这些坚持什么都带不来的时候,她也开始怀疑这些坚持是否有用。 “夫君…这是不一样的,你明白吗?” 南宫静瑶问的忐忑,可很显然季长风是不明白的,他的脸上罕见的多了一些迷茫。 和平素的模样很不一样。 南宫静瑶的神情,从期待到失落最终归于平静。 原来他,是真的不明白。 21 第21章 从期待到平静不过短短一瞬,她甚至都没有太大的反应,眼神无波无澜。 南宫静瑶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中到底是失望多一点,还是习惯了失望多一点。 仿佛早有预料,所以就连悲伤也没有太多,她只是有些无力,不知道这时候要说点什么才能打破这僵持的局面。 季长风倒是很认真的认错,道他的过错,道他的先入为主和自以为是。 是他什么都没有弄明白,便先入为主的误会南宫静瑶。 “公主待鸿儿一片真心,是臣的错。”季长风知晓误会她,道歉是真心诚意的,他真的明白自己的错,才会这般诚恳。 所以,他生出误会的时候,恐怕也是真的那么想。 他有错就认并未敷衍了事,本是值得欣慰的一件事。 但南宫静瑶根本说不出那句没关系,她很想开口,可有些话就那么硬生生的卡在喉间,怎么都吐不出来,若是勉强自己,她也太可怜了。 南宫静瑶缓缓的摇头,并未正面回应季长风的话,“我疼爱鸿儿,只是因为他是个好孩子,很合眼缘,且聪明伶俐。” 换言之只是因为那个孩子本身而已,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季长风并未蠢人,也没有非要南宫静瑶今晚就原谅他的意思,事实上南宫静瑶愿不愿意原谅他,何时原谅都非他能够决定的事。 “是鸿儿的福气。” 一些恭维的话季长风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而南宫静瑶早就已经不会在这些细枝末节去在意什么,只当那都是些好话。 至于是真的好还是假的好,除了她还有谁在乎? 每日的清晨和傍晚,在一块儿用膳的时候,是他们俩交流最多的时候。 平日里除非有什么要紧事不得不坐在一块儿商议。 除此之外他们俩当真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说,明明是关系最为亲密的夫妻。 南宫静瑶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天底下的夫妻都和他们俩一样?但显然是不一样的,无论是父皇母后还是太子哥哥和太子妃嫂嫂,乃至于少夫人和季阳平。 都不会像他们一样。 特殊的是她和季长风而已。 南宫静瑶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心中的苦闷无人可诉,这些心情她也不知要如何表述,旁人听了也许还当她矫情。 “夫君还有什么事吗?”南宫静瑶认真的问道,要说的话季长风已经说明白了,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 她知道,季长风已经没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与其等他提出离开,倒不如自己来问。 若有些事是注定的,南宫静瑶也不想让自己太过落魄。 季长风微微摇头,他的确已经没有什么事,只是这个时候提出离开,他也实在说不出口,便呆愣的坐在一旁,没有任何举动。 南宫静瑶了解面前的人,季长风今日的举动有些反常,大抵还是因为愧疚。 她看了季长风一眼,漂亮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忍,思索了许久,到底妥协了,看着季长风轻声问道,“天色不算太晚,夫君陪我走走可好?” 季长风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却很快又摇了摇头,那动作太快太突然,让南宫静瑶有些诧异。 季长风这是反悔了? “公主今晚并未用膳。”季长风清冷的声音响起。 南宫静瑶这才明白他为何会拒绝陪她散步,她有些愣然,没想到季长风竟会记挂这件事。 刚刚想说自己没什么胃口。 外头就传来了春梅的敲门声,原是她送了宵夜过来。 春梅稍稍的等了一会儿,没见里头传来任何动静,刚想再求见,就听见里头传来了声音,不过不是公主的,是驸马爷的。 春梅见里头再没别的声音传来,遂而将心放回到肚子里,推门进去。 屋子里头,春梅瞧见驸马和公主两人并肩坐着,气氛还不算太糟糕。 便将食盒里的宵夜放在桌上,均是他们俩喜欢的吃食,春梅知道驸马夜间没有进食的习惯,温了一壶酒送过来。 麻溜的拾掇完又退了出去。 今日之事是因为季长风而起的,他本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此刻更是自觉的陪着南宫静瑶用膳。 南宫静瑶原本是没什么胃口的,但春梅很了解她,送来的宵夜都是她喜欢吃的。 尝了第一口之后,就有了胃口。 今天的晚膳,其实谁都没有吃好,大多只是草草的对付了几口,春梅准备了他们俩喜欢的吃食。 饶是季长风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也动了动筷子,顺势倒了一杯酒。 庄子上酿的酒,自然是府中主子们喜欢的口味,春梅送来的这些,是她问过庄子管事才选出来的,季长风自然不会挑剔。 南宫静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忽然将眼前的空杯子推了过去。 季长风瞧见后略微有些诧异,“…公主?” 南宫静瑶的眼眸亮晶晶的,对他手中的酒很是好奇,见他喜欢便忍不住的问出声来,“好喝吗?” 季长风听出了弦外之音,抿着唇给她倒了一杯,有些浅并未倒满。 南宫静瑶疑惑的看向季长风,这么喜欢? 就只舍得给她一点点? 许是南宫静瑶眼中的怀疑太过强烈,季长风这一回倒是很容易就看明白了,淡淡解释道:“空腹饮酒伤身。” 南宫静瑶握着酒杯,眼里浮现了隐秘的喜悦,原来不是因为舍不得啊。 “鸿儿今日看的书,像是藏书阁孤本。”季长风的心里装着一些事,这会儿有机会,也就问了出来。 南宫静瑶轻轻点头,“是藏书阁的孤本,但不是什么晦涩难懂的书籍,很适合鸿儿这个年纪看。” “藏书阁还有适合孩童看的书吗?”季长风的声音有些诧异,他的印象当中,藏书阁的那些书,都是些孤本,历来都被保护的好好的,偶尔有人借阅。 可能被收入藏书阁的都是些古籍,若没有一些底子,怕是连书目都看不明白。 “当然有。”南宫静瑶不怎么认同季长风的话,“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看的书,是江韶哥哥列出来的书单,虽然是古籍,但他都做了批注,看起来并不费力,书单上的书都很有趣,一点儿也不会枯燥。” 这是季长风头一回听见江韶的名字,他的心里划过了一丝异样。 但他却很理智的没有表露出来。 那个名字在南宫静瑶的嘴里也只是被一笔带过,她说的最多的还是送给季鸿的书籍,不过那是誊抄本。 “是公主誊抄的?”季长风虽是疑问,可语气却很笃定。 南宫静瑶惊讶的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她可从未和季长风提过这些。 “字迹。”言简意赅的回答。 南宫静瑶这才明白过来,她自己也很喜欢那些书,所以没有将孤本送出去,只是送了誊抄本。 南宫静瑶平时并不忙,府中一应庶务有春梅她们打理,她什么都不需要操心,这誊抄的事情就没有假手与他人。 誊抄的时候也重温了一回书籍的内容,无论过了多久,她还是会因为里头的内容而备受震撼。 “鸿儿很喜欢那书。” “我还给他准备了别的,只不过要等他顺利的入学鹿山书院,再送给他。” 鹿山书院是金陵最负盛名的书院,招收学子只凭真才实学,凭你是皇亲国戚也不能例外。 季长风听到这里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今日的争执,心中难堪极了,硬着头皮回应她的话,“劳公主费心。” 两人说话的时候,孙于回来了,带回来南宫静瑶期待已久的甜酒酿。 甜酒酿是孙于去取的,临走时春梅并无说多少,他想了想便取了满满一大盏回来。 春梅瞧见的时候整个人沉默了下来。 春梅有许多种法子将孙于带回来的甜酒酿处理好,但她却没有那么做,只是指了指卧房的方向,让孙于送进去。 孙于耳力非凡,早早就听到了动静,见到春梅的手势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春梅姑娘,你确定?” 春梅轻轻的点头,公主和驸马今日应该有很多的话要说,这甜酒酿送进去,应当不会有错。 孙于虽然不知道春梅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相信春梅姑娘不会坑害自己,便鼓起勇气将甜酒酿送了进去。 他的到来刚好打破了南宫静瑶和季长风之间那尴尬的气氛。 南宫静瑶瞧着这甜酒酿陷入了沉默。 孙于见公主沉默下来愈发忐忑了。 驸马倒是什么话都没说,可孙于知道驸马一向不爱说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公主的身上。 “公,公主…”孙于紧张的开口,咬了咬牙还是没把春梅卖了。 但孙于的担心委实有些多余,南宫静瑶只看了一眼便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将那一盏甜酒酿分了一些给季长风。 “这应当是孙于从公主府取来的。”南宫静瑶笃定开口。 季长风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只因为那器皿他也认识。 季长风没有拒绝那碗甜酒酿,清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冲淡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涩味。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及先前的话题,季长风想了想主动开口询问,“明日再陪公主去散步可好?” 南宫静瑶冷不丁的听见这句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看向季长风,像是在确认他话中的真伪。 那探究的视线太过明显,季长风如坐针毡,可说出去的话就没了反悔的道理,只能佯装镇定的端坐着。 南宫静瑶短暂的惊讶过后就明白了季长风今日反常的举动,他大概是在愧疚。 愧疚于自己的误会,所以想要补偿她。 但南宫静瑶什么都不想说,不会拒绝,更不会傻乎乎的把人往外面推,季长风在乎她多少,她照单全收就好。 这天晚上,季长风并未去书房看书,夫妻二人一直待在一处,春梅进来收拾碗碟的时候,看见驸马爷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看书。 而公主则是坐在不远处梳着头发。 这屋子原是驸马爷的住处,屋中没有梳妆台,南宫静瑶也只是拿着梳子梳着自己的长发。 春梅未曾多看,收拾完东西便匆匆退下并未久留。 南宫静瑶将头发梳了三回,季长风还是坐在软榻上看书,她咬着唇瓣,心中有些怪异,又有些忐忑,“夫君,我要休息了。” 季长风听见这话,微微的点头,合上了手中的书去一旁换了寝衣,她心中忐忑更甚。 可直到两人在床榻上安置,南宫静瑶才反应过来,季长风今日不去书房并非是要和她行周公之礼。 只是单纯的没有离开。 她还以为季长风愧疚到连这事都想要补偿她。 南宫静瑶说要就寝,当真不是推脱之言,只是先前生了误会才比平日早些安置,但很快便有了困意。 就算身边多了一个人也没有太多的影响,抓着锦被睡了过去。 久久不能入眠的是季长风,身边传来了均匀又熟悉的呼吸声。 季长风睡不着,便靠坐在床上发呆,南宫静瑶睡在里侧,他睡在外侧。 远处还点着一盏未吹灭的灯,跃动的烛火带起些许光影,晃在她的脸上,她虽然睡着了,却还是皱起了眉头。 季长风瞧得分明,稍稍偏了偏身子,在自己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替她挡住了那一点光影。 做完这一切后,季长风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揉了揉酸胀的额角。 南宫静瑶以为他今日的反常是因为愧疚,季长风心中确有愧疚,但他心里明白今日之故并非简简单单因为愧疚。 更深的原因,他尚未想明白。 只知道今日的自己很是不平静。 尤其是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之后。 22 第22章 翌日清晨,南宫静瑶醒来发现季长风还睡着,她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把人吵醒。 还未来庄子上小住的时候,季长风每日都要去早朝,早早的就起身,他的动作很轻,伺候的人都在外间,并不会把她吵醒。 等到季长风下朝,南宫静瑶才醒,那时候他们会一起用早膳。 早膳过后季长风有时候会去礼部,有的时候会去书房处理公务,是以南宫静瑶已经许久未见季长风的睡颜。 她悄悄的侧过身子,仔细的观察着季长风,南宫静瑶从来都知道季长风的长相极为出色。 眉目如画,见之忘俗。 让人瞧了根本就移不开视线。 但其实没有人会一直盯着季长风看,他醒着的时候,因为神情太过冷漠,总让人觉得他是不好相处的。 只有睡着的时候,褪去了那份凌厉,才会显得有些无害。 许久未见季长风这般模样,南宫静瑶不自觉看了许久。 直到季长风鸦翅般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她觉察到季长风快要醒了,才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在逃避什么。 季长风出身将军府,自幼跟随父亲学武,寻常的动静如何能瞒得住他?早就觉察到身边不太寻常的气息,只不过他没有选择拆穿。 南宫静瑶久久未见身边传来什么动静,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只是她心虚不已,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去看。 装模作样的翻身,佯装刚刚睡醒一般的睁开眼。 季长风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南宫静瑶悄悄的抓起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转过身和季长风说话,“夫君,你醒了?” 季长风轻轻点头,没有说多余的话。 他醒来后便没有继续躺着,径直起来穿衣,南宫静瑶远远没有季长风那么自律,若是在平时,她少不得得磨蹭半个时辰,但因为今日是和季长风一起醒来的。 这些磨磨蹭蹭的毛病,也都有了改善。 季长风忆起自己昨日承诺,南宫静瑶也清楚记得他的话,用过早膳之后,她便和季长风一起走出了庄子。 春梅等人不便打扰远远的跟着,因为有驸马爷在,孙于都觉得自己没什么用武之地,便和春梅几个人走在一处说着话。 南宫静瑶和季长风两人沿着庄子外围慢慢的走着,他二人鲜少有这么悠闲的时候。 庄子周围是农田,过了秋收农忙的时节,田地里只有干枯的稻梗。 南宫静瑶看到一群孩子提着篮子跑了过来,一个个目标非常的明确,直直的往稻田里冲进去。 看的她很是新奇,“他们这是在玩什么?” 季长风略略抬眼,解答了南宫静瑶的疑惑,“不是在玩,是在拾稻穗。” 南宫静瑶这才知道,收完稻子之后会有一些稻穗掉落下来,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拾掇起来也有挺多。 农户们是万万不愿浪费这些粮食的。 只不过这事儿很琐碎。 大人们都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忙,拾稻穗这样的事情就落到孩子们的身上。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农家的孩子们,早早的就学会帮着父母做农活。 拾掇稻穗实在是最轻松的一件。 南宫静瑶听的出神,看着季长风由衷的夸赞道:“夫君你好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 季长风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会知道纯粹是因为见过。 不然他不照样以为这些孩子们是在玩耍。 “在北疆,不打仗的时候,父亲就会带着士兵们帮忙百姓春种秋收。虽然那边种的是麦子,但也是一样的。” 稻子是稻穗,麦子自然是麦穗。 季长风说起北疆的时候,眼里略过一丝怀念,但那情绪来的极淡,很快就消失不见。 南宫静瑶很少见季长风说那么多的话,这会儿认真的听着,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 只不过他不轻易说起从前,南宫静瑶便是想要了解,也没有办法。 她善解人意的岔开话题,往前走了一段路,可没走几步就停下了脚步。 季长风一直在注意着南宫静瑶脚下的步伐,担心她在这乡间小路上摔了,见她停下有些奇怪,“…公主?” 季长风抬起头,就见南宫加油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机季长风顺着方向看过去,瞧见了很熟悉的一家三口。 今早用膳的时候,南宫静瑶并未见着季阳平夫妻俩,就连鸿儿也没见着。 听管事婆子禀告才知他们一家三口,早早的出门去了。 南宫静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瞧见他们一家三口。 季阳平带着季鸿一块儿在池塘里抓泥鳅,少夫人站在池塘边替他们俩拿着背篓。 距离不是太远,很容易就能听见风里传来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 再过几日季阳平就要去北疆,等他除夕归来,季鸿肯定又会长大不少。 许是因为季鸿的那句“你们都不陪我”刺激到了季阳平。 今儿个一大早,他就和妻子一起带着季鸿出去玩。 无论他要做什么,季阳平都没有拒绝。 南宫静瑶听见少夫人温柔的声音,嘱咐着他们父子俩要小心些。 只是在池塘里玩疯的两个人如何能听得进去。 若说季鸿在南宫静瑶的面前还有点儿收敛,到了爹娘面前,那就是个活脱脱的皮猴。 玩的非常疯。 季阳平对待孩子根本不会小心翼翼,何况季鸿都已经那么大了,早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季阳平趁着季鸿抓泥鳅的时候,从池塘里抓了一把淤泥,捏成小团丢到了季鸿小腿肚上。 他用的劲儿很巧,季鸿根本分辨不出来,还以为是水里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 但他没怎么在意。 季阳平见季鸿没反应,又捏了几块淤泥丢过去。 季鸿只觉得小腿肚上酥酥麻麻的,他有些难以置信,连泥鳅都不去抓盯着水面看了起来。 季阳平起了坏心思,将泥点子洒向一边,瞧着就好似池塘之中有鱼儿摆尾似的。 当爹的做戏做的这般足,季鸿当真以为是有鱼儿在。 虽然还没有瞧见鱼,可兴奋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爹,娘,有鱼,有鱼!这里面有鱼。” 季阳平看见小孩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笑出声来。 季鸿愣了好一会儿,瞧见亲爹笑成这般,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亲爹给戏耍了,恼羞成怒的小家伙抓起一把淤泥朝季阳平扔了过去。 季阳平早有所觉躲的极快,连一点泥点子都没沾上。 只是好巧不巧,少夫人就站在季阳平的身后。 他躲开了,少夫人却躲不开。 只见那满满的一团淤泥,全部都落在了少夫人的衣裙上。 少夫人:“……” 季阳平傻了,季鸿也傻了。 父子俩傻愣愣的看向她。 季鸿还后怕的往亲爹身后躲了躲,季阳平下意识的护着孩子。 少夫人看着衣裙上的淤泥,本是有点儿气恼的,可瞧见眼前父子俩可怜的模样,她没忍住笑出声来。 季阳平松了一口气,季鸿却还是有点儿后怕,躲在父亲身后探出脑袋,“娘…我,我不是故意的。” 季鸿这会儿特别的嫌弃亲爹,心想着要不是因为他爹不着调,就不会闹成这样。 但因为母亲“虎视眈眈”季鸿也不敢从季阳平身后出来。 但这口气真的咽不下去,想到这里季鸿恶从胆边生,抓起一把泥偷偷的抹到了季阳平的身上。 季阳平:“……” 他看了眼自己衣裳,面无表情的把身后的小家伙抓了出来,“献”给了妻子,“你还是揍他一顿吧。” 季鸿被抓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少夫人原本就在忍笑,瞧见这一幕之后,笑的肚子都快要疼了。 一家三口在一块儿,好不快活。 季长风见南宫静瑶没有动,他自然也没有别的举动。 只是很快,南宫静瑶就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去了另一边,“不要过去打扰。” 那份天伦之乐,太美好也太温馨,南宫静瑶看的移不开视线。 当然更不想打扰。 季长风什么话都没说,安安静静的跟着她走了。 他们沿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和煦的微风吹来,扬起了南宫静瑶脸上的发丝,她下意识的用手去碰。 可那几缕发丝怎么都捋不顺,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弄得她有些手忙脚乱。 春梅夏荷不在身边,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就在南宫静瑶兀自折腾的时候,季长风却伸出手,将那些碎发全拢到了她的耳后。 南宫静瑶愣愣的抬起头来。 眼神中的诧异根本藏不住,看的季长风有些不自在起来,别扭的别开眼,没有继续看着她。 但南宫静瑶的心中,却生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她看着季长风。 看着这个早就已经成为自己夫君的人。 有些冲动就在一瞬之间,等到南宫静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拉住了季长风的衣袖,“夫,夫君。” “…公主?” 南宫静瑶看着季长风,紧张极了,贝齿轻咬红唇,再松开时,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夫君,我们试着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可好?” 南宫静瑶带着颤音的话在他耳边响起,季长风听的分明,但他好像有些听不明白。 做一对普通的夫妻? 有些话,为说出口时紧张不已,可一旦开了口,她便再没了忐忑。 “父皇一直说,母后给了他一个家,我幼时并不明白父皇为何会这么说。” “直到长大之后才懂。” “父皇要承担天下,有许多的人会逼着他,威胁着他,当皇帝是很憋屈的,唯有在母后的身边,父皇才能得到一些喘息,可父皇有很多很多的妃子,也有很多的孩子,但母后从不在意这些,她说她和父皇的事,同其他人不相干,自然,她和父皇之间的事也同旁人不相干。” 季长风没有说话,安静的等待着南宫静瑶的下文。 她已渐渐平静,笑容深深的看着季长风,“夫君…你我之间,也和旁人不相干,可好?” 季长风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深沉。 南宫静瑶的声音却很温柔,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 温软如初。 第23章 第23章 那是一个名字,…… 季长风到最后,还是没有正面回应南宫静瑶的话。 只是他周身的冷意淡了些。 而南宫静瑶并非要执着于一个答案,当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如释重负,她明明白白的将自己的心意传达,已经心满意足。 回到金陵城后,南宫静瑶和季长风回了公主府。 将军府中又开始忙碌起来,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季阳平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前往北疆。 那几日所有人都很有默契,从不去打扰他们一家三口。 柳氏本想让她将府中的庶务放一放,却被少夫人拒绝了,“娘,他有他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我不能因为他甚少归家,就将什么都抛下只为了和他多些时间相处。” 少夫人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也不想做到这个份上。 而季阳平也觉得没必要,他只要和妻子待在一块儿就觉得很幸福,哪怕只是看着她打算盘,瞧着她盘账,也觉得很有意思。 一家三口的生活都没有太大的改变,季鸿还是每日早早的练功,傍晚来见父母,季阳平偶尔会去看看儿子,更多的时候是陪在少夫人的身边。 时间一晃就过,直到季阳平要离京的前一夜,季鸿才期期艾艾的走过来,问父亲晚上能不能给他讲故事。 季鸿的眼中有些期待,季阳平舍不得让孩子失望,牵过他的手带他去了偏院。 那一晚,季鸿在父亲低沉的声音中渐渐的入睡,他一直拉着季阳平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 季阳平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季鸿熟睡,才抽出了自己的手,替他掩好被角离开。 卧房中,少夫人等的哈欠连连,靠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听见动静才缓缓睁开眼,“睡着了?” 季阳平点头,当爹的有点儿奇怪,“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晚才睡。” 少夫人轻笑,“他只是舍不得你。” 又有哪一个孩子,可以舍得父亲呢? 季阳平压根没想过这种可能,咋一听少夫人这么说,心里着实有些难受,“娴雅…我…” 少夫人温柔的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的,我们的鸿儿也都明白。” 那一夜,少夫人和季阳平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天明时分,才略微阖了眼。 季阳平的东西是少夫人亲自收拾的,并未有什么遗漏。 一大家子坐在一块儿用早膳,门房来禀告,说是二少爷回府了。 柳氏一听这话便知来的只有季长风一人,见面之后果真如此。 南宫静瑶知道季长风想来送兄长,为了避免彼此尴尬,她一早就进宫去了。 是以季长风才会出现在将军府。 原本说好的只是在府门口送一送,可走着走着,却走到了城门外。 季阳平来的时候,是和母亲弟弟一块儿坐马车的,但到了城外就决没有继续坐马车的道理。 他从马车上下来,抚摸着自己的坐骑目光很是温柔。 季长风看着兄长,默默的出神,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季阳平倒是有所觉,看着季长风试探的问,“花芦还在北疆,今岁除夕可要兄长带它回来?” 季长风听见这个名字,心猛然一颤,他快速的掠了兄长一眼,又飞快的别开脸,想起了一些久远的回忆,心中微动,但很快就摇头拒绝。 “不必了。” 季长风的声音有些失控,拒绝的很快,担心被兄长察觉,便下意识的给自己找理由,“北疆辽阔,它喜欢哪里。” “金陵太小,连马蹄都舒展不开,它会不习惯的。” “可是…”季阳平很想告诉季长风,花芦一直在等着他,不是没有人想过要驯服它,但无一例外都是失败告终。 它到现在都在等着自己的主人。 一年一年的等着。 可这些话季阳平到底没说出口,省的季长风知道,招他伤心。 季长风并非头一回随着母亲送父兄出征,每一回见到,他都很想和父兄一块儿走,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直看着。 直到马蹄扬起的烟尘都归于平静。 季长风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柳氏看了季长风一眼,心中蓦然一痛,声音软和不少,“二郎,回吧。” 季长风看着母亲,眼中满是未来得及隐藏的情绪,看的柳氏难受不已,可她能做的也只是安慰,“二郎,回吧。” 回到将军府之后,少夫人便去忙碌,季阳平在家中的那几日,她虽没丢下手头上的事,可处理起来到底力不从心,一些麻烦的事儿,她都延后了。 而季长风向礼部告了假,原本是要回公主府的,却被柳氏留下了,“陪娘走一走?可好?” 季长风轻轻的点头,主动上前来搀扶母亲。 若是往常柳氏肯定会拒绝,但今天她却主动的拍了拍季长风的手,“心情可好些了?” 季长风轻轻点头,“让母亲操心,是儿不孝。” “说什么不孝?你是最孝顺的孩子。”柳氏带着季长风走到了花园里,母子俩一起瞧着花园里的锦鲤。 而柳氏的声音就在这时缓缓的响起,“因为有你在身边,娘时常都觉得很安慰。” “你父兄常年不在金陵,虽有相聚的时候,可到底短暂,时常担心,也时常想念,好在,还有你在。” 柳氏说的这些话,能不能安慰季长风她并不知道,但她总要给季长风一个理由,一个念想。 当娘的,还能有什么心愿? 只希望孩子莫要在折腾自己,为早已注定的事情伤怀。 金陵·皇城。 朝阳宫中,南宫静瑶捧着一碗乳酪慢吞吞的挖着。 一碗乳酪罢了,她竟足足吃了半个时辰,这举动很反常,但皇后却半点没有惊讶,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幽幽的开口,“吃个东西都这般做作?是担心母后把你赶出去?” 南宫静瑶猛地抬起头来,清丽的眼眸中有些慌乱。 “往常你知道你父皇晚上要过来,早就一溜烟的跑了,怎么这会儿还赖在母后这里?”皇后看着南宫静瑶见她没什么不高兴的,有些话自然也能毫无顾忌的开口,“怎么?是驸马不在家?” “季将军今日要去北疆,夫君心中定是想去送他的,若儿臣在,他们恐会不自在。”南宫静瑶知道有些事瞒不过母后,她若不说清楚,惹母后担心,父皇就该发脾气了。 父皇不会对她怎么样,可她的夫君就没有那么好过。 “但儿臣在公主府待着,要不去送一送,只怕又要被人嚼舌头。” 嚼的是谁的舌头,南宫静瑶不说皇后也清楚。 对于南宫静瑶的想法,皇后当然不会去干涉,她应当是普天之下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了。 若非自愿当真没有人能逼迫的了她。 而孩子自己的心愿,做母亲的又怎么忍心责怪。 “吾儿这般善解人意,定能夫妻和睦,心想事成。”皇后笑着对南宫静瑶招招手,将她唤到自己身边,拿出一旁的梳子替南宫静瑶梳头发。 她没有问南宫静瑶太多的问题,只是关心她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皇后始终明白,她的孩子已经长大,早就能够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她不能永远将孩子纳在羽翼之下。 出了皇城,天色尚早,南宫静瑶便想着去临江楼坐坐。 临江楼地方如其名,在秦淮河畔,南宫静瑶喜欢这里的菜,便让春梅将一个厢房常年包下,便是她不常来,这地方也是她一个人的。 南宫静瑶临窗而站,就在这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她睁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看清楚之后连忙出声喊人,“春梅。” 春梅听见声音,立刻走到南宫静瑶身边,往公主在意的方向看了看,“公主您稍等,奴婢这就下楼去看看。” 江韶走在路上忽然被人拦下,起初还以为是自己久不回金陵得罪了什么人,待看清来人之后就明白过来。 他其实有些犹豫,要不要和南宫静瑶相见。 三年前的分别,说是不欢而散也不为过,此番回到金陵,太子殿下和五皇子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 说南宫静瑶见到他定然会高兴,可江韶迟迟没有应允,他心中多有担心。 只不过心情无法欺骗。 见到春梅之后,这些犹豫全部都被抛诸脑后。 春梅要敲门的时候,江韶甚至都还在想要不要找借口推脱,但下一刻他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江韶哥哥?你回金陵了?” 南宫静瑶的声音欢喜雀跃,眼中只有见到他的欣喜与惊讶,并无半点的不喜。 江韶只觉得自己悬了许久快要窒息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 他冲着南宫静瑶展颜一笑,“公主,好久不见。” * 季长风从将军府离开的时候,柳氏并没有多留,她知道有些话不是她说了,季长风就能够放下。 与其说了又说,倒不如顺其自然。 再回公主府的路上,长山尽职尽责的驾着车,可路过临江楼的时候,却放缓了速度。 季长风感觉到异样出声询问,“怎么?” “驸马爷,前头好像是公主的马车。”长山的声音压得很低。 季长风听到这里,推开了车窗,瞥向临江楼的方向。 他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南宫静瑶所在的地方,可那里却不只有南宫静瑶一人。 那人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面容。 长山此刻大气不敢出,压根不知道说点什么,可季长风却收回了视线,默然道:“走吧,回去。” 长山不敢忤逆,立刻驱车离开,季长风神色淡淡,伸手想要合上窗子,却久久没有动手,在马车路过临江楼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过去。 这一回,他看清了。 只一眼就记住了那人的模样。 手中再没了犹豫,将那扇窗合的严严实实。 长山听到后头的动静,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回府之后瞧见自家主子还是这么一副冷漠的表情,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硬着头皮开口,“少爷,方才那人,奴才好似认得。” “他是…” “江韶。” 季长风冷漠的开口,长山愣了好一会儿惊讶道,“少爷,您认识?” “不认识。”季长风冷淡回应,并非敷衍长山。 他的确不认识江韶,他虽在金陵长大,可从未见过江韶,只听说过他的名字,人人都说他惊才绝艳。 可季长风和他并无交集。 最近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在南宫静瑶的嘴里。 季长风虽然不认识,可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确定了那人的身份。 这是头一回,有一个名字,是以这么深刻的方式让自己记住。 季长风面无表情的批示着公文,可垂下的手却攥的死紧,生生的将空白奏本都捏出了褶痕。 第24章 第24章 “你快出来吧……” “我不为难你了,也不打你,你只管用法术再把我从哪里来的给变回哪里去就行,然后你爱去哪去哪!” 尝试过,发现自己确实奈何不得对方,打不过,抓不到,赶不跑,甚至连想逃都逃不掉之后,李白终于被迫妥协了。 以至于,他都没有了之前的那个想要在在青丘之国这里好好逛逛的想法。 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回到那个小庙中,然后赶紧连夜冒雨骑马离开,再也不在那个破庙里多呆,也再不随便大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就跑去乱看别人家的壁画了。 好奇心会不会害死猫他不知道,但是他只知道,好奇心可是会害死人的! 至于自己把传说中的那个‘苏妲己’给放了出来有什么后果,他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然而…… “主人……” “阿狸也想出去,离这个青丘国远远的,可是……” “如果用法术的话,从这里是出不去的。” 终于,随着一道白光从李白的身上脱落,某个脸上还有着一丝丝委屈表情,但是那双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橙色的大眼睛里却满满的全是得意神色的狐族小女孩这才重新站到了大地上,看着这漫天的花雨和周围凌乱的环境幽幽地说道。 “!!” “什、什么?!” “你说出不去了是什么意思?” 听到对方的话,李白忽然一愣,然后有些不敢置信地朝着对方瞧去。 “就是没法再用法术把你给变出去了……” “真的!” “主人,阿狸可没有说谎,阿狸也想跟主人一起出去的,可是真的不行,阿狸做不到那种事情!” 阿狸说得很诚恳,完全没有丝毫隐瞒。 “!!” “明明是你用法术把我给弄进来的,你现在却跟我说没法把我给再送出去?!” “你是个什么意思啊你?” 李白惊呆了,几乎是用吼的,就这么对着眼前的这只小狐妖妲己大声质问了起来。 “主人,你先别急啊…...” “停!” “我能不急吗?” “还有,你别喊我主人,我可高攀不起你,也不敢高攀!我保不住你,我现在自身难保!!” “主人……” 狐族少女委屈地垂下头去,然后好久才有些倔强地抬起头来,朝着李 白剜了一眼。 “??” “阿狸……” 仅仅是对视了一下,刹那间,原本对于眼前的狐族少女又恨又怕又气但是却又无可奈何的李白,那原本有些抓狂的脸瞬间就变得恍惚呆滞了起来,然后,他竟还忍不住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 “你你你……你刚才又对我做了什么?!” 很快,也许是阿狸并没有刻意去做某些事情,也许是李白自己反应了过来,然后他赶忙停住并往后跳开两步,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前边的那个仍旧是一副委屈巴巴神色的狐族少女。 “诶?” “阿狸刚刚没有做什么啊……” “不!你就做了!” “做了什么?” “刚刚那个!” “主人……” “是这个?” 看到李白追问,阿狸想了想,才突然恍然一般眨了眨眼,然后双目中某种神光一闪,如同是确认版再次朝着李白瞧去。 “……” “阿、阿狸……” “主人……” “!!” “你……你又对我用了那招?!” “嗯!不过主人,这可不是什么法术或者招式哦,它其实是阿狸的一种天赋神通啦~?!” “主人,需要阿狸再展示一次吗?” 狐族少女甜甜地笑着,但是在李白的眼中,却如同是可怖的鬼魅一般,让他忍不住再一次后退了两步。 “住、住手!” “你、你别再乱对我抛那种媚眼了行吗?我认输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也不会再想把你给关进去,你也别再对我使那招,咱们能不能好好地说话?” 李白有些沮丧,不得不服软起来,同时也对于自己的剑法和力量开始有些怀疑。 因为他发现,不管是以前的那只女蛇精还是眼前的这只狐狸精,在面对对方的法术的时候,他好像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克制办法? “嗯嗯……” “好哒!!” 狐族少女用力地点了点头。 “其实……” “主人,也不是就不能再出去……” 等了一会,小狐妖忽然就用那只弱弱的语气地说着。 “??” “阿、阿狸,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出去?!” 心下一惊,李白赶忙转过了头来。 眼下,这只妲己转世的小狐妖阿狸反正已经被放出来来,再送回去肯定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他已经尝试过了,对方的修为法力确实远超于他,单单是用那种逗弄他一般的附身之术就耍得他精疲力竭,那就更别提那种魅惑之术了! 所以,既然不能亡羊补牢,那他就只能先想办法赶紧逃出去,离这个青丘之国远远地,趁着某些仙神将视线投向这里之前离开现场,离开这个青丘,至于狐妖妲己被自己放出来后会有什么后果,他已经不准备去想了。 反正,一旦自己离开了青丘国他撒腿就跑,到时候无凭无据的,甭管别人说什么,他都绝对不会承认眼前的这只狐狸是他李白放出来的。 “当然啊!” “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既然主人想要出去,妲……阿狸就一定会努力做到主人喜欢的事!” 知道李白似乎真的不太喜欢自己那个‘妲己’的名字,阿狸便暗自记在心里,准备再也不用那个名字,转而只用‘阿狸’去称呼自己。 “阿狸以前就曾听说过的……” “外人想到青丘之国,到这个地方就必须要经过那长有虎身、八足、八尾、八个脑袋的水神吴所居住的朝阳之谷!” “所以,阿狸觉得,如果主人想要出去的话,应该也同样是需要经过那个地方,只要去到那个朝阳之谷,自然也就可以出去了的!” 狐族少女伸出一根手指头,就那么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煞有介事且地用娇憨的语气介绍着。 “!!” “你是说……” “只要找到那个朝阳之谷,我就能出去,回到我自己的那个世界?” 听完,李白便有些兴奋地用力一击掌。 因为他这时也想起来了,之前的那个老和尚也跟他说起过这个事情,甚至有些古籍里也记载有青丘之国以及那个‘朝阳之谷’的只言片语,其中的内容就确实是跟眼前的这个狐族少女所描述的那般,只不过是刚刚他被对方折磨得快疯了,所以才没有来得及静下心去想那么多而已。 “我只知道了!” “朝阳之谷是吧?我现在就去!!” 想到就做,急于摆脱对方的李白在得知了出去的办法之后,抬腿就准备往远处走。 “主、主人?” “干嘛?” “!!” 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从对方的那表情上,李白不用猜 都能知道对方想要说些什么。 “不行!” “你别叫我主人,也别再跟来,从今往后你自由了,我也不计较你控制我带你出来的那件事情了,只要你别跟别人说是我放你出来的,我就感激不尽了!” “就这样罢,告辞!” 说完,李白有些幽怨地朝着对方拱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5章 第25章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咱们放过它吧。”玉天下的话让大家都是一愣。 大家怪异的看着玉天下,暂时还没有人认为有什么危险。余来春还过来摸了摸玉天下的额头。 “天下,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你说吧,怎么回事,放过就放过,一只魂兽而已,只是会很麻烦,它这个状态估计很难存活,你说吧,说完我们再一起想办法。”最懂玉天下的还是天天住在一起的人。 “我也是猜测,这只地滚钻山兽刚经过战斗不久,它自己没有离开危险的地方,看现在的状态应该是伤的太重,走不了,不然肯定会挖洞把自己藏起来,这是其一。” “这和杀不杀它没什么关系。”余来春反驳道。 “听我说完,要不要这个魂环小强自己决定。” “其二,我在一个买卖魂兽的地方见过一种类似魂兽,采购食材的人想验看货色,可是那只魂兽怎么也不肯定张开身体,就那样一直蜷缩着,老本很生气,看着客户要求,拼命的打这只魂兽,即使魂兽被打的变体鳞伤,也没有张开身体。” 玉天下顿了一下,回想起这件事谁的心情都不会太轻松。 “客人马上就要走了,老板拦住客人说他有办法让魂兽张开,然后就开始用火烧,大师不管多痛苦,魂兽都没有张开身体,最后魂兽终于支撑不住,被火烧死了。” “没听懂啊!烧死就烧死了呗。”余来春脑残的不知所谓。估计他就是卖魂兽老板那个梯队的。 “然后出了什么事?”胡列娜知道肯定没有完。 玉天下深乎了一口气说道:“因为这种魂兽一般打一下就会张开身体让人查看,老板觉得非常奇怪,所以就拉开魂兽的身体,想看下到底怎么回事。” “玉天下,你饶了我吧,一会停下,快急死人了。”余来春实在受不了了,心想着这家伙就不能一次说完么。 “原来这只魂兽的怀里藏着一只小魂兽宝宝,魂兽妈妈为了自己的孩子不被发现,到死都没有张开自己的身体。”说完玉天下擦了下眼睛,自己的母亲不也是如此么。 两个女孩子直接轻轻低泣了起来,几个男生也都眼角渗出了泪水,余来春也红了眼睛。 “这只地滚钻山兽,被我攻击也没有张开自己的身体,反而蜷缩的更紧,到现在也没有拼命逃跑,我估计天下猜对了。”炎抹了一把眼睛,默默地说。 “小强,要看看么?”邪月看向顾小强问道。 “听完这个故事, 就算没有我也不想要它的魂环了。”顾小强摇了摇头,自己有点娘娘腔而已又不是变态。 “那怎么办,扔它在这不管还是会成为其他魂兽口粮。”余来春觉得不要也改变不了什么结局。 “还记得路过的那个大树洞么?虎妞探路吓唬我们的那个地方,离这里不远,弄过去应该不容易被发现,也算是安全。”邪月觉得自己想到了好主意。 “这么大个坨,怎么搬过去呀?”余来春看着就头疼。 炎是实干派,自己直接过去上手去搬了搬,“很重。” 兄弟姐妹们一脸黑线:“以为你能搬起来了,还用得着你去测试重不重?” “搬过去不大可能,拉过去应该还是可以的。”玉天下觉得到了自己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拉?你当拉屎啊,那么容易?”余来春跟玉天下就没好话。 “你拉屎容易么?”玉天下反问道,余来春出奇的有些心虚,“我便秘他怎么知道?” “唉!差不多行了啊,要不要这么恶心?”胡列娜不愿意了,不拿我跟虎妞当女孩子是吧? “雪地里的雪橇知道不?我们做个陆地的,我们当纤夫,拉过去。”玉天下说完等着他们说哦,原来如此,结果没人说话,集体摇头,表示真的不知道。 “唉!城里的孩子都是没有童年的,你们听哥指挥跟着哥动手就好了。”玉天下把他们六个集体鄙视一遍。 “炎,弄两个你小腿粗的原木,三米长,要结实。”炎没有疑问,直接去准备。 “邪月,虎妞,娜娜,跟我去弄胳膊粗的,什么木都行。”玉天下说完带着人就准备动手。 “那我和娘娘腔呢?”怎么个意思,拿哥当废物?这家伙现在居然不抓紧机会偷懒,小孩子确实是脸面更重要啊。 “你不吱声差点忘了,你和小强去弄细藤蔓,韧性好,结实,当绳子用,多多益善。”说完就赶紧抓紧时间,不然天越来越晚,容易迷路不算,还耽误休息。 “虎老,这些孩子在干嘛?怎么看不大懂,要炖了这家伙,这东西应该不好吃吧?”教官看着一帮小家伙忙前忙后,感觉要做饭。 “看着不就知道了。”虎老不以为意。 一帮人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玉天下要弄得东西做好,看到东西,余来春不以为然,“也没什么新鲜的么,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别废话,弄上去,走了!”时间很晚了,再这样折腾下去,明天的事都耽误 了,自己的环还没着落呢。 又折腾了一个小时,终于把地滚钻山兽送到了满意的地方,自始至终地滚钻山兽都任他们折腾,一动也没有动。 “走吧。”看着虎妞和胡列娜还有点依依不舍,玉天下摇了摇头,做好事也要有限度。 虎妞给地滚钻山兽留了一些吃的,慢慢转身离开,还没迈出第二步,另一条腿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虎妞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却看到地滚钻山兽爪子牢牢抓住她的腿,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地滚钻山兽看到虎妞停下看它,用另一爪子把一个粉嫩的小家伙递到她面前。 “娜娜,快过来,真的有魂兽宝宝。”虎妞异常兴奋,试探着接过小家伙,闻声回来的大家也都被这个粉嫩的小家伙吸引了,在月光这照耀下,显得有点害怕,应该是离开妈妈熟悉的味道,换了陌生人的味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6章 第26章 都城大国实堪观,八水周流绕四山。 多少帝王兴此处,古来天下说长安。(摘抄原文) 长安城,乃历代帝王建都之地。自周、秦、汉以来,三州花似锦,八水绕城流。三十六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 真个繁荣昌盛。 只见一簇人,挤挤杂杂,闹闹哄哄。 又听有人高谈阔论命途富贫,逆改阴阳。敖玉变作一白衣秀士,往前一看。 四壁珠玑,满堂绮绣。宝鸭香无断,磁瓶水恁清。两边罗列王维画,座上高悬鬼谷形。 有一仙风道骨的老头坐于这里,替人卜卦算命。 不是袁守城又是谁。 那仙风道骨,一袭白袍的袁守城坐在堂中,似有所感,缓缓的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敖玉的身上。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几乎是在视线落在敖玉身上的瞬间,袁守城浑身一震,瞳孔猛然一缩。 整张脸惊骇得扭曲开来。 敖玉不紧不慢的走来,一步一丈距,一步一声响。 声响似是惊魂之雷,在袁守城心里,轰然炸开。 似那午夜的死亡夺命钟声,直令袁守城头皮发麻。 “你?” 袁守城颤颤巍巍,满眼都是不敢相信。 “你……你还活着?魏征怎么……怎么能……没有斩你?你……” 敖玉冷冷一笑,坐在客座上,漆黑的火焰龙眸盯着袁守城,反问道:“我就一定会死吗?” “这……” 袁守城流下豆大的汗水,脑袋里完全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为什么他还活着? 没有人回答他。 他连忙止住战栗的身子,这时慌不得,反正有天庭撑腰,袁守城也不怕敖玉敢当街杀人。 说道:“噢,难道你打杀了天兵天将,逃出天宫?” 敖玉似笑非笑,玩味的看着他。“你说呢?” “哼!” 袁守城冷哼一声,猛甩大袖,指着敖玉狠狠地说道:“真是好大的狗胆,打杀了天庭执法神官,逃出天宫,竟然还敢在道祖脚下,贫道的面前耀武扬威。” “你犯下如此大恶,谁也救不了你,枉我先前还为你指条明路——你死不足惜!但你无辜的家眷亦会受你牵连。这等大罪,泾水龙王,你等着被诛九族吧。” 等着被诛九族吧! 诛九族吧! 轰。 诛九族这一词彻底在敖玉脑海中炸开,回荡在其中,久久不能消散。 敖玉目眦尽裂,浑身打颤,颛顼玥的笑貌浮上心头。 一股森寒的可怕气息,陡然弥漫敖玉周身。金仙的可怕威能,顿时放开,直接压塌袁守城。 袁守城匍匐在地,目眦尽裂,浑身颤抖,如坠深渊。 “你……你还敢对我动杀心?” 敖玉怒目圆睁。 “有何不敢?” “袁守城,你设计害杀我,使我剐龙台上问斩。你知道吗,差点,就差一点我就被杀死,你知道这种绝望是多么可怕吗?” 敖玉怒目而视,语气森寒,倒竖的蛇形龙瞳,早已布满寒霜。 “竟然还敢对着我指手画脚,是谁,给你的狗胆?” “哼!” 冷哼一声,没半点墨迹,敖玉猛地从位置上站起,硕大的巴掌携裹无上真火,直接朝袁守城拍去。 可怕的力量,当场掀开炽烈的风暴,点燃了周围全部房屋。 “轰!” 恐怖的力量瞬间落在了袁守城的身上,直接一下将他的身体给打爆了开来。 滚滚赤火,倾刻间将他烧成虚无,分解成分子,死无全尸。 彻底生死道消。 敖玉冷冷的看着袁守城死亡的位置,似是在对袁守城的灵魂说话。 尽管已经魂飞魄散。 “神不犯我,我不犯神!” “昔日的过往与我无关,我只想和玥儿做对神仙眷侣。” 说罢,敖玉甩了甩手,看了一眼燃烧的大火,直接大口一吸,将火焰全部吸走。 跟着身形一动,化为流光从原地消失不见。 周围的百姓全都无视这里的一切,似乎,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 长安城。 无数百姓纷纷出门来,跪在地上,对天上顶礼膜拜。 就连皇宫里的大唐皇帝也被惊动,带领一班臣官,挑灯出了城来。 天上。 星光闪闪,玉魄生辉。 一头玉龙腾空而起,周身伴有风雷滚滚,聚来乌云压顶。 望向那遮天蔽日,吞云吐雾的庞大神龙,大唐皇帝不禁心生崇拜,欢心不已,真想请神龙下来,正面看看。 连忙使唤班中能臣,大唐皇帝问道:“可有声音洪亮的爱 卿,替朕请见龙王一面?” …… 班中群臣完全不敢说话。 皇帝一愣,怎么没有人回话? 幸有心腹大将秦琼出来,轻声道:“陛下,非是臣等不敢,若论洪亮,臣亦是可以呼唤龙王。” “但臣卑微之身,怎么敢逾越?此声呼唤,还须陛下来唤呐,您是真龙天子,心至诚,则龙王来矣!” 皇帝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你可别骗我啊! 顾不得害怕,皇帝高声呼喊:“龙王,朕大唐皇帝请见!” 忽然。 天上玉龙即俯冲下来,千丈长的庞大龙躯,携带可怕的龙威,猛然坠下。 满城文武百官,黎民百姓莫不惊恐万分。 李世民微微颤抖着身子,手指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迫使自己镇静。 那身后百官,全都跪下,颤颤巍巍,皆高声呼喊。 “恭迎龙王圣驾!” “恭迎龙王圣驾!” “恭迎龙王圣驾!” “吼!” 一声龙吟,炸响万里河山。 只见白玉之龙,即变作一白衣秀士,剑眉星目,身段六尺(唐尺30),英俊潇洒,帅气逼人! 李世民震惊的看着神龙变成的秀士,上唇打下齿,哆哆嗦嗦,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敖玉微微一笑,心中有股莫名的趣味。 慢步走来,敖玉当先开口,朗声喊道:“大唐皇帝。” 这一声呼喊,真如雷鸣滚滚,似是那虎啸山林,霸道十足。 听得李世民心惊不已,浑身打颤,便不由自主的向他跪服了下去。 这无关其他,那是一种低等生命面对更高生命层次的存在时自然而然的敬畏行为! 可才躬弯腰欲跪下,李世民就感觉有清风吹来,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托举着他的身体,不让他跪拜下去。 心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7章 第27章 老者见三人目光落在自己腿上,满不在乎地拍拍裤管,“缺了几十年了,倒也习惯了。” 新衣最见不得落魄的,蹲下身忍着哽咽,“你是怎么过来的?” “附近有好心的人,偶尔会施舍些,这里也有许多小要饭的,他们看我可怜,每天乞讨来的,也会分我一点。”老者爽朗地笑出声。 只是这笑声落在旁人耳里,太过刺耳。 “老人家,你的家人呢?”李汐强忍住心酸,只听得百官诉说乞讨者滋事,如今见了这样的乞丐,她才知道,自己以往动的恻隐之心对他们来说,并非恩泽。 她淡淡的一句听着可怜,却不知道真正的可怜,其实是这样的。 老者叹口气,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难受的表情,“都死了,两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上,老婆也跟着人跑了。” 李汐身躯一震,退后两步,喃喃问道:“我记得,士兵死后,朝廷都有发放抚恤金的,虽然不多,却也不至于落到如此潦倒的地步。” “你倒是快别提了。”老汉拍拍身边的烂席子,示意李汐坐下。可随后想到,这三人衣着光鲜,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如何会坐在这里? 正要尴尬地缩回手,却见那为首的玉面公子已经撩开敝屣坐下来,之前蹲下的那名女子也坐下,冷冷的女子却走到巷口去盯着。 老者面上闪过欣喜之色,这才开始讲道:“两个儿子战死,这人生本已经没有盼头,却不想娘子争气,又怀上一个,这日子再苦,也得过下去。听说朝廷发放了抚恤金,可迟迟没有到我们手中。老汉便联和了几个村民,一起到县老太爷面前问问,却不曾想,却被……” 老者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泪花,哽咽着道:“我们同去的十四人,活着回来的,就只有三个。” 新衣颤抖着问:“还有两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我们三个人,留下了六条腿,爬着回来的。他们两个受不了,早已经离开了。”老汉说到这里已经是声泪俱下。 李汐浑身冰凉,身子软软依着一旁斑驳的墙根,隔了许久,才喃喃说道:“负责千牛镇的秦泰秦大,不都说是个好官吗?” 老汉啐了一口,“他是好官,不过做了个面子,里面不知道坏成什么样了。” 说到这里,见两位公子都脸色煞白,显然是被自己吓着了。老汉抹了把眼泪,又笑开了。“这些事情,你们也不要管了。最近千牛镇不太平,接连死了三个官,官府可着急的很,见实在瞒不下 去了,这才上请了天子,这两日只怕钦差就要来了,才清理了街道。” 李汐蹙眉沉思,八百里加急文件,三日内便会传到安国候手上,依他的性子,会派谁人来处理此事? 老汉以为她担忧住宿问题,探头指了指前头,“为了给过客方便,特意留了一家清风客栈,几位可以前去打尖。眼下天色已经晚了,歇一晚再走吧。” 李汐点点头,让新衣将带的果子干粮全部留下,原本想留几个铜板给老人,可随后又放弃了。 一路上,李汐皆垂首不语,新衣与幻樱静静跟着。 “当初瞧着秦泰是个正直的,还以为能够成为一方父母,想不到,一念之差,害死了那么多人。”许久,李汐停下脚步,遥遥望向京基的方向。 京基地势较高,从千牛镇看它,就如在云里雾里一样,看的不太真切。 然而,当你站在京基时,却是看不到这些地方的。 “人都会变得,何况在权力财富面前。”幻樱淡淡说道。 李汐沉吟不语,三人已经行至清风客栈。 由于镇上命案频频发生,官兵封锁街道严禁外出,外地来客纷纷离开,平时最热闹的这家客栈,此刻也变得格外冷清了。 两个伙计蹲在廊下斗蛐蛐,见有人来了,立即殷勤地迎了进去,请坐端茶,忙的笑开了花。 掌柜是个大腹便便中年人,留着两小撇八字胡,眼睛本就小,笑起来的时候,眯成了一条缝。 “三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三人要了一间上房,新衣交了房钱,幻樱随着小二上去看房间。 李汐打量了一下客栈的布置,清雅的很,与掌柜这大腹便便的样子,格格不入。随口问道:“掌柜的,看你这件客栈装修的也不差,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掌柜的立即苦了脸,又将镇上的三条命案说了一遍。 李汐与新衣对视一眼,故作惊讶,随后又做出害怕状,表示住一晚便离去。 三人回到房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二端来了饭菜,都是丰盛的。 他们却食不知味,李汐突然想到什么,沉眉道:“幻樱,你取;两碟菜一壶酒,给街头的老汉送去。” 新衣立即嚷道:“公主,我去。” “你睡觉。”李汐毫不客气拒绝。 新衣扁嘴,幻樱看了看李汐,见她神色严肃,便知其中必定是有蹊跷,点点头出门。 皇城,勤政殿,天色暗下来, 勤政殿内却灯火通明,安国候、镇国大将军、安佑正襟危坐,皆是一脸严肃。 “这三位大人都是清廉的,短短几日内惨遭毒手,千牛镇必定有什么隐情。公主此去,会不会出大事?”安国候担忧道。 安佑老神在在地看着凤铭,“不是有个保镖如影随形吗?老头,别说你儿子和传言中一般是个二世祖啊。” 安国候嘴角抽了抽,连自己和凤铭说话都须得三分敬意,这小子但真是…… 凤铭丝毫不以为意,捋了捋胡须笑道:“小侯爷想知道又有何难,正好此次要派遣钦差前去。” 安佑又笑了,“可别说我把你儿子往火坑里推。”他虽然说得风淡云轻,却也是事实。 千牛正发生这样大的事,加上李汐也在,钦差的责任不小。须得是个可靠又有能力的,朝中不乏有能力之人,可要找个可靠的,只怕一时半会儿难。 而才回京的凤尘,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此事一定下来,三人都松了一口气,“好在这几日廉亲王倒是安定不少,只是苦了皇上,日日自责不已。”100文学 安佑却丝毫没有同情李铮的意思,瞥了安国候一眼,笑道:“父亲未免杞人忧天,皇帝也该长大了,虽然他的智商只有六岁,可纵观古今,多少皇帝都是五六岁登基的?” 安国候沉声喝道:“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岂是你能随意玩笑的?安佑,玩笑也该注意了分寸,你平素就和公主不分……” 听他又有长篇大论的意思,安佑连忙摆手求饶,“儿子知错了,父亲喝口茶润润嗓子。” 凤铭听了大笑,“皇上与公主都是高高在上,需要的正是小侯爷这样的臣子。” 安国候无奈地叹口气,怪自己不该让安佑与这老顽童有过多的接触,自己几乎都要怀疑,安佑是不是凤铭的孩子。 吃过饭,新衣去铺垫就寝。 床只有一张,自然是李汐睡。幻樱平常坐在那里就能将就一夜,她却不行,非得打个地铺睡足了。 李汐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从这里到街头,一个来回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幻樱已经去了半个时辰了,却还没回来,莫非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从开启的窗户望去,月色朦胧地笼罩在这片大地上,远山重叠影影绰绰,看着很不舒服。 “公主,歇息了吧。”新衣过来关了窗子,将李汐拉了过去。 “幻樱……”李汐的话还未出口,幻樱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脸上红晕 一转,神色冷清地说道:“街上多了不少人。” “果然有蹊跷,你打听到什么?”李汐神色一正,今儿一进千牛镇,就觉察有些奇怪。 “三位大人都死在千牛镇的牌坊上,被人用白绫挂在上面。”幻樱坐下道,“更为奇怪的是,他们的尸体一取下来,知府刘淳便封存起来,连仵作验尸都不许,说是要等钦差到来。” “明日,我们扮作钦差去府衙走一趟。”李汐拿出隐在腰间的玉佩。 “公主,你的身份一旦暴露,天下定会大乱。”新衣嚷着道。 李汐笑道:“我现在是男儿身,哪里用的着自己的身份?既然是假冒钦差,就是假冒个大家都不熟悉,还得是有威望的。” 幻樱显然已经反映过来,“凤府的玉佩,属下一夜倒是能够雕刻出来,只是那凤尘,本是个纨绔子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8章 第28章 紫衣美妇的伤势,不可谓不重。 不仅遭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内、外伤,通过施展混天魔宗的混天舍身术,更是将自身的精血、命气、本命武丹皆尽燃灭,仅只剩下了最后一口吊着。 叶长空以本命命气真意,护住了紫衣美妇的最后一口命气后,立刻便是唤来了吞爷,带着杨依依和紫衣美妇落在了吞爷的身上。 旋即,将紫衣美妇平放了下来,从储物戒中分别取出一粒治疗专用于治疗内外伤势的七品疗伤宝丹,将之送入口中服下。 “依依,帮我让你师傅的张开嘴巴。” 叶长空左手蕴含着本命命气真意的元力,源源不断的灌入到紫衣美妇体内,一边保住其最后的命气,一边帮之将喂入了的丹药的药性化开。 同时体内所有的精血皆都疯狂凝向右手食指,想要救活自已美妇,必须得三管齐下。 命气真意、内外伤丹药,以及踢体内蕴含着三种天地间生之奥义的精血。 当下叶长空在这种状态下,根本腾不出手来。 唯有朝着杨依依轻喊了声,让杨依依帮忙撬开美妇的嘴巴,好将自身的精血逼入其口中进行吞食。 杨依依没有丝毫的怠慢,立刻便是上前帮忙,使之将紫衣美妇的嘴巴保持着张开模样。 当即,叶长空的右手食指间,滚滚蕴含着磅礴生之力奥义的精血便是从其指尖破出,一滴接连一滴的滴入到了紫衣美妇的口中。 这样的救治过程,一直再持续着。 渐渐的,随着体内精血的不断流失,叶长空的面色逐渐开始微微的泛白了起来,额头上更是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在这个过程中,叶长空更是令拍打着巨大黑翼停浮在半空中的吞爷,寻到一处比较安全的山头降落了下来。 化为黑羽凶禽的吞爷那诺大的身躯稳稳匍匐在这座山头上,尽力保持着身形的不动,以免产生摇晃震动,影响到了身上正全身心投入到救治紫衣美妇的叶长空。 这座山头,位于他们先前所在天空区域不远的一处妖兽山脉中。 山脉内,有着诸多妖兽横行。 不过凡是距离他们所在山头区域的妖兽,感受到吞爷身上那纯血妖王级别的可怕妖气后,无不是瑟瑟发抖的退避了开。 在这样的救治过程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着。 杨依依在这个过程中,心中自是紧张又焦急。 不是她对也叶长空的医术手段没有信心,而是同 样掌有混天舍身术的她,知晓这门魔门秘术的霸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叶长空的面色此刻已经是毫无血色可言了,身上衣衫更是皆都被汗水所浸得湿透了。 “呼!~” 许久过后,叶长空这才猛地长吁了一口气,停了下来:“总算是暂时保住了她的命。” 他抹去了额上的汗水后,想要站起身来,身子猛地一阵虚晃,竟是没能立刻站起来。 在刚才的救治过程中,由于太过于投入了,叶长空他还没觉得什么。 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了一种浑身无力的虚脱之感。 “你,没事吧?” 杨依依看到叶长空如此虚弱状态,忍不住的便是问道。 叶长空一屁~股直接坐了下来,显得很是疲乏的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耗费了太多精神意念和精血,恢复一下就可以了。” 话语声落下后,他这才取出了一粒恢复精神意念的丹药服下,以及将血灵液朝着口中灌了一小口。 当丹药和血灵液的药性在其体内自行化开后,叶长空的面色这才恢复了一丝的正常血色。 “可,师傅她怎么还没醒过来?” 杨依依见叶长空精神状态稍好了些后,目光满是担忧的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紫衣美妇说道。 “哪那么快,估计一个时辰左右就能醒过来。” 叶长空翻了翻白眼,当真将他当神医了不成。 这么重的伤势,她能够保住紫衣美妇的命,并且保住其一定的修为,就已经很不错了。 若不是他的精血中含有着三种蕴含天地间的生之力奥义,今日这紫衣美妇必死无疑。 “你师傅的命,虽然救活了,但是,我却只能为她延续上三十年的寿元命气。” “而且,没能保住她的本命武丹,她现在应该只具有冲脉境九重的修为了。” 叶长空将紫衣美妇目前的状况,如实的说了出来:“以后如果,能够寻到一些回补寿元、重聚本命武丹的天材地宝的话,能够彻底恢复的希望也不是没有。” “延续了三十年寿元,并且还能具有冲脉境九重的修为?!” 听得叶长空此话,杨依依止不住的便是惊呼了声。 混天舍身术催动之后,后遗症又多么的霸道,她清楚无比。 叶长空能够救活紫衣美妇的命,她就已经知足了,根本没指望能够保住一部分的修为。 而叶长空,不仅仅救活了紫衣美妇的命,保住了其一部分的修为。 并且,日后竟是还有可能,能够全然恢复过来! 这,自是让杨依依感到惊喜异常。 自青云宗一别之后,多年未见,叶长空的实力不仅仅达到了那般强大的地步,在炼药医术上,居也拥有了如此了不得的造诣。 “离开青云宗后,你就来了幽州吗?对了,涵涵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叶长空又灌了一小口血灵液,突然向杨依依问道。 为了救治紫衣美妇,几乎都逼出了他体内三分之二的精血。 而精血,是武者体内蕴含着血脉之力,最为精纯、浑厚的精华所在。 若非他体魄强横,血肉再生能力足够强大,换做正常武者的话,一下子从体内逼出这么多的精血,怕是当场都会晕迷过去,没有半年的调养都难以恢复过来。 而叶长空估在自身强大的血肉再生能力,以及直接吞服以千年血灵参为主药所泡制出的血灵液下,差不多休息半日时间,便能恢复过来。 正是在这恢复过程,以及等待紫衣美妇苏醒的过程中,便是与杨依依这般的聊了起来。 没有提及到肖涵还好,一提到肖涵,杨依依的眼睛顿时就湿润了。 她的声音都明显开始哽咽了起来:“她…她已经不再了……” “不在了?” 叶长空微微一怔,心中也是感到微微的有些伤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9章 第29章 小猛到了跟前,赶紧扶住楚天逸,“逸哥,你这是咋了?” 楚天逸咬着牙,指着怪物离开的方向,“那个家伙朝那个方向跑了,快!快追!!别管我,我没事!” 慕风看了一眼楚天逸,然后对小猛说道:“你照顾他,胡子咱们追!” “咱们也跟上!”楚天逸扶着树站起身子。小猛赶紧把他扶住,“逸哥你这样行吗?” “没事,”楚天逸摆了摆手,“活动一下就行了,快走!” 楚天逸坚持着跟在慕风他们的后面,他们翻过一个山梁走进了一个山坳,在穿过一片林子之后,楚天逸看到前面的慕风和大胡子停了下来。他和小猛赶紧走到跟前,顺着两个人的目光看过去,他发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面陡峭的山崖,再裸露的石壁上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楚天逸开口问道:“那个家伙在里面?” 大胡子点点头,“从地上留下的痕迹判断,应该是这样的。” 楚天逸略一沉吟,坚定的说道:“我进去看看!” 小猛一把拉住了他,“会不会太危险了?” 慕风接口说道:“它并没有可以隐藏踪迹,说明它也不是很介意咱们找到它。”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楚天逸说道,“我刚才滑下山崖说起来还是它救了我。” 慕风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样的话,那个怪物确实没有那么危险。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好!” 打定了主意,他们四个人一起朝洞口的方向走去。临近跟前,他们注意到地面的枯草上晾着一张兽皮。大胡子上前摸了摸,有些赞叹的说道:“这皮子剥的真整状!” 慕风没有说话,而是弯腰从枯草堆里摸出了一把类似短剑的东西,闪着寒光的剑刃彰显着它的锋利,可除了剑刃其他部分全都布满了铜绿色的锈迹。 小猛轻声问道:“这是个啥?” 慕风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春秋青铜剑!” “啊?”小猛十分的诧异,不仅仅是他,楚天逸和大胡子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慕风把青铜剑拿在手里掂了掂,“剑刃锋利说明一直在用。”说着,他看向地上的旁边的那块兽皮。 其他人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大胡子瞪大了眼睛,“风哥,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这块皮子使用这把剑收拾出来的吧?” “很有可能啊,”慕风把剑拿在手里,“ 走,进去!” 几个人走进山洞,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是,洞内有不少的石桌石椅,在角落还散落着不少半腐朽的盔甲。石桌上有一些野菜、野果以及一些风干的肉。再往里面又是一截山洞,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 整个山洞里并没有见到那只怪物,眼前的一幕让楚天逸等人内心十分的疑惑,“我怎么觉得那个家伙不太像什么怪物呢!” 慕风用剑拨弄了一下角落里腐朽的铠甲,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个也是春秋时期的。” “他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大胡子奇怪的说道。 “也许,”楚天逸想了想说道:“是那家伙到古徐国的遗迹中捡来的。” 慕风眉头微皱,“也许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他的。” “风哥,啥意思?”小猛并没有听懂,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没有听明白慕风的意思。 没等慕风回答,洞口的光线突然一暗。四个人猛一回头,赫然发现那个怪物就站在洞口。几个人顿时大惊,纷纷拿起武器准备迎战。 可那怪物却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们。 四个人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明白状况。慕风想了一下,站直身子冲其他人示意放下武器。 虽然收起了手里的刀,但是几个人还是不免十分的紧张。“他到底想干什么?”小猛低声的说道。 慕风笑了笑,“咱们怎么也算是来他家的客人,也许他在琢磨怎么招待咱们呢。” “风哥你别闹了,”小猛咽了咽唾沫,“他别想着怎么用咱们招待他自己就行。” 正说着,那怪物抬起手抓向自己的头,紧接着用力一扯,竟然连头带皮一起扯了下来。几个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这个家伙身上披着一张兽皮,看上去应该是熊皮。熊皮剥落的技艺特殊,上面还带着半截熊头,难怪看上去这个家伙异常的高大,实际上他差不多和正常人相似,只是极其强壮。 “我去!”小猛低呼了一声。“这到底是个什么?” 楚天逸有些犹豫的说道:“我怎么看他像个人呢。” “可他的脸”小猛话没说完,洞口的家伙伸手从脸上摘下一个面具。没有了那张惨白的脸,这下楚天逸等人终于看清楚了,站在洞口的就是一个人。 众人松口一口气,大胡子轻笑一声,“是个人就好办了。” 几个人走动跟前,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人。身材高大威猛 ,皮肤黝黑,凌乱的不能在凌乱的头发和胡子,几乎盖住了这个人的相貌,但是看上去应该有四十多岁的年纪。 小猛开口说道:“大哥,你这玩什么呢,吓我们够呛。” 那人并没有说话,仍旧是直直的看着他们,更确切的说是看向楚天逸。 楚天逸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这位大哥,你总看着我干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次这个怪人有了反应,他从嗓子里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声音,然后抬了抬手似乎是示意他们跟他过来。 “这人该不会是个哑巴吧?难不成”小猛压低声音说道,“他是传说中的野人?” 慕风摇摇头,“走吧,跟过去看看再说。” 几个人跟在怪人的后面,一直走到了另一个山洞前面。站在洞口,楚天逸能够感觉到有风从里面吹出来,这说明这个洞还有其他的出入口。不过,随着空气流动从洞里面飘出来一种很奇怪的气味,有点臭又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0章 第30章 在张罗被系统带到度心的磨难当中,以自身化为那名李弦的少年,第一视角度过李弦的一生时,外界的小镇当中,也在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调查。 宋都头等人,各自分散到小镇各个地方,挨家挨户的探寻着这小镇,小镇除却被屠戮的居民之外,和其他小镇并未曾有何不同。 王开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对小镇的居民的遗体,进行详细的勘察,反而走出镇外,来到了小镇上方的山腰之上。 夜晚的小镇却极为热闹,只见小镇下方各地闪耀着火把,似乎连天上的星辰,也不能压过这火把所闪耀的光芒。 王开详细观察着这小镇的布局,只见这小镇的布局,似乎有些奇特,奇特之处在何处,便是这小镇的布置,就如同一朵莲花般。 这寻常小镇,又为何布置的和莲花一般呢,莫非有何未知的事物,而且这小镇布局不仅和莲花一般,在这小镇的前方五里之处,便是两座大山,而这大山之间的缝隙,直冲小镇。 这则是风水当中极为着名的“天斩煞”也是最容易认出的,这小镇居民就算不懂风水,但人为万物之灵,先天便有趋利避害之能,但凡有让自身有危害,自然便会产生感应,警惕自身,离开此地。 王开那清秀的脸庞,皱起了眉头,只见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然而王开可以认定自己确实并未曾目睹过此景,然而却终有股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王开虽有些疑惑,但并不打算在这陷入牛角尖,不知王开从何处掏出一支毛笔,和一幅空白的白卷,只见那白卷竟然凭空漂浮在这空中。 随后王开拿着,那并没有沾染墨水的毛笔,却能在空白的画卷当中所描绘,只见起笔,落笔之间,不过短短三息时间,那空白的画卷,已然布满了小镇的情景。 虽以短短三息时间所绘,却如同将小镇拖入这画卷一般,栩栩如生,王开将小镇画进画中,只见那画卷竟凭空消失,不知被王开收入何处当中,随后王开走下山。 在小镇住宅当中搜索的宋都头,似乎也有何发现,只见宋都头那黝黑的脸庞,愈发阴沉,宋都头转身离开这房屋之内,向另一小屋搜查的将士问道:“李铁塔有何发现”? 只见那名为李铁铁塔的男子,身高足有六尺二寸,如同一座人肉铁塔一般高大威猛,可谓真是人如其名,这名男子的父母所取的姓名,简直就是为他所量身打造。 这名为李铁塔的男子从屋内走出,对宋都头道:“禀告宋都头,标下发现这小镇似乎及其诡异,尤其 是这最大的院子当中,最为诡异”。 正待这名士兵继续说道,身后传来一句话,“这小镇的诡异之处便是莲花”,宋都头转向身后望去,只见原本在山腰当中的王开,已经下山重新来到小镇当中,并且还详细观察了这小镇最为豪华的院子。 王开来到这小镇当中最大的住宅,也是最为豪华的宅子,这宅子在这小镇当中特别显眼,小镇其余居民皆为黄土茅草为屋,而这镇长所居住的,可称为宅子,此宅以青砖所造。 这青砖要是放在一商贾,官员当中则是极为平常,而在这山中小镇当中,又为何能以青砖所用住宅? 王开往前走到镇长院子当中,只见这镇长的宅门后,有一堵墙,此墙名为影壁,又名为萧蔷,所谓祸起萧墙,说的就是这个影壁。 此墙的作用,则是可镇鬼魅魍魉,如若没有这影壁,大门朝开则便会有孤魂野鬼前来,一旦被孤魂野鬼进入宅中,定会招惹灾祸,然而在这山中小镇,王开仅仅目睹这宅子就已经感觉到这小镇的不同之处。 到达这影墙面前,发现这影墙上所绘,都是莲花,一朵朵莲花,倒是极为赏心悦目,只觉得让人仿佛置身在莲花池当中,洗脱了一切的烦恼一般。 王开站在这堵影墙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双眼一眯,脸色凝重,方才不曾仔细观察。 不想这山中小镇,当中居然有定心凝神之物,这影墙绝非凡物,这影墙上绘画的莲花,居然含有一丝佛性,这绝对出自佛门大师之手。 随后王开又拿出那支无需沾墨的毛笔,以及那幅能漂浮在空中的白卷,试图将这蕴含了一丝佛性的莲花,绘画在这白卷当中。 只见王开盯着,那影墙上所刻的莲花,良久也不曾下笔,随后王开深吸一口气,起笔,落笔,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比方才绘画小镇的时间,多了几十倍时间,才堪堪画好这莲花。 王开看着手中画卷,虽然也栩栩如生,但和影墙上的莲花,少了一丝的佛性,只见半晌时间过去,王开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匆匆勾勒了几笔,只见那白卷上的莲花像,竟然如同活了过来。 不再是所谓的栩栩如生,而是真的有了生命力一般,外人只要看着这幅画,便能洗清杂念,疲劳过度之人观看,便能重新恢复精气神。 王开画好这幅画后,带着对这影壁的疑惑,往左边的前方走去,随后来到这宅子当中的庭院当中,便有了告诉宋都头的那一幕场景。 王开回答宋都头后,只见宋都头再次动口发问时 ,将那白皙修长的食指,竖在嘴唇之前,做出噤声的动作,宋都头见到王开的动作,便不再询问,和名如其人的李铁塔两人,不再出声,站立在一旁,目睹王开在这庭院仔细观察。 王开见宋都头不再开口发问,便转身继续观察这庭院,双眼转向之前来过的地方,便看见了方才昏倒,在地上的俊秀少年,神色已然恢复了平静,气息也恢复了平和,不复方才未曾服用丹药的样子。 如若不是王开等人,恰好被这烟雾吸引而来,王开又携带着那救命丹药,只怕这少年已经气息断绝了。 王开见这少年已经无碍,便又重新观察这院子,只见这庭院当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方形的池塘了,在这炎热的六月,池塘中已经布满了莲花。 而在这莲花旁边,还有几株葡萄,在这葡萄藤当中,有几根正常男子小臂般的树干,葡萄藤顺着这树干蔓延,成一个葡萄藤架。 在那葡萄架下有一方形的石桌,石桌被四张圆形石凳包围,取天圆地方之说,其中不远处则还有一座秋千。 在银缕光亮的月光照耀之下,显得幽静宜人,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1章 第31章 在8月份的北海上进行短途的贸易航行是一种类似休假的享受,海上气温和煦,平均只有17-20摄氏度,在海风轻轻的吹拂下,体感更加舒适。 在此时节,西风的风力较小,既可以推动帆船正常航行,又不至于在海面上引起太大的风浪,这让玛利亚号省去了面对恶劣天气和长时间航海的严苛问题,对于正在熟悉航海的新手三人来说,是最为惬意的学习方式。 老王站在甲板上,手扶船舷栏杆,看着海天一『色』的壮丽画卷,感觉神念沉静,内心格外澄澈,似乎能够感悟到很多在平时没办法静心感悟的事情。 在外人的眼中,王满仓现在是个标准的尼德兰人,也有头标志『性』的半长红发,只不过给由于准备物资和航行的关系,这几天没洗,显得有点儿油腻结绺。 玛丽和老王不同,她似乎是个在任何环境下都能漂漂亮亮的女人,海上的生活很对她的胃口,这女人把自己的鬓发剃掉,『露』出青虚虚的头皮,头顶处的长发则编成漂亮的小脏辫儿,然后又把数条小脏辫儿束在一起扎成马尾巴,看起来干净利落,把她那种野『性』的美丽衬托到了极限。 这个时代还是相对不开化的,大多数的海员相信,船上带着女人出航会招来厄运,这艘船上的人们也不例外。 对此,老王坚决的宣称这位爱丽丝.亨特是自己的贴身保镖,枪术惊人,非带她不可,在这种坚持下,再加上老王是大金主,船长也只得同意玛丽随船而行了。 本次航行的船上配备有船长自己的班底,测量师,舵手这些都有人司职,所以,老王他们所掌握的航海技在本次航行中并没有派上多大用场,不过临场观摩多加学习,为以后的试炼世界任务打下坚实的基础,还是很有必要的,老王三人的阶段目的是拥有一条自己的船,用于应对航海时代试炼世界,越熟悉大海和船只,越有好处。 根据分配,竹中掌握的航海技能为『操』舵术、老王掌握测量术,剩下的炮术由玛丽掌握。 在航海过程中,『操』舵手掌握方向,测量师负责航线和定位,这两个角『色』一个负责大方向的航线,一个负责在航行中的具体『操』作,这是对船只控制权的表现,必须由自己人担任。 至于海上作战,炮击的重要『性』不言自明,所以也要自己掌握要害,近战接敌,老王可以兼任,再加上玛丽和竹中也是杀人的行家,配合着也能照顾过去,没奈何无敌大叔队现在人员是可怜的3个,只能这样先凑合着完成对整条船的控制,而航 海道具,则统一放在队伍空间,有需要的时候在拿出来取用即可。 “范德坎普先生,您干嘛显得忧心忡忡?是担心我们不能如期赶往汉堡么?”商船的船长走过来对老王笑道。 “一天没有赚到利润,就一天不安心啊。”老王也笑着回应道,语气像极了一个尼德兰商人。 “其实,您别看我们是水手,可对于海上贸易,我也能给您说点诀窍呢。”船长倒是个健谈的家伙,看老王想要赚钱,开口道。 “哦?您的经验是什么呢?船长。”老王问道,现在越快赚钱越好,有人主动来告诉,当然是件好事。 船长眨眨眼睛,神秘道:“您知道流行品和嗜好品么?只要能掌握这两种商品的买卖,就能快速的赚到钱。” 老王眼睛一亮,回想起来前往随机空间之前的知识准备。 嗜好品和流行品确实是值得关注的点,这个航海时代,还没有做到资讯的完全快速交流,属于信息半匮乏不匮乏的年月,一些稀奇古怪的货物,很多人可能穷其一生都没办法见到,这些货物在欧洲大港口登陆之后,卷起的风『潮』就会迅速的在整个欧洲资本市场兴起,就像东亚的茶叶和瓷器或者非洲的钻石和黄金,掌握了这些物品的买卖,大量赚取金钱是板上钉钉的。 海上贸易真的做起来,其实跟老王的卖菜没啥两样,本质上都是压低成本,提高利润,高买低卖就能解决,说白了,海商更像是一群比普通掌握了更多信息的人,他们会根据不同地区的市场指定航线,了解每个地区的物产,再配合采购渠道,以船运的形式完成稀缺商品的倾销,利润就随之而来了。 船长说的没错,不过老王早就打算好了,短期没有远航能力,他还不打算去碰这些奢侈品和嗜好品。 人家是好心,自然不能丢了礼貌,老王对船长善意的笑笑道:“船长先生,谢谢你,其实我更有兴趣的是,我的货物在海上是否安全。” 船长乐得有人和他聊天,立即娓娓道来。 现在的海洋,诸强争霸,仅在北海地区,就有尼德兰、英国、法国和德意志几大强国。 目前,英国和尼德兰由于资产阶级的快速兴起,以至于两国在宗教方面都是新教的拥趸,敌视天主教势力的海洋强国,像是西班牙、葡萄牙、威尼斯等,不过这些国家都在新大陆和地中海争雄,暂时作为本分商人老王还不用考虑私掠。 当然,新教国家自己也不是铁板一块,尼德兰和英国目前还没有为海上唯一霸权展开明面 上的斗争,不过暗地里,走漏商船风声,假扮私掠者抢劫的烂事儿也不少,暗地里相互制肘。 阿姆斯特丹到汉堡的航线相对安全,海盗近乎绝迹,他国私掠者也很少,船长拍胸脯打包票,保证老王可以平安到达。 老王点点头,感谢了船长的耐心讲解,然后走向船舵的位置把航行以来收集到的信息交给竹中进行简单的分析。 按照小家伙的结论,这次的世界范围大的惊人,而且,时间也会很长。 他们小队既然能从现实世界中的荷兰进入到航海时代的尼德兰共和国,那么同样的,其他国家也可以有这样的进入口。 哪怕是只算海上强国,都数不胜数,再加上那些拥有或者曾经拥有先进航海技术的国度,相信也会有人进入。 例如中国和日本,在16、17世纪,这两个国家都已经拥有完善而先进的航海技术,中国的福船以及日本的安宅船在当时都是非常着名的船只,也相当适合远洋,因此,不能排除有选拔者从东亚进入。 风帆航海的客观原因,也会使时间线相应的拉长,至于到底有多久,这就无法『摸』准空间的脾气了。 老王关心海上安全的原因很简单,他本次航行在船只装货上的选择几乎和当年勇敢而贪婪的尼德兰商人们一样冒险。 为了减少租金,老王大胆的租用了完全商船,也就是一丁点都没有武装的商船作为自己的货运船只,虽然装的多,可是赌博系数非常两极化,不出事就赚得多,出了事就亏个干净。 老王的货物安排也很走心,所有的商人都受到专门买卖许可证的限制,可这一点,在商人的母港存在例外,老王在阿姆斯特丹采购任何货物都不存在限制,所以他的安排就是在阿姆斯特丹采购优秀的手工制品,例如毡毯、玻璃器皿等。 贩卖到德国汉堡之后,赚取进货资金,此时就可以依靠着自己武器专卖商人的优势,从德国采购大量的先进火器和大炮越过阿姆斯特丹直接停靠处在战争之中的布鲁日,倾销武器之后,在布鲁日购进木材和小麦再次运回阿姆斯特丹,如此就能赚个脑满肠肥。 商船继续航行,再有一天的时间,他们就能在汉堡靠岸,老王三人各司其职,通过磨练航海技巧打发时间,作为『射』手时常磨练视界和眼力的玛丽长时间待在桅杆顶上的望塔中,对海面进行观测。 北海中航线密布,船只众多,可大海毕竟是一望无垠的,想要在海上随时掌握附近洋面的信息,还是必须通过不间断的望哨来解 决,玛丽尖锐神儿在这几天已经彻底改变了女人不能上船的旧习,船上的船员和船长都觉得,这个漂亮的至有点儿英俊的女子在望海这一块,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2章 第32章 能连续好几年制霸年级第一的宝座的学霸的自然不是什么蠢人,辛德瑞拉自然不会听不出眼前这个漂亮却危险的女人话语中的威胁之意。 刚刚那个女人抚摸着她的脸,查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少女就感觉拂过自己脸颊的不是人的手,而是毒蛇在自己脸上蠕动爬行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这个女人分明没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来看待,她只是重视着自己的眼睛,就仿佛人们只会对果树上美味的果实感兴趣,却对生长出果实的果树毫无兴趣一把,辛德瑞拉感觉自己就是那颗被人无视了的果树,而她的眼睛则是她结出的果实。 有那么一瞬间,辛德瑞拉甚至感觉这个女人是真的会直接把自己的双眼挖出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何,这个女人最后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反倒是提出了要收自己为弟子的提议。 但是在辛德瑞拉的感知中,那条毒蛇只是移开了毒牙,它那把自己整个人缠绕着的身体却还没有松开,只要自己敢有一点忤逆的想法,大概这蛇就会毫不犹豫的勒死自己。 不过,为什么要拒绝呢? 对于这个要求,辛德瑞拉并没有需要拒绝的理由, 先不说她本来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就算有,她也完全没打算拒绝。 她都为了隐藏自己眼睛的秘密躲躲藏藏了快十年了,现在好不容易知道了隐藏着的另一个世界,看到了她可以不用再继续躲藏下去,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着的曙光,她怎么可能会放弃啊。 而且她这个对另一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新人要想融入那个世界必须要有个引路人才行的,否则的话单靠她自己可能连进入那个世界的大门都摸不到,现在有这么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的引路人白白送上门来,哪怕这个引路人相当的危险,对她似乎也不怀好意,但是少女依然不想拒绝。 哪怕这是饮鸩止渴,但是看到了自由的希望之后,少女就再也无法忍受过去那种心中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每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之中的日子了。 所以.... “我同意。”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少女就立刻点头同意了,然后她就看到那个毒蛇一般美丽且危险的女人满意的笑了。 “真乖,好徒儿,你以后会为此感到庆幸的,只要你以后一直这么乖,那么有老师我罩着你,你以后在神秘侧可以横着走。” 辛西娅挥了挥手,吊着少女的那几根藤蔓开始枯萎,最后化为飞灰消失了,被松绑的少女跌落到了地上,半精灵的魔女 对此毫无反应,她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契约而已。 “那么,乖徒儿,签了这个吧,虽然没有恶魔的契约那么严苛,但是这好歹是契约之神认证过的,多少有点效力。“ 辛德瑞拉接过那张纹着好看的花纹的契约纸,然后沉默了。 她压根看不懂这上面究竟用什么文字书写的,明明作为一个大学霸,少女精通大陆上常用的三种大语种,还选修了四五门小语种来着。 “记得用血签。” 辛西娅摸了摸少女的手指,随后少女就感觉手指头仿佛被一根针刺了一样,有血珠冒了出来。 少女这回稍微犹豫了一下,毕竟她还是听说过关于恶魔的契约的故事的,现在这个危险的便宜老师拿出了这种来历不明的用她不认识的文字所书写的契约,她哪里敢签啊。 书上可是特别说过恶魔的契约最常用的欺骗手法就是看不懂的文字或者布满莫名其妙的花纹的契约纸等等 “老师,我能知道这契约上的内容吗?” 她抬头看了看笑眯眯的魔女一眼,鼓起勇气问道。 “不能。” 性格恶劣的魔女一口拒绝了她,只是依然笑嘻嘻的说道。 “乖徒儿,快签吧,老师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辛德瑞拉:“.....” 我信你个鬼,你个女人坏的很。 无语的少女思考良久,最后别无选择的少女终究还是用手指上的血在契约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辛德瑞拉吗?脏兮兮的灰孩儿的意思,你真的是你父母亲生的吗,哪有人会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的?” 辛西娅看着契约纸上的名字,她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新收的便宜徒弟问道。 对此,被戳中痛脚的辛德瑞拉完全不想回答。 辛西娅也不在意,她只是满意的看着签了字的契约书,然后朝着在一旁看戏的默林招了招手。 “需要我做什么吗?” 默林有些疑惑的走上前。 对于辛西娅这个鬼女人对这个无辜的魔眼少女的各种威逼利诱,他刚刚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却并没有瞎掺和进去,毕竟辛西娅的处理并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就像之前老校长对他考核时特意向他强调过的等价交换的原则一样,这不仅是炼金术的基本准则,同样的也是神秘侧的基本准则,你想要得到什么,那就必须要付出与收获相对应的代价。 能被辛西娅这个贤 者级别的巫师收为弟子,那么对于这个女孩来说就是一场奇遇了,用上辈子的小说套路来形容就是主角被一个世界顶点的前辈高人看中了,从此就要一飞冲天了。 只可惜现实不是小说,当老师的不是你爹妈,哪有人真的无私的只给你好处却不需要你付出代价呢?尤其是巫师这种绝对理性而不讲感情的职业,他们收弟子的时候可不讲什么师徒情深,更多的像是一种交易,而做交易需要签订契约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正常一个人想要去拜一个巫师为师往往需要自备一大笔能打动那个巫师的财富来作为拜师费,然后巫师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收下你,然后双方签订契约,那是一种对巫师束缚极小,但是对学徒却基本等同于卖身契的契约,可以说,从签订契约的那一刻开始,学徒就已经算是老师的私产了。 或许你觉得这种契约并不公平,一点也不等价交换,但是在巫师们眼中,这就是等价交换。 毕竟世间万物的价值都是不一样的,就好像一个人和一只蚂蚁一样,蚂蚁向一个人献出所有,祈求能跟随在人身边学习。而对于人来说,蚂蚁的一切却算不上什么,可有可无,价值渺小,答不答应蚂蚁的交易,这得看人的心情。 你会觉得这对蚂蚁不公平吗? 但是其实站在人的角度,我就收了你那点垃圾,却给了你一个见识世界广阔的机会,我简直良心的像是在做慈善啊。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所以绝大多数的巫师学徒就算是拜师成功之后能成长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师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3章 第33章 有妻子聆瑶帮忙提醒, 资料鹤白全部都带上了,两天内就帮瑞和报道完毕,特调处招人的时候有默认的天师籍或者户籍优先原则,正好征东市特调处需要招新, 瑞和果然被派遣回天师籍原地,成为新鲜出炉的一个特调处员工。 “一月一号正式上班。”采宁子摸摸瑞和的头,感慨道,“我们虹臻也是有正式岗位的人啦, 吃国家饭,一辈子的金饭碗。” 瑞和失笑,故意道:“那我不能天天都在家陪着师傅了。” “傻孩子,特调处那么近, 难道你晚上不回家睡觉?”采宁子嘴上说着, 眼里却满是笑意, “有你师兄看着你,我放心啦!” 他是真的很欢喜, 几个徒弟里面, 说实话他之前最担心的就是五徒弟虹阚, 虹阚是孤儿,打小就在他膝下, 乖巧惹人疼爱,长大后成了闷葫芦, 沉默又寡言, 又没有成家的念头, 到现在五十来岁还孤身一人,让他如何不担忧? 等收了小徒弟,又多了一个挂心的对象。幸运的是,两个徒弟陆续都有了安身立命的依靠,特调处为什么那么难考?就是因为他是终身制的,除非本人违法乱纪,否则终身任职。采宁子是老思想,觉得为国家办事最稳定可靠。 一月一号那天,是虹阚亲自接送瑞和过去上班的。 “其实平时我们都没什么事情做。”虹阚介绍,“像前阵子电梯间断头案那样的案子很少,几年不出一件,出了也不一定归咱们管。平时我们三个人轮流值班,之前我们是一人值一天,现在你来了,章部长说分三班值班,今天早上是倪泓道长值班,我值晚班,下午这班就给你吧。”又说,“如果有案子,值班的天师就得出勤,如果自己处理不了,就给其他两个天师打电话,办公流程我给你了,你背下来了吗?” 瑞和点头:“全部背下来了。” 其实总结起来也就是一句话,能干的就自己干别吵吵,不能干的就叫兄弟别害羞。 虹阚听了哈哈大笑:“你这小子也太促狭了,不过也就这个意思,咱们特调处跟楼下的警局不一样,没那么多规矩和讲究。你带了书来吗?以后都可以带几本,值班的时候也不要浪费时间,不能光顾着看视频上网看小说,光阴易逝岁月难寻,你要自己把握时间珍惜机会。” 第一天值班,虹阚从头陪到尾,傍晚瑞和下班后他还带瑞和去吃饭,吃过饭还要送他回荷莲观,瑞和拒绝了:“我想去逛一逛买点东西,五哥放心不会很晚的,到时候我叫车回去就行。” 虹阚不太放心,见瑞和坚持才放行。瑞和知道虹阚在担心什么,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大宝库,哪怕没有将兰火的存在说出去,只说兰火符和兰火咒的存在,就是一大笔财富。因此,他在饭店卫生间里给自己做了伪装,虹阚看过之后才放心让他一个人出门。 离开饭店后,瑞和先到商场去买一些日常用品,最后再到香烛店买朱砂和黄表纸。购物是小事,瑞和主要是想要到外面散散心,从道门大比后到现在,他几乎没有独立外出散心的机会,数一数竟然大半年了。 人这种生物,一直绷着弦的时候没时间去想累不累的问题,一旦闲下来,那种迟钝的疲乏感就细密地涌上心头。面试的时候,瑞和的确不紧张,但面试之后,见师父和采宁子脸上那松了一口气、终于尘埃落定的模样,他心里被压了许久的疲惫也一股脑被勾上来。 ——是啊,能歇一歇了。 散步在征东市普通的街道上,瑞和感觉到一阵舒心,就这样慢慢走着,他好像想起了上个世界时的场景。那时候他在长时间的拍摄工作之后,也喜欢这样安静地散步。 手机忽然震动,瑞和见是采宁子打来的电话,忙接通:“是,我在散步,好,一会儿就回去了。” “没事,你继续玩吧,注意安全。”采宁子叮嘱了几句。 瑞和笑着应下来,散着步来到一处小公园,他找了个石椅坐下,然后将连聪放出来。 “你还是不想投胎吗?”瑞和看着眼前的鬼仆连聪轻声问。 连聪夸张地在原地蹦跶了好几下,还转了几个圆圈,如果不看他的脚是飘着的,只看他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是鬼。听瑞和这么问,他的头摇得像风扇:“不要!” “天天关在法器里,你还觉得不投胎好吗?”瑞和问。 连聪却说:“我现在不是出来了嘛,多好的月色多好的空气啊,看,我还能飞起来!”说着咻一下飞上路灯,做猴子望月的姿态。 瑞和笑了:“行,我就问问。” 他难得将连聪放出来,这几个月一直都很忙,连聪该有半年多都被关在执法仪里了。一朝出来,连聪撒了欢地玩,将小小的公园玩了个遍,草丛也从头滚到尾,瑞和盯着他,见他时刻记得避开逛公园的活人,这才放心。 回去的路上,连聪叽叽喳喳地,瑞和再次问:“这样值得吗?” “就算关我一年两年甚至五年十年,我也不想投胎。”连聪忙说,“大师如果方便的话就放我出来,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反正我 是鬼嘛,睡一觉什么都不知道,不瞒你说,你要是没喊醒我,我压根没觉得自己好几个月没有出来过啦。” “嗯。我想个办法让你能够常出来吧。”瑞和说。总使用执法仪很容易引人注意。 连聪惊喜得跳起来:“谢谢大师!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师的期望,好好做鬼天天向上绝对贯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瑞和被他逗笑了,说:“行了,我看你表现。” “您就放心吧!我一定随叫随到,接外卖收快递收衣服,样样我都能干的!” 这个想法并不是临时起意,从收下连聪那一天开始,瑞和就有大概的想法。这些日子他实在太忙了,也不太方便,交代连聪一声后就没有再放连聪出来。偶尔得空打开执法仪看一眼,便看到连聪在睡觉,每次都是这样。 打开执法仪看监狱的时候,连聪是不知道的,每次打开连聪都在睡觉,可见刚刚的话并没有说谎。这半年多的冷落,其实也是考验。 “鬼是不能信任的。”采宁子这么跟瑞和说过,“它们是最优秀的演员。”告诫瑞和在今后抓鬼的过程中,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4章 第34章 机器是不可能坏的。 事实上, 这一次征兵季的精神力者说少也不少,收简历时整个赫星就收到一千多,在人口基数一百多万的赫星,这个数字已经算不错的了, 毕竟去年才收到五百多份精神力者的简历。 军中的机甲团每年对新兵的需求非常大,不止机甲团,一些军备机构也需要精神力者协助工作 所以,面试大会场里是有检测精神力的仪器的, 而仪器是从精神力觉醒保护协会借来的,每年如此,怕有人蒙混过关。又因为赫星发展程度不高,属于偏落后的星球, 所以精神力觉醒保护协会的仪器有一点落后粗糙, 或者说型号是比较旧的那一代, 最高只能检测到A级别。 今天检测的机器里有一台突然坏了,维修时从机器的日志里发现是因为注入能量超标, 这才引起了负责人的注意。 “应该是出故障了。”精神力觉醒保护协会资深工作人员随口道, “赫星从来没有出现过A级以上的精神力者, 而且这批机器也有一些念头了。” 负责此次第六军团征兵活动的夏鹰少校正好在巡视考场,听到这个消息后, 并不认为这是机器出故障。“有可能出现了一个S级的精神力者。”秉着严格负责的工作态度,他让比尔负责将机器损坏之前检查的那名精神力带过来再检查一遍。 比尔特地将自家军舰上的检测设备带下来了, 这一台是军中专用, 联邦研究院最新出品, 绝对不可能出差错。 “真的是3S级,机器不会出错的。”比尔咽了咽口水,看着瑞和的眼神像看着一架限量版的机甲,“你——你叫周元青是吧?跟我过来吧,我宣布你被第六军团征召了,我们第六军团的福利待遇都非常好,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外面,院长等得有些焦急,半个小时之前他就听说征召结果已经出来了,面试已经结束,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出来了,怎么元青还没有出来? “出什么事情了?”他给瑞和的个人终端发去好几次通讯请求,全都没人接听。他想起考试之前交代过瑞和要把个人终端调成静音模式,现在联系不上他就有些着急。 “我可以进去找人吗?”院长忍不住跟门卫商量,“我家的孩子还没出来。” 门卫摇头:“不行。” 院长正着急呢,忽然听见有人喊他,回头一看一下子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才出——”话没说完,就被瑞和身边一队穿着军装的人吸引住视线,那十几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站得笔挺,胸 口和手臂处的肌肉鼓鼓的,眼带煞气,一看就是从前线里浴血过的士兵,不是简单角色。 他心中惊疑不定,疑问地看向瑞和:“这两位是……”怎么跟在元青身后? 瑞和走过来,扶住院长的手:“这些位长官来自第六军团,是夏鹰少校派来保护我的。” 院长的手一抖:“保、保护你?”他紧紧地抓住瑞和的手,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比尔少尉站在首位,对院长点头示意。 “没事,不是坏事!”瑞和忙帮他拍拍背,低声说,“不是坏事您别担心!回去我再跟您说,我们先回去。” “哦、哦……” 既然不是坏事,院长就安心了。一行人坐上了返程的悬浮车,比尔亲自开车载院长和瑞和,其他士兵坐在另外的车上,前后拱卫。车是军团的,外面带着第六军团的徽记,院长有些坐立不安,他和瑞和坐在后面座位,看了看前面驾驶室坐着的陌生军官,低声问瑞和:“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去应征了吗?” 瑞和就将事情说了一遍:“……重新测试后,他们说我的精神力是SSS级。” 院长惊呼一声,也顾不得压低声音的初衷了,失声道:“什么?!SSS级?!”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手不受控制地发抖,“S、SSS、级?” “您别激动,小心高血压犯了。” 好一会儿,院长才冷静下来。 “我记得几个月前我带你去精神力觉醒保护协会办理材料的时候测过,是A级啊!”这才是让院长惊讶的地方,他一直都以为瑞和是A级,私底下高兴了很久。 A级已经是非常好的资质了,想要开机甲,至少要C级。男人都喜欢热血的东西,别看院长年纪大了,年轻时候也是做过驾驶机甲徜徉太空的美梦的。 对普通人来说,机甲是充满无尽诱惑力的宝物,它武装脆弱的人类,让人类拥有了更加强悍的力量,谁不想摸摸机甲,近距离感受它蕴含的力量美呢?低于C级的精神力者,只能从事其他方面的工作,跟驾驶机甲相比完全是两回事嘛! 可是现在自己听到了什么? 院长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才再次冷静下来:“真的是SSS级?” “嗯,他们用最先进的仪器帮我重新测试过了,应该不会有错。”瑞和自己也一头雾水呢,他也以为自己是A级的,哪里知道三四个月后就成了SSS级。重新测试之后他被领着去见征兵负责人夏鹰少校,夏鹰少校鼓励了他两句,确定他的入伍意 愿后,派了一队人来保护他回孤儿院收拾行李。 “那肯定是这段时间里你的精神力在成长,你的潜力太惊人了。”院长惊叹。 “如果不是我说要回去收拾东西,和家里人告别,他们立刻就要将我接上军舰运回驻地了。”瑞和苦笑,被高度重视当做易碎珍贵品的感觉太稀奇了,跟他在上个任务世界里因为第八组组长以及后来的副部长乃至部长的身份时被保护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在那个世界,至少在身边警卫组的眼中,自己是有自保能力,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没错,那位夏鹰少校对待他的态度就像对待一个小孩。 “如果你真的是SSS级精神力者,那么再怎么保护都不为过。”缓过劲的院长拉着瑞和的手轻轻地拍,严肃地说,“从精神力者开始出现到现在,只出现过三个3S级的的精神力者,每一个都在我们人类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第一个3S级的英雄叫做秦恪,他跟你一样都是古地球华族后裔,就是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人类第一次抓住了虫族女王,取得一次大捷,得到了五十多年能够休养生息的安宁日子。精神力者是人类的财富,SSS级就是财富中的无价之宝!你现在非常重要,早知道你的情况,我就不让你跟我回去了,我帮你收拾东西就好,你应该直接跟部队回去!” 瑞和哭笑不得,也更加深刻地认知到自己的新身份的意义。 SSS级啊。 在路上,瑞和慢慢地习惯并且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并且分析出自己未来可能走的路。 “也许我能做的事情更多了。”瑞和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下车之前,比尔开口了,要求院长对这个消息保密。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5章 第35章 “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柳依依说着,狠狠心甩开李铮的手,转身小跑着进入房间,关上房门,全身的力气终于被抽干,靠着房间门缓缓坐下。泪水,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 李铮愣在原地,满脸受伤的表情,他问李汐,“我是不是真的这么没用?” “皇兄本不该做这些事情的。”李汐上前牵过李铮的手,带着他出了院子,转头看看紧闭的门,心中默默地道了句多谢。 凤尘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临走时,将一袋银子放在石桌上。 李汐与李铮坐车,凤尘骑马跟随。 马车内,李铮闷着不说话,李汐知道他心里难受,不好开口说话。 突然地,李铮眼中一亮,令新衣停车,猝不及防下跳下了马车。 李汐忙也跳下马车,将他拦住,“皇兄去做什么?” “我要把依依带进皇宫去,在那里她就不用做那些事情,这样我们也可以在一起了。”李铮坚决道。 “不可以。”李铮不是没想过接柳依依入宫,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也就罢了,接入宫中封个答应,陪着皇兄也好。可柳依依出身红尘,无论她怎样洁身自好,状元坊头牌的身份,就足以令满朝官员反对了。 “为什么不可以?依依救过我,汐儿不是说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吗?”李铮皱眉道。 李汐脸色沉了下来,“皇兄即便要将柳依依带入宫中,也得看看她是否愿意,何况宫中自有规矩,不是什么女子都能往里头带的。” “在汐儿眼中,人也分三六九等吗?”李铮一脸委屈。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柳依依入宫,于礼不合,此事皇兄不必再说。”李铮倔强,李汐脸色又冷了下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在李汐犀利的眼神下,李铮终于妥协,他看了看小屋的方向,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凤尘策马而来,朝李汐伸手,“这个时候,让皇上静一静也好。” 李汐感激地朝他笑笑,看着马车已经绝尘而去,只好上了马。 凤尘马术娴熟,那马也健壮,托着两人仍旧健步如飞,不紧不慢地跟在马车后头。 身后是那人宽阔的胸膛,两面是他有力的臂弯,这不就是自己从小所期望的吗?可当李汐看到马车时,立即清醒过来,她不可以的,不可以沉沦。 李铮寻回,重回乾清宫,最高兴的无疑是安佑,他将手中朱笔与批阅一半的折子塞入李铮手中,双 手合十念了个阿弥陀佛,“谢天谢地,皇上总算是回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臣先告辞。” 李铮任由魏子良将他身上的衣服换下,穿上龙袍,没有应安佑。 安佑行至门边,察觉到不对,又退了回来,“皇上有心事?” 李铮抬首看了看安佑,“安佑,你帮朕好不好。” 安佑挑挑眉头,这两兄妹找自己,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事,他迟疑着退后两步,“皇上有令臣本该尽忠,只是微臣眼下实在是疲乏的很,需要休息。” 李铮随意应了一声,脸色又沉了下来,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 安佑着实好奇,李铮失踪这一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出了乾清宫,便折往来仪居去。 李铮寻回,李汐本是最该高兴的人,却在宫门前便与李铮分别,又辞了凤尘,独自一人回来仪居来。此刻依着窗畔思量着柳依依的事情。 皇兄虽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可在有些事情上,却坚持自己,一如李盈盈的事情,一如这次柳依依的事件。 她知道柳依依是个好女子,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且不说有违祖制,一个青楼女子,身家不白身份不明,怎么能让她入宫?如今六皇叔正盯着自己兄妹,稍有行差踏错,便会成为他手中的把柄。 皇兄虽然没有和自己闹,可他的沉默,就是不服。 “主子,如今皇上回来了,那皇贵妃的事情,你还要答应吗?”见李汐还在为柳依依的事情伤神,新衣忍不住提醒道。 新衣的意思,李汐明白,她提及李盈盈,是要自己不感情用事。“既然已经答应了,便按照计划实施,也算是她十年冤屈的补偿。” 她抬首望出去,但真只见了高墙绿瓦,没有半点生机。“这个皇宫,本就是一座牢笼,她若是能够逃出去,至少我们四个人中,有一个人的心愿是实现了的。” 即便,李盈盈身边没有三皇兄陪伴,她也是自由的。 凤尘无事也来了来仪居,正好听到李汐这一番叹息,以为她还在为柳依依的事情自责,轻声道,“柳依依在皇上最困难的时候救了皇上一命,皇上又是小孩子心性,免不了对李依依有着依赖。那个女子浑身傲气,一旦入宫来只会是折磨,皇上想不明白这一层道理。” “若是柳依依身家清白也就罢了,可惜她出身状元坊,若不然,本宫还能接她入宫来,护她一世无忧也无妨。”李汐对柳依依十分欣赏,若非二人身份,或许还能成为好朋友。 “何事深明 大义的公主殿下也开始人分三五九等了?”凤尘打趣着行至她身边,见一旁的案上放了写好的小字,饶有兴趣地观赏起来。 “并非本宫将人分三六九等,而是这个社会已经给了他们定位。柳依依入宫这件事情,先不说六皇叔与朝中的百官,就单是老爷子与舅舅,也未必会同意。”李汐轻轻一叹。 “公主乾纲独断,只要你答应,圣旨一下,柳依依入了宫封了位,哪里轮到朝臣议论?何况皇上是天子,要什么女子不能有,不过一个柳依依,也值得他们小题大做吗?”凤尘看后摇了摇头,将李汐写的那副字拿开,自己研磨走笔,临摹着李汐的字体,怡然自得地书写起来。 “话是如此,可……”李汐说着觉得不对,有些奇怪地看着凤尘,“你这样帮着柳依依说话,该不会看上她了吧?” 凤尘右手一抖,墨汁在纸上晕染开一大片,眼看着这幅字是不能要的了。他凝眉看着李汐,“公主怎么会这样想?” 李汐认真道:“平素瞧你一幅清心寡欲的模样,眼里装不下任何人,今儿怎么频频帮着柳依依说话,可不是看上她了?” 见凤尘盯着自己,李汐以为猜正确了,立即又补充道:“看你一表人才,天下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的,那柳依依肯定也早就倾心。你的身份不能光明正大迎娶她,金屋藏娇也不错。” 凤尘脸色发黑,默不作声地将坏掉的纸扯开,下面一张接着写。忽然想起李汐的话,挑眉一笑,“公主适才说,天下哪个女子不倾心与我?这其中,也包括了公主吗?” 李汐一愣,凤尘欺身上前去,坏笑道:“公主刚才那番话,是因为吃醋所有故意试探的吗?” 李汐黑了脸,半晌咬着牙吐出一个滚字。 尽职守在门口的新衣听见自家主子出口成脏,暗暗佩服凤尘,以主子良好的修养,能把她气得如此粗口,确有几分本事。 凤尘无辜,耸耸肩,正色道:“我还得回宫与老爷子汇报。” 李汐见凤尘乖乖出去,心中不免有些懊恼,刚才的话是不是说重了,欲出口解释,却听一阵爽朗的笑自凤尘口中溢出,李汐黑脸,恼羞成怒的吼了一句,“新衣关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非常敬业的守在门口的新衣见自家姑爷心情大好的走了出来,脸上的笑还未绽开,就听得自家主子在里面大吼一声,吓得忙缩了缩脑袋,狐疑的瞅了瞅满面春风得意的驸马爷。 “你家主子叫你,还不进去?”凤尘挑眉,不知如何,今夜他的心情 倒是大好。 新衣瞬间晃过神来,急急跑进勤政殿,顺带着关好门见自家主子安安静静的后靠在椅上闭目养神,看起神色,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小心翼翼的移到李汐身边,轻声唤了一声主子。 李汐懒洋洋的睁开眼,见着新衣紧绷着的小脸扑哧一笑,眉眼弯弯,新衣却一瞬的看得呆了,这有多久没见主子这样笑过了? 李汐敛了笑,看似平静的脸嘴角却是若有若无的翘着,看起来李汐的心情极好。新衣回了神,由衷的赞道,”主子笑得真好看。“ 李汐摇了摇头,皇兄失踪那段时间自己神经都快蹦断了,如今皇兄平安归来,总觉得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6章 第36章 怒之真意、瞬击真意、燃烧真意、炎爆真意、御风真意、命气真意。 随叶长空的意念与天地共鸣,从而引动的这六种达到真意第五境的威能力量,倒灌入体内丹田之中。 这六道真意威能,灌入气海丹田后,对体内奔涌开的不死元液进行压迫式的凝炼。 在这种过程中,一个丹形皱体正在隐约成形。 凝丹境的修炼,便是在吸纳淬炼天地灵气的同时,将吸纳来的灵气不断的进行压缩、提纯、凝炼。 从人丹到地丹,地丹到天丹,本命武丹的体积会随着这种压缩、提纯、凝炼不停的缩小。 本命武丹中的元力,也会随着体积的缩小,质量的提升,从不断改变形态。 人丹境时元力的气状,地丹境时元力的雾状,再到天丹境时的元力液化。 而地丹破天丹,本命武丹必须得进行一次破而后立的重塑。 当重塑成功后,本命武丹的体积将会变得更小。 但本命武丹内可容纳液态化元力的量,却是人丹境时的百万倍不止。 至此,武者想要从地丹,破入天丹。 最少需要将某一种武者真意,领悟到第五境层次。 因为只有在第五境的武者真意所引动的天地威能力量下,才能够对爆碎开的元液进行最后的压缩凝炼,从而缓缓凝化为天丹皱形。 除此之外,地丹冲击天丹的另一个大障碍,便是武者体魄肉身的强度。 若是体魄肉身不够强韧,根本无法支撑地丹饱满后的元力灌涌。 在元力灌破地丹的过程中,地丹没被元力的灌涌给撑得破碎开,肉身体魄却被撑得爆开了。 许多悟性不差,领悟到了第五境层次的真意力量,却受体质所限无法破地丹塑天丹的武者,在下界大陆中也比比皆是。 不过这两个地丹入天丹的最大障碍,叶长空却是早就已经破开了。 至此,在这瀑布之后,被他以肉拳开凿出的坑洞中进行冲关破镜,整个过程,无比的顺利。 地丹已破碎,天丹皱形已成。 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源源不断的引动第五境层次的天地威能力量,对本命武丹进行天丹级别的凝炼重塑。 天丹重塑的这个过程,是一个持续性的过程,也是地丹境武者破境时,最耗精力的。 哪怕叶长空,以六种第五境的武者真意力量进行天丹的凝炼,也得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天丹级的本命 武丹才能够彻底稳固成形。 “给我凝!” 叶长空心中再次发出震吼之声。 六种第五境层次的真意威能力量,疯狂的倒灌入体内,逼迫着地丹爆碎后四溢在体内各处的不死元液,朝着气海丹田之处汇聚。 气海丹田中,那液态化的丹形皱体,随着所有不死元液的灌入,以及真意威能力量的压缩凝炼,正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缩小,变的更加凝实。 时间,在这样的过程中,飞快的流逝着。 二十五个时辰,很快便是过去了。 这时候,叶长空丹田处新的本命武丹,已经彻底的稳固凝形。 此刻的本命武丹,只有着约莫黄豆那般的大小,却是异常坚硬强固,哪怕地阶的利剑,在不催动元力施展剑类武技的情况下刺上去,都不会能够在上面留下什么痕迹。 在这黄豆般大小的本命武丹上,更是还有这六道浑天而成的纹络。 这六道纹络,便是叶长空所领悟得六种第五境层次的天地威能力量所凝化而成的,可称之为天之命纹。 “天丹境之所以远强于地丹境武者,不仅是因为体内元力更加浑厚、凝炼的原因。” “最主要的便是,本命武丹化天丹之后,会凝结出所天之命纹。” 叶长空闭目内视,看着本命武丹上,那六道可代表天地威能的天之命纹。 他知道,日后想要动用怒之真意、瞬击真意、燃烧真意、炎爆真意、御风真意、命气真意这六种真意威能力量时,已经无须再依靠意念沟天地从而引动了。 他直接可通过本命武丹中的这六道天之命纹,催动本命武丹中的液态元力,便可使元力中蕴含有相对应的威能力量。 天丹境之前,武者只能依靠武者真意,与天地大成共鸣,从而引动天地秩序威能力量。 这时候的武者,只能够说是借助天地秩序威能力量来对敌。 天丹境之后,武者可直接释放天地秩序威能力量。 这个时候的武者,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掌控了天地力量了。 借用与掌控天地秩序威能力量,便是天丹境与天丹境之下武者所存在的本质差距。 正是如此,那凝化在本命武丹上的六道天之命纹,所代表的六种真意力量,也可被称之为叶长空的本命真意。 日后,对于这六种真意的运用,不仅会变得更加的得心应手,如同随心所欲般。 并且,在对这六种本命 真意进行更高层次的领悟时,也将会比其它真意更加容易一些。 “天丹,我终于到达了天丹之境!” 叶长空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所掌有的力量与地丹极境时的巨大差距。 现在的他,比地丹极境时的他,至少要强出了十倍不止。 不过,他却没有因此而自满。 放在下界的大陆中,天丹境或许是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强者人物。 但在圣域,却渺小如蝼蚁。 像齐鸣以及青山老爷子那样的人皇存在,一念都能够碾死一大片。 天丹,只不过武者真正踏入武道修行的开始而已。 叶长空所要走的路,还很长很远。 先不说,踏入神境,解开林月倾所陷的血契囚笼阵了。 即便是,那害得秦妖娆毁掉肉身,仅剩下一缕残魂的那些半神级存在了,都远远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招惹的。 哪怕是,当初那宛如天地主宰般降临九州大陆的齐鸣,都还有这一段很远的距离。 他身上所背负着的这些,让他不得不拼尽全力的往前走。 天丹境,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新的起点,自是不会让他因破入天丹而感到自满。 不过成功破入了天丹,也算是让他,拥有了在这血狱秘境中,与那些具有绝顶天赋的天才人物,争夺最后能活命的三十个名额的资本。 “现在血狱里还活着的活死人,应该不多了吧。” 叶长空沉吟了声后,目光微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7章 第37章 香燕一路追踪,只见那白衣女子最终停留在一处府宅前,香燕定睛一瞧,赫然写着“殷府”二字。 便见白衣女子敲了敲殷府的大门,有一个中年家丁将门打了开,并问道:“姑娘可是来求医的?” “请转告殷储,就说残梦谷云细细前来拜访!”白衣女子缓缓说道。 “好,请姑娘在此等候,小人这就去转告殷先生!”那家丁说完,便又将门关了上。 香燕躲在暗处,听到他们的对话,大吃一惊:残梦谷,云细细,原来她就是残梦谷的谷主,梦妖云细细! 只见白衣女子云细细在门口来回的踱步,只是香燕不知,云细细早已有意无意的朝她藏身的方向望去,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跟踪。 没过一会,门又打了开,只是这一次亲自来迎接的便是这殷府的主人殷储。 他一脸的震惊,却又一脸的欣喜:“真的是你吗?细姑娘!” 云细细摘下头上带着一层白纱的斗笠,也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意:“是我,殷大哥!” “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天灏帝在位呢!我也只是一个小有成就漂泊不定的医师罢了!” “是啊,如今殷大哥的赛华佗名号早已声名远扬了!” 殷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那是江湖中人看得起我罢了,细姑娘不是不再出残梦谷了吗?这一次来找我,可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 “不是我,是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殷储有些惊讶的打量着云细细,说道,“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已经嫁为人妇!况且,残梦谷不是没有男人出没吗?怎么就做了娘亲了!” 云细细苦笑道:“殷大哥不如请我进去喝杯茶,再听细细慢慢与你道来!” 殷储猛地一拍脑门:“瞧我,一时高兴,都忘记请你进来了,该罚,该罚!” 一边说着,云细细一边走了进去,随后殷储也将门关了上。 进去以后,香燕也从暗中现身,从墙壁处纵身一跃,飞了进去。 “来,喝茶!”殷储将泡好的茶为云细细倒了一杯,递到了她的面前。云细细接过以后,小酌一口,随后有些哀伤的放下,柔声道:“是我的养女,在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我就把她抱到残梦谷去了,她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可是前两年她突 然得了一种怪病,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醒过来,只是没有准确的时间,有的时候,一天醒个三五回,有的时候,一 天都不会醒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嗜睡症?”“我找了很多医师,说的也都是嗜睡症,只是没有一个能治好这种嗜睡症的!后来我打听到,江湖中闻名天下的五大医师,只有您是我的旧相识,所以便出了残梦谷,来找 您帮我给千楚看病!” “原来是这样,我还从没治疗过嗜睡症!人带来了吗?还是需要我跟你回一趟残梦谷?” “我已经把她安顿在一家客栈里了,只要殷大哥有时间随我走一趟便可!” “好,我这就准备一番,随你前去!”香燕见他们从堂内走出,急忙躲到了暗处,心想:原来云细细这一次出谷,是为了给养女看病,那她一定很疼爱她的养女,如果宫主想要收服云细细,从她的养女身上下 手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巫涅费劲功夫却还是找不到沙流幻,没想到我与姐姐出来执行任务却恰巧碰到了梦妖云细细,真是连老天都帮我们姐妹两个! 殷储背着他的药箱,跟着云细细往天享客栈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问道:“细姑娘,真是难为你了,让你跋山涉水的来到这洛阳城,据我所知,你是第一次来这吧!”“是啊,除了长安城,我还从没去过任何地方,一直都在残梦谷了!所以,这一路啊,还真是曲折坎坷,我背着千楚,骑马赶路,谁知途中被人偷了包裹,所有的衣物和银 两都在里面,没有办法,最后连马都卖了,才来到了这洛阳城!” “你的银子都丢了,怎么能住进天享客栈呢?那可是洛阳城最好的客栈了,没有些钱财,想在里面吃顿饭都是不可能的事!”殷储说道。 “你忘了我是梦妖吗?给老板催眠说我已给了银两,那只是小事一桩啊!”云细细娇笑道。 “哈哈!不愧是梦妖啊!”殷储笑道,“虽说这样做不太好,可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那老板赚钱赚得够多了,该出出血了!” 云细细突然停下脚步,说道:“殷大哥,我突然口渴,你去帮我弄点水来吧!” “好,你在这等着,别乱走,我去去就来!” 云细细点了点头,随后,她走到一边的巷子里,沉声道:“跟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香燕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便缓缓现身,她走到云细细的身后,笑道:“梦妖云细细,跟传说中的一模一样!” 云细细转过身来,没有丝毫的惊讶:“打从我撞见你们明目张胆的抓人,你就跟踪我到现在,说,你有什么目的 ?”“看来,是我身上的香味出卖了我!真是糟糕,我居然忘了这个,早知就该让姐姐来跟踪你的!你既然知道我在跟踪你,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把我引出来呢?还在殷储的家 中说出了你此行的目的,暴露了你的身份,你不怕我害你吗?”“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你的目的又是什么,但都与我无关,我出来只是办我自己的事情,不必隐瞒任何人,如果你想害我,一开始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走了!”云细细 淡淡的说道。 香燕迈着轻挑的步子,缓缓走到云细细的面前,“连我都不认识,你又怎知,我不会害你呢?” 就在香燕挽手运毒的时候,云细细的手已经在她眼前一挥而过,只见香燕懊恼的皱了皱眉,随即便晕了过去。 云细细收回手掌,手指上面赫然挂着一只古铜坠子,这便是幽魂绕,任你武功有多高强,内功有多深厚,只要中了这幽魂绕,便会瞬间失去意识。 “因为你太过小瞧我,所以毫无防备,让我有十足的信心使用幽魂绕,来让你成为板上鱼肉任我宰割!不过,我对你毫无兴趣!”云细细说完,便走出了巷子。 云细细自知香燕的武功高过自己,便趁她大意之时对她使用了幽魂绕,如此得以脱身,云细细此行只想为女儿傅千楚看病,对于其他人其他事,她都不打算节外生枝。 此时,殷储也已经买了水回来。 二人继续前行,殷储有些奇怪的说道:“那股香味没有了!” “原来,你也闻到了!” “我一直以为是你身上的香味,看来,是有人在跟踪你!” “现在没有了,我们可以放心的回天享客栈了!” 桃花山庄。 常欢从重云那里回来,便直接去找皇甫青天了。 飞盾前来通报,皇甫青天才从碧玉阁里出来,去见常欢。 “叔叔,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您!” “什么事?”“现在,白之宜已经派人霍乱江湖了,他们大量的抓人,杀人,别说江湖人遭了秧,就连无辜的百姓们也都难逃此劫!据说,不是为了白之宜自己练功的,就是要炼死士的 !” 皇甫青天沉声道:“不足为奇,没有什么事是白之宜干不出来的,为了她自己,她可以牺牲全天下的人!” 常欢说道:“我们要眼睁睁的看着曼陀罗宫的人为非作歹吗?” “这样看来,我们不得不第二次去讨伐曼陀罗宫 了!” “虽然上一次攻打魔宫我们正派人士损伤惨重,但是眼下我们若要等到元气恢复,恐怕不止是洛阳城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也会殃及到全天下的人!”常欢说道。皇甫青天倒是没有回答常欢的话,只是有些奇怪的问道:“欢儿,叔叔很疑惑,这个消息现在连我这个武林盟主都不得而知,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前不久,你告诉我,你 知道去往曼陀罗宫后门的去路,又是从何得知呢?” 常欢有些为难的笑道:“叔叔,恕欢儿不能告诉您,但是欢儿保证,这一定是最真实最可靠的消息,对我们百利无一害的消息!” 皇甫青天点了点头:“你既然不想说,叔叔也便不为难你了,这件事我要从长计议,毕竟现在我们的士气还不足以与魔宫对抗!” 正说着,流星便大步的走了进来,还很兴奋的样子:“青爷,青爷,太好了,门口的江湖人一个来闹的都没有了,最后一个人也刚刚离开了,这下子桃庄可清净了!” 皇甫青天冷哼一声:“云儿做了什么?居然能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的不再来闹事,不再嚷着要凤绫罗了!” “不管云少爷做了什么,结果都是好的,足以可见云少爷还是很有能力的!”流星笑道。 飞盾沉声道:“就怕,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殷储随着云细细一路来到天字一号房,不禁叹道:“细姑娘,真有你的,这天字一号房可是天享客栈最好的房间了!”“是啊,不然我也不会带着千楚住进这里了,天字一号房清幽雅致,不会有什么人前来打扰,不过我今日来的时候,这里还住着一个富商呢,让我小小的操控了一番,便住 进天字十五号房去了。”云细细笑道。 进了房间,云细细便带着殷储一路走去床边,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看似**岁的小姑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8章 第38章 山洞之中,这里并沒有多深,阴暗潮湿,还有着大量的蝙蝠栖息,地面堆满了恶臭难闻的蝙蝠粪便,叶谦和克鲁尔一脚踩下去,只感觉湿漉漉的,沾满了污垢。 尽管这里的条件恶劣,但总算是个不错的避难所,现在外面地面上有大量的玄门高手和魔域子民的搜寻,天空也有玄门专门训练的鸟禽巡视,这个山洞的恶臭恰好可以遮掩叶谦和克鲁尔两人的气息。 “克鲁尔,你还好吧。”叶谦朝着克鲁尔看去,这一路上,克鲁尔身上的血迹干了,但是路上却吐了好几次淤血,叶谦能够感受到,克鲁尔身上受了很严重的创伤,如果不是有铠甲在身,他未必能够带着叶谦再跑到这里。 接连两次的禁封大阵的反震,尤其是克鲁尔第一次的冲击,反震之力几乎都被克鲁尔承受了,只有第二次的时候,克鲁尔承受的反震之力才大幅度减少,可也是雪上加霜的伤害。 克鲁尔这一刻已经化作人形,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憨笑道:“狼王,我还撑得住,只要修养一下就好了。” “狼王,你的伤比我可要严重多了,这是天狼王那老家伙给我保命的回魂丹,一共也只给了我两颗,这一颗你服下吧。”克鲁尔毫不犹豫的将一颗回魂丹递给了叶谦。 “回魂丹。”叶谦脸色大变,这丹药可不是一般的疗伤丹药,这可是遗忘大陆有名的丹药,一颗就价值千万幻灵石,而且是有价无市。 “不用,这丹药如此珍贵,还是先留着吧。”叶谦笑了笑,自己的伤势虽然看上去很严峻,后背的血肉被磨掉了一半,可这些不过是皮肉伤,叶谦只需要服下茯苓丹,这些皮肉伤就能够快速恢复。 其实叶谦真正的重伤,是來自体内的内伤,虽然叶谦五脏六腑还保存的完整有活力,但是体内的经脉却受损严重,这些经脉可是连接着体内金丹的关键经脉,如果不是极大的冲击,这些经脉可比骨头要坚韧多了。 上次叶谦和那神魂境后期的魔种傀儡西娇堂主一战,虽然也看上去十分狼狈,但那时候西娇堂主被琅邪神剑克制了大部分的力量,施展的威能勉强也就是神魂境中期的力量,再加上叶谦的力量重重削减,对于叶谦的伤害还是有限的,至少沒有能够伤到叶谦的经脉。 可这一次的禁封大阵,叶谦强行硬抗,其反震的力量远远超过了西娇堂主对战的反震之力,叶谦体内的经脉受损极为严重,如果大阵的力量再强上几分,叶谦一次硬抗,光是反震的力量,就足够他金丹碎裂,一命呜呼了。 “ 狼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受伤这么严重,就不要推辞了,倒是我皮糙肉厚,就真的不需要这丹药。”克鲁尔却不肯,硬是要叶谦服用回魂丹才肯放心。 “克鲁尔,你这丹药一共也就两颗,你服用一颗,一颗留下备用,别以为我的身子比你看上去弱,其实我的身子有多强,你应该心里清楚,天狼王的纪录都被我打破了。”叶谦白了一眼克鲁尔,他知道克鲁尔是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可叶谦也知道如今的情况。 “好了,你别废话了,我还是不是你的狼王。”叶谦打断了还要说话的克鲁尔,说道:“快点,你服用这还魂丹,不要忘记了,沒有你的速度,我就算全盛的战力,也根本逃不出他们的包围圈。” 叶谦这句话倒是不假,可这还魂丹用掉一颗,就少一颗,现在危险才刚刚开始,他们的逃亡才刚刚开始,现在就用掉一颗,那剩下的一颗,一旦两人重伤,叶谦一定还是这么一个理由,会让克鲁尔服用。 看到叶谦如此坚定,克鲁尔自然要服从叶谦的命令,当即点点头,说道:“狼王,你放心,只要我不死,一定不会让人伤害你。” 叶谦笑了笑,说道:“傻小子,咱们还沒有到必死的那一步,不用说如此丧气的话,不要忘记了,咱们和小小有七日之约,只要七日之后我们沒有给小小打电话,小小就会通知秦王过來救我们的。” “七日。”克鲁尔苦笑了一句,说道:“外面的七天,在这里起码是近半个月的时间,玄门在这里的影响,我怕我们未必能够撑到那一天的。” 克鲁尔生性直爽,居然沒有看出來叶谦这是在安抚他,一口就道明了真相。 面对克鲁尔如此直言不讳的拆台,叶谦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骂克鲁尔太过愚蠢了。 “好了,就算是死,我也会陪着你,咱们兄弟一路上也会有个伴,至少,我们的死,能够让玄门的老巢彻底的覆灭,到时候秦王一定会给我们报仇的。”叶谦呵呵的笑了笑,叶谦根本不知道,玄门根本就沒有想过要杀他,不过克鲁尔玄门一旦抓住了,是肯定会杀的。 “抓紧时间疗伤。”叶谦看着克鲁尔将回魂丹服下之后,叶谦这才也拿出了自己特意从秦王哪里换取的上乘疗伤丹药妙灵丹。 这妙灵丹虽然远不如回魂丹的名气大,也沒有那么贵,但至少比普通的疗伤丹药茯苓丹强多了,这妙灵丹一颗价值十万幻灵石,就算是在无上棠换取,也要九万八千幻灵石,价值都快抵得上一颗真灵石了。 这些妙 灵丹不光叶谦身上有,叶谦给狼牙所有的成员,每个人都准备了两颗,这些课都是救命的丹药,叶谦当然不会舍不得。 上次和西娇堂主一战,叶谦都沒舍得用,这次却被逼得用上了。 两人就在这恶臭难闻的山洞里疗伤,而外面的玄门高手,还有魔域的子民,甚至空中寻找的飞禽,不断的地毯式的搜索,逐渐的也在朝着叶谦和克鲁尔疗伤的山洞靠近。 山洞之中,只是过去短短不到半个小时,克鲁尔身上再也看不到半点的伤痕,整个人颓废的气息,也一瞬间得到了充沛的补充,克鲁尔的伤势,居然已经完全恢复了。 叶谦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对于这回魂丹赞不绝口,克鲁尔的伤势比之叶谦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9章 第39章 周箴抱着沈慕宁一路往回赶,一脚踹开院门风风火火的闯了进去! “快打热水来!” 快速将她抱回房内,很快就有人抬来的浴桶,然后将门关上。 他下意识的将手伸到她的衣领想要帮她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可他刚扯开衣领,沈慕宁立马摁住了他的手:“不要!” 他蓦然停住了手。 然后将手抽回,说:“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沈慕宁见他走后立刻脱掉了湿衣服,快速的将自己洗了个干净。碧波湖的湖水并不干净,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用水将自己清洗了好几遍之后,她打开了门。周箴一直守在门口没走,见她沐浴完毕便差人将浴桶抬走。沈慕宁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头发还是湿的,他便拿起一旁干净的棉布给她擦起发来。 一点一点的将发丝上的水擦干,虽然现在天气转热,但这样湿着头发是极容易染上风寒的。 沈慕宁感受着他的温柔,心里是说不出的一种感觉,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半晌,她说道:“今日之事你别怪苏姑娘了,她又不是故意的。” 话一说完,她自己都要受不了了,实在是太婊了…… 身后帮她擦拭着头发的手顿了顿,随后传来了他闷闷的声音:“我怎么能不怪她?她想要害你你还为她说话?宁宁,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原谅她了。” 沈慕宁心里猛的一跳!刚好周箴帮她头发擦了个半干,双手放在她肩膀上将她转了过来。 瞅着妻子浑身的清新柔嫩的娇美,他用手轻轻触碰了她的脸颊,说:“我说过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她。” “这怎么能行!”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焦急,手覆盖住他的,皱着眉满面担忧:“如今你正是有求于苏家,你还跟苏姑娘闹翻,要是我连累了你可该怎么办啊? 再者说,你跟她之前关系甚好,要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不跟她做朋友了,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天地良心,她说的可是真话! 她打从心底就想让周箴跟苏家打好关系!毕竟,她的目的只是拿到藏宝图而已,等自己解开身上的毒之后,拍拍屁股就离开这堆烂摊子! 周箴能够壮大势力跟影门对着干,是她再也希望不过的事! 听到她的话之后,周箴的眼眶一瞬间就开始发酸,他抽动了几下鼻子,将眼泪努力压了下去,又露出一个微笑出来: “放心吧,苏家不至于为了苏清浅就跟我闹翻。至于清浅,她之前跟我的关系确实还算不错,但我像你保证!我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你知道的,我眼里心里都是你,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那白霜霜呢? 沈慕宁差点脱口而出这句话! 但是她忍住了。 直视他那双饱含情意与温柔的眼睛,手指慢慢抚上他的脸颊,他的模样长的很柔和,唯独这双眼睛总有些许艳色夹杂在其中。不似见过的那位白衣人那般的惊心动魄,但也是俊美至极。 其实他也没有这么差。 她是这么想着。又是一天清晨,沈慕宁找了个借口要周箴陪着她在苏府闲逛,实际上是在记地形,以免日后有用。 在经过一处有些破败地方时,她也是随口就说了一句:“这苏府还有这样的地方?”周箴也瞧了瞧这处地,摇了摇头,说:“许是打发下人的住所吧?” 这处院落不大,院门有一半是坏的,里面杂草丛生,依稀看到有个人影在内晃动着。 沈慕宁蹙眉:“这打发下人也太坏了点。” 心中一动,拉住周箴的衣袖:“我们进去看看吧?”周箴反正万事都由着她,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 二人刚迈进大门,那个人影就转过身体来,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们:“你们进来做什么?!” 清冷中带着几分少年人未完全变完声的沙哑,漂亮到比女子还要好看到几分的脸,这不是苏郁又是谁? 停下脚步,沈慕宁笑吟吟的朝他打招呼:“苏公子,又见面了,昨日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苏郁也挺意外,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 她居然来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一丝窘迫爬上了他的脸。男孩脸皮薄,硬巴巴的转过头说道:“当然记得了!你过来做什么!” 沈慕宁跟周箴看着这处破败的院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沈慕宁小心翼翼的开口问:“苏公子,你莫不是就住在这吧?” 苏郁脸一白,紧紧咬着唇没说话。 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反倒让沈慕宁觉得他可怜起来。周箴握了下她的手,悄悄问她:“这位小兄弟是?” 沈慕宁答:“这是苏家二公子苏郁,我也是昨日才见到的。” 周箴一脸意外!又仔仔细细的看着苏郁,直看的苏郁恼火起来:“看什么看!” “抱歉。”周箴立马道了歉, 随后又说到:“你是苏家二少爷的儿子?怎么会住在这?” 苏郁脸色一下就变了!瞪了他一眼,没理他们转身就走进了屋内!沈慕宁立马拉着周箴进了屋,嘴里忙喊着他:“苏公子,你别生气!” 等进了屋才看到里头是个什么光景来。 斑驳的墙面,一张断了只脚用砖头垫住的木桌,随意放在窗台前的一张书桌,上面零零碎碎放着几张宣纸跟笔,有几张纸还写满了字。 “谁准你们进来的?!”苏郁生气了,稚嫩的脸上满是怒火,伸手抄起一根棍子防备着他们。 这时从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郁!姐姐过来看你了!” 三人同时看向门外,只见苏清浅身后跟着苏眉,而她的手中还提了一个精致的饭盒,正进了来。 一看到房内的三人,苏清浅呆了呆,直到苏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之中:“周少主,周夫人?你们……” 她看了眼苏郁,疑惑的说:“你们怎么会在这?” 周箴一见苏清浅脸就拉了下来,冷冷说道:“正巧路过,顺道进来看看!不看还真不知道,原来江湖赫赫有名的苏家居然会让自家人住这样的地方!” 苏郁嘴唇抖动了几下:“见过夫人。” 沈慕宁应了一声,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几眼。 衣裳穿的很普通,不像是苏清浅苏眉那样华丽的料子,人虽然长得不错,但看起来跟苏眉还有苏雪峰完全不像。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苏家没有任何人长的的这样的眼睛。 昨日她瞧见苏眉跟苏雪峰起码有五分相似,一看就是父女。 许是长得像母亲吧。 她温柔的帮他将头上的草屑拂去,然后对他说:“苏公子,这正午阳光太大,快些回去吧。” 苏郁咬着下唇,怯怯的抬头看她一眼,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期间还一步三回头,好奇的眼光让她微楞。待苏郁走后,小厮带着她前往花园的路上,她随口问了一句:“苏二小姐怎么对苏二公子那般?” 小厮也是个嘴碎的,他赶紧瞧了瞧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八卦的跟沈慕宁说:“周夫人,这您有所不知,当年的二少夫人生小少爷难产,她执意保小不保大,就这么去了。 二公子失去爱妻后痛不欲生,两三年都不曾回到苏家,丢下刚出生的儿子跟年幼的女儿一走了之。 这二小姐吧从小也是不喜欢这个夺去母亲生命的弟弟,打小就对他打骂有加,二 少爷呢,连带着两个孩子都不喜欢,对二小姐还算好点,这对小公子,那是从小到大都不带搭理的,抱都没抱过一下!” 说到这,这小厮还叹了口气,一脸惋惜的说道:“您是有所不知,这整个苏家也就大小姐对小公子好些,其他的,包括咱们老爷,都没将小公子放在心里的。 其他的公子小姐从小习武读书,可对这小公子就是随便找了个私塾先生教了些字,习武那是绝对不可以,甚至在他十二岁之前,都是限制他出府的! 真搞不懂,都是苏家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区别对待呢?” 沈慕宁心下了然。 她沉了沉眸子,她原本打着接近苏郁好打探苏家的秘密,没想到他在苏家的地位如此尴尬。 倒也是可怜。【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0章 第40章 被林语溪说中了痛脚,这林建南再也无法保持微笑淡定的装比模样,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他忽的冷笑几声,说道:“久闻我恶魔之都有绝色女天才,傅家的傅小芙,再就是咱们家的大小姐。呵呵,那傅小芙日后等我成为了林家家主,还不是手到擒来。至于你……” “贱人!老子今天一定会让你死的很爽的!”顿了一顿,林建南阴沉着脸说道,言语之中,分明带了几分淫邪的味道。 先不提林语溪如何表情,躲藏在暗处的叶谦和傅小芙都是大怒,傅小芙差点就蹦出来了。那林建南居然提到了她身上,而且一副随时可以弄到手玩弄的模样,这叫傅小芙如何能忍? 得亏叶谦拉住了她,但叶谦的内心之中,也是怒火中烧。这个王八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恶魔之都闻名的两大美人,一个他得到了家主身份之后去明媒正娶,一个眼下陷入了绝境,就在他的身前。 “你想干什么?”林语溪闻言,也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林建南。 “干什么?”林建南忽然猖獗的大笑起来,说道:“这里荒无人烟,大姐你即将死去,可是据我所知,你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大闺女吧?哈哈,那小弟我就勉为其难,让你死之前……爽一下!” “你……你这个禽兽!”林语溪闻言,气的浑身都发抖了,可是,她的脸上也有了一点儿的惊慌恐惧。死她可能不害怕了,一刀的事情。可是,如果死前还被这个禽兽玷污了,那她真的是死不瞑目! 可是,现在的她,完全是陷入了绝境了。因为在林建南身后,那两个老者,都是窥道境五重的存在! 暗处的叶谦和傅小芙也是瞪大了眼睛,虽然看见这林建南安排杀手追杀林语溪,就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而且,两人并非是同父同母,而是同父异母,可这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啊! 然而这个林建南,居然因为自己的大姐很美,而且可能因为十分的痛恨林语溪,居然想要在杀死林语溪之前,把她给强女干了! 这可以说是林家的家事,叶谦之所以等到现在,也是不知道该不该参与进去。可是这时候,他已经决定了,要把林语溪救下来! 因为林建南这家伙,已经让叶谦感觉到恶心了,并且,如果说让林建南得逞的话,他一旦继承了林家,去找傅正清提亲,傅正清还真可能会答应。毕竟,傅正清是孤家寡人一个,如果有林家这么个姻亲盟友的话,无疑会方便很多事情。 当然,傅正清更 多的是为女儿着想,嫁入林家,林家的实力也不算差,林建南能够达到窥道境四重,自然也不算天赋垃圾,女儿未来还是有着落的。 叶谦当然不想看见这样的一幕,而就在这时候,旁边的傅小芙拉了拉叶谦的衣角,悄声道:“叶大哥,我们……救救她吧!” 叶谦并没有吃惊,傅小芙本身就心地善良,虽然她可能不喜欢林语溪,因为担心林语溪抢叶谦……但是,在这种大事面前,傅小芙自然而然的就站在了林语溪这边。 “你不怕她来追我么?”叶谦有些好笑的问道。 “嘁,真当自己是块宝了。”傅小芙撇了撇嘴,却似乎真的担心有这种可能,马上就补了一句:“我都救了她的命了,她还好意思来抢吗?” “哈哈,那好,听你的!”叶谦笑了笑,在傅小芙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这丫头是蹲着的,不得不说手感真心不错。 俩人这边小声说了几句,那边的情况已经又发生了变化,林语溪自然是气的发抖,话也不想和林建南多说了,提起武器便道:“那你就来试试,看看你这禽兽有没有那个本事!” 事实上,她这话说的很没有底气,因为那林建南身后,有着两位窥道境五重的强者存在。两名窥道境五重,几乎杜绝了林语溪逃走的可能性,连自杀可能都无法做到! “不错,如今的我的确没有那个本事,大姐不仅是长得漂亮,修为也是当真出色。不过,这不是还有两位长老嘛……”林建南得意的笑道。 林语溪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冷眼看了那两名长老,质问道:“你们二人,我虽然知道你们一向亲近这畜生,可没有想到,你们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老祖对你们,难道还不够好吗?” 那两名长老显然是心中有愧,可是既然已经翻脸了,倒也不会留情了。便冷冷的道:“大小姐别说废话了,一切不过是利益而已。若是你成为家主,这林家,大概也没我们的位子了。” 林语溪顿时气苦,在林家,的确是分为了两大派系,其中一派便是嫡系,也就是主房。另外一系就是偏房,偏房所有人的目标,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主房。而这一代,林建南成为了偏房所有人的指望。 两个派系之间,平日里少不得明争暗斗,但这一次,显然依然是没有斗过主房。可是,家族的合适人选,也就林语溪和林建南两人,如果林语溪死了……那么,林建南铁定就是下一任家主了!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了这个主意,林语溪本来是查出了家族有叛徒 ,便随便带了几个人追赶过来,没想到来了之后,就误入了永生之路秘境里。出来之后,凤溪山的确有不少的林家人,但这些人……不全是来救她的,有大部分都是偏房过来,想要杀了她的! 因为她本就是失踪了,如果被偏房的人找到杀死,随便丢个野外一埋,谁会知道真相?就算知道了,那时候林建南已经是林家家主了! 不得不说,这一招使得是非常的妙。 可惜,发生了点儿意外,因为那叛徒的消息,本就是偏房的人故意泄露出来给林语溪知道的,这只不过是一个连环套,然而林语溪居然失踪了……偏房的人也找不到她了! 这才有了恶魔联盟那古怪的任务,既想要人帮忙去寻找,但偏偏语焉不详,说不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1章 第41章 好容易能试衣服了,四个宫女齐齐上来把我围住,又是抬手又是围腰,我十分不习惯这样的方式,赶紧打发她们出去了,只留下彩屏彩珠陪我。 婚服可真复杂啊,穿了一层又一层,裙摆还有长长的拖尾,比草原上的复杂多了,看着镜子里从上到下红彤彤一片的我,活像一只熟虾子 彩屏彩珠却好像十分开心似的,围着我转了好几个圈。 “太子妃果然姿容旖丽,不施粉黛竟还没被这般华丽的婚服压了势头,大婚当日再好好打扮一番,定是天仙下凡一般了” 彩屏边转着圈看我边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开心,平时她都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现在这样打心底的笑容反而像她自己出嫁一般。 本来我还觉得这婚服太过繁琐,见她这样,自己看也顺眼了许多。 一旁的彩珠却有些怔住了,一句话也不说,“怎么啦彩珠?我穿着不好看么?”我转了个圈问她,她终于回过神来。 “不是的不是的,太子妃,当初第一次见您,穿着草原的服饰,已然明丽得不像话,如今穿着我朝服饰,竟漂亮得让我一时间看得痴了” 她还是柔柔的声音,脸上却微微红了。 “有这么夸张么?”我低头看看自己,有些哭笑不得。 “她俩一个稳重成熟,一个安安静静,今天是怎么了?夸我的话一骨碌一骨碌地说出口” 以前在草原上阿图娅也常常夸我,揶揄我说以后不知怎样出众的勇士才能与我相配。 阿爸也总说,我是草原上最耀眼的明珠,生得比阿妈年轻时还好看。 我只见过阿妈年轻时的画像,站在格桑花田里,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 要是在天上的阿妈和阿爸阿嬷大兄他们看到我如今穿婚服的模样,该有多开心啊。 想到以前我伏在阿嬷腿上,说要一直陪在她身边。想到大兄为我去摘最高的雪峰上的雪莲花来,说这样纯洁美好的花才配得上他的小妹妹…… “太子妃,您怎么哭了?”彩珠看着我,彩屏也围了过来,“太子妃……”。 “我哭了么?”我用手背擦擦脸,一片温热水迹,“是啊,我哭什么?” 我向她们展露了一个笑容,肯定很丑,不然她们也不会都皱了眉头。 一晃我来到皇宫已有四五日,却从未见到其他的皇室成员,阿妈说中原的皇帝会有很多很多妃子,我就要嫁给太子了,她们就不想见见我? “彩屏,皇宫里的娘娘们都住在哪呢?怎么这些天也未曾对我有过宣召?” “您有所不知,太子生母早逝,从小在前皇后膝下教养,前皇后两年前被打入冷宫,现在宫里只有的三位妃子,早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我没想到太子和我一样早早就失去了阿妈,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曲折故事。 “怎么会这样?”我拉着彩屏,想知晓原因。彩屏却垂了眼睛“其中缘故我也不知,太子妃莫要问了”。 见她这样,我已经猜明白几分,小时候中原的画本子我也看了不少,前皇后和这些后妃们的故事估计是不能拿上台面的。 彩屏年纪不大,却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些事情前因后果怎会不知 只是在这皇宫里,只能装聋作哑罢了。 这时有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宫女们手上都端了木盘,上面摆着各式珠钗璎珞,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太监们每两人抬着一个大木箱,足足八箱,摆满了屋子。 我有些不解,一个管事公公模样的人立即躬着身笑眯眯说“太子妃,太子与您于三日后大婚,这些都是皇上赐予您的赏赐”。 彩屏立即给我了一个眼色,我会意,这几天也学了不少宫廷礼仪,有模有样的谢了赏,用余光我看见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 又说了一大推吉祥话公公才带人走了,我早按捺不住,立即走过去看这些赏赐,但是只看了一会儿我便觉得无趣。 这些赏赐固然精美,但我们草原上的女儿是从不爱这样花儿娟儿的 那些雕饰精美的步摇珠钗,每个都沉甸甸的镶玉带金,美则美矣,但要都往头上戴,我怕自己的脖子会断掉。 正准备让她们把这些撤了,一个木盘里角落的小簪子却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伸手拿过,这是一根木簪,簪尾用白玉雕了一双大雁,雁嘴是鲜妍的红宝石,两只雁儿展翅齐飞,一只飞在前的正回头看那落后了的,亲密自然,惟妙惟肖。 它们的眼睛用上好的黑曜石嵌入,即使在房里也闪着光,就像眼睛里自然流露出的光芒。 摩挲着这一双大雁,我心里十分欢喜,大雁对我们草原儿女来说象征忠贞不渝的爱情,一对大雁中若是有一只逝去,另一只永生不再相配。 蒙古族男子若要向心仪的女子提亲,一双活的大雁是必不可少的。 听叔伯们说阿爸当年给阿妈送的大雁是他们见过的最有灵性的,被阿妈养得极好,一直活到了 我出生那一年。 后来阿妈去了,那双大雁也不吃不喝双双绝食而死。 叔伯们说阿爸那天抱着一双大雁的尸体,亲手把它们埋在了阿妈墓旁,谁来帮忙也不让,用手挖泥坑挖的满手鲜血。 那也是阿爸今生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没想到我今日在这皇宫里,也能收到一双大雁。 我迫不及待地把簪子戴上,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还拉着彩屏彩珠的手,一个劲儿的问她们好不好看。 她俩被我逗笑了,开玩笑说我没见过世面,一支簪子就高兴成这样,竟比看到婚服还高兴。 到晚上入睡,我还不肯把簪子取下,心里想着待到三日后大婚,我一定要戴上这支簪子去见他,就像阿妈见阿爸一样。 坐在妆镜前不知多久,彩屏彩珠还在调整着我满头的珠翠。 主冠上盘桓着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2章 第42章 谢安咬咬唇,什么时候,安好好从一个温柔的纯情的小姑娘,变成了如此冷漠,尖酸刻薄的样子了,看来时光的确会改变一个人。 “哦,既然您不知道,那我就不打扰了。”谢安为安好好的变化感到痛心,一句话也不想再和安好好说下去。 安好好挂了电话,内心懊恼不已,这样下去,连她自己都要讨厌自己了,这一天不是周末,席城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 安好好原本可以狠狠心,什么都不管,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是她昨天亲口对席城说的,从此各不相干。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找席城的冲动。 “对,我必须找到他,我找他是为了自己能心里好过一点,万一他又一次因为我出事了,我会内疚的,我不想再和他有关系了,我不能再欠他了。” 安好好说了很多安慰自己的话,套了一件外套,拿着手提包便出门了,要去哪里找席城呢?手机已经处于关机状态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状态。 安好好想到了席城的家,他会不会是躲在家里呢?安好好记得曾经席城给过她钥匙,让她搬到他的小公寓去,在那段她非常无助和茫然的日子里,但是后来她拒绝了,而是让阿正给她找了一个小房子。 安好好从翻出凌乱的包包,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倒在了地上,终于她发现了那枚钥匙,想不到竟然还能在包里找到这个钥匙,也许是天意。 安好好成功的打开了席城公寓的门,还没有走进卧室,安好好便闻到了一阵浓烈的酒味,她已经明白了,席城是喝醉了。 果然,在床上,席城蒙着头,四仰八叉的仰躺在床上,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安好好放下心来,给谢安打了一个电话报平安,谢安成功的解散了会议。 “席城?席城?”安好好在床边叫了两声,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的睡眠,可是看他满脸通红的样子,似乎很难受。 席城没有给安好好作出任何的回应,安好好伸出手,在席城的脑门上探了探,哎呀,滚烫的温度让安好好吓了一大跳。 席城竟然发高烧了?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席城昨晚回来的时候,因为脑子还保持着清醒,他记得这一天公司的会议,不想自己因为感情问题影响了公司的正常运行,因此想要让自己能够保持第二天充沛的精力。 他冲了一个冷水澡,想要自己更加清醒起来,好再准备一下明天会议上要决定和讨论的问题,但是天气已经转凉了,席城因为喝酒 的缘故,对体温的感知变得迟钝。 自己冲完冷水之后只觉得脑袋更晕了,趴在床上便睡着了,睡梦中,他似乎做了很多不安的梦,有小时候的,有未来的,感觉自己好像在梦里已经经历过了一生。 安好好连忙去药店买了温度计和一些退烧的药,又给席城准备了煮粥的食材。安好好坐在席城的床边,把药给席城喂了下去,不断的用湿毛巾冷敷他的额头。 席城一直在说梦话,期间好像是在念叨着什么,安好好听不清楚,但是隐隐约约觉得和自己有关,内心更加愧疚了,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她知道豹哥的事情,其实是她不对,她因为自己的无能,所以将情绪都迁怒于他人身上。 特别是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而席城便首当其冲,安好好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对席城做了太多过分的事情了。 “哎,对不起,席城,你千万要好起来,以后祝你遇到更好的女人,不要再遇到像我这么倒霉的人了,总是给你带来麻烦和厄运。” 安好好无助的对席城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安好好精心的照顾下,席城的烧已经退了,只是他一直握着安好好的手,嘴里仍旧念叨着,似乎要表达什么一样。 “好好,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我爱你,你不能抛弃我……” “好好,嫁给我吧,我们重新开始……” 虽然席城说的话并不是那么的清楚,但是安好好还是听出了大概的意思。 安好好轻轻的挣脱了席城的手,她必须离开了,她不愿意再给席城带来更多的麻烦和痛苦了。 安好好给谢安打了电话,让他来照顾席城,并且让他保密,不要将她曾经到这里的事情说出来,自己则选择了默默的离开。 席城从梦中挣扎着醒了过来,朦胧中他看到了谢安正在他的床前忙前忙后,很是意外。 “怎么会是你?”席城揉了揉太阳穴,意外的问道。 谢安摊摊手,无奈的说道:“不然你以为会是谁呢?” “我……”席城哑口无言,他记得自己昏睡在床上的时候,明明看到一个倩影,那个人的身影和安好好太相似了,他还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吗?还是自己脑子烧得不清醒了?不对,这一定是真的,是谢安在骗自己。 “席总,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了,全公司的人都在等着你去开会,结果您倒好了,竟然在床上睡大觉 。” 谢安为了不让席城起疑心,赶紧转移话题。 席城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吗?那公司的事情…….” “您放心吧,公司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您就好好的在家养病,等身体好了再回去公司也不迟。”谢安说这话的语气像极了席城自己,席城不经哑然失笑。 他虽然醒过来了,但是感觉头部仍然不太舒适,头重脚轻的,踉踉跄跄的去上了一趟洗手间,谢安已经从厨房里端来了一碗生姜浓稠的粥。 “快躺着将这碗粥喝了吧。”谢安扶着席城躺了下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香味,生姜的清新的味道。 “咦?这是你做的?”席城皱着眉头问谢安。 谢安心虚的回答:“怎么?你觉得我连一碗粥都不会做吗?” 席城笑笑,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没有露出来。” 席城虽然并没有胃口,但是考虑到谢安于工作之余还要来照顾自己的苦心,便不忍心辜负了他的一片用心,决定勉强吃几口。 “这个味道怎么那么熟悉呢?”席城疑惑的问道,这个粥的味道确实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是某个送温暖的人做的? “哎,粥都是一个味道,你觉得熟悉也很正常。”谢安连忙说道。 “是吗?我还以为是安好好为我做的,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席城失落的说道,在谢安的面前,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悲哀和痛苦。 “席总,不是我说你,以你这样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为什么非得在安小姐这棵大树上吊死呢?”谢安实在不明白。 “谢安,你知道什么呀?你也老大不小了吧,成家了没?谈恋爱了没?”席城对谢安翻了一个白眼。 “我……我这不是太忙了吗?你以为都和你一样,超人来着,工作恋爱两不误,你要知道,像我这种凡人,光是工作就已经够让我伤透脑筋的了。” 谢安的智商没有席城高,却一直跟在他的身前忙前忙后的,席城是工作狂,谢安自己也不能幸免,并不是他不想谈恋爱,而是实在没有时间。 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在最美好的年纪,遇到那个喜欢的姑娘,和她一起花前月下,人生也不失为圆满。 “好了,好了,别贫了,你老实告诉我,安好好到底有没有来过,为什么我记得她曾经来过。”席城面对自己内心的疑惑,再一次问谢安。 谢安镇定的回答道:“ 席总,您是发高烧把脑子烧糊涂了,安小姐怎么会来这里呢?她根本就不知道您生病的事情,您就别多想了,还是安心的养着吧,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您,要知道那些事情我可是搞不定的,您别想一股脑全部扔给我。” 谢安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就是希望席城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作为一个旁观者,他也深深的感觉到了,席城和安好好并不合适。 至少在谢安看来,自从席城爱上安好好之后,他一直在做一些看起来非常不可理喻的事情,而安好好总是给人带来麻烦。 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3章 第43章 确实是人见人爱,人间富贵花。 薄念其实性子简单,爱憎分明,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架不住总是有人给她找不痛快,她性子好,也不代表自己不在意不是? 陌吻坐在一组沙发上,将从厨房取来的盘子搁在矮几上,然后拿着橙子剥了两个。 将橙肉掰开,一瓣一瓣的摆放在盘子里。 薄念凑过去,“嫂子,你这是要摆出一朵花儿来啊?咱家橙子,都是我爸给剥的。” 陌吻笑,“爸挺好。” 薄念点头,“我爸心底,我妈第一,我跟我哥都往后靠。” 余染端着一盘山楂糕走出来,“又说你爸坏话呢?” 薄念苹果啃得嘎嘣脆,“这哪儿是说我爸坏话,简直不能再好了好吗? 妈妈,我爸跟你一起长大,怎么做到这么黏糊的?” 余染没理会她,将山楂糕放到陌吻面前,“薄执说你喜欢吃,我之前做了一些。” 陌吻笑看着余染,“谢谢妈。” “谢什么,一家人。” 现在年纪大了,只能在家里做些好吃的,等家里的晚辈们来吃,喜欢吃,那就是高兴的事儿。 陌吻插着一块放到嘴里,跟外面买的不一样,自己做的没有那么重的添加剂口感。 而且特别酸甜,很好吃。 余染瞧着陌吻喜欢,笑道,“一会儿你们吃完晚饭回家的时候,给装回去,冰箱里还放着;反正我跟你爸,也不喜欢吃,专门给你做的。” 陌吻没忍住,起身圈着余染抱了抱,“谢谢妈妈。” 余染笑,在她肩上拍了拍,“不客气。” 薄念苦兮兮的看着余染,“妈妈,我没有什么能带走的吗?” 余染问,“你喜欢吃什么?” 薄念捂着心口,夸张的倒在沙发上,“妈妈你不爱我了。” 余染,“我对你,爱得还不够深?” 薄念摸摸鼻子,“好吧,我经常回来混饭吃,有没有,其实也不那么重要,妈妈你开心最重要。” 薄言没一会儿就带着巡巡从外面回来,巡巡小脸红扑扑的,一进门,热气扑面而来,他自己解开了衣服的纽扣。 然后跟着薄言去洗手间洗手,这才出来跟着小姑姑和妈妈一起在客厅吃东西。 薄言则目不斜视的往厨房走去,在厨房里帮余染打杂。 尽管余染说不必,她自己可以,他也不动摇,只回 一句话。 没事,我就看着你。 实际上两人实在是默契,余染即便什么都不说,薄言眼底都是事儿,看到什么做什么。 余染笑,“难得回来一次,你不去陪着巡巡?” 薄言挑眉,“陪过了。” 余染:“……” 就那么一会儿,还真敢说。 但是将人赶出去吗?舍不得,而且薄言跟她,真的很合拍。 晚餐做好,薄执居然难得的下了一个早班,抵达家里的时候,晚餐刚端上桌。 薄言笑看儿子,“来的还真巧,刚做好你就来了。” 薄执笑,叫了一声爸,然后将匆匆跑来的巡巡抱在怀里,巡巡眼睛亮晶晶的,“爸爸,你回来了?” 薄执在巡巡脸上亲了一口,“嗯,有没有乖?” 巡巡很自信,“我很乖。” 薄执笑开,薄念在一边看得羡慕不已,“哥,老婆孩子热炕头,你有何感想?” 薄执侧眸看她一眼,“你结个婚,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薄念拒绝,“我还小呢,结什么婚?” 巡巡问了一句,“姑姑,巡巡最小。” 薄念大笑,从薄执怀里将巡巡抱过来,亲了一口,“对啊,我们家巡巡是宝贝疙瘩,姑姑是宝贝。” 巡巡皱眉,“疙瘩好难听。” 薄念诱哄着巡巡,姑侄两人居然意外和谐。 陌吻催促巡巡下来,让薄执去洗手吃饭,巡巡挣扎着下来,薄执走过来,在陌吻脸上吻了一下。 这才转身去洗手间。 陌吻没想到薄执会这么做,一张脸涨得通红不已。 薄念抱着抱枕在一边,啧啧发声,“啧啧,我哥哥真腻歪,嫂子,你可不要给他这么大福利,怪渗人的。” 余染在薄念肩上拍了一下,“有你什么事儿啊,怎么哪儿都有你? 你在你嫂子面前胡咧咧什么?管闲事还管到自己哥哥嫂子身上去了。” 薄念抱着双臂,团坐在沙发上,“误会妈妈,这是来自你深深的误会。” “哦?是吗?” 薄念干脆不说话了,冲着陌吻挤眉弄眼,陌吻觉得她可爱,一会儿工夫,薄执也洗完手走了出来。 看着薄念委委屈屈的样子,笑问,“你这么没精神的样子,倒是少见,你怎么了?” 薄念一秒破功,摊手,“我刚才在哄着嫂子,对你差一点,被妈妈 教训了。” 憋了一口气,薄执发话,“你可真是活该,这种事儿能乱教吗?” 薄念不说话了,起身往饭厅走,还顺势圈着薄言的手臂,“爸,人家都说,闺女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 恨不得每天捧在手心里,在爸爸你这里,我怎么这么没地位呢?” 薄言,“你妈妈在我心底无价,而你跟跟你哥都靠后站,前辈子如何,我不知道; 但是这辈子,跟我白首的人,我能看明白。” 薄念觉得自己深受打击,在家里别说小公举了,连地位都快没了。 陌吻跟薄执一人牵着巡巡一只手往饭厅走,巡巡很自觉的爬上位置,然后安安静静的吃饭。 …… 晚饭之后,薄念将薄执叫了出去,陌吻在厨房收拾碗筷,跟着余染一起,而薄言陪着巡巡在客厅里下象棋。 巡巡鬼灵精怪,棋品倒是不错,偶尔一盘还能跟薄言一较高下,虽然没有赢过。 用小男子汉的话来说就是,爷爷不要放水,我觉得我可以的。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薄言自然不会伤害孙子的自尊心,他觉得,他孙子输得起。 兄妹两人来到外面的小花园,薄执双手插兜。 居高临下的看着妹妹,“叫我出来,什么事?” 薄念,“哥,你不厚道啊,你给炎奕我的电话号码做什么?你是看我哪儿不顺眼,你跟我讲,我认真改还不行吗?” 薄执一愣,遂看着薄念一脸焦急烦闷的样子,好笑,“人家炎奕也是关心你,你打小就对人家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是闹什么? 炎奕知道你被人害了,也跟我知会了一些意见,不然你以为,怎么会那么快查出来,按我说,知恩图报,你该去好好感谢一下人家才是。” 薄念觉得自己哥哥在玩她。 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不想跟炎奕有什么联系,反正他现在跟个神经病似的天天查我岗,我跟他很熟吗? 摆脱,不就是小时候有点交道的父母是朋友,我们只是认识的关系吗?” 薄执,“我都不明白,你做什么这么反感炎奕啊? 你当初出去环球旅游的时候,你是在哪儿跟炎奕碰到过,然后不欢而散的吧;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意,你的恨意太明显了。” 薄念猛然闭嘴了,她看着薄执冷淡的脸,不知道如何开口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薄执看 了她一会儿,摊手,“行吧,你既然不说,那我去问炎奕?” “问什么问啊。”薄念差点炸毛,“你是我哥哥,你问我还能不说,藏着掖着吗? 哎,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薄执,“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你难道……” 想到什么,薄执的脸色全黑了,“薄念,你跟他该不会是……” 薄念看懂了哥哥的眼神,忙摆手摇头,“没没没没有,哥哥,你不要这么猥琐我告诉你,我就是觉得炎奕好像喜欢我,但是你知到你妹妹我的,但凡想要束缚我的东西,我都不想触碰,爸爸妈妈都不限制我,我更不想让别人来限制我。” 薄执也理解,薄念性格不羁,也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 即便是家里的人,她也不希望被事事过问。 所以家里人也不拘泥着她,她喜欢去哪儿,想去哪儿,做什么工作,通常只需报备一声,她就能自由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由此可见,炎奕暴露出来的喜欢,反而成为了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4章 第44章 章巡检平平一掌向着方元击来。 手掌未到,一股劲风就已经扑面而来。同时还有着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威压镇压而来。 “果然不愧是公门中人,而且修炼的武学应该还是专门的武学,配合朝廷的法度,虽然寻常招式,但是其中那一股子镇压一切的法度却是让这掌法威力倍增啊。而修炼这种武学的人,一旦脱离朝廷,失去了法度,只怕一身功力登时就要去掉一半,端是控制人心的好手段。” 方元感受到这一掌的威力,他眼光高明,有对于天地万气有着很深的认识,一眼就看出了章巡检一身武功,心里不由的叹道。 章巡检出手试探,早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准备,所以此人一掌袭来,他心中并没有多少意外。 不过此时感受到对方的掌法神意,心里头有些惊异罢了,此方世界虽然朝廷式微,但是凭借这种武学,却是可以培养出大量的低阶武者,果然还是有几分底蕴的。 “好掌法!” 方元赞叹一声,随即同样一掌打出。 他催动气血,浑身气血顿时升腾而起,表现出一个正常的正式武者的样子。必要的隐藏还是很有用的,留着几分实力,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有用。 嘭! 两掌相撞,顿时就响起了一阵爆炸的声音,一阵气浪随之爆散,将大厅当中的摆设吹拂的东倒西歪。 “好,果然不错,你过关了。” 两人的手掌一触即分,章巡检面瘫一样的脸庞之上生气了一丝微笑,语气也变得和善了不少,看来是认同了方元的实力,所以态度也就随之改变。 在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当中,只要实力强大,不管走到那里都会受人尊重。 “加上你,就是三人,差不多也足够了,本官这就带你去见其他两位,到时候你们三人就一起出发,此事还是尽早解决为好,早点让那些受苦的百姓解脱。” 还不等方元发问,章巡检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看他的意思这一次去处理郭北村事件的就是他们这三个接了榜文的人,并不会有衙门的人参与。 这就让方元的心中升起了一丝狐疑,城守府明明实力不若,如章巡检这样的正式武者不在少数,为何却是一个人也不派遣,全靠他们这些江湖人士前去处理? 于是方元便开口问道:“章大人,我看城守府中高手如云,为何还需要向民间征集?” 章巡检一边在前方带路,又一边接着说道,他并未隐瞒直接就说道:“ 非是我等不愿前去,而是如我等这般朝廷之人,在这城池当中,朝廷法度笼罩之地,一身武功自然如虎添翼,威力还要凭空增加几分,但是一旦离开了朝廷法度的支持,修为甚至还要倒退。而那郭北村就正好在朝廷法度之外,所以才需要民间异士能人前去处理。” “原来如此。”方元一脸恍然大悟。 两人一前一后,说话间的功夫就来到了一间敞开的大厅当中,这里面摆满了刀剑枪箭棍,在大厅的中央还站立者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年纪不小,看面相足有五十余岁,穿着一件灰色短褂,脚踩一双千层纳底的布鞋,脊背微微弯曲,手里头擎着一个青铜烟杆,正一口一口的抽着。 而在他身旁的女子,脸上蒙着一层纱,看不清楚容貌,但是剪裁得体的绣衣,却将那凹凸有致的身躯衬托的格外诱人,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潮涌起。 “这位是方元,刚刚通过本官的考验,正好与你们二人组成一队。” 章巡检给三人做过介绍,然后就接着说道:“现在世道不靖,诸位都是有不凡武艺,或者异术在身,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这一次事出紧急,城守大人有令,七日之内,必要有结果。” “我等自然知晓。”大厅当中那位年纪大上不少的男子叫做吴明的拱手说道。 “好了,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么就在这里挑上一些趁手的武器,材料,祭品....然后就出发吧。” 三人又是一番言语,然后便即开始各自挑选。 这又是一种变相的报仇,衙门当中武器质量不错,起码都是百锻精钢,放在外面一柄长剑又是极十两银子。 他们从这里拿走的武器自然是不会归还的。 年纪最大的吴明先挑,直接就走到了一旁的武器架子上拿走了一柄分量不轻的巨锤,此人看起来身体瘦弱,想不到竟然走得是力量路线。 那女子也走到旁边拿了不过她没有拿武器,而是拿了一些黄纸,桃符等物,竟是个符师,不过看样子,应该还没有凝聚符种,施法的时候还是要借助其他物品。 方元自然也不例外,他随手拿了一柄长刀,正好可以施展《碎玉刀》。 几人挑选完毕,自然不会再留下来,而是来到了城守府的后门,骑上准备好的马匹,然后在几名小吏的带领之下朝着那郭北村而去。 ~~~~~~ 正午十分。 顶上日头终于开始散发一点温暖,正是一天阳气最重之时, 此时正是一天当中,天地之间阳气最盛的时候。 官道之上,数匹骏马却是飞驰,正是方元等人。 “前面就是郭北村了,还请几位壮士自行进去。”几个小吏将方元等人引到了一处地方之后,就不再向前,指着前方数百米之外的村子说道。 方元几人自无不可,到这里,也自然不用人引路了,他们随即就继续前行。 不过这几个小吏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看着方元三人。官府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任凭他接了榜文,拿了武器,势必要亲眼看到他们进入到这村子当中的。 若是他们胆敢逃跑,只怕立时就要面对城守府的围剿了。 很快几人就到了村子不远处,他们远远望去,甚至还看到了一缕缕炊烟,显然村子当中还有活人。 “且慢,前方已经形成了鬼域,如果踏入其中,不解决里面的鬼物,我们就没办法出来。” 绣衣女子兰香突然开口说道,这也是她这一路上第一次开口说话,与方元想象的不容,此女的声音竟然格外的沙哑,与她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鬼域?” 方元闻言凝神望去,果然看到了那村庄的周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诡异气息,好似一张巨大的罩子将整个村子都罩在下面,想来这就应该是兰香所说的鬼域了。 “我听说在我们之前,衙门也召集了一拨人前去,但是那些人最后全部身死,尸体被吊在了村子外的大树上!”吴明巴咂了一口烟说道。 果然在村口的一颗大树之上,远远就能看到吊着几个身影,想来就是上一次衙门派来的人。 几人继续前行,自然没有因为鬼域的存在而止步,也没有被那些吊起来的身影吓到。 他们来此之前基本上都了解了这一次任务的详情,有了心理准备,自然不会被停滞不前。再说了,他们如果不向前走,只怕那些监视他们的小吏,很快就会将消息传回到城守府当中,到时候,只怕就要面对官府了。 除非以后不想再定山城附近厮混,否则他们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方元等人继续前进,径直走进了那鬼域笼罩的范围当中,与此同时那几个小吏也当即调转马头,向着定山城疾驰而去。 “竟是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标记了,莫非就是那背后的鬼物?” 已进入到鬼域当中,方元就感觉到浑身一沉,并且一股特殊的感觉袭上心头,就好像他已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他们三 人经过那一颗大树,看着吊在树上的五个人,这些人穿着各异的服装,有和尚,道士,也有江湖游侠打扮的人,但是这五人无一例外,全部都面露惊恐之色,在死之前好像遭受到了极大的恐怖。 方元勒马:“吴兄,看来这里的主人很是好客啊,特意派了几个喽啰来欢迎我们!” 吴明两人诧异的看了方元一眼,不明白这个穿着怪异个人,为什么会说这样话。 但是就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5章 第45章 喀什看到孟买如此专业,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就生怕这个新合作的同伴不靠谱。【頂【【【,..虽然喀什和孟买都是死神网络的杀手,但是他们之间这其实是第一次相见,毕竟作为杀手来,他们更习惯独自隐秘的生活。 这次主要是看到排名靠前的老杀手杰伦出事了,两个人才临时联系了一下,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也都知道,杰伦的水平绝对在他们两个之前,现在杰伦出事了,而且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出事了,这明对方并不好对付,这两亿元的悬赏并不容易,所以两个人才决定联合起来,一起搞定这个委托。 孟买在地上查看了一下,然后指着远处,道:“在那里,差不多那个方位了。”孟买的仪器可以感应到地下管道的水流,也正是依靠着这个仪器,孟买才能够获得他现在的名次的。 找到了地下管道的位置,孟买开始拿出一个很的很尖锐的东西,然后放到地面上,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把那东西放到地上,用脚踩住,接着启动了那个的东西。 “嗡!”一阵很轻微的震动声传来,接着那个尖锐的东西像是电钻一般,直接朝着地底下钻了下去,它钻的速度竟然挺快的,而且因为体积,也并没有太大的动静。 喀什站在一边,左右无事,他就往四周看了看,这个区的确很不错,而在不远处,就是柳依依的别墅了,柳依依的别墅位置出于正中心,这个地方袭击很困难,而且距离远处的狙击位置也非常的远,除非是专业的狙击手,否则很难狙击到这个地方的。 此时柳依依的别墅外面到处都是人,防守非常严密,真的是连蚂蚁都飞不进去了。 喀什看了下,突然觉得很好笑,这些愚蠢的华夏人,果然最喜欢的方法还是人海战术啊,当年战争时期,他们靠着人海战术打了胜仗,现在上百年过去了,他们还喜欢这种战术呢。 喀什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藐视,现在的杀手,谁会去强硬的闯入呢,现在都是高科技的手段了,比如孟买,只需要在这里打一个洞,便把一切都搞定了。 不过,喀什没想到的是,他的运气实在不太好,因为他遇到的对手,是王雪彦。 王雪彦在华夏国内安全局长大,受到了很多安全方面的训练,可以,如果不是因为王雪彦报仇心切,非要违规来到m国进行报仇的话,她在华夏国安全局内会有一个非常好的发展,当然了,现在王雪彦报仇之后,她也就不愿意再回到安全局了,她更喜欢这里的工作。不过,她虽然已经不再是安全局的特工,但是她的本 领依旧还在。 王雪彦正在房间里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她的身前就放着一个平板,平板上所连接的正是公寓周围的摄像头。这些摄像头都是王雪彦亲自督导安放的,摄像头的安放,既隐秘,又不留死角,这是她的专业,她也很轻松的就搞定了。 此时王雪彦本来没有太多的疑心的,她随意的查看了一下身前的平板,正准备放回去继续看电视的时候,突然间,王雪彦愣了下,她手指了下其中一个很的监控画面,监控画面放大之后,里面出现了正在忙碌着的喀什和孟买。 王雪彦不认识这两个人,但是看到周围过往的保安并没有对他们两个人进行盘查,想来这两个人应该是华龙集团的人,但是王雪彦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工,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直觉感应到这两个人有问题。 王雪彦皱了下眉头,拿起了身边的对讲机。 此时柳依依从卧室里跑了出来,道:“雪彦姐姐,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好看吗?到时候去班牙的时候,我就穿这身衣服怎么样?” 王雪彦皱着眉头,她没有理会柳依依,而是朝着对讲机开口道:“齐队长吗,花坛方向大约一百米处有两个人,他们行迹有些诡异,你带人上前去盘问一下,记得注意安全,我感觉到两个人有些问题,你最好多带些人,注意安全。” “是。”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柳依依趴到了王雪彦身边,道:“怎么了雪彦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暂时还不知道,你先回卧室,不要出来,我去楼上。”着王雪彦把柳依依推回房间,而她自己则拎着一个盒子,上了三楼,然后王雪彦快速的拆开盒子,接着熟练的组装成了一把赞新的狙击枪。 摸着这把狙击枪,王雪彦有些伤感,但随后她就自己笑了起来,有什么好伤感的呢,在国安局也是工作,现在也在工作,而且,自己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周围的人,这里才是自己的家! 王雪彦吐出一口气,平静了心情,接着她趴到了狙击枪之后,很快狙击枪就瞄准了正在干活的喀什和孟买。 齐队长带着人走了过去,作为整个区的保安队长,齐队长自然是认识这两个人的。“嘿!莱特姆,布兰卡,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呢!” 看到齐队长带着十多个人走了过来,孟买吓了一跳,他站在原地,看着喀什。 喀什的手指朝着孟买轻轻的晃了下,低声道:“放心,他们不会发现什么的,我们两个只是在这里聊天而已。”完 ,喀什朝着齐队长打了声招呼,道:“嘿,我们两个在这里聊会天,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齐队长走过来,看着两个人,他了头,道:“最近区里不安全,你们两个不要随意走动,据最近有杀手出没,所以,心哦。”着,齐队长伸手在喀什的肩膀上拍了拍。 齐队长作为保安队长,他自然是非常有经验的,这一招拍肩膀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是最容易试探出对方是不是心虚的最好方法,对方让拍的话,很多时候就代表着对方心里没有鬼,如果不让拍,那肯定会做进一步的检查的。 喀什的心理素质很过硬,其实最根本的问题是,他对自己的易容术非常的自信,他很淡定的站在原地,道:“哈哈,我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我们就是聊会天,现在就走。” 齐队长放下手臂,道:“那好,要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6章 第46章 456、 那个人,就是皇上的额涅,孝仪皇后啊…… 太上皇抬眸静静看着廿廿,面上并无半点悲伤,反倒是释然地笑了,“我啊,就要去见她了。我啊,终于,可以去见她了……” 廿廿实在忍不住,急忙扭头去抹了一把眼泪。 “……汗阿玛,媳妇知道您想念皇额娘,可是,可是您还要陪着皇上,守着这大清江山呢啊!” 太上皇喘息有些急促,有些说不出话来。 廿廿也顾不得旁的,忙一把抓住了太上皇的手,紧紧攥着,“汗阿玛,汗阿玛……您别急,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那边厢皇帝闻讯也已经奔了进来。 太上皇攥着廿廿的手,侧眸静静看着她,一行老泪静静流下。 老人家说不出话来,廿廿却都听明白了。 她用力点头,“媳妇会的……媳妇会,带着皇额娘和汗阿玛双份的恩情,好好儿地陪伴着皇上,守护着大清江山……” 皇帝也落泪,上前一起握住太上皇的手,“汗阿玛,没事的……您别多想,您会好起来的。” 廿廿早已控制不住自己,泣不成声,却又不敢在太上皇面前放肆流泪,这便轻轻地抽走了自己的手去,转身奔开。 她先去看绵恺。 在这样的时候,越觉亲情的可贵。这世间的一切,都比不上家人能够都守在身边啊。 哄着绵恺睡下,廿廿却又不放心,回自己的寝宫赶紧换了换衣裳,这便又赶回了养心殿。 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太上皇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所有人都明白,太上皇的天命已经到了。便是集合人间达成的太医院,也是无论任何珍贵的药材、什么天下圣手,都已经无力挽回。 太上皇自己心下更是明白,故此更是紧紧地抓住皇帝的手,时醒时睡地,只要神智清醒一点点,便喃喃地交待给皇帝几句。 事已至此,廿廿反倒不再落泪。 她肩上有更重的担子要扛起来,她眼前有更艰难的路要走下去,因为她已经被太上皇扶到了眼前这个位置上,她方才更已经答应了太上皇。 她虽年轻,可是一言九鼎。 眼前的时光艰难,仿佛一点一滴地窒重;可是却又分明流逝如水,任凭人力如何挽留,都挽留不住。 太上皇的话,渐渐地越发模糊不清,与艰难沉重的呼吸声混在了一起。 廿廿唯有屏住呼吸,宁肯不喘 气儿,也想尽量多地听懂、记住太上皇的哪怕一个字去。 沉沉黑夜渐渐远去,东方既白。 太上皇仿佛也受了天亮的鼓舞,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 可是虽清晰,却叫人有些不容易听懂了。 他抓着皇帝的手,一再地说,“开国之君,打仗;守成之君……打猎啊。” 皇帝微微蹙眉,悄然回眸来看廿廿一眼。 廿廿忙上前,与皇帝一同并肩跪着。 太上皇又看廿廿一眼,气息重又浊重起来,“……猪肥了,祭祖啊。” 廿廿也有点儿愣。 太上皇说的是坤宁宫家祭的事儿么?她是中宫,坤宁宫家祭由她主持,这大过年的祭祖是要杀猪的。 太上皇说完这些,已是气息涌动,又陷入了昏沉的状态,说话再难听清了。 只是,太上皇攥着皇帝的手,却始终都没撒开。 辰时,太上皇帝终究还是松开了那只紧紧攥着皇帝的手…… 皇帝大恸,扑上前去,以头撞床。 廿廿紧紧地咬着牙关,只静静地落下泪来。 她留着清晰的嗓音,用唯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轻轻对着太上皇说,“若有来生,让我当您的长辈,护您一世周全。” 周遭已经预备好的人,上来为太上皇小敛。 皇帝捧足大恸,几乎晕厥。 廿廿含泪轻轻伸手握住皇帝的手,“皇上……莫负汗阿玛嘱托。” 皇帝微微一静,定定抬眸望来。 廿廿点头。 皇帝缓缓止住悲声,握着廿廿的手,毅然起身。 皇帝亲自将太上皇的遗诰晓谕天下。 太上皇遗诰中说:“朕体气素强,从无疾病。上年冬腊,偶感风寒,调理就愈,精力稍不如前。新岁正旦,犹御乾清宫受贺,日来饮食渐减,视听不能如常,老态顿增。皇帝孝养尽诚,百方调护以冀痊可。第朕年寿已高,恐非医药所能奏效。” 太上皇将自己身子的状况,归结于着凉受寒。可是廿廿还是心痛如绞。 她总是忍不住想,倘若乾清宫、交泰殿那一场大火之后,太上皇不是用他老人家自己来扛下天谴……或许本不必至此。 乾清宫只用一年便修好了,可是这样的奇迹却终究仿佛是太上皇为自己修好的停灵之所——若知如此,她倒不希望乾清宫能一年就修好啊! 倘若乾清宫的修缮,也要如康熙年间太和殿似 的,修上它十八年去,那是不是太上皇老爷子的天寿还能再延长十八年去,啊? 老爷子护着皇上和她,独自将那一场大火扛了去;可是等乾清宫修好,老爷子便被上天给……带走了。这究竟是天数如此,还是,只是一场巧合啊? 倘若当真是天数,她宁愿彼时自己扛下来,至少不能让老爷子全都一个人来背负。 廿廿心底在哭,可是却要极力克制,让自己这一刻保持冷静。 她冷静地听着皇上亲自诵读完太上皇的遗诰,然后在最后一句,为太上皇的治丧而分派人手。 皇上说:“至一切丧仪,着派睿亲王淳颖、成亲王永瑆、仪郡王永璇,大学士和绅、王杰,尚书福长安、德明、庆桂,署尚书董诰,尚书彭元瑞,总管内务府大臣緼布、盛住总理。” 所有接旨前来的王与大臣们,皆跪倒哭着接旨。 廿廿的目光静静从他们面上滑过。 几位总理王,成亲王和仪郡王是皇上自家兄长,睿亲王也是皇上最为倚重的亲王;总理大臣之中,王杰、董诰等,都曾是军机处中与和珅一派分庭抗礼的人物; 其余总理内务府大臣里,盛住是孝淑皇后兄长,缊布是淑嘉皇贵妃侄儿、成亲王舅舅的儿子…… 便是以一群至亲、重臣,将和珅、福长安两个团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