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 第 1 章 只是和往常一样在树上睡了一觉,阿萍睡醒起来却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观都裂开了来。 一个人在古代平凡地长到六岁,后来却在六岁里普通的一天中,突然地就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这样奇幻的经历居然发生在了她身上?! 阿萍回过神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猜测自己有没有可能是什么里的女主角? 可当她抬头看到远处的土黄色小城,低头看见自己身上已经穿包浆了的羊皮袄时,阿萍就放弃了继续思考下去的选项。 回归现实,管个什么女主角,就自己现在这个贫穷的现状,还是先想想怎么能填饱肚子吧! 阿萍抬起手撩开袖子,用自己还算干净的手臂内侧抹了把脸,身段灵活得像是猿猱般,飞速地从树上爬了下去。 趁着今天醒得早,她要在附近的野地里转一圈,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野菜野果可以拿回家填肚子。 以前的阿萍胆子可没有那么大,敢在放牧的时候在野地里乱走,可现在觉醒了现代记忆的她,胆子也跟着记忆的恢复变大了许多。 其实吧,主要是有过吃饱肚子记忆的人,她就再也无法去继续忍受现在忍饥挨饿的生活。 阿萍腰上挂着舅舅送的匕首,腰后别着阿妈编的牛皮鞭子,再加上一个羊皮水囊和一根驱蛇棍,以上就是她所有的装备。 她不敢离家里的牲口们太远,一边用棍子在草丛中打着,一边低头努力去分辨着地上杂草中的野菜。 上辈子在现代读大学的记忆,阿萍现在全想起来了。虽然她是学养牲口的学生,但是平时她和学种地的同学们关系也不错,现在找些野菜野果什么的完全不成问题。 没有花多少时间,她就掐了一把蒲公英和一把长老了的荠菜拿在手上。转头又看见草叶中时隐时现的红色小果子,阿萍赶紧摘下头上的帽子去采摘。 红色的野果,每颗果子大概有小指肚大小,红色的外皮上覆满一层更小的红色种子。 阿萍摘满一帽子的量就停手了,主要是她现在人小,身上带不了太多东西,又还要赶牛羊群回家,知足点比贪多嚼不烂要好。 她低头瞧着帽子里的红色野果,被果子外皮鲜亮的颜□□得直咽口水。 这个野果子,有的同学叫它蛇莓,有的同学叫它蛇爬子。读书以前很多人都被家长用这果子,被蛇爬过舔过为由吓唬过,读书后才知道它也是可以吃的一种野果子。 阿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到过甜味了,记得上一次吃糖还是前几年过年的时候,她爹给买的一小块饴糖。 这会儿回忆起那糖的味道,阿萍觉得它应该是麦芽糖没错。 属于野果中甜味比较重的蛇莓,阿萍看着它很想吃,又怕自己忍不住把蛇莓全吃了,家里人就吃不到了,只好合上帽口捏在手上,不再去看它。 忙忙碌碌差不多半个小时,阿萍算算加上今天自己午睡的时间,差不多这会儿该是赶牲口们回家的时间了。 于是她顺着来时的路,回到牛羊群吃草的地方,嘴上吆喝着,手里挥着小皮鞭,赶着自家的十只羊和三头牛踏上了回家的路。 先前阿萍在树上看见的土黄色小城,就是她目前居住的地方。 等牲口群走上了大路,阿萍也爬到了牛背坐着,赶着它们朝城门口走去。 城门顶上写着的字,阿萍就算恢复了前世记忆也不认识,那弯弯曲曲扭得像蚯蚓一样的文字,阿萍用脚指头猜都知道不是汉字。 她扫了一眼,就放弃了去记住这字的想法,因为记住了也没人会教她认。 等进城的人排到了她时,阿萍把挂在脖子上的木牌拿下来给守门的士兵辨认,确定了阿萍的身份无误后,就放她进了城。 赶着牛羊过了一条街,路上认识阿萍的人也多了起来。 阿萍笑着和路上认识的叔叔婶婶们打招呼,在经过舅舅惹黑木的铁匠铺时,她停下分了把野菜给舅舅。 “阿舅,这是我今天采的野菜,你拿回去煮了吃。”阿萍把蒲公英分给了舅舅。 惹黑木看起来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一身的腱子肉,留着一头黄发扎着条长长的辫子,脸上一双褐色的眼睛笑看向阿萍:“阿萍什么时候学会认野菜了?” 阿萍对于舅舅的问话一点也不慌,早在回家的路上走着时,她就想好了借口:“今天路上遇到一队过路的商人,我好奇过去看,发现他们运着卖的货都是些草,多问了问,他们说自己是卖草药干货的,领头那个年纪大的教我认了点可以吃的草草果果。”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离谱,但也不是没可能发生的事情。 惹黑木很快接受了外甥女的说辞,但他对于阿萍冒然向生人搭话的行为表示不赞同:“阿萍你也大了,再过几年也是个大姑娘啦,人也不丑,要知道长得漂亮的姑娘独自外出,很容易被人掳走的。” “等你被人掳了去,舅舅和你阿妈再想要见到你,得等到你生了娃娃的时候了,如果你那时候还认得回家的路的话!” 这话听得阿萍胳膊上直起鸡皮疙瘩。 但她也知道舅舅说的是真话,想想自己家隔壁的古丽姐姐就是在十三岁的年纪嫁人的,她这个年纪的确也快了。 惹黑木看见阿萍因为他的话吓得瞪大了眼睛,圆溜溜一对绿色的眼睛像是两颗水润的大葡萄时,他再开口说话时的语气变得温柔了起来。 惹黑木轻声说:“好啦,你知道害怕就好。这野菜拿回去后你先别急着吃,抓只老鼠喂一顿,等第二天老鼠没死,我们再吃。” “被人骗了也没什么,就怕你遇到的是妖怪,还是心眼很坏的妖怪。” 阿萍:“知道了,舅舅,我先回家了。” 又被大人拿妖怪吓唬了,阿萍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世界上没有妖怪这种反科学的生物。 她是穿越到古代了,但作为一个具备大学生知识储备量的人。神秘学她将信将疑,但要让她承认这世上有妖怪之类的生物,除非她亲眼看见,不然她就是不信! 和舅舅惹黑木告别后,阿萍回到了家,先把牛羊各自赶回圈里关起来,她才走进了圈旁的土房子里,这是她现在的家。 大堂里放着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有个穿着长衫的男人趴在桌子上,手还攥紧着一个缺口破碗。 阿萍走近男人,又从他身上闻到了熟悉的酒味,她皱着眉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走去了厨房。 推开厨房的木门,一张铺着草席的床上躺着一个唇色苍白的女人,她有着双和阿萍一样颜色的绿眼睛。 阿萍把菜放在灶台上后,走过去趴在床边喊道:“阿妈,我回来了。” 女人从床上坐起来,脱掉阿萍的靴子,把她抱上床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小脑袋,问:“回来了,没事就好,你怀里藏着什么呢?我的小花骨朵~” “是找到的可以吃的野果子。”阿萍说完又把自己对舅舅讲过的借口,对着母亲古兰重复了一遍。 在听到自己哥哥已经说过女儿后,古兰没有再重复教育一遍阿萍的心思,只说:“阿萍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等阿妈这几天病过去了,就去打几只野兔给你吃,这段时间家里辛苦阿萍照顾了。” 阿萍递了一颗蛇莓给母亲,才开始自己吃起来,等吃了两三颗果子后,她才说:“我不累,爹就喜欢喝酒而已,醉了也不闹事,累不着我。” 知道自家男人什么德行的古兰,不在意地随口说道:“他也就长得好看,白白嫩嫩的,要不当初我也不会把他捡回来当男人。” “阿萍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他等我好起来了再自己管。” 说完话后古兰才尝起女儿带回来的果子,别说还挺甜的。 看着女儿怀里帽子中装着的这一小把红果子,古兰看这数量就没有和丈夫分享的心思了。 她和阿萍两个人分着吃都不够的好东西,才不给那醉汉沾上一口! 吃完了果子,母女二人从床上离开准备起了今天的晚饭。 阿萍拎着木桶走到门外打水,踩在水缸前的石头上,阿萍的身高才将将和水缸持平。 缸里的水面中倒映着小姑娘的身影。黑发碧眼,梳着两条长辫子的混血姑娘长相。 第 2 章 阿萍家的晚饭是两张麦饼、一碗野葱炒羊肉和早上剩下的羊肉汤。 饭做好了,阿萍先去推醒趴在桌子上的醉爹,等他坐起身后才转身去端饭菜。 晚饭里作为主食的麦饼,一张古兰吃,剩下的一张由阿萍和她爹何金一人一半分着吃。 从主食的分配上就可以看出这个家真正的一家之主是谁了。 在阿萍记事起,他们家的顶梁柱就是她母亲古兰。 打猎、放牧、做饭洗衣缝补等活计,古兰无一不精。甚至阿萍还听舅舅惹黑木说起过在她母亲还没有成婚前,家里还有马的时候,古兰骑马打猎的潇洒。 要不是最近古兰生病了,阿萍家里还用不着省着吃粮食。 以古兰的胃口她要吃三张麦饼配上半碗羊肉才能吃饱,而阿萍也需要吃一整张麦饼肚子才会感觉到点饱。 按道理来说家中的大人一个生病了,那另一个应该支楞起来养家糊口的。可无论是古兰还是阿萍每一个对何金抱希望。 在古兰眼中何金是她从山上捡回来的汉人书生,结婚好几年了本地的话他都还说不转,也不会写他们的字,让他出去养家,他们一家人都得饿死。好在当初成婚前,古兰自己清楚她图的是他的好颜色,所以现在她也不会对当下的家境抱怨。 而阿萍嘛。。。。。。 她对自己现在的父亲何金的看法一直很微妙。 其实阿萍上面还有一个兄长,大她八岁左右。和阿萍混血的长相不同,兄长何蓬生得一副黑发黑眼的正宗汉人长相,很得何金的喜欢。 在两年前何蓬带着何金的希望,和家里牛羊卖出三分之二后所得获得的银钱,踏上了返回远方唐国的路。 但到了至今何蓬都了无音讯。 古代远行和现代不同,阿萍觉得比起父母吵架时赌气说的大哥被什么妖怪吃了的话,她更加偏向于大哥或许路上遇到了山贼土匪之类。。。 何金的偏心很明显,阿萍在恢复前世记忆之前真心实意地伤心过一回。但现在她想起来,也就还好。 空空的脑袋里重新注满了知识,阿萍再看何金,细品了自己和大哥的名字,她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蓬,飞蓬。 萍,飘萍。 两者在古代读书人眼里的意向都很直白,指代的就是游子,漂泊无依的人,流落异乡的人。 她爹从来就没想和她母亲好好过日子,只是屈服于生存的艰辛从了阿妈而已,不然也不会给他们兄妹起这种名字。 以前的阿萍会和她娘古兰一样,觉得自己和大哥的名字都是草名,奇奇怪怪的。 现在的阿萍嘛,她只会在心里默默地嘀咕说,草,一种植物。 现在一家三口,两母女都不愿意搭理何金,三人沉默着吃完晚饭后,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阿萍现在住的房间曾经是她哥何蓬的,在何蓬离家后就归她了。 这个家里最好的房间其实是厨房,因为要储存粮食,所以修建得格外结实,再加上冬天里厨房的活也不回熄灭,冬日里就这地会存着些热气。 在何蓬还在家里时,阿萍是挨着母亲古兰睡的。直到她渐渐懂事后生出维护个人隐私的念头,不愿意和母亲睡厨房后,古兰才把曾经属于何蓬的房间分给她睡。 夜晚,恢复了现代记忆的阿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 她从床上下来,打开窗户,借着月光翻看家里仅有的两本书,是靠着何金默写出来的《三字经》和《论语》。 熟悉的繁体方块字看得她心里发酸,眼下是现代的故国和远方的唐土,她都回不去了。 小心合上书页,收敛掉自己的多愁善感,阿萍关上窗户躺回床上,决定明天放牧的时候,看看自己能不能在野外找到对症的草药。今天她发现阿妈的体温还是没降下来,都好几天了,再烧下去,想想都知道会出问题。 现实生活的窘境,打散了阿萍思乡的愁绪。 第二天清晨,阿萍起床洗漱后先去厨房煮了一些热水,兑了点盐进去,让阿妈古兰喝了两碗淡盐水,才去做好早餐喂她吃。 而阿萍自己则是揣着半张麦饼风风火火地赶着牛羊群去了城外,这次她带上了家里的背篓,准备尽量多耗点大山上的资源。 古代未开发的大山,不往里面走,光在外围走一圈,阿萍都能觉得自己会找到很多好东西。 毕竟古代从不缺少物资,缺的从来都是知识。 找到一块平坦些,草也格外茂盛些的地儿,阿萍就把自家的牛羊赶了过去,确认牛羊都在认真地埋头干草后,她才背着背篓走向了不远处的大山。 仔细打野的农学生不会空手而归,很快阿萍就掐了一小把喇叭花的嫩芽丢进背上的背篓里,接着数不清的茼蒿、野姜、蒲公英、灰灰菜也被她收入囊中。 现在就只差药材,阿萍还没有找到。 她相信不是山里没有药,而是她不认识。 作为一个现代在养牲口,到了古代还在养牲口的农业大学生,阿萍在此刻有点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报种地的专业! 大学生从不认输,阿萍开始绞尽脑汁地回忆大学里种药材的同学带她体验过的东西。 终于在大山里忙忙碌碌寻宝藏的阿萍,她找到了一个她认识的药材! 那就是柴胡! 长得长长的,叶子也长长的,不开花时像野草,开花后像会开花的野草的一个药材。 全方位仔细甄别过了,还捏碎闻过了味道,阿萍小心地用匕首把自己发现的柴胡都给整株挖了出来。 她不担心,知道自己力气小,今天打野的主要目标是给阿妈找药,所以找到药后的阿萍干脆利落地向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不过但凡她再细心仔细些,就会发现她身后远远地缀上了一个东西。 回到牛羊吃草的地方,阿萍呼出一口气放松地靠着一块大石头坐下休息,同时割些随处可见的牛筋草把背篓中的药材野菜分门别类地给收拾好。 想想回家后喝了药病就会好的阿妈,阿萍缀着汗水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幸福的微笑。 就在她收拾好背篓里的野菜和药材时,她听见了身后的灌木丛中传出来的异响。 好像是要有什么大家伙要从林子里钻出来的动静! 阿萍飞快地站起身,背着背篓冲进了羊群里,拿着匕首警惕。 这种情况她不是第一次遇到,她知道怎么处理。 面对觅食的饥饿野兽,阿萍会杀掉一只羊丢过去,暂时能满足野兽的胃口,她就能抓住机会赶着牛羊跑路。 要是遇到胃口大的,或是狡猾些的野兽,阿萍就只好弄残一两只羊,给自己和牛羊群拖延时间。 林子中的响动越来越密集,最后出现在她眼前的动物,是一头黑色的小牛犊! 为什么会是牛?! 阿萍感到不可思议!!! 她瞪大眼睛紧盯着不远处从灌木丛中探出半个身体的小牛犊,凭借着她从业之前多年的学习经验,她估摸着这小牛看体型最多也就一个多月大。 不是,它的妈妈呢?! 等等,难不成这是野牛群中迷路的小朋友? 小朋友你身边没有大人、啊呸、不是,是没有大牛在,那姐姐可就把你带走了哦~ 阿萍和黑色的小牛犊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几分钟,她才小心地试探着朝着小牛靠近。 后来直到她走到了这只小牛犊的身边,这小家伙也没有什么反应,只睁着一双黑黝黝水润润的大眼睛望着她。 阿萍伸手按上牛犊的脑袋,找到了牛应该长角的位置,感觉着凸起的牛角包的大小,最终她确认了这小牛的年纪自己没估计错。 “我刚才陪你在这等了一会儿的,也没见有牛来找你,那现在我就带你回家做我的小牛喽!~”阿萍揪着牛犊的耳朵,彻底把小牛犊整个牛带离了它在的灌木丛。 阿萍看着被自己拉到空地上的牛,满意地说:“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论文了。” “哞~” 听着面前小牛像是在回应着自己,阿萍笑着亲昵地拽着小牛的耳朵,说:“虽然你和我曾经养过的一头牛长得很像,不过你比他要长得好看得多!” “哞嘛~~~” 越看越觉得眼前这只天降横牛漂亮的不得了。阿萍盘了这小家伙的脑袋好一阵,才赶着吃完草的自家牛羊群和它赶路回家。 没有多留个心眼去查看小牛犊走出来的灌木丛里面,是个什么样子的阿萍。她幸运地没有看见小牛犊脚下踩着的一滩类人形生物堆积成的新鲜烂泥。 第 3 章 阿萍在回家的路上,止不住地侧过脸去看身边走着的、她刚捡来的小牛。 小小的一头黑牛,圆脑袋大肚子四肢脚看起来也短短的,整只牛圆润极了。 这么一头胖胖的带着奶膘的小牛,它的鼻子居然还是粉红色的! 配上还没有冒角的大毛脑袋,这头小牛像是一只无害且卡通的卡通动物一样。 又加上目前相处起来的性格温顺亲人,阿萍愿意称呼它为梦中情牛。比起穿越前她养的那只动不动喜欢用脑袋顶人和撅蹄子踢人的大黑牛可,小论文可好太多了! 一路傻笑着的阿萍没有发现小论文眼中不时闪过的嫌弃情绪。 是的,她被自己捡来的小牛给嫌弃了。 黑色的小牛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决定,他是不是不救她会比较好? 傻成这个样子的凡人多见得很,被小妖精给吃了一个也没什么影响。 就在黑色的小牛自我纠结时,他已经跟随着阿萍的脚步踏入了人类的城池。 一眼望过去,城内低矮的建筑和灰暗的颜色布置,,让小黑牛嫌弃地打了个响鼻。 他自出生以来,还从未在如此简陋的地方落脚过? 要不是、要不是父王和那海里的老龙打起兴来,忘了他。不然现在他哪里会遭暗算,变成了这副胎毛未落的德行。 不想让旁人看他笑话的小黑牛,到底还是在阿萍家住了下来。 好在他挑中的凡人还算有些眼光,没把他真和那些凡间的牲口们关在一处。 阿萍专门在圈里用木棍给小黑牛隔出了个单间,地上一处还铺了些干净麦秆供小牛休息。 小黑牛虽然不懂凡间琐事,但他分得出贫富,看了也知道他跟回家的凡人家境不好,看她把自己晚上睡觉的地方收拾干净了,他就没再挑剔。 兽身没有人身娇贵,只要干净哪里他都能睡得。 等凡人小姑娘进屋吃晚饭时,小黑牛也倒在了麦秆上休息。 实在无聊的他开始在脑内七想八想,不知道怎么地就回忆起带自己回家的小姑娘,她那双漂亮得自己想要挖下来收藏的绿眼睛。 她的一双眼睛像含着露一样,清澈晶莹,配上她和唐人不一样的瞳仁颜色,他就觉得她的眼睛看起来很舒服。颜色和被朝露沁润过的仙草一样好看,像是春天的颜色。 小姑娘脸上脏兮兮的,他也没看清她长得好不好看,只觉得她眼睛很好看,还有、还有。。。 还有了半天,小牛不情愿地承认这小姑娘的笑容很好看。 怎么形容呢? 是一种开心又满足且不带任何欲/望的感觉。 纯净到极致的笑容,让当时漫步在山林中的小黑牛看得愣住了。让他心生好奇,想知道她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好看? 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自然地他就看见了藏在暗处对着小姑娘流口水的小妖精。 那小妖精估计是初次想要吃人,动作犹犹豫豫地,看得小黑牛心烦,他干脆走过去一脚结果了这妖精。 踩死了想要害人的小妖精,小黑牛一方面是觉得小妖精动作拖泥带水的不爽快,另一方面是觉得笑容莫名好看的小姑娘不该死。 而跟她回家呆一段时间这个决定,小黑牛认为是小姑娘自找的。 难不成她家大人没给她说过要小心妖怪的话? 怎么想都知道但凡山里突然出现一只漂亮得不得了的兽类,他就八成是妖怪。 小黑牛想无可想后无聊地扯了地上一根麦秆嚼着解闷,直到一阵熟悉的妖风刮过,带着些淡到凡人听不见的声音,他才抬起头给了一声回应。 妖风中夹杂着妖王惊怒交加的大吼:“圣婴吾儿,你去哪里了?!————” 圣婴:“哞~” 早在你和老龙王打架的半个月前,就走丢了。 好歹也是发现自己走丢了,圣婴不再要求什么,他在这里等着父王找过了就是。 继续趴在地上嚼麦秆的圣婴听见了门开的声音,随后而来的轻灵脚步声让他看了过去:“哞?” 吃了饭不去休息,又来玩牛? 在圣婴眼中,阿萍盘他那些动作都等于是在玩牛。 阿萍走到牛圈门口,移开木棍,走进自己给论文隔开的单间:“休息得还好吗?” 她也不指望小牛回答,伸手从怀里拿出小半块麦饼喂给眼前的小牛:“论文啊,这是我的晚餐分你一半,现在咱家条件不好,等以后我再给你安排饲料,牛呢要科学喂养才好。” 这说的是什么和什么啊? 圣婴听不懂,却没拒绝喂到嘴边的麦饼。 她刚才说什么? 哦,自己吃的麦饼是她的一半晚餐,真寒酸。等父王找到他后,圣婴觉得自己还是留下些钱财报恩好了。 他活了五十多年,第一次见到穷成这样的凡人。 阿萍抚摸着牛背,给眼前被她取名为论文的小牛喂食,等它吃完了自己手中的麦饼,舔完了手指上残余的饼渣后,她才发现论文的前蹄颜色不对劲。 牛蹄上的痕迹,像是踩过烂泥沟黏上了些脏东西的颜色。 她抬起牛蹄低头去闻了闻,瞬间一股腥臭的味道直冲脑门,熏得她想要呕吐。 好在阿萍过了多年吃牛羊肉去不了膻的生活,她按了两下胸口就止住呕意。 阿萍瞥了眼论文差点把自己熏吐的蹄子,她转身离开牛圈去打了点水,想了想又回屋撕了一半自己的洗脸面巾子。她再次回到牛圈里时,这次是不撸牛,准备洗牛了。 圣婴在阿萍闻他牛蹄露出想吐的表情时,就想拱她了。 要不是为了救她,他的蹄子会臭成这样? 好在后来阿萍端水过来给他洗时,圣婴心里才觉得好受点。 作为一个自由自在的妖二代,母亲是罗刹女,父亲是妖王,圣婴还从来没被任何人嫌弃过呢。 阿萍不知道短时间内论文心里转过了多少弯,她只知道牛蹄如果不收拾好,烂起来后牛受罪人也麻烦。 好在她的小牛听话又懂事,没多久她就把四只小牛蹄子收拾干净了。 和小牛玩闹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阿萍回屋给母亲煎了药,才躺回床上休息,结束自己疲惫的一天。 第二天睡醒后继续忙碌的一段日子里,阿萍的生活显得平平无奇。除了周围邻居因为阿萍家多了一头牛热情地议论了两天以外,她依旧该放牧时放牧,该打野时打野。 阿萍的生活中多了一头灵性的小牛的事情,也只影响了她一个人的小世界。 有一头亲人听话的小牛,阿萍每天靠着论文,带回家的野菜野果数量激增,每日里足够骗骗肚子。 阿萍过上了六分饱的日子,身体里压抑的童心也跟着冒出来一点。比如放牧的时候给自己和论文编花环带,掏鸟蛋烤熟了和论文分享。 娱乐生活少到可怜的她,甚至会抓两只蟋蟀,装作论文在和自己斗虫玩。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就在阿萍以为自家的生活要随着阿妈身体健康的恢复而变好时,她们部落的首领带着人来收税了。 因为他们部落依附的国家的老国王新纳了一个王妃,所以今年增税了。 阿萍家的牛除了新来的没长角的论文,其他全部被赶走拿去缴税了。 这下就连家里最不通庶务的阿萍她爹何金也开始着急了。 因为这里除了古兰,没人会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唐人,还是个需要别人养活帮忙缴税的人。 身体刚好没几天的古兰从床上撑起来外出打猎,她怕再过段时间国外新纳的王妃怀孕了,又有一个新增税的名目,再卖掉家里的羊群,他们一家三口就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阿萍心里担忧,但无奈她脑子里想到的生财之道,记不住制作方法的她也不会操作。 忧心忡忡的她晚上睡不着,不好去打扰阿妈休息的阿妈,就只能摸黑到牛圈骚扰自己的小牛。 “你家大人可真没用,我拿点东西给你应急,你敢不敢要?” 听到自家小牛口吐人言的阿萍:“!!!” 她不可置信地反复摩挲自己的耳朵,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论文不耐烦地把他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阿萍:“你、你怎么会说话?” 圣婴:“因为我是妖怪。行了,回答过你了,我刚才问的,你敢不敢要?” 阿萍想了想犹豫道:“你不会要我用命换东西吧?我给不起你。” 圣婴翻了个白眼,对阿萍哼道:“你又黄又瘦的样子,身上又没多少肉,我要你干什么?硌牙么?” 这些天的相处,让圣婴多少对阿萍生出了些玩伴的情谊,不然也不会在她难过的时候开口帮忙。 不过他性子也没多好,要是阿萍害怕他,或者犹犹豫豫的做不了决定,圣婴这好不容易冒出来的好心,很快就会瘪掉。 阿萍担心自己阿妈的身体撑不住,果断地答应下自家突然会说人话小牛的帮助:“那我要怎么做?” 圣婴想想自己在这附近的山里见过的东西,说:“不需要你干什么?明早和我去趟山里就行。” 阿萍点头:“好。” 第 4 章 想着与小牛做的约定,阿萍第二天起得很早,天蒙蒙亮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精神比上辈子上早课时还要抖擞的阿萍,出门洗漱时,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外等着她的小牛。 他正无聊地啃着根麦秆打发时间,看见阿萍来了,他对她抖了一下牛耳朵当做了打招呼。 阿萍想着要人家帮忙,也不好意思多磨蹭,快速洗脸漱口完走到小牛身边,笑着打招呼:“早啊,论、不、小牛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圣婴诧异地看了阿萍一眼,说:“我昨天就想说了,你胆子还挺大,我可是妖怪啊。” 对于现代人来说妖怪这个物种还真不算稀罕。 小牛要是出现在阿萍以前生活的时代,别说怕了,无数年轻人都能拿出手机怼着他脸拍。 听小牛声音是个男声,外在性征为雄性,她就把小牛当做是了个小男孩。 阿萍抱着和以前一样伸手摸了摸小牛的脑袋:“你看起来这么小就会说话了,平时修炼一定很认真。” 这夸奖,圣婴一点不受用,以他这样跟脚,是打一生下来就能说人话,变人形的。 “我修炼是很认真,但我说话是从打一生下来就会的。”圣婴显然对自己的出身很自得。 他不想再挂着论文这个怪名,心里又觉得一个凡人知晓他的名讳有些不配。 思考了一会,圣婴想起阿萍照顾他的用心,以圣婴之前伪装的凡牛身份,阿萍照顾他可以说是很好了。 她,还是应该知晓我的姓名。 圣婴:“圣婴,圣人的圣,人始生代指的婴。” 不就是婴儿的婴吗? 阿萍心想这小牛还挺会拽文。 眼下还要靠他帮家里渡过前路未明的难关,阿萍忍下自己的吐槽欲,夸赞道:“这名字气得真好,一看就知道是用心想的。” 对于阿萍的称赞,圣婴满意地点点头,他眼看隔壁窗户冒出了一股炊烟,懒得处理麻烦事的圣婴闭上嘴不再说话,带着阿萍往院外快步离开。 出城后阿萍跟着圣婴的脚步,进入了山林,走去了罕有人至的大山深处。 老林子里充斥着许多看不见的鸟儿的怪叫,时不时头顶或脚下还会传出不知名动物经过的响动,这些看不见的声响,让孤身一人的阿萍走得步步惊心。 阿萍虽然上辈子是个大学生,但她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是妖呢? 跟着圣婴深入大山,开始的时候阿萍还有心记路。可等她和圣婴走到连树皮都裹满苔藓的地方时,被绕晕的阿萍望着四周差不多模样的大树,便彻底放弃了。 她现在能做的事儿,只有是相信身边小牛的良心。 相信前阵子自己用心照顾他的时间没有白费。 瞧着再走下去就走到烟雾缭绕的老林子深处了,阿萍害怕地把手搭在了身边的小牛背上。 人手掌冷冰冰的温度,让圣婴在阿萍摸他背的时候,瞬间就感觉到了。 阿萍最开始的记路行为被圣婴看在眼里,他到不觉得阿萍防着他有什么不对,反而他觉得这样的阿萍很机灵。 不过嘛,圣婴轻飘飘地想,就算他要吃阿萍,阿萍也没办法反抗。 她像只松鼠一样警惕敏感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可爱。 就是脏了点,圣婴微微侧过头去看阿萍的脸。 虽然她每天都洗漱和擦手擦脸,但没有澡豆和香胰子,爱干净的阿萍看起来依旧是灰扑扑的。 就和她居住的凡人城池,看着很像。 但她脏成这样了,圣婴还不觉得她丑,那他想她洗干净了一定是很好看的。 圣婴突然出声对阿萍说:“等找到抵给你家缴税的东西,阿萍我带你去洗澡吧。” 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洗澡的阿萍,下意识接话:“在野外洗冷水澡吗?我不行,我会感冒的。圣婴你要是想洗,我可以给你搓澡。” 根据她丰富的给牛马杀鸡的经验,阿萍确定自己一定能给眼前的小牛犊,搓得舒舒服服。 说不定她给圣婴搓完,他还能在她这办个年卡什么的。 “你好弱啊,”圣婴抖抖牛耳朵,觉得凡人真脆弱,想到阿萍母亲生病喝药的样子,他顿了顿又说:“不带你碰凉水,我们去热汤里泡。” 他记得自己以前在这山里游荡时泡过一个,路他也没忘。 热汤啊,说的是温泉吗?阿萍在现代时也没有洗过天然温泉,她点点头:“好,泡温泉时我给你搓背洗肚子。” 圣婴:“嗯。” 阿萍洗牛技术不错,不然这些天他也不会让阿萍对自己摸来摸去。 又走了半个时辰,圣婴带着阿萍停在了一棵巨大古树下:“你就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阿萍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小牛。 不是吧,孙悟空离开唐僧时,都记得给唐僧画个圈。她的小牛怎么就这么放心她一个人待在这深山里? 这随便一只野生动物,就能让阿萍好死。 阿萍:“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害怕,万一你不在突然冒出什么野物伤了我?” 圣婴看着阿萍震颤的瞳孔,发现她是真的感到害怕了,就给她解释:“你身上有我的妖气,普通野兽只会避着你走。妖怪也不怕,这处没出什么大妖,小精怪们见着我只有躲的份儿。” 妖气这个不科学的物质,真的有用吗? 阿萍有点迷茫,但她开始就选择了相信圣婴,现在也只能继续相信下去: “那你快点回来呀。” “嗯。”圣婴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几秒的时间不到,阿萍就连牛屁股也看不见了。 背靠着大树的阿萍忐忑地坐下,握着随身匕首警惕四周。 她以前上网唰到过一句话,不怕林子里的动静响,就怕林子里突然没动静。 因为当吵闹的林子里安静下来了,就代表着有什么大家伙出场了。 等待的时间在阿萍紧张的情绪中无限拉长,她不停地向着小牛犊消失的地方张望。 而在阿萍心里离开了的牛犊,其实根本没有离开。 圣婴埋伏在阿萍不远处等待着。 他在等待猎物的自投罗网。 这处山林中是没有大妖盘踞,但修炼得不错的小妖精还挺多的。只要抓住一个草木成精的妖,圣婴估计阿萍一家这辈子的嚼用都不用操心了。 暂时不能变做人形的圣婴不方便狩猎,他想出的办法就是那阿萍做诱饵。 让深山里罕见的人类去诱惑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妖出现。 圣婴的做法没错,在他从阿萍身边消失后,过了没多长时间,就有小妖精在阿萍的四周蠢蠢欲动,只是阿萍自己看不见而已。 躲藏在暗处的圣婴,将阿萍脸上害怕的表情看得清楚。 他知道阿萍胆子没有她外在表现得小,所以圣婴还是守在原地没有动。 直到他选中的猎物出现,他就从从树林中冲出,迅速地将猎物一脚踩在了地上。 “啊!!!” 一声稚嫩的惨叫声响彻深山,吓得情绪紧绷的阿萍丢掉了手中的匕首。 说实话,刚才眼前一花的阿萍根本没有没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 现在回过神后,她往圣婴出现的位置看去,只一眼,阿萍差点被眼前的画面吓得魂飞魄散! 黑色的小牛蹄下踩着一个光屁股小孩! 看上去圣婴像是下了死手,去踩烂那小孩的肚肠。 听着小孩哀哀的呻/吟,阿萍别开脸再也看不下去了,问:“你这也太狠了。” “嗤!”圣婴蹄下继续用力的同时,身上红光一闪射向阿萍。 圣婴对她喊道:“都是妖怪谁不知道谁?阿萍你别被障眼法骗了,现在你再来瞧瞧我踩在脚下的玩意是什么?” 阿萍刚才只是被眼前血腥的场面给吓到了,现在被圣婴一提醒,她也知道自己想错了。 深到这个地步老林子,哪里会有什么光屁股小孩出现。 她扭头看回去,这次看见的画面就没有刚才看见的那么触目惊心。 黑色牛蹄下出现的是一根带着果实的人参,参体上还生有像是婴孩般的五官! 竟然是个人参娃娃呀! 知道圣婴伤害的不是人类后,阿萍狂跳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可听到人参娃娃的嚎啕大哭,她到底是不忍心去害他。 “圣婴,你放了他吧,哭得太可怜了,我实在不忍心看这人参娃娃死在眼前。”阿萍求道。 圣婴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好心:“现在你看他可怜放了他,以后你可怜了,来你家收税的人可不会有你的善心!” 阿萍点头:“这我知道,但人参娃娃会说话会哭会流血,我做不到去伤害他。现在我如果为了渡过难关选择杀了他,那我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稀奇,稀奇,真稀奇,圣婴因为阿萍的论调感到新鲜,足下也不再用力。 他的阿萍可真特别,妖怪的命在她心里居然等同于人的命,怕是西天的菩萨都不如她善良了! 圣婴不再往人参娃娃身上使劲儿后,人参娃娃缓了两口气找回了神智。,他倒是个乖觉的,察觉到了一人一妖中是阿萍做主,连忙向阿萍讨饶: “好心的奶奶,你就让大爷饶小的一命吧!小的从来没有害过人,只是好奇人长什么模样,才过来看看的,求求您了!” 才六岁就被称作奶奶的阿萍眼角抽动。 原谅她想到奶奶这个称呼,只能把它和王熙凤联系在一起。 她这软绵绵的性格是怎么样都异变不成凤姐那样的。 阿萍先看了圣婴,没从他那牛脑袋上看出什么不对,才和人参娃娃说:“放你可以,但你要带我们去找一株没有成精的药材替你,你可答应?” 人参娃娃连忙点头答应:“我在这山里修炼了两百年,什么奇花异草我都找得到!” 得到回答的阿萍看向圣婴,他们之中有能力的是他,阿萍不会略过圣婴去做主。 黑色的小牛哼了一声,说:“你都和他说好了,还看我干什么?” 这是答应了的态度,阿萍嘿嘿地对圣婴讨好地笑:“谢谢你,圣婴。” 圣婴嗯了一声,没松开人参娃娃,对阿萍说:“这些小妖精狡猾得很,我卸了力,怕他一溜烟就钻地下跑了,阿萍你把这人参头上的籽先给掐了。” 心里有这个打算的人参娃娃哭丧着脸,看着凡人小女孩折下了他脑袋上的红果。 这下他是旁的心思再也不敢有了,老老实实地给他今天撞到的两个罗刹带路。 “就这了,这有个十年的何首乌,离开启灵智还早着呢。”人参娃娃把圣婴和阿萍带到了一片树林子里,指着一块平平无奇的草地说。 阿萍刚想上前去挖,就被圣婴拦住轻轻甩了一尾巴在身,圣婴看向人参娃娃说:“那你把它挖出来吧,但凡损伤了一点品相,我就把你活吃了。” 他说得平常,却吓得人参娃娃白了一张脸。 又被吓了一通的人参娃娃,他原地蹲下去,往土里钻了半个身体飞快地把何首乌刨了出来,把它双手捧着奉给面前的一人一妖。 圣婴看见人参娃娃现在的样子才满意点头,放阿萍过去把何首乌收了。 “留下两粒籽,阿萍你就把剩下的换他吧。”圣婴用牛鼻子闻了闻阿萍手上拿着的一束红果子。 阿萍都那么善良了,他也不好在她面前做出些强盗行为,今天他就也发发善心好了。 被圣婴连打带吓的人参娃娃不敢抗议,他甚至在圣婴开口说话前,做好了自己拿不回种子的准备。 没想到最后能收回来的人参娃娃当即眉开眼笑:“谢谢奶奶爷爷们高抬贵手。” 拿回自己种子的人参娃娃,钻进地里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圣婴把阿萍掌心的人参籽儿吃了一粒,另一粒他用鼻子拱了拱:“阿萍快吃,这籽对我来说是零食,对凡人来说算是个好东西。” 阿萍应了一声,把剩下的一粒人参籽塞进了嘴里。 等东西入口嚼了,阿萍才发现这东西没法吃,味道尝起来比她这辈子的命都要苦,嘴里都被苦麻了! 囫囵把嘴里的人参籽咽下肚了,随着腹部涌起的一股上升热流,阿萍才察觉到一些好处。 她感觉身上轻快了许多,一直以来身上积累下来的疲惫感全部消失了,她现在觉得自己轻灵得像是一阵风。 圣婴等着阿萍回过味了,才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说好的,我带你去泡热汤。” 第 5 章 怀里抱着一根何首乌,再在这深山老林中行走,阿萍心里再没有任何胆怯。 何首乌沉甸甸的重量,让她感受到了来自金钱所赋予的安全感。 这根人参娃娃带她找到的何首乌,他说这何首乌还没开窍,但阿萍闻着扑鼻的药香,认为再等个十几年,说不定这何首乌成精后要比人参娃娃要聪明太多。 阿萍跟在圣婴身后走着,被牛犊开道的平坦地面给了她东想西想的安全感。 说话算话的小牛精,让阿萍心中后知后觉冒出来的、对未知生物的恐惧,彻底没了发芽的机会。 搂着何首乌的阿萍要不是没条件,现在就想和小牛一起为他们跨种族的友谊干杯! 走路走神不是个好习惯,阿萍一不小心就装上了前方的牛屁股。 差点摔倒的她,连忙伸手抓住了牛背上的短毛后,问:“这是到了吗?我怎么没闻见温泉的味道?” “还远着呢?”圣婴抬头看向路边的树顶:“这居然有棵皂角树,我摘点皂角,你泡温泉时给我洗的时候,你自己也好好洗干净。” 被小牛精嫌弃了的阿萍,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因为她也挺嫌弃自己的。 阿萍这辈子从没有过能好好洗澡的机会。她在城里时身边人都一个样,她都没察觉有哪不对。 等走进空气清新的山林,身旁再挨着一只身上只闻得见青草香气的小牛精时,阿萍很轻易地就闻见了自己身上的异味。 在古代洗热水澡很奢侈,阿萍几乎每天都是用巾子沾点热水,擦擦脸和身上就满足了。 平民人家每日用热水都是一种奢侈。阿萍现在每天喝凉白开解渴,都会被左邻右舍说是她阿妈娇惯她。 以前虽然没记忆,但阿萍用热水喝热水是她刻进骨子里的生活习惯。现在嘛有着现代基础医学知识的阿萍,为了身体健康,自己和家人不会因为任何乱七八糟的怪病死去,不管外面怎么议论她,她都要带着家里人喝热水。 现在听到洗热水澡还能有皂角用,阿萍期待地顺着圣婴走动的方向伸长了脖子。 她在幻想着面前这只小牛精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摘取皂角?架云?妖法? 可惜都没有,圣婴的做法让阿萍的所有猜测都落了空。 圣婴直接把不远处的皂角树,用脑袋顶翻,咬下了一支上面挂着皂角最多的树枝,就完成了他口中的摘点皂角。 怪说他不考虑资源再生的问题吗? 阿萍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还是选择不对圣婴的行为说些什么。妖怪也有妖怪的处事守则,她一个人类去指手画脚干什么? 没看见刚才她对人参娃娃用人类的那套时就没有用,到后面挖何首乌时人,参娃娃还想指使她干活。 他轻轻松松就能从地里取出来的何首乌,换做阿萍得用匕首小心地挖上半个时辰,说不定还挖不完。 从这件小事里阿萍就看得出来妖怪的习性。 他们遵从着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之后才会去追(模)求(仿)人类世界的情与法。 摘点皂角的小插曲很快结束,阿萍又跟着圣婴走了一会儿,到达了他口中的温泉。 一处一个大池几个小池组成的温泉小组地。 圣婴把嘴中叼着的皂角树枝放在岸边,迈着牛蹄就进了温泉。合适的水温舒服得他哞哞叫了好几声,最后连他的小牛尾巴,都在水里愉快地打出了几串小水花。 阿萍迫切地想要洗个热水澡,但她还是小心地折下了一根草叶,放进温泉里去试试温泉的水温。 等了一会儿,在草叶没有发生异变后,阿萍才换上手指去试水温。确定了这温度自己受得住的阿萍,先摘了皂角再脱下衣服,也和圣婴一起享受起了天然温泉的快乐。 阿萍揉烂皂角,选择先把自己搓洗干净再去洗牛。 不然她怕自己身上流出的脏水,把小牛精弄脏。 帮自己搞到何首乌缴税的圣婴,这件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阿萍却知道如果是她自己想办法去做成帮家里缴税这件事,是绝对没有办法完成得像这样轻松。 她愿意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去将就圣婴。 搓掉了身上的黑泥,去掉了头上的油腻,阿萍感觉现在的她就像一条蜕皮了的蛇,干净得就像又体验一次全新出厂。 把岸边的皂角枝撇掉一截树杈,去了枝叶用它把头发盘起来后阿萍才拿上几个新的皂角游去圣婴身边,给小牛洗澡。 圣婴瞥见游到身边的阿萍,满意地扫过她的全身:“现在你这样就很好。” 圆润的小牛头凑在阿萍的肩膀上闻了闻,又评价道:“现在阿萍香香的。” 湿漉漉的冰凉牛鼻子碰在阿萍的皮肤上,奇怪的触感惹得她在原地打了个激灵。 “我洗干净了,现在给你搓澡。”阿萍对圣婴笑着说。 小牛精是只男牛牛,但他们现在两个,一个把另一个当做是好妖兼宠物小宝宝,另一个还没生出性别意识。双方赤/裸相对,都坦然得不得了。 这次温泉热水澡人与妖双方洗得痛快极了,回去的路上脚步都格外的轻快。 等进了城回到家,阿萍这才发现快失踪一天的自己,已经让阿妈古兰急疯了。 拉上了舅舅惹黑木城里城外找了好几圈。 望着在院子里站着的、表情忐忑的女儿,古兰先去看了她手脸变得白皙干净的皮肤,才去看她从山里带回的东西。 这叫什么何首乌的药材,古兰不认识,何金倒是能说出个一二三。 夫妻俩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又去瞅女儿阿萍变得比奶豆腐还要白嫩的脸,双双都觉得面前的何首乌沉得压手。 自家的女儿怕是被妖怪给看上了。 难不成为了钱财就要舍去亲生女儿吗? 在何金犹豫不决时,古兰却先开口向阿萍身边气定神闲站着的黑牛道谢:“谢谢您的帮忙,我女儿麻烦您照顾了。” 古兰这道谢的一句话,刮净了她肚里所有的墨水。 摸不清眼前的妖怪年纪到底有多大,古兰说话就选择尽可能的礼貌客气。 她不打算卖女儿,但何首乌带都带回家了,只能先记下人家的好后面再还。 圣婴看在阿萍的面子上,对古兰点点头后就甩着尾巴回牛圈了。 反正以他的耳力,阿萍一家人说什么都瞒不过他。但圣婴认为以凡人的眼界,真话总是会在以为自己躲着别人的时候说出。 那时阿萍会怎么选呢?她会表里如一吗? 阿萍家私下的谈话内容并不像圣婴猜测的一样,古兰只问清了阿萍和牛妖相识的过程,就着急地用布包着何首乌去了哥哥惹黑木家。 家里剩下阿萍和父亲何金大眼瞪小眼,阿萍看得出父亲很想和她搭话,但几次都开不了口。 因为他们父女感情冷淡,一是因为自己的混血长相,二是因为何金是个典型的古代父辈模板,和阿萍并不亲近。 她没有搭理何金转身回了房间休息。 准确的来说无论是恢复记忆之前还是之后,阿萍在母亲古兰没在的场合,都不愿意去理会何金的一举一动。 有过亲缘且上辈子亲缘很淡的阿萍,她对亲情没有太多渴望,明白亲情也是要讲究缘分的,别人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别人。 阿萍回房间后换了身衣服,先出去看看圣婴有什么需求,在他摇头后自己就回去睡觉了。 在野外奔波快一天的阿萍,她入睡得很快,这舒服的一觉睡起来就到了晚上。 让她没想到的是何金在她睡起来后,居然过来敲门找她?! 人一旦做出了反常的举动,就准没好事。 阿萍虽然让何金进了屋,却满眼警惕地看着他。 何金看女儿阿萍连水也不给他一杯,心里有点尴尬的同时暗地里也窜出来一股火。 但自己还要求阿萍让那牛妖帮忙,何金只能压下火气对阿萍开口:“阿萍啊,爹想找你说个事,你能不能让圈里头的妖怪去找找你兄长?” “蓬哥离开家的时间太久了,我实在想念他。” 原来是为了这个,阿萍冷笑。 亏他说得出口! 山高路远,谁都知道,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找路回家,就鼓动大哥去呢? 说白了就是自私。 阿萍冷冷地说:“我可没那面子去指使妖怪给我办事,我是个什么排面的人。” 何金皱眉:“你说得什么话?蓬哥可是你的兄长,你怎么能不顾念他!” 道德绑架她是吧?行,阿萍心想我今天就让你开开眼,什么叫做我没有道德就谁也绑架不了我! 阿萍:“人家妖怪又不是我救回来的,估计他是在家里山珍海味吃多了,来人类这里嚼点糠溜肚子。” “他帮我找药卖了应付将来可能到来的赋税,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们家的日子始终是要靠自己过下去,爹你活这么大,不懂吗?!” 何金觉得自己只说了一句,这不孝女就顶好几句,心里实在窝火,拍桌子道:“有你这么当女儿的吗?不孝不悌!帮个忙都不愿意,我以后还能指望你什么?” 不就是拍桌子吗?阿萍也伸手拍:“不像你,我当然不孝顺你。家里离大唐有多远你是知道的,爹你还是落难到这里来的,你自己不敢回去就蛊惑了你的好儿子去给你探路!不想面对辛苦的日子,就装傻让阿妈一个人支起家!” 阿萍急促地喘了口气又说:“呵,你自己也怕去面对妖怪,这次就推我出去!你六岁的女儿!谁知道妖怪是什么脾气和会提出什么要求?这家里爹你只在乎自己,这既要又要的德行,我觉得你很恶心!!!———” 最后一句话,阿萍说得时候说话的音调都变了,突出了六岁小女孩童声的尖利,刺耳得像是要扎穿人的耳膜。 何金被阿萍的态度吓得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他哆嗦着说:“你怎么、你怎么能那么说我!我可是你爹!” “你是什么都不能欺负我!”阿萍翻出自己的匕首拍在桌子上:“这里女人也能当家,我长大了能养好自己和阿娘。你要不想做我爹了,我可以学哪吒,然后我们一刀两断!” 阿萍说完话了自己是痛快了,却把何金气得掩面而走: “蛮夷,蛮夷,不知礼数!” 他也就这点本事了,阿萍关上房门,皱着脸朝着自己刚刚拍桌子的手吹气。 刚才她不应该和他较劲儿的,拍什么桌子,现在她手好痛! “哞~” 冷不丁背后传出牛叫声,吓得阿萍背后直起鸡皮疙瘩。 她唰地回头看向身后,从开启的窗户那里,阿萍看见一个黑黢黢的牛头正伸进来望着自己,一双牛眼炯炯有神。 阿萍捂着胸口对小牛精抱怨:“你干什么躲在背后偷窥?突然出声,我差点被你吓死!” 哦,白天还给人搓澡,现在就骂人家啊。圣婴没计较阿萍朝自己发的余火,他还挺欣赏阿萍刚才的那通话。 就像雨天的炸雷一样,阿萍刚才的一番话听得圣婴头皮发麻。 圣婴盯着阿萍上下打量一番开口:“你这个性格做人可惜了。” 阿萍:“我觉得做人挺好。” 她清楚自己的性格,她要是变成什么植物动物,再想要修炼出人形,以她的毅力一年都熬不住就会自杀。 所以做人很好了,老天奶还是对自己挺怜悯的。 阿萍的做人准则就是知足,学会知足的人能长乐。 圣婴说阿萍做人可惜了,是觉得凭阿萍刚才说话那狠劲儿,若是妖怪几百年后当个妖王什么的不是没可能。 “你给我开门,今天我想和你睡一处。”圣婴朝着阿萍门外走去。 不知道小牛精要干什么,而一头雾水的阿萍走过去给圣婴开门:“突然和我睡一起是要干什么?” 圣婴:“就突然想了,而且我不想睡圈,你爹又来找我啰嗦,我怕控制不住。” 说话说半截,让别人脑补是很可怕的行为。 阿萍回忆起圣婴对人参娃娃使出的脚力,瞬间她什么都不想再问了。 何金这爹讨厌归讨厌,可自己也不想让他死。 圣婴这个小牛精,道德是什么水平自己还摸不准,但脾气和脑子是什么样的,阿萍觉得自己现在不算特别清楚,也是很清楚的级别。 可别让蠢爹撞枪口上,阿萍想圣婴要来和她睡一间房睡就睡吧! 好歹是只牛妖,还是只讲卫生的小牛精,也不用担心他随地大小便什么的,这样说服了自己的阿萍就动手为圣婴的晚上休息做起了准备。 阿萍的床很小,再说老旧的木头也承受不了一头牛犊的重量。 她就找出了一捆草席,擦干净了铺在地上,给圣婴晚上睡。 大晚上的又是和蠢爹吵架,又是擦擦洗洗地干家务,阿萍脑中再度涌上了困意。 想着自家阿妈靠谱程度的阿萍,她心大地洗漱过后又躺在床上陷入了梦乡。 黑暗中的圣婴:“?” 不是吧,她这睡得也太快了点? 明明不久前才和亲爹吵到快决裂,现在躺床上却能睡得那么香? 圣婴走到阿萍床前低头去看她,通过她平稳的心跳确认她是真的睡得很香后,圣婴整头小牛看起来都有些呆。 最后他迷茫地走回阿萍给他铺设的草席上闭目养神。 想不通为什么阿萍睡眠质量如此之好的圣婴,在半夜院子里降下一朵黑云后,他再次从窗户探出了自己的小牛头。 “哞~” 第 6 章 清晨,天际最后一抹沉闷的灰蓝色还未褪去,阿萍就被阿妈古兰从床上揪了起来。 阿萍困得直打哈欠,意识还未清醒过来,看向古兰:“阿妈?” 古兰有些紧张地和阿萍,说:“阿萍,圈里那个妖怪的爹找到我们家里来了!” 自家阿妈的一句话彻底叫醒了犯困的阿萍:“他看起来很凶吗?” 因为阿妈语气的快速,感知到她害怕的情绪,阿萍选择先打听一下上门领小牛精回家的大牛精是什么态度。 “也不是凶。”古兰光是回想家里正厅坐着的大妖怪,心里就直发慌:“白毛红眉的样子,看着就是个妖精样儿。他一张口,一嘴的腥风就把你爹当场吓晕过去了,这妖怪还说是要和你当面道谢。” “要不阿萍你还是先跑了吧?”她害怕妖怪嘴上说着道谢,实际上却要吃人。 自己和何金已经老了,可女儿还小啊,这细皮嫩肉的一团,估计在妖怪眼里就像蜂蜜似的。 古兰越想越觉得昨天女儿回家那干净的样子,一定是妖怪吃人前先把人洗干净,今天好下口。 她神色越慌张,反之阿萍的表情就有多镇定。 在这个热武器还没有出现的时代,阿萍不认为自己现在逃跑就能跑出一条生路。 与其最后被孤单的抓住,再孤单地被吃掉,阿萍宁愿和阿妈死在一起。 阿萍拍拍古兰的肩膀:“阿妈你给我扎辫子,赶紧收拾干净别让来客久等。” 就又赌一把,看圣婴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做是朋友。 于是收拾好自己的阿萍很快被古兰牵着走到了正厅。 还没进屋,远远地阿萍就看见了来接圣婴回家妖的背影。 他有着一头齐腰的散乱白发,穿着一身闪亮的金色盔甲,身形魁梧。 走进了屋子里,近距离看着这个妖怪,阿萍差不多知道自家阿妈为什么会害怕成那样了。 不说这古代人接受不了的红眉毛白头发,光他坐着看起来就有将近两米的高度,阿萍这个有着现代灵魂的假古人瞧着这妖心里也发憷。 阿萍在观察妖怪的时候,这妖怪也在瞧她。 名唤牛魔王的妖怪抚摸着身旁站着的小牛,笑着小声调侃他:“我四处辛苦寻孩儿,你倒是好福气,赖在这里被个小美人殷勤服侍。” 牛魔王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瞧出新来的小女孩和这家中其他人的云泥之别。 她年纪小,却生得玉雪可爱,含露眼,殷桃口,是个雪团儿一样惹人怜的小童。等她再大一些,容色显出来了,一定是个沉鱼落雁的绝世美人。 美人与绝世美人的差距,就在于美人身上是否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存在。 这种数不清摸不着的东西,很难得。 牛魔王瞧着这个名叫阿萍的女童身上就有。 而且还是很罕见的一种气质,别人望着她就像看到一湾清澈的湖泊,清澈见底,反射着道道明亮的灵光。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目光还纯然清透,瞧着就让人心生喜悦,妖也不例外。 牛魔王越看阿萍越觉得她不光是好看,味道也一定很好吃。 他正眼馋着,冷不丁却觉得脚背一痛:“嘶~” 原来牛魔王是被自己的儿子圣婴毫不留情地给了一脚。 自家父王的口花花,圣婴早就习惯了。可发现他说两句后,目光却越来越过分,看阿萍就像看盘子里的菜,圣婴就忍受不了了。 他都没想吃阿萍,其他谁谁的都更不要想了! 毕竟阿萍看着挺有意思的,要是为了一时嘴馋把她享用了,以后可找不到了。 圣婴不像是其他妖怪,天天闲着没事干尽往人间钻。 “你不准吃她,阿萍是我的!”圣婴鼓着一双牛眼瞪向牛魔王。 被儿子威胁了的牛魔王也不恼,反而笑着去摸圣婴的牛背:“好好好,你的你的,是你的。” 世上哪有老子去抢儿子的猎物? 对于儿子的示威,牛魔王表示做妖怪就要凶点好,长大才能在妖界闯出一片天地。 那头妖怪父子亲密耳语,这头阿萍坐在椅子上安抚身边情绪紧张的母亲。 虽然是在和母亲说话,但她一直有用眼角余光去瞟屋里两只妖怪的动静。 在成年男人模样的大妖怪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时,阿萍虽不动声色,掌心里却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眼神太熟悉了。 想当年在食堂抢饭,她就是用这种眼神盯着大鸡腿和炖牛腩看的。 主打就是一个垂涎三尺,饥肠辘辘。 成年的妖怪就是比小妖怪吓人。初遇时,要是圣婴用这种眼神盯着她看,阿萍保管当场跑路的速度,突破短跑冠军记录! 圣婴不想看父王摆架子,让他再摸了两下,就扭头和阿萍搭话:“这是我父王牛魔王,又名大力王,我是他的儿子牛圣婴。” “这段时日多谢你的照顾,等我回家见了我娘,报过平安后,阿萍,我就再来找你玩。” 等等,圣婴说的是什么魔王?牛什么魔来着?! 对哦,他说的是牛魔王啊啊啊!!! 阿萍觉得现在的自己快要裂开了。。。 眼前!自己眼前坐着的大妖怪和小妖怪组合,居然是牛魔王和他儿子! 众所周知牛魔王就一个儿子,名叫红孩儿,最后因为抢唐僧吃,而被观音菩萨渡去了佛门。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先震惊自己发现的两个世界真相中的哪一个了。。。 是震惊自己生活的世界是西游记?还是震惊自己随手野外捡到的小牛犊是红孩儿? 她也不知道红孩儿大名叫做圣婴啊。。。 阿萍干咽了两下口水,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红孩儿说的再来找她玩的话,干巴巴地应了声:“喔。” 圣婴以为阿萍被自己父王的气势震慑住了,没去探究她语气中的僵硬,继续说着自己的安排:“阿萍,我留点钱给你花,你别节省。每日的热汤沐浴,三餐点心用着,别我下次找你玩时,你又变回之前那个丑模样。” 他伸出小牛蹄子又在牛魔王的脚背上点点,示意他掏钱出来。 牛魔王揉了下胆敢指使他行动的儿子的小牛脑袋,便从袖子里摸出了两三个足有他拳头那么大的银锭子放在桌上。 接着他对古兰和阿萍客气地拱手道谢:“这段时日多谢你们照顾吾儿了。” 牛魔王这句道谢真心实意,因为他儿子牛圣婴确实比走丢去之前重了许多,真实地被这户人家养胖了不少。 他心中感谢的同时又觉得很稀奇,怎地仙果、花露、血食、大肉养不胖的儿子,反在个凡人家里嚼些干草麦饼,分量就嗖嗖地往上涨? “这些银子你们拿去放心花用,我给出去的东西是,从来不会要回来的。” 古兰紧盯着桌子上的银锭移不开眼,阿萍却只好奇地瞄了两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因为在现在的阿萍眼中银子的震撼力其实是不够的。 她这会儿的脑子里,是知道银子比铜钱贵重。但在现代人的认知习惯中,银子算不上多贵重的金属。 她想和眼前银锭同体积的、并且能够震得住她的物质,那就只有黄金。 哪怕再有什么翡翠、钻石之类,都不够分量,在阿萍心里黄金才是永远的C位。 对于这些银两,阿萍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妖怪挣钱,好像比人类要容易许多的言论之后,就在心里瞎想着牛魔王的盔甲是不是纯金的? 是纯金的话,要能拔两片给她就好了。 来自牛魔王盔甲上的金子,收藏价值绝对老高了。 在阿萍走神的时候,古兰已经充满感激地向牛魔王道了谢。 虽说都是父母,但牛魔王和古兰之间都没什么好说的,再加上牛魔王和牛圣婴要趁着清晨人少时离开,说完了该说的事儿,他们就起身告辞了。 站在院子里送别的母女二人,她们默默地望着两只牛妖架云飞走。 古兰感叹道:“真是像做梦一样,还魔王呢,对我们凡人居然这么客气。” 阿萍望着天空说:“可能是他们还不饿吧。” 她其实也摸不准圣婴有没有吃过人。 阿萍一直表现出一副胆大不害怕的样子与圣婴相处,她觉得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纯粹是上辈子读书读多了,被知识打磨成了现在的德行。 有句话说得好,被知识反复殴打十几年的大学生,基本上都会变成眼神清澈的卡皮巴拉呢。 阿萍随口说出的地狱笑话,没有逗乐古兰,反倒让她打了个寒颤。 古兰没好气地拍了阿萍的后脑勺一下:“你这张嘴现在可真厉害!行了,趁现在你爹还没醒,我们把钱都给藏起来。免得他知道家里有钱后,又冒出什么鬼主意。” “好的,阿妈。”阿萍对古兰的做法投出了赞同票。 母女俩早饭都没吃,就先忙着把银锭碎开来藏好。 等到晕倒的何金醒过来时,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他,也只能叹口气后与阿萍母女俩一起吃了早饭。 今天这惊险刺激的一天时间过得飞快,随着妖怪们的离开,转眼就结束了。 在第二天天亮过后,什么小牛精牛魔王曾经在他们家出现过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场奇幻刺激的梦境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一家人的日子,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偶尔阿萍在收拾房间时,从角落里扫出一些短粗的黑色牛毛,才会想起自己曾经养过一头小牛精。 后来阿萍从深山老林里抱回来的何首乌,卖出去得了二十两的高价。 分给了舅舅惹黑木五两的中介费后,接下来他们两家人,都不再为了将来可能增加的赋税而忧心。 小老百姓的日子就是这样,头上有片瓦遮风挡雨,每天能填饱肚子,就能过得很满足。 用从妖怪父子那里得来的银子,第一年阿萍家增加了家里羊群的数量,第二年就换了新房子,到了第三年家里还买了些干活的奴隶。 时间点点滴滴地流逝,小牛精那句下次找你玩的约定,在阿萍脑中渐渐模糊。 九岁的阿萍开始和母亲古兰学习打猎了。 每日练习打靶,增加射箭的准头。跟在母亲屁股后面,进山学习如何布置陷阱。 打野鸡抓兔子掏长虫的阿萍,每日忙得不亦说乎。 时间就在阿萍忙碌的学习生活中,走到了她十岁那年的冬天。 在一片鹅毛大雪中,阿萍在打猎的途中和小牛精圣婴重逢了。 第 7 章 深山里: 正在打猎途中的阿萍骑在马上,她手握在腰间挂着的弯刀的刀柄上,和身后的两个随从一起戒备着山路前方,突然出现在路中央的人影。 在这样滴水成冰的季节,没有人会独行在山里,除非他不是人。 阿萍试探性地朝风雪中站立的人,喊话:“喂!你是哪家的人,为什么一个人在山里?” 那人也不说话,只抬起手不停地朝阿萍他们所在的方向招手。 这个反应一下子,让阿萍沉默了,她阴着脸望向前方慢悠悠向他们招手的‘人’。 坏了,这是遇到脏东西了。 这些年一直和阿妈古兰学习狩猎技巧的阿萍,听过阿妈说过很多老林子里的故事。 人迹罕至的地方,经常有非人的东西在里面游荡,它们之中有脾气好的,也有脾气不好。 猎人、采药的、樵夫皆有可能遇见它们。 古兰和阿萍说过经验,遇见这些东西时不要惊慌。 瞧着不是冲自己来的,就装作看不见不要和它们对上视线,这样做了一般都会很安全。但是啊,如果遇上了专门冲着自己来的东西,那么就只有战胜它,才能活着回家。。。 才自己独自出来打猎一年时间,阿萍就撞上了脏东西,她在心里觉得自己倒霉的同时,嘱咐身后的随从们,说: “待会儿打起来,别在风雪中走散了。失散了,我们就只会逐个被妖怪吃了。” “嗯!” 听着身后随从们的回答,阿萍心下稍定:“你们搭弓做好射箭的准备,那家伙一靠近就射它!” “现在我们慢慢往后撤,倒退着走,慢慢来不着急。” 阿萍对自己改良了的箭头很有信心。原本扁平的箭头,被阿萍改成了□□的形状,木质箭身上也雕刻了浅浅的导血凹槽。 阿萍此时尽可能地让自己表现得稳重,让她在随从们的眼里有着上位者的威严。 不然她这里一显落出弱势,下一瞬阿萍就有被他们当做诱饵,丢出去保命的可能。 阿萍他们按计划慢慢顺着来路退出去。 前方一直冲他们招手的东西,在阿萍他们退出五十米后,反应过来阿萍他们是想逃跑了。于是那东西弯下腰四脚着地,冲阿萍他们跑了过来。 双方距离在短时间内飞快拉近,阿萍在飞雪中看清了那东西的样貌。 是一只脸上带着诡异笑容的黑熊。 想起听闻过的熊活吃人的传闻,阿萍忽然产生了反胃的感觉,她才不想被野兽活吃! 强忍下心中的惧意,阿萍在黑熊靠近他们三十米的范围内后,随即让身后随从们放箭:“就是现在给我射它!” 阿萍喊完话也拔出了腰上的弯刀,准备着应付接下来的殊死搏斗。 谁知道在那熊刚中了箭仰天咆哮时,刹那间,它的身体又被一把长/枪从天而降的贯穿而过。 阿萍他们顺着长/枪掷来的方向望去,只看见天上的一朵红云上站着一个矮小的人模样。 是神仙?还是妖精? 红云从天上降下,一个长相俊俏的童子从云上跳落,站在地上拔出穿过怪熊的长/枪。 他甩干枪身上的血液,朝阿萍咧嘴笑道:“好久不见,我又救了你一次。” 阿萍疑惑地看向他:“多谢义士的救命之恩,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吗?” 童子的脸一黑,瞪向阿萍:“你竟然敢忘了我?” 这说话的语气有些熟悉啊,阿萍在记忆里刨了又刨,翻出一个名字:“你是圣婴吗?” 她就没想过小牛精会回来找她。。。 按照妖怪和神仙的时间概念,阿萍当年还以为等他们两人再见面的那天,画面八成就是圣婴给自己上坟的相会。。。。。。 “对不起啊,圣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来找我。”阿萍翻身下马,拉着马缰子不好意思地对圣婴笑着。 圣婴哼了一声,脸色好转了许多,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我就在家里多住了一段时日,没想到再见,你的变化会这样大。” 不仅长高了许多,人也更漂亮了。 眼前的小女孩穿着蓝色镶兔毛的骑装,身上披着件灰色兔皮斗篷脚踏牛皮长靴,一身打扮看着精致又英气。 圣婴又看她的发饰,阿萍的发型依旧是扎着两条长辫。不过扎得更蓬松了些,发尾各挂着一个雪白绒球和插着一个银杏叶般的银片。银片下缀着许多镂空小三角形的流苏,随着她的行动叮当作响,发出清脆的响声。 让她玉雪可爱外表中,增加了不少活泼的灵动。 阿萍笑着向他解释:“那不是家里有钱了吗?有时间也有能力打扮自己了,我当然会把自己收拾得能见人一些。” 阿萍真心实意地笑起来时,她的眼睛望着就像是一汪泛起涟漪的春水,跃出许多碎星子一般的浮光,很是美丽。 对上阿萍的眼睛,圣婴欣赏了一下,很快就觉得自己刚才生出的闷气消退了。 他伸出手去邀请阿萍到自己身边:“走,我带你打猎去,我们去抓些大家伙耍!” 眼前的童子看着乌发雪肤、眉眼精致,像是个大户人家娇养的小幺儿。可阿萍却一点也不敢小巧他的杀伤力。 红孩儿是什么脾气有什么本事,猴哥已经在阿萍前面给她趟过地雷了。 阿萍不太敢扫他的兴,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搭上了圣婴的手:“怎么去?” 阿萍还是和以前一样待他亲近,圣婴得意地挑起眉毛,向阿萍炫耀:“当然是我架云带你去。” 阿萍有点担心。 上一次见面,圣婴还是头小牛犊的样子,人形都没有,架云还得老爹牛魔王带。 这才几年,他就能带着人架云飞了? 丝毫没有心理准备,阿萍怀疑的眼神和圣婴自信的视线相对。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忽然地,圣婴朝着阿萍的腰伸出手,大力地握了上去。 圣婴冷哼:“我说能就能!” 阿萍的腰被他握得一抖,眨眼间人就被圣婴抓到了天上去,瞬间袭来的失重感,吓得她死死地抓着圣婴的肩膀。 弹指间看着自己原地飞天的刺激,让阿萍的心都差点被吓得从嗓子眼蹦出来。 在天上被圣婴带着飞了一会儿,阿萍才去看圣婴的表情,见他冷着一张脸不说话,自己又感觉腰上被他抓得钝痛:“圣婴你轻点,你把我腰抓伤了。” “那就这么容易受伤,你是豆腐做的吗?”圣婴皱着眉看向阿萍,嘴还是硬的,手却悄悄放松了力道。 阿萍给小牛精顺着毛:“我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胆子小的地方总是那么奇怪。” 圣婴抱怨的声音还带着点童音独有的沙哑软糯,听得阿萍心软。想着自己阅历比他长得多,就让下他好了。 “能让妖怪觉得我这么个凡人很奇怪,挺荣幸的。” “你,脸皮也变厚了。” “其实脸皮它一直这么厚,只是你没发现。” 这句话说出口后,阿萍没有得到圣婴的回应,她去偷看他的侧脸,看到了他迷茫的眼神。 嗯,看样子妖怪也拿大学生的摆样毫无办法。 圣婴斜过眼看见阿萍脸上嘚瑟的表情,有些不爽地上手扯她的脸颊:“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你也不问问我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就会拿话堵我,没良心的阿萍。” “疼!” 阿萍捂脸,顺着他的意思问:“圣婴,那你愿意说说你这几年的生活吗?” “我啊?” 圣婴松开手和阿萍说:“当然是过得很好,回洞府和母亲团聚了一段时间,紧接着又随着父王出征了一次,看到我现在手中的长/枪了吧?它叫火尖枪,是我的战利品!” “厉害呀!”阿萍捧场地夸奖道。 火尖枪听名字就很厉害,不过配上圣婴现在的身高来看就很有喜剧效果了。 豆丁加长枪,活像是升旗台和旗杆的搭配。 阿萍在心里偷偷笑了一阵才又开口,说:“你还要带着我在天上转多久,可是找不着猎物?” 阿萍是故意这么问的,因为她在天上被冬天的风吹了一阵,脸疼地有点受不了了。 小牛精没有体贴人类的想法,阿萍便只能自己心疼自己些。 “怎么找不着猎物?那不就是吗?”圣婴其实是想带阿萍在天上飞久一点,好好向她卖弄一下自己的本事。 谁知道阿萍会开口激他?圣婴就向地上的黑点随便一指,决定顺手指着什么就去抓些什么好了! 阿萍看向圣婴指的方向:“你要打狼?” “这些东西不杀干净,可是会记仇一直找机会报复的。” 圣婴表情轻松:“不就是狼吗?我很容易就能解决他们。” 阿萍抬手捂住自己被寒风刮红的脸,催促他:“那么我们就快下去吧。” “行,下去后你站在边上看我的本事。”圣婴降下红云,抓着阿萍从半空中越下云头。 把阿萍安置在了一棵大树上,圣婴提着枪便兴奋地冲入了狼群,展开厮杀。 小牛精所到之处热血横飞,狼尸遍地。 几乎是阿萍眨一下眼,就能看到雪地上又倒下了几只狼。 几年不见,小牛精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凶残。 解决完狼群里的所有狼,圣婴随意地转着手里的长枪:“没成精就是太弱了,我这还没活动开手脚,猎物就全没了。” 风把小牛精的话传入了阿萍的耳朵,让她对小牛精的武力值有了更深切的认识。 一只吃草的牛牛却比吃肉的还要好斗凶恶,六六六。 心里有些怕怕,阿萍嘴上却不客气地指使圣婴干活:“圣婴,快趁热把狼皮剥了,不然我们就要空手回去了。” 圣婴:“狼肉不要?” 阿萍:“留着给林子里其他动物吃,我要皮就够了,辛苦你了,待会儿回去我请圣婴你吃烤全羊啊!” 他缺这么一口肉吗? 圣婴抬头看向胆敢指使他干活的阿萍,却被她脸上的笑容闪了一下,他别扭地对她喊:“就让你支使一次,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 阿萍:“?” 帮个忙怎么就算支使了。。。 你杀上头的后果却要我买单,阿萍可不会干这吃亏的活儿。 她甜甜地对干活的小牛精笑了笑:“谢谢圣婴,你剥皮的速度真快,比我可厉害多了!” 圣婴:“那是!” 阿萍心里翻白眼想圣婴你就嘚瑟吧,动嘴皮子和动手那个更轻松,她还是懂选择的。 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消耗完,圣婴就扛着一沓狼皮,带着阿萍架云去了阿萍现在的家。 他们两个还没走到门口,阿萍就看见了门外等待着的人。 阿萍的母亲正牵着阿萍的弟弟妹妹站在大门的屋檐下,等着他们回家。 阿萍见状快步赶上前去,拍了拍古兰的手背,又使了个眼色让弟弟妹妹快把母亲带回屋里,才转身领着圣婴走去她居住的房间。 把狼皮丢给随从们去硝制,洗干净手的圣婴撩开门口挡风的帘子,走进了阿萍的房间。 他扫了一眼阿萍的房间布置,虽然小了些但该有的布置都有。 她房间里的博古架倒是瞧着很有趣。上面既没有放书也没有放古董,只放了些粗陶小罐子,里面种了些花草,摆在这房间里。 这一串串绿色给冬日里的房间点缀上了让人愉悦的生机。 再有就是靠近她床铺的地上,嵌入了许多外表光滑大小不一的鹅卵石,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圣婴看着觉得有趣。 “你往地上铺这些石子干什么?” 拿出了茶叶正在冲泡的阿萍,解释说:“那是我睡觉前,光脚踩着放松用的。” 圣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阿萍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怪癖,干巴巴地问:“哦,那好玩吗?” 阿萍:“还行吧。” 圣婴睡前也没踩过石头,他有点好奇:“那今天晚上我也试试。” 阿萍倒热水的动作一顿,看向圣婴:“你要在我房间休息?” 圣婴:“对啊,我是出来找你玩的,你得管我吃住。” 。。。大学生很是不想带小男孩睡一张床涅。 阿萍:“。。。那我让人在地上给你铺几张地毯。” “可以。” 圣婴不介意睡地上,他在什么地方都能过得自在。 得到了阿萍允许,获得房间居住权的圣婴立刻脱了鞋袜,在铺设有鹅卵石的地面上来回行走。 在阿萍泡好茶唤他过来喝时,圣婴跑到阿萍面前说:“阿萍,你地上铺的石头也太不经踩了,我稍稍用点力就给踩没了。” 阿萍低头看向地上一串灰白色的脚印,深呼吸地问:“圣婴,你为什么要用力去踩呢?” 圣婴:“因为用平时走路的力道去踩,我什么感觉都没有。谁知道用点力就把它踩碎了,破石头真不经用,下次我给你带兜南海珍珠来,那个结实。” 什么?! 要给她送珍珠啊,还是一袋! 阿萍瞬间不觉得收拾房间麻烦了,眼前的圣婴哪是什么暴力凶残小牛精,明明是来让她脱贫的牛爷爷! 这一刻阿萍眼里的圣婴,他散发着代表财富的金光! 第 8 章 晚上在院子里,阿萍把答应给圣婴安排的烤全羊给架上了,另外她还留出几根羊尾油出来烤。 也是他来得赶巧,阿萍家也就是在今年家底厚实了,才吃上没有膻味的羊肉。 她询问圣婴的食量,得到了一个随意烤的答案。 阿萍也摸不准妖怪的食量是论斤还是吨。干脆挥挥手让下面人宰杀了五只羊,四只拿去烤,剩下的一只用来清炖。 阿萍是个很喜欢喝羊肉萝卜汤的人,但在这个时代的萝卜可没有现代那么粗,看着就和棵根粗一点的野菜一个样,味道还苦。 她最后只能无奈地去喝清炖的羊肉汤了,起锅后往汤里丢几粒枸杞干,是阿萍作为吃货最后的倔强。 羊肉,有的直接上架子烤,熟了之后用刀割下来蘸盐巴吃;有的用香料腌制过了烤熟后直接吃。 羊羔们被力气大的随从们在烤架翻动,阿萍则是拿着馒头片在铁网上烤,等馒头片烤脆了就分给身边坐着的圣婴吃。 脆脆的被烤得干香的馒头片,算得上一道不错的小零食,阿萍和圣婴吃着都不错。 到正餐烤全羊端上来的时候,两人都撸起袖子大吃特吃。 圣婴对于烤全羊的评价也就是还好,但他对烤得怪模怪样的羊尾巴却很喜欢。 羊尾油外面焦焦,像是一层焦香的薄脆皮,咬开这层后润滑浓厚的内里,香得人舌头都快掉了。 这道菜阿萍也就吃了两口,其余都是被圣婴解决的。 吃到最后感觉油腻了的阿萍,只向着桌上的馒头片伸手。 她像是看吃播一样,边嚼着馒头片边看圣婴咬开羊骨头去吃羊骨髓。 光看小牛精这牙口,阿萍就不信他是纯的吃素的。 话又说回来,虽然牛这动物也的确是杂食动物。 年纪小的圣婴,他嘴也小小的,在这个年纪也能称得上一句樱桃小口。但这樱桃小口在他吃东西时张到了极大,外在观看效果就特别惊悚了。 阿萍以前在现代网上深渊巨口见得多了,这会儿看着观感也就还好,可在阿萍家里干活的随从们却被圣婴吃东西的凶样给吓得不轻。 一个个瞧着战战兢兢的,就连端茶的水都在抖个不停。 看得阿萍怕他们惹得小牛精心烦,挥手先让众人散了,院子里就留下阿萍和圣婴还在吃吃喝喝。 阿萍有一口每一口地喝着茶,又等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她才看到圣婴擦嘴净手像是吃饱了的样子。 圣婴看向阿萍,评价着今天晚上的晚饭:“羊肉味道不错,还有那是什么?” 他问的是桌上小盘子里,盛着一叠嫩黄色细长的蔬菜。 “是韭黄。”阿萍解释:“韭菜避着光长,整个变成了黄色,它的名字就换成了韭黄。” 圣婴:“喔,这样啊,怪不得吃着我觉得味道有些熟悉。” 他其实并不好奇韭黄是什么?只是不习惯眼前有自己不认识的东西存在。 圣婴不在意的韭黄,对阿萍来说是费了一番力气,才搞到种子种植的难事。 阿萍看见圣婴这平淡的态度,就止住了话头不再讲下去。 对于在这天地间来去自由的一只小牛精,阿萍这个凡人每天眼前忙着刨食饱肚的琐事,在他眼中就显得是那么的无聊无趣。 阿萍想要是自己也能活那么长时间,能学会一番通天彻地的本事,她也会对吃喝拉撒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浑不在意。 人和妖在根本上就是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 阿萍轻轻笑了笑,那些脑中刚刚想起的、关于过去生活中的辛酸也就过去了。 她奉茶给圣婴,问:“现在你想回去休息吗?” 圣婴,问:“你现在就困了?吃完饭后应该坐一下,再活动活动手脚再睡觉才好。” 哟,他还懂养生。 阿萍笑着说:“我知道按你说的做,对身体好。都是圣婴你发现没有,让自己舒服的很多行为与方式都是不对的。我也知道吃了就睡对身体不好,但是我自己心里觉得舒服就好啦。” 剩下未说完的蜡烛油灯贵,冬日夜里长的俗话,阿萍这个俗人选择自己咽下不和小牛精说,因为说了他也不懂。 圣婴听了阿萍的话点点头,想着反正现在自己也不在家里,没有母亲在耳畔叮嘱,他选择让自己舒服的方式休息,这很容易。 于是他就跟着阿萍回了房间,中途阿萍还去厨房提了一壶热水回去泡脚。 惹得圣婴也跟着她尝试了一下睡前烫脚的仪式。 晚间圣婴睡在铺有羊毛毯的地上休息,阿萍在床帘的缝隙处瞧了瞧他的睡颜,这张脸现在的表情比睡前看着时要更符合他现在的年纪。 看到他躺在地上还是睡得习惯,阿萍也合上床帘的缝隙倒在枕头上休息。 和一只能够粗养的妖怪做朋友,总比来一个难伺候的要好。 睡前脑中这么想的阿萍显然放心早了。 在第二天凌晨,天色未明,依旧黑漆漆一片时,阿萍被院子里传出的一道道破空声给从睡梦中吵醒来。 她在床上翻身几次都甩不掉这奇怪声音的骚扰,最后只能皱着眉下床走去门口探看。 一伸头,阿萍看见圣婴在院子里舞枪哩! 好家伙,这天都没有亮就起来练武了? 这毅力怪不得小牛精能有那么凶残的杀伤力,感情是每日在天不亮时就爬起来锻炼了。 脖子被冬日的寒风吹得一缩,搞清楚吵醒自己的奇怪声音来源,阿萍转身就爬回到了床上。准备趁着被子里的热气还未散去,再眯上那么一会儿。 受到被子里的热气一烘,她立刻又去会了周公,呼呼大睡。 屋外圣婴练武弄出的声音,直到天色大亮后才停止,他顶着一头未化的白雪走回屋子里。 在桌前倒了一杯冷茶喝,圣婴的眼睛瞄向床帘,那里面睡着阿萍。 之前阿萍去看他练武时,圣婴在她探头去看院子之前,耳朵就听见了她下床的动静。 不过,他没想到阿萍回屋后竟然又去床上睡觉了。 她真的有那么多瞌睡需要补吗? 圣婴收起火尖枪走过去掀开床上的幔帐,去看床上的阿萍。 她睡得香喷喷,乌黑浓密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像一段柔软的黑色溪流在床上蜿蜒。 圣婴站着,居高临下去看阿萍,眼神里带着些不解,随后又转换成了一种恶趣味的感觉。 他慢慢抬起手,伸出食指往阿萍的脸颊按下去。 阿萍温热柔软的皮肤,碰上圣婴冰冷的指腹,阿萍没醒,圣婴却先被她的体温烫得一缩手,收了回去。 方才手指感觉快被阿萍体温融化了的感觉,让圣婴不适地皱起眉。 他弯下腰在阿萍耳边,说:“起床了阿萍,天都亮了,你怎么还在睡?” 挣脱不了困意束缚的阿萍,她在梦中都还在皱着脸,她昏昏沉沉地回了圣婴一句:“我现在早上又没课,多睡会儿怎么了?” 圣婴没理,继续催促:“快起床,陪我出去玩!” 烦死了,阿萍觉得自己怎么会梦到有人再叫自己起床,于是只好翻身转向墙内侧,嘴上继续敷衍那道还在喊自己起床的声音:“我再睡五分钟就起!” 圣婴:“。。。” 行吧,她是真的不怕妖怪,或者准确说是不怕自己。 可五分钟又是多少? 圣婴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计时方式,他想到阿萍嘴里的怪词太多了,他不可能个个清楚,只好按照自己刚出生三年时的经验,等了阿萍的一刻钟。 一刻钟过后,他再唤她,得到的回答还是再等五分钟。。。 又喊了一次,阿萍的回答依旧,圣婴算是明白了,自己再将就下去,阿萍只会五分钟五分钟的无穷尽也。 圣婴眯起眼睛附身靠近阿萍的脸,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了阿萍的鼻子。 从睡梦中因为呼吸不畅而憋醒过来的阿萍,她一脸崩溃地看向圣婴,侧头又把脸埋在了枕头上:“你真是的!自己不睡还不让别人休息!” 圣婴捻了捻还带阿萍体温的手指:“快起床,我刚才瞧见你偷看我练武了,等你起来我顺便指点你几招。” “你再厉害点,以后也不至于看着只熊怪就吓得要死。” 阿萍捂着脸蛄蛹进了被子里:“我觉得我现在的武艺够用了,平时我又不需要斩妖除魔。” 怎么就斩妖除魔了? 身为正宗妖魔的圣婴,哼道:“为什么不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现在是扣字眼的时候吗?阿萍只想睡觉:“圣婴你自去当你的大魔王,每日勤练习。阿萍我啊,一日三餐能糊口,冬日里能赖在温暖的被窝里就满足了。” 圣婴对于阿萍的价值观,发出了三个字的犀利点评:“没出息。” 外壳是长大了点,但圣婴看阿萍的心性还不如他。 稚气未脱的嫩生样子,以后能成什么大器? 再次伸手,他这次是想把阿萍从床上拉起来。 床上的阿萍在感觉到,圣婴有掀她被子的意图时,反手握住圣婴的手腕把没用多少力拉她的圣婴,扯到了床上。 快速抬手把他裹进被子里,阿萍下巴压着小牛精的发顶,懒懒地说:“欢迎来到这被窝的世界,骄傲的你感觉这怎么样?” 被阿萍从背后搂进怀里的圣婴,感受着环绕着他的温暖湿润的气息,还有在她胸膛中扑扑响宛如小鸟振翅的心跳声,呆住了一瞬。 阿萍没等来小牛精的回答,自顾自惬意地感叹:“冬日里温暖的被窝简直就是个洞天福地,每待得久一点,就能感受到自己疲惫的心灵受到了至高的洗礼!~” 这说的什么和什么啊? 不过圣婴听着阿萍的心跳声,这会儿倒是真产生了些困意,却嘴硬回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歪理?” 今天圣婴对阿萍有了个新的认知,她是个比他还能胡说八道的混货。 “这世道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不抓紧时间变强的人,到最后就只能被别人吞噬殆尽,落得个敲骨吸髓的下场。” 圣婴教育了阿萍一通,又念到:“笨鸟先飞你知不知道?就连河里的鲤鱼都知道去跃龙门。” “什么鱼?”阿萍用脸颊上的软肉蹭着怀中小牛精的发顶,闻着熟悉的青草芬芳,又说:“知道了,等睡醒了和你去河边抓鱼吃。” 圣婴:“你可真会瞎编啊,懒阿萍。” 圣婴是为她好,阿萍知道。可从现代社会能说话起,就一路闯过各种难关,与人竞争厮杀到大学的阿萍。 好不容易过上了吃饱穿暖生活的阿萍,她这辈子不想继续再那么累地活下去。 鲤鱼和鲤鱼只能生下鲤鱼,这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问题。多数人却装作看不见,拼命逼着自家的鱼宝宝去通过努力发生基因突变,去跃龙门,变龙。 鱼宝宝的痛苦,大鱼视而不见,养育之恩在他们眼中变成了一场付出后绝对就能大丰收的豪赌。 做龙好累啊,上辈子成功踏过独木桥,进入大学读书的阿萍最明白那种从内到外快把人压垮的期待感。 阿萍靠着圣婴,在自己再渡沉入梦境前,低声说:“那就做鱼吧,挺好的。” 说完,她就又睡着了。 圣婴听着身后平稳的呼吸声,他解开了自己的外衣扣子,准备跟着阿萍一道眯一会儿。 知道现在的阿萍睡着了听不见,他还是轻声对她说出了约定般的小话:“阿萍你就这点出息,好在你认识了我。未来一代叱咤风云的妖王麾下,容得下一条不知道跃龙门的笨鱼。” 只要阿萍对他的态度不改变,而且依旧是那么有趣的一个人,圣婴想自己会一直护着她。 打了个哈欠,圣婴闭上眼在床上睡着了,这趟回笼觉足足睡到了中午,一人一妖从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吃午饭。 说是午饭,但看着麦饼、小米粥陪咸菜的搭配,谁都知道阿萍和圣婴是把早餐挪到了中午。 吃完午饭的圣婴,对身边还在打哈欠的阿萍,说:“走,我们去抓鱼。” 就,你还记得啊。 阿萍:“那我去换上出门穿的厚衣服。” 两人出了门才发现今天下的雪很厚,一脚下去能没过阿萍大腿的厚度,只能由圣婴架云带着阿萍飞到了河边,在结冰的石滩上落脚。 阿萍望着眼前冻死了的河面,吸气:“今年的冬天才开始没多久就冷成这样了?!” 圣婴生活的地方,冬季没有阿萍这里的严重,他也不知道怎么回阿萍的话,只嗯了一声。 接着他挥手让阿萍推到他身后:“阿萍你躲到我背后,我去把河面的冰敲碎了,好让我们抓鱼玩。” 喔,小牛精又要大发神威了是嘛。 阿萍躲在圣婴背后,瞧着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她还是觉得不够保险,干脆蹲在他的背后抬起双手抱头,蹲出了一副犯人待逮捕的姿势。 阿萍不用想都知道现在自己的模样看着绝对很蠢,但耐不住这个姿势最安全啊。 在小牛精身后把自己藏好了,阿萍就看见他不知道从那里,变出了自己的武器。丈八的长/枪咻地一声,像条长鞭挥向了结冰的河面。 耳边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炸得人脑袋发昏。 圣婴身上像是有使不完的蛮劲儿,一次次挥舞长/枪捣在冰面上。 没等多久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圣婴就了河面的冰层,并用枪尖将冰块们挑飞在河岸上。 哗哗的流水声出现在了阿萍和圣婴的耳中。 在小牛精破冰成功后,阿萍就狗腿地为其送上了掌声。要不是怕圣婴以为自己骂人,她是真挺想对他说上几句牛批的。 牛牛威武,大力出奇迹! 阿萍站起身从圣婴身后探出头,望向湍急的河面:“我们是去钓鱼,还是你用枪叉鱼?” 圣婴握紧手中的长枪,用着理所当然地语气说:“要抓就抓个最大的,没个几尺的大鱼带回去也没意思,阿萍等着看我给你抓条比人还要高的大鱼。” 他留下一句你在岸边等我,拿着枪就兴冲冲地往河里跑去。 小牛精这自己就能带自己玩得很开心的主动性,就是阿萍为什么愿意和他一起玩的另一个原因。 不用自己受累,甚至不用自己去作陪,小牛精就冲在了搞事情的前线,顶着他那骄傲的小牛脑袋,库库一顿干。 阿萍把手插进袖口里蹲在河边,耐心地等圣婴回来后,她和他过上在接下来三天的饭点里,都在狂炫鱼的生活。 可惜没等她像个村口大妈一样在河边蹲多久,阿萍就被脚踝处冒出的一股巨力拖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在圣婴扛着一条巨鱼回到原地时,他就只在河边捡到了阿萍留下的、一只孤零零的鞋子。 发觉阿萍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掳走的圣婴暴跳如雷。 他眉间横生出一股戾气,狠狠地说:“我倒是想知道哪个杂碎敢犯在我头上!” 圣婴暴喝一声,丢下肩膀上扛着的鱼,就拎着火尖枪重新重进了河里。 比起之前抓鱼的小打小闹,这次暴怒的圣婴准备将整条河都给掀翻! 第 9 章 先不提发现阿萍失踪了的圣婴,他凭着愤怒的情绪在河里如何地乱搅。 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拖进河水里的阿萍在入水没多久,就差点被冰冷的河水给当场呛死。 那种窒息的、无处躲藏的被水往口鼻里疯狂涌入的感觉,让她又一次触碰到了死亡的边界。 比起第一次时,因为车祸瞬间当场失去意识的轻松,这一次,阿萍痛苦地在水里挣扎。 双手在水里乱抓的阿萍,最后被一道黑影敲晕带走,她和黑影消失在了河底幽深的暗处。 等阿萍痛苦地从黑暗中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奇怪的床上。 身下柔软的触感,很像在现代时阿萍接触到过的,需要好多个零才能买走的高等的床垫,既柔软又贴合人体曲线。 此时差点被水淹死的恐惧,还未从她心中退却。 阿萍无法控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流着泪从床上坐起。她的手按在身下的床垫上借力,绵软的触感惹得她低头去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吓得阿萍惊恐地尖叫出声:“这是什么鬼东西?!———” 她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跌坐在地,仰头用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刚才躺着的‘床’。 不!它不应该被称作是床,那只是一滩奇怪的白色软肉。 “呕!”阿萍吸吸鼻子,又闻见了自己身上现在正散发出的鱼腥味,她被逼得干呕了几声:“呕呕,这是什么妖怪的住处啊!神经病的,抓我干什么?!” 她抖着腿从地上站起来,借着墙壁上生长的奇怪发光藻类,它所散发的微光,观察着自己目前所在的石室。 空气里弥漫着让人避无可避的水腥气,每一次呼吸都让人感觉胃里翻涌着呕意。阿萍强忍着恶心把周围的情况看了个大概。 这狭小的石室里,除了她先前躺着那张怪床,在靠墙处还立着几个白色的人形物体。 阿萍有些害怕,不敢去看那些人形物体是什么。 可逃避也没有用啊! 深呼吸了几次,她还是咬牙选择走过去瞧个清楚,万一这那儿藏着什么救命的线索呢? 就算知道了圣婴会来救她,阿萍也不会坐以待毙的在原地等待救援。 躺在地上的咸鱼,偶尔也是会从地上跃起蹦跶几下的! 阿萍走近去查看,发现那些人形物体的外观,都是一些容貌美丽的少男少女。阿萍又伸手去摸了一下其中的一个人像,她发现这东西的触感和珍珠的材质相似。 。。。不会,这些玩意儿都是像蚌壳孕育珍珠一样,把人用液体裹成这样的吧?! 阿萍被自己心中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等她再看那些珍珠人像时,无形中总觉得它们身上萦绕着一股渗人的阴气。 阿萍转身想要走开离它们远些,却在转身后,撞到了一个鱼人潮湿坚硬的腰腹。 是的,吓得倒退两步的阿萍仰头看见了一张生着鳞片的脸。 它大概性别是个男的? 阿萍完全没发现这鱼人是什么时候进到石屋,出现在她身后的。 鱼人发现阿萍在看见他的第一时间没有尖叫,开口夸奖道:“胆子还挺大。” 他说的是汉语,或许以为阿萍这个胡人小丫头听不懂,鱼人没等阿萍回话。单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一把将阿萍又贯回了她刚才离开的怪床上。 这鱼人的力气很大,死死地掐住阿萍的脖子,让她失去力气,挣扎的样子比只病猫还弱。 他抬起左手伸出食指,指尖锐利的指甲朝着阿萍的大腿伸去。 阿萍看了一眼,就想到刚才自己恍惚间瞟见的那些人像手腕上,似乎都有一个一字形的划痕。 难不成鱼人要把她的四肢划开放血?! 挣扎不开的阿萍,在感觉到鱼人碰到自己大腿的瞬间心生绝望。 就在这个危机时刻,阿萍没想到这鱼人却松手放开了她,自己翻身滚到了一旁。等下一刻石室被巨力从外打破,抱头躲避石块飞溅的阿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因为圣婴找过来了。 碎掉怀疑对象老巢的圣婴,他在阿萍出声喊他之前,先一步眼尖地看到了捂着头蜷缩在地的阿萍。 圣婴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急切地询问:“你怎么了?你没有被吃掉身上的哪块肉吧?” 阿萍对着圣婴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还没等那鱼人放血杀她,她就差点被赶来救她的圣婴弄出的石块,给砸死了。 “你怎么不说话?”圣婴握住阿萍挥动的手掌,凑近去看她的脸色。 却没想到圣婴别的没看清,只看清了阿萍脖颈上一道乌青的指印。 看那力道,只要他再晚来个一时半刻,阿萍就会被那厮活活掐死。 圣婴沉着脸把阿萍扶到给自己带路的小河龙王身边,他对龙王说:“劳驾你暂时看好她,我去去就回。” 在龙王答应后,他又看向阿萍,说:“我去给你报仇。” 没等阿萍回应,眨眼间握着火尖枪小牛精就从她眼前消失,留着龙王和阿萍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阿萍喉咙巨痛说不出话,只能对着陌生的龙王笑了一下当做打招呼,自己识相的在远处找了个碎石块坐下。 身边站着个头戴冕旒,身穿锦缎龙头人身的河神,阿萍待在这个陌生的河底总算有了一丝安全感。 哪怕小牛精这次丢下自己离开前,没有像猴哥一样给她画个圈,可好歹记得给留了个保镖。阿萍苦中作乐地想。 就这么和个不认识的龙王在原地等了一个时辰,阿萍才看到远处一个朝她这里飞速靠近的小黑点。 等黑点靠得近了些,阿萍看清楚发现是圣婴化作原型,咬着一条巨鱼狂奔过来。 真的是条巨鱼,阿萍望着那八成是鱼人原型的巨鱼,大小怕是足有货船那么大只。 小牛精跑到了阿萍前面大概五米处挺住了脚步,他抬起前身,两只牛蹄重重地踏在他拖拽过来的巨鱼身上。 看见被圣婴狠狠地踩了一脚后,那巨鱼抽搐的身躯,阿萍这才发觉看起来像是死了的这家伙,他居然还活着! 化作原身的圣婴,像是还不解气又碾了碾自己脚下的鱼腹,抬头对阿萍说:“阿萍,看我给你解气!” 难不成他打算在自己面前把那鱼人打死? 阿萍想这倒是没什么,应该的。这鱼动手很熟练,想必在她之前背过不少人命,是时候该给被他杀害的人们偿命了。 可她想得太得太简单了,不知道圣婴的本性远比她想象得还要凶恶。 阿萍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外表单纯无害小牛犊,一口一口把还活着的巨鱼给吃了干净。 连鱼骨都被他嚼碎了吞下肚的干净。 明明圣婴是救了自己,阿萍觉得她应该是感激他的,可她却在某一瞬,感觉到了了自己心中对他生出的恐惧。 吃完了鱼精的圣婴变回阿萍熟悉的人身,他走到阿萍身边,右手抬起阿萍的下巴,皱眉说:“你这伤看起来也太严重了。” 回去后怕是几个月都没法说话,圣婴转头和不远处一直沉默的龙王说:“老龙王,阿萍是在你的地盘出事的,我给你解决了个大麻烦,你得把阿萍治好。” 小河龙王的实力和在族群里的地位不高,不然也不会沦落到此地做个河龙王。他不会什么治伤的法术,也没有什么令白骨生肌的灵药。 实话不敢和眼前的煞星直说,小河龙王想到自己府邸里的药,虽然是凡间大夫配的伤药,怎么也比凡人小女孩家里的药好,于是开口说道:“请两位移步到小龙府邸。” “嗯。”圣婴应了一声,转身在阿萍身前蹲下:“我被你去上药,你走得太慢了。” 等了半天,圣婴都没等到阿萍压上来。正当他想回头看阿萍是不是因为被那鱼精吓得腿软没劲儿时,一只纤细的手臂出现在他脸侧。 她身上还带着些鱼精身上的水腥气,圣婴闻见后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那鱼精是挺作死的,不过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这会儿他闻见身上带着鱼味儿的阿萍,有点犯馋。 圣婴咬了下舌尖从食欲里挣脱,在心里狠狠地说,阿萍是不能吃的,别馋! 在他和食欲作斗争时,阿萍压在了他后背上,圣婴很轻松就背起了她。 正想要离开的圣婴,他被阿萍扯住了鬓边的发丝:“怎么了?” 他脸侧的手抬起,指向了身后的废墟。 想到阿萍现在说不了话,他问她也是浪费口水的白问,圣婴就背着阿萍一路踢开石头,走到了废墟里面。 等走近了感知到一股淡淡的妖气,圣婴就明白阿萍刚才想说的是什么了。 感情这里还躲着个漏网之鱼! 圣婴面无表情地抬脚把眼前的蚌精踩成了一滩肉酱后,问:“阿萍,这附近还有吗?” 脸侧的手左右摇了摇,圣婴明白这是没有了的意思,便背着阿萍跟在小河龙王的背后离去。 见圣婴把那个被自己当做是床的大蚌给干掉了,阿萍这才放松身体瘫在了他的后背上。 补刀,是连傻乎乎的大学生投胎后,都不会忘记的对敌技巧! 第 10 章 小河龙王的府邸,并不是什么灿灿生辉的水晶宫,而是一座根据河底石洞改造成的石青色洞府。 阿萍在圣婴背上一路看去,发现地上散落着许多珍珠和墙体剥落在地的贝壳片,一地看着亮晶晶的。 想也是,一条龙居住的地方再怎么寒酸,也不可能空乱成阿萍眼前这样。 眼前这乱七八糟的府邸,八成是被圣婴闹过后变成现在这样的。 今天在阿萍的心中,圣婴这头小牛精的危险程度持续上升,直至超过了红线。 你可真凶啊,小牛。 作为一个普通的凡人,阿萍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她盯着圣婴的后脑勺想,这牛是自己牵回家的,都养得会认门了,不可能给丢出去。凶就凶点吧,大不了以后自己就把他当成自己的毕业论文养。 想想自己前世在学校里对那头普通小牛如何地进行爱的供养,阿萍觉得今生的她也可以这么供养圣婴。 毕竟她可陪不了小牛精一辈子。 阿萍不知道凡人的生命经过换算后,能占据妖怪一生中的多少时光?但根据她过的文学作品里,她估计着也就是个把月的时间。 这个期限,阿萍认为自己能接受,猜测着现在年纪尚小的小牛精也能忍受。 之前说过的,阿萍是个没有大志向的人,以前能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纯粹是被人用期待在身后推着走。 现在活在西游这个危险系数极高的世界,阿萍反倒自由了。 不用每天为了化龙的任务而煎熬,她可以作为一条小鱼自由自在的活着。 再建设一个不错的小池塘,她这条普通的小鱼,就可以在池塘里自由自在地摇尾巴,快活且平淡地度过一生。 等到她活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阿萍想那时自己再把她年轻时曾经和头了不起的小牛精做过朋友的事拿出去吹牛,这样的经历对于年老的她来说一定很有趣,也很有面子。 现在阿萍还没活到,可以拿自己和小牛精的故事吹牛的年纪。 受伤的她被圣婴轻轻放到一张软榻之上,她仰起头让他帮忙给自己受伤的脖颈上药。 耳边听着圣婴持续性地对死去鱼精蚌精的骂骂咧咧,阿萍没有阻止。因为但凡她还能说话,现在对死去俩妖骂骂咧咧的声音,就会是两个。 阿萍想到惨死在两妖手下的人,又回忆起以前牛魔王上门接圣婴时,盯着她看的那个充满食欲的眼神。她想着为了以后年迈的自己能吹大牛,就从嗓子恢复正常后,开始潜移默化地别让圣婴再吃人肉了。。。。。。 圣婴有那样垂涎她的父亲,阿萍不相信他没被喂过人肉。 力薄管不了天下所有的妖精鬼怪,眼前这个她愿意试试看把人类从他的食谱上划去。 脑中思绪万千,表面上阿萍依旧沉默着被圣婴亲自敷药喂汤。 精致的厢房中,铺设有云锦鲛纱的软榻里,凡人小女孩像是个外表精致的人偶,在被立在她身前的小牛妖反复摆弄。 小河龙王看着眼前妖人亲昵相处的画面,心里替这个名叫阿萍的小女孩可怜。 她小小年纪知道些什么呢? 和非人之物交心需要付出什么,她真的明白吗? 仙与妖在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活得长久,却始终无法摆脱欲望枷锁的怪物。 前者会靠修行压抑,后者却凭借修行放纵。 与一个跟自己各方面都截然不同的种族相处,凡人短暂的一生承受不起妖怪漫长岁月的侵蚀。 小河龙王年纪很大,活了很久。久到他生命里度过的秋冬,像是河里的细沙一样数也数不清。 人与妖之间的故事,他见得很多,能获得善始善终结局的缘分,简直凤毛麟角。 小河龙王垂目,把身后侍女带来的新药奉给面前的小牛妖,又看着他拿上药把身边的凡人小女孩背起,向自己道谢后,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这里。 望着这两个小家伙的背影,小河龙王忽而又觉得他们是幸运的。 在这个年纪相遇,等凡人小女孩长大时,牛妖还在幼生期,对感情懵懵懂懂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自然不可能让心中感情有质变的机会。 等牛妖长大反应过来时,凡人小女孩的坟茔,早已被岁月无情地湮灭多时。 两者在合适的年纪无法同步,小河龙王担心的惨剧,自然也就没有发生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心下一松,哪怕获得年月再长,小河龙王也是不喜欢看悲剧发生的人。 这时,他身后站着的侍女提醒道:“主君,那小女孩身体里的避水珠还未取出,是不是让我?” 是的,凡人在水里不能呼吸。除非有水族把自己身体里结出的唯一一颗避水珠,打入凡人体内,凡人才能在水中自由呼吸。 阿萍现在之所以能在水中不受影响的活动,就是因为她体内有死去鱼精的避水珠存在。 为什么鱼精会往她体内打入避水珠呢? 小河龙王和圣婴都没有去深究,毕竟不同的精怪有着各自捕猎的癖好。 小河龙王只想快些结束眼前的麻烦,看小牛妖这个煞星带人都走远了,哪还愿意为了颗在他眼中普普通通的珠子,再去把他喊回来。 小河龙王对着侍女摆手:“算了,一颗避水珠而已,就送给那小姑娘玩吧。” 河里,因为阿萍和圣婴的离开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岸上 回到家里的阿萍却遭了大罪。 在冬日里掉进河中受了一番惊吓,上岸后又没有及时换上干爽的衣物,一路湿漉漉滴着水的被小牛精背回家。 没等入夜,阿萍就体温飙升,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 阿萍年迈的母亲古兰垂着泪坐在床边,她就不知道了,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出趟门玩回来就生病了? 不敢去责备房间里站着的妖怪,也不会使用阿萍从山上采下来的草药,古兰只能着急地去让人去请族中的巫师过来给阿萍看病。 圣婴帮不上忙,只好坐在离床不远处的凳子上,看古兰操劳。 盯着床上烧晕过去的阿萍,他心里密密麻麻爬上了一层闷闷的情绪。 初次在他心中登场的情绪名为愧疚,只是现在的圣婴初次面对它,还不识得愧疚。 圣婴只觉得眼前这许多人在阿萍的房间里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吵得他眼睛疼。 等到古兰请来为阿萍治病的巫师来了,圣婴才知道刚才他是烦早了,这回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吱哇乱叫的怪人,闹得这里是真正的乌烟瘴气! 圣婴眼看着那人先是烧龟甲,又是摇晃着穿有铃铛彩带的骨板,边唱边跳地给阿萍驱邪,最后竟然还想用烧红的木棍去烫阿萍的脑门? 疯了吧?! 他眼疾手快地掐住木棍烧红的那端,看向阿萍的母亲,却发现她反而在因为自己的阻止而焦急?! 圣婴这下是彻底的生气了。 这是治病吗?!他觉得要让眼前的怪人继续胡来下去,没等到第二天,现在阿萍就得被他治死。 “别治了!我去给阿萍找大夫,老夫人你把这人送走!”圣婴捏碎了手中的木棍,“这唱唱跳跳的,现在是欣赏歌舞的时候吗?” 古兰解释:“这是在驱邪,阿萍生病是因为染上了不好的东西。” 巫师被圣婴的动作吓了一跳,心里刚想退缩,下一刻又因为古兰的话变得理直气壮起啦,哇啦哇啦地又开始念起驱邪的咒语。 听得头大的圣婴,说:“别念了,闭上嘴!” 可巫师仍然没有听圣婴的话,他继续围着屋内因为他而燃起的篝火,舞蹈。而周围望着巫师的人类包括着古兰全部都是一脸虔诚。 这让此时与眼下场景格格不入的圣婴,反倒像是个误入妖怪洞府的凡人了。 圣婴被扰得没有了耐性,他总共说了两次话都没人听是吧? 他觉得自己给足了阿萍家人的面子,但他们给脸不要脸,就别怪他不给主人家面子了。 圣婴噌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了巫师的面前,谁也没看清他的动作。 咔吧一声脆响过后,巫师就在众人眼前被圣婴扭断了脖子,丢进了篝火中。 圣婴眼神冷冷地环视房间内的众人:“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这就是下场。” 他继续往篝火里的尸体上踢了一脚:“现在我去找大夫,你们在这照顾阿萍,我回来了你们乖乖听话就有赏,要是不听话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圣婴话里最后一个字音落地,满场的动静,就只剩下了篝火燃烧的声音。 在震慑住所有人后,圣婴出了房门就架云飞去他来找阿萍玩时,路过的百里外的一座大城。 他很着急,找见了医馆,就挥袖卷走了里面一个大夫,外加满药房的药材。 在云上确定了目标无误,圣婴急匆匆地扛着人就飞离了此地。 圣婴带着大夫和药材返回阿萍家后,看在场众人没有再次乱来,全部在好好地在照顾阿萍。 他便从袖子里,翻找出一袋琉璃珠子丢在了桌子上:“够听话,这是赏你们的,拿去玩吧。” 既有雷霆手段,又有重宝赏赐,这番恩威并施,不提主家是什么反应,随从们心中都对圣婴心悦诚服。 而在正经大夫的整治下,喝了药又用温水反复擦拭手心脚底的阿萍,在夜里恢复了意识。 刚醒来,她就听见了大夫对她病情的诊断: “这位小姐的病情,只要按时吃药,过几天就能有所好转。只是呢。。。凭借老朽的经验看,她以后在子嗣方面缘分会淡一点。” 什么什么?! 是讲以后她会没有孩子吗?阿萍没忍住心中的窃喜,脱口而出一句:“还能有这种好事?” 第 11 章 她这话说出口后,现场安静了很久。 直到阿萍的母亲率先回过神来。 “你在胡说什么?!”古兰伸手打了一下阿萍的胳膊,打完后她又紧张地看向大夫:“她的身体还能救回来吗?大夫,花多少银子我家都愿意给!” 大夫暗中打量了一下这户人家的衣着打扮和房间内的布置,又瞟了一眼掳他过来的妖怪。 想他们应是供得起药钱的。 大夫捋捋胡子,说:“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我写两个方子给你。刚才我听见你家小姐的嗓子也好似伤着了,就再留一个治嗓子的方子给你们。” 大夫之所以用心医治阿萍,一是他惧怕把他掳来的妖怪,二是刚才那妖怪随手丢在桌子上的琉璃珠,价值实在诱人。 只要他得了一颗琉璃珠作诊费,以后一家老小的吃穿嚼用都不用自己再操心了。 古兰觉得刚才阿萍说的话是乍闻噩耗后的胡言乱语,现在她人都是混乱的,能干什么?于是就自己做主把大夫引到了桌前让他写下药方。 阿萍床前的位置空了出来,圣婴就又站近了些。 别人或许以为阿萍刚才在说胡话,但他可没错过阿萍讲话时眼中的欣喜。 圣婴好奇地问:“阿萍你为什么不想生孩子啊?” 四时有序,生死轮回,作为诞育新生命的女人,阿萍以后竟然不想要孩子! 阿萍现在的嗓子才将将能说话,用的还是轻飘飘的气音。她为了能让自己少难受点,在心里把自己想说的话过了两遍,才说出口: “生孩子的过程可能会让我死亡,还有孩子生出来后要靠我去带,这样危险且辛苦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想?” 还有最重要的事,阿萍没有对圣婴说出来。 她不想为了个不爱她的男人,丑态百出地在产床上挣扎。 在比古代条件优越太多的现代环境下,阿萍都没那个运气抓个好男人,在古代就更别想了。 请让她当个孤独终老的富婆,谢谢。 圣婴不了解女人生产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评论阿萍的想法,想了想后说:“身子是你的,你想不想生都由你自己做决定。” 这话说得舒服,阿萍对圣婴笑了笑:“谢谢理解,那我继续睡会儿去了。” 醒来后听到这消息,一惊一乍地又累出了阿萍一身汗,现在脑袋又还有点隐隐作痛,既然家里请来了大夫,她这下子就可以放心休息了。 圣婴点点头:“你睡吧,我守着你。” 随着阿萍的重新入睡,房间里的动静再度变小,谁都怕吵到房间里醒着的那个妖。 因为随从们已经在家里小主人没有醒来之前,体会到了圣婴的‘坏脾气’。 没有人想做第二个被拧断脖子的人。 古兰拿着药方提着药回到房间,也不敢去和圣婴搭话,只悄悄把东西放在了房间里的桌子上。自己舍不得地多望了两眼又睡过去的女儿,古兰就拄着拐杖又离开了房间。 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处理族内巫师的尸体。 今天的雪下得很大,古兰准备让家里所有人咬死巫师治完阿萍的病就离开了的事实。 反正大雪纷飞的深夜里,谁也看不清风雪中有没有出现人影和看清夜雪里的人影是谁。。。 屋内躺在床上的阿萍却睡得并不安稳,她断断续续做着些细碎的噩梦。 梦里的人一般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阿萍在梦里是真心实意地在逃跑,她一会儿被大鱼在马路上追,一会儿又被墙壁上突然冒出的蚌肉吸住手脚,更离谱的是她居然还梦见自己被自己养的论文小牛拱着在教授的田里乱跑。 踩坏试验田的恐怖事件,让睡着了的阿萍意识到是自己在做梦。因为如果是现实,她是牛尾巴扯断了,都不可能让论文踏进学校的试验田一步! 因为在学校里跟着老师走动时,这些‘禁地’可是被老师耳提面命着讲了好几遍让他们学生不要去找死的地方。。。 不想被逐出师门,褫夺学位,就管好自己和自己论文的小jiji。 梦里的阿萍是觉得自己的梦境展开越来越扯淡了,因为现在她在梦里走进了一条漆黑的小道,是现实中的阿萍绝不可能走进去的地方。 小道尽头站着一头让阿萍眼熟的牛,一身红毛低头正在咀嚼着什么,发出阵阵让人骨酸的咀嚼声。 阿萍害怕地摸了摸自己直冒凉气的后脖子,不敢再向前走一步,她站在原地踮起脚向前看。 可惜除了牛的大屁股,阿萍什么也没看见。 她脚酸了放弃时,却听见咚的一声脆响,从那头眼熟的牛的位置滚来了一颗绿色的小球,骨碌碌撞到了她的脚边。 阿萍低头发现是一颗绿色的玻璃珠,等她捡起来捏住手里时,却发现这玻璃珠其实是颗绿色的眼珠子! 她惊恐地把手中的眼球甩掉,整个人脚下一滑跌进了地面突然出现的裂缝中,最后被裂缝里冒出的火焰吞噬。 到这里阿萍以为自己的噩梦终于结束了时,又陷入一片忽冷忽热的体感折磨中。 夜里的阿萍又烧了起来,圣婴掐着她的下颌,用手指顶开她的嘴给她灌药。 说实话,他本来不想这么粗暴的,可谁晓得阿萍睡着了不知道在做什么梦,牙关咬得死紧。 之后给阿萍擦身的事,圣婴没有接手,只坐在一边看。 这细看之下,阿萍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瞧得圣婴直皱眉头。 也太严重了些! 脖子上的淤青像是吊死鬼脖子上的痕迹,其余身体上七零八落的青紫印记,不晓得的还以为阿萍今天被谁打了一顿。 圣婴是知道凡人都是很弱小的生物的,但是眼前的事实让他发现他感兴趣的阿萍好像比其他的凡人还要更脆弱。 他一个不注意,阿萍就会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碎掉。 才认识不到多久,阿萍就差点在圣婴眼前死去两次,这让圣婴心中生出了对阿萍必须轻拿轻放的意识。 不同于狩猎的刺激、也不同于与对手相杀的快/感,珍惜的感觉像是枚花蕾他的心头绽放。 这朵脆弱的小花,在圣婴未成熟的世界观里以绝对的存在感强势定居。 并在之后阿萍养病的日子里,逐渐根深蒂固。 在古代养病的日子痛苦且漫长,现代两片西药就能快速解决的问题,阿萍灌了快一个月的苦药汁子,身体才勉勉强强好了点。 她养病的期间,外界的纷纷扰扰全部被圣婴拦在了房间外面,阿萍就一直不知道在她高烧昏迷时,圣婴究竟在她家里干了什么。 也没人敢越过圣婴的防线私底下去和阿萍说话,就连阿萍的母亲古兰也是如此。 在阿萍察觉出不对之前,她的家正被身边的小牛精以鲸吞之势给霸占了,就连家主的位置一并转移到了他头上。 阿萍的病一直养到了明年的春天才好。 这时可以出房间走动的阿萍,已经明显地发现了自己家中,产生了让人感到陌生的变化。 自己屋子里的好东西在接二连三的剧增,而随从们看她的眼神愈发敬畏,并且在这个家里没人会主动和她说话了。 她仿佛是被当做成一个、摆在供桌前的脆弱瓷摆件一样,被人们供了起来。 阿萍不想承认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是自己的家,随从们竟然还敢拦着她和家人见面,原因就因为是现在圣婴外出未归?! 莫名其妙! 她在家里见自己的母亲弟妹,居然还要得到客人的允许?! 这头鸠占鹊巢的可恶小牛,阿萍望着拦在她面前的随从,在心里怒骂着圣婴。 盯着眼前拦路的原本是她家的随从,阿萍怒道:“好好好,你拦你的,等那头牛回来我找他算完账,再来找你们!” 阿萍说完话就头也不回地回房间等牛去了。 坐在床上,阿萍环视屋内崭新的布置,想到等会儿自己要和小牛精展开的谈话内容,瞬间让她感觉自己的头仿佛又开始痛了,活像是之前的伤寒没好全一样。 第 12 章 在那群山环绕,众翠依偎的中间处,凹陷的平地内立着一座土黄色的小城,低矮的民居错落其中。 明明是人烟稠密的地方,城中却一丝热闹也无。 正应该是播种的春日,却少有人去开荒播种,反而是有不少人在驱赶牲畜放牧。 他们穿着皮袄,挥舞着鞭子,一面把牲畜们往春日嫩草繁密的地方驱赶,一面满含期望地往此处唯一通往外界的道路上望着。 期盼着雪化春来,来自远方的商人能带着他们需要的盐巴、茶叶等必需品过来和他们交换。 城外不远处空地上的人们正望着,却没望见属于商人的骡马车队,正看了远处一朵城中居民早已熟悉的红云缓缓朝城中飘来。 “又是那妖怪!”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年纪,竟是个小孩模样?” “供奉他的那家人,今日又要炖肉吃了呢。” “嗤,你要羡慕,你也把自家的女儿献上去呗!” 对着这个架红云的妖怪,人们悄声闹了几句嘴,就个忙个的事情去了。这是因为此地城中的居民早已见怪不怪,无非就是城东头那户人家招来。 先前还奇怪他们家怎会忽地乍富?最近几日瞧了,才知道原来是这家招了个妖怪进门。 开始城中居民还会害怕妖怪吃人,但发现那妖怪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整日缠着那户人家的大女儿,人们就放下心来关门过自家的日子。 在这世上妖怪神仙的事迹并不少见,只要聚居在这里的妖怪不吃人,反而能给予凡人一些庇护。 圣婴才不会留心地上人们的私语,他肩上扛着一头巨大的斑斓猛虎,降下云头,就大摇大摆地从城中穿过,进了阿萍的家。 吩咐前来殷勤迎接的随从们,今夜把虎肉炖了,他洗干净手走进阿萍的房间。 掀开门帘,屋内温暖的空气拂在圣婴的脸上,他抬眼望过去阿萍正背对着他坐在床上。 一头乌黑浓密如海藻般的长发,散在女孩单薄的肩背上,他看见她一对如玉般的手正把玩着一个白瓷杯子。 这是他上次带回来的东西。 圣婴笑着走过去问:“还喜欢吗?下次我给你带个玉做的怎么样?我会专门选和你眼睛一样颜色的给你带回来!” 说话间,圣婴已经把自己脚上的靴子蹬了,坐在阿萍身边让她给自己倒茶吃。 。。。他倒是比自己想的要回得早。 阿萍转脸过去看他,他倒是厚脸皮活像自己什么都没做一样,伸手让她倒茶。 阿萍没好一开始就和他说正事,倒了杯茶给他,才说:“圣婴你出门这么长时间,不打算回家去陪陪你母亲吗?” 犹豫了很久,她开口还是对小牛精说不出重话。 因为他再乱来,也没对自己不好过。 于是阿萍选择婉转地提议他回家,打算等他离开后再收拾家里的乱象。 圣婴没察觉阿萍话下的真实想法,还以为她在替自己考虑呢。 他摆摆手,说:“不妨事,我才在你这里玩几天,今年我就在你家过一年都没事。我母亲和父王亲热还来不及,怎么会顾得上我?” 好吧,这条路被堵死了。阿萍选择换个说法,看圣婴是个什么态度:“今天,我觉得身体恢复好了,就想去找阿妈说话,是圣婴你让随从们不让我出门的吗?” 圣婴:“没有啊。” 他不是愚笨的妖,圣婴品出来了阿萍这第二句话才是真正想和他说的。 脑中转了两转,圣婴问:“你想赶我走?” 他点出了阿萍的目的。 阿萍望向圣婴点漆般的眼睛,和他捏紧茶杯的两指,抬手又给他倒了一盏茶,才说:“也不是赶你走,我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明明是我家我却想做什么,又什么都做不了。” “这家里都过不痛快,还能是家吗?” “谁让你不痛快了?”圣婴问。放下茶杯,他一副马上要出门找人算账的样子。 阿萍连忙拉住他的肩膀:“别,可别,你那教训妖怪的两下子,用在人身上可是要命的!” 装模作样和阿萍拉扯了几下,圣婴才顺着她的意思坐回原处,听阿萍绞尽脑汁和他解释些人人妖妖的事情。 圣婴看得有趣,主要是阿萍这副为难的样子在他眼中很漂亮。阿萍像是只被罩在笼中的兔子,无措得很呢。 他还以为要等她家彻底变成他的地盘,阿萍才会回过神。 “那你打算怎么办?”圣婴欣赏了一下阿萍絮叨的样子,又把问题丢回给她。 他想如果阿萍最后还是决定把他赶走,他就不会再来找她玩了。 但阿萍选择依旧仗他的势,教训手下不听话的随从,圣婴也觉得没意思。 他虽然在这世上还没活过百年,却也见过不少向妖怪献媚的凡人。 阿萍要变成了那样,也就成了和其他凡人没区别的人。 阿萍本就打算自己处理家里不听话的随从,对于圣婴抛回来的问题,她接的毫无压力。 “我打算把他们毒哑了,等春天贩人的来了,把他们又便宜卖出去。” 阿萍的想法很冷血,一点也找不到属于现代女孩的温软。 但阿萍明白在这个封/建时代、人妖仙混居的时代,她若不心冷一些,又怎么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呢? 左右自己不能拒绝圣婴来找自己玩,那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让家里成为他的一言堂。 阿萍没和妖怪相处过,谁知道哪天她会突然触到妖怪的禁忌,然后再发生什么血色十八禁的故事。 她有点想感化小牛精,让他不吃人是她自己的事,绝不会牵扯进其他人。 阿萍才不想走什么家里人被小牛精伤害了,然后自己和他哭哭啼啼拉拉扯扯个十几万字的垃圾剧情。 傻子都知道,佛祖割肉喂鹰割的都是自己的肉呢! 家里不被小牛精完全掌握,家人就有选择的余地,阿萍可没打算让自己这一家人啃牛过一辈子。 她估计圣婴在妖怪中的年纪就是个宝宝呢? 再有谁家成年人躺平啃老的对象,是个小宝宝? 毒哑了发卖?圣婴再次看见了阿萍的心软。 这种背叛了主家的随从,不杀了留着干嘛? 圣婴问:“你是下不了手吗?” 他问得阿萍一愣,随即她反应过来圣婴说的是什么,说道:“只是没必要这样做罢了。他们是惧怕你,选择向你屈服,看明白我这个主人没实力对付你。这是事实,不是我杀了他们,就能掩盖得了的,把他们卖出去了,防止了他们把家里的事情拿出去乱讲,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随从们弯腰得太快,阿萍怕圣婴哪天让他们对自己家动手,他们也会很快下手。 既要防着妖怪又要防着同类的生活,阿萍是脑子进水了都不会这么选。 圣婴:“那么你卖吧。” 说完,他又问阿萍:“你面对你自己不如我的现实,就不想努力一把?” 阿萍翻了个白眼:“努力了,然后以凡人之力戳破你一层牛皮?” 西游的世界里又没有修仙文里凡人升级的系统模式,她又不认识什么神仙门路,自己埋头苦练也是做无用功。 妖的门路。。。 阿萍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大菜,就别自己端自己了。牛魔王和铁扇公主这两妖,绝对没一个瞧得起自己。 就像人类里除了昆虫学家会正眼看蜉蝣,其他人会在意自己脚下渺小的东西么? 圣婴觉得阿萍在和自己讲俏皮话,还戳破他的皮? 他与阿萍对视了一会儿,笑说:“那你卖呗,需要我帮你捆人灌哑药吗?我还没做过这种事呢!” 阿萍:“等几天,那贩人的到了,我们再动手。” 圣婴答应得很轻松,这让阿萍松了一口气。不求多了,只要自己在他眼中比其他凡人特殊一点,凭这一点,阿萍就能做很多事。 等了一个月,贩人的到了,阿萍就收拾收拾把家里的随从都给卖了,又重新去买了两个人,一个给家里挑水担柴,一个给家里打扫做饭。 只两个人,要是被小牛精又给吓服了,阿萍也不至于担心家里收拾不了。 家里人少了大半后,变得清静不少,阿萍养好病后也有更多精力放到锻炼身体上,重新捡起拉弓射箭的能力。 骑着马见天地就和圣婴深入人迹罕见的林中,锻炼自己的动手能力。 有圣婴在,阿萍也能趁机去和山中常见的妖鬼动手,练习自己对于非人之物的动手能力。 西游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凡人活得就像卑微的蝼蚁,而阿萍她尽力想让自己这只蝼蚁活得舒服些。 圣婴这头小牛精在阿萍家又住了一年,最后因为无聊在某一天的清晨吃完早饭和阿萍说了一声后,就告辞离开。 他的离开,让阿萍一家的生活重新恢复平静。 度过了十一岁这一年的阿萍,她的身体开始因为青春期的到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走过了女童的时期,正式迈入了少女的门槛。 隔一段时间就会跑来找阿萍玩耍的圣婴,他每一回与阿萍见面,都觉得她的样子出现了与上次见面时,不一样的变化。 和自己一样高的个头,渐渐变得比他要高。她的手指变得柔软纤细,嘴唇也变得像是沾水的花瓣,少女细弱宛如花枝的轻颤在阿萍身上出现。 圣婴发觉自己的玩伴在短短几年中变成了一个女人。 多么奇怪的体验啊。 阿萍不再是阿萍,而是变成了一个名叫阿萍的女人。 在今天,圣婴突然想要和阿萍见面,就飞到了她居住的城池,降云落在阿萍家的墙头。 他刚想和阿萍打招呼,就看见她在院中坐着低头正梳着头发。半湿的头发在正午灿烂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靛青色的微光,看着就让圣婴觉得阿萍现在的头发手感一定很好摸。 正想着待会儿等自己和阿萍打过招呼后,一定要让她给自己摸摸头发玩的圣婴,却看见正美美梳着头发的阿萍,她的动作被敲门声打断。 谁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啊? 圣婴正觉得阿萍梳头的样子很美,打算再好好欣赏一下的这会儿被人打断,他带着扫兴跃下墙头。 圣婴悄悄跟在阿萍的身后,准备找个机会吓吓她! 却又在阿萍听见门外的人喊她名字后露出笑容时,猛地从阿萍背后伸手按住了她搭在门栓上的手。 “门外的是谁啊?阿萍你听见他喊你的名字,就笑得这么开心。” 第 13 章 阿萍如圣婴所愿的被他吓了一跳。 圣婴望见阿萍吓得耸起的肩膀和颤抖的腰肢,却并不满意,他继续说:“阿萍你怎么不理我?” 是理不理的问题吗?! 阿萍用力从圣婴掌下抽出手,转身瞪了这神出鬼没的小牛精一眼:“你都快把我吓死了,我还理你?” 说完,她转身拿开了门栓,她才不想和他在这门口打打闹闹,耽误时间。 木门从内向外推开,露出门外人高大健硕的身形。 阿萍笑着和门外的男人打招呼:“阿里大哥好。” 被她称呼为大哥的这个名叫阿里的男人,其实今年的年纪才十六岁。按道理他应该被称做为男孩才妥当,但在古代十六七岁的男孩已经足以被当家中做顶门立户的男人了。 阿里散着一头浅褐色的长卷发,只在鬓边留着几条缀着银珠子的小辫。他没有穿着上衣,坦然地裸露着自己的上身,整体呈现蜜色的肌肤在胸膛上方,用着鲜艳的朱砂描绘着一只狰狞的狼头。 他身上带着一股先天的野性美,让人看到他时就容易就联想到戈壁上落日余晖的血色、或是吹过旷野的风声。 阿萍对阿里这个人没什么想法,每次见面时仍是会被他胸前的风景吸引去视线。 阿里对于阿萍望过来的视线,颇为自得地挺起胸膛,绷紧肌肉,渴望少女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得更久一些。 “我给你带了把野花来,前几天你不是说想要吗?” 阿里从刚才开始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举到身前,露出自己攥在手中的花束。 他的手掌很宽大,对于他来说握住刚好合适的一束花举到阿萍面前,这盈满双目的鲜花,阿萍几乎以为阿里把山里的春天都给送到她面前了。 阿萍:“谢谢,我没想到你会送我花。” 阿萍惊喜地把花束抱在怀中,这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收到来自于异性赠送的鲜花。 前几天,她不过就是在狩猎途中和同行的人们随意说了一句,没想到阿里会把她的话一直记在心里。 阿萍有些脸红,问:“阿里大哥,你要蜂蜜吗?我前几天刚才山上弄下来一个蜂巢,里面的蜜很多很好喝。” 哎呀,她这说的是什么?明明自己是想感谢他,说出来的话却像是迫不及待好一还一的互不相欠。 “那好,不过我现在回去拿罐子太麻烦了,我先从阿萍你这里借一个罐子装可以吗?”阿里看一边那像是妖怪的小孩一直沉默着,他也顺势略过他的存在,只和阿萍讲话。 最近一年他常常来这里拜访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巴结妖怪,而是为了认识阿萍。 他想娶到这个族里最漂亮的姑娘。 现在借了罐子回去,后面不就又有来找阿萍的理由了嘛,阿里对着阿萍笑弯了自己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阿萍点点头,抱着花转身引阿里进院子中等待的同时,低声问身后的小牛精:“你刚才怎么一声不吭的?你突然安静成这样,弄得我有些害怕了,圣婴。” 圣婴别开脸不去看阿萍怀中的花束,他莫名觉得那些花颜色艳得有些刺眼,心情持续变坏的他开口说出的话,也带上了尖刺:“你管我干什么?抱好你的花就对了。” 这是怎么了?谁给他不痛快了? 阿萍不好在客人面前和圣婴说悄悄话,只对他笑了笑做敷衍,自己就抱着怀里的花束去了厨房。 小牛精一向是人不犯他,他不犯人,阿萍暂时放心他和阿里在同一个院子里待上一时片刻。 阿萍一离开院子,院子里站着的一人一妖气氛立刻变得僵硬起来。 阿里是个极看得懂眼色的人,他没往风口上撞,自己推到院墙的角落靠墙站立,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 他的识相没有熄灭圣婴心中生出的暗火,反而让圣婴觉得胸口憋闷。 他怎么就从来没听阿萍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人? 又或者,是阿萍说过他自己忘记了么。。。 圣婴开始回忆近两年来,自己与阿萍每次见面的交谈内容。 好像、好像他们相处时,多是自己在说自己的事情,阿萍却很少提她的生活。 为什么阿萍的话会这么少? 电光火石间,疑惑不解的小牛回想起了很多存在于脑中碎片式的记忆,那些自己不在意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难不成阿萍认为自己听得无聊,就自己学会了闭嘴吗?! 可她认识新朋友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啊! 圣婴越回忆心里越憋闷,他的视线扫向院子中的男人,问:“那谁,你是什么时候和阿萍认识的?” 自己待得好好的,却突然被妖怪点名的阿里:“。。。我和阿萍大概是两年前认识的吧?” 。。。其实是他单方面认识阿萍,对她一见钟情。在最近这一年他才真正和她混熟,达成可以上门的关系。 不过,实话也没必要和妖怪说,阿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这小小的三寸丁。 他是妖怪又怎么样?再怎么强,身体没有发育,他也只是个没有用的小孩子。 阿萍看他身体的眼神,阿里每次都记得清楚。 现在她虽然没对他生出好感,但比起这妖怪,自己好歹在阿萍心里是个男人。 “这么早?”圣婴脱口而出的这三个字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情感。他是完全没发现这个凡人,是如何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么摸进阿萍身边的。。。 更让圣婴恼火的是眼前凡人打量他的眼神。 凡人自以为隐秘的窥看,在妖怪这里根本无所遁形,端看被注视的妖怪会不会和凡人计较。 现在,圣婴就很想和阿里计较一下。 他暗暗想不打死,打断这人身体里的几根骨头,阿萍应该不会害怕自己吧? 就在圣婴蠢蠢欲动的时候,阿萍抱着装着蜂蜜的罐子走过来,让圣婴心里可怕的想法瞬间胎死腹中。 阿萍:“阿里大哥你拿去,要是觉得好吃,下次你来我再给你装一些。” 阿里:“谢谢,那我下次来,还给你带花。” 阿里瞧着眼下那妖怪在阿萍家里,自己不好再和阿萍拉近关系,就坦然告辞离去。 阿萍一直把人送出了院门,才回转过来,一转身她看见院子里的圣婴站在屋檐下,一副气闷的样子。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他:“圣婴,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奇奇怪怪的,是在外面打架打输了吗?” 圣婴瞪了阿萍一眼,说:“我要是和别的妖怪打输了,就不会来找你玩了,而是回家养伤去了。” 这小牛精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阿萍不喜欢受莫名其妙的气,但想着每次小牛精给她送的礼物,撇撇嘴阿萍也就不把这气当回事了。 走过去扯住小牛精的袖子,阿萍把他拉进自己的房间。坐下后给他到了一杯最近自己这里常备着的蜂蜜水:“来喝点糖水,心里就不难受了。” 圣婴接过阿萍递来的茶杯,没有喝里面的蜂蜜水。 早在阿萍没给他倒水前,圣婴鼻子一动,就闻见了桌上茶壶里散发出的蜂蜜味儿。 跟她刚才送那凡人傻大个的蜂蜜是一样的气味。 圣婴抬手把茶杯里的蜂蜜水倒在了地上,随后他说话的音量略比平时高了几分:“我才不要别人剩下的东西咧!” 阿萍:“?” 就他不是一直和自己分东西吃吗? 。。。怎么就今天的蜂蜜等于是剩下的东西了。 阿萍无奈地问:“那你要喝什么?” 圣婴扬起下巴对着桌上的茶壶一点:“你把这里面的蜂蜜水倒了,给我泡茶。” 行吧,看了今天牛嘴想嚼茶叶了,阿萍:“我这就去厨房提热水。” 阿萍拎起茶壶走去厨房,身旁坐着的圣婴却跟着站起身,跟在她背后,像是条粘人的小尾巴。 阿萍在厨房里洗茶壶,圣婴的眼神却被厨房里陶罐中鲜花吸引。 好啊,好啊,她不是随手把花丢进厨房,而是准备把花插瓶子好好养起来。 不就是外面野地里随处可见的野花吗? 圣婴心里不舒服,他想改天自己就去家里的花园子,给阿萍采几朵牡丹送来,免得她没见过世面把野花当宝贝! 心里做好打算,圣婴还是觉得自己心里气不顺,于是问:“阿萍你留着那人送你的花干什么?外面到处都是的野花,你倒是稀罕上了!” 阿萍不知道小牛精今天是抽什么风,看他的年纪更年期也不可能提那么前。 她轻轻叹了口气,才说:“你说得没错,野花是外面到处都是。但只有这一丛出现在我的陶罐里,它就和其他野花不一样了。” 要说什么少年的爱慕之情,阿萍觉得小牛精这个年纪听不懂,就换了个方式给圣婴解释:“就像世上妖怪千千万,但我只认识你,圣婴你在我心里和其他妖怪就是不一样的存在。” “你别岔开话题,别以为你捧着我,我就不和你生气了。”圣婴被阿萍的话语给甜到了,心里一软,说话的语气又变回了和平时一样的腔调。 “你别留着那傻大个的野花了,阿萍,我下次来给你带牡丹好不好呀?” 阿萍翻找茶叶的动作一顿:“不好,这是人家的真心,不可以乱丢。” 真心? 圣婴嗤之以鼻。 这野花根本不值钱,要真心想对阿萍好,他倒是把家里的金银、牛羊等物送来。 轻飘飘一束到处都找得到的野花拿来当礼物,忒廉价! 圣婴不吱声,走到装野花的陶罐旁,伸手揪下几朵丢在嘴里咀嚼。 阿萍不解地看着他的举动,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圣婴闷声回答:“当然是在品尝阿萍你口中真心的滋味。” 不是,他今天有病吧? 阿萍皱眉盯着圣婴看,觉得他今天的脾气非常非常非常的古怪。 实在摸不准今天自己拿什么态度对他,阿萍低头不再看圣婴,专心致志地洗手准备泡茶。 打算试试看不理他,看待会儿他会不会自己调整好情绪。 一人一妖气氛沉闷的当口,这时阿萍的母亲古兰却掀开帘子走进厨房,她看见圣婴也在,脸上露出几分意外,随后这零星多余的情绪被古兰脸上生出的笑意淹没。 她盯着厨房中的鲜花和阿萍开玩笑说:“阿萍,也到这个年纪咯~” 阿萍本人只是贪看阿里的大胸肌,并没有和他相好的意思。对于自家阿妈的调侃,她的反应也只是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笑。 反倒是圣婴被古兰这话弄得心里生出了些慌乱的情绪:“什么年纪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慌乱情绪的由来,但隐约觉得古兰的语气不对劲儿。 古兰没打算和孩童模样的妖怪解释什么是男婚女嫁理所应当,只是暧昧地对女儿哈哈一笑:“这可不好明说,您看着阿萍的以后就知道了。” 他到底能就能知道什么? 圣婴哑然,这瞬间他望着面前行为默契的母女,忽然觉得自己的舌根被花汁苦得发麻。 让他无法开口去追问她们,让她们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第 14 章 一直思考着自己到底应该知道些什么的圣婴这会儿安静下来了。 古兰因为他在这里,也不好和女儿多说些什么,只对阿萍点点头:“我拿了些小东西放你房间里,待会儿你自己去看。” 阿萍应了一声,把热水倒进放入茶叶的茶壶中,拿上洗干净的全套茶具就招呼圣婴回了房间。 小牛精现在看着呆呆木木的,坐在椅子上,阿萍喊他也跟没听见似的,整个妖自顾自在原地魂飞九天。 也不知道他要发呆多久,阿萍不想干坐着看他,就从桌子上找出了针线继续缝制自己今年夏天要穿的新衣服。 来了西游的世界这么久,阿萍还是学不会绣花这项传统技艺,她只能勉强缝补衣物。 不过能在布上绣出一条完美的藏住线头的线条,对于她来说在心里就足够自吹自擂好一阵了。 阿萍手上正在缝制的衣服看着很短,就一截小小的上衣,看着像是现代的露脐装一样。 其实也没错,阿萍在缝制的衣服正是西游版.民族风.露脐装。 她自己也没想到在古代模板下的西游世界,她还能有穿露脐装的一天。 可想想她现在穿成了少数民族,穿件露脐装其实也没什么。 阿萍在现代读大学时,被家里管教得很严,从小到大都是套着好孩子的模板规规矩矩长大。化妆讲究要化淡妆,衣服要考虑朴素大方。 像是露脐装这种大胆时髦的衣服,在阿萍的衣柜里从来没有出现过。 后来读了离家远的农业大学,阿萍短暂地自由了一会儿,却也还是没那个条件去把自己打扮得新潮一些。 因为谁家养牛的人会穿露脐装拌饲料啊。。。 把线穿过绿松石和昆仑玉打磨成的小珠子缝在上衣做点缀,阿萍所在的这个彩线稀缺的民族,也有着自己丰富衣物色彩的办法。 在房间里,阿萍找到了她阿妈口中给自己的小东西,是一袋用朱砂染过色的草珠子。 这下阿萍手上的珠子总共凑齐了三种颜色,绿松石的亮眼绿色、昆仑玉的暗白色、草珠子的艳红色。 阿萍不会绣花,但她知道像素风格的画,在脑内模拟出大概的图形,阿萍就开始动手串珠子组图案。 等神游天外回来的圣婴找阿萍说话时,他就看见她正在往手上短短一截的衣服上串珠子。 他探头过去一看,大概知道她在缝什么衣服,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衣服上缝花花绿绿的珠子。 圣婴一向是有什么不知道,当场就会问的类型,他拿起一粒绿色的石头小珠子,问阿萍:“阿萍,你为什么要往肚兜上缝珠子啊?” 阿萍拿针的手一抖:“。。。” 他捏了捏手中的石头珠子,确定了它的硬度后,又问:“你晚上穿着这样的肚兜睡觉,会硌得你身上青青紫紫的哦。” 阿萍:“这衣服不是肚兜啊。” “还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在你面前坦然地缝制肚兜这样的私密衣物?” 圣婴伸手扒开自己的衣领,坦然地用小拇指从脖颈处勾出一条细长的红绳,给阿萍看:“这有什么可私密的,阿萍我里面也穿肚兜,还是我娘给我缝的红肚兜呢!” 所以你乳名叫红孩儿,是因为你从小穿红肚兜吗? 阿萍这会儿有点想笑,但是又怕圣婴追问自己笑的原因,她只好强忍着。 深呼吸了好几下,她才把笑憋回去,给圣婴解释:“这是我今年夏天穿的衣服,是穿在外面的。” “那你前几年怎么没这么穿?”圣婴回忆着前几年阿萍的衣着打扮问。 那是因为上个月,她才第一次来大姨妈啊。。。。。。 在古代来了大姨妈,就代表一个女孩真正地长大了。在汉族女孩会有及笄礼,而在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少数民族,阿萍想这里庆祝女孩的成人仪式,就是可以穿露脐装吧? 虽然穿这衣服的意思,大概是要女孩去吸引同龄男孩的目光,好早日结侣成家,但也不妨碍阿萍穿着这衣服自己臭美。 阿萍想象着自己穿上露脐装后美丽的模样,就忍不住地在心里得意,自己那时候的样子一定美死了! 这辈子的自己不光运气好得了一副好皮相,就连腰也格外的纤细,穿露脐装,腰上要是有赘肉那可不好看! 高兴于自己这辈子是个美少女的阿萍,笑着回话:“现在才能穿这衣服,是因为我长大了呀,圣婴!” 圣婴上下扫视了阿萍一圈,说:“你这就长大了啊。” 也太快了些吧。 十年的时间都没有阿萍就长大了。。。 圣婴的视线落在阿萍的手掌上后又回转到自己的手背上。 还记得几年前阿萍的手,还和自己的手一样大小,现在若是他们再手牵手出去玩,阿萍她的手能把自己的手给包起来了吧? 圣婴把手上的石头珠子丢回桌上的袋子里,情绪有点低落:“你长得也太快了,阿萍。” 他低落的情绪被阿萍抓住了,她看了看还和几年前的样子没有区别的圣婴,笑说:“因为我是凡人啦,长命百岁这四个字,就能概括完我们凡人的一生。” 她还笑! 圣婴瞬间觉得自己的伤感在阿萍面前有些多余。 这个知道自己只能活一百岁的人,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一百岁,他才将将长成了呢,想到自己长大后的样子,阿萍看不见的圣婴开始觉得自己心里难受。 他到了一杯热茶灌进嘴里,瓮声瓮气地说:“这段时间,我在你这里住久一些。” 知道了阿萍这个人可能几十年后就没有了的圣婴,他决定在这次来看望阿萍的时间里,在她家住的久一些,多陪陪可怜的阿萍。 在他眼里知道自己的寿命不过百年的阿萍,这副傻乐着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可怜的阿萍,简直在圣婴眼里可怜到不行。 “住久点就住久点呗。”阿萍一点也不在意,总不过是她房间里的地板上多头熟睡的小牛,晚上自己起夜上厕所时要小心不要踩到他。 之后阿萍手上的露脐装,就这样一点一滴地在圣婴眼皮子底下完成,而在下个月的月初第一天,圣婴也亲眼看到了这身衣服穿在阿萍身上的效果。 阿萍露出在外的细细一截杨柳小蛮腰,出现在圣婴面前。 配上她在衣服下摆串上的一层珠帘,她动起来后,圣婴觉得他的眼都要被阿萍给晃花了。 阿萍可真好看啊。 换上新衣服和圣婴出门玩的阿萍,几乎是她在外人面前一露面,圣婴就发现路上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目不转睛地。 带着惊艳和羡慕的眼神,就这样簌簌地从四面八方摇落在黑发碧眼的少女身上。站在阳光下的阿萍露出的身上雪白细嫩的肌肤,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淡光,迷得每一个望着她的人心生悸动。 少女很美丽,可所有人都碍于她身边站着的孩童模样妖怪,而不敢向她搭话。 走在大街上的阿萍,显然很满意这次自己穿着新衣服在人群中亮相的效果。 普通人的虚荣心被大大地满足了后,阿萍牵着身边的小.免打扰器.牛精光速从大街上撤离,两人去到林间的溪水处玩耍。 阿萍领着圣婴在河里摸螺丝抓螃蟹。 螺蛳和螃蟹虽小,但做出来的菜吃着味道却实在美味,圣婴都不知道阿萍是怎么知道这些小东西能吃的。 圣婴很喜欢吃这些零嘴,所以也能耐心来站在溪水里,把它们一个个抓上岸。 而阿萍也和他站在溪水里摸螺蛳,水光荡在她雪白的皮肤上,摇晃出一道道亮亮的水纹斑纹。 正和阿萍有说有笑地玩水抓零食的圣婴,偶尔却会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露出了一些阴沉的表情。 背对着山林的阿萍看不见她背后的风景,圣婴却看得见阿萍背后出现的东西。 他看见了一些脸上表情恶心的凡人在偷窥阿萍。 这些人虽然识相地猫在树林中不出现打扰自己和阿萍的相处,但圣婴还是觉得自己被打扰到了。 难不成自己最近的威慑力减弱了? 或者是在这些凡人眼中他看着很好相处吗?! 圣婴有心想挡在阿萍身后遮住那些眼神,却发现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挡不住阿萍了。。。 自己矮小的个头和女孩日渐高挑的身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没有比这个事实更让圣婴气闷的了。 他单手掐诀低声念咒,触断了阿萍身后山林中藏着人的那几棵大树,满意地听着那几个人发出了害怕的惊呼。 做完这一切的圣婴又装作是刚发现的样子,和阿萍一起寻着人惨叫声发出的方向望去。 “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树木老朽倒了,吓着人了吧。” 阿萍停下自己翻动溪水中石头的手,静下来等了一刻,发现山上没有求救声传出,她也就继续低头抓螃蟹去了。 别人只要没求救,阿萍就不会多管闲事去帮忙。 因为在西游的世界里,谁知道发出求救声音的是人是鬼呢? 阿萍清楚自己没重要到能支使圣婴去为了别人拼死拼活。 再者她也不想为了陌生人把自己与圣婴之间的玩伴情谊挥霍干净。 圣婴挺乐意看见阿萍做出这副不在意别人的死活的样子。在他眼里始终是要自己霸占住阿萍心里特殊的位置才对。 就像阿萍自己说的,在她眼里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 圣婴赶走了远处的‘虫子’,再度展颜开心起来,他望着眼前招蜂引蝶的阿萍,对她伸出了手。 “嘶~”阿萍瑟缩着躲开圣婴按在自己腰上的手。 他在冰凉的溪水中浸润多时的手掌按在她的腰腹上,阿萍觉得就是自己已经躲开了圣婴的手,他掌心那凉凉的感觉依旧缠绕在她的身上:“你干嘛啊?突然摸我的腰干嘛,我又不怕痒。” 圣婴:“就我看别人都摸了你的腰,我就伸手也摸一下。” 阿萍:“你在说梦话,谁摸了我,我自己能不知道?” “他们用眼神摸的,我全看见了。”圣婴轻飘飘地回答,接着又笑嘻嘻地说:“他们只敢想,而我摸到了,气死他们。” 嗯,就圣婴你这个想法挺孩子气的。 阿萍屈指弹了一下小牛精的鼻头,俯视着他的发顶,决定今天自己就原谅这小牛的孩子气吧。 毕竟她在一天天的长大,而圣婴的外表却像是定格在了初遇时的当年。 小牛犊嘛,爱玩些很正常,作为养牛的自己要包容! 两人继续在溪水里玩耍了半个钟头,尽兴了才拿着被树叶包裹着的一大包螺蛳、螃蟹、河虾回了家。 在阿萍换上新衣服的这整个夏天,圣婴都窝在阿萍家里度过,然后五感灵敏的他发现了阿萍长大了的秘密。 每个月总有一段时间,她身上会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阿萍说这段时间是她来了天葵,这是人身上会发生的正常的现象。 圣婴总觉得长大后阿萍身上的气味很诱人。 偶尔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已经盯着阿萍咽了好一会儿的口水。 好在这馋意,圣婴能自己控制得住,他后续也就没再在意。 直到某一天的夜里,他爬起来掐死了几只摸进阿萍家院子里的妖怪,这才确认阿萍身上这股诱人的香气,并不是只有他一只妖怪能够闻见。 圣婴现存于脑中的知识,没有一个能对应上阿萍现在的症状,最终他选择挠挠头对什么都不知道的阿萍,提出了一个邀请: “阿萍,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想来我家玩吗?” 第 15 章 第15章 “为什么突然邀请我去你家玩?”阿萍没有答应圣婴的邀请,反问着。 这个危险的邀约,阿萍可不想答应。 小牛精的家,当然是个妖怪老巢啊。阿萍有信心小牛精会保着自己,但她也怕自己会被些不会看眼色的小妖怪们欺负。 说她没出息也好,有圣婴在背后撑腰,她也不太敢和小妖怪们对上,说到底还是自身没实力。 西游记里的妖怪,可比聊斋中的妖怪凶恶多了,阿萍想这或许是和西游作者当时身处的社会环境有关。 西游妖怪们心中的、欲望的火焰燃烧熊熊,这就导致他们性格中属于人性恶的那面被无限放大,扭曲。 就连圣婴也不例外。。。 电视剧里的那个圣婴虽然有着孩童的顽劣,但也有着些年幼者的天真可爱在身上。 而阿萍现在面前坐着的这个圣婴嘛。。。。。。 她觉得小牛精他是个骄傲的妖。 对于自身的一切都过于自信的圣婴,他言语尖锐,行事极端,就和他以后习得的功法一样,整个人活得像是一团灼热的烈焰。 阿萍看向圣婴,思考了一会儿又说:“别告诉你是突发奇想要邀请我去你家玩,圣婴你得给我个理由。” 阿萍知道面前这头小牛犊不是个冲动的笨蛋。他外表看着是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内里却精明得像是名画上故意画得童真的小大人。 他勤奋,不为外物所动,虽然在阿萍家住着时会和她一起睡懒觉,但每日练武的时辰却从未缩短。 他残忍,看不见他人的痛苦,凭借圣婴的实力,往往可以给他的对手一个痛快,他却非要让对方极其痛苦地挣扎死去。 他冷漠,现在看着是他们两人关系很好,但阿萍确定从最初一次见面时,都是自己在向他走去。而圣婴总会隔着一段距离在冰冷地审视着阿萍,非要确定阿萍给予他的东西更多且都是他想要的,才会靠近她。 这就是妖性,像块泛着血色的寒冰。 圣婴没想到阿萍会不答应他的邀约,面色有了一瞬的空白:“你不想去?” 阿萍点头:“我一个凡人去了妖怪的洞府,必定会受欺负。哪怕事后有你给我报仇,但之前的罪我却是实打实领受了。” “怎么会有妖敢在我的面前欺负你?”圣婴有些不理解阿萍的想法,他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阿萍平淡地说:“你又不可能时时刻刻地陪着我。” 圣婴语塞:“这。。。” 的确,他回家后要花时间去陪伴母亲,和在父王麾下出征,这些事情是无法带着阿萍一起的。 突然,圣婴想到一个对于阿萍来说他家里最可怕的点。 圣婴家里不是没有凡人,那些凡人都在他家的厨房里。。。 排队像待宰的猪羊一样,等着被厨子做成血食,奉给圣婴和牛魔王享用。 可自从他和阿萍成为朋友以后,他已经很少 吃人了啊。。。 圣婴盯着阿萍脸上的表情看了很久,像是在确定着什么。 最终他没在少女脸上找到自己想要找的情绪。 确定了阿萍没想到自己想得的这一层,圣婴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问:“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总有一天我会吃了你?” 这下轮到阿萍沉默了,这个可能性的确出现在她的脑内选项中。 这会儿,不是和他玩心眼的时候,阿萍像是一个面对满卷不会的题目拖到铃响最后一秒的考生,她突然对圣婴问出了自己一直很想问的问题:“圣婴,那你现在还吃人吗?” 当然,他还在吃人。圣婴觉得这个问题在他们一人一妖之间心知肚明,却没想阿萍会在今天把它捅破。 她就不会说得委婉一些吗? 她自己和她家还吃牛肉呢! 圣婴像是着急地想要证明什么,在心里找着各种理由。 明明在自己心里她和那些凡人不一样,她为什么非要去计较这么多?! 就一定要去怜悯那些她连姓名都不知晓的陌生人? 阿萍对上圣婴烦躁的表情,大抵猜到了他内心在恼火着什么? 但这次阿萍却不会顺着他的心思去改变。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人有道德,人性里会有不忍的一面,无法对同类和其他动物的生命逝去无动于衷。 就像阿萍自己评价自己的词语一样,上辈子和这辈子的她都活得很知足。 在满足了人生活的基本需求后,阿萍从不去要求其他。 明明都有着智慧会说话会流血,阿萍无法理解圣婴是怎么对人下得去口的。 会说话的鱼惨死在阿萍面前,她能忍,但要换成个人被圣婴。。。 阿萍觉得自己一定会发疯! “你还在吃人,或许会因为我的存在少吃一些。”阿萍冷静地面对着圣婴的急躁,“圣婴你现在对我的好是真,以后想吃了我的心,也一定是真的。” 在现代社会中长大的姑娘,她的性格里有着属于现代人的冷漠,她可以轻易地拨开感情的迷雾,去审视事实真相。 人性里有些东西是和妖性重合的不是么? 圣婴现在是真的有点被阿萍惹火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可是阿萍都这样气他了,圣婴还觉得她这样很顺眼。 圣婴怒极反笑,他眼中一直隐藏着的审视浮出水面,内心深处却翻涌着更多扭曲的兴味。 “哦,那阿萍知道我这种小妖怪是怎么吃人的吗?” 圣婴站起身朝阿萍逼近,一步步地把她往房间里赶去。 这是要干什么?! 翻脸也翻得太快了吧?这是阿萍没想到的,而她性格里也有着多数年轻人办事会有的顾头不顾腚的慌乱感。 她现在是估错了圣婴对她的容忍程度吗? 阿萍被圣婴逼得后退,接着睁大眼睛的她就看见自己 面前的妖怪在靠近过来时,身上的变化。 他在朝自己走过来的每一步中,身体都在长大!!! 骨头、肌肉在急促生长的动静,在房间里回响,一阵阵的可怕的声音刺激得阿萍耳膜生疼。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走到她面前的圣婴,在短短的几次眨眼的时间内就长大成了少年模样。 孩童矮小的身体瞬间发育,像颗小小的种子受到外界的刺激,发育抽条。 刹那间,可爱的孩童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年,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瞳却幽深得像是月夜中的古井,黯淡无光,吞噬着注视着他双眼的阿萍心中的勇气。 孩童圆润可爱的眼睛,因为身体的生长而改变形状,被拉长变得狭窄,眸中闪动着凌厉的光,冷得像是头狼锁定猎物的狠毒。 原本身上合身的衣服,被圣婴骤然地成长所撑破,他伸手拂去肩背上的碎布,伸出手抓向阿萍。 这一刻,阿萍眼中的圣婴存在感和鬼也差不多了。她惊恐地想向后推一步,好躲开圣婴的触碰,谁知道无形中自己已经被他逼得退无可退。 被逼至床边的阿萍狼狈地摔倒在床上,下一瞬她的肩膀被身后属于少年的手掌按住。 这就要吃了? 脑中萌生这个念头的阿萍心里慌急了,却又在被圣婴死死地按在床上时迅速冷静下来。 确定现在自己逃不了的阿萍,艰难地推开窗户,往外把自己放在窗口的陶罐推了出去,同时对着院子里大喊:“快逃!——” 这是阿萍在很久之前就做好的心理准备,要死就死自己一个,怎么也要拖住这头小牛犊让家里人跑路。 牛也是属于野兽的一种,在抓住猎物吃饱之前,应该是不会在进食途中再去捕猎其他猎物的。 陶罐落地的瞬间发出一声脆响,原先里面插着的鲜花和着清水流了一地。 随后被少年的手从她背后伸出关上窗户的阿萍,再看不见院子里的任何动静。 不过听着院子里凌乱的脚步声,阿萍心里总算没那么紧张了。 她奋力避开少年身形圣婴下压的动作,靠近自己的枕头。 因为枕头下面是她放匕首的位置,阿萍现在要去拿到它。 要是能刺上这头说翻脸就翻脸的小牛几刀,那当然好!如果不能,阿萍也能在熬不住的时候自尽,她才不想体验被圣婴活吃是什么感受! 看到了少女握在手中的匕首,有那么一瞬间,圣婴拉扯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居然在床榻上藏着武器? 圣婴自己在家里时,也没抱着火尖枪睡觉。 因为在家中,母亲从不让圣婴这头小牛精上她的床乱滚,所以圣婴在阿萍家里住的时候,都不会在阿萍不在的时间去躺她的床上。 这就让他今天才发现阿萍把匕首藏在枕头下的行为。。。 他这会儿面对阿萍激烈的反抗,是有些尴尬的。 圣婴他其实没想对阿萍怎么样?他只是想尝 一下她的味道而已,让阿萍知道他真正对人生出食欲是什么模样。 可现在闹成这样_[(,圣婴觉得半途而废也太傻了。他只能半阖上眼不去看阿萍现在的表情,用手指去确定阿萍脖子上血液流动的集中处,低头咬下去。 他确认血管位置的动作太明显,让阿萍被圣婴的手指在脖颈处按压时,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在圣婴咬上去自己脖子时,阿萍绷紧了身躯,手上也攥紧了自己的匕首,做好在他开始咀嚼血肉后的反击! 让阿萍没想到的是压在她身上吸血的圣婴,他下一步的动作不是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而是开始伸手拨弄她的衣领?! 他要干嘛?! 这个动作,他该不是想先那什么。。。再那什么。。。吧?! 阿萍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挣扎的动作再次激烈。 她能接受自己被吃,但绝不能接受自己会被侮辱,在这会儿阿萍的心里愤怒的情绪激增! 她觉得这几年自己养牛的时光全被错付! 阿萍一脚朝圣婴的下/身踹去,她的目标明确,狠狠一脚就踹上了那脆弱的一点。 但情绪激动的阿萍却忽略掉了,她踹上的那个地方其实一直毫无动静。。。 “啊!” 圣婴完全没想到阿萍会踹他小解的地方,他瞬间就阿萍踹他这一脚,痛得捂住腰腹在床上蜷缩起来。 原先他还想着阿萍和她手中的匕首伤不到自己,让她随便捅几下出气,等会儿自己也好向她说几句软话,俩人再和好。 谁知道她这一下居然能踹得他痛得暂时起不了身! 为什么被踹了那儿会这么痛?! 感到自己痛得说出话的圣婴,瞬间卸下了力,他立即被阿萍从身上掀了下去。 阿萍先是用匕首狠捅了这妖几下,在发现匕首尖捅变形都捅不进去后。 阿萍她坐起身,抓住圣婴的头发,提起他的头,狠狠地给了这头挨千刀的牛犊脸上几耳光,说:“我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我草泥马!听见了吗?我草泥马啊!!!——” 先是被阿萍狠狠地给了一脚的小牛精牛圣婴,他现在完全被阿萍这几耳光给扇懵了。 不是,阿萍她真打我啊?! 他才喝她一口血,算算这几下了?!她倒是打得爽了!!! 圣婴有些委屈地看向阿萍,她怎么还扯他头发? 先是踹他小解的地方,现在又扯他头发来打脸,圣婴就没见过有谁是这么打架的! 这不就是乱打吗?! 可偏偏自己还真被阿萍给打倒了,心里的委屈和气愤扭成一团,让圣婴眼圈发红,眼里水光滟滟,看上去好似泪水在眼里打转,要掉不掉的模样。 好一幅美少年受辱图,换是在平时阿萍绝对能看直眼,顺带咽口水半个时辰,可现在阿萍却看不顺眼圣婴摆出的这个模样! 他还好意思委屈?! 越想越气的阿萍又给了他一脚怒道:“你别在我这面前整这死出!”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老娘才委屈好不好?你竟然想对我!对我那什么!我看你怎么不造反去天上,去日天日地日空气!” “我看我们之间是没什么好说的了!”阿萍横起匕首朝自己脖子上抹去: “反正杀不了你,老娘我不陪你玩了!” 完全不明白事态怎么就发展到阿萍自尽这个环节的小牛精,他这下是顾不了自己身上痛不痛了,飞快爬起来就夺去了阿萍手上的匕首,顺带把情绪激动的阿萍给敲晕了。 圣婴抱着晕倒的阿萍靠在凌乱的床上直抽气:“嘶~嘶~怎么还在痛啊?不会我以后都不能解手了吧?” 还不知道自己身上长的器官,除了解手还有其他用处的圣婴,他这时后知后觉地开始慌了。 他一把抱起怀里的阿萍,决定趁着她还在昏迷,先把她带回他家。 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准备架云离开的圣婴,却发现之前给阿萍送花的傻大个举着刀从门外冲了进来。 他这是? 圣婴瞬间停下了嘴上还在吸气的动作,冷笑地看着他。 怎么,想玩英雄救美啊? 圣婴挺直自己因为疼痛而驼起的背,闪到这凡人男子身边,一脚把他踹到墙上踢得昏死过去。 “怎么可能让你抢过去。”圣婴低头踩碎男人手中握着的刀,就转身架云带着怀里昏迷的阿萍离开。! 第 16 章 第16章 天空中一朵红云之上,少年身形的妖怪怀中搂着一个昏迷的凡人女子。 云上的妖怪时不时会关心地低头查看怀中少女的情况。 阿萍除了在睡觉的时候以外,很少会像这样安静,在圣婴眼前一动不动的。 这样的阿萍,让看着她的圣婴心生不安。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把阿萍敲晕这件事是在逃避。 他确定如果当时不把她敲晕,他们再聊下去也只会越吵越凶,直至他们双方谁先情绪上头后,说出断交这话。 圣婴是想和阿萍讲道理的。妖怪吃人这件事多正常啊,因为人好玩好捉又好吃,和凡人吃鸡鸭鱼肉没什么分别,那些小玩意在小时候不也可可爱爱的,长大了还不是会被人端上餐桌。 在残忍这方面,热衷于圈养的凡人和更乐于狩猎的妖怪,在他眼里没有太大的区别。 圣婴百思不得其解,今天他们俩的话题为什么会谈到吃人? 云端上年幼的妖怪在路上思来想去,最后不得不承认是他自己的错。 不和阿萍把话讲明白,在那玩什么谜语,最后差点把一人一妖情谊耗空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牛圣婴。 “唉!”圣婴在云上叹气,他垂目注视着自己怀中昏迷的阿萍,带着些审视,纠结,还有他自己也没发觉的柔软。 阿萍这根本不害怕妖怪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世人都说妖怪性情古怪难以捉摸,但她这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气,圣婴觉得阿萍可比他厉害多了。 之前,如果不是她手中匕首材质不佳,圣婴觉得自己在痛得直不起腰的那会儿,就会被阿萍捅个肠穿肚烂。 唔,他现在的妖力还不能快速修复内脏被搅碎的伤,到那个地步自己会死吧? 妖怪死了都会现原形,那时阿萍会拿自己的尸首怎么办?她会选择吃了他吗? 然后自己剩下的骨头呢?阿萍会留着收藏吗?他现在开始长角了,初生的牛角很漂亮的,搭上头骨挂墙上一定很好看! 圣婴开始因为自己的这个想象而觉得兴奋,可惜没等他乐多久,他又反应过来以阿萍这个人的道德感。怕是她真把自己给宰了,也不会去吃尸体。 八成她还会给自己好好埋葬,再竖个碑什么的,然后又会可怜巴巴地为他吃几个月素? 唉,阿萍真可怜。 越想越觉得她好可怜喔,圣婴怜惜地把怀里的少女又搂紧了一些。心想这次是他的错好了,为了让阿萍别和自己一刀两断,圣婴决定等她醒过来后好好像她道歉,自己再退一步从今往后不吃人肉好了。 他爱吃的东西多了,人肉又不是必需品,阿萍不能接受他吃,那他就戒了这个呗! 还有她担心的自己会受别个妖怪欺负的事,那他就尽可能待在她身边好了。 决定了让自己向阿萍先低头的小牛精,他的心情瞬间放晴,再不觉得等待会儿怀中少女醒来后的场景会有多 可怕了。 只能说圣婴是小儿心性了,光是想着要向阿萍伏低做小的认错道歉,却完全没打算放人家回家。这还在架云回家的路上哩,他就已经打算好需要怎样重新布置自己的房间,要在里面放些什么阿萍得用的东西。 红云很快飘到了一处翠绿的高山近前,挥散了云雾,圣婴抱着阿萍从天上降下。 此处林深叶密,林中鸟鸣幽深,猿猱长啸,溪下麋鹿饮水,金鲤跃跃,好不热闹。再拨开挡路的林叶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牛魔王和罗刹女居住的洞府前,门前栽种了不少桃李梨杏之属的树木,无论春夏秋冬它们都在开花缀果,一个个看上去就香甜可口的果子,挂在一片片□□相间的花海中,好景色真赞个美不胜收。 越过这片三春争艳的美景,眼前就先出现了挂着惊鸟铃铛的飞檐。说是妖怪居住的洞府,洞门处的装潢却一点也不比凡间簪缨世族差,不仅雕梁画栋描金砌银,看着反而更加威武大气。 圣婴到了家门口,因为抱着阿萍腾不开手的原因,他选择毫不客气地上脚踹自家大门: “开门!当值的谁?快出来开门!” 没等他再踹第二脚,门里守门的小妖就慌忙地开了大门,对他点头哈腰:“小大王回来了?这是又去哪玩耍了?家里的大王和奶奶可是想念您得紧呢!” 圣婴家门口的看门小妖也有着完美的人形,长相看着像是个笑容喜庆的垂髫小童。 圣婴没搭理他,只在这小妖说到最后一句时,笑了一声:“可别,没个十几年,他们怎会想我,说不得哪天我回来能瞧见自己多了个弟弟妹妹。” 被圣婴顶了一句的小妖,他脸上笑容不变,在瞄见圣婴怀里还躺着个凡人女子时,连忙伸手过去想把人接过来: “诶呦!怪不得大王和奶奶见天的夸小大王孝顺,您这趟回来还给大王带零嘴了,让小的替您拿着。” “谁给你说她是吃的了?”圣婴瞪小妖一眼,原先还带着点笑意的脸冷了下来:“她是我的朋友,我请她来家里做客,以后你们怎么敬着我,也要怎么敬着她。” “你嘴中这话,我不想听见第二次,再有我就吃了你。” 训完多嘴的小妖,圣婴觉得自己在路上好不容易恢复的好心情瞬间没有了。他意识到阿萍所担心的问题,原来是真实存在的。 在除他之外的妖眼中,包括现在这个圣婴一根手指就能摁死的小妖眼中,阿萍也是他能吃下的食物。 讨好圣婴失败的看门小妖,因为自己小大王的恐吓,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目送着他离开。 等小牛精的背影远去至看不见后,小妖才稀奇地低头扳着手指数数:“。。。这才五十出头的年岁,还没到时间,他怎么就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 也不怪这小妖想歪,按照妖怪们的习性,多数的妖物在成精前就已经跟着自身的种族习性,开始了发/情繁衍。少数的像是圣婴这种,被成精后的父母诞育的、胎生就能化作人形的妖物,多数百岁成年。 在小妖们的眼中凡人不能拿来食用,就是要拿去玩乐的。 可以小牛精的年岁来说要想着男欢/女爱,也得等到他自身的家伙事顶用了才行。 小妖其实也没看清圣婴怀中阿萍的样貌,只凭借着自己嗅到的香气,把她猜测成了食物。 可以说在这个世界里的妖人相处观念中,小妖这么想才是正常,而阿萍和逐渐被她影响了的圣婴,他们一人一妖脑中的念头才是奇怪的。 抱着阿萍回家的圣婴,他原本是想就这么直接地把人抱回房间,可走在回房间的路上,他脑子里总是回荡着刚才小妖讨好他的话。 越走脑中思绪越是凌乱,短短一段距离,他硬是自己走出了火来。 搂着阿萍,圣婴坐在自家花园中的石凳上生闷气。 胯/下小解那处还在隐隐作痛,这会儿连脑子也被刚才的小妖气得抽痛了,身上两处不痛快的圣婴,决定要找别人的不痛快了。 在家里,不能对母亲不敬、不能忤逆父王、不能欺负阿萍,那他就只能解决让他不高兴的看门小妖了。 圣婴没有多想,就决定了今天自己晚上的夜宵是那小妖。 这个决定让圣婴心中的不快略微少了些,心情又好了点的他低头凝视着阿萍脖颈处伤口凝结的红痕。 圣婴咽了两下口水,他有些做贼心虚地左右望了望,确定附近没有小妖经过后,他小心地靠近少女脖颈上的伤口,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又卷去些被自己舔化的血痂抿在口中。 “这应该不算吃人哦。”圣婴低声在阿萍耳边嘀咕,也不知道他在和谁解释:“舔舔,阿萍好得更快。舔舔不算吃人,晚上我还要吃那干柴难吃的小妖,就再舔一下下。” 嘴上说得好听,再舔一下下什么的,等小牛精的一下下结束后,少女脖子上的伤处都被覆上了一层水光。。。 自己把自己哄好的圣婴站起身抱着阿萍转向走去了家中的正厅,一路上自言自语道:“嗯,我想想,既然是来做客的,怎么也要见过家中的长辈才是。阿萍昏着,这礼数就由我带她完成。” 在房间里罗刹女正梳妆打扮整齐,等着儿子去梳洗后换上家常衣服前来拜见。 她一听见门外的丫鬟禀报儿子前来问安,立时喜笑颜开起身前去迎接,嘴上笑道:“我的儿,你又去哪儿玩乐回来了?可有什么趣味的事情要来说与母亲,快快过来坐下。” 圣婴笑着凑在母亲近前,对罗刹女露出自己怀中的少女:“儿没去什么远处玩耍,就在阿萍家里玩。今日请了阿萍来家里做客,儿特地带她过来和母亲问个好。” 罗刹女瞧着儿子怀中那昏迷不醒的少女,嗔笑:“你到学着你老子的模样作怪,这小女儿昏昏沉沉地,她是梦里向我问好吗?” “不是有我嘛,我醒着,能替她向您问好!”圣婴笑嘻嘻地抱紧了怀中的少女和她脸贴着脸,看着样子要好得不行。 “见过长辈,府里众妖也好知道家里来了贵客,他们警 醒着些就不会冒犯别人了。” 圣婴这话里带刺,听着极其扎人。罗刹女眼珠转了转,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是个什么打算。 罢罢罢,家里待客人总是讲究礼数的。 罗刹女自己不吃人,却也对丈夫儿子吃人的事情不排斥,她对内是个贤良淑德的性子,待丈夫和儿子都千依百顺。 她清楚红孩儿是在给阿萍搭架子撑台面,瞧着孩子这会儿兴致高,就愿意也去抬一下。 在罗刹女心里,这个事也就是陪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她笑盈盈地说:“咱们家也有迎来女儿娇客的一天,需要母亲给这小姑娘安排个房间吗?” 圣婴摇头:“不用,阿萍胆子小,她还和我睡一个屋。” 罗刹女对此没有发表意见,毕竟一是儿子还没到年纪,二是她觉得一个小小凡人也伤不到红孩儿。 随意地说了句好,罗刹女就忙着和儿子聊天谈笑,享受了好一番天伦之乐后,她才把圣婴放走,让他回房休息。 圣婴出了正厅时,脸上还挂着乐呵呵的表情,一直到他转了身脱离了罗刹女的视线后,几乎是在弹指间,他脸上的所有表情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 圣婴握着阿萍肩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是在强忍着什么。 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圣婴赶走所有服侍的小妖,又把阿萍安置在自己的床上。随后他关上房门走到桌前到了几杯茶狠狠地灌进嘴里,企图去熄灭自己心中暴涨的愤怒。 可惜能压下心火的茶是冷茶,而作为牛魔王和罗刹女唯一的子嗣,圣婴房间里的茶水,无论他在不在,备着的都是热茶。 这几大杯热茶灌下去后,是一点也没让圣婴感觉舒服多少。 这在家里打转的几个来回,他先是被看门小妖的没眼色气到,再是被母亲对阿萍的刻意忽视冷到。 这冷冷热热的对待,让圣婴总算是触碰到了点阿萍的心理边缘。 出生到现在,从来没被人或是妖轻视过圣婴,第一次去感同身受,他就品尝了被人忽视的冷遇。 小妖不长眼就算了,怎么连母亲也、也。。。哎!!! 罗刹女对阿萍的忽视是一种让人感到羞耻的不在意。 圣婴宁愿母亲对自己把阿萍带回家这件事激烈反对,也不宁愿她拿出这样的态度去对待阿萍。 明明阿萍这样有趣,她和很多人都不一样,在人群中她像是会发光的那个。 圣婴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在其他妖怪的眼中竟然如此渺小,小到不配让其放在眼中。 他替阿萍感到委屈。 圣婴走去床边一看阿萍还昏着,便觉得自己让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受了这一回,就是委屈翻了倍,是他没用。 坐在床边,圣婴握住阿萍的手,盯着她看了很久之后,才低头用自己额头贴上了她的手背闭眼吸气。 良久过后,静得落针可闻的房内飘出一句男声带着沙哑的抱歉。! 第 17 章 第17章 不知过了多久,阿萍从昏迷中清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先是被眼前吹拂的薄纱迷了眼,又是被后脖子上传来的酸疼惹得蹙眉呻/吟。 这种被强制关机后重启的身体状态,这会儿让阿萍感觉非常不舒服。 她神情痛苦地从床上坐起,挪到床边撩开了作为床帘的几层透光薄纱,去查看自己现下的所在。 接着阿萍就发现自己现在在一个宽大的卧房中休息。 这里难不成是圣婴那死牛崽的房间? 撇开房内精致的装饰器具不谈,她从房间墙壁上悬挂的佩剑、靠墙安放的石锁、还有床头安放的盔甲这些小细节猜测到自己是在被圣婴打晕后,直接给掳进了洞府。。。 阿萍的视线左右在房内搜寻了一阵,在没有找到圣婴的存在后,她就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 确定自己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舒服后,她这才靠回床上的引枕上,解开头绳,以指为梳,顺着自己的长发。 头上扎了不知道多久的辫子,这会儿不解开,再磨蹭一下,头皮就会更酸疼。 阿萍借着梳头这个动作,放松身心的同时整理着自己凌乱的思绪。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愤怒这个情绪已经对阿萍没有用了,阿萍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要活,如何才能活得有尊严? 要死,如何才能痛快了结? 总之不管是活是死,阿萍绝对不想活在任何人或是妖的控制下! 以爱为名的控制有多恐怖,阿萍上辈子体会了十几年。上辈子的她直到高考后填报志愿时,才找到机会反抗,选了一个惊掉家里人眼球的大学专业填报,阿萍这才从困住她多年的枷锁挣脱出来。 有过成功经验的阿萍,她有信心,自己能反抗成功第一次,也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现在得好好想想,自己能找出什么武器对付那头把不顾自己意愿、将自己强行掳走的小牛。 像是上辈子的忍字诀,阿萍估摸着现在是不能用的,要是用了这计,那头牛估计会以为自己在被他慢慢驯服。 再者阿萍知道自己就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性格里会有的软弱,她都有。人和妖磨时间是最蠢的决定,她害怕最后自己心中的理智与清醒,会被漫长的时光腐蚀殆尽。 月寒日暖,来煎人寿。这句诗可不是开玩笑的。 哪就只能战略性地对他耍横! 她可得好好回忆一下上辈子自己接触到的撒泼经验,借鉴个一二好让圣婴受用无穷! 正在脑中努力着、尽可能冷静地把之前自己和圣婴那头死牛精之间发生的争吵复盘的阿萍,突然被房间内出现的男声吓了一跳: “你醒了,有感觉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小牛精说话的声音也和他外表的改变,发生了同步变化。 少年的声音既不低哑也不磁性,反而极其清脆利落, 炸得人耳朵一苏,让人仿佛像是听到了夏天玻璃杯中冰块融化后,相互碰撞的感觉。 阿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才朝着圣婴出声的方向望过去。 阿萍的视线在圣婴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后,就慌忙地移开,垂目只盯着他的下巴看。 无他,只因为身形长成少年人的圣婴,他的样貌实在过于俊美,阿萍怕自己看他看得久了,三观就跟着五官跑了。 圣婴的五官生得精致,仿佛像是被神灵精雕细琢过一般灵秀,但却一点女气也无。隆起的眉峰,入鬓的墨色长眉,高挺的鼻梁,棱角突出的下颌线无一不在向外展示出他身上的异性特质。 他在众多的美少年类型中,是少有的英气逼人款,尽管没有长到成年男子般伟岸的样子,身上却早透出一股英姿勃发的意气。 身上自带着一缕艳色的少年妖怪,看他一眼,都会让人生出自己的眼睛被他的容色灼伤的错觉。 阿萍这副回避他的动作,让圣婴走去床边的脚步更急切了一些。 快步走到床边的圣婴俯身靠近阿萍,问:“阿萍,你不要因为和我生气,就隐瞒你身体不舒服的事情,说出你哪儿不舒服,我也好想想办法。” 这话说得。。。 阿萍刚想怼他一句,难不成他又要去抓个大夫来给他治病?可又想到那次自己生病如果不是圣婴当机立断给她找来正规的大夫治病,说不得她就会被古代跳大神的神棍给治死。 阿萍喉咙里带着刺的话,就因为突然想到在一人一妖闹翻前圣婴对她的好,就吐不出来了。 她就是这么没出息的人,哪怕和别人吵架闹翻了,只要一想到他人之前对她的好,阿萍就很难对人口出恶言。 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还是这样。 阿萍在心里小小的叹了口气,又补上了一点,现在对妖也是样子。 接着她的视线上移了一些,盯着小牛精刚才对她吐露出关心话语的嘴,回想到先前也是这张嘴毫不留情地咬上她的脖子。 一种又是怨恨又是伤心还掺杂了点迷茫的感情在阿萍心中翻涌,慢慢地所有的情绪又混合在一起,变成一团颜色斑驳的泥团在她的五脏六腑中翻滚,搅出了阵阵幻痛。 楞楞地呆了几瞬,阿萍才找回言语的能力。 阿萍沉默的时间里,圣婴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等她恢复。既然他现在给出的关心阿萍不接,他也只好等着她先动作,自己再随机应变。 阿萍咬牙抬头看着圣婴的脸,对上他点漆一样的眸子。 瞧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阿萍忽地暴起,抡圆胳膊用全身的力气扇了面前的少年妖怪一巴掌。 “啪!” “啊!”圣婴捂着脸上被打的那侧,发出一声小小的痛呼。 这带着全身力气加上满心愤怒的巴掌,这一回终于扇红了圣婴的脸。 其实哪怕是正值壮年的凡人男子全力一掌,也打不破圣婴身上一层牛皮。 圣 婴之所以觉得脸上滚烫刺痛,纯粹是他觉着阿萍的巴掌是扇在了自己的心上。 想到家中母亲对阿萍的态度??[,圣婴侧过脸,拿没被阿萍打过的另一侧脸对着她:“阿萍你要是气,那就再打我一掌吧。” 阿萍没客气,一点也没被圣婴的伏低做小打动,果断出手又给了圣婴一耳光,骂道:“你这不听人话的蛮牛精!你以为你这态度能讨好谁?这两巴掌打完了,我俩之间就什么也没了!你速度放我离开,我才不要待在这受别个白眼!” 圣婴没接她的话,只用手背去碰自己被阿萍扇过的脸颊:“阿萍你力气真大,我都感觉到自己脸上烫了一瞬。” “你哪里也去不了了,阿萍。”圣婴想到自己离开她家中做下的事:“我带你离开之前,在院子里废了个男人,他要想养好身体没个七八年可养不好,阿萍你赔不起他的。” 圣婴垂下眼盯着阿萍的眼睛,瞧着她那对因为激动情绪而碧波澜生,显得更加水润的含露目,突然笑了一声:“阿萍,我记得你说过自己不想生育的。” “害别人家一个壮劳力没了,可不得赔人家一。。。嗯,应该是几个才对,阿萍你要给陌生男人生娃娃吗?” “你的身体又生育困难,我没记错凡人好像对很难怀孕的异性态度苛刻,阿萍你要回去给人欺负吗?” 圣婴目中闪过一丝冷光,手按在阿萍的头顶轻抚:“阿萍,留在我身边,我不会欺负你的。迟早一日,我会让所有的人妖仙,看到你就和看到我一样敬畏。” 在阿萍面前伏低做小没有,反而让她发泄完怒气后立刻回神,抽身就想和他断交,圣婴只能用威胁用粗暴点的手段留住她。 。。。这样做后,事情会变得很麻烦,但圣婴也找不到其他办法留住阿萍。 他感受着掌下阿萍的颤抖,明白他要是放了阿萍,这人绝对会逃之夭夭,到时候人随便往这神州大地上一藏,可就是泥牛入海,一去不回了。 阿萍抓着圣婴按在自己头顶上的手,狠狠丢开:“你有病!——” 圣婴淡定点头,附和:“我有病。” 阿萍:“你就是、就是个。。。” 畜生两字,阿萍怎么也吐不出口,只好又骂说:“你不是很骄傲很自持身份吗?你现在这死皮赖脸的样子,比路边草丛中的癞/□□还要丑陋!” 阿萍急促地呼吸了两下,又说:“你一开始不是还想杀我吗?杀之前还想玩我对吧?把我掳回来,好尽兴施为的你可真厉害,不会是在我昏着的时候,你因为带我回来这件事被其他妖怪笑话了吧?” 她根据圣婴刚才说出的话猜测到了什么,又联系他自身的性格,觉得自己发觉了什么事情真相的阿萍冷笑:“你是在可怜我?我有什么可怜,有手有脚能自己养活自己,你自以为是的怜悯和其他妖看不起我这件事没什么区别。” “醒醒吧,牛圣婴,你生气的点是在于其他人看不起你的朋友,就是不给你面子。瞧瞧你牛圣婴多了不得,多唯我独尊, 不可能忍得下别个对你的任何冒犯!” “你和其他妖怪注视我的眼神根本一样,不过你很聪明,你对我的轻视藏得深一些而已。你的好阿萍眉毛下挂着的不是两个蛋是眼睛,能看得出来。” “如果要在你手下被你控制着演什么妖怪拯救凡女的戏码,让你牛圣婴自我感动,满足你那乱七八糟英雄情怀,我可去泥马的!” “难不成我沦落到这个所有妖怪都瞧不起想我的地方,是我自己找过来的吗?害了女人又来救女人,千百年这套路你们男的是玩不厌,我都看厌了!牛圣婴你个低档货色!我呸!!!” 阿萍骂人的话里是一个脏字都没有,却十足十的阴阳怪气,听得圣婴心中气血翻涌,差点被她给生生气晕过去。 她、她、她怎么就这么会气妖?! 几年前,圣婴还作壁上观看阿萍把她父亲骂得狗血淋头的乐子,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得这么快,现在就论到他挨阿萍骂了! 唇枪舌剑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少女了,圣婴觉着自己被她骂得心肝脾肺都在疼,却偏偏反驳不能。 因为阿萍说的是实话,她撕开了掩盖在事实真相上那层温情的皮,压着自己也逼着圣婴去直面冰冷的现实。 她在说别装了,你也瞧不起我的,充什么为人出头的英雄好汉,你只感动了自己,非常可笑! 圣婴远离床边,退开了几步,有些伤心地看着阿萍,脸上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颤抖着声音说:“我没想吃你,也没想玩你,阿萍,我真没这么想过,我要是想过这样对待你,就让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他居然发誓了。 阿萍还想要继续骂人的想法停止了,要知道在西游这个神话世界,誓言是很可能应验的,特别是对于仙妖鬼怪之流。 阿萍:“那你现在送我回家。” “不行,放你回去,我下次去你家就找不到你了。”圣婴咬死了不愿意放阿萍离开:“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不能和我断交。” “我会改的,阿萍。”圣婴几乎是在向她哀求:“我会在心里把你放在和我同等的位置上。” 。。。这态度,知道自己错了,却死不悔改。 阿萍躺倒在床上背对圣婴,说:“随便你,你要怎么样我也没有办法,我能做的事情就是管好自己。” 行,他不放人,阿萍也能接受,她在哪里活不是活。 反正家中存银够阿妈和弟妹生活了,她在妖怪洞府里每活一天都是赚,圣婴和她玩不讲理,那她就和她闹好了。 撒泼而已,她就现学现卖咯!! 第 18 章 第18章 阿萍在床上转过身不理圣婴,身下垫子松软的触感,让她起了困意。 左右现在都不想理那头小牛精,阿萍就闭上眼睛睡觉去了,想着等自己睡醒后身上舒服些了再和他耗。 她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可怜被她晾在一旁的圣婴,楞楞地在房间里站了一天,脑内持续被她说出话冲击着神经。 入夜,房间内的灯油需要添补,门外提着油壶拿着剪刀的小妖,轻敲了两下门,小心地走进房间。 进入圣婴房间添灯油的小妖,看长相是个十一二岁的黄毛小丫头,相貌变化得不是很美,但也杏眼桃腮,看着赏心悦目。 她扎着双丫髻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服,进入房间后她发现圣婴可怜兮兮地缩在房间角落时,小妖害怕得手抖了一下。 这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混世魔王,他居然就这么老实地缩在房间里,看样子好像还是在伤心难过? 小妖添完灯油后,借着剪灯芯的机会,瞟了一眼在自家小大王床上呼呼大睡,鸠占鹊巢得自在的凡人女子。 。。。这倒是十分美貌的一个姑娘,相比她的手段也了得,不然怎么勾得动自家小大王这个没开窍的木头。 小妖不敢看得太久,忙完自己的活计就想快步离开,却在走到门口时听到了吩咐: “看时间她也要醒了,你去厨房传一桌席面,记得上面的东西只要人能吃的。” 圣婴吩咐了小妖一句,在小妖应声关门走远后,他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去叫阿萍起床。 她今天已经错过两顿饭了,再不吃,圣婴担心阿萍会饿病。 毕竟在他心里,阿萍是一个比其他凡人还要脆弱得多的灯笼美人。 不需要刀剑伤害,圣婴只怕自己什么时候一个没注意,刮个风都能把她碎了。 俯视着睡在他床上的阿萍,圣婴有些发愣。 心想她睡着了,对着自己的样子就不像先前那么冷漠了。 熟睡的着少女,她红润的面色好看像是白雪上贴了一层桃花白,水润得白里透红。 圣婴看得目不转睛,接着才试探性的伸手去触碰阿萍的脸颊,蜻蜓点水般的指尖一触就收回了。 是了,阿萍现在就不耐烦看他,要是自己把她吵醒了,她对着他就更没好脸色了。 或者,她不想看到的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圣婴抬起刚才触碰阿萍脸颊的手,指尖上似乎还留存着她温热的体温,碰到自己的脸上后烫了他一下。 这种摸不着的幻痛,让圣婴皱眉。 他用妖力强行变大自己的躯体,在段时间内是不可逆的。 像圣婴这样稍有根基的妖怪,他们习惯于在成年之前,一直保持幼年状态的人形,精炼妖力。等到百年之期再在一夜之间成熟,随意变换身形。 是的,妖怪的成长并不像人类,在外形上会一岁一变。 长成的妖怪,在他们大限将至修为衰退 之前,他们的本体会一直保持成年期的巅峰状态。而人形呢,对于妖怪来说则是他们想怎么变化就怎么变化,青年、幼童、老人的身形,各妖有各妖的偏好。 除了一些喜欢隔断时间换一个皮囊的少数妖怪,多数的妖怪们都习惯化了人形,就保持在一个自己觉得不错的年龄阶段。 圣婴在之前企图恐吓阿萍时,化作了他少年期的样子,是为了更好的制住阿萍。毕竟他如果是用自己之前保持的幼年期的样子,以那副还没有阿萍高的个子动起手,想想看画面,就觉得不够严肃。 圣婴回忆着阿萍少数的两次看他脸的那几眼,在心里估摸着她应该是觉得他现在这副样貌是好看的。不过因为现在她还在生自己的气,所以他在她眼里就变得丑一些。 现在叫她起来,她睁眼看见欺负了自己的这张脸,心里的火指定又要烧起来。 圣婴眼珠一转,想到一个阿萍看了他,暂时不会那么气的样子。 他食指拇指的指腹相互摩挲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得色,立时就在原地变回了自己的原型。 一头黑身白角的小牛犊就这么拱到了阿萍的床前,把牛头伸进了床帘去叫她起床: “哞。” 床上沉睡的阿萍,被一阵阵没有规律的湿润触碰从睡梦中吵醒。 她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皱眉回头去看是什么东西吵她,望过去却满眼都被一团湿漉漉的粉色挤满了视野。 真是好大的一坨牛鼻子。。。 阿萍从床上坐起,盯着从床帘缝隙挤进来的大牛头深呼吸。 他是怎么想到用原型来叫她起床的?! 望着眼前的小牛,阿萍心里的火还没燃大,在火苗阶段就变成了一股虚弱的白烟,若隐若现。 对着圣婴的原型,阿萍的确没法对头牛犊发火,她确实好久没见过小牛精的原型。 现在看着还长大了些。 目测体重翻了几番不说,牛头上还长角了,白白小小的像是两块造型特殊的和田玉籽料。 阿萍捧着牛头,让圣婴暂时不动,她半跪在床上,手就毫不客气地朝牛头上的小牛角摸去。 嘶!?_[(” 她没想到这玲珑小巧的角外表会这么锋利,她手刚摸上去就像是摸到了刀刃。于是在瞬间,阿萍的指腹就被划破,指头上的血珠顺着手指流向掌心,然后挂手腕凸起的骨节上要落不落。 阿萍慢慢缩回手,脸上残存的睡意跟着也全部消失。 现在圣婴外表无害的原型,也带上了一丝锋利,这让阿萍觉得他陌生的同时,再度加深印象。 他不是自己穿越以前的那只论文的同类,而是一只在西游记里自由自在的妖怪。 “邦邦!” 阿萍晃神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没等门内的人与妖回复,门就被推开。 领头梳着双丫髻穿着水蓝色衣服的小姑娘,带着她身后一串端着菜的队伍鱼贯而入。 没等谁 抬头询问屋里小大王的意见,众妖鼻子一动,嗅到了房间内一股诱人的血香气。 不知道是哪个小妖忍耐力不行,咽了一下口水,让这一声代表渴望的声响,刺破屋内寂静的空气。 阿萍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就感觉眼前一花,整个人被推倒在了床上。 少女的右手在这阵天旋地转中,被身前的变回少年身形的妖怪捉住了含进口中。 阿萍和圣婴卷着床上垂落的薄纱滚进了床里,她整个人被他遮得严实。 因为手指被湿润触感包裹的奇怪,迷迷糊糊的阿萍下意识屈指抠了一下,就感觉裹着自己手指的东西,剧烈地蠕动着收缩了一下。 等等,蠕、动、一、下!? 好怪啊!!! 阿萍瞪大眼睛盯着身前的圣婴,用力想要从他嘴里抽出自己的手。 她没抽成功,反而像是被少年威胁着,让他吸着又用力裹了一下。 耳边响起的吞咽声,让阿萍心里生出一种想要蜷缩起身体躲避的怯意。 原来要被妖怪吃了是这种感受,阿萍的手臂止不住的颤抖,像是在狂风中无力抵抗的树枝,带着手臂上剐蹭下的薄纱,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一刹那,恐惧让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在阿萍呆住的时候,圣婴已经把她手上的鲜血吞食殆尽,舌头缠绕着她的手指恋恋不舍地缠绕,最后还不舍地让舌尖用力在伤口处重重舔了一下。 也是这一舔,把阿萍从恐惧中惊醒。 感受着眼前的少年妖怪起身像是要把自己抱在怀里,阿萍伸手按在他胸膛上用力想要推开他,抵抗。 就如蜉蝣撼树般无力,阿萍被圣婴牢牢禁锢在怀里。 “你别推我,阿萍。我没想吃你,只是给你止血,再用力你手上伤口崩开了,我还得重新给你舔一次。”圣婴把阿萍强制地压进自己怀里。 与他说话这会儿称得上温柔的声音相反,少年妖怪脸上的表情非常冷漠,一双眼睛带着锋利的杀意威慑着房间内的其他妖怪。 这双凶戾的带着未满足的食欲的眼睛黑沉沉地压向众妖。 谁也不想成为被挑起食欲的凶兽,他退而求次的选择。房内上菜的众妖瑟瑟发抖地把饭菜端上桌后,一个个都转身跑得飞快,生怕自己会被屋里的小大王拉过去吃了解馋。 他们大妖对小妖可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 食物充足时,小妖是仆从,食物匮乏时,小妖就是粮食。 弹指间,刚才房内上菜的妖怪们全部消失,就连房门也被最后离开的那个关上。 眼前再没有其他妖怪存在了,圣婴卸力松手让阿萍如愿地把自己推开。 阿萍盯着自己还残留着怪异触感的手,匪夷所思地和圣婴说:“我要洗手。” 她感觉自己现在一手的牛口水,虽然没闻到任何异味,但阿萍就是觉得手上黏糊糊的。 “阿萍你好无情。” 圣婴 靠在床上,说话的声音懒懒散散的:“明明以前和我睡牛圈都不嫌弃,现在舔你一下,都这么嫌弃我。” 没等阿萍回应,圣婴从床上离开,抬手顺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眼神巡视了一圈桌上的饭菜:“先吃饭,我就带你去洗手。” 阿萍朝圣婴飞了一记眼刀,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走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没理圣婴的招呼。 她从桌子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冲洗着自己刚才被牛舔过的手。 阿萍侧坐着不愿意正眼看圣婴,回忆着刚才两人滚倒在床上的情境。 他们两个身体接触面积很大,自己的手像棒棒糖一样被圣婴又嗦又舔。当时阿萍被吓懵了没错,可现在回想起来,她可以确定圣婴那处毫无动静。 真的一点变化也无的静。 莫非最开始自己就搞错了,这头恶劣的小牛精没想玩弄自己,而是想吓唬吓唬她? 又想到他这几年看着都没变化的孩童身形,阿萍开始在心里生出个越想越觉得正确的念头。 幼童是不能。。。起。。。的吧? 所以他现在是只纸老虎? 不管圣婴有没有那方面的知识,单从身体上来说他就是不行的。 原来如此!阿萍恍然大悟,心中对圣婴的感官又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改变。 在知道自己的死亡率没变,被侮辱的可能性却回归到零的阿萍,现在心如止水。 冲洗干净手的她心情好了点,食欲也跟着恢复。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还都是好菜,山珍海味一一俱全。 阿萍盛了饭,没管圣婴,也没去夹桌子上的菜,只低头珍惜地吃着自己来古代后,第一次吃到嘴里的白米饭。 熟悉的软糯口感和扑鼻的米香气,还真有点感动到她了。 谁能想到在现代天天吃的白米饭,阿萍在古代长到十几岁才第一次吃到。 对着碗里的大米饭感动了一会儿,阿萍又觉得圣婴这头牛有病。 家里珍馐美味好吃好喝,还非要去她家吃粗茶淡饭。 阿萍想着她家也不具备校门口小卖部的特质,饭菜也没有辣条的魅力,去吸引小牛精,唯一引着他来的食物,就只能是自己。 该说她运气好还是差呢? 阿萍感到有些郁猝,她这薛定谔的运气呀! 现在西游的时间线应该还早,至少小牛精的看家本领三昧真火还没有修炼。 火尖枪也是前几年,他才拿到手的。 这些细节全都证明眼前的妖怪还没有正式踏上修行。 他们早了一些时候相遇,这时圣婴有闲又贪玩,身上属于妖类的残忍还没有被激发,还有心去玩和凡人交朋友的游戏。 要是时间线后移了一些,他们再相遇,忙着修炼的圣婴恐怕分不出心神搭理她,又或者再大了一点的圣婴正式被牛魔王带进妖魔所在的世界,被杀戮的快/感迷住了心神,阿萍再怎么有趣,在他心里也是盘 菜。 就像凡人看羊圈里饲养的亲人小羊,人会对它亲昵地抚摸、温声细语,可除开这些,小羊在人眼里也是代表着一种可食用的肉类。 花菇一朵提醒您《[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换位思考,在他们各自身处的种族位置上,他们两个的思想都没错。 就是没错,才让阿萍嘴里嚼着香甜的大米饭,吃着味道没有以前吃过的味道好。 她心里有些火,就很想找人不痛快。 也不用挑,阿萍看向坐在对面陪她吃饭的妖。 阿萍盯了圣婴瞧了瞧,突然对着他冒出一句:“就你家炒菜用的油,不会是人油吧?” 圣婴:“?” 就她怎么找到这个角度想问题的?! 人油炒菜。。。 圣婴这个活了几十年的妖怪,都想不到这么可怕的做法。 他家炒菜用的一直是芝麻油豆油猪油好吧。 就圣婴都没听过哪家妖怪熬人油做菜。。。 圣婴开始因为阿萍这个可怕的提问思考,以妖鬼的习性来说,他不敢肯定没有妖尝试过熬人油。 但既然他家吃的都是普通的油,这就证明人油炒菜其实并不好吃? 不好吃的东西是不能推广的。 思及此处,圣婴觉得自己有底气在阿萍这里重整妖怪的形象了。 照她这发问,圣婴深深觉得在她心里想象的妖怪可比现实的妖怪要可怕多了。 他们吃人是不会搞得那么花里胡哨的。。。! 第 19 章 第19章 圣婴:“。。。你一直只吃饭,不会以为炒菜的油?” 他有些无语,又有些想笑。圣婴浅浅地叹了一口气:“阿萍,就再是凶残的妖怪吃人,也不过是活吃、蒸着吃烤着吃,不会去弄什么熬油这种花样。” “你列举的这些,已经够吓人了。”阿萍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她一不留神就顺着圣婴的话在脑中想象起来。 要不是为了不浪费粮食,碗里剩下的饭,阿萍还真有点不想吃了。 阿萍脸上的表情没有掩饰,直接地就把恶心这个词具现化在了自己脸上,无形中又暗暗地扎了圣婴一下。 年纪还小的圣婴脸上露出一种无措。这种情绪虽然只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但对于这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妖来说,已经是他暴露出自身脆弱情绪的一种较为直接的表现了。 为什么自己的情绪总是被阿萍牵着走呢? 圣婴不明白。 作为妖怪来说小小年纪的他,感到一阵由衷的心累。 他宁愿阿萍也是个妖怪,好歹他们能放开手的打一架,打完架了什么都好说。 圣婴不再说话,重新端起碗闷头吃喝。 见他垂下头沉默着吃饭的样子,阿萍也没收到一点怼赢他的喜悦。 重新盛了一碗饭,阿萍决定有什么事情等吃完饭了再解决,眼前这桌美食不可辜负。 再说了,她也看出来了眼前这只小牛精脸皮厚得很,她把他骂成这样,他都还能死皮赖脸地留在她身边。 阿萍心里假笑着为她和小牛精的塑料友谊自罚一杯。 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走,阴阳怪气也好,言语歧视也好,这小牛就在自己面前不动如山。 阿萍没精神再和他耗下去,决定接下来就随便圣婴干什么好了。 就像她之前想的,爱咋咋,她在妖怪洞府里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吃完饭,阿萍找圣婴要了一桶热水,在把他赶出房间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比起在房门外徘徊的圣婴,房间内的阿萍洗完热水澡后又光速入睡。 至于她现在休息的房间原本主人是谁? 阿萍想管他的,给她休息了的房间就是她的房间了,别个妖怪都不在意,她烦恼个什么? 吃饱喝足,把门一关,睡到第二天中午,又能度过悠闲的一天。 人呢,不能反抗就躺平吧,好歹她又给了几口血给小牛精当房租。 阿萍一觉睡到天亮,推开房门,就差点被门外靠着的人影吓了一跳。 猛眨两下眼,她看见了眼前出现的人、不、应该说是妖,是牛圣婴。 不会他接下来想和自己说,他一夜没睡在门外守着她吧? 想想都觉得有点土,阿萍皱着眉在心里有点嫌弃,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一夜不睡这种戏码,除了能感动自己还能感动谁? 而且妖和人不一样,要是有人为了阿萍熬夜,她还会担 心那人猝死的可能性,但是妖的话。。。。。。 她去心疼几乎青春永驻能活个几千年的妖熬夜干什么? 贱不贱啊! 圣婴还没开口说话,他看见阿萍脸上的表情,就莫名感觉自己被哽了一下,他摸摸鼻子靠近阿萍身边,说:“我带你出去走走?” 阿萍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意的点点头就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穿过他家的亭台楼阁,穿过他家的豪华花园子,到达了他家里的大池塘。 圣婴侧开身体,他的背影从阿萍眼前消失,手指着不远处的池塘对阿萍说:“来来来,我想你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没意思,就让小的们组场水上蹴鞠。” 阿萍正想着什么是水上蹴鞠,下一刻就看见池塘平静的水面出现一个个涟漪,有东西从里面破出。 原来是几个人身鱼尾的妖怪浮出水面,用着他们的鱼尾拍击着一个红色的小球。 这些妖怪上身化作容颜姣好的少男少女形象,对着阿萍和圣婴的那几张脸上脸带讨好的笑容。 圣婴没什么反应,阿萍却觉得自己被他们笑得浑身刺挠。 她就是个古怪的人,既不会讨好别人,也受不了别人讨好。竟被这些小妖怪的笑容逼得躲到了圣婴背后。 圣婴侧过脸笑她:“没出息。” 这算什么讨好?礼物供奉也无,就一个轻飘飘的笑脸,阿萍就受不了了。 心里笑话阿萍没出息,圣婴却很满意阿萍往他身后躲的举动。他垂目看了看阿萍头顶黑色的发型,很是高兴现在自己变化的这个高于她的个头。 圣婴又挺直点腰背,把阿萍整个人都挡在了他身后,好方便她用他挡着偷看。 轻轻咳了一下,他对着池塘中的小妖们,说:“你们快开始比赛,赢的那只队伍才有资格来我们面前卖好。” 这话一出,池塘中的小妖们都摇着尾巴动了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等着取胜后好来小大王面前卖好。 圣婴拉着阿萍的胳膊带她绕到池塘边的假山上坐着,居高临下地欣赏小妖们的蹴鞠比赛。 妖怪们之间的蹴鞠比赛,在刚开始还将就着点规则,到了中途就开始混乱起来,上了爪牙法术,打得血肉横飞。 阿萍是看着看着眉头就蹙起,刚才她看到了一个让她觉得难受的画面,一只小妖咬着另一只小妖的脖颈沉入了水面,之后水面上浮出一层血色后就再没了动静。 这就是小妖之间的玩闹? 比山林中的野兽打闹还没有分寸。 阿萍低声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圣婴:“刚才一个是把另一个给吃了?” 圣婴淡定的点头:“他们都是刚化形的小妖,跟脚不好,身上野性难驯,闹成这样也正常。” “大鱼吃小鱼呗~”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松,让阿萍忍不住去仔细大量他脸上的神色。 她没在他眼中看到觉得多有趣的神情,却找到了一丝代表着饥饿的 兴奋感。 阿萍在心里猜测,如果这会儿她不在,他是不是就要下去边吃边玩了。 这个猜想让阿萍心尖颤动,记忆里那个和自己编花环打水仗的小牛的身影,在她来了这妖怪洞府后消散得越来越快了。 她眼前出现了一个残忍嗜血的妖魔形象。 在这个少年妖怪眼里,只有他在意的活物的命才是命。 阿萍的走神被圣婴察觉,他靠近了些倾身歪头去看她脸上的表情,在发觉她眼眶有些红了时,他才伸手挡住她的眼睛:“这就是妖怪,无论是芝麻小妖还是威震一方的大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阿萍你要离除了我之外的妖怪们远些。” “因为你身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越来越香。” “你什么意思?”阿萍的手颤抖着抓紧衣袖。 圣婴:“不好形容的香气,不是肉香也不是花香,是一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甜香气息,像是那种修了几世好人身上的香气。” 这个形容,阿萍越听越觉得像是低配版的唐僧肉。。。 这是什么衰设定。。。 绕了这么一大圈,阿萍总算知道圣婴带她来洞府的真正意义。 阿萍,问:“你很馋我?” 圣婴毫不避讳地坦言:“对,如果阿萍不是我的朋友,我就会把你吃了。” 阿萍只害怕了一小会儿,就问:“那我的血是什么味道?” 圣婴:“甜腥甜腥的。” 阿萍:“。。。我血糖应该不高啊。” 所以她现在在所有妖怪眼里是个行走的小点心咯。 阿萍转头甩掉圣婴搭在她脸上的手掌:“又不吃我,却总做出一些举动吓我,你很愉悦啊。” 圣婴:“有一点,你要是不和我生气我还能开心些。” 阿萍:“我觉得不开心。” “你说我们是朋友,但没有朋友在玩耍过程中只有其中一个是感到开心的。” “你现在是不装了,开始光明正大地在我面前玩心眼了。” 圣婴拿出的自己觉得好玩的消遣,捧在阿萍眼前讨了个没趣:“你讨厌这样,可我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活过来的。” 气氛冷场,一人一妖都不在说话,只有他们眼前的池塘水还在翻搅,活像一锅血色的肉汤。 这次小牛精的示好,让一人一妖不欢而散,在阿萍碰了几次壁的小牛精开始回避她。 他依旧关心阿萍的衣食住行,不让妖怪慢待她,却有些不愿意出现在阿萍眼前。 阿萍这些天没见到圣婴,心里也是感到矛盾的。 这头小牛似乎真心实意地把自己当做朋友,珍惜着他们之间的友谊,却也喜欢欺负她,枉顾她的意愿,用他强硬的手段企图把她拖入他所在的血雨腥风的妖怪世界。 这不就和没有温室大棚,却非要让南国的花盛开在北地。 这样你躲我,我也知道被躲了的情况维持了一个多月。 阿 萍也在圣婴的房间里宅得骨头都快酥了。 真是富贵生活让人堕落,阿萍骑马射箭身上练出的肌肉都变得松软。原先紧绷起来后,像是大鸡腿的小腿肌肉恢复了匀称柔软。 没得出去跑马松快是有点不习惯,但阿萍也没把自己宅傻,她毫不客气地翻出圣婴房间里的书,开始结合书中上下文认字。 或许是因为西游记背景,妖怪之间通用的文字也是繁体汉字,这倒是方便了阿萍自己给自己扫盲。 圣婴房间里的书除了兵书其他的都是些话本,阿萍一个人窝在床上吃吃喝喝的同时在知识的海洋中自由自在地畅游,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未来。 年轻人嘛都讲究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能浪几日浪几日。 阿萍是足不出户了个几十天,却让洞府里另一个对她感到好奇的妖怪有些憋不住了。 那就是圣婴的母亲罗刹女,她现在还没有获得铁扇仙的称号,也没搬到离火焰山不远的地方。 “那凡人小姑娘真的自己识字了?”罗刹女听着身边侍女的回话有些惊奇。 穿着秋香色长裙的侍女连连点头,语气里也有些欣赏:“我看她读书,笑的地方都是该笑的地方,偶尔骂故事里的角色,也骂得没出错。” 罗刹女称赞道:“这么一说她到还是个有毅力的女孩儿,就是不太懂规矩。圣婴已经在他房间的瓦上睡了那么久,住在房间里的的她就真装作看不见。” 听说是个牧民家的女儿,规矩到底是差了些,罗刹女不满道:“就这么睡在一个外男的房间,不知羞。” 对于罗刹女的话,侍女低着头没接,奶奶和小大王之间,哪有她们小妖怪插嘴的机会。 侍女自己在心里还觉得是他们小大王理亏呢。 把一个好人家的女儿抓到山上,就这么丢在妖怪窝里不闻不问那么多日,那姑娘没吓疯也是胆子大。 这两个女妖怪各有猜测,却谁也没想到阿萍每天一睁眼,就先在心里高呼三声:“多谢姓牛的老铁送来的富贵生活体验卡,666!” 关于如何舒服的混吃等死,大学生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阿萍比洞府里任何一个妖怪想得都要坐得住。 就连后来罗刹女都在猜测这凡人小姑娘是不是想让她儿子给她养老送终时。小牛精终于憋不住从他自己套上的龟壳里钻出来,开始拉着阿萍到附近的山里乱转。 阿萍看着走在自己身前,在前面探路,伸手给她拨开前面挡路的树林子的圣婴,心里有些惊奇。 因为她感觉到再见面后,圣婴的一举一动像是在讨好她一样。 这是被什么高人指点过了吗? 明明是他的错,现在他这样小心,弄得阿萍觉得自己像是在折磨他一样。 他们之间这是什么诡异的囚禁paly。。。 阿萍心里有些发愁,她宁愿圣婴对她凶狠一些,这么讨好她干嘛? 她可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这 样漫长的僵持,让她感到难受。 阿萍被圣婴带着走到了林中小溪的一侧埋伏,他们今天的狩猎目标是麋鹿。 和以前一样又不太一样的是动手打猎的依旧是小牛精,但等在原地的阿萍却坐在了被两块手帕垫着的地上。 。。。圣婴他是头没成熟的小牛精这点阿萍亲自验证了的,他现在突然这么细心一下,让阿萍瞬间确定了他背后有其他妖指导的事情。 看来,他今天是要带自己来见新朋友吗? 对于谁能成为圣婴的新朋友这件事,阿萍还挺好奇的。能让这头小牛忍着自己脾气的人或者非人之物,她都觉得这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果然打完猎回来后,阿萍眼睁睁看着圣婴故作笨拙的把鹿血溅到了她的裙子上。 圣婴:“抱歉,弄脏了你的裙子,阿萍要不你去附近的温泉池子里洗洗。” 阿萍:“。。。也行。” 她倒想看他要玩什么把戏。 若是这牛在她泡澡时玩上牛郎的戏码,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就这样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阿萍,她走向了圣婴口中说得那个温泉。 这个温泉比阿萍他们家附近的那个温泉池子要大。阿萍走近温泉的范围就被铺天盖地的水雾迷了眼,她只能迈着小碎步小心地靠近过去。 在池子边阿萍脚下猜到了什么湿哒哒的东西,让她有些心惊的蹲下查看。 近看后,阿萍发现了一件紫色的湿衣服。 这里怎么会出现女孩子的衣裙? 没等阿萍想明白,她耳边就响起一阵水花声,温泉内出现一道属于女孩子娇滴滴的惊呼: “啊!你是何人?你动我的衣裙干什么?”! 第 20 章 第20章 “抱歉抱歉,姐妹,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阿萍五指张开,抬起胳膊用手掌挡在自己眼前,说话急促的声音中带着羞意:“哎呀,这里雾气腾腾的,我可什么都没看见,我现在就走!” “哎,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又一阵水花声响起,像是温泉中的女人在游向岸边。 “这里是处野池子,谁都可以来泡,刚才我只是被你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说完这句话,女人带着羞意轻笑了一声:“刚才我只是以为你要把我的衣服拿走,这才有些害怕。” 听完她说的话,阿萍还是不敢去看游到岸边的女人。 就无论男女,阿萍都不敢去看别人的裸/体。更何况这个陌生女人说话的声音娇软得像是能滴出水,阿萍这个同性听了她说话,都觉得耳热。 阿萍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在发烫,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下来:“没事,你泡你的,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听到阿萍的回应,女人轻笑:“你好害羞,大家都是姑娘你在羞些什么?” “看你裙子上的血,还是快下来简单洗洗。你在来那个的时期,保持身上干净对我们姑娘家才好。” 被陌生的女孩子关心了,阿萍心里暖暖的。 被来自同性的好意给甜到了的阿萍,终是放下手看向温泉中的女人。 只一眼,阿萍就被眼前的大美人给闪到了。 她也太漂亮了吧! 粉面生春,柳眉凤眼生得闭月羞花的大美人,酥/胸半露在水面。她肤色白得像是牛乳一般,嘴唇的颜色却艳丽得像是含着朱砂。 阿萍赞叹出声:“你可真好看,你是神仙还是妖怪啊?” 大美人笑吟吟地看着她:“为什么不猜我是个人呢?” 阿萍摇头:“我又不是个傻子,这里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人敢跑到这沐浴。” 大美人:“你不就是人?” “可我是被妖怪抓来的。”阿萍回想到在后面等待自己的小牛精,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语气里也带出了几分郁郁。 大美人:“啊,这样啊。你愿意和我说说吗?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虽然知道妖也是不可貌相,但阿萍打量面前的大美人,觉得她恐怕是受不住小牛精几脚。。。 更何况没开窍的小牛,现在还生不出什么怜香惜玉的心。 被同性关心的温暖,让阿萍有些放松,禁不住就顺着眼前大美人的意愿,脱了衣服下了温泉池子。 虽说是下了池子和大美人泡澡,但阿萍也放不开来去和大美人‘坦诚相待’,她身上还穿着肚兜和亵裤呢。 阿萍的腰很细,又因为常年锻炼的关系让她的腰格外的劲瘦有力,一抹玉白的水蛇腰,轻轻地扭入水中,让旁观者看得口干舌燥。 泡进水中,轻薄的衣服就贴在了身上,少女美好的玲珑曲线,欲露不露,分外地引人遐思。 几乎是阿 萍一泡进温泉池子里,大美人就靠近了她身边,格外自来熟的和她说话:“你可真好看,腰那么细,你怎么让腰这么细的?我也想要这样的腰。对了,我叫玉娘,妹妹你怎么称呼呀?” 阿萍因为大美人的突然靠近,在水里瑟缩了一下,扭头避开了玉娘亮晶晶的眼神:“我叫阿萍。腰细,除了一部分遗传我的母亲,我平时经常骑马。” 阿萍的话,玉娘有些词听不懂,但她却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后,就开始关心起了阿萍的遭遇。 没想到她这温柔体贴的样子,却让阿萍心中起疑。 因为就素不相识的人来说,玉娘的态度太过于关切了些。。。 比凶狠的陌生人还要可怕的就是过于热情亲切的陌生人。 阿萍只泡了一小会儿,就心生想走的欲/望。 美女很好看,但太热情了,阿萍觉得自己遭不住。 阿萍:“我的处境并不凄惨,玉娘你还是不要为了帮我把你自己搭进来。” 她装模作样地抬头看了眼天色:“那妖怪估计等我要等不耐烦了,我今天就泡到这,先走了。还有玉娘你下次还是不要再一个人来野外沐浴了,这野地青纱帐之处,对我们女孩儿来说很危险。” 玉娘虽然没说自己是什么妖怪,那阿萍也就装糊涂把她当成人好了。 难得接触一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同性,阿萍还是愿意把女孩子都往好处想的。 玉娘目露不舍地盯着阿萍看:“这么快你就要走啊,我还说我们两个想想办法,说不定能把你救出去呢。” “那妖怪做事的手段,听阿萍你的形容,是个凶残之辈。他现在不吃你,难保到了你齿摇发落的一天,就看你厌烦后害了你。” 说到这里,玉娘说话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意味:“要不你还是留下,我们想个办法把他先给。。。嗯了,你看怎样?” 闻言阿萍搭在岸边的手一顿,下一刻却毫不犹豫地用力撑地,使自己爬上了岸。 阿萍快速套上衣服,不顾贴身衣物还在滴水的情况,她没有回头去看还在温泉池子中的玉娘: “如果那妖怪真把我无忧无虑养到了成为老太婆的那一天,那我死前遭点罪也值得,毕竟要遵守能量守恒。” 打伤小牛精,阿萍能接受,打死就绝不可能了。 这不是心狠不狠得下来的问题,而是他没对她那么过分,那她对他也下不了手。 玉娘对阿萍的回答感到不可思议,于是说:“。。。你还挺洒脱。他们男妖可是被食欲□□驱使的东西,你就不怕他对你?” “他不会。”阿萍有些无奈又有些轻松:“我又活不到他可以行事的年纪。” 咦?还真是这样。 玉娘心里感到有些好笑,她见阿萍说完话这回是真要走了,连忙招呼她停下:“你怎么说走就走,片刻都不愿意和我多待,明明我都把你当做是朋友了。” 她伸手指向自己放置衣裙的地 方,说:“在我放衣服的后面的石头上,有个百宝囊。我们遇见了就是缘分,我送你个能存放物件的宝物,要是有一天你想从抓你的那妖怪手中逃跑,身上总得带上行李吧!” 送自己东西? 这么好的么,有一瞬阿萍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搞不好这个大美人是真心帮她? 阿萍按照玉娘说的地方找去,果然从石头上拿起一个黄色的葫芦形状的香囊。 听她的说法,阿萍知道了这东西的用处,应该是游戏里的储物格子差不多的存在。 “谢谢。”阿萍把百宝囊揣进怀里,和玉娘道谢后就转身离开。 “你自己小心点,以后要是遇到麻烦了,就还来这找我,你在刚才找到百宝囊的地方放上一只白色的花,我就知道是你来找我了。” 玉娘对着阿萍的背影高喊,等到阿萍面带愧疚地回头看向自己招手后,她才面露满意之色。 她看着阿萍的背影眼袋不舍,目光留恋在她的腰身上,像是先前在温泉池子里还没看够似的: “多有趣的一个姑娘,被个不解风情的黑牛霸占,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啊~” 继续悠闲泡着澡的玉娘嘴中嘀嘀咕咕些只有自己听得懂的话,赶路回去找圣婴的阿萍心里却粘上了些甩不掉的愧疚。 还是觉得自己怀疑错妖了。 回到了之前和圣婴分开的地方,阿萍看见那处已经燃起来了一丛篝火,圣婴这头小牛精正坐在篝火旁烤肉。 圣婴身边立着一根柱子,上面吊着剥皮处理好的整只麋鹿。而他正盘腿坐着,用匕首慢慢削着竹签。 篝火外,围着插了一圈穿好的肉串烤着,慢悠悠地在空气中散发着肉香味。 阿萍走过去撇了一眼地上插着的肉串,心里更加确定圣婴一定是认识了什么有和姑娘相处经验的家伙。 不然凭借他自己,等到天荒地老那窍都不可能开成这样! 上下唇开合又闭上,闭上了后又开合,来来回回几次,阿萍坐到篝火旁还是开不了口。 她无法对他说出刚才自己认识了玉娘这件事。! 第 21 章 坐在火堆旁的阿萍,圣婴没有多瞧,只一眼就瞧出了她神色有异。 他猜不到阿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但在看见她衣领处晕开的水痕,他便猜测她可能是因为穿着湿衣服而觉得不舒服。 圣婴:“你衣服怎么湿了?难不成是落在水里了?” 阿萍摇头:“没,在荒郊野外我哪敢光着身子洗澡。” “是我的错,下次我和你一起去,给你守着。”圣婴取了一串烤好的肉递给阿萍,又说:“那处的温泉你觉得怎么样?要是泡得舒服,回头我就让小妖们去圈起来,只给我们用。” 阿萍接过肉串没有吃,她飞快地瞟了圣婴脸上的表情。 对于这只撕开了过往可爱表相,暴露出内里凶残狡猾真身的小牛精,阿萍有点拿不住他这么说话的意思。 他是本性霸道,还是在试探着什么? 玉娘的出现真的是意外吗? “这倒是不用了,温泉天然生在此处,就是让发现它存在的过路客们可以随意享用,就让它保持现状吧。” 阿萍从肉串上咬下一块肉吃了,装作好奇地问圣婴:“我来你家这么久了,怎么没看见有其他妖怪来你家做客,难道这山里就你一家独门独户地住着?” 圣婴:“突然问这个,你是在回来的路上遇见其他妖了?” “没遇见,但我远远地在云上看见一个姑娘架云路过。”阿萍想了想决定让自己怀里的宝贝在他这里过个明路:“我看着她站着的那处的云上落下个什么东西,正好砸进温泉里,我看着距离不远就过去捡着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阿萍从怀里摸出一个葫芦形的黄色香囊。 这香囊倒是从外表就能察觉出些不凡。阿萍把它贴身放着,这东西紧紧贴着她湿透的里衣,这会儿拿出来,表面的布料却是滴水不沾。 圣婴接过香囊,说:“我瞧瞧。” 阿萍看他先拿起葫芦香囊在鼻尖嗅闻,又伸手进去寻摸,接着再把从里面掏出的点心零嘴全部扔在了地上。 “这就是个普通的百宝囊。”圣婴检查一番后得出这个结论:“我们妖怪都会储物的法术,袖里乾坤什么的,这东西在我们眼里就有些鸡肋。” 然后他就把百宝囊还给了阿萍,说:“这就是个法术不精的小妖自个的随身物品,阿萍你捡着了就是你的。” 等阿萍把百宝囊放回在身上后,得到阿萍回答解除她先前表情有异的疑点,圣婴才在最后回答她最开始的问题:“大妖基本上都是独居,有着自己的山头和领地,我们从不和其他大妖做邻居,因为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和他们打起来。这三天两头地打烂洞府,麻烦得很。” “大妖领地里的小妖倒是很多,我家这附近也是如此。不过我从来没有用心去数过,小妖们年年的供奉不少,我们也就让他们在附近讨生活。” 圣婴给阿萍解释完,自己也开始拿肉串吃了起来。比起阿萍小口吃的文雅,他有些嫌弃一 串串的吃着不过瘾,就三五串的握成一把在口中大嚼。 为了吃得痛快些,这会儿的圣婴就忘记在阿萍面前装模作样了。 直到他吃下半头鹿,暂时解了馋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磕了两声,企图继续在阿萍面前装相: “对了,刚才我忘了说阿萍你路上看见的女妖怪,她可能是路过我们这里的过路妖,不是出去游玩,就应该是去参加妖王洞主之类主办的宴会。” 妖怪的宴会啊。。。 阿萍不用想都知道宴上会出现什么些群魔乱舞血色十八禁的画面。 口中嚼着肉的动作慢了下来,阿萍看向圣婴:“你去过?” 圣婴看阿萍像是有些吃饱了的样子,立刻想起来了什么,连忙从怀中拿出一块汗巾子给她:“来擦擦嘴。” 等阿萍接过了他的汗巾子,圣婴才笑说:“我哪里去过,不过是听我父王在家中吹嘘了几次。” “等我有一定的实力后,自会有请帖送上门。”圣婴脸上带着些骄傲,又带着些向往又说:“再说了现在有帖子上门请我我也不去,凭借着我父王的面子出去闯荡,这有什么意思!” 瞧他脸上这得意的表情,脸上眉毛都快飞到了鬓边,阿萍笑呵呵地赞了他一句:“有志气。” 说笑了一句,阿萍就低头擦嘴。其实她身上带着手帕的,但既然小牛精拿了自己的给她用,那阿萍当然不想让自己的香香手帕粘上油污。 上辈子生活在现代,这辈子生活在一个快要从游牧文化,转变成农耕文化的少数民族里的阿萍,她根本没意识到汗巾子这东西的亲密性。 尤其是从一个异性手里接过汗巾子的意义。 她就这么把汗巾子当做餐巾纸,擦完嘴就随手塞进了袖子里,想着回去再丢。 虽然古代的草地上没有标语牌子,但阿萍养成的习惯让她没有随手丢垃圾的动作。 一人一妖愉快地进行了一次野外烧烤,吃完东西的阿萍在回去的路上还被圣婴送了束花。 回到洞府被圣婴送回房间的阿萍,在房间里翻出一个瓶子往里倒了些清水把花束插了进去。 她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转动桌子上的插着花的花瓶左右打量。 你还真别说,人迹罕至的深山里的野花,就是比外面的花种类多一些。 看着看着阿萍就轻笑出声,回忆起今天这一天的精力,倒是真有几分约会的感觉。 可她只要一想到小牛精的年纪,还有他现在为发育的不行,阿萍就想笑。 约会过程没出错,可就和过家家似的。 也不知道圣婴瓶子里在卖什么药水,但凭借他这会儿的条件,阿萍是一点也不害怕。 左不过真是约会的话,那自己就上台陪他演一场虚凰假凤的戏码呗~ 左右容色妖冶身材完美的少年,不能行事那他和一具等身bjd也没什么区别。 阿萍自己是怎么样都不会吃亏的。 倒是瞧着一人 一妖之间亲亲热热了(),阿萍也好让圣婴给她家里递个口信(),顺便再断绝一下关系。 他想玩,她就陪他玩咯!~ 到时候提前把小牛精玩开窍了,几十年后阿萍两腿一蹬,她确定到时候哭的也不会是她。 阿萍是一点也不担心圣婴会找到让她长生不老的宝物。 因为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好得的。 王母的蟠桃、太上老君的仙丹、南极仙翁的仙草、镇元大仙的人参果、样样都是拿了会要妖命的东西。 阿萍这个凡人在牛魔王他们眼中是只蝼蚁,同样牛魔王他们在这些神仙眼中不也是只蝼蚁。 要玩爱情这种东西,阿萍可是一点不虚,她是没谈过恋爱,可猪跑她却见过不少,糊弄一个单纯的小牛精应该是不成问题。 背后指点圣婴的家伙,阿萍不在意。 她又不是正面和他过招,她只对付圣婴就好了。 这头小牛精可是出了名的直男,从小有哪次是顾及过她的? 给小牛精出招的人就没想过圣婴的先天条件。 教个心中只有独占欲的小孩撩妹?这路线一开始就走错了。 心中无情无欲,做出的各种姿态又怎么能撩拨人心,圣婴不过是在照猫画虎,照本宣科。 阿萍想到这里面上不由地露出一个带着恶意的微笑。 她和圣婴演戏到四十岁,他也差不多开窍了,然后就会发现人到中年的自己快要死了。 心动后又心痛的圣婴,他到时候会迁怒谁呢? 气自己没用? 气自己不应该爱上凡人? 还是该去找挑唆他乱来的家伙? 这里谁都瞧不起阿萍,阿萍也看不上他们,既然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肉身上武力值有上限,那她为什么不可以玩一下精神/控制。 轻飘飘在心里拟出一个充满恶意的计划后,阿萍也没忐忑或是兴奋,她美美地指使圣婴家的小妖给自己上了一顿夜宵,吃完夜宵洗漱后她倒头就睡。 这副万事不入心的姿态,成功让今天觉得自己有点搅动阿萍心湖成功的圣婴有些郁闷。 他拿着别个给他的话本,对着书中的情节疑惑。 虽然书中有些莫名其妙的文段他没有看懂,但是大体上他是走完流程的啊。。。。 书桌前的圣婴沉吟道:“难不成是我没抱阿萍这里出错了?还是应该和她亲嘴?” 想到亲嘴,圣婴对这个举动有些踌躇。 上次他记得阿萍想要自杀就是以为自己和她要亲嘴,凡人女子对于贞洁的在意程度,已经试过一次的圣婴不想再去找难受。 是的,到现在啥也不知道的小牛精,他还以为最初阿萍的反抗是因为觉得自己在要吃她之前还想和她亲嘴。。。 也对,罗刹女是个这女妖中都特别温柔贤淑,讲究女德的妖,她最大限度在儿子面前表现出和丈夫牛魔王的亲密,也就是拉拉手,互 () 相亲嘴允吻脖颈。 而在家里的小妖们,无论男女也被她管理得严密,规矩瞧着和凡间中的大户人家也没什么差别。 家里干干净净,父母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圣婴,他是真没男女那方面的知识。 就在圣婴一个妖拿着话本发愁时,门外传来小妖的禀报: “小大王,青面将军来访。()” 正愁眉不展,就等来了军师,圣婴忙对外面的小妖,说:快把将军请过来。?()_[(()” “小的这就去。” 小妖得了吩咐立一路小跑去偏厅通传: “将军久等了,我家小大王等您好久了?” “当。” 一声瓷器落在木质桌面的脆响,一个青花的茶杯被放在了桌子上,顺着喝茶者离开茶杯的右手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形似人类手掌的兽爪。五指至手背上都覆盖着银灰色的皮毛,指尖上覆盖着黑色的锋利钩爪,掌心指腹处却生着柔软的黑色肉垫。 再瞧着茶杯中茶水上的倒映,一个银毛黑眼的狐狸脑袋上露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展示出这位狐妖就是刚才把它拿在手中之客。 青面将军站起身,他一声闪亮耀眼的银甲像是要把旁观者的眼睛都给晃瞎了。 他扶了扶腰间的佩戴着宝剑,应了一声跟着小妖身后离开了偏厅,去见圣婴。 青面将军顶着夜风走来,他推开门圣婴就闻见了他身上那股浓郁的硫磺味儿,圣婴对他笑道:“不是说去做客,怎么又跑去泡澡了?” 青面将军笑嘻嘻地眯起他脸上那双狭长的狐眼,一时让妖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他语带轻松地说:“别提了,路上遇见了一个多情的鹿女,与她缠绵了一阵,可不得找个地方梳洗一下皮毛。” “话说回来,某还以为今日和那凡女关系亲密的小大王会无暇理会某呢。” 圣婴摇头:“还难,还难。阿萍自那次以后就瞧我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她清楚我好看,却连多看我两眼也不愿意。” “原来那凡女名字换做萍啊。”青面将军说话的声音轻柔和缓,听着像是秋日的暖风一般。 “不知是哪个萍字?”他又问。 圣婴:“草字头三点水的萍。” “喔,原是这个萍,风吹雨打萍的萍,阿萍,听名字就知道她一定是个惹人怜惜的好姑娘。” 这狐妖低声唤着阿萍的名字,活像是嘴里含着情人裹了蜜的昵称,无端让旁听者觉出了几分缠绵。 当然,这里圣婴听着他说话,心中就生出了不喜。 感觉阿萍像是被人占了便宜一样,但他又找不到由头发作,因为青面将军也只是问了句阿萍的名字,而且这还是他自己顺嘴带出来的事情。 现下又还用得着他,圣婴压下心里的不愉,给青面将军到了一杯茶。 可他言语上没说出些什么,对于精通于七情六欲之道的狐妖,青面将军哪里还看不出圣婴脸上的不爽。 () 他接过圣婴递来的茶水,上去摆低了姿态:“是我唐突了,都不认识那女子,就胡乱评价于她。” “我只是看小大王对她处处在意,时时留心,有些好奇而已。” “想能被您在意的女子,一定有她的妙处。” 他态度这样诚恳,让圣婴不好发作了,他只故作矜持地摆手:“她是很好,也胆大。” 可不胆大吗? 青面将军心里暗笑,不怕妖怪,还敢在你面前撒谎。 寒暄过后,圣婴把今日的游玩过程给青面将军说了一遍,等着他给自己指点迷津。 他一副好奇好学的样子,让青面将军失笑。 他这哪是讨好女子。 分明是抢拉着人家女孩过家家,她扮淑女,你扮情郎。 单看这一点,谁家姑娘会拿情郎身上的汗巾子擦嘴,还是吃完肉后油亮的嘴。 青面将军脸上带出了点暧昧,这汗巾子得让姑娘贴身收藏了才是好本事。 最后嘛,这汗巾子得拿来擦两人缠绵过后腿间的污物,才能既挑/逗,又销魂。 他回味似地咂咂嘴,假模假样地指点圣婴:“讨好美人,就几招美食、华服、金银珠宝,最后再加上自身不错的皮相和健壮的体魄,就能拿下八成的女人。” “剩下二成嘛~” 他故意停顿着没往下说,诱惑得圣婴追问:“剩下的怎么了?” 青面将军戏谑地说:“剩下两成无法打动的女子,不是冷情冷性,就是她们不喜欢男子。” 圣婴满足了他卖关子的欲/望,青面将军又小声指点了他许多,然后两人才勾肩搭背地笑着去吃席作乐。 席间,青面将军还看见圣婴餐桌上没有血食,好奇地问:“小大王,今日没胃口吗?桌上怎么没上肉,我记得你可喜爱食用壮年男子的肉了。” 圣婴撇了眼青面将军桌上的一盘婴儿肉和一盘女子的腮肉,直摇头:“戒了戒了,我不吃人肉了。这世上吃的多了去,我又不是没了人肉不能活。” “这样啊。”青面将军在心里喔了一声,完全不把眼前小黑牛的话当真。 谁不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瞧上的一个凡女,才这么惺惺作态。 人肉鲜嫩味美,世上有几个妖怪不吃? 还没谈情说爱,这就做作上了。 青面将军心中非常不屑,他以为要是那个凡人女子真在意小黑牛,就应该包容他的一切。 女子顺从体贴才是长理,他看罗刹女不也在外威风凛凛,可回到家对那牛魔王还不是将就三从四德,千般柔弱万般娇媚? 乖的他不喜,却偏偏喜欢野的,奇妙,真奇妙。 心里笑话,面上却依旧客气,因为青面将军知道自己是个客人,而圣婴又是牛魔王的子嗣。 席上笑谈高声几巡,送客离开后的圣婴,带着收获了满满一脑子的点子,在之后的一个月里对阿萍十分殷勤。 “阿萍。” 清晨,从侧门走出的圣婴唤着在洞府前看花的姑娘,从身后靠近她,握住了她摘桃的右手:“不就是几棵开花的果树么,你怎么就看不腻?”() 阿萍柔顺地让圣婴拉着她的手,顺势就把掌心中的桃子送入他的手中,故意地娇声娇气说:我就是喜欢嘛。 ?想看花菇一朵写的《[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第 21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好好好,你喜欢就喜欢呗,要再拿几棵吗?”圣婴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这树,但是先前见她喜欢就给了她几棵,现下那树还在阿萍的百宝囊里面呢。 阿萍推着圣婴的手让他吃桃子,笑道:“你就吃桃子吧,我喜欢些花儿草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嘴上让小牛精吃桃子,阿萍低下头结结实实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她不和这头没读过大学的牛计较。 眼前这个一边开花一边结果,还三百六十天一年从头到尾都这样生长的果树,它的经济价值和研究价值,他懂个屁懂! 阿萍虽然是个养牲口的,但是也不妨碍她去种地的同学那里凑热闹。 她知道面前这片果林,要是把旁系的几个教授拉过来瞧瞧,保准让教授们现场兴奋得像是峨眉山的猴子,是又薅树果,又挖泥巴,等着拿回实验室研究。 学农的哪有不为实验疯魔过呢? 现在农家人不在是只有开拖拉机才是技术活了,他们也是要去实验室研究的,甚至还需要去学产品销售产品包装什么的。 万一哪天她又死回现代了,要是能带着这几棵果树回去学校。无论果树是卖给教授还是卖给学校,阿萍都不敢想象自己这么做了,会成为一个多么富有且快乐的小女孩! 仙兽妖兽什么的,阿萍是不敢薅,可但凡她面前出现什么神奇植物,她可以给你当场表演一个强盗附体。 这辈子,谁没有为发财梦拼过? 想想发财这两个字,阿萍觉得自己心里都哽咽了。 心里情绪有一咪咪上头的阿萍,她很自然地抬头望向身边的圣婴,一双水汪汪的碧眸,像是含着无限的情谊。 这也是她这段时间和圣婴磨出来的新技能,其实吧,女孩子装绿茶还是挺有天分。 而圣婴这头小直牛犊也吃这一套。 不说把他迷得七荤八素吧,起码阿萍的活动范围因为他的妥协,在以洞府为中心向四处扩散。 一个月的时间,阿萍可让攻略她的圣婴软化不少,起码只要她柔声柔气和他说话,他对她就十分体贴。 圣婴一双黝黑的眼睛望着她,像是很珍惜阿萍给的桃子,吃一口看一眼阿萍,最后还让她掏出汗巾子给他擦嘴。 反倒是他像是在和她撒娇,少男少女手拉手站在花树下,一阵风吹过带起无数雪似的花瓣,让这景色看着格外地赏心悦目。 圣婴盯着阿萍雪白的脸儿,说:“我感觉你短短一个月像是又长大了些,不会过几个月你又比我高了吧?” “我现在只能强行变成这样,再变不了更高一点。” 阿萍:“我应该还要长高的 () ,凡人女子的个头二十了都还能长。” “二十啊。”圣婴若有所思地低吟,“而是是不是凡人女子最好看的时候?” 阿萍觉得女孩子哪个年龄段都好看,但她无暇去和古代思想的男子争辩:“大概是吧。” 圣婴喔了一声,上下打量着阿萍,凑在她耳边轻笑:“等阿萍二十岁的生辰,我送你一样好东西。” 阿萍随意点点头,心里没在意。拿到百宝囊了一个月还没有把它装满的阿萍,今天有点想拉眼前的小牛精,让他带着她走远一些,她好去找点农学生眼中的好东西。 她正想开口,就瞥见远处一朵黑云缓缓朝着他们这里飘来。 圣婴看了这云,脸上的笑意一敛:“有客人到访了,阿萍你要和我见见吗?” 大概是那只狐妖,阿萍心里猜测。 圣婴没和她说过自己的朋友,但洞府里的小妖们挺好套话,知道了些消息的阿萍问了下圣婴,就知道他最近交好了一只狐狸。 那这狐狸八成就是缩在圣婴背后给他出主意的妖。 阿萍不感兴趣地摇头:“你去见吧,我回去休息。” 圣婴点点头就把阿萍送回了房间,他可不想阿萍去见青面将军那只狐狸。那狐狸可对阿萍感兴趣极了,又特别了解女子,圣婴真怕阿萍被他骗了。 阿萍没回房间闷着,她跑到花园子里赏花。 花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妖艳的芙蕖,雍容的牡丹,秀气的兰花各色花朵凑在一处盛放,春色满园。 阿萍弯腰去掐下一朵白色的牡丹,拿在手上欣赏,鼻尖凑在柔软的花瓣上轻轻嗅闻,一副美人名花两相欢。 “真好看!” 阿萍寻着声音看过去,在玫瑰花丛边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玉娘?” 娇滴滴的大美人笑着小跑到阿萍身边,微微屈着腿躬身看着阿萍,她脸上带着些高兴的红晕:“是我呀,你一直没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了。” 阿萍盯着她眼神有些谨慎:“你怎么进来的?” 玉娘笑着说:“我和同族的兄长进来的,青面将军你知道吧?” “你是狐狸?”阿萍想到圣婴的来客,又问:“你来我这里前去见过圣婴了么,你们互相认识啊。” 玉娘:“没有,我今天才和兄长上门,以前只是听过他的名声。” “不说我的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阿萍:“还好,他对我挺好的。” 她这话说得不假,在圣婴开始‘追求’她后,阿萍过的日子越来越好,锦衣玉食不说,圣婴还各种顺着她。 阿萍可以说是在糖衣炮弹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玉娘因为阿萍的回答,眼神闪烁了一瞬,轻笑着调侃:“难不成你喜欢上他了?” 玉娘说的话让阿萍听了想笑,但她内里的真心话可一点不敢和阿玉说。 因为她现在可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个好的。 只笑着把手中 白牡丹花递给了玉娘,说:“你是客人在这好好赏花吧,我回去歇着了,不打扰你的兴致。” 玉娘接过花拉住阿萍的衣袖:“你这就走,不能和我多聊会天吗?园子里的花开得这样好,我们赏花作乐多有趣。” 阿萍挣开了她的手,清醒地对她说出了实话:“你是客人,我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寄人篱下的玩意,我和你玩不到一处。如果待会儿撞到主人家了,我可不好介绍。” 说完话,黑发碧眼,长得颇具异域风情的少女转身就走,身上一点都看不出对于同性的怜惜。 徒留原地站着的玉娘脸色忽地一沉,她盯着少女娉婷袅娜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脸上表情又是一变。 她轻笑着把手中的花放到嘴边一吻,随后又把花丢进花圃中:“是个油盐不进的倔强美人,这股难征服的气儿啊。” 评价了这么一句,玉娘拎起裙摆穿过花丛绕进一条小路消失不见了,仿佛她刚才来这里,只是为了向阿萍搭话。 另一边圣婴喝了一盏茶吃了几块点心,才看到青面将军慢悠悠地走过来。 青面将军的狐狸耳朵上还夹着一朵杜鹃花,学着凡人簪花的风流做派,看得圣婴心里直笑。 他倒是变成人形再来学人模样做事,这副兽头獠牙的长相,怎么也看不出风流。 他瞧着就像一个臭美的狐狸。 圣婴点头示意身边的小妖倒茶给青面将军,他笑着和他说:“上次多谢你的提议,阿萍现在和我的关系好多了。从前几日开始她又让我拉他的手了,看样子我和她恢复关系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听见这话,青面将军抖抖耳朵,将耳朵抿住的花弹落在地,语带惊喜地说:“那恭喜小大王了。” 嘴上道谢,心里却在偷笑,青面将军想着什么恢复关系,他和她要能恢复关系就有鬼了。 人家姑娘到现在都明白自己玩物的身份,还不愿意帮你招待客人。 这样的态度还和你恢复往日情谊? 啧啧啧,这蠢牛是反被人家给哄迷糊了! 青面将军越想心里越觉得好笑,见眼前的圣婴心情是真的好,他就顺势提出了自己想要留宿几日的请求: “小弟最近想在这附近停留一段时日,不知小大王可否方便让我在府上留宿?” 这点小事,圣婴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不过他答应归答应,却没有在后面几天留下来招待客人,只自顾自地带着阿萍游山玩水,进行着自己恢复情谊的计划。 只在中途牛魔王归家了后,脱不开身让阿萍身上缠着他的妖气先自己去玩一段时间。 在面见父王时,圣婴他瞧见几次青面将军这狐狸捧着宝物,向他父王献媚,这下他算是知道这狐狸为什么来了。 原来是从哪儿知道了牛魔王会在最近一段时间归家,他赶着上门讨好呢! 圣婴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没到生气的地步,左右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其他妖怪当做是讨好牛魔王 的梯子了。 青面将军目前还对他有用(),所以他不急着现在去算账。 而阿萍这边⒘()_[((),在得到牛魔王归家的消息后,她送走依依不舍的圣婴时心里了松了一大口气。 上了一个月演员的班了,她终于迎来假期,可以不茶了,也可以不夹嗓子了。 一个人在山林里走着不用再继续放牛的阿萍,觉得自己疲惫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就连时不时会过来打扰她的玉娘,阿萍也有了精力去应付她。 你别说还真别说。 阿萍蹲在溪水的上游洗脸,瞧着下游脱了鞋露出小腿戏水的玉娘,她脸上映着水光,浮动着脸上淡粉的红晕,在那儿娇娇怯怯地笑着。 水声和着银铃般的笑声,听得人心里又酥又麻。 这样娇俏可爱的美人,她膝上还放置着一张荷叶,荷叶里在持续增加着剥好皮的果子,就等着待会儿奉给你享用。 这谁不迷糊啊! 就难怪一些男人知道美人有心机,却依然往上撞了。 还是那句话,我讨厌冷茶和娇滴滴,是因为冷茶和娇滴滴从来不是对着我使劲儿的。 阿萍知道玉娘可能不简单,但是她不上当就好。 美人愿意讨好她就讨好呗,又不是她主动。 在哄牛的日子里,阿萍已经无师自通了情圣宝典的第一章。 只要我是个渣女,就不用担心自己被渣! 她这辈子生得这么好看,是为了被别个渣吗?不不不,她应该去渣别个,还要可劲儿渣,这才不辜负了自己的美貌! 阿萍心里默念了一遍情圣宝典第一章后,就心安理得地接过玉娘小跑着到她身边递来的水果。 不去理会玉娘口中偶尔会‘不小心’冒出来的关心她的话。 美人计,阿萍只享美人,不受计。 她只实话实说好了,真诚是对绿茶最好的必杀技,摆烂是让绿茶没劲儿使的绝学。 啊对对对,她好可怜。 是这样的,没错,她就是妖怪的玩物。 咸鱼狂摆的阿萍只看到了真相的第一层,第二层却完全没被她发现。 她,其实是被玉娘盯上了。 她想要讨她的欢心,并且一直为了这个目的在她身边打转。 玉娘眼睁睁地看着那头小牛精站着天时地利人和,却因为不开窍而做白工。 狐狸一向是狡猾谨慎的,个性还非常的多疑。 玉娘其实在听到阿萍的名字时就对她起了兴趣,不过是知道了她和牛圣婴之间发生的事,不敢再用本相去接近她。 青面变玉娘,化了女身去接近她,小心地去了解她。 当一个人对异性排斥到一定地步,他对同性的警惕就会下意识放轻些。 青面不是个喜欢用强的妖,鱼/水之/欢,还是你情我愿来得爽快。 他变成她后接近了她,企图从牛魔王的儿子口中夺食。 () 青面的胆子很大(),或者说狐狸这种小型兽类的胆子都大(),从猛兽口中夺食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日常生存的手段之一。 去诱惑,去勾/引女子,对狐狸来说比吃饭喝水都还要简单,毕竟在情之一道上的修行,他们狐族历来都是其中的领军者。 青面、不、他在阿萍面前一直是唤作玉娘的她。 她在阿萍面前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心机,让自己在她眼中的形象尽可能的柔尽可能的美。 站、立、走,都要凹出造型,展露出一个最优雅轻盈的姿态给阿萍看,让她产生羡慕或是怜惜的感情。 可别小瞧了同性对同性的怜惜,玉娘可是很知道这股情绪所带来的力量是多么强大。 但是,狐狸没想到的是他和小牛同样搞错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阿萍从根子上就和他人不一样。 她是古代的身体装着现代的灵魂,生活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阿萍什么没见过? 无论是小牛精的追求还是狐狸的讨好,在阿萍眼里都很假。 面对小牛,阿萍还是有几分温柔地陪他过家家,面对狐狸,阿萍属于是我看着你不对劲,但不妨碍我多看亿眼乐子。 在阿萍这没有旧情存在的玉娘,阿萍永远对着她抱有一份怀疑之情。 大学生是傻乎乎的,但他们又不会一直傻,好歹是从高考里杀出来的人啊,怎么可能是纯度百分百的天真,他们顶多是九九成。 就像现在阿萍炫完了果子,笑着和玉娘道过谢后这事儿就过去,还想拉着她去别处玩。 又是这样体贴了也刷不到好感的行为,一次次地重演,让玉娘对阿萍上了心。 她就不信这人真的就那么无欲而刚! 玉娘脸上的表情没变,撒着娇和阿萍说:“我指甲都因为给你剥果子,给染色了,你也不给我擦擦!” 阿萍:“啊?我没带手帕,要不我拿圣婴的汗巾子先给你应付一下?” 谁要个男妖的汗巾子啊?! 面对阿萍如此不解风情的举动,饶是经验丰富的玉娘,她的俏脸也忍不住在阿萍面前扭曲了一瞬间: “不了,别,这可是他给姐姐的汗巾子,我拿来擦手算个什么个事儿呢。” 玉娘蹲下身在溪水里涮了涮手,站起来水煮顺着她纤纤玉手往下低落,淡粉色的指尖末端半透明的指甲,秀气得像是水葱般幼嫩: “他们男的就是粗心,都不知道给妹妹备个手绢,只知道拿自己用旧的汗巾子敷衍你。” “要不,姐姐现在和我去趟凡人的城池,我们去买些女儿家要用的私密之物?” 阿萍没吭声,顶着玉娘黑色的发顶瞧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出声:“可我身上还缠着圣婴的妖气,突然跑远了被他追来怎么办?” “对了,玉娘你和圣婴还没见过面吧,要不下次我带他来见见你?” 面对阿萍的询问,玉娘连连摆手:“可别,小大王比我兄长还要凶残,我可不敢和他靠近。” 实话是她可不敢和他见面,要真见面了,玉娘身份就要被戳穿,挖墙脚这事也会被察觉。 青面是能从牛圣婴手下逃脱的,但问题是现在牛魔王在家啊。 万一牛魔王认为自己挖墙脚这件事轻视了他儿子,要捉拿自己,青面哪里能从妖王手底下逃脱。 阿萍现在的话,可真是把他给将死了。 阿萍默不作声欣赏着眼前狐女的表演,等看她演得差不多了,才出声:“刚才我逗你玩的,不是说去凡人的城池吗?我们去玩半个时辰就好,速去速回别让圣婴追来不就好啦?” 玉娘的眼睛一亮:“你说的可是真?”!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22 章 阿萍:“当真当真,我们现在就走吧。” 玉娘:“我这就架云。” 迫不及待把阿萍拉上云的狐女在阿萍眼中傻得可爱,她开始明白些为什么养了狗人再喜欢自己的小狗,却还是要逗小狗玩了。 这些犬系啊,在没意识到自己被人逗了的时候,这反应还真是傻乎乎的,怪有趣。 阿萍禁不住低头轻笑,红艳的嘴唇里露出一排小巧的贝齿,笑靥如花的这副样子迷得玉娘以为这次她总算讨好到了她。 玉娘忍不住在云头上更靠近阿萍,几乎脸蛋都要和阿萍的鬓边贴近,她呵气如兰:“妹妹,你笑什么呢?” 她这娇娇的一问让阿萍绷不住了,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笑你是个呆美人!” 玉娘:“啊?” 这样的狐女看着更呆了,阿萍伸手屈指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梁:“没说你坏话,说你可爱的意思。” 傻了吧唧的小狐狸哟~ 瞧你这激动过头的模样,是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这世上哪有和人相处时,事事退让处处体贴之者?软柿子虽然甜,但谁都不想成为软柿子。 除非 除非俯首帖耳者,想要着尾巴求着些什么。 玉娘因为阿萍的回答,装作害羞一下,顺势手就扒上阿萍的臂弯,咬着唇羞怯地说:“姐姐就会欺负我,讨厌~” 阿萍听着她这说话的音调,忍不住在心里嘶了一声。 老天爷哟,她这调调可真够她学一阵子的了,学了正好拿她这模样去对付圣婴。 狐媚/子这事需要的天赋,阿萍觉得自己不太够用,所以她只好学着以狐制牛了。 阿萍在读书时课上的老师们反复强调着要勤俭节约、要学会循环利用,生产链的形成这些知识。现在换了个环境,她学到的知识换了条她想不到的角度,被她利用了起来。 在那一刻,阿萍决定对妖怪们展开反击时,她明白了学习的意义,这一刻教育的闭环在她面前形成! 老师!你看看你的学生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没有忘记过您教授的知识,她学以致用了,您在现代之灵可以瞑目了! 黑云飘动的速度很快,比圣婴那朵红云的速度快太多了,而且狐女还体贴的在云上给她们两个罩了个避风的罩子,阿萍这一程去城池的路上,体验了一回过去坐飞机感觉。 黑云越过城池的墙头,在隐秘的角落下降,玉娘先一步下云后伸手扶下阿萍,嘴上还关切道:“小心些,妹妹,这处地上有些脏,你拎着裙摆再下来,别弄脏你的衣裙。” 这周密细致的温柔,要不阿萍接受过现代人的安全教育,怕是一颗心早就被狐女给融化了。 她自己的裙摆脏了都无暇顾及,却让自己小心。 诶呀呀,可真会疼人。 阿萍扶着她的手下地,笑着说:“谢谢姐姐关心。” 说完道谢的话后,她又在 心里笑话了自己一句,这vip级别的纣王待遇还不知道她能享受多久? 一人一妖携手走上街头,顺着沿着街边摆放的小摊逛着。 这些小摊上贩卖的东西只能说是质量一般,但是仔细看看却能找到不少手艺精湛的玩意儿。 阿萍一下就瞧见远处一个木雕的小牛玩具。也不知道工匠是怎么做到的,只要按动小牛身上一个机关,这木头小牛就能自己往前走几步。 阿萍拿起它,问小贩:“这个多少钱?()” 小贩看着是个老实的中年男子,他瞧见了阿萍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却没敢多要价:只要五文钱。⒏()” “这么便宜?”阿萍没忍住小小的惊呼一声。 闻言,小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倒是玉娘听见阿萍这话后,捂嘴悄悄偷笑,觉着她居然比妖怪们还要不食烟火。 其实是玉娘误会了。 阿萍之前生活的部落,还未完成文明彻底的转变。他们文字是有了却没有自己民族的钱币。日常生活里所需之物,他们依旧是采取最原始的交换方式,以物换物。 这就导致阿萍到古代生活了这么久,实际上还是一个不清楚物价的人。 她以为手上这东西这么精巧,起码得卖个二三十文的,却没想到古代的工艺品真的卖这么便宜。。。 阿萍不好意思地对小贩笑笑:“对不住啊,我不是嫌你东西便宜,而是觉得做得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应该卖得贵一些,它有这个价值。” 说完话,她从腰间解下百宝囊,伸手在里面翻找,找了半天翻出一小块碎银放在小贩的摊子上:“不用找了,剩下的钱,你留着今天给家里添道好菜。” 小贩连忙拿起银子,红光满面地朝阿萍道谢:“谢谢好心的小姐,谢谢好心的小姐。” 阿萍听到后,又扬起脸对他微笑:“不客气。” 他们都是普通人,都是在凡尘中为了生活奔波的人,所以阿萍最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样的人。 一点的善意,就可以让他们心中生出对明天的期待。 阿萍拿着到手的木头小牛玩具不急着放,而是把百宝囊放在了怀里,再借着要把玩具放进胸口的动作把玩具塞进百宝囊内。 这走在大街上闲逛,阿萍可不放心就大大咧咧地把百宝囊还系在腰上。 买完东西她继续和玉娘在街上闲逛,因为她刚才掏出碎银买单的动作实在潇洒,这条街的小贩在阿萍靠近过来时,态度都很热情。 但他们都不知道阿萍的性子,她不是个会为他人态度改变而改变自己态度的人,她逛街买东西从来都只看自己需不需要。 玉娘看着阿萍逛街这只逛不买的行为,还以为刚才那小孩儿的玩具做得有什么地方讨得了她的好,就动了心思询问:“妹妹看了那么东西都不买,是不是那玩具哪里做得讨了喜,你给我说说,我也好帮你找找相似之物。” 阿萍:“没有。” 她只是想到自己这个和 () 小狐狸偷溜的行为,要给蹲在洞府的圣婴带些东西:“我是买回去给圣婴玩的。”() 这话说得,是玉娘没想到了。 ?花菇一朵的作品《[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她心里有些酸,觉得姑娘都和自己出来玩了却,还想着别的男妖,这冤家实在是没心肝!可转念一想她买的是玩具,还带回去给小黑牛玩,这不是哄孩子么,这样一想玉娘心里又有些自得。 要是她和阿萍好了,是不是红孩儿得唤她一声爹了。 她这念头简直匪夷所思,要是让阿萍知道了,肯定得诧异地反问她一句:“啥玩意儿?野爹也是爹吗?你怕是真的饿了。” 玉娘因为想到了自以为的一层,心里舒坦了些,又问了阿萍一个她想知道的问题:“妹妹,你身上哪来的钱啊?” 她今日约她来凡人的城池玩耍,做的打算,就是等美人看上什么心爱之物却为了黄白之物发愁时,她就好慷慨解囊,以财力打动美人心。 谁成想美人是真的买东西了,却是自己掏的钱。 阿萍飞了一记嗔怪的眼神给玉娘,轻声骂她:“你这是明知故问啊。” 随手能掏出一袋琉璃珠子赏人的小牛精会是穷光蛋吗? 这小牛犊私库里的东西堆起来,能绕阿萍三生三世,让贫穷对她望而却步。 阿萍自个反正是拿自个是在花绑架犯的钱,还是那句话她的一个受害者去心疼什么加害者。 她还嫌弃自己薅圣婴的牛毛,薅得不够狠呢! 阿萍的百宝囊里除了放置一些她认为有研究价值的植物,剩下的就是她从圣婴荷包里薅来的金银等财物。 就连刚才她买单付的碎银,都是她逗着圣婴拿银子当橡皮泥捏着玩时,被他的小牛蹄捏下来的边角料。 要问阿萍为什么不拿金子给圣婴捏,因为她大概知道在古代金子不容易花出去,就算她花出去了,收钱的店家也八成找不开。 阿萍富了后愿意对普通人大方,可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当冤大头。 和聪明的人话不用讲细,他们通常自己就能想明白。 玉娘不是人,但她是聪明的妖,还是以妖性最为狡猾出名的狐狸,她很快就明白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阿萍的钱还能从哪里来?当然是只对她特别大方的小黑牛给的。 这傻大方的蠢牛,又坏了她好事! 玉娘暗自啐了一句,把自己这次计策失败的锅扣在了圣婴头上。 她被阿萍递来的眼神酥得腰眼一麻,又偎过去用额头抵着阿萍的肩膀撒娇:“你别笑话我啦,我只是见识小,还以为妖怪把人掳进洞府后都会很坏地的对待。” 阿萍听了她这话,在心里为这狐女送上一波掌声,好家伙她这是见缝插针地上眼药呢。 这都字用得妙啊! 阿萍心里疯狂地记笔记,她学到了学到了,大大地学到了,这就是专业演员的专业吗?太专业了,她学学抄抄! 不过要怎么学习玉娘的技术把它化用成自己的东西,这事现在不急。阿萍看玉娘这样子计较木头小牛玩具,她得给她也买一件东西。 端水得端平,为了以后翻车做准备。 阿萍伸出食指轻点玉娘的额角,来了波拉踩:“这木头玩具值几个钱,就让你酸成这样?来,我们去首饰店,妹妹给你买件好首饰。”!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23 章 阿萍还不认识外头做生意的店家正经挂的幌子,毕竟她家住的地方做生意不讲究这些花里胡哨,几l乎都是露天摆出来卖。 所以这首饰店还是玉娘带她找到了。 两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姑娘进了店门,眼尖的伙计立刻上前迎接,开始各种奉承讨好兼介绍店里的商品。 阿萍兜里的钱又不是她挣的,而是靠薅牛毛攒的,于是她花起钱来就格外的财大气粗。 她豪迈地从百宝囊里抓了一把碎银子赏给伙计,问:“你们这有上好的玉吗?无论是镯子玉佩簪子什么的,盛上来给我们姐妹瞧瞧。” 向来以钱开路都没错,很快上来给她们介绍珠宝首饰的人就不再是伙计,而是换成了个年纪大的掌柜。 阿萍每样首饰都欣赏了一遍,她看中了一只红玛瑙串白玉的手串和一个金累丝飞凤手镯。 手镯是阿萍个人的喜好。累丝工艺,以她在现代的经济水平,恐怕得是人到中年后才能接触的奢侈品。现在轻而易举能买了,她当然得享受享受。 而手串嘛。则是阿萍给自己买的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提示。 红色代表圣婴,白色代表玉娘,他们两只妖怪是如何打算着玩弄自己这事,阿萍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人呢出名的忘性大,阿萍现在拿了圣婴的钱让玉娘陪着买了这两色手串。阿萍再把它戴在手上天长日久地看着,时时刻刻让它提醒着自己遭受到了些什么不公平的对待。 她要永远不屈服,永远地和这些不公平斗争下去! 不会亏待自己的阿萍,先看中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才去询问掌柜:“请问掌柜,你家可有雕琢成狐狸的玉器?” 阿萍猜测玉娘的原型一定很好看,于是抱着讨巧的心思,向掌柜找寻刻着狐狸模样的玉器。 可她忘记了,在一些故事的流传下,狐狸这个形象在人们眼中和瑞兽扯不上关系。人们贩卖的器物上狐狸花样就很少。 古代人可不像现代人那样荤素不忌,只要喜欢什么都往东西上画。 掌柜的有些为难,但是眼前这个女客挑的两件东西,可以看得出她是个舍得花钱的。 舍得花钱的客人,做生意的人谁愿意放这样的人离开,掌柜沉吟了一会儿后,招呼不远处静候的伙计过来:“你去把上个月那件玉佩拿过来给两位姑娘瞧瞧。” “那不是。。。”伙计听到掌柜的吩咐,下意识的想问着什么,刚开口他剩下的话就被掌柜的目光逼得住了嘴。 “。。。我这就去拿。”伙计低眉顺眼地应了下来,去仓库里取来了锦盒里装着的一枚雕刻着狐狸的羊脂玉佩。 这还是上个月城里的富户人家太太准备送给新进门小妾的礼物,明着骂她狐狸精的敬茶礼,谁知道这恶心人的礼物还没做好,那新入门的小妾就因为失足落池塘淹死了。 现在拿这东西卖给清白人家的姑娘,掌柜真是掉钱眼里了,伙计在心里暗骂。 无奈他只是个小伙计,只能站在一边眼睁睁地看了掏钱的那个姑娘把玉佩买下来送给了和她一起来的姑娘。() 玉娘收到了这个礼物,有些惊喜:哎呀,你送就送了,还专门去为我寻这个花样干嘛! ?本作者花菇一朵提醒您《[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对于美人娇嗔,阿萍直接拿起玉佩塞到她手里,靠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也没见过你原型什么样?猜测着应该是皮毛丰茂爪牙锐利的矫健样子。可惜我们凡人的手艺雕不出你万分之一的风采,只能找到这样的,你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也好谢过你今日冒着危险,带我出来游玩。” 这话玉娘听得感动,她纠缠着阿萍到现在,难得听她对自己讲一句贴心话。 现在一开口,却说到自己心里去,这让玉娘一时有些耳热。 这嘴甜得,她都没见过自己的原型就那么会夸! “那我就厚颜收下,谢谢妹妹了。” 玉娘珍惜地把玉佩收进袖子里,她没少收过凡人女子的礼物,可这个还是唯一一件凡人女子送给她的、和她原型有关的礼物。 胆子大,不怕妖怪的女子原来这样好啊。 玉娘心里又有些酸纠纠的,她想之前和阿萍相处好长时间的小牛在她那里肯定待遇比自己好多了。 哪怕他们之间关系闹成这样,阿萍还愿意哄她。 阿萍可不知道玉娘心里又喝醋了,还以为在她那木头小牛玩具的事情就这么揭过去。 买完首饰,阿萍就拉着玉娘上酒楼吃喝。 想到要给狐女点甜头,阿萍点了满桌子的肉菜,继买首饰送礼后阿萍又殷勤地夹菜劝饭,让玉娘多吃一些。 冷着人家那么长时间了,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给小狐狸点甜头,钓着她,好让她坚持一段时间。 等好感刷得差不多了,找个时机再把她的存在暴露出去,到时候她正好看几l集狐狸小牛打架的武打戏愉悦下自己。 她心里想得很好,却又在陪玉娘用餐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怎么玉娘的吃相不像是女孩子啊,而且坐姿在她放松下来的时候默默就变成了大刀金马的坐姿。 她记得西游里的女妖精不都像是西游导演说的漂亮妞么。。。 应该是礼仪配得上其的美貌身段才情才对啊。 阿萍悄悄皱起了眉,她这副放荡不羁的样子。。。 原型不会不是白狐,而是藏狐吧? 阿萍甩甩脑袋,晃掉自己脑袋里的奇思妙想,她应该相信作者的审美才对。 都说美人身上存在着秘密才吸引人,但玉娘身上的怪异之处越来越多,只会让阿萍对她的防备心越来越重。 两个姑娘美美地吃完了一餐,玉娘还没发现这次进城游玩,自己的好感反倒是被阿萍给刷上去了,她脑中预想的讨好美人的招数,都被阿萍拿去讨好她了。 酒足饭饱的狐女时不时摸着袖口,想着阿萍送她的礼物在心里美着呢。一不留神放松警惕的她就和阿萍在街上被人给堵了。 () 几l个壮汉像是盯了她们很久(),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㈦()_[((),把她们挤进了小巷: “两位好心的小姐,起个善心,打发一些给我们吧。” “要是你们舍不得花钱,让哥几l个摸一下也不错。” “是啊是啊,我们还没见过这么白的女人哩!” 谈不上污言秽语,但入耳了也让人听得皱眉。 阿萍还没怎么呢,玉娘就先恼了! 好不容易今天和美人度过了美好的一天,偏偏在这最后的结尾遇到些晦气的玩意儿! 等等,正恼怒的玉娘想到一点,现在不正是英雄救美的好机会么! 想到这里,她有些摩拳擦掌地想要上前,看着这些闲汉双眼冒光,眼睛亮得吓人。 可没等她抬头挺胸地上前一步,护住阿萍,玉娘就被阿萍大手一挥推到一边,还撞到了墙上。 撞到土墙上,因为落灰而有些灰头土脸的玉娘:“?” 阿萍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她的眼睛可比玉娘亮得多了! 一直被妖怪们‘欺负’的她在今天可算是遇见几l个她能欺负的家伙了! 阿萍可不会放过他们,下定决心要把面前的人痛打一顿,好好泄泄自己这段时间积攒下的心火。 阿萍双手叉腰挡在玉娘和这个几l个小流氓的面前,伸手往脸上一抹到发际线,她表情立刻变得不好惹起来。 她对着眼前几l个小流氓呸了一声,说:“呸,你们这几l个瘪三哪来的脸找你姑奶奶们的晦气?怎么了,是是马尿喝多了,随缘在路上找人发癫呢?” “家里没镜子,你们总会撒尿吧,也不照照你们这副尊容,谁给你们的勇气和美女说话?” “没钱没貌没才学,小时候撒尿也被夸,长大就什么都不会了,只会撒尿啊?不是我说你们,在你们这个年纪兜里没有二十两银以上,是哪里来的胆子敢向我们这个档次的美女搭话?” 阿萍先声夺人把面前的流氓们骂懵了,就快速从百宝囊里抽出一根杀威棒冲进人群里左右挥舞着,追着比她还高两个头的男人们打。 有个词,狼入羊群说的就是阿萍,她完全没有给玉娘出手的机会,自己就把面前的男人们打得哭爹喊娘。一根棍子被她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她是完全不回避人体上的弱点,是就近碰到哪里就锤那里,凶残得不得了! 玉娘可以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阿萍追着人打。 开始时她还假惺惺地上前想拦一下,或者是顺势躲进阿萍怀里喊害怕。 但阿萍明显是打上头,她靠过去都重重地挨了她两棍。。。。。。 就玉娘第一次窥到了阿萍真实性格的一角。 这样一个还不吃亏的美人,怪不得牛圣婴拿她没办法,她好像完全不怕男人,谁惹到她就又打又骂,听她骂的这些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 玉娘悄悄擦着额头上的汗,心想阿萍这嘴比深山中烙铁头的毒都还要毒。幸好自己从 () 没惹到过她,不然怕是要被她骂得内府中妖气翻涌了。 等了一会儿,看似闲汉们都被阿萍打跑了,这姑娘正把杀威棒杵在地上,靠着棍尾哈哈大笑呢。 整条街上都回荡着她肆意的笑声,脸上写满肆意张扬的姑娘,看着比起平时安静娴雅的样子要美得多。 快乐的情绪给她染上了一层美丽的色彩,让笑哈哈的她看上去和一树花枝乱颤的花树,正因为自由的一场风雨,而快活的舒展自己的枝叶。 玉娘看着这样的阿萍,心跳加速了些,下意识就想跑到她身边和她站在一处。 哪怕什么都不做,和她站在一起笑那感觉也必定是很美妙的。 她好像在这一瞬,知道那头小黑牛为什么会对着这姑娘死缠烂打地不愿意放手了。 世上多的是美丽的花儿朵儿,但是一阵自由的快哉风,谁都无法抵抗它的魅力。 玉娘刚朝着阿萍的所在埋了一步,她就嗅闻到了空气里传来的一阵危险的气味。 那小黑牛追过来了! 怎么会呢,他不应该是在洞府里被牛魔王和罗刹女拘着吗?! 玉娘迈出的脚又缩了回去,她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阿萍,就猛地变回原型,朝自己嗅闻到的气味相反的方向逃走了。 狐狸都是不擅长和猛兽正面相斗的。 美人虽好,青面也怜香惜玉,可是他最看重的还是自己性命。 她头也不回一溜烟跑得飞快,让解气笑够了的阿萍回头找了个空。 阿萍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用视线在街上四处找寻,却在街角的阴影处看见了一个现在还应该在这里出现的妖。 阿萍看见了圣婴,他站在一个街头小酒摊的幌子下,白皙的脸庞一半露在夕阳昏黄的光线下边,一边藏在暗处的阴影下。 她看见圣婴笑着看向她,像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阿萍望进他的眼中,发现了真实,圣婴乌沉沉的瞳仁里没有透出一丝光亮。他的笑意是浮于表面的,浅薄的假笑。 终于被阿萍发现了的圣婴,他脸上这丝虚假的微笑都消失了。 他走出暗处的阴影角落,朝着阿萍走去,一直走到她的身边,问:“阿萍今天玩得很开心?看你笑得多好看,既然去城里玩会让你这么开心,你应该告诉我,我带你来玩。” 刚才阿萍那发自内心的微笑刺痛了圣婴的双眼,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样在他面前笑过了。 和这个笑对比起来,圣婴发觉阿萍和他恢复关系后的笑,实在假得很呐。 阿萍抬手理了理自己鬓角处散下来的碎发,不在意地说:“还行吧,不过我第一次在大街上打架,还是打的几l个混账,感觉还不错。” 可别小看从小就当家的阿萍她的力气,用力地出了一身汗,她心里那堆郁气都给挥发出去了,她现在神清气爽! 阿萍现在身边出现了圣婴,她就放心地把怀里的百宝囊拿出来,方便她把从他家薅来的杀威棒塞回了里面。 当初圣婴还吐槽她什么怪东西都往百宝囊里塞呢!现在她不就用上了嘛,果然囤积癖好才是造福美好生活的重要手段! 圣婴拿出汗巾子顺手给阿萍擦着她鼻子上冒出的汗珠,话里带着些好笑:“我看到了,你可真凶,下次再遇到想欺负你的家伙,就还这样。” “这我当然知道,你我都打,还有谁是我下不了手的。”阿萍觉得圣婴的举动太过于亲昵,让她不适应地往后缩了缩脖子躲避:“我自己擦吧。对了,今天我逛街看到一个玩具,那样子雕得有几l分像你的原型,回去给你看。” 出去玩了还念着自己,圣婴脸上绽放出了真心的笑容。 他就知道阿萍心里是想着他,是他不好这段时间冷落了她,不然也不会让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有机可乘。 阿萍和其他妖偷跑出去玩,阿萍是好的,那坏的就只能是勾她出去玩的狐狸了。 圣婴靠近阿萍肩膀上轻嗅,一下子属于狐狸冲鼻的一股骚/味就让他想打喷嚏。 “我会抓住你的,到时候扒了你的皮给我的阿萍做斗篷。”他低声喃喃。 光看圣婴嘴皮子动了,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的阿萍:“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圣婴摇头:“没说什么重要的话,阿萍你回洞府后洗个澡吧,你现在身上闻着臭臭的。” 阿萍:“。。。好。” 臭?她现在身上的汗味儿,还没以前不洗澡的时候臭,他这话莫名其妙地在点什么啊? 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24 章 话分两头,又说起逃跑的玉娘,她在逃了近百里发现身后没有追兵赶至,就停下了脚步。 山野中毛色银灰掺白的像豹子那么大只的狐狸,它停步站在原地莫名旋转两圈。等像是找到了些对的感觉,这只大狐狸便压低上半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来缓解自己刚才紧绷的精神。 “嘤~嘤嘤——” 边伸懒腰,它嘴里还边小小声的叫唤着,似乎在抒发着它心中的不满。 在稍稍放松了些精神后,青面心中的后悔愈发加深。 像是树梢抖落的残雪,啪嗒啪嗒地落下声响,好让他把后悔的声音在心中听清。 这些声音吵得他烦躁地又倒在原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就连肩膀上的毛都粘上了草叶碾碎后挤出的绿汁。 原本打滚伸懒腰是想舒缓自己恶劣的心情。谁知道青面站起身闻到空气里散开的青草味,又看到自己肩头皮毛处染上绿色,他整张狐狸脸都变得阴沉下来。 嘴边漏出尖利的犬齿,鼻子上的皮肤也因为大狐狸心情的持续恶化而皱起,起伏不定的小小沟壑痕路。 “那蠢牛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要挑今天来坏我好事!” 青草的臭味熏得青面欲呕,他晃着脑袋,头上一对厚实肉/感十足的耳朵甩起来啪嗒作响。 他仰起头在空气中闻了闻分辨水源的气味。 在铺捉到了空气中的细微水汽,大狐狸立刻寻着气味的源头奔跑而去,像是一道迅疾的闪电在林中呼啸穿过。 他要去把身上恶心的臭味洗掉! 远处的溪流中,麋鹿獐子低头啜饮清水,它们脚边还匍匐着几只灰色的野兔山雀。这些小东西在补充水分的时候,也在机警地戒备着周遭树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窜出来的猛兽。 就在草食动物们提心吊胆地喝水时,树林一阵响动,从密集的林叶中一只斑斓猛虎迈步走出。 看它吃得滚圆的肚子和唇边脖颈处血迹染就的暗红颜色,草食动物群体很快止住了骚动,再次低头饮水。 不过这次饮水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在山林的原始法则下,有时猎手和猎物也能迎来短暂的和平共处。 可在有些时候,这短暂的平和时光也是会被不可抗的外力,给强行打破的。 皮毛光滑浓密的大狐狸,它跑步的速度极快,却能在进行的路上保持诡异的安静。空气中除了它擦破空气发出的风声外,是其余一点多余的声响也无。 它避开了路上任何挡路的草木石头,尽可能小心地在经过的地方,少留下些自己的气味。 就这样大狐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溪水上游,站进了清凉的溪水当中。 青面的出场没有像那头斑斓猛虎一样闹出些动静,但是他的存在一被周围的野兽察觉,这些未开化灵智蒙昧的家伙们就各自低着头快速离开了这处水源。 把在山林中宝贵的干净水源地,让给眼前突然出现 的大妖。 青面没在意周围退去的小角色(),他在水中猛地一下沉下去◢[((),让水面没过自己的头顶。 等到他再次从水里冒出头时,看着他依旧是顶着个狐狸头,整体却变成了类人形的状态,变得和上几次在圣婴家做客时的样子一模一样,这也是他对外行走时的日常体貌。 他曲起五爪梳理着自己身上的毛发,等到洗干净身上的青草味儿后,青面才把自己身后的大尾巴抱在胸前梳理。 他这一路走得再小心,尾巴上还是粘上了一些植物的种子。 细细黑黑像是黑色小针一样的、麦秆色像是芝麻一样的、这些植物一样的种子覆在毛发上后,极难处理。 但青面却一点不耐也没有,他仰躺着浮在水面上,清理抱在胸膛上的尾巴毛。 梳理毛发的过程让狐狸感觉安心,很快他就放松下来,在水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尾巴上沾着的植物种子,全部被他甩到了岸上,现在心境平静下来的青面,他也能继续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去接触阿萍了。 他今天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丢下阿萍逃跑的样子,十足十的像做贼心虚。 心性胆怯、懦弱的男子是不会受到任何女子的青睐的。 青面狐掌一翻,生着黑色肉垫的掌心里出现了之前阿萍给他买的玉佩。 细腻的羊脂玉沾了水,更显光润,夕阳暖色的光线映照之上给玉渡上了层金光。 他眯起眼睛看着玉上的金光,想起了姑娘家脸上放肆的笑容。 对她心动就像现在注视着这层光的感觉一样。 她是明亮的,光也是明亮的,太过明亮的光线让兽瞳感到不适,又着迷。 因为明亮的光线代表着黑夜过去黎明到来,暂时能让小兽们感到些安全的白天降临。 “啧。”青面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别误会他不是对阿萍啧的,他在对现在为难着举棋不定的自己感到不耐烦。 因为他现在放不下阿萍的存在了。 先前见色起意对她感到好奇时,无论最后结果睡没睡到,青面都能立刻脱手。 现在对她有点心动了,要青面在还未一亲芳泽时选择跑路,他是半点都不情愿。 青面整只狐狸在红孩儿的死亡威胁和对阿萍的垂涎中,躁动得抓心挠肝。 他想走了,却想着个万一。 万一有机会呢? 万一成功把阿萍叼回窝生狐狸崽子了呢? 青面举着玉佩在眼前摇晃欣赏,心里酸溜溜地想那头小黑牛和阿萍的约定,他也能接受啊。 不就是在一起之后不能吃人肉吗?那小牛才活了多大年纪,什么诱惑都没体验过他以为的坚持能坚持多久,哼,自己戒了人肉还差不多,反正也吃厌了。 青面被自己心里这个想法惊讶住了,身后的尾巴在水里猛地一下甩出了一串水花。 他有些感到丢脸地一掌带玉佩地按在自己的脸上。 () 前面自己还嘲笑小黑牛戒人肉是装模作样,现在他却要跟着戒了,这自打嘴巴的感觉,让青面脑袋上的耳朵都沮丧地向脑后抿起。 。。。但他还需要接近她。 所以哪怕觉得妖怪不吃人肉有些装,青面也决定装起来。 烦恼的大狐狸能纠结很长时间,但做下决定的狐狸却很快就能找到解决自己烦恼的办法。 青面只花了一个洗澡的时间,就决定好下次以什么形象出现在阿萍面前了。 再拿阿玉这个形象出现,说不定会因为这次这个事情遇到些难以想象的尴尬。 嗯,用本相也不行,太早了,他可不想吃阿萍那里因为小黑牛的愚蠢结出来的苦果。惹她生气的是那头牛,关狐狸什么屁事! 那就这样吧,青面眯起眼笑起来,他和阿萍下次见面就用他的本体吧。 他记得她的来历~ 牧羊女家中通常应该是养得有狗的吧?都养狗了,阿萍她应该不会害怕狐狸了,他的本体也就比普通狐狸大只了一点点而已。 在山林小溪中沐浴的狐狸兀自在心里甜蜜,而在妖怪洞府中洗完热水澡的阿萍,她却得坐在床上面对着圣婴提出的无理要求: “为什么你要和我睡啊?” “为什么不能和你睡?” “你原型睡床,这么大头牛想要挤死我吗?” “我又没说用原型和你睡,我就现在这样和你睡。” 阿萍和圣婴在床边对峙。 虽然她知道圣婴现在不行不能那什么,但心里对他好感还没有升起来的阿萍,她下意识就排斥着小牛精入侵她的亲密距离。 这次又到底是哪那个情场老手给圣婴出了什么鬼主意?! 阿萍没好气地瞪着圣婴,看他一身亵衣赤着脚站在自己面前,满脸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倔强。 她今天是真的困了,毕竟阿萍白天在街上追着好几个人捶了许久。 阿萍又盯了圣婴一会儿,和他僵持了一刻就放弃了。自己抱着被子滚进了床里:“行行行,睡睡睡,房间是你的,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圣婴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没在意阿萍的态度不好,他快乐地就往床上那么一躺。 阿萍没理他,终于以为自己能好好休息时,她却发现这头赖上/床的小动作不断不说,还悄悄摸摸往她身边挤! “阿萍,你睡了吗?” “阿萍,我睡不着。” “阿萍,你真的睡着了啊?” 阿萍深呼吸,立即蓄力用屁股狠狠地怼了他好多下:“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 “都让你上/床上睡觉了,再吵我就提着你牛角把你丢下去,听明白了吗,小牛?!” 圣婴:“哦。” 那他明天问也可以。 圣婴拉开阿萍盖着的被子一角,把自己塞了进去,语调可怜兮兮地和她,说:“阿萍,我没盖被子有些冷。” 阿萍:“闭嘴,睡觉!”!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25 章 阿萍前一天难得地找到机会活动了下身手,今天她就醒得迟了些。 直到日上三竿,她才哼哼唧唧地从床上睁开眼。 初醒的意识还很朦胧,阿萍模糊地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片红。突兀出现在眼中的鲜艳颜色,刺得她刷地一下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但她这会儿睡饱睡够了,在闭上眼也见不着周公了。 阿萍埋头在被子顺滑的缎面上蹭了几下,和温暖的床铺做下最后的告别,她从床上半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转头,阿萍瞄向身边少年的睡颜。 少年模样的妖怪,闭上眼睛休息时,眉目中那股戾气便消失了。平和的面目上,属于他真实年纪的稚气纯真悄悄攀爬了上来。 他的皮肤颜色很白肤质也很细腻,白皙润泽,看着和雪白的奶酪般诱人。他的眉毛与头发颜色很深,是颜色最为正的浓厚黑色,乌黑黑地闪着靛青色的光。他嘴唇的颜色也很艳,像是樱桃烂熟后形成的糜糜之色。 。。。他真的长得好好看啊。 只有在圣婴睡着时,阿萍才放心着让自己去欣赏他的容色。 因为他如果是清醒着,阿萍的注意力都在思考该如何地‘欺骗’他上面。她想他对她应该是有两分真心的,可她对他却没有这么多的真心,顶天了也只有半分的量。 昨天他没继续说的话题,是关于狐狸的吗? 阿萍不知道。 她打了个哈欠,顺手就用食指朝身边少年妖怪的脸颊戳去。 这个活跃在打打杀杀第一线的小牛精,阿萍可不相信他被人盯着看了那么久,一点感觉也没。 戳戳戳!戳!—— 阿萍连着戳他脸蛋戳了好几下,确定这妖怪是在装睡后,她脸上露出了几分好笑的表情。 联想到圣婴从之前到现在的‘追求’,阿萍的视线便又游回了自己醒来时看到的满目艳色。 之前也不是没有和小牛精同塌而眠过,他虽然行事不羁,但是坐行举止瞧着就让人知道他的教养很严。再是乱来也不会把自己身上、身边弄得乱七八糟。 今早一瞧,圣婴这衣襟大敞的样子,绝不可能是他自己睡出来的。 想象着这头不懂男女之情的小牛精,他在自己醒来之前着急忙慌地动手扒开自己的亵衣,想要诱惑自己? 阿萍喉咙里上涌的笑声就忍不住从唇间泄露出来。 哈哈哈哈,他是真的憨哈哈哈哈~ 哪个男的敞开衣服玩色/诱,会露出自己身上穿着的红肚兜呢? 等等,红肚兜啊,阿萍心里的笑声瞬间消失了。这倒是一条她之前没意识到的道路。 。。。他,这不是玩情/趣内衣那一套么。 梢有些过头的感觉让阿萍皱眉,他这招骚过头,阿萍有种被他闪痛眼睛的错觉。 不敢想象这头牛学习的教材和教导老师有多么过火。。。 圣 婴不知道他的体验感怎么样,作为被他当做实验体的阿萍,今天看到他这招,心里是有点真的受不了的感觉在拼命冒出。 阿萍按按自己的太阳穴,又叹了口气,附身去把圣婴身上敞开的衣服拉拢后,再把他的衣裳带子仔细地打了个死结。 好了,这样就把他关回去。 小小年纪骚什么骚,你懂什么就开始在这样样地整得劲儿劲儿的。 阿萍给小牛精穿好衣服后,又开始烦恼她该怎么下床。 这家伙睡着不动也太碍手碍脚了,阿萍眼睛在床头床尾扫了一个来回,她确定自己肯定是不想从床尾爬下去,于是她毫不客气地伸长腿,打算直接从这头小牛犊的身上迈过去。 “哎哟!” “嗯。” 就在阿萍下床时,她被身后突然袭来的手用力一推,重心不稳的她一屁股就坐在了圣婴的腰上。 一时间,她的惊呼声和圣婴的闷哼声同时想起。 没等按着圣婴肩膀的阿萍生气地骂出声,之前那头一直装睡的小牛,就先一步开口。 圣婴:“我知道了知道了,阿萍你别气,是我有病,我有病!” 阿萍瞪了他一眼:“你侧睡着,这猛地一下也不怕我把你腰坐断了!” “断不了,你这身轻如燕的,怎么会坐断我的腰,我的腰好着呢!”圣婴伸手盖住阿萍握住他肩头的手轻笑。 他脸上露出的这笑容带着说不尽的撩拨之意,裹挟着自己身上的热气烘向阿萍: “我这不是看你马上要起了,心里着急嘛~” “阿萍,我露都露了,你怎么不摸我一下?你来摸一下嘛,我的身体摸着手感很好的!” 说着说着圣婴就拉着阿萍的手下滑,朝自己的衣襟里面去了。 被圣婴的手带着,阿萍的指腹触到亵衣白色的衣领后,猛地就向后一缩,用了十成力都没有挣脱他,阿萍羞恼地骂:“不要脸!谁要摸你!” 圣婴没理会阿萍的骂,他好像记得青面那狐狸说过,在床上女子骂你,男子只要没弄痛女子,就不用把这骂放在心上。 他现在又没弄疼阿萍。 还有就是阿萍现在这副红着脸在他身上骂妖的样子,的确有些让他有些体会到了青面所说的那种兴奋感。 圣婴捏了捏阿萍的手,脸上带着笑哄她:“嗯嗯,是我不要脸,然后是阿萍你要摸我。” 也不知这头小牛精是怎么弄得,阿萍听了他这话刚想从心里翻出什么词语来挤兑他,就看到眼前一花,有什么白色的鹅毛一样的东西在面前乱飞。 她晃晃脑袋再定睛去看时,就发现自己身/下的妖把自己的亵衣震碎了。 少年劲瘦有力的身躯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更要命的是他脖颈处还悬挂着两条红色的细线,胸前延伸至腰腹的艳红肚兜颜色红得刺眼。 这是要做什么啊?! 阿萍心中在无声的尖叫,忘了他这妖怪不能以常理推断了!! ! 自己刚才给他系什么衣带,他愿意露就露啊,妖怪露出肚脐眼又不会感冒,她管他干嘛啊啊啊! 这肚兜! 这身段! 妈的,这个场景不就是答应?狂徒?! 阿萍哪怕知道圣婴现在不行的事实,她还是被圣婴的举动弄得惊慌失措。 手掌下隔着红色的轻薄的布料,按在男性妖怪的胸膛上,阿萍还感觉自己掌心内摸到了什么凸起的东西。 “你、你就不能要点脸吗?!”阿萍结结巴巴地说着,说话的她根本敢都不敢看身下的妖怪。 回答她的不是话语,而是圣婴连串愉悦成铃般的笑声,带着说不出的放/荡。 “狂徒!”阿萍脱口而出这个词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温度又是一升,她抖着又骂了一句:“放肆!不知羞耻!小色/胚子!” 阿萍骂完这些都觉得自己失了平时骂人的水准,她着急地就想下床,脱离眼前这个让自己羞愤的环境。 谁知道她猛地使力往床外挣时,用力过度就把圣婴也给带下床了,两人滚落在地后还又多滚了几圈。 “嗤,脸皮这么薄啊?” 仰躺在地上的少年妖怪还在自顾自的调笑。 他瞟着怀里少女满布红霞的脸,还有那发烫的鲜红如血的耳珠,总算品到了点闺房之乐的滋味。 嘿嘿嘿,这感觉和其他快乐的情绪比起来是不一样的,有种像是妖被抛上云头的感觉,让妖的似心带着阵战前的鼓点般在天上起舞。 这头无法无天的死牛犊!!! 阿萍是被他闹得没脾气了,她今天算是彻底明白半桶水的声音是怎么响叮当的了! 她这会儿真的好想给牛圣婴一个大耳刮子,却又怕自己真打了,反而让他爽到!!! 阿萍现在是真的觉得他会被自己打得爽到! 深呼吸了几下,阿萍强行让自己恢复平静,从地上爬起来去梳妆台那里梳头平复情绪。 圣婴看阿萍梳头去了,自己也从地上做起,盘腿坐在地上撑着下巴瞧她梳头。 没看多久,他察觉到门外连串的脚步声后,就直接出声让门外的妖进来。 小妖们端着洗漱用品进门后,阿萍和圣婴也没在他们的面前继续拉拉扯扯,只规规矩矩地各自洗漱。 他们倒是做着平常姿态,可房间里不寻常之处太多,小妖们看见了这些痕迹,各自心中起伏着大小不同的波澜。 有些沉不住气地当着圣婴和阿萍的面就打起了眉眼官司。 有两个小妖脸上的眉飞色舞被阿萍正好瞧见了。她当即对着他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你们想什么龌龊东西呢?你家小大王再厉害,身体也要附和生长规律。” “这房间里和往常一样的气味,你们没闻到?” 阿萍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知道那什么后空气里味儿会很大的。 她也知道有些小妖其实清楚他们之间没做什么,但耐不住他们会乱想。 而他们会乱想什么,阿萍却不敢去揣测。 因为原本在她这里单纯不得了的小牛精,都可以浪成这样,她可不敢想象其他懂得很的妖怪们会怎么样的纵情声色。。。。。。 阿萍这坦荡的态度,让小妖们略微收敛了些。 可接下来圣婴的举动,却又让小妖们脸上浮现出了暧昧的微笑。 只见圣婴春风满面地拎着一条裙子出现阿萍面前,笑着对她建议:“阿萍你今天穿这条春水碧的间色裙可好?你穿绿色的衣服时,总是瞧着更精神些。” 阿萍低头去看这裙子,看款式让她开始有些摸不准自己现在是不是处在唐代了。 裙子的款式和破数,都与她曾经在现代时看到的不一样。 思及面前小牛精的年岁,阿萍有些恍惚地想,自己好像处在的西游时间线太前面了点。。。 就在阿萍终于去面对自己回避的现实后,心中五味掺杂时,她突然被空气中突然出现的一道破空声惊醒。 她抬眼看向圣婴,看见他似乎是朝着窗外丢出去了什么东西。 窗外的花丛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之后慢慢地安静下来,草地上被落下的花瓣铺满了厚厚一层。 阿萍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不再去关注那里出现过什么东西。 她用着可有可无的语气,对圣婴说:“那就依你,今日我就穿这件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26 章 换上了圣婴给她挑选的那条间色裙,阿萍和圣婴度过了感觉还算不错的一天。 一人一妖都默契地没有去提晨起时,那段突兀出现的小事故。 圣婴没有给阿萍解释他伤到了什么东西,阿萍也没有去关心圣婴看到了什么。 略过这件事情,在接下来的时日里,他们之间的感情在旁观者的眼中是越来越好。哪怕谁都清楚他们两个没有做那夫妻之事,但他们之间那如胶似漆的气氛却愈发的浓厚了。 这是在妖怪们眼中的事实,而在当事人阿萍的眼中却是圣婴单方面在对她腻歪。 是的,阿萍毫不客气地用腻歪这个词来形容圣婴。 她最近两月被他缠得有些对美色脱敏了,就像以前天天在网上刷多了露/肉美男一样,她现在感觉自己有些无欲无求。 她,对美色居然会有没兴趣的一天?阿萍心中好笑,果然人活久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圣婴的少年皮相是个的俊俏少年郎,身段也格外出彩,看着细瘦的躯体上却覆盖着一层匀称的肌肉,瞧上去像是光滑细润的白玉。 阿萍被迫去摸过这玉一样的躯体,知道这白玉一般的肌骨若是绷起预备着发力时,坚硬得要强上玉质许多。 想起小牛精的主动,阿萍有些头疼。 哪怕他现在被罗刹女唤走了不在眼前,阿萍也觉得现在她想起他的存在就脑袋疼。 不明白圣婴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哪有朋友和朋友是处成摸来摸去关系的? 她现在在小牛精眼里是什么? 朋友? 玩物? 或者是地位更低的玩具? 什么夫妻之类的关系,阿萍想都没有想过,因为他们之间横着一条名为时间的长河。 一个普通的凡人还是有着外族血统的凡人,在这个时代里也普通得就像一粒微尘。 唐朝和唐朝之前是什么时代,是混乱民不聊生的世界,汉人胡化,胡人汉化,大家都过得乱糟糟的,平民百姓每日都像是活在看不见明天的末日。 这会儿L阿萍在的这个世界里还混入了神话元素。 想想流沙河,沙僧是个好的吗? 想想狮驼岭,佛祖罗汉真的慈悲吗? 想想人世苦难,众生奉上的香火,云端上的神仙们各个静如木胎泥塑,他们胸膛中生着怜悯之心吗? 这三问,阿萍在清楚自己大概所处的时间线后,经常会在自己心里思考。 她该怎么办? 或是她能怎么办? 佛门渡人专渡恶徒,难不成为入佛门她还得先变成地狱恶鬼? 至于另一条入佛门讲究的缘分,阿萍这个异数在世上蹦跶了十数年,要有这个缘分,早到了。 仙门收人几乎都是带着目的性的,像是天地间的第一个人、分量最重的仙凡之子等等。 当然,入仙门也有第二条路 ,讲究跟脚,不是天生地长的灵物就是能寻缘头,找到一丝半缕双方关系相连的亲近。 阿萍这是样样都靠不上。 说白了在西游里想进去体制内工作,只有两个要求。 但这两个要求卡死了这世上九成有余的生灵。 想想当你去佛门仙门考编时,主考官先问你:是不是非凡种,你摇头,然后他又问你:你和门中是否有缘分,你又摇头。 两个条件都不满足,那考个球! 阿萍好歹也是做过毕业后,向生活低头准备的大学生。家都是挣窝囊费的人嘛,她混进去一起挣窝囊费不丢人。 在现代,面对职场阿萍还能看到些生活的希望。 在西游呢,sorry啊,人家神佛职场都不让你进呢。 你想想你在神像前苦苦求了几十年,最后嘎了下到阴曹地府中,都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投个好胎。 这有什么意思? 阿萍想明白自己出卖自尊也换不到好价,她傻了才会想去兜售。 阎王爷,看猴哥大闹阎罗殿时,长眼睛的人都明白他也不是个好的,要是没点好处(供奉)给他,趟过了十八层地狱,人下辈子真的能投个好胎吗? 不然为什么许多富贵人家的新生儿L长大后就变成了些人头畜鸣的玩意儿L? 阿萍独自靠在软榻上正问心,问得起劲儿L时,她脑中闪现出了一丝灵感! 她要是担心死后投胎会被阎王爷穿小鞋,那她可以提前往下面给阎王爷寄贡品啊! 供奉的事情怎么能说是行/贿呢,她百年以后去地府投个好胎,那是阎王爷心善不会辜负任何一个虔诚的信徒! 年轻人活着就往地下烧纸钱这事,有问题吗? 以阿萍现在的这个精神状态,她几乎没什么事情是不好做的! 所以当然没问题! 正好现在小牛精不在,阿萍当即唤了几个小妖,端上铜盆、香炉、香烛纸钱、金箔、黄纸等物件就走去了花园子里。 她没着急插香捻纸,先坐在自己带来的蒲团上,用金箔页叠起了个元宝。 阿萍这诡异的举动惹得跟在她身边帮忙的小妖们窃窃私语,都说她是被自家小大王给关得精神失常了: “啧啧啧,前面几月我看她不动如山,还真高看了她几分,没想到这才几天就。。。()” 到底是个凡女嘛,会这样很正常,我早就知道凡人被关久了就会疯癫。?[(()” “也别说她了,好好一个姑娘看着也是可怜。” 对于这些闲话阿萍理都没理,他们算什么角色?又不是洞府主人那夫妻俩说她,她才不在意。 阿萍之所以现在吊着圣婴,也只是看明白了这小牛精是自己在西游里唯一能够得上的保护伞兼武器。 在不得不换种环境活下去时,咸鱼身上也会发生点适应环境的变化。就比如阿萍现在觉得自己是越来越茶和婊了。 实在是无奈啊。 () 谁叫阿萍就是品出来老牛小牛一脉相承地都是喜欢这种狐里狐气的调调呢? 最近稍稍觉得自己的表演不够生动呢(),她有些想念玉娘那只小狐狸了。 心里在假惺惺地想狐女时?[((),阿萍表面上折金元宝的动作不停。五指翻飞地叠着金箔页,室外的阳光撒在页上面,从远处看着,活像是阿萍把一只只美丽的金色蝴蝶拘在手心中玩/弄。 很快赶在午饭前,阿萍就花光手上的金箔页,折出了满满两大盘金元宝。 这时阿萍才整理衣冠净手焚香开始给阎王爷送礼。 她虔诚地跪着烧纸贡香,最后还打算给阎王爷结结实实地磕三个响头,为了下辈子的荣华富贵! 这会儿L阿萍还没想到一弹指的时间过后,她会遭遇到什么,正老实地弯腰磕头呢。 可等她刚磕完了一个头后,腰都没直起来时,她就看见了地上庞大地笼罩着自己的影子。 对着这影子的形状,阿萍正想着洞府里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这么大条狗的时候,她抬头看见了让她恨得呲目欲裂的一个画面! 一只比猪还要大的狐狸正厚着脸皮笑嘻嘻地端坐在她的香炉铜盆前吃香火! 这厮吃得是她给阎王爷的香火呀!!! 阿萍眼睁睁地看到香炉铜盆里有几缕青色的烟雾飘到了这狗狐狸的面前,被它黑色的两个大鼻孔给吸了进去!!! 上一个在西游给神明敬奉香火出错的家伙是什么下场,阿萍能不清楚吗?! 这驴/日的死狐狸啊!!!—— 阿萍心里惨叫一声后,不由怒发冲冠什么都不顾了,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旋身绕过香炉后撩起裙摆,带着十成十的愤怒对着这驴/日的狐狸的大脑袋飞起就是一脚。 她这一脚踢的不是坏她好事的狐狸,而是在拼命踢飞自己即将要变得悲惨的命运。 在场被阿萍举动惊得呆住的小妖们,他们什么反应暂且不提。 顺着狐狸味儿L,提着枪赶至现场的圣婴被阿萍这飞天一脚给吓结巴了:“啊?!阿、阿萍你干、干什么呢?” 青面的原型好歹是两百斤出头的分量,阿萍怎么说踢就踢呢? 她的脚指头现在还好吗? 圣婴现在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害怕,他右手攥紧火尖枪,左手却悄悄往自己腿/间探去。 嗯,他这个玩意儿L还是能正常小解的。 。。。比起眼前体重二百多斤,被踢飞五米远的骚/狐狸,嗯,阿萍还是对他有情的。 把狐狸踹离事故现场的阿萍,她暂时分不出心神去理会圣婴这会儿L为什么会赶来她这。 她正在重新跪在地上对阎王爷诚恳道歉。 阿萍脑中想尽了一切生活中让她感到痛苦的往事,只为了此刻能在脸上露出最可怜、最能让神怜悯的表情祈求阎王爷的原谅! 地府黄泉,阎王爷有眼,这意外真的不是信女的错啊,您高抬贵手,要罚就罚那只狐狸吧!!!!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27 章 阿萍跪在地上,神情虔诚的祷告了一会儿后,连忙就挥手让在场呆若木鸡的小妖们去重新布置现场,再去拿些新的香烛纸钱过来。 吩咐好一切后她想了想,又觉得消耗的又不是自家的东西不用心疼,于是阿萍又让几个小妖去了厨房把祭拜神明所需的三牲端过来。 这下她直接把给阎王爷的供奉给翻倍了。 重新布置了一番,阿萍也没敢立刻就烧香跪拜。 因为她也不知道现在掌管生死轮回的大佬还愿不愿意接受她的供奉? 万一人家现在生气了暂时不想吃东西,你非要端一桌子菜让人家吃,那就不是拍马屁,而是叫做给人添堵了。 阿萍现在不在庙里无法求签,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现让妖雕刻两块木头,掷杯筊来询问神明的意见。 或是她解决问题的速度是当场解决,她得到了神明允许她再行祭拜之礼的回答。 太好了,没惹出事情来。 第二次祭拜阎王爷的过程很顺利,这使阿萍松了口气,额头上的汗珠也滴滴答答地顺着脸颊滑落。 祭拜的仪式完成后她软倒在地,背后冰冷湿润的衣服触感传来。阿萍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早已被冷汗给浸透了。 “那只混账呢?”阿萍惨白着脸从地上坐起,询问身边过来想要搀扶她的小妖。 穿着秋香色衣裳的小妖,轻声说:“在姑娘刚才祭拜神明时,小大王把那厮给绑走了,现在他们应该是在地牢中。” 阿萍:“劳烦你带我去趟地牢。” “可姑娘你的腿。”小妖担心地望着她不停在颤抖的右腿,“要不先回房上药歇息,小大王最是心疼姑娘,那狐狸坏了姑娘的大事,小大王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她话说得很好听,但阿萍选择不听:“我要去,你扶着我去就是了,别多话。你家小大王向来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把他做的任何事贴我身上,关我屁事。” 这话说得让一向伶俐的小妖无法接话,只好低头称是,她招手唤来两个小妖让他们送来一副担架,打算尽可能让阿萍受伤的脚少着地。 这穿着秋香色衣服的女妖怪,似乎在小妖中极有脸面,阿萍看她指使和同等地位的小妖支使得极其顺手。 她喊去干活的妖怪里有些哪怕慑于圣婴的威信不得不听阿萍吩咐,但从眼神、动作这些小细节,阿萍看得出他们对自己并不服气,这会儿他们却一个个地收敛自己身上的尖刺,顺从的听这穿着秋香色衣裳的女妖吩咐。 她,不会是谁的耳目吧? 圣婴?玉娘?还是洞府女主人的? 阿萍心里一惊,赶紧借着用汗巾子擦汗的动作掩饰自己的表情。 她想妖怪也宅斗的吗? 突然有了个新发现的阿萍,她也没法立刻做出反应,她正躺上担架让小妖们摇摇晃晃地把她一路抬去地牢里。 阿萍这会儿的右腿特别疼,疼得她额头 上直冒冷汗(),可是再痛她也想要去看妖怪们的热闹! 也不知道玉娘和圣婴是什么关系⒄(),根据她看到的现实,阿萍是觉出圣婴看不顺眼玉娘的。 难得能看俩妖狗咬狗,阿萍是身体再难受都得去凑这个热闹! 地牢里阴凉至极,阿萍进去后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时一直跟在她身边随侍的穿秋香色衣服的小妖,连忙变出了一身蓝色的斗篷给阿萍披在身上。 刚进了关着大狐狸的牢房所在的走廊,阿萍就听到了牢房里传出的正在说话的两道男声: “青面,你背着我接触阿萍干什么?我记得我说过她是我的!” “你的什么?朋友?别讲笑话了,你这便宜占够了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样子,你以为她会真的喜欢你吗?” 阿萍能认出圣婴的说话声,对于另一个男声就感到非常的陌生了。 青面?这是她的、应该是说他的名字? 阿萍是有心理准备的,狐女接近她时用了假名字,这没什么,但狐女连性别都是假的。。。 这个超出阿萍理解领域的认知,让她陷入了疑惑的宇宙。 玉娘这个说话的声音结合她人形时漂亮的脸蛋,阿萍很难产生用着这副男音说话的美女,她的腿毛一定很浓密的错觉。。。 阿萍被玉娘其实是玉郎这件事给惊讶到了,但惊吓却谈不上,曾经在网上她也刷到过男美女。 让她真正不舒服的事,是自己在不知情的时候和青面这男狐狸泡过澡的这件事。 阿萍记得他女体时胸很大,那不会其实是他的大胸肌吧。。。 救命,阿萍对这个事实实在接受不能。 和男妖一起泡澡没什么,阿萍又不是老古董,但被男妖骗着一起泡澡就太丢人了。 这狐狸太阴险了!!! 眼见着阿萍站在走廊里却不进去牢房,脸上的汗水却越来越多时。穿着秋香色衣裳的小妖禁不住在走廊里弄出点动静,让牢房里快要吵起来的两个男妖注意到。 “阿萍?” 注意到这丝动静的圣婴走出牢房,快步走向坐在担架上的阿萍:“你怎么来了?这满头大汗的样子,你是腿疼了。” 阿萍瞧着圣婴眼中对自己的关心,忽然萌生了个想法。 她腿上本来就疼,于是眼中很容易就泛起了水光。 含着泪,摆出一副欲泣未泣的委屈样子。阿萍谨记着在现代时,看过的演过阿姨剧的、女演员们的哭戏守则。眼泪要在说完台词前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说完话里最后一个字了,眼泪才能从眼眶里滚落: “他、他在之前圣婴你让我去温泉梳洗时,用女身骗我,让我和他在同一个池子里沐浴。” 她话音刚落,眼眶里的泪珠儿就成串地从眼中滑落,化作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下。 紧蹙的柳眉,被泪水洗礼得鲜翠欲滴的碧眸,配上少女脸色惨白鬓角被汗水打湿凌乱模样,真和经受一夜暴雨后的残花般惹人 () 怜爱。 阿萍哭得可怜,圣婴看得也不是滋味。 他现在看了些书,大概也知道贞洁这东西对凡人的威力了。 圣婴从怀里掏出汗巾子胡乱地朝着阿萍的脸上抹去,心里是愧疚又慌乱。 这狐狸是他招来的没错,但他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负了阿萍,这是让圣婴没有预料到的。 难不成因为阿萍被青面看了身子,就要嫁给他? 不!不!绝对没那个可能! 圣婴气得横眉怒竖,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他才不要阿萍嫁给青面,他根本就不配!再说了,妖怪守什么凡人的规矩! “你别多想,他看了你的身子,我就碎了他这身狐狸皮!()”圣婴给阿萍擦干脸上的眼泪,便把手上的汗巾子放在她手中:他根本就不配和你在一起,这样不干不净的东西!?[(()” 阿萍把圣婴的汗巾子抓起拿在手中,低头做着擦眼泪的动作,心里是半点没有她外在表演出的委屈与难过。 只有着她对自己演技的称赞。 对对对,狐狸是你招来的,温泉也是你让我去洗的,都是你的错。所以你们快别吵了,赶紧撕起来,撕得响一些! 她现在的长相太适合玩梨花带雨的戏码了,谁说只有爱情有独占欲,友情也能萌生独占欲。这小牛精对她自以为的‘友情’里当然也也能呀。 阿萍这套狂秀茶艺的表演把圣婴骗得透透的,却骗不过正透过牢门缝隙向外张望的青面。 她这招,他经常玩,还能不知道阿萍的打算? 这个姑娘在暗搓搓地推着圣婴让他对自己下狠手! 青面忍不住了,他对外大喊:“阿萍你就这么狠心吗?” “阿萍,就算我骗了你,但我对你的好就全是假的吗?” “牛圣婴你快醒醒,别被阿萍的眼泪给骗了!她只是说得可怜而已。你想想我俩都骗了她,我现在是这样了,你的下场又会好到哪里去?” 阿萍擦眼泪的动作停都没有停,在心中冷笑。 这狐狸倒是厉害,挺会随机应变的,但是那又怎么样? 她的话术和表演是不够纯熟,但只要圣婴信了她就够了。 在这头小牛精眼中她和他怎样闹都是他们两个的事情。他对她会有容忍度,但对于插入他们之间的青面是绝不可能忍下分毫的。 果然,圣婴理都没有理青面的话,怒气冲冲地就转身进了牢房里,准备让这心生妄想的狐狸好好吃些苦头。 阿萍跟在他的身后,让小妖们把她给抬进了牢房里。 担架被放在靠墙的位置,阿萍坐在圣婴的背后。像看笑话一样地看圣婴拿着像是铁蒺藜一样的鞭子,抽打着被吊在牢房中央的青面。 阿萍现在的位置,处在房间里三个活物中最低的那个角度,看着像是靠墙缩着的一小团,很弱势的样子,还可怜兮兮地。 偏偏她脸上的表情却是这三个活物中最高兴的一个。 她高 () 高在上的,愉悦的欣赏着房间内另外两个非人之物脸上的愤怒与痛苦。 她置身事外地看着眼前这场取悦她的戏码上演。 青面在阵阵巨痛里痛苦地喘/息,他看着靠墙坐着的那个凡人姑娘。她的唇角没有勾起,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在下一刻就要笑起来一样。然后她就会朝着他走过来,也走过来给他一鞭子。 啊,感觉自己被她耍了。 青面在疼痛里回忆着往昔,她与他的相处,每一个画面现在想起都觉得有些过于地假了。 她一会儿看他,一会儿又看抽打他的牛妖,眼睛里带着怎么也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真聪明。 青面在心里感慨,真实的阿萍总是比她演出来的自己要有趣。 他心里这会儿对阿萍也没有生出一丝的反感,因为她用来对付圣婴的招数还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他们两个还真是巧得很。 两个都是从自己身上学来的招数,去对付对方。却没想到学生们还没分出个胜负,他这个师父反倒先遭了殃。 现在被吊着抽,青面却也没觉得圣婴真能杀了自己。 他是理亏没错,但现在青面不反抗地让圣婴这头小牛犊抽一顿消气,这事情也就过去。这就是青面最近为什么要去加倍讨好牛魔王的原因。 若是投靠老牛的妖将犯个小错,就能被他的儿子随意打杀,牛魔王也别想对外再继续招兵买马了,谁敢去投他? 青面之前逃跑,是觉得自己要是被小黑牛抓个正着,底气不足的他很容易被怒急攻心的圣婴冲动的解决了,所以只能先逃了。 这两个月的时间,青面可没闲着,他在牛魔王面前表现得更卖力了些,终于在不久前收到了牛魔王透出几分想要将他收入麾下的意思。 给自己留下后路后,青面就狐不停蹄地来见她了,谁知道她对他会这么心狠? 青面想到这里都有些赞赏阿萍的心狠了,这睚眦必报的性子比他这个狐狸都还要像狐狸。 小小的叹息了一声后,青面对着面前这个无情抽打着他的幼年期小牛,说:“牛圣婴,我和你商量个事儿怎么样?()” 你打完我这一顿,我瞒着你去勾/搭姑娘这事就算过去了呗。我既能变男又能变女的,方便得很,我们三个在一块怎么样??()” “无论是你想玩两个,还是我们两个一起都行,你不是想彻底和阿萍重修旧好么?我可以帮你的,以后的一切也会像现在这样顺利。”他言语暧昧地蛊惑着眼前的幼年期大妖崽子。 在圣婴握着鞭子的手顿住时,青面看向不远处的阿萍,对她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28 章 这个提议。。。 阿萍没被青面的话吓到,反而觉得他做狐妖做得挺符合人们幻想中狐妖的刻板印象。 野野的,骚骚的。 更或者说圣婴和青面都挺符合妖性的,都在各自执着的欲/望上贪求着,欲壑难填。 她对着青面看向自己的那难以置信的目光,笑了一下。 自然地,毫无胆怯地,仿佛天生就没有女子的胆怯与羞耻心。 只是阿萍看着青面,在心里对他感到有些失望。 好可惜啊。 多可惜。 他有着这么好的条件,一个男妖装成女子能装得天衣无缝,让人觉得他天生就是个女子的狐妖,他却一点也不会怜惜女子。 不,或者说他只能在自己的理解范围内去怜惜女子。 瞧瞧这些男的、公的、雄的啊,只要他们想报复虐待一个女子,就只会考虑这些下半身的事情。 阿萍想到这里,再不去看青面这狐狸一眼,只低头玩着自己的发梢解闷。 她对于在青面身上宣泄这件事,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无聊。 撇开皮相来说,青面也只是个普通的男的。 还有是有些愚蠢在身上的男的。 他就没想过他诱惑牛圣婴的前提条件,根本就达不到吗? 对一个还在成长中的,只开始追求力量的,没有生出一星半点欲/念根苗的,只是觉得好玩,肉/贴着肉更亲近的牛犊,去诱哄? 对此,阿萍只能评价青面,谢谢你让我见到了如此写实的对牛弹琴。 圣婴,他是不会答应你的。 的确,圣婴这会儿可以说是视线冷漠地在盯着青面看。 他是真不知道他的胆这么肥? 喔,应该说他们这种小型的长毛妖怪都一个样子。 瞧着一个个畏畏缩缩,却时不时敢抢到他们大妖面前进食分好处。 圣婴丢下了手上的鞭子,转身走过去把腿疼不能动弹的阿萍抱在怀里。等把阿萍抱在了怀里,圣婴才对青面挑衅地笑说:“别玩人类挑拨离间这一套了,青面。想抢,你就过来和我按着妖怪的规矩来。” 这下,青面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那双方才还荡漾着春意的眼睛,变得幽深沉静下来。 两只妖怪无声地对视着,带着敌意和警惕。就像是在林子里捕猎时,盯上同一只猎物的野兽,互相在用眼神评估着对方的实力,专注得令人发毛。 被圣婴抱在怀中的阿萍,手按在圣婴胸口处,掌下是他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屋内这两个非人之物,似乎真的要按照她的想法打起来了。 阿萍面对着这个即将按照自己想法展开的未来,却感觉不到一点开心。因为她在这两个妖怪里谁也没喜欢,而他们也没在乎她的感受,只是在自顾自地争斗。 似乎他们觉得只要是自己赢了,就可以像野兽一样,不顾雌性的反抗 ,就能骑/上去。 这和阿萍满意自己的脸蛋身材,选择穿上同龄女孩都喜欢的衣服,上街炫耀自己的美,觉得自己很有魅力,不同,眼前这两个异性将为她打起来这件事让阿萍感到恶心。 看着青面可以说是称得上轻松地从吊着他的铁锁里挣脱而出,阿萍也不想对此多发表什么意见。 待会儿,两个一起互殴至死好,反正都是王/八蛋! 青面对着圣婴笑笑,说:“出去打,这活动不开。” 圣婴点头:“去花园里,正好我也不放心阿萍离你距离这么近,我得找妖护着她。” “这么不放心我啊?”青面嗤笑:“你这样子算什么小大王,言行举止和凡间那些把自己丈夫看得死死的妒妇没什么区别。” 两妖边向外走着边打着嘴皮子仗。 最后还是阿萍冷冷地说:“你们慢吞吞在拖延着什么,还是彼此都是软脚鸡都不敢真正地像个大丈夫一样分个高下?” 闻言,两妖身体不由都僵住了一瞬,从地牢走出去的脚步瞬间加快。 到了花园子里,圣婴直接叫来了服侍阿萍的一堆小妖,把她丟进了家里的妖怪堆里藏严实后,才化出火尖枪迎上了此刻已经拔出手中宝剑的青面。 他们动作很快,眨眼间就在阿萍眼前厮杀起来。什么顾及也没有,只是直接的,灵活的,残忍血腥地缠斗在了一起。 像是两团在互相吞噬的黑雾和红雾。 空气中逸出的属于大妖的妖气与威压,相互缠斗挤压,弄得周围的小妖们双腿战战,面如金纸,一个个的像是当场就要被赫得昏死过去了。 这两只妖怪在外表上都有着远超凡人最高水平的美丽和英俊,但再没有比此刻互相渴望着杀死对方的他们,更像是一头灵智未开的野兽了。 阿萍的眼睛被空气中飞溅的血色激得生疼,入眼处每个角落里不是沾着鲜血,就是落着碎肉。 你刺我一剑,我就捅你一枪的做法,阿萍看他们两个都是放弃了防守在搏命。 什么是不要命了,眼前的两只妖怪就是在不要命了。 阿萍内心的感叹是出自人类的角度。但在妖怪的视角上看,为了争夺领地、为了争夺配偶这些而打的必须打的架,他们是一步都不能退。 哪怕连最弱小的老鼠兔子精,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向另一个宣战后,彼此打得再狠,只要其中一个没放弃了夹着尾巴逃命,那这架就不能退。 不战而败的妖怪在妖族眼中的地位是连天/阉也不如。因为这样的妖怪他是没有一丝尊严和骨气的。天对他们妖族本就不公平,这样的妖除了浪费妖族名声和修炼之外还有什么用处呢? 没用的东西,只剩下作为食物的资格。 打到最后,阿萍看见场上一股黑烟升空后速度极快地朝着远方遁去,这场打斗的最终胜利者是圣婴。 虽然在经验和功法上,他比不上青面,但凭借着自身根基深厚与骨子里那股天生不怕死的疯劲儿,圣婴硬生生地熬走青面。 他比他要惜命,所以他输了。 圣婴身上都是血,糊得身上到处是红呼呼的一片。他脸上带着笑,额头上斜着有一道横过眉骨斩断了他眉毛的伤痕,看样子伤口连他的头骨都劈裂了。血顺着他的眉毛往下滴,流过他的脸颊,缀在他的下颚上,最后从下巴尖处变成一串串血珠,落地。 “阿萍,我把狐狸打跑了!”圣婴对着阿萍笑嘻嘻地炫耀自己的战绩。 这语气活像是阿萍很久以前久到是在上辈子幼儿园时的玩伴他说话的模样。她记得这个在记忆里,长相都已经变得模糊的小男孩是在什么时候用着这样的语气说话。 。。。是在他把比他们俩年纪要稍稍大一点的男孩子,从滑滑梯那里赶跑了,招呼年幼的阿萍过去一起玩儿的时候。 阿萍对上小牛精因为打架打赢了,而愈发亮晶晶的眼神,她内心繁杂的心音便为之一静。 他好像真的没有去想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这会儿,阿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一直紧绷着的肩背,现在忽地就放松了下来。 对上圣婴这份单纯的目光,阿萍无法口出恶言,最终只是别开脸不去看他,她到底是别扭地回应了求夸奖的小牛精一句: “嗯,你很厉害。”!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29 章 圣婴听了阿萍这话,凑过来去看她表情,问:“你现在不生气了吧?” 阿萍转过身不让他看:“我?我没生气,是你自己乱想。快去治伤,你头上的血都流进眼眶里了!” 。。。明明就生气了,她还口是心非。 圣婴无奈地耸肩,他摸了摸胸口处,他衣襟里面鼓鼓囊囊的。分明在刚刚阿萍开口前,圣婴还想要给她看些什么。 想想阿萍的性子,圣婴收回手中的长/枪:“才流这点血,没什么大事。” “别强撑了,我又不会笑话你。”阿萍有点关心圣婴又有点嫌弃他身上的血腥味儿。她捻起手用拇指和无名指小心又颤抖地掐着圣婴肩膀处那被血濡湿的衣袖,“快回房间上药,你这血要是再流下去,你就要从活牛变成牛肉干了!” “牛肉干?” “哈哈哈哈哈,那也不错,你不是挺喜欢吃的吗?” 圣婴这一笑,身上的伤口崩开,血顺着衣服往外涌,沾了阿萍的衣裳。 这下她刚才的躲避是白费了!阿萍气得对着圣婴身前的空气,用披帛狠狠打了一下。 她这个举动在圣婴眼中充满虚张声势的可爱。 阿萍原本就舍不得打他的,这会儿他伤得这么严重,她就更不可能打他了哈哈~ 再说了,圣婴才看不惯她嫌弃他这样子。 他的血又不脏,这下阿萍沾上了他的血了,圣婴在心里打着坏主意,寻思着自己在书上看过的内容,要是阿萍把嫌弃他血脏的话说出口了,那他就把她身上染到的血给舔干净! 只能说小牛精想得和他长得一样美了。 阿萍可不理解他在狐狸的教育下,肚子里长出了什么花花肠子。她这会儿是不想看到牛圣婴变成牛肉干的,只能头痛地拉他回了房间,招呼小妖们端上伤药、棉布、剪刀。 等炉子上的热水煮沸后,阿萍挽上袖子拿着剪刀剪开牛圣婴的衣服后,快速给他处理起了伤口。 丢掉他身上被血湿润了的肚兜儿,阿萍看到圣婴身上的伤,倒吸了口凉气。他这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不是红翻翻的一片,就是往外四处冒血的窟窿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地牢里受了酷刑! 阿萍快速且仔细地处理完圣婴前胸后背的伤口,就连连挥手着急地让圣婴快去厢房走去处理他下半/身上伤口。 圣婴不明所以:“阿萍,你怎么给我包扎伤口,只包一半啊?” “你自己还在活蹦乱跳,就自己去处理下/身的伤,我才不稀罕去看你现在变成红糖馒头的大屁股!”阿萍弯腰给他脸上最深的那处伤口上好了药,就挪着身下的椅子给圣婴让路。 圣婴听她这样说了,心里正觉得失策,深刻觉得他刚才和阿萍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应该装晕的。 圣婴不满:“我的屁股怎么就是红糖大屁股了,你又笑话我,我不要理你了!” 他哼了一声,从桌子上拿了 一瓶伤药在手,故意在去厢房路上在经过阿萍时,重重地撞了一下阿萍的肩膀。 无辜的挨了一下的阿萍:“嘶,傻牛犊子臭德行!” 她转身不去看圣婴的背影,重新到了一盆干净的清水,拿上胰子洗手。 阿萍洗完手看着四周桌椅、地上的残局,连忙招呼小妖们把这些垃圾收拾干净。 阿萍本来就对使唤这些小妖干活不感到心虚,现下为了圣婴支使他们,她是招呼得更不客气了。 房间收拾干净了,正开窗通风,阿萍靠坐在软榻上打着哈欠,她正等着自己洗澡用的热水送上来。左右小牛精受这伤也死不了,她也管过他了,那她现在就能心安理得的睡觉了。 天大地大我过得舒服最大! 在打了不知道第几l次哈欠,阿萍看见送热水的小妖没来,那位穿着秋香色衣服的女妖怪捧着香炉进了房间。 她一向是不在意这些小角色的。 阿萍之所以在哪里都能活得快乐,就是她把在生活中所有不在意的她的生物都当做npc。 记着过好自己人生的主角,才不会去在意不会给自己发布升级任务的npc。 除非 除非啊~ 出现在自己身边的npc有异,她作为主角才会去关注其。 阿萍看向秋香色衣服的女妖,好奇她现在怎么会频繁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不好奇她的来历名字,只好奇她接近她的目的。 “姑娘好福气,小大王如此爱慕你,还愿意为了你与其他妖精生死相搏。” 喔,是吗? 阿萍听着这话不觉得多顺耳,她面上也轻笑出声了: “为了我?可别给今天这事吹上股爱情的迷魂烟了。圣婴是为了自己的自尊才会和狐妖厮打在一起。” 阿萍的话很冷,冷得女妖愣住了一瞬,可她很快就回过神了,她不相信能有女子面对她家小大王少年英气的模样不心动。 于是,她又添上了一把火:“姑娘说笑了,小大王时刻念着你呢,你有什么忌讳,他记着清楚,现在都学会回避了,性子也没有以前那么直来直去了。” 和前一句的结果一样,这句话也没让阿萍的心湖泛起一丝波澜。 她的头脑很冷静,属于是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阿萍在现代时就知道作为一个普通女孩,想要挣扎出原生家庭的泥沼,她唯一能走通的活路就是读书,拼命的读书,考上大学然后向外头走,走出去远远的。爱情这个选择,从不会把阿萍划分在她极限人生的求救备选当中。 当一个被爱抛弃的人再去渴求爱的拯救,这件事本来就可笑,人要真这么做了,就会得来被施暴者去找施暴者哀求后得到的结果。 别因为自个缺爱,就什么都粘上爱、爱、爱的烦死了! 阿萍原本没那么讨厌圣婴的,不过是他身边的妖和他自己不断往自己的所作所为上贴上爱的标签,让阿萍感到了 恶心。 现代什么都缺,但从不缺少缺爱的人。 人越缺少什么,就越渴望得到什么,并且会一直在脑内美化自己从未得到的东西。 阿萍的心里美化着爱情,但她却也在生活中见过相爱的情侣,她知道一个人真正爱着另一个人时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不诚实的爱、带着瑕疵的爱在她眼中都是藏不住自己的假的。 瑕不掩瑜,在阿萍极端的性子根本就不存在。 阿萍察觉到了这女妖怪想推她去找现在躲起来的圣婴的想法。 她跳出来这么做了,反倒让阿萍发现她自己对于小牛精演技的低估。 圣婴刚才那几l下,看着过于贴合他的性格。阿萍没被这女妖提醒,光靠自己还真是反应不过来,他刚才又演上了! 阿萍这会儿顿觉自己的好心喂了驴肝肺了。 该不会现在伤重的牛跑去吃人大补了吧? 这个猜想让阿萍是一刻都坐不住了,她是绝不能容忍在圣婴手下死去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类! 说她伪善也好,圣母也罢,作为一个普通人阿萍只会对自己能管的事情伸手! 怒了的阿萍没有失去理智,她靠在软榻上想到一个给要添堵的好办法。 美丽的少女脸上沉思的表情变了几l变,最后她展露出一个被男子的所作所为触动到后的专属于小女子甜蜜的笑。 阿萍招手让穿着秋香色衣服捧着香炉的女妖走近:“你也是的,怎么嘴巴这么甜。好啦,你扶我下榻,我这就去找圣婴,你说他老是这么闷干什么?” 靠过来的女妖脸上的笑容暧昧,阿萍的手搭在她的手心上。一人一妖肌肤相触后,阿萍猛地抓紧她的手,自己的另一只手快速拔下头上的簪子,划向女妖的脸。 伴随着银簪尖锐的底部刺破女妖的皮肉,阿萍也满意地倾听她的惨叫声。 成功办下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右手松开抓着女妖的手,阿萍把左手的簪子换过去让右手拿着。 让证据被自己的惯用手紧握住,阿萍才对跌倒在地一脸不敢置信看着她突然暴起伤妖的女妖大笑: “小美人,瞧瞧你这吓傻了的样子,真的蠢死了哈哈哈哈哈!~” “你发什么疯?!”女妖显然对阿萍把自己弄破相这事接受不能,她看着自己滴露在地的鲜血,情绪奔溃:“我好心好意撮合你与小大王,你这是恩将仇报!” 阿萍继续发出畅快的大笑:“哈哈哈哈你在放你娘的屁吗?听这一串还是响屁哟!让我笑你在鼓动我去找明显躲着我的圣婴,你是想让我看见什么我不能接受的东西?哎呀,了不得啊,有妖把挑拨说是撮合,月老听见了得多伤心哈哈哈哈!” “我是疯了!我正常过吗?哈哈哈哈当然我是在装作正常的过活。是你们毁了我!毁了我平静的生活!我不好过了,你们也别想好过!都给我流泪流血去,看到你们受伤流血,我才能感到一丝畅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代人有几l个是精神正常的人?所有人都不过是在强撑着让自己阳光开朗的过好每一天。 谁毁了现代人平静的生活,就别怪现代人让他们见识见识怎么叫做疯子在理智着癫狂! 阿萍这会儿自己是开心了,可她在女妖眼中却变成了一个十足十的疯妇。尤其是女妖看着她疯疯癫癫抓着刺伤她的簪子朝着厢房披头散发奔去时。 还以为这女疯子离开了,自己也达到了目的的女妖刚想从地上爬起离开时,她又听到一阵返回的脚步声。 原来是她此刻惧怕着的阿萍又返回到了门边。 身上穿着沾血的衣裙,披散着一头被夜风吹乱的长发。阿萍碧色的眼眸仿佛因为着屋内散出去的光亮,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这样的女子看着既像是夜里落单的一只不详的报丧鸟,又像是一位悄无声息寻来索命的艳鬼。 女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此刻比妖怪表现得还要更像妖怪的阿萍姑娘开口说话了。她红艳艳的唇里吐出了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一段话: “哎呀呀,你看我这记性,还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幸好我刚才没跑远,还能回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我等会儿拿了这伤了你的簪子去给圣婴闻,也好在他面前给你表表功。免得他要来奖赏你的时候,你却被其他小妖变化了模样代领了功劳,你看啊,小美女,阿萍对你是这么的体贴哈哈哈哈哈哈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30 章 吓完妖,趁她被自己这套突如其来的连招打得暂时忘记了怎么还手,阿萍装若疯癫地又奔向了厢房的方向。 到了门口,临进去前,阿萍理顺了自己被夜风吹乱的长发。 想着现在头上的发髻早就乱得不成样子,她干脆彻底把头发给散下,丢去了在发丝间缠绕成团的小配饰。 阿萍在整理自己的外表,顺便趁着这点时间她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她在小妖面前可以疯疯癫癫,但在圣婴面前可不能表现成这样。 再是有感情基础,人总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朋友变成个疯子,然后承认他是个疯子的,因为这样的事实让人感到羞耻,感到不体面。 别人口中的流言蜚语,只要没被亲近的人看在眼中,亲近之人因为他偏向于你的立场,他会认为其他人的话都是诋毁,他依旧会毫无原则的偏向你。 这个道理在妖中当然也通用。 对于阿萍,圣婴这个妖怪,现在她心里是集朋友与武器于一身的存在。 她对他有些好感,却也不妨碍她利用他。 阿萍用得心安理得。 愧疚?对自己这利用之实? 不存在的。 早在圣婴伸手打破藩篱,把阿萍拉入这个属于妖怪的光怪陆离的世界,阿萍就做好不疯魔不成活的准备了。 远超于当今这个时代人的见识,给足了阿萍面对生活的一切底气,她是唬不住吓不怕的,因为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在乎的东西。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她连自己也可以丢弃。 好好活,她可以做到,不想活了,她也豁得出去。 把自己收拾得体面一些的阿萍屈指叩门。 在叩响圣婴所在的厢房的房门之前,阿萍早就在门外听见了门内响起地让人感到恐怖的咀嚼声。同样,夜风悄悄从门缝送来浓郁的血腥味,也明示着告诉她里面危险。 理智在告诉阿萍快逃,行动上阿萍的手掌只在推门的时候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逃生,很重要,几乎是每个生物不可违背的本能。 可她偏偏要违背,谁叫她是个人呢? 人总要为着某些东西奋不顾身。为了理想、为了坚持、为了自己,有些人是愿意着为了活字,献出自己的生命。 阿萍,是个人,所以哪怕势单力薄,也是愿意站出去,去阻止发生在她眼前的惨事。 阿萍提起在此刻碍事得明显的裙摆,小心地走进黑暗中:“圣婴?” 厢房内,那个背对着她的少年妖怪他看起来忙碌的样子猛地一顿,甚至,阿萍还发现因为自己的呼唤,圣婴连胳膊也僵住了。 但这少年妖怪仿佛被吓住的寂静,只停留几瞬。阿萍看见圣婴又埋头动了起来,而且这次他进食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他原本看着狼吞虎咽,实际上却很规律的进食响动中,掺杂了不少急促地呛咳的杂音。 被 阿萍逮住偷吃的圣婴,他这会儿慌乱地像是一只在家里偷吃鸡时,被主人逮个正着的狗。 怕虽然怕,但他不愿意撒嘴的态度也表现得很直接。 牛圣婴这种死皮赖脸的狗模样。他活灵活现地将好吃狗那种反正我也知道这顿骂我是铁定逃不过了,但挨骂前他要先做饱死狗的德行,表演得让阿萍感觉眼前一黑。 阿萍快步走过去,用左手按住圣婴的肩膀,厉声喝问:“吃什么呢?!给我吐出来!” 。。。吐是绝对不可能吐出来了。圣婴左右侧身想要躲开阿萍对他的‘攻击’。 不是他不想推开阿萍,而是他这力气自己也知道,要动手了,他怕自己失手把阿萍推飞出去。 毕竟她这会儿的态度非常容易让妖误会。 误会她是来抢食的。 圣婴哪怕脑子里明白自己吃的东西阿萍不可能吃,但妖怪的本能,下意识地让他去防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抢食对象。 躲闪动作得顾忌太多的圣婴,他哪里防得住身手灵活的阿萍? 再加上他嘴里那最后几口吃的咽得仓促,几乎是囫囵着往喉咙里怼的。圣婴冷不防呼吸急促了一下,就呛得他用力拍着胸膛咳嗽。 看着被呛着的圣婴,阿萍当时脑子蒙了一下,她那属于大学生的脑袋突然闪了一下,像是短路的瞬间她想起一个奇异的问题。 海姆立克急救法,对妖怪有用吗? 随即她又想起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是农业大学的出身,又不是医科大学出身! 医学生身上拥有的道德感和使命感,她身上可莫得! 所以,阿萍看到圣婴低头咳嗽,嘴里好像咳出什么东西时,阿萍毫不犹豫使出了每个养过动物的人类最后都会练成的绝技。 探、囊、取、物! 突然喉咙里被阿萍大力捅了一下的圣婴:“呕!——” 阿萍光顾着靠莽去抓住圣婴的犯罪证据,她暂时也不敢去瞧自己手里这吃剩下的半截血糊糊玩意儿是什么? 她对于手中之物的触感,是骇得头皮发麻。可她莽都莽下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下去。。。 幸好幸好,她在看之前先动着手腕,让手掌去感觉了一下血糊糊的大概轮廓。 这个形状,就算阿萍不学医也明白人身上是长不出这样形状的骨头。 这个结果,让在进门前在脑中把事态往坏处使劲模拟的阿萍感到如释重负。 没吃人就好。 没吃人就好啊! 阿萍始终只是一个顾得上自己种族的那部分人。 “你背着我在厢房里活吃一只狗?”阿萍对自己手里握着的剩下这一小节连着肉垫爪子的腿骨,感到匪夷所思“你的爱好还挺、挺狂野?” ‘狂野’的小牛精对着阿萍连连摆手,咳嗽着解释:“咳咳,我活吃狗干什么?呕,呕咳咳咳,这是这是青面那厮的腿!” 既然都被阿萍发现了,圣婴干脆地 破罐破摔:“先前我想拿它在你面前炫耀,但不是想着你不能接受这些嘛,我就打算自己解决。” 他说得别扭,却让阿萍因为他这话惊得一下,就把自己手里的残肢甩出去了! 什么东西?! 这血糊糊是玉娘的脚?! 不是,除了用兵器互捅,你后面还把人家的脚给撕下来了。 阿萍震惊:“你什么时候下手的?我怎么没看见?” 圣婴不是个喜欢浪费的妖,他瞄见阿萍把手中剩下的食物丢出去时,立刻伸长脖子去接。 喉咙动两下,把咬在嘴中的食物咽下肚,他才来解答阿萍的疑惑:“是在他化烟逃跑的时候。” “我知道这狐狸特别会逃跑,让他这次全身而退后,下次说不定还有胆子跑来撩拨我们,所以就这样喽,让他长长记性!” “他以为他是在谁的洞府里,敢这样撒野,嗤!——” 少年妖怪的狠话说得挺有气势,就是唇角还在滴血的样子,瞧着过分妖异诡艳。 让人瞧着是又迷又怕。 阿萍挑起一边眉毛,上下盯了圣婴几眼,笑他:“他是在牛魔王的洞府,他一直知道。” 好嘛,她这真话哽得圣婴没话接了。 少年妖怪一向骄傲自满的心,在这一瞬间因为阿萍的话紧紧瑟缩了一下。让自卑的情绪找着破绽,趁此机会搅乱他的心湖。 是了,自己要是有父王的威信,青面这杂毛狐狸又岂会有胆子去冒犯阿萍! 圣婴自己都没有和阿萍共浴呢! 对了,携手出游也是没有! 圣婴抬眼看了阿萍一眼,没在她脸上看到她对自己的瞧不起。 她只是普通地用话刺了一下,不能保护她的没用的牛圣婴。 圣婴是不会为自己没用的事实找理由的妖,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此刻对自己感到不自信的小牛精,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话题转移阿萍的注意力。 一人一妖相处的时日越长,圣婴面对阿萍时,总是会强烈地不想要让她看到自己的不堪,分毫也不行。 眼下,圣婴轻巧地抛出一个合适的问题,转移阿萍的注意力:“对了,我不是已经躲着你了,阿萍你怎么会找过来?” 阿萍现在才找到机会,把自己一直攥在右手中的簪子,递到圣婴面前:“你这话说得难听。什么找过来,弄得像是你丢了一样。” 她叹了口气:“有心的妖自然会引我过来找你,看见些你不想让我看的东西。” 阿萍觑到圣婴面上,因为她的话语逐渐冷下,再次叹息:“瞧瞧,当初我就说过,我来了你家肯定是要受委屈吧。先是狐狸后是小妖,什么样的妖精都想让我吃亏,也都压在我头上。你有个小大王的诨号又能如何?他们还不是不把你当回事,自然也瞧不上我。” “好了,我记下了。”圣婴拿过阿萍手中的发簪深嗅,记下这有心妖怪的血腥味“我会给你个让你感到痛快的答复的阿萍。” “总有一天。。。罢了。”圣婴看着像是还想说什么,却中途住了嘴了。 因为他估计现在的自己在阿萍这里,绝对是没有什么信誉存在了。 现在再对她许诺什么,她都会把自己说的话当成画出的假饼。 那他还说什么? 放阿萍回人间是不可能的,圣婴较着劲儿不肯松手。 他想他还是为她做出实际的行动,再来她面前说。 阿萍看见这会儿沉默寡言的圣婴,有几分感觉不适应,她盯着他带血迹的下巴,轻声说:“你一向是说到做到的,这点我信你。现在夜深了,我们回房休息吧?” 圣婴点点头:“好。” 后来在小妖们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在小大王进食期间闯入的凡人女子。她居然毫发无损地把小大王给领了回来。 他们惊叹着,唏嘘着,不知道名叫阿萍的女子是凭什么? 他们不知道,阿萍自己却清楚她凭得不过是她自己和小牛精骨子里相似的、不要命的那股疯劲儿。 夜深了,躺在床上,阿萍翻身面对着睡在自己身旁的少年妖怪,她忽然想了一句俗话。 一张床上睡不出两种人,这话说的是夫妻,但现在拿来说她和圣婴也不差。!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31 章 天亮了,圣婴从床上睁开眼。周遭温暖的空气和柔软的织物让他精神放松,没有第一时间脱离初醒时朦胧的状态。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带着精神舒缓的愉悦情绪,侧身去看睡在自己身侧的姑娘。 阿萍睡觉的姿势一向规矩,不是朝着左边就是朝着右边,侧睡。她蜷缩着身体像只什么野兽的崽子一样,挨在圣婴身边。 与她清醒时行事的强硬作风不同,睡着的她浑身都散发着让妖心软的感觉。 圣婴忍不住伸手,去抚开阿萍额头上贴着的几缕细软的碎发。 少年妖怪的动作很轻,带着几乎在妖怪身上找不到的温柔小心,珍视的感情几乎要从他眼中满溢出来,倾斜到身边的凡人少女身上。 一人一妖睡着的床上使用的帷幕,是用薄纱绣着蝙蝠仙草的样式。它能减弱光线的强度,让床中初醒的房间主人们自由选择要不要在光撒入帐内的时候起床梳洗。 圣婴在阿萍还睡着的时候,悄悄地黏了她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起床下地。 现在的房间说是他的,其实早就是让阿萍做主的地盘。 圣婴是个地盘意识强的妖怪。但或许是在最初的相处中,他就在为阿萍退让,退成习惯了,他对阿萍侵占自己地盘这件事接受得很好。 当然,这也和阿萍占了地盘后,没有把他赶跑这个原因有关。 房内圣婴醒了,小妖们却没有在这一刻直接进门服侍,这和圣婴对阿萍的在意有关。 圣婴心中他的好阿萍嗜睡得很,他也不愿意让她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所以在早上,往往只有圣婴一只妖先起时,他就会走出去到另一侧靠近卧房的厢房,再让小妖们伺候他洗漱。 今天圣婴打理完自己后没有着急走,他漫不经心地往这些平常服侍阿萍的妖怪堆里一扫: “我记得在你们之中还有几个伺候阿萍洗漱的小妖呢?” 他这一问,让妖怪群里众小妖们心思浮动。 洞府里的奶奶纵使在和大王相好前,在外面也是威名远扬,但她现在都几百年没有出过洞府了,这威名能给妖带来的实质性的压力变得近似于无。有几个胆子大些的妖怪为了在前途光明的小大王面前讨好,也是愿意对圣婴说实话的。 妖怪就算修炼成了人形,学着人模样去成亲组成家庭,也是完全不能复刻得和凡人家族一样。 他们本性里的慕强和弱肉强食是无法用规矩给压服的。 比起愈来愈‘温顺’的大王夫人,凶性随着年纪越发见长的小大王,才能让洞府里依附大妖的小妖们看见希望。 恃强凌弱,在凡人那处是要遭受鄙夷的,但在妖怪这里他们千年万年都是按照这样的规则生存。 “回禀小大王话,今日是灵犀姐姐、锦书姐姐、桑娘这三位姐姐不在。”有个小妖快了其他小妖一步,上前在圣婴面前回答。 这名字怪得很,听得圣婴皱眉。 母亲就是喜欢取这种文绉绉的,凡人喜欢用的名字。不就是犀牛精、鱼精、飞蛾精吗? 圣婴皱着眉点点头,对率先回答自己问题的小妖,说:“嗯,我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妖心里一喜,眉开眼笑地回道:“小的还没有名字,请小大王赐名。” “就叫你鬼灵精好了。”圣婴不介意小妖这上杆爬的行为,于是又说:“以后你就跟在阿萍身边侍奉,要是得她夸赞了,你自来我这讨赏。” 鬼灵精得了名字,立刻得了身边其余小妖羡慕的眼神,他也是真的胆大且会来事:“鬼灵精明白,鬼灵精以后一定寸步不离地照顾奶奶,好让小大王在外安心。” 这小妖的性子让圣婴感到有点似曾相识。他盯了鬼灵精普通的相貌和他谄媚的表情瞧了一会儿,心又放下来,又点点头:“你乖。” “现下我给母亲请安后,就去处理昨天阿萍和我说的私事,鬼灵精你等她睡醒后把这事告诉她。” 鬼灵精应了一声后,立刻就指挥起房间里其他小妖,让他们赶紧去准备奶奶待会儿起来要用的饭食。就连现下桌子上的空花瓶,鬼灵精也让小妖去外面折两只花。 圣婴知道鬼灵精在自己面前表现,但他也吃这一套,吩咐他做事小声些别吵着阿萍睡觉。洗漱完的圣婴又回转去了卧房。 他现在有些不放心留阿萍一个人在洞府。阿萍因为他不在身边接二连三发生的意外,让自信的圣婴现在也忍不住开始疑神疑鬼。 圣婴走近床前,他轻轻撩开床帘,俯身往阿萍身上吐了几口妖气。 红色烟雾状的妖气,仿佛是什么活物一样。它被圣婴吐出口中后立刻在空气中扭动了几下,像是只红色小龙一般往床上熟睡的少女缠去。 几息之间,这肉眼可见的妖异红雾就融进了少女雪白的肌肤里。 如果可以,其实圣婴并不愿意让阿萍沾染上妖气,这东西对凡人的身体有害。但是又想到之后自己要寻来送给阿萍的礼物,圣婴又觉得以后的她反正也不能当人了,现在沾点妖气便也算不得什么。 蟠桃、人参果这两样东西,圣婴是知道它能使生灵长生不老的,但他可不会去找这两样东西。 毕竟圣婴只是想让阿萍长久地活着,而不是只让她长生不老,然后自家三妖全部死绝。 在圣婴的记忆里听牛魔王讲古时,他记得有些宝贝也可使人长生不老。 圣婴算着自己现在的年龄也将近一百了,就差个几十年的小数,圣婴觉得可以忽略不计。 到时候,他厚着脸皮去跟随父王的大军出征,等打赢了仗,到时候他去抢些什么杀些什么,也不妨事。 让阿萍身上缠绕上自己的妖气后,圣婴挺直腰背,放下床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房。 无论是狐狸,还是其他小妖,圣婴认为只用杀一儆百这招对付他们就够了。 对母亲,圣婴自然不会对她做出不孝之举,但是她放出来一只耳目,圣婴就 去戳烂一个。() 他从来不信这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东西。 ?本作者花菇一朵提醒您《[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以上这些事情阿萍都不知道,等她睡完大觉后就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吃早饭。 几碟小咸菜、干果、点心碟子,配上小米粥和大馒头,阿萍一口气吃了大半。 昨天的运动量,对于住在妖怪洞府有一段时间的阿萍来说有些多了。 人呢,是睡饱了就开始饿了的生物。 鬼灵精站在一边等她问话等得着急。他哪能想奶奶睡起后问都不问小大王哪里去了,漱口洗手后就打算去练字看书呢? 鬼灵精偷偷瞟着阿萍,在心里感叹奶奶也是像大王奶奶一样是个文雅的,一举一动像凡间的大家闺秀一样。 但等鬼灵精回忆起阿萍对圣婴的‘打骂’,他又瞬间不觉得面前的奶奶雅了。 阿萍可不在意其他妖怪的目光,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自从来了妖怪洞府,阿萍一天天躲在书桌前练字看书,她可没有白白浪费这接触书籍的好机会。 她在通过这些普通人家没有的书籍,来认识现在自己生活的这个西游世界。 阿萍有想过找地图,然后找机会逃跑。 可地图这东西自古就被身上有权手里有兵的人家握在手里,护得跟眼珠子也差不多。 妖怪对不能玩不能吃的东西,哪里愿意去费神抢夺? 。。。特别是凡人的地图还被重兵看守着。 阿萍借着读书识字的机会,在圣婴的藏书里翻找着。地图不说没有,还是找几张地图,但这地图不是什么人类国家的地图,而是妖王势力的分布图。 她拿到又有什么用呢? 证明出门后她无论朝着什么方向走都能遇到穷凶极恶的妖怪吗? 阿萍是现在想到地图这事就头疼。 唐僧上路好歹还有四个保镖呢,她呢?名下只有一头小牛犊,而且这牛还不是想被人养的牛而是想养人的牛。。。 难不成真要去色/诱小牛精? 阿萍死也不愿意去做这样的事,被动让人当做玩物和自己主动去当人玩物性质是不一样的。 她很难走出这一步,因为阿萍清楚人的劣根性,人只要放低了自己的底线,就会因为侥幸吃到的甜头,走向回不了头的深渊。 昨天的事情过去,今天阿萍却在心烦今天可能会接到的招数。 说实话,她宁愿和异性们硬碰硬,也不愿意去接同性的招数。 因为当一个女性生长在被人从噩梦中唤醒的时代,让她再去面对活在旧时代还沉眠于噩梦里女性的手段。。。 她会很难因为愤怒而燃起战斗欲,她只会感受到一股让人仿若溺毙的巨大悲哀。。。 想到西游里出场过的女妖怪,阿萍拿笔的手一顿,雪白的宣纸上的墨点持续扩大。 她烦躁地把笔一丢,决定不再练字。 反正现在心情不好,就不要去做白工了,去找些点心吃吃 () 来消消气才是正道。 阿萍去软榻上坐下,去拿果盘中的鲜果吃,她才刚咬一口,就听见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阿萍第一个反应就是来者绝不可能是圣婴那头小牛精,因为他进屋前绝不会这么礼貌。 阿萍,问:“门外谁?” “姑娘,我家奶奶有请。”出声应答的是个嫩生生的女声。 奶奶? 阿萍把嘴里的果子咽下后,哐地一声把果子丢回果盘里,一点面子也不给圣婴他娘:“谢谢邀请,我不去,你回去传话吧。” “这!” 阿萍的话让屋里屋外的妖精们一惊。顿时整个场面都冷了下来,连呼吸声似乎也听不到了,更衬得园中风吹树叶的声音清脆。 安静了片刻,门外那妖又说:“小大王昨日受的伤可不轻,姑娘不去对夫人解释解释?” 听自己不去,称呼就变成夫人了,阿萍毫不客气地嗤笑:“他的伤又不是我打的,我负什么责?你家小大王受到挑衅后易怒不服输这性子是昨天才养成的?谁养的儿子谁去教,别嘴边上挂着什么疼爱,就去把责任推给他人!” “嘶———” 别误会这不是门外小妖发出的惊叹,是鬼灵精忍不住了。 他对自家奶奶的脾气暗暗觉得有些头疼。 怪不得每次小大王见着她,都是好声好气。 奶奶,她这嘴可真毒! 脏话没一句,说的真话,偏偏句句戳人心窝子。 什么唇枪舌剑?奶奶她讲话分明就是在掷匕首捅刀子! 阿萍的话让外面的妖走了,鬼灵精却没赶妖走的当事人阿萍镇定,他被阿萍的强硬态度骇得出了一头的冷汗。 鬼灵精没敢再在屋里耽搁,掀开窗户缝就化作一股灰烟飘走,去找小大王搬救兵去了。 他就是不懂了,明明都是妖怪,大王奶奶就要觉得奶奶得对她服软或是怕她呢?他们又不是凡人! 小大王长大后,可是要离家另立山头重辟洞府的。 他们妖怪啊,只要记得亲生父母的生辰,在那时回府献礼祝贺就是孝顺了。 放眼整个妖族,哪有谁家大王夫人还要去侍奉另一个大王夫人的理? 鬼灵精边赶路,边在心里大不敬地骂罗刹女是被凡人的规矩给教坏了脑子。 他那厢赶路,这厢里,阿萍不来,罗刹女却皱着眉气势汹汹带着几个小妖赶到了阿萍房间门前。 她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房门,气势汹汹地冲房里骂道:“我倒要看看你这小丫头几斤骨头,就敢在我面前猖狂!” 阿萍在软榻上坐得端正,腰背挺直像是个书堂上端正的学生,她看了罗刹女一眼赞道:“夫人好相貌,怪不得圣婴样子如此精致。” 她这话说得,让罗刹女一时不好发作了,她心里有点高兴,这点情绪却掩饰不住跟多的恼恨。 罗刹女还是气自家独子为个凡人和妖将打得头破血流:“你休要在我 面前卖弄口舌,红孩儿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 “喔,我只是和之前一样说实话。”阿萍语气依旧轻飘飘,像是什么也不在乎一样:“先前我刚来此处时,还想着夫人也是女子,说不定会不能容忍自家儿子在家里干欺辱女子的事,没想到夫人会装瞎装聋。” “没想到今日我终于见到夫人了,瞧着夫人却是个健全的美人。” 阿萍说到这里忍不住去瞧了一眼罗刹女绣裙下的三寸弓鞋。。。 这就是西游记再火,阿萍始终不愿多读几遍的原因。 明明女妖们不用裹/脚,却出场的每一个大美妖几乎都是有着一对金莲。。。。。。 真的是,只要是男人主笔的书,在一些微末的地方总会飘出一股腐臭味儿。。。 阿萍的每一次开口,她说的话都让听到的妖觉得气愤。 罗刹女被说得愣了一秒,她对上阿萍脸上一双清澈的含露目,对着上面自己的小小倒影愣住一瞬。 她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涨红了脸,说话的语气却还是底气十足:“罢了,你年纪小,这次你说的话我可以不计较。但你既然在读书了那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女子出嫁从夫,夫既不在,妇人理应从子的规矩,才是女子读书该读的道理!” 阿萍冷笑:“读个狗屁!” “世上男人多的是,这个不好就马上换,只要丈夫换得快,苦难就追不上女人。” “凡间男子为了享乐把女子驯化千年,你们妖又没有这些劳什子规矩,学人也别什么都不挑,连这些子残羹剩饭也学了干什么?” “胡言乱语!”罗刹女气得说话声音都在抖:“你是想倒反天罡吗?!” 阿萍:“谁让我日子不好过,我就把压在头上的谁给掀翻!” “我不愿意了,谁上赶着强迫,那我给他什么,他都是该受着的!” 罗刹女:“你你你!” “好好好,好一个烈性女子!” 罗刹女招手想让小妖们上前前拿住阿萍。没想到小妖们刚靠近了阿萍,在一尺的范围内这些小妖们就被阿萍身上忽然冒出的红光给弹飞了! 罗刹女看着阿萍身上这熟悉的妖气,要不是阿萍这会儿自己脸上的表情也很震惊,她差点被气晕过去! 她生的胳臂肘往外拐的儿子啊!!! 你是连家里都不放心了!你家都不放心?! 罗刹女这次不支使小妖们了,她自己上前抓着阿萍的胳膊把她拖到了院子里: “话说得硬气,可看看你做的事情哪一件是干净的?!我倒要剥了你的衣服,让所有妖看看你是怎么狐媚的!” 阿萍没被罗刹女吓到,对于侮辱女性的手段,现代女性门清。 不过两招精神和肉/体上的压迫,千年用不烂的招。 她怕个什么,左不过一身臭皮囊! 阿萍毫不客气一巴掌扇在罗刹女伸向她衣领的手,说:“不用您麻烦,我自己 来。” 说完话,阿萍就自己动手解起衣裳的扣子。 讲点实际吧,阿萍觉得她脱衣服是不会疯的,说不准先疯的家伙是圣婴,这个独占欲爆棚的臭小鬼。 阿萍解开扣子,就坦然地先把自己肌肤雪白光滑的左胳膊大刺刺露在了阳光下。 她完全不在乎被她这举动震撼到的院中众妖,说话的语气依旧没有太大的波动:“不就是脱衣服吗?搞得我身上有什么和其他女子不一样。阿萍身上有的,罗刹女也有,其他女妖也有,同是女子。” 她这话说得让妖感觉脸颊滚烫。 不是恼的,是羞的。 罗刹女今日算是明白这个姑娘嘴巴的厉害。 她心跳加速,像是面前这姑娘脱衣示众的惩罚不是她做下的一样。她说不清此刻心里的紧张无助情绪从何而来。 。。。仿佛现在自己侮辱了她,就像侮辱了自己一般,她们好似是一样的存在。 罗刹女忍耐着,强忍着身上这股冒出来奇妙的不自在感,看着阿萍露出胳膊,丢下披帛,伸手一勾似乎就要露出了她只穿着贴身衣物的上半身。 不行,不能让她再脱了! 罗刹女正想开口制止,下一瞬她就看见这个姑娘真的不在意地把上衣脱下了往地上一丢,像是在丢掉什么她不在意的垃圾一般轻易。 。。。她居然真的言行一致,真的不在意一点礼教、贞洁!她就不怕红孩儿因为失贞不要她吗? 罗刹女无法理解面前超出自己认知以外的事物,渐渐地明明她才是妖怪,她却露出看异类的目光,去看阿萍。 不能!不行!要阻止她脱下去了! 脑子不再发昏的罗刹女想起阿萍名义上还是圣婴的女人,她不能这么对她。 刚想开口说停下,一个字音未吐的罗刹女却被院中一股突然刮起的妖风迷了眼。 接着她听见了这阵妖风中来自红孩儿的暴喝: “大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32 章 面上被一阵劲风吹过,随后阿萍耳边响起圣婴如同雷霆般响彻云霄的暴喝声。 从这震得她脑袋嗡鸣的音量,阿萍就能感受他心里的怒气。 虽然细微,但是她也感受到了一些被在乎的触动。 可惜再感动,阿萍也不会为了圣婴的付出,在面对罗刹女时退让一步。因为她一开始对抗的存在就不是罗刹女,而是一些无形的可怖东西。 在与罗刹女发生的冲突中,阿萍她不能退也不敢退,她害怕,害怕自己只要退缩了一点,她就会被封/建礼/教给吞噬。大学生的阿萍不在了后,活下去的那个牧民家的女儿阿萍,那还是她自己吗? 就算痛苦,阿萍也想做自己。 阿萍身上一暖,她身上被披上了一件带着少年妖怪体温的外衫。掺杂着金线的红裳,包裹住了阿萍现下只穿着肚兜的上身。 紧接着她整个人也被少年妖怪揽进了怀里。 她的头被少年妖怪护着,似乎他是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最终放下了手。 阿萍有感觉到圣婴擦过她耳边颤抖的手掌,她有些疑惑地想,是什么让他放弃了捂住自己耳朵的想法? 没时间给阿萍细思,下一瞬她听到了圣婴情绪激动的说话声: “脱衣服?阿萍究竟是犯什么错了,她就得让你们这么糟践?!我倒是不知道洞府里什么时候学会了凡间衙门审问的招数?” “我的客人,变成了家里的犯人,那是不是论罪需得也要把我给连坐了?” 圣婴环视四周,那狠厉的眼神逼得众妖心颤。他等了一会儿也没有收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后来他就像是被这些妖给气笑了一样,笑了几l声: “哈哈哈,好得很,不就是露出一身皮肉么?这有什么了不得的!你们爱看那就看好了,总不会因为受了你们这几l眼,我们就变得低贱了。” 我们? 耳朵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的阿萍,她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她被少年妖怪轻轻推出了怀抱。阿萍忙不矢地从衣裳里探出头望向身边,腰板挺直站立着的圣婴。 少年妖怪白皙的脸上,泛着晚霞般的绯红,显然这是激动的情绪还未从他心上褪去的结果。 腰上系带的金属发出一声清响,从少年妖怪劲瘦的腰上脱落在地,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少年妖怪就这样在院中,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宽衣解带,袒露出自己大部分的身体。 圣婴做得比阿萍还干脆,他现下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一条亵裤遮羞。 圣婴把自己剥干净后,又向众妖问道:“行了,你们快看吧!我们身上没什么见不得的。” “我,你们随意看,但是接下来谁再敢把眼珠子往阿萍身上转,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圣婴像是招摇一样,摊开手做出一副展示的模样,让小妖们看,也让他母亲看。 罗刹女对上圣婴望过来时那脸上讥笑的表情 ,她的脸色忽地变得青白,嘴唇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她就算做错了,红孩儿也不能这么对她啊? 一向是子不言父过的,论理母过也是如此,红孩儿怎么能如此忤逆? 罗刹女有些伤心地低下头。 方才那凡人女子脱下衣服的身体,她看过了。女子光洁的肌肤上,没有一丝缠绵恩爱后留下的痕迹,一片的干净的雪白,亮得刺眼睛。 可越是得到这样的结果,越让罗刹女觉得阿萍面目可憎。 什么便宜都没有让红孩儿占到,她就已经能够这样驱使他了。。。 不是罗刹女瞧不起阿萍,一无所有的她身上唯一有价值之物就是她本身。 色迷心窍,这词不是开玩笑的。 她既然没有用色,那她用来迷惑红孩儿的是什么呢? 站在罗刹女身边距离较近的几l个小妖。他们从罗刹女的口中,听到了一个让他们觉得是妖怪用来形容人类时绝不可能用到的词。 “妖孽。” “她就是个妖孽。” 这个词能被妖怪拿来形容凡人??? 哪有妖会骂个凡人是妖孽?奶奶这是把自己当做是什么了,天上的仙女吗? 罗刹女说话的声音很小,却瞒不过圣婴的耳朵。 他原就不是个蠢的,这下子他可算是明白了自己母亲罗刹女今天弄这出是为了什么。 就圣婴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会在阿萍身上乱啃,难不成母亲也去看凡人那些书了? 觉得自己喜欢阿萍,就得往她身上胡乱啃? 在风月之事上,圣婴的不理解撞上罗刹女的懂得很,两两对上,因为信息差上就出了错。 来自于自己生身母亲的不信任,让圣婴又一次气笑了。 阿萍怕他乱来,圣婴能理解,毕竟自己对她的觊觎一直在表现,罗刹女对他的怕,就让圣婴无法理解了。这关她什么事啊? 他都没管她和父王的事儿,她来管他和阿萍干什么?! 作为被绞进这件事情里的唯一一个人类,阿萍打量着在场所有妖怪的神色,她倒是还原出了最贴近事实的真相。 按照罗刹女那个思维逻辑,她估计早早地就对圣婴玩那套儿大避母了,然后在生活中处处以夫为天的她自然就忽略了圣婴,再然后又因为圣婴是属于她的儿子,她的‘关心’又让她乱了分寸。 再然后就是圣婴这头蠢牛犊子的天真,让罗刹女眼中的事情真相越发混乱。 阿萍看这牛脾气母亲和真小牛儿子之间的大戏,她就算是个看戏人,此刻也情不自禁地为罗刹女在心里点了一根蜡。 她真惨,但凡是自己真的勾着圣婴走了歪路,他俩去做了些色色的事情,她现在看起来都不会这么尴尬。 对于罗刹女的惨,阿萍感到好笑的同时,又再次在心里为自己遵纪守法的灵活大赞特赞。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二十多年的种花公民,她当 然不会去猥/亵未成年,哪怕未成年上赶着也不可以。 哪怕到了古代,只要不是危及到了阿萍的生命安全,她都愿意去守现代种花法的。 现下场面在圣婴赶回来后,闹成了这样,阿萍要做的也只有是缩在一边安静吃瓜,看牛牛母子互顶。 毕竟她只是一个被妖怪以为侮辱到了的现在正生气的可怜的凡人女子。 她怎么有能力去给妖怪母子打圆场呢? 阿萍面对圣婴为她出头的举动,心中的感叹比不上惊讶,她这副谁让他不痛快了,谁都敢怼了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他平时和她相处的样子。 阿萍低下头抿抿唇,形容不出现在自己心里复杂的感受。 她是他的第一个玩伴,占据了朋友位置的唯一的那一个存在。 阿萍知道友情有时候比爱情还具有更苛刻的排他性和独占欲,朋友的吃醋和在意有时候闹起来比恋人之间还要揪心。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把友情和爱情逐渐混合在一处的圣婴,他。。。 他们两个以后会怎么样呢? 他们这一人一妖间很多问题都让阿萍不敢多想。她也就是凭借着俩人生命线不一样长,才在安心摆烂。 可摆烂并不意味着阿萍是个能安心享受他人好意的主。 阿萍揪住圣婴给自己披在身上的衣裳,左手从地上捡起他丢在地上白色的里衣,搭在他的肩上: “好啦,圣婴我们回屋里去吧,我有些冷了。()” 圣婴接住衣服,最开始听到阿萍这么说的他没有接话,而是仔细地观察了阿萍的神色,才问:没事??()” “从来就没事。”阿萍抖开衣服示意他穿上“在这大眼瞪小眼的也无聊,陪我去午睡吧。” 圣婴穿上衣服,他看阿萍的样子也不像是来给他们母子打圆场的,她性子可记仇了,这点圣婴最清楚。 自从自己强迫她来了他家,她几l乎就没给过他好脸。前阵子那些亲热也没让圣婴找回过去阿萍面对自己时的笑脸,不过好在的是阿萍没有对他撒过谎。 圣婴面对着阿萍时,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柔和起来,他的眼神像是山间清澈的潺潺溪水流向阿萍:“好,回去午睡,我们回去说。” 说罢,圣婴看也没看院子里的众妖就揽着阿萍回了房间。他们身后紧跟着先前偷跑去通风报信的鬼灵精。小妖怪机灵地把地上阿萍和圣婴脱下的衣服捡起来抱在怀中,就跟着一起进了房间。 剩下站在院中青白着脸的罗刹女拂袖而去。 等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她就垂着泪去牛魔王面前告状:“大王你可得为我做主,红孩儿今日竟然为了他带回洞府的凡女忤逆我!” 昨日飨宴后宿醉到这时,才醒的牛魔王:“嗯?”!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33 章 牛魔王:“夫人这话说得诛心了,红孩儿多孝顺的一个孩儿,他怎会平白无故行忤逆之事?” “大王,这话是不信我?”罗刹女先在儿子那吃了冷脸,现在又在丈夫这里碰了壁。若说罗刹女刚才脸上挂着的泪,是带着几分演戏的调调,等这会儿听完牛魔王说的话,她眼中落下的泪珠却是真心实意的了。 牛魔王见罗刹女像是真伤到了心,一时也顾不上再为圣婴说话,只从床上起了身,连忙走上前把罗刹女搂在怀中宽慰: “爱妻莫哭了,这泪掉得我心疼。给我说说吧,他是干了什么让你伤了心,我听完就去拿浑铁棍好好教训他一顿,给你出气!” “可别,他小孩子家家的,受得住你几棍?”罗刹女被牛魔王这几句话哄得回转了心肠,却又怕牛魔王真的去打了红孩儿。 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夫妻两个在桌前椅子上坐下,倒上香茗品上茶果,罗刹女才把今日闹出的事情从头到尾一一说与牛魔王听。 罗刹女说到最后,气得捶胸怒骂:“小小的一个女孩儿,也不知她前世是什么托生,今生才成了这副妖孽相!” 牛魔王知晓了事情始末后,他也不知该怎么言语妻子这举动,只好陪笑着给罗刹女送上香茗:“喝口茶顺顺气,作长辈的,哪个真和孩子较劲儿。” 他面上与罗刹女温存,心里却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了。 按他的想法,儿子爱干什么干什么,喜欢一个凡人算什么大事?现在圣婴小孩子一个还不能成事,要是能成事的年纪,牛魔王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得! 他这爱妻啊,是婚前跟着她师父在深山里修行得久了,家门严禁,目不视异色,耳不听靡靡之音,觉得这家里家外都得讲规矩依方圆。 她真真就忘记了凡人都有礼乐崩坏的时候,更何况本就没有规矩凡事只讲弱肉强食的妖族? 牛魔王一面宽慰爱妻,一面在心里感慨幸好儿子牛圣婴像他不像妻子,不然他要是长成了一个小书呆子,牛魔王那才叫摊上大事了。 这乱世里,牛魔王不知道见过多少个疯魔的书生了,皆是因为学成后出去历练发现这世间和书上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谁说生灵死后下了地府,才要经历十八层地狱呢? 依牛魔王看这世间本就是个地狱,数万万生灵里,弱的呢且掉进红尘的油锅中煎熬,强的呢自是烈火烹油受用不尽。 牛魔王罗刹女夫妇正柔声细语的相互依偎时,这夫妻俩话中的小孩子们也正闹着。 “你放开!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什么叫我对你动手动脚,我只是想看看!” “看,你用眼睛就足够了,你剥我衣裳干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被我娘揍了伤着哪儿,不好意思说于我听吗?” “圣婴,难道在你眼里我像是什么脸皮薄的人吗?” “额,应该。。。不是吧?” 鬼灵精 缩在房间角落,听着卧房内床上小大王和奶奶的动静听得耳热。他们这动静闹得哪怕现在是未成好事,但在鬼灵精见过的夫妻里也属于是恩爱非常的那些了。 床上,阿萍发出的灵魂之问,把圣婴给问住了。 这过于清醒的自我认知,让妖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圣婴轻笑着附身去蹭阿萍的额头:“你这不知羞的。()” 贴贴完,他双手放在脑后仰躺在床上:我今天还给你带回来了点好东西,可惜被我娘弄出来的这事情闹得,都没有把东西拿出来给你看的机会!()” “什么好东西?”阿萍拢好身上被圣婴刚才毛手毛脚给弄乱的红裳,看向他。 被阿萍正经地回问了,圣婴反而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避着她的眼神。他摸摸鼻子,说话的声音带着些鼻音,调子像是撒娇一样软乎:“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在抓妖的路上看着一朵花开得挺好看,当时顺手把它折了想带回来给你看的,还有一样就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也跟着红了起来,看着阿萍的眼神也变得扭捏:“我说了另一样东西后,阿萍听了可不许生气!” 阿萍猜不到圣婴要给自己带的另一样东西是什么,她没把话说实:“你先说你想玩什么花样?” 圣婴不满:“怎么能说是花样呢?” 圣婴翻身看向阿萍,对她露出自己的左手,示意她去看自己的掌心。 阿萍看到小牛精掌心处黏着些黑绿色的东西,她猜测道:“是点心吗?” 圣婴:“不是!” 阿萍又猜:“那是青蛙?” 点心这个答案不对,原谅她就只能往童趣方面猜了。 圣婴:“不是!” 见着阿萍连猜两次都不对,圣婴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得意起来。他勾着嘴角,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是一只特别特别肥的大青虫子哈哈!” 阿萍:“啊?” “你抓这玩意干什么?”阿萍她不理解。 牛圣婴你是只牛精啊,又不是昂日星君,抓虫干嘛呀。。。。。。 圣婴不知道阿萍这会儿在心里吐槽他不是鸡,却瞎抓虫的举动。他在阿萍眼前摇晃着自己的左手,笑嘻嘻地为她解密: “我折花的时候,在想着那花开得漂亮,得把它带回来也给你看看。然后走到半途我又有些不甘心。” 圣婴凝望着阿萍脸上那双他俩初次见面时,就打动了他的碧绿眼眸,说话语调不由就放轻起来,像是山间飘渺无依的雾气,让人摸不着他的语调落在了何处: “可是我不甘心啊。” 圣婴再次讲话的时候,依旧直视着阿萍的双眼,半点也不给她躲闪的机会:“我不甘心我现在走在路上看到一朵漂亮的花也能想着你,想着把花带回来和你共享。” “而你呢?无论我做了什么,阿萍你却好像从没改变过一样,依旧按着你的步调过日子。” “所以我又去抓了只肥虫子。在 () 回来的路上想着今天你要是向鬼灵精他们这些小妖多问了一句我去哪里了,我就把花送给你,把肥虫子丢掉。要是你和往常一样对我的去向问都不问,我就先把虫子放你手心吓一吓你,之后再拿花出来哄你。” 阿萍听了圣婴这话,下意识想张张嘴说什么,却觉得自己在这一瞬对着他,像是个失语者。 少年妖怪的眼神真诚,言语诚挚,让阿萍对他避无可避,她耳朵的温度一下就热了起来,被羞的。 因为她无法对着现在这会儿的少年妖怪,再去拿些虚情假意去诱哄他。 。。。要是这么做了,阿萍就觉得自己将会在这一瞬间突然地就那么烂掉了,散发出阵阵不可想象的恶臭。 床上就那么大点的地方,阿萍她再想躲避圣婴,又能躲到哪里去? 她这一刻甚至想变成兔子在床上现打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真是奇了怪了!在现代这样不错的时代,曾经那些对阿萍表达过好感的男性都没让她蒙生出遇到爱情的感觉。现在穿到了西游,面前这头小牛精刚才的话,却让阿萍隐约窥到了些爱情的模糊轮廓。 不同于以前那几个男的话,他们说得再天花乱坠,他们话里的本质阿萍都能感觉到这些男性通通都只是想找个女的搭伙过日子的、真实目的。 而这个牛圣婴,却让阿萍听到了属于真正的追求者口中应该说出的真心话。 没有什么强烈的目的性,他单纯地为她心动了,所以他就来追求她,讨好她,盼望着她的目光停止流转,多多去垂怜他。 在脑中回放了几次牛圣婴刚才说的话,阿萍越品越觉得不对劲,她现在的感受就像是一个人好好走在路上,却被雷劈了的感受一样,整个人马上变得又呆又木起来。 遭了!不会她这次撞上的是纯爱吧?! 阿萍皱着眉机械地咽了下口水盯着牛圣婴全身上下打量,目光说不出的古怪。 你个妖怪玩纯爱? 难怪青面在你那千方百计地想把你教歪都没用,感情你这头小牛是个纯爱战士啊。 纯爱战神这种生物,他们不光头铁得一批,也一个赛一个的脾气犟得要死。一般的家伙想要扭曲他们,说不得还会被他们用纯爱之光对着头打出连环暴击然后狗带。。。 阿萍的人生经历才多少年?她根本就没见过活的纯爱战士!!!! 阿萍不想骗圣婴也耻于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胆怯。阿萍低着头不去再看面前躺着的小牛精,就这么在他眼前缩缩缩缩进了被子里。 爱情,这东西在多数现代女孩眼中存在感和鬼差不多是一样的。 生活中瞅到别人撞鬼了,她们能笑呵呵地吃瓜看乐子磕生磕死,但要让她们自己撞到鬼了,估计人当场就懵在原地了。 阿萍躲在被子里,情绪低落地想着现代人不擅长处理任何对着自己释放的好意,这大概就是现代人的基/因缺陷了。 “圣婴,你这不是挺会那什么什么的么,你去和青面瞎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青面那个段位都这么忽悠你了,你都没改变,你绝对是纯爱战士里的奇行种。” 圣婴默不作声地观察全了在自己面前,阿萍这从钻被子到现在讲胡话的整个过程:“。。。。。。” 算了,她躲就躲吧,圣婴就当是摸清楚阿萍身上藏着的又一个怪习惯了。 只要他和她说些心里话,她就会开始说些自己听不懂的东西。 不过嘛,阿萍话里的怪词圣婴是听不懂没错,但她话里的情绪却瞒不过他。 阿萍对他是喜欢着的! 她想藏住对他的喜欢也没用,他今天发现啦! 圣婴因为自己现在的这个伟大发现,而忍不住地想要笑出声。 众所周知在很多时候笑意和咳嗽一样难以被隐藏,刚好现在自认为脸皮够厚的小牛精他也不想忍,于是少年妖怪窃喜的笑声就这么毫无掩饰地在房间内响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34 章 自从那天拨开了干扰人视线的迷雾,看清了少年妖怪的心意,阿萍就很想去躲着牛圣婴。 因为她虽然觉得自己不是啥坏人,却也配不上纯爱战士。 可她这被动的处境,她躲也躲不了多远。一是因为小牛精占了地利,二是因为小牛精他也占了妖和。。。 他性格跟他物种挺贴的,牛脾气本牛了,倔强得要死! 阿萍也是养过牛的人了,但她没想到牛这玩意成了妖精,脾性那也是翻了十倍不止。 阿萍这段时间被圣婴那独具少年气的追求弄得心里不上不下。 他既不受用好话也不求个答案,每每非要把阿萍弄得脸红了,他才满意收手。 阿萍是没见过这样的追求,和打游击似的,他总是神出鬼没地跑来撩拨她。。。 以上,这还只是让她烦恼的一点点东西,真正让阿萍为难的是她开始把圣婴的优点看入眼中了。 就算小牛精现在一副为了她千般挂心万般上头的样子,可他平时里的修行却没有一刻是被落下的。 他在除开陪伴她的时间外,都在练习法术和枪法,凭借着妖怪的种族和眼下小牛精的岁数,阿萍认真观察了圣婴的作息一段时间,他晚上都是不休息的。 圣婴他要是实在累很了,也只会在中午时和她小憩一会儿。 毅力、心性、样貌,圣婴都这样拔尖。他还成天以着自己那副俊俏艳丽的少年模样,在阿萍眼前打转。 这明晃晃的攻心之策,着实地让阿萍有些乱了。 以前想着薅点妖怪的牛毛哄着骗着,自己的一辈子就过去了,现在却渐渐地把妖怪的所做所为看入了眼中。 午间,和前几日的光景差不多,圣婴在房间的床上午睡,最近心烦导致觉少的阿萍则是起床,走到外间的软榻上剥核桃。 房间内咔嚓咔嚓的果壳碎裂声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响着,阿萍慢吞吞地剥了两盘核桃后,她招手让离在外间角落的鬼灵精上前。 这个小妖怪,也是阿萍这段时间才熟悉的。 看着他是圣婴第一个收入麾下的妖,在处理下与自己本心无关的事情,阿萍也愿意去吩咐他。 至于鬼灵精时时候在房间内等着传唤的事情,阿萍也管不着,人家小妖在大妖面前求上进呢,她瞎插手去卖什么平权汤,再说了阿萍觉得自己和圣婴又没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鬼灵精看着就看着呗。 阿萍:“鬼灵精,你拿着这核桃去厨房。要厨房拿杏仁、茶叶、盐、糖煮了牛乳后过滤掉里面的东西只留下牛乳取用,然后把这核桃碾碎了丢进去,另再撒上些芝麻做成核桃露,端三盏过来。” 鬼灵精点头应了接过东西,又故作疑惑问:“奶奶,为什么是要三盏?” “明知故问。”阿萍笑了一下,对他又说:“我见你待屋里睡觉的那头牛的心挺诚,让你和我们用了点心,以后好更加在心里念着他。” 阿萍依稀记得 以后圣婴身边好像没有鬼灵精这号人物在侧,也不知未来是出了什么变故?罢了,想她也活不到以后,就管着眼前了。 鬼灵精得了这话,面露喜色,笑哈哈地又对阿萍卖了句好:“小的谢奶奶,奶奶真是菩萨心肠!鬼灵精以后会更孝敬爷爷奶奶们!” 鬼灵精,倒和圣婴给他取的名字一样,古灵精怪的!阿萍被他这番作相逗得一笑,刚想再说什么的她,忽地被从近处冒出的少年音吓了一跳: “嗯?阿萍又要弄什么新奇的吃食,有我的份没有?” 阿萍被圣婴悄无声息的靠近又吓住了,她回头看向圣婴,骂道:“你这是要吓死我啊!知道你习惯走路没声,但你起了就喊我一声呀!魂都要被你刚才这一吓给惊走了!” 午睡刚醒的圣婴散着一头黑发,还有三分睡意残留的眉眼中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他对阿萍挤挤眼,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无声讨饶之意,他压低了身体,从阿萍身后抱住她: “哎呀,我这不是忘了嘛,阿萍胆子那么大,又怎么会是我这头小牛精能给吓着的,嗯?” 小牛精,这称呼是有一次他把她逗狠了,从她嘴里泄露的称呼。要没有那次,圣婴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知道,他的好阿萍在背后是这么叫他的。 换作其他人这么喊自己,那必定是轻蔑,阿萍这么喊他,那就是亲近。 圣婴是觉得阿萍的声音喊他小牛精,喊得怪娇的。 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以前他在阿萍家里混吃混喝的日子,她给自己编花环喂果子的时候,经常会凑到自己耳边喊他为她的小牛,或是称呼她给自己起的怪名,她珍爱的论文宝贝之类。 回忆起了往昔自己和阿萍的宝贵时光,圣婴再审视现在的时光,他觉得自己没做错。 这那是他误会了? 分明阿萍从那时起就挺钟意他,不然怎么会对他说那么多甜言蜜语? 至于脑中剩下零星一点怀疑,怀疑阿萍那个时候把自己当成凡牛了,圣婴觉得那绝对不可能! 现在怎么会有人不知道妖怪的存在呢?!妖怪明明满大洲都是,到处跑! 阿萍没管圣婴看不看得见,当即为他说出的话翻了白眼:“你说什么算什么吧。” 圣婴:“哇,说实话也要被你凶,阿萍你真过分。” 说完,他看向鬼灵精,鬼灵精立刻上来给圣婴重复了一遍阿萍刚才的吩咐。 圣婴没吃过阿萍口中的吃食,但光听什么牛乳啊、茶啊、糖啊都觉得那核桃露好喝。 毕竟用料都这么珍贵了,做出来的东西还能不好吃,那就是厨子的问题,圣婴不讲道理的想。 不过,可能是受到阿萍的影响,挥手让鬼灵精离开办事后,圣婴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 那就是牛妖喝牛奶,是不是很奇怪啊? 圣婴小声地在阿萍耳边说了自己的这个疑问。 。。。这个问题的角度倒是新奇了。 阿萍沉思 了片刻,立刻想通了问题关键:“其实在你这个年纪喝/奶也是应该的。” 圣婴:“?” “这也倒是。”圣婴讪笑了一下,眼神却偷偷瞄向阿萍的胸。 阿萍也感觉到了圣婴这古怪的眼神,她忍不住地用手挡在胸前防备:“你往哪看呢?!” 圣婴无辜地蹭着阿萍的侧脸:“你都摸过我的胸,我看两眼你的怎么了?” “小气。” 阿萍被他气笑了,在这小牛犊身上她真是一点关于罗刹女参与制造的痕迹都没有看出来。。。 圣婴站阿萍背后,没有看到她的笑脸,单纯以为这会儿阿萍只是普通地笑了一下。 于是圣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就想什么时候我能喝你的,既然牛乳都喝过了,那人也是可以的吧?” 听了这话的阿萍瞳孔地震:“你说什么玩意?!” 与阿萍诧异的反应不同,圣婴却很正常地继续往下说:“我出生落地时,就是个头牛,没被母亲哺育过。你刚才都说牛妖喝牛乳正常了,我好奇人/乳什么味儿那不是应该的?” 阿萍不理解他的脑回路,持续震惊中:“牛圣婴,你没事吧?那是你能喝的?” “我当然能。”圣婴若有所思地说:“以后我们有了孩儿,这孩儿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也有我一半,那我吃点他的口粮怎么了?” 阿萍:“你。。。” 圣婴:“我?我挺好的,我知道。” 圣婴自顾自说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后,直起腰绕到软榻前坐下,看着阿萍,摆出一副要谈正事的样子: “现在话既然说到这里,我还真是好奇了。阿萍,我们在同一张床上睡这么久了,为什么你还没有孩儿?” 。。。好问题。 阿萍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呼吸特别困难。 他们两个现在这个情况要是弄出了个孩子来。。。 圣婴他以后也别去什么火焰山修行了,直接去青青草原好了,少走几百年弯路。再或者要是圣婴可以使出隔空打孩这招,那就换她来在西游上演个几百集走近科学好了! 阿萍暗地里在心中骂娘,她这辈子的人生还真成了个大舞台,啥戏码都往上端! 她这会儿都想拔剑问苍天了,她一个农学生是能赶人/妖虐恋这个时髦的吗?! 论自己前世今生和牛结下的不解之缘,从养牛到养牛妖的人生进阶指南,阿萍觉得她的两辈子都可以用上这两个书名,去各大站闯荡了! 阿萍眼神麻木的看向身旁一脸正色的圣婴:“圣婴你是觉得黑发不好看,想把它换成绿色的吗?” 圣婴,揪起自己的头发看着发尾:“啊?” 阿萍低头有些无奈地用右手按住自己的脸,说话的声音闷闷:“小牛的小牛你现在是想都不要想了,要是想要个什么什么的其他品种,或许你可以让我和其他男的试试。” “不行!”圣婴急了,他伸手用 力握住阿萍的手腕:“试什么试!我不准!” 说罢,他有些气愤地往桌子上一拍:“你不能因为生不出小牛,而抛弃我!” “我成什么了?你丢掉不要的鞋子吗?”圣婴皱着眉脑内高速运转:“算了,人妖结合孩子本就是要看缘分,我们还年轻不着急!” 阿萍:“。。。你还知道人妖结合这个词啊。” 就为什么你能知道这个,却不知道这事的实操呢? 阿萍突然很想笑。 看着圣婴这个样子,她突然回忆起那些初次见面的大一学弟学妹们,他们第一次下地实操时,也是傻了吧唧闹出很多笑话。 圣婴不愉快了,丧着脸坐在阿萍身边扒拉她的衣袖,阿萍反而高兴了,就凑过去哄他: “要什么小牛?我只要你这一头小牛不好吗?” 圣婴:“真的假的?” 阿萍:“真的,要不我发个誓?” “那算了,万一以后小牛的小牛来了,知道我们不要他闹脾气怎么办?”圣婴想了片刻就拒绝了阿萍的提议,凑过去亲亲热热地和她聊起了其他话题。 阿萍对圣婴的很多想法都是佩服的,这小牛精总是牛长得美脑子里想得更美的类型。 怎么说呢,思想自由万岁,对于他任何不付诸于行动的奇思妙想,阿萍一般都不会泼他冷水。 等鬼灵精端回核桃露来,进门就看见了自家爷爷奶奶们亲热地靠在一起说话。 觉得上头的夫妇俩感情好的鬼灵精,他什么也不知道只端走自己那份的核桃露去一边乐呵了。 等他来收走软榻上小几的空碗时,听到了圣婴的一个新吩咐: “鬼灵精,你这几天收拾好你的东西,要不了几天我和阿萍就要离开家里了。” 这话引来了两道不解的目光。 阿萍:“去哪?什么时候的事情?” 鬼灵精:“小大王,我们去哪?” 圣婴先回答了阿萍的问题:“我现在是没出息,但也不能让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受气。母亲她既然看不顺眼我们,我就带你离开好了。” “母亲她只会管洞府里的事,我们出去了她就管不着了。”圣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向鬼灵精。 鬼灵精立刻看懂了这眼色,知道下面的话他不能听,就识相地端着碗碟退出去。 看无关者立场后,圣婴才对阿萍抱怨:“我也不知道母亲这个人为什么活成这样?!” “自己苦练了千百年的本事,却能蜗居于小小的洞府里就感到满足。父王也没拿她栓在家里,她为什么不出去走走?不说办什么大事,玩玩耍耍地也好过于她天天地从天亮到天黑的望着父王去找她。” 阿萍倒是有些明白罗刹女为什么自困,可惜她无法对圣婴说出旧时代对于女性的规训。 因为男女从教育方式上就不一样,儿子对母亲的遭遇很难感同身受。 罗刹女和圣婴母子两个,相处了几十年,这都让圣婴发现不了,她现在动动嘴皮子又能怎么样呢? 已经逐渐长大了向往去外面广大天地闯荡的少年,又怎么能理解母亲心里那幽暗潮湿的闺怨? 阿萍只低头又笑了笑,面对这种她很难处理的问题时,她都会选择笑笑。 笑笑好,没什么事是笑一笑过不去的。 阿萍笑完了问圣婴:“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圣婴:“当然去找个山头立个洞府,以后凡事你做主,就不会过的不开心了!” 阿萍:“好。” 先离开了牛魔王和罗刹女的洞府,也好。!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35 章 圣婴没说他们什么时候离开,阿萍却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 她没拿多的,只往百宝囊里塞了四套骑装、两双靴子并上两套方便换洗贴身衣服,就收拾好了行李。 别看阿萍收拾得利落,像是对这处洞府毫不留恋似的。但她环视四周,看着房间里的绣踏软枕、香囊美玉,心里还是有少许的舍不得。 金钱太能腐蚀人心了,阿萍每多看一眼房间里的华贵的陈设,都会觉得心痛。 深觉得自己呼吸都在痛的阿萍,她连忙用叉子戳了块手上拿着碗里的冰香瓜。 边嚼着瓜她心里边反复地念叨,她是新时代社会主义接班人,才不怕金钱炮弹,不怕不怕不怕。。。 阿萍低头盯着碗里绿绿白白的香瓜块,又想这里除了钱也的确没什么好留念的。 这里连块西瓜都没有! 你以为她不想大口吃瓜,在这里装斯文小口地吃香瓜块啊?那还不是这里的瓜小籽多,去掉皮和籽后,切成块吃着还能吃久一点。。。 阿萍想到自己在现代读书时,不说在母校里,就是去其他姐妹校串门是,只要不是带记号的地里,她过的日子可是农产品自由日啊啊啊啊!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心痛了呜呜呜呜! 阿萍在这里满心酸涩地吃瓜,另一边知晓她这里消息的罗刹女心里也不好受。 “她怎么就不贪呢?!”罗刹女有些烦躁地骂了一句。 她这话说出口就消散在空气里了,身边没有一个丫鬟去接。 她们都不敢接奶奶的话,因为前一个接奶奶话去为奶奶解忧的,已经被小大王给处理了,现在她的尸骸都不知道被山里野兽给吃成什么样子了。 罗刹女也没在意没丫鬟理她,她在意的是阿萍这个凡人丫头的‘无懈可击’。 要说她不贪心吧,也不是,日日绫罗绸缎穿着山珍海味吃着。一天要换两次衣服,不仅饭要吃三顿连点心瓜果也时不时要添着,甚至每日她房中的热水更是没断过,拱她随意享用,生活过得奢靡享受。 可说她贪,又觉得贪字用在她身上不对味了。 因为阿萍这个姑娘心里像是划了一条线。在线外的东西再吸引人再让她意动,她也不会去伸手。但在她线内的东西,她那是大拿特拿,恨不得地皮都给刮去三层的狠! 罗刹女想起红孩儿现在的库房,她想要不是百宝囊内的空间有限,怕是现在里面点根蜡烛,蜡烛光就能填满儿子的库房了! 想到这里,罗刹女气得拍了一下桌子:“她上辈子是老鼠精吗?” 幸好她这话没在阿萍面前说出口,不然阿萍还真能在她面前自称鼠鼠我啊~ 毕竟现代人是啥都能往自己头上扣,自己调侃自己调侃得比谁都厉害。 罗刹女瞧得红孩儿在牛魔王这里得到允许,搬出去另开府独居后,也明白了牛魔王先前对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哄她的! 他们父子俩是 一条心,就她一个是外人。 但这样了,罗刹女也只会去更加笼络他们父子,因为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和阿萍不一样。 阿萍和鬼灵精各自收拾东西,这动静虽小,但一直关注这边罗刹女,她怎么会注意不到? 她现在怕自己再去儿子面前说些什么会惹得他心烦。念着儿子越大越不耐烦听她说话,罗刹女心中酸涩愈盛。 她不能恨儿子,不能怨丈夫,更不会怪她自己,那只有去讨厌阿萍这个插入她家庭中的少女。 罗刹女,可怜也可悲。 她这个时候只在房间里叫骂,不再冲过去找阿萍,是因为罗刹女在等一个机会。 她经过上一次的事情闹得算是明白了,对红孩儿玩硬的那套没有,自己反而会被他顶得闹心,她只能放软些去打动他。 罗刹女和阿萍两种不同的心态,却都在期盼离开的时刻到来。 不同于罗刹女觉得儿子会准备个十天半月,阿萍觉得以圣婴风风火火的办事效率,估计不出五指的速度,这头小牛犊就能逮着她向外奔去。 果然,阿萍猜得没错,圣婴在给她说完搬走这件事的第四天,当天中午就兴冲冲地过来拉着她的手向外走: “阿萍,我准备好了,你也收拾好好了吧?我们今天就走!” 阿萍:“你没有收拾行李吗?” 圣婴:“除了带上你和鬼灵精以外,我有火尖枪就够了!” 这话说得意气,惹得阿萍去多看了他一会儿。这几眼,让阴暗疯癫的大学生差点被朝气蓬勃的小牛精眼中的光给刺伤了。 没被学习给折磨过的牛,就是活泼啊。 阿萍忍不住对牛圣婴露出了一个饲养员的目光。 被阿萍用奇怪眼神盯着的牛圣婴,他没好气地回瞪了阿萍:“现在你脑子里想的奇怪东西快给我消失!” “我想什么奇怪的了,你乱说。”阿萍嘴硬地反驳。 说完,她的手挽上圣婴的手,她又安抚地拍了拍圣婴的肩膀,说:“你可是我心里最厉害的妖怪,我哪敢小瞧你。” 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被阿萍哄了的圣婴,他没察觉出哪里不对,闻言笑了笑,又试探性地快速在阿萍的脸上亲了一口,说:“走走走,以后就是我们两个过日子了!” 阿萍没说好,转移了话题:“你的洞府在何处?” 圣婴带着她,身后跟着鬼灵精,一行人快步走到了院中,他升起红云后,才回阿萍,道:“你去了就知道了,不过我得先说明这里还没有现下我家这里好,阿萍你要和我过苦日子了,怕不怕?” “怕,是有点的。”阿萍上了云,坐在上面,垂眼去看还站在地上的圣婴,轻声说:“但你晓得的,我一向胆子都很大。” “那就好。” 圣婴最反感别人骗他,特别是嘴上一套心里那套那种家伙。 像阿萍这样就很好,她怕吃苦,也承认了这个事实,这点让他感觉放心。 他总不会让阿萍一直过苦日子的(),他才不是那种没出息的妖! 他会让阿萍过上比自己母亲还要好的日子(),他以后去哪里也会带着她去哪里! 圣婴想到以后的痛快日子,笑着跃上云头把阿萍抱在怀里。 在这离开家的一刻,他想对阿萍说很多话,说他以后会带她去南边春暖花开处看海,去北边看万年不化的冰山、说以后白天他带她去酒楼瓦肆吃好吃的一起看歌舞,等到晚上他们就拎着一壶浊酒随便上一艘渔船醉倒在上面,等天亮了船飘到哪里,他们就到哪。 圣婴翻遍了话本,男女之间怎么相处,他看了太多,可他不想学别人,他想按照自己的方式让阿萍活得快乐,做这世界上最快活的女人! 心中想说的话的太多,想要一下子全说完了,这会儿它们却在喉咙里堵了起来,圣婴红着脸说不出话,他只能去伸手拉住阿萍的手,说出她不信的诺言: “我会对你好的,阿萍。一直对你好,所以你也对我好些吧。” 来自圣婴的又一次告白,让阿萍脸上的笑容险些没挂住,她垂着眼,浓密卷翘的眼睫不住颤抖。 他原来知道自己对他说不上好。。。 阿萍心里受到了冲击,心里的锁却无法被圣婴撬开。因为他一直像现在这样不问自己的意愿,只是像玩单机游戏一样地对她好。。。阿萍确定自己是无法和这样的他交心的。 喜欢,是有的,愧疚也是有的,但它们也就到这里了。 爱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阿萍无法为爱情去赔上自己的整个小世界。 答不上话的阿萍,她露出一个有些伤感的微笑,凑过去,第一次主动去碰圣婴,她吻上了面前少年妖怪的唇角。 听着耳边少年妖怪骤然消失了一瞬的呼吸,她想我能给你的都会给你,但多的,你就别想了。 圣婴第一次被阿萍主动地亲近,激动翻涌着的心潮促使他做出了拥抱她的举动。 就在,他想要回吻阿萍时,这个举动被人打断。 “红孩儿,你想去哪?你不要父亲母亲,不要家了吗?我的儿,你快快从云上下来!”!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36 章 罗刹女瞧着院里快要飞走的红云,急得出了一头的汗。 洞府里再没有小妖愿意给她传话的结果,就是等她这会儿赶来时,离着圣婴的院子还有一段距离。 不然,平时很讲究规矩的罗刹女也不会出声大喊。 很可惜,她出声挽留也没能留住圣婴。 罗刹女总是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儿子还没有长大,还是以前听他话的孩子。她不知道圣婴早已不是红孩儿了,他在长大,他在因为自己在外面闯荡时的经历蜕变。 早在遇见阿萍时,圣婴就在长大了,从牛魔王看出他不再呼唤圣婴的乳名红孩儿,而是称呼他的大名就能看得出来了,所以他不会往阿萍身上推罪名,因为她顶多是刺激了圣婴,让他长大的进程加速了些。 似乎很多人都看出了圣婴这个少年妖怪的成长,只有罗刹女还沉浸在往昔的旧梦中。 此刻,坐在红云上的圣婴他听见了母亲的呼唤,但他身下的红云上升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一丝一毫。 他抱紧了怀中的少女,眼神中毫无波澜,像一面平静的湖泊里面倒映着罗刹女急切得有些扭曲的脸。 或许,他从来没理解过母亲,而母亲也从未去了解过他,圣婴淡淡地想。 被打断了动作,圣婴暂时也失去和阿萍亲近的心思。最终他只对赶来院中的罗刹女冷漠地点点头:“母亲莫送了,儿以后会来府中看望您的。” “红孩儿你别走,大不了我容下这个姑娘就是了!”罗刹女哪是来送他的,立刻又说:“她以后就留在洞府,我像待媳妇一样对她也就是了!” 罗刹女的话让圣婴感到乏味。 这话,她竟然能说出口?圣婴他不相信,并且他也觉得自己怀里的阿萍也不会信。 被圣婴抱在怀中的阿萍,她低头去看罗刹女急得满脸通红,心里也有点无语。 就,他们妖怪都是一群自说自话的家伙吗? 一个个都不把她的意愿当回事。 阿萍轻轻叹了口气,忽然就发现了眼前这对妖怪母子的共同点,他们都是一样的固执。 。。。不过圣婴固执的程度没有罗刹女严重罢了。 阿萍和在上次的事情中持一样的态度,就是在罗刹女和圣婴的对话中一言不发。 她现在被圣婴抱得紧紧,暂时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可地上罗刹女的表情被她瞧得清楚,嫉妒、恨意、委屈、疑惑等情绪在她脸上交织,形成了一片灰暗的颜色,使得她的眼睛看起来不再明亮,变得浑浊。 看啊,她自己过得不如意,还想把阿萍给拉下来,和她过一样的日子。那种一日复一日,在同一个地方等待人归家的被动日子。 阿萍半阖上眼眸,不再去看地上现在是什么光景,她稍微动了动,把头埋在了少年妖怪的臂弯,有些躲避的意味。 她虽然能共情罗刹女的感情世界,但她绝不会牺牲自己去让看不顺眼自己的家伙幸福。 罗刹女手握多好的一把牌,她都能把生活过成这样,阿萍这个手握烂牌的人顾自己就够忙了,哪还有功夫救她? 她这样子也给阿萍提了醒,阿萍埋在圣婴的怀里,听着耳旁呼呼的风声,她想在这辈子人生的牌局上,她同样不会把手中所有的筹码都压在爱情这栏里。 不求自己,求他人,实在太过愚蠢了。 虽然阿萍一路上在数着罗刹女手中的好牌,但她却不会去嫉妒罗刹女,因为要是她是罗刹女,她根本就不会走和牛魔王结婚的这一步。 有条件修炼成仙,还要男人干嘛? 阿萍冷漠地想她要是可以修行,早就在自己的洞府里宅个千八百年,管他妈外面洪水滔天。 路上的时间就在阿萍的吐槽中过得飞快,她脑内幻想着的以自己为主角的点流爽文还没走到结局,圣婴就带着她到了地方: “就是这里了,以后我们就在这生活!()” 阿萍被圣婴抱着跳下红云,鬼灵精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一人两妖都仰头去打量周围的环境。 看高度,新洞府好像是在半山腰的位置,洞府门口。。。嗯,阿萍看了一会儿眼前被藤萝遮掩住的口子,她还是暂时称呼它为山洞口要更贴合些。 不管阿萍心里怎么想,她跟着圣婴走进山洞里时,一路上都只看不说话。 圣婴找的这个落脚地,洞口看着小,一次仅能让一个人通过。撩开萝蔓走进去越过一条不短的小道后,眼前变得开阔起来,洞穴中上方有个天然形成的天井,洞内的光线因为它的存在而不输洞外。再看地上竟然还有条小溪在流淌,看着溪水暗沉的颜色,竟然还是条不浅的溪流。 溪流上横卧了快大石头做桥,一人俩妖上了桥又往里走了走,阿萍看见了几处不知道怎么形成的U型拐角,半弧形的石壁里分隔出了几个不小的房间,看着大小,差不多有半间卧房那么大。 阿萍问圣婴:这是怎么弄的??()?[()” 这几乎对称的房间布局,总不能是天然造化吧? 圣婴带着点邀功的意思,在她耳边夸耀自己的最新战绩:“这是我从只蜈蚣精手上抢的!” “这应该是他自己挖的。” “原来如此。”阿萍不敢去问被圣婴抢了洞府的妖的下场,她只猜测到圣婴他接下来的几天应该是不饿了。 “我们先打扫干净,夜里好在这处休息。” 阿萍的话,圣婴和鬼灵精同时应了。等鬼灵精打来了水,他们三个就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阿萍对于需要自己动手打扫这件事接受得很好。毕竟圣婴这个热爱于逞凶斗狠的小牛精,他要是在这个年纪还会有关于清洁的法术,就太奇怪了些。 暂时去了洞府中的尘土,晚间需要在里面休息的‘房间’内地上铺设了厚厚一叠青草树枝,时间就走到了傍晚。 晚饭是圣婴和鬼灵精从外面抓回来的一头鹿和两只野鸡。 就在洞内的小溪里把猎物们清理 () 干净,阿萍眼看着丢进水中后就猛然沉底的骨头杂碎等物,她大概知道了圣婴看中这处洞穴的理由。 有了这小溪,处理垃圾着实是方便。 吃完了晚饭,阿萍就想去休息了,她和圣婴说了一声后就往回朝洞穴深处走去。只是让阿萍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会在溪水上做为桥使用的大石头上面脚滑! 几乎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她就跌入冰冷的溪水中。阿萍惊恐地在水中挣扎,可是没等她多动两下,她就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事情。 她居然能在水中呼吸?! 小时候遇到鱼妖那次,她能在水中呼吸还以为自己是被鱼妖用了妖法,或是被小牛精用了妖气什么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这水中呼吸的功能,竟然不是一次性的! 那她是不是就能有机会从水中逃跑了? 阿萍心中忽地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可惜没时间让她在这会儿细想,她就被跳进水里的圣婴给捞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阿萍被圣婴救上岸后,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呛水之人应有的反应,尽可能地装出咳嗽的样子。 她这会儿不敢让圣婴发现她能在水里呼吸这件事! 要瞒住他! 阿萍靠在圣婴身上哆嗦,借着体温因为落水而飞速流失的模样,去掩饰住她脸上在此刻不该存在着的情绪。 “圣婴,你扶我回房间换衣服吧。”阿萍柔弱地依偎着圣婴,让他来支撑着自己。 不知道阿萍打算的圣婴,他担心地边扶着她往洞府里走,边和她说:“我知道了,我这就带你去,你快些换衣服,我去烧些热水给你用。” “好。”阿萍说了这一个字后,就沉默着被圣婴带回了今晚休息的房间。 圣婴去给她烧热水了,在房间里的阿萍她在黑暗中哆嗦着换下了自己湿漉漉的衣服。 身上衣服的问题,阿萍靠百宝囊中备用的换洗衣服解决了,可自己头上湿润的长发却不能立刻变干,阿萍只能拿着帕子不停擦拭扭拧。 夜晚的山洞里更冷了,就算换上了干爽的衣物,阿萍身上还是止不住地在发抖。她想现在这样黑暗阴冷的环境,本就不适合人类生存。 有的妖怪啊,嘴上说着喜欢她,却从来没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才是适合她的。 她得趁着自己还没有被牛圣婴哄得脑子发昏,而找到机会逃走。!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37 章 换了衣服走出房间,阿萍坐在火堆旁被圣婴抱在怀里护着。 少年妖怪比常人略高些的体温,烘着她冰冷的身体,驱散着夜晚洞穴中的阴冷。 阿萍的脸贴在圣婴的胸膛上,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是条快要冻死的蛇。 接下来,她谋划着要从他身边逃走这件事,也的确像是。。。像是不知好歹? 可,她这一口是咬定他了的。 阿萍心中轻叹了一下,这世上驯化女人的马缰子,不止有礼教这一条,爱情也是一条经常容易被人忽视的马缰子。 就因为他爱我,所以我就要为他忍受痛苦吗? 阿萍对这个问题在心里的回答是她不愿意! 生来她就是个娇气的姑娘,她是吃不得苦的,也是不应该吃苦的! 阿萍才不要让自己变成温水里的青蛙,她宁可变成一条让众人指责惧怕的毒蛇。 想到这里,她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圣婴因为阿萍打的这个哆嗦,更用力地把她抱紧了些,生怕她又会生病,圣婴干脆脱了阿萍的鞋袜,解开自己的腰带,把她冰凉的脚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暖着。 他摸着阿萍冷得像是雪一样的脚背,忧心:“等明日天亮了,我去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这溪水上,我也让妖再修座方便你行走的桥。” 被圣婴改变姿势,几乎这个人团在了他怀里的阿萍:“没什么大事,今天是我不小心,不过洞内是该准备些烛火照明了。” 夜里光线太黑,刚才阿萍就是因为火堆的亮度不够才从石头上踩滑掉进水里。 也算是因祸得福,阿萍找到了一条逃跑的绝佳路子,顺便她也更加确定了一些细微的线索。 那就是妖怪的眼睛,在黑暗里是看得清东西的。 之前圣婴和狐狸在夜里的打斗,院子里的光线就不够,加上现在黑漆漆的山洞里圣婴和鬼灵精的行动如常。。。 她还得小心些,既然白天和夜晚在妖怪这里近乎无差别,逃跑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阿萍不想和圣婴聊太多关于以后洞府布置的话题,于是说:“等我头发烤干了,我们就早些休息吧,我今天感觉好困啊。” 圣婴点头:“好。” 他应得干脆,心里却盘算着附近有那几个山王洞主是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能够解决的。 得去抢些东西物件还有手下,才能让阿萍过得舒心些。 总不能跟了他后,她过得日子反倒比在她家里时还差。 圣婴脑内细数着附近有几分家私的大妖,手上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把玩起了阿萍的脚。 他摸了几下后,回过神有些好笑地和阿萍,讲起了一个笑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兴起的,女妖们个个都把自己的脚学着你们人的样子缩小。我看着是看不出哪里美了,倒觉着她们走路、跑起来的样子都摇摇摆摆的,像是鸭子一样,幸好你家那里不兴这个 。()” 听起来是挺好笑的。?()_[(()”阿萍说话的语调有几分低沉,她动了动自己的脚趾,有些庆幸自己在西游世界里托生在了个少数民族的家里。 要是她是个百分百的汉人家的女儿,哪等她六岁时恢复了现代记忆时,是不是已经裹了脚了? 幸好,她是个汉人眼中的蛮夷。阿萍垂下眼因为圣婴提起的这个话题失去了谈笑的乐趣:“我觉得喜欢小脚的人或者妖都有病。” 阿萍轻轻用脚趾点了一下圣婴腹部结实的肌肉,话里带着些引导性:“谁都知道厉害的家伙们,都是拥有强健的体魄和坚毅的灵魂的,也就是求大求广,那些看起来起来小的东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无用之物。” 她又笑道:“那些男的是怕女的比他们厉害,也变得伟大了,就用小和美困住他们,说白了他们都是一群不如你的胆小卑鄙之徒。” 圣婴觉得阿萍说得有理,赞道:“那是,以后等我变厉害了,就也让阿萍你也变厉害些。”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圣婴现在自己还是个未长成的幼崽,没在世上闯出名声,就没谁会去给他脸面。 这段在家中居住的时日,圣婴也看明白了,无论是母亲还是父亲,他们都是不把阿萍放在眼里的,这样的话想也是知道,他们不会去为阿萍的以后费心思。 那阿萍就只能靠他了。 她以后的荣辱都挂在他牛圣婴一个的身上的事实,让圣婴在考虑自己时也会把阿萍带上。 不过,这些东西他都不好给她说,因为这些他能做到的事都会在将来发生,而将来还早。 圣婴了解阿萍,她总是怕着的。 阿萍的胆小很奇特,她不怕死不怕妖怪不怕这世上多数生灵会害怕的东西,她却会害怕去相信别个的话,害怕着在她眼里骤然改变位置的他。 友情和爱情区别有那么大吗? 圣婴不懂,他觉得只要不是仇恨关系,在其他什么关系里再怎么变化,他也是他,阿萍也是阿萍。 圣婴以指为梳顺着阿萍半干的长发,不管内里心思怎样变化,他面上的神色说话的语调都没有改变:“嗯,世上也只阿萍你最和我的心意。” 所以合你心意,就应该被你抢来了。。。 阿萍:“谢谢你的夸奖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后悔小时候的自己,非要在那天进山挖野菜了。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吧。 头发烤干的阿萍被圣婴一路抱回了房间休息。 一人一妖倒在地上用树枝青草铺就而成的床上睡觉。 圣婴是直接躺在上面睡觉的,他让阿萍睡在了他的身上。他用身体隔开了阿萍和地上凉气的接触。 对于生活中他体贴自己的这些小细节,阿萍是感动的。但当感动的情绪渐渐从她的心里退去后,阿萍心中暗藏的警惕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的。 她怕自己会因为爱上圣婴,而变成另一个陌生的自己。 () 阿萍前世在现代读大学时,看见过好几个真实的案例。 一些熟悉的女同学在读大学时就着急忙慌地结婚了,她不清楚她们与结婚对象之中是否存在着爱情。但她亲眼看见这些女孩子在结婚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们都没有发现自己成为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些‘阿姨’,陌生得特别可怕。她当时没有去感动于她们年纪轻轻就找到了真爱,而是在心里对于改变她们的因素感到由衷的恐惧。 此刻睡在圣婴温暖的身体上,阿萍却却觉得自己骨子里冒出了阵阵让她感觉刺痛的凉气。 今天的夜里好冷啊,冷得她睡不着。 阿萍到西游后一直健康的作息被打破了,她在黑暗中熬了很久才睡着。 好在等第二天早上去溪水边洗漱时,阿萍没有在水面的倒影中,从自己脸上找到黑眼圈的存在。 她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和圣婴他们出了洞府,去打猎准备早饭。 一人俩妖吃了早饭后,阿萍就跟在圣婴身后,看他拿着火尖枪去解决洞府附近的毒虫猛兽。 他挑选的洞府住址附近本就没有大妖盘踞,圣婴出来清理周遭的野兽,也只是为了保护阿萍的安全。 毕竟阿萍能在洞府里住得好好的,他也能放心去外头办正事。 接下来三天都是这样的日程安排。圣婴去清理附近存在的具备害人能力的野兽,鬼灵精去炮制腊肉和硝制皮毛,而阿萍自己则是领了小牛精专属拉拉队的活。 等确定了阿萍一个人在家不会遇到危险后,圣婴就放心地带着鬼灵精出去干打家劫舍的活了。 那个山头的妖怪他能打得过,那就干了! 这个洞主的家财多,也干了! 还有住得离他家近还喜好吃人的妖王,更要不留情的干!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天发了疯去馋阿萍呢?圣婴冷漠地想着手上挥动着的火尖枪,狠狠地用枪尖顶穿了那狼妖的胸膛,同样他洞府里的狼,圣婴也是一只都没留活口。 而留在洞府里的阿萍,她每天都少吃两顿饭,默默往自己的百宝囊内囤积着肉干果干,当做是以后路上吃的干粮。 最近,小牛精每回天不亮就带着鬼灵精出去,晚上带着一身伤和无数战利品回来的日子,阿萍都有些习惯了。 她劝过圣婴说抢的东西足够多了,他也不听自顾自地去拼去闯,不理会她让他安心修炼的提议。 阿萍说了三次后,就放弃再去念叨圣婴了。 要是他以为能用足够的好东西留下她,那就让他以为吧。。。 阿萍其实不排斥和长大的小牛精来一段短暂的甜蜜恋爱。一段不去考虑后果只占据他们彼此人生妖生中一段时间的恋爱。 很可惜,阿萍只求开花的过程而不求结果,圣婴却非要求个结果。就和他小孩子的心性一样,结果的过程他不去理会,也不管最后果子的味道,他想要了就非要去摘下来吃进嘴里,尝尝味道。 人类小孩想要什么东西得不到,他们因为自 身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只有撒泼打滚。妖的幼崽却有能力去骗去抢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 阿萍这段时间在为逃跑做准备的同时,她也想明白自己是走错哪一步棋才让她和小牛精的关系变成现在这样了。 是她以前把圣婴当做人类小孩子来哄了。 她那个时候不应该哄他的,应该把他供起来,说不定他哪天自己就烦了。 唉,阿萍回忆后总会叹气命运的无常。 那时已经恢复了现代记忆的她,又哪里能做回卑躬屈膝的模样? 圣婴每次外出后带回来的东西里,能对阿萍以后逃亡路上起到作用的也只有那些被收缴的妖怪兵器。 这年头小妖用的东西都比人的好,阿萍瞧着兵器堆里家伙什们,几乎每件都是好铁用了好工艺打造的。 阿萍家里在族中也是有一定位置的,不然她舅舅也做不了铁匠的活。她在舅舅家的铺子里,还找不出几件比得上圣婴抢回来的兵器质量的。 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分量太沉了,阿萍拿着都费力的,又怎么用得了它防身。 最终她从兵器堆里偷走的家伙,也只是一把匕首和一双短剑,预备着拿它们防身。 阿萍就这样不动声色地在洞府里储存着食物做着逃跑前该做的准备。时间大概又过了半个月,山里的天气变化得明显了,一日里总会下个两三场雨时,阿萍知道她等待的最近逃跑时机来临了。 另外在她跑之前还准备了一打内容相似的书信。预备着在她走的那天,在洞府里各处角落分开藏着,等圣婴回来找不着自己后去翻看。 阿萍之所以准备了数量如此之多的离别信,一是怕圣婴和她结束这段关系后他又去误会了什么,二是怕再有什么外力因素又来挑拨他们一人一妖闹起来。 她哪怕要走,也是要和他说清楚一切的。 阿萍喜欢圣婴也感激圣婴对她的照顾,但喜欢距离变成爱的结果非常遥远,中间差着一个马里亚纳海沟呢。 在一个平凡的清晨,阿萍和往常一样与圣婴吃了早饭,又送他和鬼灵精离开了洞府。 阿萍一个人在洞门口又待了半个时辰,确定此刻外出的两个妖怪不会突然返回来后,阿萍就快步朝着洞府中的小溪走去。 她先是走,后又变成跑,接着就像条渴水的鱼一样跃进了水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38 章 溪水很深很冰,随着呼吸吞吐着水流的感觉也很奇怪,阿萍在水里走得艰难,最终还是双脚离地在水中游了起来。 顺着水流涌动的方向,她拼尽全力地游着。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阿萍的四肢逐渐感觉到酸痛无力,她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水中冒出头,朝着岸边游去。 爬上岸后,阿萍也不敢就地休息。抬头瞧了一眼天色后,她咬着牙用尽自己身体中最后一丝力气,跑进了树林深处。 颤抖双腿的她直到寻见了一处被不知道名字的蔷薇科植物包裹的灌木丛时,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俯身爬进灌木丛里休息。 她今夜就准备在这处休息。 上岸时阿萍看了一眼天色,知道现在天已经快要黑了,时间越靠近夜晚她越不能再在水里赶路了。 虽说她现在没有溺水身亡的可能性了,但是以普通人的身体在水里待久了,等体表温度流失到了一定的程度后,人也还是会死的。 还有就是人在水里的能见度本来就低,等到了夜里,阿萍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看见多少东西。 在西游世界里,妖怪这东西算得上是一类常见物种,他们白天出没的少些,晚上可就多见了。阿萍可不想刚从圣婴手上逃走,下一刻就被其他妖怪给掳了去,其他妖怪对她绝对不会像是圣婴对她那样客气。 她要更谨慎的逃,到处躲藏个十年八年后再去寻找凡人的城镇。 绝不能给圣婴留下守株待兔的机会。 阿萍蜷缩在灌木丛中又想到,她也不能回去找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母亲。圣婴不是手段下作的妖怪,他不会拿她的家人来威胁她,阿萍对于这点还是对他有信心的。 。。。只是她不想再给家里人带来麻烦了。 阿萍抱紧自己,几乎把身体变成了一只虾仁的形状。她想,就让家的位置暂时引走圣婴的注意力吧。 森林里的温度随着太阳落山而骤降。灌木丛外,生长着的蔷薇科植物的藤条上满布尖刺,这瞧着不好惹的外观能替阿萍挡去大部分野兽的侵扰。灌木丛内,通常是小型野兽用来过夜、移动的场所,再加上内部常年不见阳光,植物茎叶腐烂的气味混合着野兽粪便的气味,便能遮掩住阿萍身上的‘香气’。 阿萍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今夜会没事的,边心惊胆战地睡了过去,过度紧张的心绪让她睡过去后眉头都是紧蹙的。 入夜后,阿萍睡下,距离她五里远山头的洞府中迎来了它的男主人。 圣婴今日从一只羊妖的洞府中发现了一张好床,他瞧着这床样子都快比得上他家里母亲的那张床了,于是就顺手给也抢了回来。 他想有了这床后,阿萍就不用睡地上了。 一路上圣婴都在想自己待会儿回去洞府后该在阿萍那里如何讨赏,磨着她给他些好处。谁想到他还在云上时就看到了洞府中的不对劲。 阿萍今日为何没有点灯? 她是等自己等 得无聊睡着了吗?圣婴心里偷笑,想着她要是睡着了,等会他就好好吓吓她,然后再把她抛在新床上去让她又惊又喜!() 圣婴将云降在了洞府前,他迈步向前就想进去,却又抬起脚后又放下。 ?想看花菇一朵的《[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吗?请记住[]的域名[(() 他抬手整理了下自己有些杂乱的衣裳和被风吹散的鬓发,才又扬起笑脸走进去。 阿萍一向都是担心他在外面受的伤的,今天圣婴身上倒是没有受伤,只有几块微不足道的淤青。圣婴想他把自己的衣冠收拾整齐了,进去就不用再看到阿萍担忧的目光了。 妖怪之间抢地盘哪有不死斗的,谁稍稍让对手察觉到了他的胆怯,这后果可比让对手发现自己受伤来得惨。 圣婴知道好歹,阿萍劝他修行是为了他好,但他既想保住阿萍让她一直陪伴着他,那他现在就不能去闭关清修。 圣婴害怕他哪次闭关出来后,会面对佳人变枯骨的惨状。。。 人与妖之间的障碍最大的就是寿命,阿萍拿这点没办法,但圣婴觉得对于这个困难,自己努努力还是能解决的。 他只要攒够了和妖对战的经验,以后随父王出征就不愁在征讨的路上抢不到好东西。总之,先让阿萍能活久了,剩下再有什么问题,他都有信心能够去一一解决。 眼看着自己和阿萍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圣婴这段时日虽然辛苦,脸上的笑也多了起来。 “阿萍?”圣婴叫着姑娘的名字,一边大步走进了洞府内。 越过石桥,走进房中,他却没看见阿萍,圣婴疑惑地皱起眉头。没等他多想,他的眼睛穿过黑暗在房中的石桌子上发现了的一封信,立刻给圣婴解答了疑问。 阿萍之所以不在洞府内,是因为她丢下他逃跑了! 她从来就没想过和他的以后! 圣婴拿着信纸的右手颤抖,牙齿更是因为这一刻他心中突兀生出的恨,磨得咯吱吱做响。 她对他可真是狠得下心! 闭目深呼吸后,圣婴忍耐着继续读信纸上的最后一段话,上面这样写着: “圣婴你很好,你从来就没有对我不好过,对此我很感动。阿萍承认你是在我渺小的人生中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男性。阿萍什么都明白,可阿萍不想也不敢和你真正越过线去,让我们的一生纠缠在一起。圣婴你是灼热的一团火,而我是一抹无根的萍,都是只能远远观赏,却不能握在手中长久保存之物。” 至此,圣婴读完阿萍信上留下的所有内容,他深深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这些尖锐的文字给刺出血来。 “不能握在手中长久保存之物?”圣婴捏紧信纸,发出了一串略显神经质的笑声。 接着他又重复了这句话几遍,像是在苦求一个答案的愚者。 “谁说不能握在手中了?” “我偏要握住了!” 圣婴讲出了自己的答案,从爱中从恨里又一次刨出了他心中的真实。 她既然是喜欢他,那就应该要在他身边! 得出答案 () 的圣婴,他没有立刻动身去寻找阿萍的踪迹。他先是把手上被自己捏皱的信纸抚平褶皱,仔细收进袖子中藏好,又走出去在溪水旁盘膝坐下等来了慢他几步这会儿才到洞府的鬼灵精。 鬼灵精这时正稀奇家中的爷爷奶奶为什么不吱声呢,他看见圣婴独坐后,问:“大王,奶奶呢?()” 圣婴站起身对鬼灵精笑了一下,没理会小妖怪脸上突然僵硬的表情,吩咐道:你奶奶昨日大概是回娘家去了,你把我们收缴来的东西放好,等我封了洞府,我们就去接她回来。?()_[(()” 回、回娘家?! 这山高路远的,奶奶一个人回娘家?! 被圣婴脸上带着杀气的笑骇住心神的鬼灵精回过神来,他瞬间明悟了一切。 奶奶这哪是回娘家,分明是抓住机会从大王身边逃了啊! 奶奶也是的,就算要逃也带上他啊!鬼灵精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随后又被他快速打消了。 他要是和奶奶一起跑了,大王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大王唯一留情的就只有奶奶一个,他算是什么台面上的人物! 鬼灵精手脚麻利地放好东西,圣婴封了洞府,带着鬼灵精架云飞速赶往阿萍家的方向。 差不多有一年时间没去了,圣婴却发现自己依旧记得以什么路线能最快到达阿萍的家。 他又一次落在了凡人府邸低矮的院墙上,不过这一次院中可没有那个让他心喜的碧目小姑娘再站在院中等他了。 院中里举着火把,神色慌张地看着他的人群里,从中圣婴找出来了阿萍的母亲。 一个比以前看起来还要苍老许多的妇人。 他看见护在她身边的男孩女孩,也比以前要长得高了些。 圣婴心中泛起苦涩,想一些东西要亲眼看见了才知道难受。阿萍不愿意和他好,其中也有眼前这些人在的原因吧? 。。。该庆幸自己现在长大了些。圣婴想要是自己还是前段时间抢阿萍离开时的性子,说不定为了以绝后患,他还真能把这一院子人给解决了。 虽然面对阿萍的家人他心里是一点愧疚都没有,但圣婴现在还是礼貌地对阿萍母亲行了一礼: “小婿见过岳母。” 古兰没理会陌生妖怪的胡言乱语,她伸手按住了身边情绪激动的儿子。 这妖怪模样陌生,但看言行举止很是熟悉。古兰忽然想起了一个以前经常在她家里盘桓的牛妖。 莫不是、莫不是!? 年迈的老妇人她浑浊的双眼忽然亮了起来,老妇人不敢置信地对着圣婴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是那头牛吗?” “我女儿呢?她在哪?” 因为害怕被妖怪掳走的女儿有一天能够回家了却找不到回家的路,这些年以来无论别人说什么古兰不敢搬家。 她留在原地,日复一日地抱着微小的希望,等长女回家团聚。 古兰双眼紧盯着面前变换了模样的牛妖,希望能从他嘴中听见 () 一句他已经玩腻了女儿的话。 要是能这样,她愿意拿出家里所有的牛羊做交换,求他把自己的女儿还回来! 没等圣婴想好理由回话,古兰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她望着圣婴的双眼颤抖,她很是盯着这只少年妖怪看了许久,才招呼幼子幼女扶她回去休息。 不用再等答案了,古兰从妖怪的脸上看出来了答案。 她的长女,她的阿萍一定是找着机会从妖怪窝里逃走了! “儿啊,你姐姐一定是逃走了,好好好。明天,我们再打扫一遍她的房间,我记得阿萍她最爱干净了。” 老妇人的低语只能瞒过和她一样的凡人,夜风裹挟着这段话送入了圣婴的耳中,又一次刺痛了他的心。 鬼灵精站在圣婴身后几步,阿萍母亲这话同样被他听见了。 他害怕地抬头去瞧圣婴的脸色,只看了一眼,他就不敢看了,死死地把自己的头低了下来。 鬼灵精心惊地想,今天晚上的夜风也太大了,竟然把大王的眼睛刮红了。 被人用畏惧、厌恶、害怕等眼光洗礼的圣婴,他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圣婴愣了一会儿,默默地看着阿萍家里的灯火熄灭。独立在夜色中的他难得地在回忆过去时光时,想到了别人。 阿萍的母亲以前也是怕他且回避他的,但怕归怕,她在分给阿萍甜果子吃时,瞧见自己在旁边时,也会笑着分一个给他。 现在,她态度改变了,圣婴不意外,他只是觉得今夜的风好像吹进了他心里,他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冷了。 圣婴在墙上静立了两刻,觉得自己的心绪平和了些,才招呼鬼灵精:“你这段时间就藏在这附近,看能不能等到阿萍回家,她要是回来了你再往洞府传消息。” 他看见鬼灵精应了这话,又嘱咐道:“你留在这里时不要多事,除非阿萍家里人有生命危险了你再出手帮忙,。其余时候,你不要多事去干些什么,阿萍她不喜欢这样。” 圣婴安排好鬼灵精潜伏在阿萍家附近盯梢后,他便返身回了洞府,以洞府为中心,扩散着以画圆的样子,一点点由近向远地搜寻着阿萍。 心里再难受,圣婴也没改变自己答案。 他偏要握住自己抓到手的一切! 那边圣婴彻夜不眠地在山林中搜寻,他认为崇山峻岭的,阿萍她肯定走不远,却没想到阿萍是走了水路逃跑的。 因为水路较陆路平坦些,早已逃离距离洞府外五里外山林中的阿萍,她幸运地度过了平安的一个夜晚。 这边得到几个时辰时间休息的阿萍,她恢复了精神,就从怀中的百宝囊里掏出些肉干果干吃了个肚圆。 不能确定逃跑路上是否有时间吃东西的阿萍,她只能在空闲的时间里往肚子里多塞些食物,这一顿吃饱了后面就能不饿很长时间。 她醒得还算早,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亮,天色望着灰扑扑的。吃饱了的阿萍,她小心地爬出了灌木丛,重新跳进了水里才稍微放 点心地在水里找着块石头靠坐着休息。 她趁着这会儿喘口气的功夫,回忆着自己背下的那些地图。 想了一会儿,阿萍发现她还是没有做缺德地图的能力,她无法凭借周围的地势与水脉认出自己在哪里。 除非她冒险上山,从高处去看地况,不然她还是只能跟水走。 有河流淌过的地方就有人家在,她也能通过接触同类交换些有用的信息。 阿萍乐观地想自己这还是逃出来第一天呢,凡事不要着急慢慢来,说不定等自己游到大河里时,能撞上什么大型船只,能和大船一起摸去大城市呢! 一向最擅长自己鼓励自己的阿萍,想明白后她就又动身顺着水流流动的方向赶路了。 阿萍乐呵呵地想她这路上说不定还能实习贝爷、德爷两位传授给大众的荒野求生绝学呢! 她可比他们两个外国人厉害多了,在水里还能呼吸的她,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了不起! 靠着这次自我鼓劲,阿萍就又游到了中午。 靠在一侧的水道休息时,她看着不远处的口子,觉得那里应该就是大河某段的某个入口了。 阿萍决定自己要先休息一会儿,恢复下体力和精神。 大河里的水流流速可比小河的水流流速湍急多了。等她进入大河内时,就不一定是她游泳游得好不好的问题了,说不定那时她人都会被动地被水流带着走。都那样了的话,大河里的她需要地就是要防备水流中飘来的任何异物了,要是被它们给剐蹭到,是轻伤还是重伤就只能看老天了。。。 阿萍思考着进入大河主要支流中后自己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她生出了些上岸休整的想法。 也不是要睡觉,上岸吃点东西休息会儿也好,最重要阿萍觉得自己肚子不舒服,她大概需要上厕所了。 那就冒险上岸一把吧? 阿萍心里做好决定后,就动着腿向水面游去。 忽然,水面上传来一阵异响: “扑通!” 好险!阿萍心里惊呼,张嘴欲叫的她,几口冰冷的河水找到机会就狠狠地灌进到她的嘴里。 阿萍害怕地身体向后仰去,眼睛死死盯着突然插/进水里,出现在她眼前的尖锐枪尖。 太熟悉了,这兵器的模样。 这不就是火尖枪的枪尖嘛! 圣婴他找过来了吗?!这个想法出现的刹那,让阿萍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的她像水中沉去。 这时水面上的异动刚止,水中异响却不止。 浑身僵硬的阿萍感觉身后有一股巨大的水流向她袭来,让她无法躲避。 想要回头去看后面是什么东西偷袭,她的脸却忽地被一只黑色的大爪子用力按住! 眼前一黑的同时,阿萍感觉到自己的腰也被一股巨力所缚! 抓住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39 章 无法回头去看到偷袭自己的是个什么玩意儿,那就只好先干了! 阿萍还能活动的右手摸向怀中的百宝囊,从里面抽出一把短剑,毫不犹豫地回手向身后刺去! 何方妖孽胆敢行刺于朕,赐死!!! 心里中气十足地大骂,手上的力也用了十成。 一瞬过后,被振麻的手告诉阿萍自己,她刺中了目标,可剑尖不能寸进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抵挡住的阻力,又告诉了她这一剑中了目标但结果却是失败的。 怎么这么硬?! 难不成她这是被个成精的千年王/八给抓住了?! 可能是她反抗的举动做得激烈,抓住阿萍的东西竟然松了手,困住她腰肢的巨力卸掉少许,留出了给她转身的余地。 阿萍一面从怀中百宝囊拿出另一把短剑护身,一面紧绷起全身的肌肉戒备! 刹那间她猛地持剑回身防护,却抬眼望见了一只矗立在自己身后的巨/物。 “天啊、天啊!竟然是条龙?!” 到了西游世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阿萍潜意识里是知道这个世界里有龙存在的,但这个知道和龙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巨龙!!!—— 此刻出现在阿萍眼中的是一条黑色的巨龙。他的眼睛是银色的,清亮得像是月下水面泛起的一抹霜色。这双银色的眼睛是这条巨龙身上唯一的亮色。除此之外,他从鳞片到鬃毛的颜色都是一水的纯正黑色,整条龙像是一抹流进水中的浓厚墨色,颜色沉到水完全晕不开的那种重。 看着这样的大家伙立在自己面前,阿萍感觉自己身上各处起了好大一片鸡皮疙瘩,就连头皮也炸开了。 如此神异的生物真的打算对她做什么,她能杀得掉他吗? 像是在等她回神,黑色的巨龙垂首盯着阿萍看了一会儿,似乎察觉到她的心绪无法在短时间内平复,这头黑色的巨龙,又轻声对阿萍嘱咐了一句话,接着他就瞬身从她眼前略过,向岸上而去。 他说的是:“姑娘莫怕,且先在此处等待片刻,小龙去去就回。” 这声音是道成年男子略带沙哑的嗓音,尾音带着些像是编钟被敲响后震动的余韵。 阿萍有些不明所以,她不理解这条龙的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她在他走后当即就想转身离开。 阿萍没离开成功,因为前路出现了两个虾兵蟹将阻拦。 是真的那种虾兵蟹将的虾兵。。。和蟹将。。。。。。 阿萍不解地看着面前穿着盔甲拿着兵器的足有一人高的大虾和大螃蟹,有些傻眼。 大螃蟹看着她想走,就抬起钳子阻拦,看样子想和她说些什么,却在盯着她了看一会儿后脸刷地一下就变红了。 阿萍还是看到他壳子都变红了,才猜出来这只蟹将是对她害羞了。 虾兵倒是瞧着呆愣愣地,说话语调没有起伏,他说:“太子 说了麻烦姑娘在此等待,请姑娘不要到处乱走,不然等会儿我们太子回来就找不到姑娘了。”() 姑娘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妖,我们都是好的!蟹将着急地跟着解释,怕阿萍不听他们的话执意要走,向她报起家门:我家太子是堂堂西海龙太子敖摩昂! ╳本作者花菇一朵提醒您最全的《[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尽在[],域名[(() 蟹将说出了自家的来历后,底气也跟着足了起来,他拍着胸脯和阿萍保证:“我们是西海受封的正统龙族,我们从不干作奸犯科和欺凌弱小的事情,姑娘请放心!” 西海龙太子? 西游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吗?阿萍努力回忆着,终于她在记忆的角落里刨出了这么一条龙来。 他,好像大概是小白龙敖烈的大哥来着,似乎还在后面取经的路上带兵帮孙悟空打过一只鱼妖? 在记忆中的剧里与书中,敖摩昂出场的形象都很正面,可阿萍现在根本就不敢全信书中的内容。 毕竟,在她面前的红孩儿都不是原著里那个红孩儿了,她又怎么敢保证原著里的敖摩昂还会是一样的正直? 阿萍面无表情地怒喝面前的虾兵蟹将:“你们两个小的速速让路,不然就别怪我动起手来不留情面了!” 她在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打起来,就先从看起来喜欢自己皮相的这只大螃蟹下手。会怜香惜玉的螃蟹看着应该比另一只呆头呆脑的大虾好解决。 虾兵看着呆却是个很会戳重点的家伙。 他看见阿萍想要动手打架开路的想法,立刻又道:“你别急,我们太子只是想问问你身上这颗带着血煞之气的避水珠是什么来历?” “姑娘要是心虚了,觉得你身上的珠子是谋财害命得来的,那姑娘你就走好了。不过等会儿岸上的妖怪被我们太子支走后,他再对姑娘出手,这次可不是救你来了,而是杀你!” 蟹将听了他这火药味十足的话,蟹钳子刮了自己的眼睛两下,也跟着虾兵的话,劝着阿萍:“姑娘你别急,我们真的不坏!” “你看你刚才用剑刺太子,太子都没还手。我们讲理的,刚才看姑娘你直挺挺地往水里沉下去了,太子着急救你才会以原身接近。” “不过嘛。。。”蟹将说到这里,他脑袋上像是一对逗号一样的眼睛抖了几下,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娇羞起来: “姑娘你这般人才,用了原身相救才不会冒犯你,我们西海龙宫出来的都特别守礼的,嘿嘿嘿。” 虾兵蟹将两个话里的信息量巨大,阿萍握着双剑的手渐渐卸力。 原来她能在水中呼吸的奇迹,不是迟到的金手指,而是带有血煞之气的避水珠吗? 珠啊,说起这个字阿萍就只能想到珍珠。 难道这珠子是幼时遇见的那两个水妖其中一个打进她身体里的? 除了猜测珠子在她身体里,阿萍还真猜不到它能藏哪。。。 又想起幼年时在好几个夜晚中在她梦境中出没的珍珠雕塑,阿萍竟觉得身上不寒而栗起来。 该不会再过段时日后,自己在 () 某一天里的睡梦中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一具不能动弹的珍珠人像吧?那样子了,和被活体做成木乃伊也没什么区别了。 阿萍握紧了双剑,纠结了一会儿就把双剑收回了百宝囊中:“好话坏话都给你们两个说了,姑且信你们西海龙宫的龙和妖一次,我就在此等上一等好了。” 哪怕会遇到些未知的危险,阿萍也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有别于常人。 再加上以后她还要经常走水路,自己也没必要和龙族把关系闹得太僵。 百川归海,海龙王的太子分量可不轻。 希望这个敖摩昂太子能对得起她的童年回忆,是条正派的龙吧。 可他要是坏的,阿萍也不惧他! 豁出去舍得一身剐,在西游里能拉条龙陪葬,阿萍觉得自己也没白来这个神话世界一趟了。 在心里权衡利弊后选择站在原地静立,姿态如同一幅仕女图的阿萍,被蟹将痴痴地看着的时候,她心里想的东西却一点都和仕女图沾不上边。 她在想杀龙的话,刀是从眼珠子插/进去还是捅耳朵进去转比较管用? 可以说是想法非常之大胆,也非常之女壮士了。 是的,阿萍比起做个娴雅的仕女,她本人也更倾向于做个威武的壮女。 在水下,人与水族暂时和平相处,岸上的妖族和龙族气氛也并不凝重。要是阿萍亲眼看见圣婴这头小牛精对着外人和颜悦色的这副样子,怕是得被惊得下巴都合不拢。 圣婴客气行礼:“某在此洗枪,不想却惊扰了太子,是某的过错了。” 敖摩昂摆手后还礼:“无妨,你我撞上都是不小心罢了。我看小大王你现在也有空,怎么不随着你父王大力王去赴万岁狐王的宴席?” 是的,龙族虽然受封天庭,脱离了妖族的身份,但龙宫毕竟设在凡间,龙族繁衍生息也在俗世中进行。那与妖族之间的交际,小的那些喽啰,龙族可以不理,但竖起字号的大妖王,龙族还是要与他们交往的。 龙族与妖王们的关系不说交心,保持着彼此熟悉后井水不犯河水就成。 这类妖王之间的宴席,龙王不必亲自前去,一般都是由敖摩昂这类龙太子前去祝贺。 很多时候,龙族宴席都不用吃,送上礼表明了祝贺的态度就可以离开了。 敖摩昂虽然是个不好管闲事的性子,但他对于自己刚才在水中遇见的女子有着几分好奇。 那个貌美的姑娘瞧着像是个几世修行的好人投胎转世而生的累世善人,可这善人身上却偏偏带着水族的避水珠。而且这珠子又似乎背了很多孽力,他无意间望过去一眼,只一眼,敖摩昂的眼睛就被那珠子上缠绕的血煞之气刺得眼睛生疼。 不知是珠子原主人杀孽过重,还是这颗珠子天生的邪气? 这样诡异的事情既然被敖摩昂撞上了,又是从水族身上生的事,他作为龙太子是管定了的! 再加上,他也有点好奇,大力王的儿子牛圣婴又怎么会和 凡人扯上关系的? 大力王喜爱食人,且已经吃了千年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因为大力王本身也不忌讳地把这事摆在明面上。 但他现在已经发展到连几世的好人都吃了吗? 敖摩昂面上还带着笑,心里却冷了下来。做着吃人恶行却不会悔改,倒时他家自有报应,若是他们已经开始寻觅累世的好人下口了。。。 他探明白实情后,怕是得回西海和父王好好商议,他们龙族该如何慢慢地和大力王断掉关系了。 对于西海龙太子的问话,圣婴有些为难。 他无法对外人说出实情。 他在抓逃跑的阿萍,一个他喜爱着的却反抗了他的女子。 也不是阿萍的身份拿不出手,而是圣婴觉得丢脸。他再怎么花言巧语,也不能再自欺欺妖了。 他在强迫一个柔弱的姑娘,他在强求她。 圣婴干咳两声,回道:“无事罢了,多谢太子关心,只是我最近无心玩耍罢了。” 问题被回避了,敖摩昂也不在意,笑笑道:“你我在此相遇也是有缘,小大王不然和小龙再次饮茶闲谈一番?” “这就不必了,多谢太子美意,某还急着去找某的心上人,向她赔罪讨饶。”圣婴含糊不清地向这条一直想从他这里问些什么东西出来的龙,透露点自己的真实目的。向他行礼告辞后,圣婴急忙架起红云就走。 从昨夜就心虚至今的圣婴,哪怕面对不知情者的询问,他都觉得脸上发烫臊皮得很。 忙不矢地就逃也似地从敖摩昂眼前离开。 徒留在原地望天的敖摩昂心里大为不解:“他这是在害怕什么?” 还有,他的心上人?! 敖摩昂记得这头小牛还未满百岁啊,怎么会现在就情窦初开了?他皱着眉想起来了大力王的风流性情,迷茫地想难不成真的是小牛随了大牛? 还是水里那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 敖摩昂轻易地就从涉世未深的小牛妖口中的只言片语寻摸出了些事实。 心上人、赔罪、看着惊慌失措的貌美姑娘,这些线索串在一起,让敖摩昂觉着自己今天像是要发现什么别家的家私密事了。 无意间窥到别家隐私秘密的感觉让他有些愧疚,可很快这点儿愧疚就被他身为太子的责任感轻易地忽视掉了。 罢了,还是先解决避水珠的问题吧。要是真冒犯了大力王,他到时候再亲自上门道歉好了。 敖摩昂见天上红云最后一抹踪迹消失在眼前后,就又从岸上跃回到了水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40 章 敖摩昂入水后没有再变换回原身,以着人形踏水而行,去找刚才那个被他误以为是溺水的姑娘。 原本水族以原身在水中畅游才是最痛快的,但敖摩昂不想因为只顾自身痛快而误事。 再把她惊着了,说话一字一顿的,他问个话要问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方才慌乱之间来不及细看,现在由远到近看了这姑娘的体态全貌,。饶是敖摩昂见多了神妃仙子蛇女狐姬,也不由在心里对这姑娘赞了一句,是个超凡脱俗的人才。 穿着嫩绿色曳地长裙的姑娘,从远处看不用细看就让来者凭她的背影就能知晓她定然是个很美的女子。 嫩绿色,是个容易让人联想到春日生机焕发的颜色,本身这个颜色里就带着象征着生命的律动感。 这颜色被这姑娘穿在身上,就透出了一股其他人穿绿穿不出的凌冽感。 她的腰背挺直,站姿也板正。却任谁都无法从她身上找出被规矩训导过的痕迹,她就像是顶着春日寒风冒出的嫩枝,不管寒风如何摧折冷雨如何击打,都毁不掉她骨子里的韧性。 就是这般让人耳目一新的气质,立刻让这姑娘从美人堆里脱颖而出,变成让谁见了都忘不掉的角色。 身段气质已经脱俗,姑娘自身的相貌也不俗,敖摩昂对她那双杀机尽显的绿眸记忆深刻。 虽然很不想这么形容一个姑娘,她用剑刺向自己时,她望着他的眼神真如兽类般无情。 不过,她若不是个烈性,也不会从大力王家的小大王手里逃脱。 敖摩昂不理解他们一人一妖间的纠葛。但观小大王那热切在意的情态,他觉着眼前这姑娘在妖怪洞府里也是不愁吃喝的,又看她身上嫩绿色曳地印花描金裙,穿也应是不愁。。。 身在锦绣窟却不被富贵迷了眼,光是看她保持自身灵台清明的毅力与逃出妖魔洞府的机敏果敢,敖摩昂对她在心里也多了几分尊重。 “姑娘久等了,是小龙来迟。”敖摩昂先道了歉后,又言明了自己的来意“姑娘身负水族独有的避水珠,想必是经历了一番奇遇,但这珠子在小龙观来实有几分诡异。” 说了拦下她的因由,他又报上了家门来历:“小龙乃西海龙王敖闰之子敖摩昂,乃西海龙太子。” “今日姑娘路过被小龙遇上了,姑娘身上的不对劲之处又事关水族,我身为太子理应处理。”在话里最大限度的理清她的疑惑后,敖摩昂又对阿萍行了一礼:“耽误姑娘赶路,是小龙失礼,万望姑娘海涵饶恕了我,且为小龙一解心中疑问。” 他话说得在理,态度又如此的客气诚恳,阿萍再是警惕生人,也不由在心里对这条熟悉的陌生龙生出了些许好感。 更何况他还很守礼呢。 他和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站得远远的,离阿萍足有三个人的距离,这又是行礼又是道歉的做派,瞧着十分君子。 阿萍对敖摩昂可没有那么客气,她在他说话时一直在明目张 胆地观察他。 说实话,认出敖摩昂身份后,她看他是带着些童年滤镜在的。 记忆里曾经那位让她印象深刻的男演员脸庞早已模糊,但属于敖摩昂这位龙子的风姿却因为眼前这条黑龙的言行举止再度逐渐清晰。 男演员的脸记不住了,但他比小白龙要朴素得多的打扮,阿萍至今还记得。 比较演员来说,眼前这位真龙子的打扮要更加的华丽,符合人们对于龙子的想象。 他头戴紫金嵌彩宝的金冠,脖带金圈明珠环。一身武人打扮,腰间金玉蹀躞带金光耀目,外罩一件绣花织金大氅,行走间大氅随着水流扬起,自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就连敖摩昂行礼时,他身上的气质也没有因为他谦卑的态度而折损。他行礼时,身上的衣物随着动作在水流中下沉,在这举手投足的动态中,他既像是一滴推拒周围清流的黑墨,又像一朵矜贵含有的黑莲自在盛放。 他相貌本就不凡,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这样的人物一弯腰了,就很容易打动旁人。 再加上阿萍也只是被他吓了一小跳而已,阿萍回了敖摩昂一礼。 这是她以前看牛魔王洞府中女妖对外行的平礼。当时她只当自己是在看什么立体影视史料了,没想到她还能有对外行礼用上的一天。 虽然阿萍对自己作为现代人生活过的经历很骄傲自满,但她也不是一味沉溺于过去的人。回忆过去,并不意味着现在不重要,阿萍对外和善的来者,说话行事都还是要讲礼貌地客气对待。 现代人对于古‘人’的‘凌驾感’,阿萍不认为应该表现成没教养的自大粗俗,那更应该像是一种超前的孤独感。 每个穿越的人,在不同的时空中生活,应该都像是一头离群独活的孤鲸一样,日复一日在陌生的时空中发出孤鸣,徘徊在等不来同样声音回应的孤寂之中。 她不愿意为苟活做头沉默的哑巴鲸鱼,她这头孤鲸愿意一直发出自己的声音,直至死亡。 肉/体的长存算什么,精神的自由才会照耀古今! 这个道理无数先辈都已印证过了,阿萍不会害怕彷徨,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走的这条路虽难走,却能一直走到尽头! 学农和搞科研的人们从不惧怕苦难,阿萍每每觉得自己快要屈服于生活的压力,软倒于圣婴的爱情里时,她都会想起大学园里的同学们,他们年轻的脸庞在她脑海中一一闪现。 她坚信着死亡不属于年轻人! 她不能退,要在陈旧的过去时光中保持自我,才不辜负祖国对她二十多年的教育。 阿萍态度平静地向敖摩昂回了一礼,就和他说起了自己幼时的经历。她尽可能详细地把自己回忆中的每一个细节对他说出来。 最后想着这龙都把岸上的圣婴给支走了,她后面也就毫无隐瞒地把自己与那头小牛精之间的纠葛毫不避讳简略地和敖摩昂说了说。 免得后续生出误会,被这龙子以为自己是个对幼崽使用仙人跳的骗 子。 敖摩昂听了阿萍的遭遇(),心中一时失语?()_[((),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面前这个可怜的姑娘。 她明明是受了委屈的,却偏偏表现得像是没有那回事一样。被妖怪掳走离开家人再到从妖怪洞府逃走这一路上受的苦,她是一丁点也没说。 敖摩昂想了想,决定自己还是不要去可怜她才好。因为她很厉害,自己的可怜用在她身上仿佛是侮辱了她。 看着眼前的姑娘,比起最开始赞美她的容色,他现在却更欣赏她的品格了。 避水珠的事情,可以往后推推,敖摩昂现在更想帮一帮她。 出色的俊才落难了,总是比一个美人落难而更得上位者的怜惜。 敖摩昂叹道:“小龙又无礼了,无端害姑娘说了这么多伤心事,是小龙的过错。” “我这里有一对舍妹年幼时使的双剑,我看姑娘颇有些武艺,却没有一件趁手兵器,不知道姑娘介不介意这双剑是我妹妹使用过的。要是不介意,我就把它们赠于你使用如何?” 龙妹妹使用的兵器?! 方才他话里说自己兵器不趁手,她刚才也的确没用剑刺伤他,所以说龙子这是要送她一件可以伤到非人之物的利器吗?! 阿萍面上一喜,说道:“怎会嫌弃是用过的兵器,谁不知道四海八荒的珍宝皆是藏富于龙族。既是公主用过的宝剑,拿给我用了,那是绰绰有余。” 先前交谈时,敖摩昂就知道了阿萍是个很会说话的姑娘,却没想到她能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也是,她刚才言语平淡,都能让不喜欢多管闲事的自己对她的遭遇心生不忍,更何况她现在对自己道谢,那好话就更了不得了。 敖摩昂衣袖一翻,刹那间一对流光溢彩寒锋铮铮的双剑出现于他的手中。又因为这兵器是造出给女孩儿使用的,双剑被他握在大掌中,显得分外秀气。 他把双剑递给虾兵,示意他把剑递给阿萍:“这鸳鸯涧离渊剑就送于姑娘了,请用。” “多谢太子赠宝。”阿萍喜爱地把双剑拿在手中看了又看才收入百宝囊中。 她今日也做了番神话版的刘姥姥了。 还是说人就要活得心大,别管别个给你的好处是不是别个不要的东西,你看得开了拿到手的实际得用的就不是施舍而是帮助。 阿萍对于别个给她的东西,只要不是她在意方面的侮辱,其余一律她都笑呵呵的收下了。 阿萍这番表现被敖摩昂看在眼里,便觉得这姑娘是个实在人。 他想着自己赠兵器给她这件事,已经就是在帮她了,既然手都伸出去了,那他还计较帮多帮少做甚么。 敖摩昂笑着和阿萍,说:“今日我都帮你两次了,那就再帮你一点吧。” 说罢,敖摩昂靠近阿萍,他伸手对着她身上虚空一抓,五指收紧,竟是从阿萍身上扯出一道淡得几乎化在空气中的红色条状雾气。 这红雾被龙太子敖摩昂抓在手中时,居然还在抽搐着扭动,像是 () 一条无头无尾的小蛇一样挣扎。 阿萍看得渗人,想到她以前身上冒出的红光来源竟然是这玩意,她就觉得一阵地肉麻。 “这是什么东西?” 敖摩昂看阿萍面上的恶心,他也不多在她面前卖弄,随手就把掌中的红雾捏碎了: “这是大妖留在你身上的妖气,一般来说这妖气都是用来标记猎物的,方便大妖时刻都能掌握猎物的方位。” 阿萍困惑不解,要是这妖气用处这么大,昨夜她就应该被小牛精抓回去了才对: 她问道:“那为什么它现在不起作用了?” 敖摩昂解释道:“先前我话说得笼统了些,妖气虽然多用于捕猎,但也有少部分的大妖把它用在保护。。。上。它可能先前在姑娘你遇到什么危险时,被你触发过。淡化了的妖气没有被及时补充,锁定方位的作用弱化了些也正常。” 他刚才话里模糊了一段,因为他看着阿萍姑娘对那小大王无意。那么他也就没必要把少部分大妖会把自己的妖气,用在保护伴侣和幼崽的事情说出来了。 这样啊。。。 阿萍惆怅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道妖气,阿萍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给她留下的。 。。。这红雾随它的主人一样,对她既是保护又是束缚。现在没了也好,没了它,自己和圣婴以后就真的各回各位了。 心里生出细小如针扎的痛感,阿萍收在袖子里的手颤抖不停。她深觉给在自己生命中迟来的少女心事画上句号的感受,可真够让人难过的。 阿萍这会儿很不好受,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去耽误别个的正事。 她又一次地谢过了敖摩昂的帮助,主动提起了他拦路找上自己要处理的正事:“太子,那避水珠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41 章 敖摩昂:“既然它的来历清白,小龙就不多事了,等去除其身上的血煞之气后,这珠子就还是姑娘的东西。” 杀人如麻的孽畜,被人杀了也好,省得后面事情闹大了,还要他出面去清理门户。 阿萍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又问:“那就请太子出手。” “现在恐怕不方便行事。水族打进避水珠时,珠子入体者什么感觉也没有,取出时却不会如此了,珠子入体者会受些伤。”敖摩昂解释。 他建议道:“我看姑娘你目前也没有考虑好该去向何方,不如和小龙同行一段时日可好?小龙在武艺上有些心得,姑娘要是不嫌麻烦,我愿意在剑招上指点一二。” 阿萍:“那接下来一段时日,阿萍就要麻烦太子了。” 敖摩昂轻笑:“那是自然,小龙必然会照顾好姑娘的,姑娘请放心。” 她有这般心性,又是个累世的善人转世,敖摩昂相信如果没遇到太大意外的情况下,这个姑娘的前途必定是光明的。 西海龙族虽一向自持身份,只与那些声名在外之辈相交,但是遇到了些还在微末境地的俊才,他们也是能做弯下腰,行些雪中送炭之事的。 就这样,因为一次偶然的相遇,阿萍和西海的水族一路同行。 该说西游世界的规则架构和旧社会时是一样层层堆积碾压吗?阿萍跟着敖摩昂赶路至深夜,一行人就在这条小河的小河龙王的府邸落脚。 小河龙王的殷勤、路上各类妖物乃至水族的主动避让,还有水中因为真龙至,而自动慢下来的水流流速,无一不在告诉阿萍属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个世界是明确地分出高低贵贱的。有的人只要投了一个好胎,就能高高在上永享安乐。 嫉妒吗?阿萍想这说不上,她只是有点更想自己回不去的故乡了。 那个遥远的,能让每一个人拥有平等受教育权利的故乡。 不像这里,阿萍之所以从小能学习骑射、掌握捕猎技巧,是因为她家有这个家传,阿妈古兰教她这些生存技能时都是背着外人传授。再到现在,阿萍在小河龙王府邸里的花园中练习剑术,也是因为龙子的好心,她才有机会看到剑谱,受他指点。 连学习的机会,都是靠出身与运气,阿萍再一次看见了西游世界露出一角的残酷。 罢了,她现在自己都过得艰难,就先管好自己后再考虑兼济众生好了。 倒也不是她圣母,阿萍在月下练习着剑招,心里想着只要是每一个在现代健康社会里长大的普通人,他们看见了这处处充斥着不公的世界,心里热血未凉,总会是要涌起一股股渴望叫天地改换的心! 想到这里,哪怕阿萍清楚自己现在势单力薄也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一股雄心壮志。 既然人活着非要有一个信仰,那比起漫天神佛,为什么不能去信那颗闪耀于人民心中的红星呢?! 去什么王侯将相,工农阶级才是构建世界的中坚力 量! 手中利剑越舞越快的阿萍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她像是陷入了一个开悟的境界。脑海中前世看过却早已模糊的红色书籍内容逐渐在她脑中清晰。 谁说现代人没有独门秘籍了?从小时候带上红领巾的那刻起,他们不就一直在学一门能改变世界的学说吗? 她要、她要让自己学习过的这门学说在此方世界问世,哪怕自己有可能在中途失败,或者是以身殉道! 阿萍她愿意以此生为注,赌一次红星会在夜空中再升,驱散诸世阴霾的机会! “轰隆!” “轰隆!!” “轰隆!!!” 凭空响起的三声响雷,一声比一声剧烈! 天道竟然对阿萍心中发下的宏愿,降下了三道应誓的天雷! 这意味着阿萍从此开辟了一条在此方世界中从未有生灵踏足过的新的修习之路! 阿萍找到了她以凡人之身能踏上的修行之路,在应誓天雷降下后,这一是证明她的道成了,二是表明她走了这条路后就不能再回头了。 随着雷声出现到消失的过程,阿萍逐渐从玄妙的境界中退出。 发了宏愿,又明了道心,阿萍光洁的额头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红点,这道位于她灵台上显现的法印,预示着她在今夜踏上了修行之路。 立在花园中的阿萍出了一身的热汗,她收起手中的双剑,站在原地长长呼出一口气,接着欣喜地用手去摸刚才额头上发烫的地方。 刚才她心中抒发了许多东西,后来意识就像是模糊地链接到了什么东西,再后来她就悟了一些此方世界的规矩。 她有了法印,就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修行的资格,意味着她的生命旅程升上了新的阶梯,她将有机会触碰到世界的真相。 阿萍想文化都是同源的,自己努力修行下去说不定有机会破碎虚空回家呢! 到时候她说不定能让老家的同志们赛博和修仙两条路并行呢! 想到这里,阿萍脸上的笑容愈发盛了,她这个想法虽然是狂妄了些,但人活着嘛心中总是要有一点痴,才能平息遇见的无限恨! 阿萍这会儿觉着自己神清气爽,练剑什么的可以练到了天明! 于是她又从拿出双剑看了起来,她有点龙傲天地想自己得给鸳鸯涧离渊剑改个名字。它们以后恐怕要跟着她过上不安定的生活,那就取个响亮些的名字好了。 她轻抚宝剑,思考了片刻对它们,说:“你们以后就叫做不周可好?” 鸳鸯涧离渊双剑方才同阿萍入道时一起受了灵气,竟也生出了些灵智。 得了主人赐名,双剑齐发出一声悠扬的轻鸣,自动退去了身上的流光溢彩璎珞流苏,化作原本寒气逼人的利器真态。 阿萍惊喜地看下去后,竟然还在双剑的剑身上看见了不周二字! 物随主人原是这般感受!阿萍想要她以后把兵器放在床榻上同睡,她也是愿意了! 能与主人 心意相通的神器,被怎么宠爱也是不为过的! 阿萍正高兴着,忽听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头看过去发现是本该早就安歇的龙太子敖摩昂走了过来。 敖摩昂过来找阿萍,是因为先前天上降下的天雷。 龙族本就被天庭派下了布云施雨的活计,降雷,他们也是会的,自然也熟悉雷声。 可先前的雷,敖摩昂听出来了不是同族施法降下的雷,也不像是雷公电母所设。所以在第一道雷声毕了,他就从床上起身走到窗外查看,然后他就看到了连着三道应誓而至的天雷! 这雷响的方向。。。 虽是有些不可思议,但敖摩昂惊异地发现了引来天雷的人是阿萍。 只一夜,她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修行之路?这天资不够,悟性却也太吓人了! 没有师从,光靠自己竟然也能找到修行的法门,太厉害了! 敖摩昂是个欣赏强者的龙,他在房内坐了一会儿,到底是按耐不住自己好奇的心,起身出了门去花园里找人。 到了地方,敖摩昂一眼看见了阿萍身上的不同,立刻朗声道贺:“恭喜阿萍姑娘踏上修行之路,以后小龙也要称呼你一声道友了!” 阿萍笑容灿烂地大方接受龙子的贺喜:“今夜实属机缘巧合了,我也要谢你一分!” 这还有他的功劳?敖摩昂摇摇头表示自己无功不受禄,转眼他又瞧见了阿萍手中变换了模样的双剑:“看样子,这剑赠于道友后要和道友一同得道了,不知道它们可有新名?” 阿萍望着双剑,说:“它们的新名字叫做不周。” “不周?”敖摩昂听着这名字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伤了,“怎会取这样锋芒毕露的名字?” 阿萍淡然地看向敖摩昂,对着龙子说出了自己为何给双剑取名不周的原因: “因为这双剑以后要陪我走上一条血路。” “太子,我修的是条杀生道。”!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42 章 果是那个不周。 史记有云,不周风居西北,主杀生。 她要修杀生道? 敖摩昂禁不住为了眼前这个姑娘修的道而出神。 杀生道这个词,距离上次听到还是他幼时听族中长辈讲古,现在还能修此道吗?这世上还有万万兆生灵的血魂能供养她得道吗? 也不是说没有人在这条道上修炼成功,起码在敖摩昂这里他能举出两个例子。 一是洪荒时代的魔祖罗睺,二是周伐纣时的转世灵珠子哪吒。 他们二者皆是杀生得道。 除了他们这两个成功的先例,敖摩昂听到的修习杀生道之辈,大多数都迷失在无尽的杀戮中了。 该劝她吗? 不,还是算了。 敖摩昂注视着眼前姑娘脸上此刻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对视的瞬间让他熄灭了自己想要泼冷水的念头。 毕竟每个人的路不同,眼中所看到的风景也不一样,他又何必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危险,而阻挡别人出发的脚步。 他,现在能为眼前人做的事情,大概就是祝她一路顺风了。 敖摩昂的思想在几瞬间内转明白后,就和她,提议道:“你走的这条修炼路子要比其他道友吃些苦,我重新传你一套剑法吧。以你现在因为踏上了修行之路而改变的体质,能练一些更上乘的剑法了!” 先前的贺喜之举就算了,现在龙子送上的这礼就是让阿萍感到惊讶的意外之喜了。 他啊。。。 阿萍盯着敖摩昂这位西海龙太子看了一会儿,就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什么童年滤镜在这一笑间,就烟消云散了。眼前这条黑龙是敖摩昂,是位翩翩君子,是位不吝啬愿意帮助弱者的强者,也是位会为旁人成功而大方送上掌声的高士。 敖摩昂对上阿萍这莫名看着他发笑的举动,他不好意思地侧过脸避开了她欣赏的目光,可随后他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笑,但姑娘家愿意对自己笑总比哭好吧? 阿萍没笑多久,几声过后就带着真心地对面前的龙子,说:“我很高兴认识你,摩昂太子,也谢谢你的帮助,我会报答你的。” “嗯?嗯,不用客气。”敖摩昂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上升了些,又觉得现在现在他们孤男寡女两个,在夜晚中的花园中独处再闲聊下去就不妥当了,他手掌快速一翻,在掌心中现出几本剑谱供阿萍选用。 “姑娘,你先这些拿回去看,等你确定好要学哪个了,再来找小龙,在这段时间同行的路上,你可以随时来找小龙解惑。” 敖摩昂在阿萍从他手中接过剑谱后,就快步离开了花园。 夜风吹散了他鬓边的碎发,让他通红的耳垂在幽暗的水底也无法隐藏。 可惜这个小秘密也只被夜风发现了,那个让龙子耳热的姑娘现下却没有挑弄风月的心,她正低头翻阅着手中的 几本剑谱。 阿萍现在的视力变得高了许多,她也能在黑暗中看清一些事物了,更别说小河龙王的府邸内也布有些琉璃灯盏照明。 暂时每本翻了几页,阿萍就在练剑和看书之中选择了先回去看书。 房中点起烛火,阿萍挑灯夜读,忙着提高自己的她,这会儿也无心去探究烛火为什么能反物理地在水中燃起的问题。 她现在忙着修仙,没时间理会科学的未解之谜。 这一夜烛火燃烧到了天明,阿萍挑出了两本剑法,都是以攻为主的剑招,她始终相信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而且她也不怕什么贪多嚼不烂,对于从小到大,一学期要学好几门功课,假期还要被安排兴趣班的现代娃,她还真不怕同时去学好几样东西。 卡皮巴拉科咸鱼属的大学生,谁不是平时喊着要躺要死,肝起来却比入魔还要可怕的物种呢。 学吧学吧,在还不能躺平的年纪就多读书多实践,指望知识改变命运咯。 清晨,洗漱用了早饭,又确定龙太子这会儿有空,阿萍就带着剑谱去找了敖摩昂。 而敖摩昂也未对阿萍选了两本剑谱修习的事情多说什么,只是根据阿萍的情况,他尽可能地简化自己的语言,把这两本剑谱的要点说与她听。 剩下练习和实战的事情,都要靠阿萍自己,因为敖摩昂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好心就一直扶着阿萍,她的路始终要靠她自己来走的。 阿萍也没辜负他的苦心,在把他说的东西都记下来,就干脆利落地告辞。她上午离开,在当天的下午敖摩昂就听见她去找小河龙王府邸中的大夫请教的消息。 是的,对于阿萍这类型的人来说,他们都是确定了目标,就会不顾一切朝着目标去莽的人。 阿萍因为被天道发了修炼资格允许同意书,她大概明白丹田、灵台、静脉这些东西的大概轮廓,可对于穴位的知识阿萍是两眼一抹黑。 运功时气要从丹田发出经过xx穴然后又经过xx穴xx穴发出之类的知识,她是看得一头雾水。 想当年英语的完形填空都没有像现在这两本剑谱内容一样折磨过她。。。 阿萍在跟着医师苦练认识找准穴位技能时,她体内的咸鱼魂是痛苦挣扎过一瞬的。 早知投胎转世后还要吃学习的苦,她真的好想在上辈子嘎的时候去当个地府钉子户啊。。。。。。 阿萍体内的咸鱼魂在学习的折磨下死死活活地做着仰卧起坐,外在她却拿起了银针和小河龙王府邸的医师边看书边实操了起来。 这样的行动力,导致在晚上龙太子敖摩昂去查看阿萍学习进程时,看到了一个让他瞠目结舌的大场面。 在小河龙王府邸的药堂内,身上扎满银针阿萍,她正一脸尴尬地看向身边不远处椅子上坐着的,被另外一个医师满头大汗围着的另一个医师。 敖摩昂快步走到阿萍身边,低声询问:“这是?” 阿萍脸臊得通红,憋着气小声回道:“其实我也不想的,现在这个结果大家都是不想看到的。” 敖摩昂:“嗯?” 阿萍:“。。。就互相扎针认穴位,然后轮到我时,我扎了龟大夫几针,他就忽然一下子瘫在椅子上起不来了。” 敖摩昂:“啊?!” 阿萍:“。。。真的,我对龟大夫的遭遇感觉很抱歉。”!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43 章 上次勇闯医道失败后,阿萍看着教导她的龟大夫心里是有两分尴尬的,但到了第二天,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药堂。 大学生的厚脸皮,防御力还是很强的。 阿萍向龟大夫道歉被他接受后,她再度又拿起银针实操了起来。 不过这次扎针的对象不再是龟大夫,而是龟大夫从仓库里找出来的中空腊封铜人。 铜人身上没有任何衣物,身体前后左右上下完整地展示出人体上所有的穴位。铜人中空的身体里灌满了细沙,通往外界的各个穴位又用了蜡封上,认穴下针的人只有扎中准确的穴位才能在外看到铜人体内的细沙涌出。 换而言之,这个教学道具的出现,也是龟大夫对于阿萍实力的认可。几针就能把人给扎趴下的奇才,他这两百年中也就瞧见她一个。 这河里最不缺的就是泥沙,蜂蜡对于凡人难得,可在龙王的府邸也属常见。阿萍自己的天分和作为西海龙太子客人的身份,让小河龙王对她十分慷慨。也是,对于俊才的投资是不会让目光长远的投资方们觉得可惜的。 阿萍的旅程因为学医认穴的原因,暂时在小河龙王的府邸停留。 过了几天,敖摩昂前来找阿萍说话,告知他要暂时离开这里几天的消息。 他这次出来是为了参加万岁狐王的宴席,再在这里停留下去,只怕等敖摩昂到了宴席,这宴席都要结束了。 龙族虽然自持身份,但也不能宴席结束才去参加,这样做了的话,他们西海就不是交朋友,而是得罪妖了。 现今狐族落魄,比龙族还式微,但论起出身他们祖上也是有名有姓的。 哪怕万岁狐王不是青丘、轩辕坟的族裔,但能从早期天道养蛊般的世界存活到至今,活了快万岁的狐狸,他是个让几方势力都不敢小瞧的角色。 阿萍对于敖摩昂走之前还会告知她一声的举动,是有些无措。 或许是前面和不正常的男的相处得多了,偶然遇到敖摩昂这么一个讲礼貌的男的,她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有点?那个词吧,可能用在这里有些不恰当,她有些受宠若惊。 但阿萍也只愣了那么几瞬的时间。 她想她为什么要对别人的尊重感到不自在,她又没有作奸犯科过,尊重是她应得的待遇! 阿萍晃晃脑袋,感觉自己差点被环境里潜藏的旧时代阴影给裹上了! 她可是新青年,有知识有文化的大学生!脑袋上是不可能长辫子的,顶多长出两条为了卖萌的双马尾。 阿萍再度感谢了敖摩昂对自己的帮助,又适当对他表露了两分自己的愧意。 一人一龙友好告别,约定了几天后的再见。别忘了,避水珠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送走了前去赴宴的敖摩昂,阿萍潜心跟着小河龙王府邸内的龟大夫学习医术。 她虽然没学过中医,顶多去过种植中药的同学的地里窜过。可从信息爆炸时代里长大的人,她随口秃噜 出的一些细菌、感染或是药食同源之类的词,也让教授她学医的龟大夫获益不少。 双方有来有往了,龟大夫也在每日对阿萍的教导中,逐渐忘记自己曾经被这姑娘几针干倒下的恐惧。 “。。。所以啊,药方里配的药材要讲究君臣,辅佐之道。”龟大夫一面指点着跟在身边的学徒小龟,一面抽神去指点阿萍学习人体的经脉。 在敖摩昂离开小河龙王府邸后,阿萍是吃饭也不回房间了,除了早餐以外的时间,她其余的正餐点心都是和教授她学习的龟大夫共用。 自己手动在小河龙王府邸里把学校和食堂结合到了一处。 暂时背下了穴位谱子,阿萍是吃饭时都在拿着穴位图谱复习,再度梦回学习地理时扒图的痛苦。 今日练习结束了,阿萍很清楚自己蹭课的身份,等龟大夫教完了跟着他学习的学徒,阿萍才走过去向龟大夫提问求解。 众所周知年轻人脑子里经常会冒出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阿萍问完了今日她积攒的问题后,向龟大夫问起了个新问题:“大夫,就为什么你们只学只教了人体的穴位,那兽型的呢?” 龟大夫抚摸着自己下巴的胡须说:“小姑娘,你莫不是以为我们化了人形,就只化了个外皮?” “完美的人形才是我们修为有成的象征,既然有人皮,那内里的五脏六腑七经八脉,自然也要变得和人一样。” “人形做事修行都方便,东西都是现成的,我们自然就只学了人族的医术。” 阿萍点头称是,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里却有些不以为意。 觉得这个想法很天真,因为兽药和人药怎么能一样呢? 阿萍心里不赞同却也不会去多嘴,她何苦要为他们去解开蒙眼的薄纱,壮大旧势力的力量。 阿萍笑了笑,装作话都说到这里了的不经意提起:“对了,我以后一个人上路肯定是养匹马用的,大夫要不您顺手再教教我,马生病了该如何治?” 龟大夫撇了她一眼:“胡闹,我怎么治过凡马,平日里只治些仙兽异兽的坐骑。” “你也不出息些,都修道了去想以后降服些异兽作为代步不好?凡马也配得上你修行者的身份,哼。”龟大夫话是这么说,最后还是与阿萍,说:“你现在骑凡马,将就几年也是有的。凡间的飞禽走兽我没治过,但是府里也有这方面的藏书,就在藏书阁里西南角,到时候你自己去找吧。” 阿萍笑着道谢:“谢谢大夫,就知道您最疼小辈了!今天中午我点了一道蒸羊羔,知道您爱吃羊肉,到时候多吃点,我给您布菜。” 龟大夫又哼道:“算你有孝心,不过比起布菜,我教你的医术你可要好好学。” 阿萍看着龟大夫这副傲娇小老头的样子在心里偷笑。 与他共用了午餐后,下午阿萍又复习了会儿上午学习的新知识,等吃过了午饭她才朝着藏书阁走去。 看管小河龙王府邸藏书阁的水族是一只年纪看起来很 大的老婆婆,看她背上保留的壳子,阿萍猜她应该是什么螺类成精。 阿萍和她打过招呼,就径直朝着藏书阁的西南角走去。 阿萍顺着角落里的一排排书架望过去,她惊喜地发现了这里放着的多数书籍除了龟大夫口中所说的兽医书,其他更多的书籍居然是历代先辈留下的农书! 无暇去顾及书页翻动时带起的灰尘,阿萍如获至宝般惊喜地去读着去品着。 这些书对于她来说可比医书有用多了! 全是救世宝典啊! 这世上能有幸修仙的人毕竟是凤毛麟角,她要想在这个世界谋求改变,除了以后在仙妖中发展同志,更重要的是要发展人民群众! 做有良心的知识分子来说,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忘记人民群众。 人民喜爱的,急切寻求的,才是他们这些人应该要去满足的! 阿萍之前要看治兽类的书籍,是为了以后有一天对上某些大能原型时,她也能找到机会下黑手!能哪里要命去打那里! 无心插柳柳成荫,现在她望着占据了好几个书架的农书,突然明白她接下来比学医更重要的事是什么了! 是抄书啊!!! 她想她要在这个西游世界了做下一个背叛师门的决定了! 对不起了,老师,学生将要在异世界里叛出师门了! 对于农耕文明来说,家里的牲口始终是没有地重要的! 学生以后就不琢磨怎么养四只脚的生物了,她要扛起锄头种地了! 阿萍越想越觉得自己学种地是个合情合理的决定,换做是在现代给牛还是分地,除了一些生活在特殊地理环境的人,正常人都会选择地啊! 悟了悟了,她又悟了,红星果然会指引人前进的方向! 阿萍抱着书边看边傻笑,也是从这天晚上起,阿萍在小河龙王府邸的生活变成上午跟着龟大夫认穴位,下午抱着笔墨纸砚去藏书阁西南角抄书。 为了抄书保存珍贵的学习资料,阿萍强忍着心痛把百宝囊里她收集的那些花花草草树树枝枝全丢了,给农书和医书腾位置。 都说学习是一项长久的大型氪金游戏,阿萍百宝囊里这些代表未来可能收入的珍贵植物就这样从她手下消失了。 阿萍手上的‘虚拟货币’,就这样熊熊燃‘烧’了。 这种丢掉了未来或许能挣到的大钱的阿萍,她急了。 哪怕氪出去的钱是她现在没拿到的钱,阿萍也觉得好痛苦,花自己钱的感觉让她大痛特痛,最后只能化痛苦为动力,彻夜抄书,在知识的海洋里疯狂冲浪。 她要好好学习,因为这次的学习机会是她花了钱的! 阿萍这表现出的这股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劲头,让周围的水族大感佩服。 众所周知当环境里出现一个卷王时,卷王就能改变周围的环境,促使她身边的智慧生物跟着一起动起来,卷王会创造出一个适应卷王生存的空间。 阿萍就是如此,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周身的气场都在告诉所有水族: “老娘都在学了,你们凭什么躺,全起来给我和学习干架!” 在十几天后,敖摩昂重新返回小河龙王府邸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的阿萍。 她这副学得快升天的模样,让敖摩昂担心地看着她:“姑娘,你没事吧?” 阿萍条件反射地就回了他一句中文版本的现代npc指定台词:“我很好我没事。” 敖摩昂:“那我们今天解决避水珠的问题,姑娘看怎么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44 章 阿萍:“太子有时间,方便的话就今天吧。” 敖摩昂应了一声,就带着阿萍一路走去了一间厢房,这处他早就吩咐侍从们准备好了的取珠场所。 他想了很久,要从阿萍姑娘身体里取珠子,他必须得接触到她的肌肤。这样的行为,是在他的房间里进行还是她的房间进行,敖摩昂总觉得不妥当,所以重新安排一个房间才是较合适的安排。 厢房内里立着些捧着手帕、银盆的侍女,房外有教授阿萍医术的龟大夫带着学徒等候。 既有旁者在场,又有身负教导之责的龟大夫在场,敖摩昂认为这已经是自己在简陋环境下能做出最完美的安排。 这样做了,就避免她的清誉被些长舌者所污了。 阿萍的个子比敖摩昂要矮上许多,再加上敖摩昂一直注意保持他们之间的距离,正方便了他去观察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看她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动,敖摩昂说不上此刻自己心里的感觉是失落还是放松。 看来是他多心了。 还以为阿萍姑娘有被妖怪掳走的经历后,会更在意这方面,没想到她却根本没往那里想。 也对,要是她是纠结于什么贞洁不贞洁的俗世女子,怕是早就委身于小大王了,哪里还能等到今天的这些奇遇? 阿萍的确如敖摩昂所想根本没往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肌肤相亲上想,她的脑子这会儿正在猫猫宇宙中进行着激烈的思想左右互搏。 谁能想到避水珠的打入是玄幻,取出来的方法却很科学了。 看样子,阿萍觉得自己是要在西游做一场外科手术了。 主刀医生还是西海龙太子敖摩昂,这个奇遇还真是了不起,她上辈子做梦都做不出这样的内容。。。 阿萍面上沉默,脑子里的猫猫宇宙在三百六十度乱转。她看着敖摩昂没有在一开始就让她躺在厢房内正中间的软榻上,而是让自己站在一旁稍等片刻。 只见敖摩昂抬起双手在胸前合十,做出了一个像是在念佛的姿势。紧接着他嘴唇微动,吐露出一串短促语调奇异的话语,像是什么已经失传了的古老语言的音调。 他的手掌随着这段话语的结束而慢慢分开。随着敖摩昂的动作,他合在一起的双掌分开,房间里出现了一块真空无水的空地。 以房内中间的软榻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罩子,其中像是盈满了空气,阿萍看着就连罩子范围内的地面上都变得干燥,竟然连一丝水渍残留也无。 不愧是龙族,控水能力太强了,她在心里赞叹。 敖摩昂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阿萍看也看明白了。 她在水里能够呼吸的原因是她体内有着避水珠,如果没有避水珠在她就会溺水身亡。 今天既然要取珠子,珠子离体哪怕只有一瞬,她也不能再在水里呼吸。 敖摩昂此举可谓是细心至极,为她考虑全了。 阿萍心里感激,决定以 后找到机会了一定要报答于他。 敖摩昂做法在水中生出了一个与水上环境无二的小地方,才回头招呼阿萍:“阿萍姑娘,你可以过来了。” 阿萍应了一声走过去,很自然地就仰躺在软榻上。 她上了软榻,侍女们就自发地靠近过来给阿萍宽衣,眨眼间阿萍身上外衣脱下,露出她穿在内里的洁白亵衣。 敖摩昂看着软榻上的阿萍,心头忽地一热,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回避她的视线。 唔,果然男子应该要和女子保持距离,不然心里容易生出些冒犯的心思。 阿萍姑娘坦然的模样,倒使得他瞧着扭捏了。 敖摩昂不着痕迹地轻轻吸了口气,伸手隔着亵衣按上阿萍的腹部。这处是丹田的所在,也是那颗奇怪的避水珠藏匿的位置。 他并不急着立刻动手,而是和阿萍聊起了天:“说起来,阿萍姑娘不好奇自己累世善人的身份?” “我当然好奇啊,不过这段时间太忙了就忘记问了。”阿萍不明白敖摩昂为什么会在现在说这个,心内转了几转还以为他是在搞西游版的术前心理辅导。 也就是,话疗。 阿萍:“太子愿意为我解惑?” “我这个善人身份来得蹊跷,我总不可能几辈子都不杀生吧?人吃下去的肉咽下去的米,哪样不是在夺取旁者的生机,而让自己活下去的行为,人就避不开杀戮。” 敖摩昂笑了,他说道:“成为善人的条件哪有这么苛刻了,天道没那么残酷。” “为了吃穿活下去,所杀的生灵是天理循环,人死后肉/体埋入土中供养大地,大地长出来的草木被吃草的兽吃了,最后吃草的兽再被吃肉的兽捕捉,是再正常不过的循环。” “正常的循环,是不会算入杀孽的。阿萍姑娘你在前世和往上数的几世里,应该是个懂得知足,且生活朴实不奢华的人。” “这样啊。”阿萍似有所悟“多谢太子为我解惑。” 这样算来,她怪不得能是个累世善人了。 以现代的时间算来,种花建国的时间加上近现代史的时间,的确够人轮回几辈子了。 作为具有善恶观的普通老百姓在乱世的确没有作恶的经验,而且还嘎得快。。。 轮回几辈子过去后不就到了新中国嘛,红星信仰加上人民翻身做主后,正常的普通老百姓就没有作恶的必要了。 等到种花实现现代化后,法治社会下只要不是疯子癫婆之类的人,老百姓平凡的一生里谁不是老老实实读书再老老实实打工,混过了一辈子。 阿萍忍不住笑了,的确法治社会下红星高照,现代的大家八成都是几代的良民出身。 这一笑,阿萍自己还没发现的自己紧绷着的身体就忽地放松下来。趁此机会,敖摩昂速度极快的引动阿萍体内的避水珠向他靠近,他在能隔着皮肤感觉到避水珠的形状时,就即刻利用着龙族对水族天生的压制,让它破体而出。 “嘶!”阿萍下 意识地因为剧痛想要挣扎,却又因为身体的疼痛感而龇牙咧嘴地倒在了软榻上。 火辣辣的痛感烧灼着阿萍的理智,她感觉自己脑袋都疼地抽筋了! 原来做手术没有麻药的感觉是这样,阿萍眼泪都疼了出来,她下意识地去看为她取珠的龙子。 正在流泪的眼睛对上了龙子脸上那双冰冷的银色双眸。 他的眼睛冷得就像是剑上的冷光一样,漠然,不带一丝感情地映照在她身上。 阿萍想问他的取珠怎么会那么痛的问题,突然一下就问不出口了。 可能在人这里会剧痛的伤,对于龙来说无足轻重吧? 敖摩昂一动不动地看着阿萍,手中捏着那颗避水珠。他染血的手用力往避水珠上一捏,就捏碎了包裹在外的米色壳子。 用龙族威压散了避水珠上原主人的气息,这珠子上的血煞之气不甘地往身着亵衣的姑娘身上靠近了些许之后,就无力地往地底钻去。它裹挟着无数血孽往地府里追寻它原本的主人去了。 敖摩昂:“好了,这就无事了。()” 敖摩昂抬头对门外等候着的龟大夫吩咐:大夫请进,上药的事情就劳烦你了。?[(()” 龟大夫听了西海龙太子的传唤,忙不矢地进来:“哪里哪里,太子客气了。” 见龟大夫进来为阿萍上药后,敖摩昂转过了身,没等他招呼,侍女们就极有眼色的朝他靠近。 端着银盆的侍女端着装着水的银盆,弯下腰供敖摩昂方便使用。捧着洁白绸缎巾帕的侍女立在他身旁,等待着敖摩昂净手完毕后使用巾帕。 银盆中的水内掺了香料放了兰草,既美观又实用,随意地供眼前的西海龙子使用。龙子修长有力的手没入水中,指尖、掌心的血迹就融化进了水里。不用他费力搓洗,手在银盆内的水中一浸一提,就恢复了往日的白皙光洁。 敖摩昂洗干净了手上的红色血迹,低头拿着绸缎巾帕擦手。 垂着头擦手的他,在任何在场者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小小地对着自己的擦干净血迹的手指咽了一下口水。 一向以克己复礼闻名于四海的西海龙太子敖摩昂,他小小的失礼举动,轻易地就被他掩饰了,谁也没有察觉到。 等到他转过身去面对身后上好药披上外袍的姑娘时,就让她无法在他的眉目间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敖摩昂,问阿萍:“感觉还好吗?” 阿萍双唇在这会儿控制不住地哆嗦,说话的语气都带着颤音:“真疼,但我还能忍受。如此以后,这避水珠就无害了吗?” 盯着阿萍紧蹙的眉头,敖摩昂走神了一瞬,但他反应极快地接上了她的话,没被她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失礼:“嗯,没事了,你放心。水族的避水珠总是会染上其主人的种族特性,后期它会再显露一次原主人种族的特性,之后它就能彻底认主,成为阿萍姑娘你的东西了。” “是吗?这样我就放心了。”阿萍这会儿身体再不舒服,也因为隐患的消失,而露出 () 了一个轻松的微笑。 这笑里透露出一股虚弱,让敖摩昂有些心疼,他想要去扶准备下榻的她。 心里是想了,但敖摩昂忍住了自己的想。 他冷静地把刚才差点不听话伸出来的手,背在背后,站立在原地看侍女们把阿萍扶下软榻。 之后他又听了阿萍对他的又一次道谢,他颔首回应后目送着她离开厢房,一步一挪极其困难地被侍女们扶走。 接着龟大夫干完了上药包扎的活计,告退离开,然后收拾完厢房的侍女们也告退离开,厢房内只剩下了敖摩昂一个。 他独自又站了一会,有些犹豫地把自己背在身后的手放下,伸向眼前。 敖摩昂低头闻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像是被诱惑了一般,伸出舌尖舔上自己的指尖。 没什么具体的味道,但敖摩昂却觉得自己口中捕捉到了一缕若有似无的血香气。 不是饿,一股焦灼的馋意从他的腰腹自下而上的翻涌。 敖摩昂一不留神咬破了自己的指尖,龙血浓郁的腥甜驱散了方才纠缠住他神智的香甜气息。 他不对劲,敖摩昂皱起眉对自己生出了反感。 自己怎么能对虚弱的姑娘家起了冒犯的心思? 自己怎么能贪恋口腹之欲,生出作孽的心思? 敖摩昂心里暗骂了自己一通,指责自己还是修炼不精,容易为外物动摇,实在该罚!该罚! 指尖的伤口凝固止血,敖摩昂也走出了厢房,他回身关上门,转身离开了去。 敖摩昂回到自己暂居的客房,叫上了自己的随从,两个虾兵蟹将后,西海一行找到了小河龙王,询问了四周做孽害人的妖怪有几何,敖摩昂就借了一队府兵,前去讨伐。 岸上,妖怪洞府外杀声一片,血雨带着腥风,鼓声震着旌旗,西海龙太子降妖除魔与作孽的妖大王狠斗不休! 比起经常跟着敖摩昂出来的虾兵,第一次跟着自家太子出门的蟹将看着与妖王交战的敖摩昂有些发愣。 怎么、怎么打得这样凶啊? “呆子,你发梦呢?!” 虾兵看见蟹将在战场都敢走神,是又怒又惊,他挥动手中双锤,挡住了要刺向蟹将的刀。 细长的胳膊看着无力,却带动着手中双锤把偷袭蟹将的妖怪打死! 铛地一声闷响,瘪了头的妖怪就软倒身体死在了蟹将脚边。 蟹将连忙向赶来他身边的虾兵道谢:“谢谢哥哥救我,我下次不敢了!” 虾兵冷哼:“你这次出来犯几次傻了?别以为太子行事君子,就不会惹他生气。” 蟹将后怕地低头,连声称是:“多谢哥哥教导,等回了西海我请哥哥吃酒!” 还吃酒?虾兵又是一声冷哼:“罢了,我也没耐心多管你,你只记得出门在外,莫丢了西海的颜面就成!” 说罢,虾兵再不理蟹将,舞动着双锤,再度杀入妖群。 虾兵可不认为自家太子真是什么宽和君子,要真是宽和退让之君,为何四海的龙子中,天上地下谁人提起龙太子,只能想到个敖摩昂。 太子振兴龙族,想统领四海水族的心可瞒不过西海龙宫内的忠心部下们! 能忍又狠,才是龙子的本性! 虾兵在妖群里厮杀,晃眼间瞟见太子挑飞了与他对战的妖王脑袋!虾兵一下就跟着身边的水族们欢呼起来,大喊着太子的名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45 章 向外讨伐了一波妖怪活动筋骨疏了郁气,再度返回小河龙王府邸休息的敖摩昂恢复了平时的心境。 他觉着自己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直到等夜里休息临睡前,无法入睡的他关心阿萍的身体恢复状况,却不敢去看望,只让侍女去代他询问时,敖摩昂看清了自己的心思。 他对阿萍这个姑娘,这个与他萍水相逢的姑娘心动了。 最开始是被她的美貌惊艳了一下,接着却被她百折不挠的性格与极速入道的天分吸引,再然后就是心疼。 有谁好像在他耳边这样讲过,敖摩昂夜里躺在床上想起了一句话,当男子开始心疼一个陌生的姑娘时,情意就出现了。 敖摩昂有些为难又有些心喜。他高兴于自己的情窦初开是绽放在阿萍这样一个好姑娘身上,又为难于阿萍此刻恐怕无心于情爱上。 她刚踏上修行之路,还年轻着呢! 敖摩昂不认为喜欢一个姑娘就要把她困在自己身边。现在世道艰难,男子活得不易,姑娘家难道就轻松了吗?总得是各有各的难处。 她有着自己的志向这很好,敖摩昂为自己心动的姑娘高兴,哪怕他不能和她一直同行,也希望以后遇上了,她能给他讲讲她在旅途上遇到的精彩刺激。 年轻的修行者,是无心于情爱的。敖摩昂觉得自己不着急,他年轻,她也年轻,没必要把一生都痴缠于情情爱爱这上面。 都是修行者,敖摩昂想他们要是有天定的缘分,总是会不断相遇的。 自己开解了自己一番,再加上敖摩昂本来就是个舒朗大气的性子,很快他承认了自己的心动,也接受了自己的心动,明了所有的敖摩昂没了入睡初时的困难,一觉睡到了天明。 在第二天一早,他就顺从着自己的心意去探望受伤未愈的阿萍。 待在房间里养伤的阿萍,没有像敖摩昂想象的一样,满脸柔弱地躺在床上养伤,而是正站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在抄写着什么。 她好像在干着正事,这样就不好去打扰她了。 单方面不顾对方情况的献殷勤,大抵等于在给对方添麻烦。 敖摩昂没出声,他站在门外隔着窗户去看阿萍,默默地站在门外陪伴了她一会儿,他就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敖摩昂都是如此。阿萍有空,他就去陪她聊天解闷,顺便就修行一道上的经验,作为前辈指点她一二,阿萍若没空,他就站在门外默默地看她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心满意足。 敖摩昂对于自己在爱情上的开窍觉得既新奇又有趣,这样把一个陌生的女子时时刻刻挂在心上考虑的感觉,让龙觉得既甜蜜又折磨。 既想把她护在手中爱惜,又想把她握紧让她感觉疼痛的怜与恨,激烈得像是一盏烈酒,烧心又回味绵长。 西海龙太子对于自己的心动放纵了一段时间,直至阿萍的伤口的结痂脱落,他才又控制住了自己的心。 敖摩昂在小河龙王府邸盘亘的 时间长了,他打算要在最近返回西海了。 虽然他对阿萍心动了,但也不准备丢下西海的事物去痴缠对自己无意的她,这样的结果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不好。 就像敖摩昂先前想的一样,他认为彼此都是修行者,路上总会在遇到的。 现在彼此分身乏术都无暇顾及其他,以后就说不定了,因为时机总是在变化的。 后来在一个平常的早上,敖摩昂来找阿萍告辞,说自己不日后就要返回西海,让她遇到难事可向西海找他求助。 他相信面前这个一向心里有数的姑娘,会珍惜他给出这个承诺,而且她也不会挑让他为难的事情对他开口。 离别,总是让人伤感的。 二日后,阿萍在小河龙王府邸门前送别敖摩昂这西海一行水族,内心感慨道没有手机的世界就是不方便,在西游和朋友分别后都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遇见。 再见了,我的西海龙族朋友,大学生创业项目的天使投资人。 阿萍送别了敖摩昂后,她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分量不够,厚着脸皮在小河龙王府邸又留了一个月巩固了关于穴位的知识,抓紧时间抄完了书,她也向宽厚待人的小河龙王告辞离开了。 从百宝囊里找出了些以前从圣婴私库薅来的金银珠宝,拿出全部作为礼物赠予推辞不受的小河龙王,阿萍才去找自己在府邸里最为熟悉的水族告别。 阿萍站在药堂的门边看向里面:“龟大夫,您今天有空吗?” 龟大夫走向阿萍,脸上表情有点难看地说:“龙王又没赶你,你急着走干什么?医术你连皮毛都没有学完,老朽是一点都不放心你在外行医!” 阿萍有些尴尬地对龟大夫笑笑,她那扎针的那几下在这老头这,是过不去了,对吧? 可她也知道龟大夫嘴硬心软,这会儿他指不定在心里对她有多不舍,就温言软语地告知他实情:“龟大夫,我学医是为了认穴位,志并不在于专精此道。这么说虽然辜负了您的苦心,但您换个思路想想,我这也不会给您在外惹麻烦。” “哦。”龟大夫虽然对她学医的目的在心里早有预料,但听阿萍真对他说了实话,心里又觉得惆怅起来。 天分多好一孩子,怎么这身上的天分就落不到医道上。 龟大夫清楚对别人修行的法门瞎打听是一种冒犯,他也就没对阿萍开口。 他对她是有些师徒之情在身上的。 龟大夫对这个孝敬自己的不记名女弟子有着不舍。 但他活了一大把岁数,知道天下无不散筵席。 老龟慢吞吞地从柜子底下拿出了个药箱递给阿萍:“老朽也教导了你几日,虽说不是正经师父,但你远行在即,老朽还是给你备了一个药箱,伤了病了箱子里也有药,你看着自己治。” “你出去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听了龟大夫的嘱咐,又收下了药箱,阿萍感动得差点落下眼泪:“我会小心的,谢 谢龟老,您这段时间费心了,我。。。()” 龟大夫打断了阿萍的话,也止住了接下来她想往怀里掏什么东西出来的举动: 你这小女孩身上能有多少好东西,你那点私房钱自己留着用吧。我可不是府邸主人小河龙王,需要你还情。?()?[()” 这姑娘哪里都好,就是不喜欢占别个便宜这点不好,傻乎乎地看着就让龟觉得来气! 龟大夫摇摇头:“你快走吧,都是修行者了就心硬点,以后少流泪多流血,人才能长进。” “哎!”阿萍应了一声眨眨眼收了泪意,把药箱放进百宝囊里收好,在离开前最后一次看向龟大夫:“那我就告辞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再来看您的。” 说完话,阿萍转身离开,她背后传来了龟大夫中气十足地说话声: “别来了别来了,你这在医道上十成十的榆木脑壳!” 阿萍听笑了,觉着自己离开的步伐更轻快了些。 可没等她走多远,又听见背后药堂内属于龟大夫的声音,在冲着她的方向大喊: “你要来看我,等一百年后吧!到时候,老朽再告诉你老朽的名字!你总是龟老龟老的喊,别个还以为你在骂我呢!” 一百年吗? 阿萍抹了把脸,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眼泪了! 这倔老头,是认定自己能活过百岁吗? 这期待,阿萍她接了。 百年后,她一定会回到这里知道龟老、不,是龟大夫的名字!!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46 章 阿萍离开了小河龙王的府邸,她依旧走着水路。但比起之前赶路的小心翼翼,她路上虽然谨慎,但心里却没那么多忐忑了。 她光明正大地在水中行走,再也不惧怕独行于水族当中。 阿萍平常地和异族们在路上偶遇。遇见挑事的妖,她也不怕,正好让她拔剑战个痛快,给自己练练胆。 有着长期生活在和平时代经历的人,要她马上拔刀与人搏命拼杀,是不可能的。 哪怕知道和自己对峙的生物只有外表是人,也不行。 阿萍觉得现在的她比起闭关苦修,更需要的是锻炼她的实战经验。 杀生道,再是一门强势、杀伤力强的法门,修行的人不敢不忍去向对手下刀,那就是无用的。 阿萍在应对一次次妖怪的挑衅下,从最初的挥剑迟疑变成了抬手毫不犹豫地劈刺挑戳! 因为受伤和流血给足了阿萍教训,她若留情死的就是她自己了。 杀性不好控制,阿萍就自己约束自己: 不出剑则罢,出剑了就要见血! 阿萍白天在水中赶路和前来挑衅的水族对战,晚上就爬上岸见木伐木遇竹劈竹,用树藤牛筋草等植物扎出一条木筏,睡在上面随水漂流。 反正这一路上她闹出的动静也不小,晚上在筏子睡个安稳觉也没个什么大不了。 总不能为了躲头小牛犊,她就要一直过得憋憋屈屈。 现在她身上留下的妖气不在了,他找到她的可能性就更少了,阿萍也愿意让自己在修行的路上过得更舒服些。 夜晚的河面上漂着一艘小木筏,上面躺着一个人,放着一盏灯,晃晃悠悠地随波逐流。 远看着会让观者觉得这木筏将翻未翻,灯笼忽明忽暗,看着处境十分危险。可说到底也只有乘着筏点着灯的当事人的感受最明显。 人到底还是人,木筏上虽然摇摇晃晃也不安稳,但比起睡在冰冷的水底,睡在木筏上的待遇简直就是天堂! 哪怕不能陷入深度睡眠,也让阿萍脸上的黑眼圈消退了许多。 这样水面水下的生活,试探性地过了一个月结果平安无事后,阿萍就在一天清晨上岸赶路。 在岸上,阿萍也遇见来找事的妖就毫不留情地持剑就干,干完如果看见找事妖的皮毛不错,就剥下来硝制,等到什么时候到了大城市,就能把皮子拿出去卖。 路上的日子天天都是风餐露宿,连阿萍吃的盐都是跟着山里的野物找的盐岩,泡了水浇在烤肉上。 可就算如此差的食宿水平,阿萍却还是长大了。 她赶路的这三个月,不仅个子长高了,就连身上的肌肉也增加了不少。走起路来她找回十岁出头哪两年的轻松有力。 身上松散的软肉变得结实,阿萍现在的身形看比之前瞧着还要小两圈,身上的肌肉却很结实。 一天阿萍在山中小溪边擦洗身体时,还发现自己腹部有了四块腹肌,变得 健美修长的身体,给阿萍带来了很大的自信。 上了岸的生活,阿萍每天也过得很规律,赶路的时间、练剑的时间、背穴位谱和找野稻子的时间,阿萍都合理地把它们一一安排在每天的不同时辰内。 阿萍的日程很充实,她过得累且快乐,再忙还没忘记给自己留下每天最少两个时辰的睡眠时间。 阿萍捡起了现代的日历,她每按照自己定下的日程表忙碌了六天,就会空出一天休息。 说是休息,在廖无人烟的野外,阿萍能做的就是睡一天懒觉或者去观赏野外的自然风光,而不再弯腰去看低矮的植物。 阿萍今天走到一处荆棘丛生的恶地,阿萍瞧着路上无处下脚,又去伐了几颗树造出木筏下水漂流。 她在木筏上站着,欣赏着这处荒凉地,突然想到这里真适合搞科研,远离人烟地表瞧着也没什么绿植,炸了爆了什么的完全不让人心疼。 有了自由,阿萍瞧岸上一丛普通的荆棘,也能瞧出它造型别致。 随着时间过去天色越发暗,没一会儿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阿萍不紧不慢从百宝囊中拿出蓑衣穿在身上,取出油纸伞撑开挡在头顶。做好防雨的准备后,阿萍欣赏着雨天的山色朦胧,清新的水汽随着她的呼吸盈满在她的胸中。 此情此景下,心情美妙的阿萍忍不住对着远处美好的山景,吟诗一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要不是她现在还没有立下一番事业,建立红星支部,阿萍这会儿更想吟的是: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你别说还真别说诗词出口还真比喊一句爽啊什么的有格调! 阿萍美滋滋地继续赏景。 现代人看到美景吟诗通常都是一句,没有吟一首的,现代人的记忆是薛定谔的牢固,嘿嘿嘿~ 她今天心情很好,可惜接下来遇到拦路的匪徒,让阿萍的好心情没有保存下去。 平坦的水面上出现了几条用麻绳连在一起的渔船。 这些船瞧着比阿萍脚下的木筏要体面得多,可惜体面船上的人却在做不体面的事。 因为踏上了修行的道路,阿萍的五感变得敏锐。哪怕一开始她没反应过来船上的异响是怎么回事,两方人马的距离近了些,她也听出来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了。 恶心,阿萍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瞧着她和那几条渔船的距离越发近了,阿萍从怀里的百宝囊中取出双剑挂在腰间。 渔船上放哨的人在阿萍的木筏靠近时,就飞快钻进渔船的棚子里报信。 几个留着胡子衣衫褴褛的大汉拿着伤人的家伙从棚子钻出来。 他们的视线穿过雨帘,望见了前方撑伞披着蓑衣身着红色骑装站在木筏上的美人。 只一眼,就让男人们看直了眼。 她容貌艳丽,身姿婀娜,如同贵人花园子里的娇艳红花一样鲜亮。就算现在她满脸冷漠地看向他们,这模样也好 看得让男人们手足无措,找不出任何言语来描绘她的风姿。 渔船上领头的留着络腮胡的汉子最先回过神,他紧盯着穿红衣的美人咽了两下口水:“我这是见着天仙了,兄弟们要是能和这样的婆娘睡上一觉,死了也值!” 不同于老大的色迷心窍,其他男人们有些不安: “这别是个妖精吧?” “要不算了,干那事和那个婆娘干不是那样,何必为进个洞而送上性命?!” 老大并不理会喽啰们的不安,脸上带着些像是懂得很多的淫/笑:“女妖精你们怕个屁?!蛇女狐女才好,不就是要阳气吗?阳气我们多的是,一人来上几回,喂不饱她!” 这话说得男人们心中躁动,他们劫来的女人,再是白嫩干净,不出两三年就变样了,哪有眼前的女妖精诱人。 男人们都被络腮胡老大挑起了兴致,个个摩拳擦掌地想要去把那木筏上的女妖精拽过来快活! 就在这个时候,男人群里一个瘦小些的瘸腿男子,有些抗拒地说:“她要是个男狐狸变得呢?” “男的?哪有什么?”络腮胡老大继续笑道:“大不了,做事时你让他转过去好了!” 他这话惹得男人们哄笑不止,藏在他们猖狂的笑声下,渔船棚子里飘出了几声女子压抑的低泣。 就在络腮胡老大调动起整船男人们的热情后,他扭头却发现木筏上的美人收起油纸伞,足尖一点,主动越上了他们的船上。 他看着这女人对他轻轻一笑,酥软了他半边身子,络腮胡心里边骂小妖精边一手拿刀一手解着裤腰带朝着红衣美人扑去。 没等他碰到漂亮女人的衣角,他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眨眼间他的前胸竟然被漂亮女人捅了个对穿! 阿萍利落地拔出自己穿过水匪胸膛的利剑,抬脚用力一踢把被她当胸刺了一剑的男人踹进水中。 异族非人之物对人的伤害总是没有人类同类相残来得痛来得恶心的! 阿萍没有理会渔船上男人们的求饶,双剑不周动如白练,一剑一个送走了他们: “求饶?对我没有用哦,你们下去后和阎罗判官们说吧。” 男人们一个个倒在船板上,此时他们眼中的美人不再是多情娇媚的蛇女狐妖,而是狠辣无情的恶鬼杀神! 一个一个,一个一个,到了最后一个瘸腿的瘦小男人时,他跪地不停磕头求阿萍饶他一命:“仙子娘娘饶命啊,我都是被逼的,除了抢钱睡女人,我是一件害人性命的事情都没有做啊!” 阿萍甩了下不周剑身上的血水,看向他:“哦?” 她这句是嘲讽却被男人当做了求生的希望,一时怎么可怜他怎么说起自己的身世来。 或许是他说得太恶心人了,阿萍还没不耐烦,船上棚子里却有人忍不住了:“他是骗人的,他虽然没亲自动手害人性命,却在背地里给水匪头子出了不少阴损的法子,来害人折磨人!” 这声是女子喊破了音的尖叫,就如雨夜 中的炸雷一样。 在棚子里的女声出现后,阿萍没在磨蹭,她提着双剑靠近了渔船上最后一个男人,毫不犹豫地就斩下了他的头颅。 阿萍知道人死后还能听见声音,她凝视着男人脖颈处飞起的脑袋,看着他迷茫中透露着惊恐的眼神,说: “刚才你不是悔改顿悟了,你是要死了知道怕了。()” 嗒!?()” 渔船上最后一个水匪的头颅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天上的雨这会儿也下得更急了。阿萍脚上的麂皮靴子被血水反复淹没,她没有停顿,提起不周靠近了棚子,用剑尖挑起帘子,问:“我可以进来吗?” “你等一下可以吗?让我们穿一下衣裳。” 这声音和刚才爆发的女声一样,阿萍后退一步:“嗯,你们慢慢来。” 她穿着蓑衣站在雨帘中等待着,哗啦啦的雨声掩不住棚子里女人们的说话声: “你怎么敢向妖怪搭话?她可是妖怪啊!” “我哪管什么妖怪不妖怪,她杀了那些畜生在我心里就是神仙娘娘!你说人,我也没见人对我们有多好。” “也是。” “也是,都不是好东西。” “这世道里妖怪吃人,人也吃人。” “。。。。。。” 到这一句话出口,棚子里的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 不光是棚子里静了下来,站在雨中等待的阿萍,她也觉得世界忽地一静,似乎连雨声也没了。 “姑娘,请进。” “嗯。”阿萍提着剑警惕地进入棚子中。 棚子里坐着三四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还有一些孩子被她们护在怀中,阿萍看到这里还有孩子在,心里忽然觉得像是被人拿剪子往心窝里狠狠搅了一下。 阿萍深呼吸了一下,想平复起伏的心绪,却不妨闻了一大口让人作呕的异味。 阿萍只好屏住呼吸捏紧了掌中的不周:“外面的杂碎我杀了,你们有什么打算,是回家还是想找个地方安身?” “我的名字是毓秀,我不想回家去,姐姐求你把我送去偏僻的小村庄嫁人吧。” 只有在那样的地方,男人才不会对失去贞洁的女人指指点点。 那个最先出声的姑娘介绍着自己名字,她努力抬起自己的头去直视阿萍。 阿萍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我叫阿萍,我知道你的需求了。” 有毓秀打头,其余女子们也鼓起勇气向阿萍寻求帮助,阿萍听了一一点头:“等雨停了,我就护送你们离开这里。” 她没敢多嘴去戳姑娘们的伤疤,去问孩子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被姑娘们生出的孩子说是孽种也不为过,着实烫手的可怜的紧。 阿萍想要是她们带走孩子,阿萍也不打算管,要是她们不带,阿萍也会想办法给不懂事的幼儿们找个好人家收养,瞧着记事的这些孩子,阿萍会酌情带着他们教养两年后,再做安排。 得了阿萍 () 的应允,棚子里的气氛一松。 正在阿萍从怀里百宝囊中掏出米粮肉干,准备熬粥给女人们吃时,突生异变! 毓秀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嫌弃帘子,把一个襁褓丢入河中。 很快,几声婴儿响亮的哭声被水流淹没。 阿萍手一抖,手上拿着的米袋就落在地上,麦子混合着大豆小米的粮食散了一地。 她被毓秀突然间杀/婴的举动吓得愣在了当场。 直到毓秀冷哼着放下帘子转身,阿萍才回过神。 阿萍听见了其他女人对毓秀的议论: “那可是她亲生的孩儿,怎么能下得了手?()” 造孽啊,孩子可怜她也可怜,就当他们二人没有母子缘分罢了,罢了!?()?[()” 阿萍垂下头,啪嗒一声从眼中落下几滴泪水。 比起妖怪的害人,人害人好可怕,好苦啊。 外面的雨越发大了起来,阿萍没去救起那孩子也没去指责毓秀,她只是抬起头沉默地看着女人们煮粥,拿出肉干发给她们。 阿萍只沮丧了半个时辰,她想她既然想追随先辈的脚步,那她眼中看到先辈们见过的光景,那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只要能让毓如这样的事情少发生一点,就是她的胜利。 阿萍透冰的手拿起肉干啃着,默默背诵着红书上的内容,鼓励着自己。她不能因为直面丑恶而退缩,她要前进前进。 坚定了信念后,阿萍的心潮平复,她拿出鹿皮仔细地擦拭着不周的剑身,一夜未眠,打坐到了天明。!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47 章 天亮了,阿萍盘膝坐在地上,双剑不周放在她的膝盖上,虽没剑鞘,灵剑却因为与主人心意相通,锋芒更盛。 阿萍睁开眼睛,看见棚子内两个姑娘忙着做饭照顾孩子,竖起耳朵一听,外面的船板上毓秀正大着嗓门招呼其他姑娘们一起清理船板上的尸体血迹。 唉,阿萍心内叹息,她这算什么烈性,真正烈性的女子是毓秀。她完全没被成为母亲后体内分泌的激素控制,做出了一个不会再让她痛苦的人生雪上加霜的决定。 阿萍弹指瞧了不周一下,对着宝剑自言自语道:“我还差得远着,有得要历练呢。” 她共情能力太强了些,这对于团队领导来说是个大缺陷。 以后就算改不了本性,她也要会装得出不动如山。 阿萍收剑从地上站起来,刚巧这是毓秀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她笑着看向阿萍:“在你打坐的时候,我和其余的姑娘们把水匪的财产全部找了出来,你醒了就做主给我们分了吧?” “我?”阿萍刚想拒绝说自己不缺这些东西,转头却望见了毓秀强作镇定的脸和跟在她身后姑娘们讨好的笑脸。 “好,你把东西拿过来吧。” 阿萍想或许自己收了钱,她们才会觉得心里踏实。 雇佣关系,在短时间内也是一段让人感觉安心的稳定关系。 地上堆起了一堆金银珠宝,阿萍都没想到十六七个水匪能这么有钱。。。 她不去看铜钱银子这些好花出去又不容易让外人眼红的财物,只从财宝堆里翻找些金玉玩器收入百宝囊中。 正收着东西,她却在拿起一个打着如意结的玉佩时,感觉到有一股凝重的眼神紧锁着她拿着玉佩的手。 阿萍拿着玉佩的手一顿,很快装作看不上它的样子,把玉佩放回财宝堆中。 她想这样的东西,怎么会是水匪能拥有的财物,想必是打劫杀人后留下的财物。 说不定是某个姑娘家人的爱物。 后面阿萍拿珠玉的动作更加慢了下来,却没再等到一个相同的目光注视着她。 阿萍拿了财宝堆里的大头,其余姑娘们面上都送了一口气,各自均分起了剩下的钱财。 阿萍看到那个打着如意结的玉佩被毓秀爱惜地拿起看了又看才放入怀中。 她瞧着她拉开衣领的动作,想毓秀应该是把玉佩贴肉了保存。 这会是谁的遗物呢? 阿萍好奇,却怕揭人伤疤,把这份好奇吞入腹中。 分了水匪藏在贼窝里的钱财,阿萍和被她救了的姑娘们搭伙继续旅程。 比起随意四处走着的阿萍,之前陷入水匪窝里的姑娘们,她们远行的经验比阿萍丰富多了。 有的姑娘是船娘出身,撑船烧饭不在话下,有的姑娘是商人的妻子,会看地图认路对一些地方的风土人情如数家珍,有的姑娘出身红楼,对于各地的官家巨富略知一二。 这些姑娘 都是好姑娘,有的要回家,有的要回楼里,有的想找地方隐姓埋名地过一生。 被人从烂泥中救起后,她们都努力地想要向上奔,寻求一条活路出来。 她们生机勃勃期待着新生活开始的样子,治愈了阿萍有些低落的心情。 阿萍在船上也教着姑娘们一些基础的防身术。 比如你们力气小,要想反抗男人除了踹那处,也可以用利器割大腿,那里软肉多还没有骨头阻碍,很容易让人失血过多不成活,等等秘术。 阿萍每日和姑娘们说说笑笑,互相学习着的过程中,她发现姑娘们中间最开始冒头出声的毓秀却沉默了很久。 比起前面出声要求诛恶的活力,这个清秀的姑娘现在安静得像是一盆原先放在墙角,却在被挪到阳光下后逐渐枯萎的花。 阿萍也不是心理医生,也做不出上下嘴皮一碰说出什么让她被当做是被狗咬了打死狗就算了的话。 就在现代,很多姑娘被欺负了都过不去这个坎。 人生中有些苦楚,是只能靠自渡的。 阿萍没多嘴,但她经常留个心眼去注意毓秀举动的关心,也被毓秀看在眼中。 于是,在一个她和阿萍守夜的晚上,她主动去找了阿萍搭话。 “喂,我说你也太有同情心了吧?怎么像个凡人一样?”毓秀看着阿萍在月光下显越发冷艳且不近人情的脸。 她脸上的绿眼睛瞧着和狼似的,看着一个凶巴巴的姑娘,实则内里最是心软好说话不止。 其他姑娘们没发现这个秘密,只有毓秀发现了阿萍的秘密。 阿萍:“我?还好吧,大概因为我也是女人,女人同情女人,帮助女人是应该的。” 女人同情女人是没错,但女人帮助女人?毓秀在心内嗤笑,恐怕只有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是凡人的姑娘会这么觉得。 毓秀伸手按住胸口,感受着胸口贴肉藏了的玉佩按在肉上坚硬触感:“你以后还是多个心眼吧,女人有时候对女人下手,比男人整治女人下手还要狠辣。” 毓秀回想起在家里的经历,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她们有时能一边同情,一边对同为女人的人下重手。 “算我多话,你这样厉害谁能欺负你。” 毓秀又说:“我这几天没事,只是有点想我的丈夫了,那个傻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在奈何桥边等我?” “我没想寻思,只是有时候很想很想他。” 阿萍沉默着听毓秀说话,在这处她才出声:“你丈夫一定是个很好的人,他很爱你,你也很爱他,这很好。” “哈哈哈,你这说法真难得。”毓秀大笑“你居然没像那些凡人一样叫我爱他想他就下去陪他。我才不想死,我要好好地活下去!说不定我以后能和阿萍你这个妖怪姑娘一样活得自在!” 。。。可我不是妖怪啊,我也是凡人。 阿萍垂眼看着船板上她们两个人的影子沉默了下来。 毓秀笑够了又和阿 萍,说:“难得遇上一个不叫我寻死,我和你聊聊我的丈夫吧。” “你看着就能活得很久,我丈夫那么好,应该让人或者妖晓得这世上还有他那么个人在,记住他记得久些。” 阿萍:“你讲吧,我会记住你们的。” 毓秀倒了点专给守夜人喝的热水,用手指沾着水在地上写字:“我名字里的毓,是这个毓。” “别人听着很美,以为是钟灵毓秀的意思,其实不是的,我名字里的毓,是鼓励多多生育的毓的意思。” “我家五个姐妹,名字里全带毓,爹盼着娘望着我们能带个弟弟来。所以我的名字其实就是个好听一些笔画多一些的招弟盼弟的意思。” 阿萍听着心里难受起来,她的确把毓秀理解成了钟灵毓秀的美好,没想到这个毓还有这意思。 难怪很多现代支持女/权想要平权的姐妹,有的会逐渐激烈地走偏路。 你看看男人的恶毒可以直白,婉转起来却也比他们说的女人阴毒,还要让人作呕。 毓秀继续说:“我爹是秀才又怎么样,母亲和姨娘都没有给他身下儿子。我不服我比男人们差在哪里?我爹的学生背书磕磕巴巴,而我早在十岁就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但我每次把他的学生比下去都会挨打。” “我不服气就更加顶撞他,没想到我母亲却站在他那边让我惜福,说是我爹没有溺死我们姐妹,就是好爹,这简直可笑!” “再大些,我晓得女人不能做官,抛头露面还会被人轻贱后,我也放弃了,但谁想到我遇见了丈夫。” 毓秀说起她丈夫脸上就泛起一股甜蜜:“他呀,是个小商人贩茶叶的。他支持我读书还会给我找书看,夸奖着我。也不觉得家里没儿子难受,他说和我在一起多生女儿也没关系,他给孩子们招赘就好了。” “然后他去我家提亲了,虽然过程有些波折,最后我们还是在一起了。然后在新婚一月后我陪他出门去进茶叶,在路上遇见了水匪。。。” 说到这里,她讲话的声音开始颤抖,阿萍给她重新到了一碗热水:“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不,我要说。”毓秀眼里泛起水光“我们被抓了,随从被杀了,钱与货都被抢了,他护着我给那些畜生磕头,可是他们还不放过我们。他们在我丈夫眼前侮辱了我,也在我面前杀了他。” “当时我想撞刀子和他一起去的,那傻子却让我好好活着,说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活下去总会遇见好事的,他、他太痛了,不想我也这么痛,让我百年后再去奈何桥旁边找他。” 。。。太惨了。 阿萍伸手握住毓秀冰冷的手背,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是死了一了百了还是苦熬活过一生,她说不清那种选择更惨,那种选择才是坚强? 阿萍看着要留下眼泪来,毓秀却急促地深呼吸几下后就恢复了平静:“所以你别担心我会出事,我现在是一个人活两条命。” “那个杂/种没了,我以后生出来 就是正经孩子。我心里有了人就不会去嫁个盼望两情相悦过日子的人,就找个搭伙过日子的人。活着我给那人尽了妻子的责任,死了我就去找我的傻丈夫去。告诉他,我这做人的一辈子,也不算辜负了。” 阿萍想不出任何有力量的话去鼓舞她,只用力握着毓秀的手,说:“你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你先是毓秀,才是其他。” 毓秀喝了阿萍给她倒的热水,一抹嘴,说:“我当然会好好活着!” “今日我把话给你说开了,你也别担心我了。”毓秀笑了笑,到了两碗热水,分了一碗给阿萍: “人生在世活着谁不苦,其实熬过来了我也知道那傻男人说的活着是什么意思了,活着总会遇见好事的。就像我也没想到会在绝望的又一天里,遇见阿萍你。” 毓秀举起瓷碗,看向阿萍:“来,以水代酒,我们干了!” 阿萍举起瓷碗:“干了,注你以后的人生一帆风顺。” 温热的白水按道理只能喝出淡淡的甜味,阿萍却觉得自己现在喝下的这碗水的味道又酸又苦,像是饮了碗泪水一样涩嘴。 毓秀对阿萍说了一番心里话,情绪激动过度,平静下来后竟然格外疲惫。 阿萍现在对于睡眠的需求没有以前高,就主动劝她回棚子里睡了。 阿萍抱着不周在船板上看月亮,清冷的月光覆盖在黑夜中的万物上,柔和了黑暗的恐怖。 她看着月亮在想,月亮啊,月亮,千年不变的月亮,你照亮了多少历史上无名的却像毓秀一样坚强的女性。 都说月上有嫦娥有太阴星君,女子们拜月的时候,她们看着那些可怜的姑娘会心生触动吗? 不出意外,今夜的阿萍又再度失眠,她在月夜里练了一晚上的剑法。 毓秀想好好活着,阿萍就没有格外去关注她了,因为她清楚自己的格外关注,对于毓秀是另一种伤害。 渔船顺流而下,阿萍一路上送走了不少姑娘,现在船上就剩下毓秀和几个孩子。 女孩大多被母亲带走了,船上剩下的就是些男孩。 阿萍望着像是不安的小兽们在渔船角落挤做堆的小男孩们心情复杂。!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48 章 还未成丁的男孩,就是把他们丢在街上也找不到活路。 除去有丁点希望被人收养,多的孩子不是会被人卖身为奴,或是被些下九流的帮派收了,像他们父辈的血脉一样延续血脉里的罪恶。。。 救人不能救到底那和拉屎屁股里夹半截有什么区别?! 阿萍心里烦躁地啧了一声,却抬脚主动走向渔船角落里挤着站做堆的五个小男孩们,主动对他们伸出手: “你们以后就跟着我生活一段时间,我会把你们养大,你们就叫我萍姨吧。” 年纪最小的两个男孩懵懂地看向阿萍,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只能无措地又看向身旁的哥哥们。 人群里年纪最大的那个男孩子,他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到阿萍面前毫不犹豫地就给阿萍跪了下来。 “咚咚咚!” 他用力给阿萍磕了三个响头。 这个年纪最大的看起来有十岁左右的男孩,他明白阿萍收下他们这些兄弟,就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阿萍被男孩的举动惊了一下,面上表情却没有再出现任何太大的变化。 从这次经历上来看,阿萍确定了自己不能在这里生搬硬套红书里的内容,她需要做适当的改变。 所以阿萍接受了男孩的跪,她给了他们一条活路,也是受得起他的磕头的。再说以后也是要当领导的,她不能对别人的感谢通通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姿态,在封/建时代,这样不合适。 阿萍抬手扶起男孩:“你们过去我无法改变,但是以后我养育了你们,你们就要做个好孩子。” 毓秀跟着说:“阿萍对你们恩重如山,你们既然活下去了,就学着做个人,别狗改不了吃屎又回去当畜生。” 严厉的话被毓秀替阿萍说了,阿萍就没有给这几个像是惊弓之鸟的男孩们再说些什么重话。 她伸手摸了摸被她扶起的男孩他通红的额头,问:“你们的母亲有给你们取名吗?” 毓秀听了阿萍这个问题有些惊讶,她难不成还准备给这些男孩取名? 取了名字,就是要好好教养他们了,比多给他们两口饭要麻烦得多了。 毓秀眼神复杂地朝逐渐向阿萍围拢的五个男孩看去。这些孩子哪有什么正经名字?不过是小杂/种、小贼,小东西的被水匪和姑娘混叫着。 只除了那一个。。。。。。 她看向被阿萍牵在手中的男孩,也是最开始给阿萍磕头的男孩,这个崽子可是见血了的,所以那些水匪把他看成了将来的同伙,给了他一个名字。 “枭奴。”男孩沉声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低下头有些难堪“除了我有个名,弟弟们都没有名字,只是被随意呼呵着,萍姨给他们取个名字吧。” 阿萍蹲下身,望着枭奴,问:“你呢?你想要个新名字吗?” 听了阿萍的话,幼小的男孩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 他也知道水匪不会给他 起什么好听的名字,但这也是他父亲给他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也是被母亲看着取下的名字。 这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枭奴哪怕知道它代表着不好的意义,他也舍不得丢弃。 枭奴对阿萍摇头:“不了,萍姨,我就叫着这个名。” 小小的孩子这片刻间脸上神情的变化,看着比历经世事的大人还要纷乱与疲惫。 阿萍又摸了几下他的脑袋,说:“我不问你为什么,你想留着就留着。” 随后她看向另外四个男孩:“你们想要有什么想叫的名字吗?” 比枭奴小一些的男孩,大着胆子说:“我想叫贵,贵了就不会再被人丢下了!” 阿萍听得心酸,点点头又等了一会儿,见剩下三个男孩想不出来自己要叫什么,于是就给他们取了名字:“贵都有了,你们三个就叫做慧、明、诚吧,都是男孩子就在单字后面加个郎,你们看怎么样?” 五个小男孩哪读过什么书,就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得了名字后都笑着连声说好。 阿萍看着这些小孩子的笑脸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以后跟着我吃饱肚子,再读些书学些武艺,长成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锄强扶弱做个热心肠,你们就和其他人一样了。人生几十个年头,你们从现在开始做个好孩子,不迟的。” 枭奴头顶被他们从今天开始喊做萍姨的女子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内心颤动,恍惚生出了她是他们母亲的错觉。 总感觉她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从现在做个好孩子,不迟的吗? 枭奴握紧拳头,他也不知道他在激动些什么。 悄悄抬起头,他头看着穿着红色衣服的萍姨,他觉得她在他心里变得更好看了,比记忆里想不起脸来的阿娘还要好看。 她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带着些暖意,像是日光的气味一样温暖。 枭奴收回偷看阿萍的目光,他望着弟弟们一起笑了起来。 或许,他们这些小杂/种要有一个家了。 毓秀看阿萍轻而易举就接受了要孤身一人养育五个孩子的重担,她心下笑阿萍天真,孩子岂是那么容易就能长大的? 可在她望着他们时,却在心里产生了一丝后悔的情绪。 毓秀觉得离开的那些姐妹们要是把女儿留下来,说不定比她们带在身边养育的结果要更好。 阿萍,看着是能把人教成材的类型。 话说开了,时间也走到了中午,阿萍和毓秀洗锅淘米,而五个孩子则是帮忙着拿碗筷,和从罐子里舀咸菜。 一人一碗干饭,配上些肉干和咸菜,所有人都吃得很满足。 吃完饭,阿萍又从百宝囊里拿出装着蜂蜜的罐子,舀出几勺蜂蜜用热水冲了,分做几碗蜂蜜水给众人喝。 在这个时代能尝到甜味是一种很奢侈的享受,众人都喝得很满足。 毓秀端着蜂蜜水靠近阿萍,惊奇地说:“我都不知道你还能拿出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了?你们妖 怪竟然是活得比凡人还要快活!” 阿萍笑着摇摇头继续低头喝着蜂蜜水。 她既不否认也不承认阿萍把她当做妖怪的话,这是阿萍的防备心。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这段时日的经历也让阿萍懂了闭嘴的重要性。 她不说,让别人猜,保持神秘感能让很多人对她更加忌惮。 而且,阿萍回忆起毓秀曾经说过的话,她觉着暂时让外人觉得她是个‘妖怪’没什么不好的。 要是同为女人救出了她们,她们会嫉妒自己身为女人却能活得干干净净吗? 人心是复杂的,变化也是古怪的。 阿萍从不会去对人心刨根问底,因为人性是个很难经受住考验的东西。 众人吃了饭喝了蜂蜜水,就一起在棚子里睡去。阿萍睡不着她就出了棚子掌舵。 她这些天不算白待,竟然学会了掌舵这项新技能。 阿萍盯着远处山巅松树上站着的白色大鸟出神,她刚才在毓秀说话,竟然久违地想起了牛圣婴。 自己百宝囊内许多东西,都是在他的帮助下收集的。 莫名想起这头小牛精的感觉,让阿萍有些忧伤。 他回洞府发现自己逃走后应该会暴怒,暴怒下的他会做出什么事情,阿萍不敢想象。 他会因为自己而厌恶人类吗?会变本加厉地去吃人吗? 阿萍不知道,她垂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她想如果他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是不怕的。 有不周陪着她,她才不会退缩。 但大概,到了拔剑相向的时候,她是不敢去看圣婴的眼睛的。 阿萍承认自己亏欠于圣婴,但她不认为两情相悦在一起后,爱情是能管一辈子的。 远处山巅树上的白鸟飞走了,阿萍收回视线看向河面的流水,不再去回忆关于圣婴存在的过去。 阿萍想起圣婴时,远方的圣婴也没有一刻忘记她的存在。 他一直在找她。 阿萍家的附近方圆百里,圣婴找了几遍都没有收获关于她的任何消息,洞府附近也是。 她不见这些天,他假寐休息时都不安心,就怕她在他找到之前被其他妖怪给害了性命! 圣婴这段时间一直在想阿萍为什么从他身边逃走,他回忆着她和他相处时的每一个细节,才惊觉出阿萍的心狠。 她也是喜欢着自己的,却在发现自己始终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就这么无情地把他抛弃了! 圣婴现在对阿萍是又爱又恨,爱恨交织而成的执念让他对她放不了手。 就算她看不上他,他也要和她在一起! 她现在在哪里? 她会去哪里呢? 圣婴找不到也想不到,天上架云去找了,地上也到处去搜了,可就是连阿萍的一根头发都找不到。 难不成,她会去水里? 圣婴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凡人在水中无法久待,待 久了会溺亡的! 等等,溺亡?! 在野外靠着树抱着长/枪闭目养神的圣婴,他猛地睁开眼,想起了以前阿萍遇险被鱼妖抓走的那次! 难道那龙王没有取走阿萍身上的避水珠吗?! 如果她是走的水路,那就难怪了,圣婴冷笑,怪不得他不仅找不到阿萍留下的足迹,就连她的气味也嗅不见丝毫! 流水中一向是留不住气味的! 抓到了被自己遗忘的漏洞,圣婴再回忆前段时间自己出来找寻阿萍的经历,是他越想越觉得他错过了不少东西! 特别是,特别是那条该死的黑龙! 圣婴越回忆越觉得那次敖摩昂拦住他搭话的行为不对劲! 在他拦住他的事情发生前,圣婴记得自己还能在岸上嗅闻到些阿萍的气味。他的妖气也隐约让他能寻摸到阿萍离开的方向找去。 可就在他偏偏遇见了敖摩昂这黑龙后,他就一点线索也找不见了! 圣婴脑中浮现出那天敖摩昂脸上假惺惺的笑脸,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望。 与怒火一起在他心中燃烧的还有浓浓的委屈。圣婴难过地想在那天阿萍是不是躲在小河里看着他狼狈地在岸上离开。 然后,她就跟那条龙走了? 她以为龙是什么好东西?要是龙是好的,怎么海里的龙子龙孙会有那么多?不提纯血的龙子,龙族中没有名分的混血杂种那是比海中的珊瑚还多! 圣婴沉着脸提枪架云,朝着西海的方向赶去。 他能抢她一回,就能再从龙族手里抢她第一回!!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49 章 西海龙宫外接连不断响起刀兵相接的动静,偶尔还有那么一两声巨响穿插在其中。 珊瑚丛中好一阵地动山摇,碎裂的枝杈、碎块四处飞溅。在被搅得浑浊的水中,一黑一红两道身影你来我往,争斗不休。 一个是堂堂西海龙太子,一个是山中逍遥小大王,一个心中有愧,一个心中有怒,双方动起手来是越打越烈! “阿萍呢?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小龙不知。” “嗤,你不知,你把她藏了快半年了,不知就有鬼了!!!” “唉,小龙真的不知道阿萍姑娘在哪里。”敖摩昂抬起剑格挡住圣婴迎面击来的长/枪。 他后仰避过枪尖,又说:“她要去哪里也无需与我说。” 圣婴冷哼:“无需,我看是你不在意吧!” “既不是全心全意爱她,我劝你最好不要招惹她。她看着是好欺负,但我可不允许有谁欺了她!”圣婴抽手撤回枪身,转手旋风似的枪尖又往敖摩昂的面上去了。 敖摩昂侧身躲过一击,用剑击退了圣婴两步。 小大王找上门来要说法的可能性,敖摩昂之前心里是有几分准备的,他也觉得自己能应付,但他没想到圣婴说出来的话会这么刺耳。 敖摩昂看圣婴还想打,他抬手隔空猛劈一剑,将他震得连续撞翻了四座珊瑚: “你无理取闹也该够了。你若是因为小龙先前的隐瞒,来找小龙要个说法,我奉陪。可你要是借机把自己受的气撒在小龙头上,请恕小龙不受。” 仰到在珊瑚废墟里的圣婴从地上重新站起来:“要不是你,我早早找着阿萍了!我们之间出了问题,我们自会解决,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来横叉进我和她之间?我与阿萍同床共枕时,你这条老龙还在伏案苦读,成天忙着蝇营狗苟呢!” 我?我老吗? 敖摩昂皱起眉,在心里暗自算了他们三个的年纪。 他的岁数是大了些,但也没到用老字称呼的年纪。 圣婴又说的他和阿萍姑娘同床共枕,可敖摩昂明明记得阿萍姑娘是个处子。 明明没有成事,他却要拿这话击他,真是年轻气盛。 敖摩昂心中微讪,觉得圣婴还挺痴情,就是手段稚嫩了些。 他松了拧紧的眉,神色放松了些许,再度解释:“你发够了脾气要是想去找阿萍姑娘就去找吧,别再找我闹了,不过你要还是这样子,我看你也很难取得她的芳心。” “要你这老龙多事!”圣婴抖掉身上的珊瑚碎屑“我对阿萍,怎么可能和对你一样?你配个什么,你现在应该去找面铜镜找找你现在的表情,虚伪至极。” “什么缘分?什么顺手帮忙?你的心思都写在眼里,却还可笑得不去和我相争。没有绝对的偏向,还妄想姑娘会对你倾心,老龙你是年纪大了白日地发什么大梦?” 圣婴收起手中的火尖枪,最后望了一眼敖摩昂,警告他,说 :“我来和你打这一场(),一是为了泄掉心中怒火⒁()_[((),二是告诉你,你若没有要和我相杀至死不休的想法,就别去碰阿萍。” 撂下狠话,他转身就向水面蹿去,出了水面就架云而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西海。圣婴向印象里和黑龙见过面的河边,找寻而去。 敖摩昂收剑入鞘,他撇眼看到自己手臂处被刺破的衣袖,苦笑了一下。 年轻气盛就是好,干什么都不用考虑得那么多。 他,好像自小就比同龄者老成,冲动这个词一向与他无缘。 敖摩昂稍稍理了一下身上因为打斗而凌乱的衣裳,就准备转身去安抚身后龙宫内惊慌的父母和弟妹们。 他从小就知道父王脾气好,好到甚至可以说是没脾气的老实,母后又身体不好,再加上弟弟妹妹们年纪小,他作为西海龙王的长子,应当尽快长大撑起西海龙族的颜面。 年少轻狂这个词,在他的一生里就不会出现,也不应该出现。 敖摩昂脚刚一踏进龙宫,父母弟妹就围了过来,他一一安抚众龙的情绪,又挨个回应了他们的关心。敖摩昂忙了好一会儿,才抽身回房有时间沐浴更衣重整衣冠。 房内侍女们给敖摩昂梳头,他平视着侍女手中的铜镜,去看镜中的自己,在他眼中自己当然是好的。 那圣婴小大王还年轻,认为一生中心爱的女子占位很重要,情爱迷魂。但他们这些长生之属中,情爱从不是最重要的东西,而情爱中也不是年轻气盛一头热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敖摩昂侧头下巴朝着外侧一点,示意侍女移走铜镜。 他照完了,确定自己很好的结果后,这镜子就没有了。 等整理好衣冠后,敖摩昂还要去参加龙宫里因为自己刚才赶跑‘坏蛋’而举办的庆功宴。 敖摩昂穿戴整齐收拾好后,朝着龙宫中的大殿走去,进了殿内视线穿过觥筹交错望见上位笑着招手唤他过去的父王母后还有弟妹们,敖摩昂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快步上前。 阿萍姑娘,是很好,那可是千年以来唯一一个让他敖摩昂心动且想要长久相处的姑娘。 可是,在他心里却有比她还要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家族。 他,敖摩昂将会威震四海,让西海龙族继续自在地在天地中活着。 这是他作为龙太子背负的使命,敖摩昂相信这也是他作为龙子中第一个破壳降生的意义。 关于情爱,他只做到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其余就让缘分交由上天裁定结果。 与家族成员们欢宴结束,西海龙族各自散去,敖摩昂这才捻指掐诀,召唤出一道水流,让它去找阿萍,给她传递小大王已经发现她走水路逃跑的消息。 只要她还在走水路,这消息她就能收到。如果她上岸,改了行进路线,就说明阿萍姑娘和圣婴小大王没有缘分。 接下来事情的变化就像敖摩昂之前说的一样,交给上天,看命里是否有运。 西海龙宫热闹饮宴 () 了三日,而在这三日圣婴也寻到不少阿萍的踪迹。 比如灌木丛中被带刺纸条勾出的四线,还有小河龙王府邸内她居住的客房。 别误会,圣婴这次可没有打上门,他甚至可以说是带了两件礼物来登门拜访的。 圣婴在额头冒汗的小河龙王的代领下逛了他的府邸,也从他府邸内许多水族的口中听到了阿萍在这里生活时的模样。 那个一夜顿悟就找到修行法门的人,真的是她的阿萍吗? 圣婴有些迷茫地在椅子上坐着,听着小河龙王府邸内来来往往的那些水族们夸耀着阿萍的天才。 所以,是他的错吗? 是他耽误了阿萍。 圣婴挥手让小河龙王不用再继续陪他了,他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让小河龙王离开了眼前,剩下的水族们再想说些什么,他也没有心情再听下去。 圣婴一个人坐在廊下,望着窗外远处水中游动的鱼儿发呆。 他回想起小河龙王府邸内教授阿萍学习医术的那只老龟,他自认为小声、不、或许是他故意说给他听的话: “难怪小姑娘学什么东西,都是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原来是不快点变强就要。。。” 就要什么,老龟没把话说完,但圣婴自己在心里把话补齐了。 。。。就要被恶妖抓住再困进妖怪的洞府里。 这么说来,阿萍离开他后,吃住是没有在他身边的好,但她的生活却过得愈发精彩,笑脸也比留在他身边露出得多。 圣婴心里忽地一疼,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他竟然觉得自己以前像是被猪油蒙了心! 不然他怎么会只顾自己快活,而把阿萍丢进漆黑的洞府里日复一日地等待着他回来。 明明他是有机会教授她武艺,带着她出去玩的,他怎么就忘了自己带她离家的理由呢? 这样想来,阿萍跟着他,还没有他母亲罗刹女的生活过得舒服安逸,他竟是将她的自由也给夺去了! 圣婴难受地低下头,眼中泛起了水光。深呼吸了几下,他狠狠地用手抹了一把脸,承认是他在无形中又模仿了父王对待母亲的方式来对待阿萍,是他错了,而阿萍没错! 她不是一个甘愿受委屈的人,那么做下离开他的选择,这很正常。 母亲会爱上父王这样的妖,可阿萍却不会垂青模仿着父王的他。 圣婴从椅子上起身,快步离开了小河龙王的府邸。 刨开他的心来看,想来阿萍曾经骂他那些话没错,他和其他妖怪一样瞧不起她,他也只是个装得好一些的妖怪。 可圣婴确定自己在阿萍心中是不一样的。其他妖怪瞧不起她,她不会觉得怎么样,而自己瞧不起她,却让她伤心了。 伤心委屈却不能哭出来的阿萍,圣婴无法想象她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但他现在光是想着自己让她受的大大小小无数的委屈,心里就疼得很。 他要去找到阿萍,她 打他骂他都行,他会认错真的会改的,别再像现在这样他想她却不能见到她。() 只能在虚假的想象中用回忆折磨着自己。 ?花菇一朵的作品《[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少年妖怪的爱,像是一团烫人的火,少年妖怪的恨,则是一团噬人的火,而少年妖怪的悔意,却像火焰燃烧时发出的浓烟,浓密地闷进胸膛捂碎了少年妖怪的心。 爱情友情混合在一处,将要失去友人、爱人的恐慌感,让圣婴真正的焦急起来。 这样的情绪来得比阿萍第一次用匕首捅他时的惊慌来得更急更沉。 好在一路上河里的水族,在圣婴问起阿萍这么一个人时,都留有印象。水族们在给他指路时,或多或少都说了些关于阿萍的事情给他听。这些稀碎的小故事极大地安抚住了圣婴心中的疼痛,让他不至于在路上就因为心里的痛,而发了疯。 一路在水中疾行的圣婴渴望立刻赶到阿萍面前,求她给自己一个悔改的机会。 而在远方渔船上顺水赶路的阿萍,她却在船板上收到了敖摩昂传来的消息。 透明的拇指粗的水龙立在甲板上,用水流在甲板上写出了一行字: “牛妖入水寻来,万望阿萍姑娘保重自身。” 写完这行字,那水龙也散了。 阿萍看着甲板上的水字,说不出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盯着看了一会儿,她抬脚抹去了水字,转身进了船上的棚子内。 棚子里的毓秀看着阿萍进来了,立刻招呼她过来吃饭:“快来,刚才正想让枭奴叫你吃饭呢,我今日做了面条。” 阿萍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她对着毓秀说:“我们快点吃,吃完这顿饭后我们就上岸弃船改道。” 毓秀茫然地问:“这是为什么?岸上可不好走,荒山野岭的。” 阿萍:“有妖追我来了。” 圣婴,他和她的关系怎么样也到不了仇家这个词,阿萍只能含糊地和毓秀解释。 毓秀一听是妖怪追杀先是害怕了片刻,接着她看了阿萍一眼又放下心来。 领头的老大都不急,她吓慌什么? 毓秀端着碗靠近阿萍,好奇地问:“那妖追你干什么?你欠他钱还是欠他命了?” 阿萍:“都没有,你快吃吧。” 这债,她的确欠了,不过欠的是情债。!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50 章 用过了午饭,在阿萍的代领下众人弃舟登岸。 阿萍带着孩子们向山林中走去,回头看了眼还在渔舟上找出有价值的东西往身上背的毓秀:“我先在前面开路,毓秀你快点赶上来,等东西收拾好了,就解开绳子让船随水漂流。” “我知道了,我很快就赶上来,你别往路上留记号。”毓秀忙着收拾东西没回头,只大喊着回阿萍的话。 阿萍知道她心里有数后,就没再理她。队里五个小男孩,年纪最小的两个明郎、慧郎,她抱一个,枭奴抱一个,就这么进了林子。 不是偏心,也不是心疼他们岁数小气力弱,而是在真正人迹罕至的山林中,灌木丛都长得比他们高,要不抱着,什么时候他们丢了可就找不到了。 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小,毓秀停下了自己收拾行李的手,给包袱布打了一个紧紧的结,就把行李背在了背上。 准备离开前,她犹豫地回头看了眼被麻绳系在树干上牵着的渔舟,最后还是没选择听阿萍的话,把这船放了。 毓秀想着山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背后追赶他们的妖怪和他们遇上了又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现下放了渔舟,后面要用时,倒也麻烦。 万一他们从林子里走不出去了,回来有个退路也好。 毓秀这么想着,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紧了紧背上的包袱,她就急忙钻进林子里朝着阿萍他们的方向追去。 背后河上内里空荡荡的渔舟,被湍急的水流推攘得摇晃,几次看着要远去,都被岸上的绳子牢牢地系住定在了方寸间。 很少出门的秀才家的女儿,毓秀她不知道大山里面真实的模样,当然也不知道很少有人进了山里,出山时能转身顺着原路出去的。 正宗的荒山老林子里,是不存在有有人走过的路会一直存在下去的。 毓秀赶上了阿萍他们,一行人小心地在林子中赶路。 一路上,阿萍把自己母亲教会她在山林中生存的技巧,挑出当下能用的教授给孩子们和毓秀。 “走在路上不要乱摸乱碰路上的草木,因为你不知道它们本身有着什么作用,或是草木身上藏着什么东西。” 因为草木上可能潜伏着什么毒虫毒蛇,哪怕你没有伤害它们的心,这些胆小的玩意也可能为了保护自己选择先下手为强。再或者有些草木天生就碰不得的,像是漆树、活麻之类天生具备极强防御能力的植物,它们在被人接触上的瞬间,就会发动保护自己的攻击。 “走路上记得用木棍在身前的草地左右扫动,这样做可以赶跑草丛中躲藏着的虫蛇鼠蚁,也可以确定前路是安全可以下脚的。” 赶虫是一方面,另一面用木棍用力地在前方地面上扫荡,也是为了避开山里面树叶腐烂后形成的烂泥窖子。 那样腐烂的植物动物形成另一种沼泽,在阿萍眼中比原始的沼泽杀伤力更大也更让人害怕,但凡人体表有伤口粘上了点烂泥窖子中的泥浆水 ,哪怕是在现代医疗条件先进有着抗生素的时代,很多进了山里运气不好的人,有了这样的遭遇也是九死一生才能从医院里囫囵出来。 傍晚,众人找了处洞穴休息,从山泉处打来泉水放进铁锅里加热,准备煮粥吃。阿萍顺便也教会众人在野外遇到眼睛看着再干净的水源,也不要因为口渴就混乱去喝,有条件就把水烧开再喝,没有条件最后去找能吃的果子和植物,用它们的汁水解渴。 现在没办法给众人解释细菌这些微生物的存在,阿萍只能用水里多藏着虫子产下的透明虫卵和水里经常会有疫鬼出没的能吓住这个时代人的说法,来警醒毓秀和孩子们。 等水烧开后倒入米粮煮了热粥吃,阿萍趁着众人吃饱喝足现下有了精神,开始了她每日都会进行的授课讲解。 红书上的内容,对于孩子们来说太早,对于毓秀来说太过超前,在眼下拿出来授课有些不合时宜。 虽说道理是肯定正确的,道路也是条正道,但这样太过超前的理论拿来渡眼下的人们,很难普渡得了众生。 毕竟在一个平民识字率低下的年代,大道理平民们听不懂,能听懂大道理的士族门阀,他们却不会被阿萍的红星论打动,他们听懂阿萍在说什么的那天,也是他们会拼尽全力想要杀了阿萍的一天。 阿萍思量了很久,在内心反复斟酌,决定下来自己对孩子们授课的内容是讲史。 略带着些战国末期的故事,主要讲述秦汉的历史。 除了告诉孩子们,我们的的祖宗曾经发出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让他们体会下这世界上人命本不该有着贵贱之分的震撼,更多的还是要给孩子们传递百姓的重要。 老爷、大人们并不是最珍贵的人,我们百姓也是贵人,一个朝代由百姓建立,也会被百姓推翻。 我们若是卑贱的,为何王侯将相都会去求一个民心? 民心何来,来自我们亿万万平凡的生灵,我们若是低贱,为何那些高贵的人会来求我们的一颗心。 因为我们老百姓本就是珍贵的,我们和那些贵族没什么区别,我们吃饱了饭读了书,就和他们一样了。我们都有思想,受伤了伤口流出的血是红色的,我们都是一样活着的人啊! 阿萍前段时间在渔舟上给孩子们和毓秀,从秦末的乱世讲到了汉朝的建立。 今天,她该讲吕后了,这位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的无冕之王,当之无愧的女性强者。 她想她讲吕后是应该的。 这群孩子出生于男性对女性的残害中,阿萍不知道他们对于男人和女人怎么看待。 在他们没有表露出自己的看法时,阿萍得要教导他们去认识女性,看到女性的力量。 强者总是不论性别的,让人佩服赞美的。 女人自古以来在世界这盘棋局上,玩的都是逆风翻盘局! 柔弱,不过是男子贴在女子身上的污名罢了! 今夜的授课结束后,阿萍给众人留下时间惊叹后 ,就开始一一为他们说出的问题进行解答。 今日的授课结束后,孩子们和毓秀睡下,阿萍抱着不周坐在洞口处守夜。 她正仰头望着夜空上的繁星,想着今夜月明星辉,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时,身后传来了动静。 阿萍回头看去发现是枭奴和贵郎从被子里钻出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怎么了?你们两个是睡不着吗?” 枭奴摇头:“萍姨不用担心,我们睡得着,是贵郎想要解手。” 阿萍:“需要我陪你们两个去吗?” 枭奴:“不用了,我会看好贵郎的。” 阿萍:“那你们小心,别往林子深处走。” “哎,我们晓得了。”两个男孩应声后就一起往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走了。 贵郎解开自己的裤腰带方便,转头还问给他望风的枭奴:“大哥,你要尿尿吗?” 枭奴:“什么尿尿,给我说解手。都读书的人了,说话别像以前那么粗俗!” “嘿嘿嘿。”贵郎不在意地一笑,转头和他说起了其他“大哥,你说萍姨到底活了多长时间啊?她连什么战国时候发生的事情都知道,我连现在是什么个朝代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她活了多久,她对我们好我记着恩就行,管其他多余的事情干什么,想多了又不能吃饱。”枭奴觉得在夜风中站久了,自己也有了尿意,也开始脱裤子尿尿。 贵郎感觉这会儿正是说悄悄话的时候,穿上裤子又站得离枭奴近了些:“其实我觉得萍姨不像是妖怪,而像是个人。大哥,你对她有没有这种感觉?” 枭奴听了贵郎这话后,扭头瞪了他一眼:“萍姨无论是人还是妖怪,她都给了我一个家,她对我好,我就会回报她。谁要是对她起了坏心思,我就把谁脑袋砍下来,反正我又不是没杀过人!” “贵郎,你这话今天说了一次就够了,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你要是动了坏心,不用萍姨动手,我就先杀了你!” 贵郎听了枭奴杀气腾腾的几句威胁,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多话。 他还以为他和自己是一样的呢,原来不是啊。 贼窝里活下来长大的孩子,能长大都个靠着个的本事。 贵郎属于是嘴甜会讨好作揖活下来的人,枭奴就是他的反面了。枭奴活下来挣得口粮,还有多余的分给阿姨和贵郎他们,属于是胆子大主意也大,主动提起刀见了血,为棚子里生活的人从贼人的锅里抢食。 贵郎心下感觉凄凉,还以为作为都是被娘扔了不要的孩子,他和枭奴能把关系处好。 唉,到底还不是一路人。 他也没想对萍姨做什么,不过是好奇她一个女人从哪里学的那么多东西。 她比贵郎目前的人生中见过的男人女人们都要厉害太多,谁都能看出她的不一样。 贵郎总觉得他们这些人是在世上活过,而萍姨是来过这世上。 也不知道,他们会被萍姨带去哪里,贵郎心里对未知的 前路很是忐忑。 枭奴说的没错,萍姨对他们很好,她是个很好的人,但贵郎心思敏感,他总觉得萍姨好是好,却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兄弟两人夜话,结局是不欢而散。两人沉默着回了洞穴,枭奴和贵郎两人之间拉开了一人远的距离,不再像是出去时彼此挨在一起那么亲密。 作为修行者的阿萍耳聪目明,夜风中这兄弟二人的对话瞒不过她。 但她对于两个孩子不同的反应,没有在当场作出质问。 她重新做人的机会给了这些孩子,凡事可一不可二,若是他们装了一时的好人,阿萍后面自会亲手结果了他们性命。 红星这门学问,都是会给走错路的人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的,可对于死不悔改的人们来说,红星也能毫不留情地解决些社会的垃圾。 在第二天天亮后,阿萍继续带着众人赶路,一路上传授着众人各种生存技能,教授着众人民贵思想。 偶尔阿萍为众人讲课时,发现山林中出现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她也没住口不讲。 旁听生而已,什么时代课堂内外都会出现的神秘生物,不会扫蔽自珍的师者就不会拒绝他们的倾听。 对于愿意听讲的学生,老师是愿意多讲的。 平静的山中生活继续着,偶尔阿萍还会收到些看不见的旁听生送来的礼物,一些野花野果,不贵重却让阿萍心里生出暖意。 阿萍在山内的生活清苦却依旧充实,山外的不速之客的脚步却悄然逼进了过来。 寻着阿萍路上留下的痕迹,圣婴一路追至此间。 身着血色红衣的少年妖怪破水而出,踏上了渔船的船板,巡视空荡荡的船舱。 他确定这船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无人居住后,立刻就转身寻着草木上残留的气味,钻进了林中。 圣婴在林子里时而急切的赶路,时而停步嗅闻分辨草木上的气味残留。 他能感觉到,自己跟阿萍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51 章 又是一天清晨,阿萍第一个出了众人暂时栖身的山洞,他们已经在这山里走了半个月,没想到还没有走到山脉的二分之一。 眼中清晰的山林边界线,光靠双脚走去却是那么遥远。 阿萍抬头看着天际厚重的云层,觉得今日或许会下雨。 不知怎么地,应该有些关于天气的原因,阿萍觉得今天自己有些心绪不宁。 要换做还是普通人的时候,阿萍根本不会把这心绪不宁放在身上,她顶多认为是女性体内激素又在作怪。现在成了修道者,天人感应这样玄幻的事情,她也是信一些。 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阿萍回忆最近会发生可能对她不好的事情,思来想去也只有那头小牛犊追过来抓她这件事。 莫非,是第六感告诉她危险正在逼近么。。。 不迷/信科学,也不彻底否定玄学的阿萍,她没有多犹豫做下了冒雨赶路的决定。 她转身返回洞穴,询问毓秀她们一行人的物资储备:“毓秀,我们这些天在山里挖的野姜还剩多少?” 毓秀不知道阿萍问这个干什么,却老实回答了她的问题:“还有七八块呢,够用好久。” 阿萍:“那么等会儿我去煮粥,你煮小半锅浓浓的姜汤装在水囊里。不、留两个水囊装些淡盐水,我们接下来可能没有机会吃热乎饭了,都要吃干粮了。” 毓秀:“好突然的决定。” “因为我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着后面的家伙追过来了。”阿萍给她解释,在看着毓秀转身去找姜时,阿萍又把孩子们招呼过来,给他们简单解释了下现在的状况。 阿萍从不认为孩子们是听不懂话的傻子,能从匪窝长到这个年纪的孩子,阿萍认为他们的智力比得过很多大人了。 她给他们解释,是为了让他们对之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能有个心理准备。再者就是年纪大点的两个孩子枭奴、贵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自然就会在路上管住另外年纪小的三个孩子的嘴。 阿萍敢都不敢想要是这深山老林中突然冒出一声孩子嗷嗷的叫唤,那头小牛精能用多快的速度赶到现场,把他们这些弱小妇孺给一窝端了。 交代完枭奴和贵郎了,阿萍又从百宝囊中取出些肉干果干、碎金子银子并上了一小罐盐,收拾了一个小包袱。 她把小包袱递给枭奴,让这个看着挺有担当的孩子,说:“你拿着这些以防万一,如果我不幸死去,孩子们还有毓秀要靠着你把她们带出大山。” 枭奴颤抖着手,接过包袱:“萍姨,我。。。我真的可以吗?” 阿萍弯腰和他贴了一下额头:“你可以,你一向是个很坚强的孩子。” 接着阿萍又拿出自己曾经从圣婴洞府中顺来的匕首递给枭奴:“拿着这个防身,这是我曾经用过的匕首。如果我死了就辛苦你和毓秀照顾剩下的孩子们,把他们带出林子后,你们就各自去找活路吧。” “枭奴,你是个能 担事的好孩子,但有时候也别把什么都扛在自己身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你不能为了顾全别人,而牺牲掉全部的自己。要是没有我在了,你就过好自己的日子,遇见有困难的人能帮则帮,别把帮助别人当责任,这样你会被自己的善意耗干心血,记住萍姨给你讲的斗米恩升米仇的故事好吗?” 枭奴是这五个孩子中肉眼可见最能成才的一个,能忍能狠,又重情义,在乱世说不定也是个枭雄般的人物。 阿萍第一次教育孩子,遇见的五个孩子都很特殊。要是还能平安活着,她就能用水磨功夫去慢慢引导他们成长,但现在这生死危机中,阿萍能做的就是尽量简短的把大道理灌入枭奴的脑中,让这个心里有杆秤的孩子,自己去细心品味。 枭奴一脸沉重地接过阿萍递给他的匕首:“我明白了,作为大哥能做到的事,我会做,其余的不会多管。” 阿萍笑着夸他:“好孩子。” 同样被阿萍叫到一边嘱咐的另一个孩子贵郎,他泛酸地盯着枭奴手上的包裹和匕首,有些不平的说:“萍姨怎么没有东西给我?” 阿萍看向他,微微摇头:“不给你东西,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人,贵郎。” “我给枭奴的东西,说是给他,但我清楚他会把东西拿出来给大家一起用。若是我给了你同样的东西,到了最难熬的时刻,贵郎你能毫无保留地把东西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吗?” 贵郎望着阿萍那双乌黑明亮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语塞:“我我我。。。” 想说当然能,可惜他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要是真的感觉到了山穷水尽的一天,他会藏下东西给自己的。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枭奴和萍姨他们这种人心里就没有私心存在吗? 贵郎感觉自己像是被阿萍给审问了,他有些无措又有些愤怒地转身回避着阿萍和枭奴的眼光。 他觉得自己被他们看得难受。 明明眼神是没有实际力量的,这一刻贵郎却觉得自己身上疼得紧,比以前在船上被男人们打的感觉还要难受得多。 阿萍叹了口气,走过去到这孩子身边,拍着他的肩膀继续教育:“萍姨知道你是个机灵的孩子,但你要知道机灵不是在什么时候都能救你一命的。” “对于在你心中占据重要地位一些的人,你都能在困难的境里地权衡利弊之后,舍弃他们保全你自己。那么等你舍掉站在你身边的多数人时,你同样也会被人舍弃,这就是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为什么到最后会死得很惨的原因。” 贵郎第一次听阿萍对他说重话,却没想到说的是这个。 长者的话入耳,像是平底一炸雷,劈散了他脑中大半混沌,他像是恍惚间要看见什么真实。 浑身一抖的贵郎,垂下头开始思考自己能否改变。 阿萍看他在自己思考就没有再说些什么打扰他,而是给枭奴使了个眼色,就转身离开,让他们两个小孩子独处。 之后枭奴和贵郎 之间说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阿萍都不知道。 她只看见早饭做好时,贵郎和枭奴脸上都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等众人吃完了早饭后,除了阿萍自己穿着蓑衣,其余人身上各自穿好兽皮草绳编织的雨具,他们再次往山林的深处进发。 一路上他们安静地行走,脚步小心,劲量避免留下让追赶者轻易察觉到的痕迹。 大概快到了中午,天上厚密的云层发了力,天上降下小雨,很快细密的雨帘笼罩了整个大地。 此时的雨并不大,很小,不会阻碍行人的路程,反而让身处山林中阿萍他们呼吸间满是清新怡人的草木香气,让人精神大作。 其余人不常进山,没有人注意到山林中逐渐浓郁起来的雾气。 阿萍这个从幼时就经常上山打猎的人察觉了到了不对劲。 山里有雾气很正常,下雨了,水雾会更浓一些这也很正常,但眼瞧着现在整座大山都像是被雾气入侵了似的。 阿萍抬头望天,被一颗巨大的雨滴砸中了额头,她连忙低下头,拉了一下自己头上带着的兽皮麻绳做的简易斗笠。 管他的,山里天气是多变的,阿萍想雨再大些雾再密一些才好,这样才方便他们这行人中在山中隐藏踪迹。 时间回转到两个时辰前,圣婴冒雨赶到了阿萍他们这些人之前暂时落脚的洞穴。 山洞不大,圣婴在洞里转了一圈大概清楚阿萍这一路上是和人结伴而行了。 可让他感觉奇怪的是阿萍身边跟着这么多小孩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阿萍离开他快半年的时间内,忽然呱唧呱唧生了一堆孩子吧? 阿萍是人又不是野猪,怎么可能过了几个月就下那么多只崽子? 圣婴从自己的想象中抽身,打了个寒颤。 算了,他别瞎想了,阿萍连他再算上那条老龙都没看上,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喜欢上一个男的,然后给他呱唧呱唧生孩子呢? 都没看见人,他在这瞎发什么噩梦,呸呸呸! 出了山洞,倒掉脑子里的废物想象的圣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天好像要下雨啊。” 那他得加快找寻的速度了,不然等到雨水洗干净草木上的气味,圣婴害怕自己又会丢掉找到阿萍的线索。 等圣婴出了山洞进林子里找寻阿萍等人的踪迹时,他却发现自己眼前居然出现了七八条被人踩踏过形成的小路。 这是什么扰乱妖判断的选择?! 圣婴心里烦躁,却又不得不耐下性子挨个顺着这些小路去寻找。 不是他不想排除掉不可能的选项,而是这每条小路上都有阿萍的气味存在。 他是知道她不想找他,可是他真的很想她,所以圣婴哪怕被这些迷惑妖的选择弄得伤心,他也挨着去每条路径上寻找。 可惜,圣婴运气不好,他选择的前四条路的尽头都是没有人存在的错误选项。 尽是些嘴上叼着带着阿萍气味干枯花束 的山鸡野兔,或是一些衔着阿萍吃过的果核的獐子麋鹿! 也不知道这些才开灵智的小东西,是怎么愿意听从阿萍的知识的? 难道她是天生讨妖怪喜欢的那类凡人? 圣婴摇摇头,丢掉了手里抓着的嘴上吊着一束枯萎野花的肥兔子,骂道:“快滚远点,你们这些讨厌的小东西。” 他的阿萍可真了不起,谁都喜欢她,圣婴心里的难受突然消失了很多。现在阿萍不喜欢他没错,但他的心跳却因为自己心上人的好被很多生灵发现,而喜悦地加速跳动着。 圣婴是个嫉妒心极强的妖怪,没错。 但他在嫉妒别个对他的心上人生出爱慕之心时,同时却也会因为心上人的好被大众所知而感到小小的幸福。 她最好了,他知道,现在其他生灵也知道了她的好,他又酸涩又开心。 圣婴挨个从有着阿萍气味的小路上搜寻而过。哪怕山中开了灵智的野兽们尽力给阿萍拖延时间,圣婴眼前带着阿萍气味还没有被他找过的小路就只剩下两条。 感觉自己在寻找阿萍的路上经受了重重考验的圣婴,这会儿眼看着胜利在望,也忍住在脸上露出喜色。 可偏偏就在他看到自己快要寻人成功希望时,天公不作美,这时天上酝酿着的乌云动作,雨水从天上降下。 细小的雨珠略过挡路的枝叶,擦过圣婴的眉峰,使得他皱眉抬头望向天空。 凝神静气,视线穿过天上的云层,圣婴看见了在云中在龙身翻涌着正在降雨的白龙。依稀间,他还看见这条白龙身旁的云上,还立着个身着黑袍,武生打扮的男子。 隔着极远的距离,圣婴和云上的黑袍男子四目相对。 圣婴咧开嘴,对着那个男子露出了个带着鄙视意味的表情,低笑着骂道:“心口不一的老东西,到底还是也追过来了!” 说罢就撤回视线,身体如同离弦在即之箭,飞快蹿入林中,继续着自己的寻找。 云端上站着的黑袍男子,正是西海龙太子敖摩昂。 他来了,就同阿萍应誓天雷降下的那个夜晚一样,他按耐不住自己的心,在处理完所有公务后还是觉得心中不安的他,前后脚和圣婴追到此处。 敖摩昂望着刚才圣婴还站立着的草地叹气。 他,还真是好执着一个少年。 其实对于天上降下的这场雨,敖摩昂也没做什么延误降雨或者弄错降雨量的事。 。。。因为这事做了会犯天条。 敖摩昂他只是请降雨的这位龙王,让地上的水雾多些。 这样小小的无伤大雅的举动,是被天庭允许的,因为他们总不能强求每场雨都让施雨龙王不能出错一点。 施下降雨的术法后,云间的白龙化作人形落在敖摩昂身边,笑道:“我可按照太子你的说法做了。我可真好奇你一个堂堂西海的龙太子会为了什么事情,愿意欠下我这个河龙王的情?” 敖摩昂回答不出眼前白龙问的问题,他不愿意让生出好奇心的非人之物再去骚扰她。 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些讨嫌家伙的身上。 他摇头轻笑:“没什么特别之处,小龙做这事只是一点私心。” 是的,是私心。他在自身责任外,对倾慕之人生出的私心而已。!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52 章 又是一天清晨,阿萍第一个出了众人暂时栖身的山洞,他们已经在这山里走了半个月,没想到还没有走到山脉的二分之一。 眼中清晰的山林边界线,光靠双脚走去却是那么遥远。 阿萍抬头看着天际厚重的云层,觉得今日或许会下雨。 不知怎么地,应该有些关于天气的原因,阿萍觉得今天自己有些心绪不宁。 要换做还是普通人的时候,阿萍根本不会把这心绪不宁放在身上,她顶多认为是女性体内激素又在作怪。现在成了修道者,天人感应这样玄幻的事情,她也是信一些。 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阿萍回忆最近会发生可能对她不好的事情,思来想去也只有那头小牛犊追过来抓她这件事。 莫非,是第六感告诉她危险正在逼近么。。。 不迷/信科学,也不彻底否定玄学的阿萍,她没有多犹豫做下了冒雨赶路的决定。 她转身返回洞穴,询问毓秀她们一行人的物资储备:“毓秀,我们这些天在山里挖的野姜还剩多少?” 毓秀不知道阿萍问这个干什么,却老实回答了她的问题:“还有七八块呢,够用好久。” 阿萍:“那么等会儿我去煮粥,你煮小半锅浓浓的姜汤装在水囊里。不、留两个水囊装些淡盐水,我们接下来可能没有机会吃热乎饭了,都要吃干粮了。” 毓秀:“好突然的决定。” “因为我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着后面的家伙追过来了。”阿萍给她解释,在看着毓秀转身去找姜时,阿萍又把孩子们招呼过来,给他们简单解释了下现在的状况。 阿萍从不认为孩子们是听不懂话的傻子,能从匪窝长到这个年纪的孩子,阿萍认为他们的智力比得过很多大人了。 她给他们解释,是为了让他们对之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能有个心理准备。再者就是年纪大点的两个孩子枭奴、贵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自然就会在路上管住另外年纪小的三个孩子的嘴。 阿萍敢都不敢想要是这深山老林中突然冒出一声孩子嗷嗷的叫唤,那头小牛精能用多快的速度赶到现场,把他们这些弱小妇孺给一窝端了。 交代完枭奴和贵郎了,阿萍又从百宝囊中取出些肉干果干、碎金子银子并上了一小罐盐,收拾了一个小包袱。 她把小包袱递给枭奴,让这个看着挺有担当的孩子,说:“你拿着这些以防万一,如果我不幸死去,孩子们还有毓秀要靠着你把她们带出大山。” 枭奴颤抖着手,接过包袱:“萍姨,我。。。我真的可以吗?” 阿萍弯腰和他贴了一下额头:“你可以,你一向是个很坚强的孩子。” 接着阿萍又拿出自己曾经从圣婴洞府中顺来的匕首递给枭奴:“拿着这个防身,这是我曾经用过的匕首。如果我死了就辛苦你和毓秀照顾剩下的孩子们,把他们带出林子后,你们就各自去找活路吧。” “枭奴,你是个能 担事的好孩子,但有时候也别把什么都扛在自己身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你不能为了顾全别人,而牺牲掉全部的自己。要是没有我在了,你就过好自己的日子,遇见有困难的人能帮则帮,别把帮助别人当责任,这样你会被自己的善意耗干心血,记住萍姨给你讲的斗米恩升米仇的故事好吗?” 枭奴是这五个孩子中肉眼可见最能成才的一个,能忍能狠,又重情义,在乱世说不定也是个枭雄般的人物。 阿萍第一次教育孩子,遇见的五个孩子都很特殊。要是还能平安活着,她就能用水磨功夫去慢慢引导他们成长,但现在这生死危机中,阿萍能做的就是尽量简短的把大道理灌入枭奴的脑中,让这个心里有杆秤的孩子,自己去细心品味。 枭奴一脸沉重地接过阿萍递给他的匕首:“我明白了,作为大哥能做到的事,我会做,其余的不会多管。” 阿萍笑着夸他:“好孩子。” 同样被阿萍叫到一边嘱咐的另一个孩子贵郎,他泛酸地盯着枭奴手上的包裹和匕首,有些不平的说:“萍姨怎么没有东西给我?” 阿萍看向他,微微摇头:“不给你东西,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人,贵郎。” “我给枭奴的东西,说是给他,但我清楚他会把东西拿出来给大家一起用。若是我给了你同样的东西,到了最难熬的时刻,贵郎你能毫无保留地把东西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吗?” 贵郎望着阿萍那双乌黑明亮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语塞:“我我我。。。” 想说当然能,可惜他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要是真的感觉到了山穷水尽的一天,他会藏下东西给自己的。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枭奴和萍姨他们这种人心里就没有私心存在吗? 贵郎感觉自己像是被阿萍给审问了,他有些无措又有些愤怒地转身回避着阿萍和枭奴的眼光。 他觉得自己被他们看得难受。 明明眼神是没有实际力量的,这一刻贵郎却觉得自己身上疼得紧,比以前在船上被男人们打的感觉还要难受得多。 阿萍叹了口气,走过去到这孩子身边,拍着他的肩膀继续教育:“萍姨知道你是个机灵的孩子,但你要知道机灵不是在什么时候都能救你一命的。” “对于在你心中占据重要地位一些的人,你都能在困难的境里地权衡利弊之后,舍弃他们保全你自己。那么等你舍掉站在你身边的多数人时,你同样也会被人舍弃,这就是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为什么到最后会死得很惨的原因。” 贵郎第一次听阿萍对他说重话,却没想到说的是这个。 长者的话入耳,像是平底一炸雷,劈散了他脑中大半混沌,他像是恍惚间要看见什么真实。 浑身一抖的贵郎,垂下头开始思考自己能否改变。 阿萍看他在自己思考就没有再说些什么打扰他,而是给枭奴使了个眼色,就转身离开,让他们两个小孩子独处。 之后枭奴和贵郎 之间说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阿萍都不知道。 她只看见早饭做好时,贵郎和枭奴脸上都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等众人吃完了早饭后,除了阿萍自己穿着蓑衣,其余人身上各自穿好兽皮草绳编织的雨具,他们再次往山林的深处进发。 一路上他们安静地行走,脚步小心,劲量避免留下让追赶者轻易察觉到的痕迹。 大概快到了中午,天上厚密的云层发了力,天上降下小雨,很快细密的雨帘笼罩了整个大地。 此时的雨并不大,很小,不会阻碍行人的路程,反而让身处山林中阿萍他们呼吸间满是清新怡人的草木香气,让人精神大作。 其余人不常进山,没有人注意到山林中逐渐浓郁起来的雾气。 阿萍这个从幼时就经常上山打猎的人察觉了到了不对劲。 山里有雾气很正常,下雨了,水雾会更浓一些这也很正常,但眼瞧着现在整座大山都像是被雾气入侵了似的。 阿萍抬头望天,被一颗巨大的雨滴砸中了额头,她连忙低下头,拉了一下自己头上带着的兽皮麻绳做的简易斗笠。 管他的,山里天气是多变的,阿萍想雨再大些雾再密一些才好,这样才方便他们这行人中在山中隐藏踪迹。 时间回转到两个时辰前,圣婴冒雨赶到了阿萍他们这些人之前暂时落脚的洞穴。 山洞不大,圣婴在洞里转了一圈大概清楚阿萍这一路上是和人结伴而行了。 可让他感觉奇怪的是阿萍身边跟着这么多小孩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阿萍离开他快半年的时间内,忽然呱唧呱唧生了一堆孩子吧? 阿萍是人又不是野猪,怎么可能过了几个月就下那么多只崽子? 圣婴从自己的想象中抽身,打了个寒颤。 算了,他别瞎想了,阿萍连他再算上那条老龙都没看上,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喜欢上一个男的,然后给他呱唧呱唧生孩子呢? 都没看见人,他在这瞎发什么噩梦,呸呸呸! 出了山洞,倒掉脑子里的废物想象的圣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天好像要下雨啊。” 那他得加快找寻的速度了,不然等到雨水洗干净草木上的气味,圣婴害怕自己又会丢掉找到阿萍的线索。 等圣婴出了山洞进林子里找寻阿萍等人的踪迹时,他却发现自己眼前居然出现了七八条被人踩踏过形成的小路。 这是什么扰乱妖判断的选择?! 圣婴心里烦躁,却又不得不耐下性子挨个顺着这些小路去寻找。 不是他不想排除掉不可能的选项,而是这每条小路上都有阿萍的气味存在。 他是知道她不想找他,可是他真的很想她,所以圣婴哪怕被这些迷惑妖的选择弄得伤心,他也挨着去每条路径上寻找。 可惜,圣婴运气不好,他选择的前四条路的尽头都是没有人存在的错误选项。 尽是些嘴上叼着带着阿萍气味干枯花束 的山鸡野兔,或是一些衔着阿萍吃过的果核的獐子麋鹿! 也不知道这些才开灵智的小东西,是怎么愿意听从阿萍的知识的? 难道她是天生讨妖怪喜欢的那类凡人? 圣婴摇摇头,丢掉了手里抓着的嘴上吊着一束枯萎野花的肥兔子,骂道:“快滚远点,你们这些讨厌的小东西。” 他的阿萍可真了不起,谁都喜欢她,圣婴心里的难受突然消失了很多。现在阿萍不喜欢他没错,但他的心跳却因为自己心上人的好被很多生灵发现,而喜悦地加速跳动着。 圣婴是个嫉妒心极强的妖怪,没错。 但他在嫉妒别个对他的心上人生出爱慕之心时,同时却也会因为心上人的好被大众所知而感到小小的幸福。 她最好了,他知道,现在其他生灵也知道了她的好,他又酸涩又开心。 圣婴挨个从有着阿萍气味的小路上搜寻而过。哪怕山中开了灵智的野兽们尽力给阿萍拖延时间,圣婴眼前带着阿萍气味还没有被他找过的小路就只剩下两条。 感觉自己在寻找阿萍的路上经受了重重考验的圣婴,这会儿眼看着胜利在望,也忍住在脸上露出喜色。 可偏偏就在他看到自己快要寻人成功希望时,天公不作美,这时天上酝酿着的乌云动作,雨水从天上降下。 细小的雨珠略过挡路的枝叶,擦过圣婴的眉峰,使得他皱眉抬头望向天空。 凝神静气,视线穿过天上的云层,圣婴看见了在云中在龙身翻涌着正在降雨的白龙。依稀间,他还看见这条白龙身旁的云上,还立着个身着黑袍,武生打扮的男子。 隔着极远的距离,圣婴和云上的黑袍男子四目相对。 圣婴咧开嘴,对着那个男子露出了个带着鄙视意味的表情,低笑着骂道:“心口不一的老东西,到底还是也追过来了!” 说罢就撤回视线,身体如同离弦在即之箭,飞快蹿入林中,继续着自己的寻找。 云端上站着的黑袍男子,正是西海龙太子敖摩昂。 他来了,就同阿萍应誓天雷降下的那个夜晚一样,他按耐不住自己的心,在处理完所有公务后还是觉得心中不安的他,前后脚和圣婴追到此处。 敖摩昂望着刚才圣婴还站立着的草地叹气。 他,还真是好执着一个少年。 其实对于天上降下的这场雨,敖摩昂也没做什么延误降雨或者弄错降雨量的事。 。。。因为这事做了会犯天条。 敖摩昂他只是请降雨的这位龙王,让地上的水雾多些。 这样小小的无伤大雅的举动,是被天庭允许的,因为他们总不能强求每场雨都让施雨龙王不能出错一点。 施下降雨的术法后,云间的白龙化作人形落在敖摩昂身边,笑道:“我可按照太子你的说法做了。我可真好奇你一个堂堂西海的龙太子会为了什么事情,愿意欠下我这个河龙王的情?” 敖摩昂回答不出眼前白龙问的问题,他不愿意让生出好奇心的非人之物再去骚扰她。 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些讨嫌家伙的身上。 他摇头轻笑:“没什么特别之处,小龙做这事只是一点私心。” 是的,是私心。他在自身责任外,对倾慕之人生出的私心而已。!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53 章 枭奴编织草鞋的速度很快,在没有了贵郎的眼神干扰下,别人编完一双草鞋时,他手上已经在给第二双草鞋收尾。 新鲜的牛筋草编织的草鞋比旧草鞋穿着舒服多了,软乎乎的没有毛刺扎脚,走路就没有之前的感觉难受。 大的男孩们穿上新草鞋一下就习惯了,而对于第一次穿鞋的小的两个男孩子们,柔软的鞋子对他们的小脚丫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阿萍看着正在试着、他们自己亲手编制的新鞋子的孩子们,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心想要是出了大山遇见凡人居住的城镇,她就先给几个孩子买一双鞋和一套新衣服吧。 对了,发绳到时候也给他们买新的。 换上新衣服新鞋,连带着发绳也换新的了,做个新的自己走出旧生活,这个仪式感,阿萍觉得他们应该要有。 至于毓秀嘛,阿萍没打算给她置办新的行头,毕竟她以后是要下乡过日子的,再好的衣裳下了地也白搭。 更别提是古代的衣裳,它是经不了几次水洗的,顶多三次衣裳看起来就旧了。 在现代阿萍的老家有一套婚前规矩,她觉得就可以用到毓秀身上。 阿萍家乡的风俗是女孩子结婚前,要由新郎出钱给她安排一套三金。 可以是金手镯、金戒指、金项链的搭配,也可以是金耳环、金项链、金戒指的搭配。 这是一份代表着新郎对新娘的心意,也是婚后生活如果出现了经济困难,可以拿出来救急的保值首饰。 眼下这个条件送三金给毓秀,太过扎眼,容易给她招来杀身之祸。但她可以改改,给毓秀送套三银也不错。 阿萍想自己应该是可以充当一下毓秀的娘家人? 对于农户来说三银体面,若是以后生活遇见难处,可以直接碎了拿去当银子用,还不用担心像金子一样遇到讲价的问题。 阿萍心思流转,很快在心里想好了之后要送给众人的、庆祝他们踏入新的人生之旅的礼物。 心里想好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她不是一个嘴巴上爱画大饼的人,她更喜欢到时间了把真大饼给人直接端上桌吃。 新鞋有了,大家吃完了阿萍发放的肉干,各自又喝了些水囊里热乎的姜水、盐水,又坐下休息了一刻钟,才又穿上鞋赶路了。 其他人吃了东西,阿萍却没有,她是有些两世富贵生活养成的洁癖的。 她不能忍受摸了别人的脚在不洗手的情况下,又拿起肉干吃。 幸好她现在修行有一段时日了,少吃几顿饭,一点也不会影响她的气力。 穿过白雾,众人艰难地登上山顶,抬手眺望远方,人群中还是只有阿萍一个能勉强看清楚路况。 阿萍看着山外远方蜿蜒的大河,光凭眼睛丈量自己现在的位置和大河的距离,她就感觉一阵的眼晕。 而让她晕了却没完全晕的原因,是阿萍在大河处看见了码头。 总算是找到了人存在过的痕迹,在哪里等一段时间应该能搭上大船。 阿萍又踮起脚多看了几眼,记住码头所在的方向后领着众人向山下走:“我看见远处有个码头,看着是小一些的一个渡口吧?在哪里我们给些钱应该能搭上顺风船。” 阿萍想古代的码头应该是称呼为渡口吗? 总是看不清方向的埋头赶路,她给大家透露点目的地的希望,盼着能让他们安心些。 毓秀听了这消息,总算是能说些什么了,她丈夫可是带她跑过商的:“只要有钱,遇上的船不是官船,一般我们都能搭上。” 阿萍:“那就好,到时候我们就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她记得在原著中圣婴不是那种狂到能对很多人下手的妖怪。而且人多了气味混杂,再加上又在水上,更方便了她躲藏。 如非必要,阿萍她不想对圣婴拔剑相向。 眼前出现了一个明确的小目标时,所有人精神一振,脸上的疲惫都消退了几分。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阿萍瞧着就连枭奴他们几个小孩走起来都轻快不少。 自己做下的行进路线上获得有价值的收获,让阿萍在心中感叹登上山顶确认方向的决定,做得值。 殊不知,在阿萍感叹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时候,同在大山里跑来抓她的少年妖怪也做下了上山顶辨认方向的选择。 在山里找了几圈的圣婴发现自己在雾气的干扰下,在山里迷了路。又因为空气过度的湿润,山里草木、野兽的气味被水汽激发混在一处,他就连从这无数气味中分辨出阿萍的气味,都变得十分困难。 他能感受到阿萍就在山里,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可自己却始终不能确定她的准确位置。 这样微妙的感觉,比隔靴搔痒还要让妖难耐。 在这片茫茫大雾中,水汽附着在火尖枪冰冷的枪身上。很快枪身表面附着的无数水珠因为持枪少年妖怪的走动,而混合成一股股细小的水流滑向枪尖。 圣婴此刻的头发也是半湿状态,就和火尖枪被水汽浸润的红缨一样,一捋一捋垂在几处处滴着水。 头上的发绳、银冠早不知道在哪一次跑动间,被树枝挂落。散着一头乌发的少年妖怪持枪孤独地立在山林间,瞧着竟似有了些落寞的感觉。 可只要你去看了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什么落寞都是错觉! 他的眼神执拗极了,甚至因为极端的情绪存在于眼中,让他眼神看着像是两簇烧得发亮的红碳,亮得惊心。 那双变化得和人一模一样的眼睛,虹膜上却罩上了一场野兽眼睛般的亮色凶光。 圣婴仰头深呼吸,左手自额头向发顶一抓,叹气道:“阿萍可真能跑。” 随着圣婴的动作,他乌黑的长发被他抓拢到头顶后又弹开落下,滑在脸颊的两侧。 待这冰冷湿润的长发拍在脸上,缓解了圣婴心头的几分焦灼,他望向山顶:“我还是去山顶看看吧。” 说罢,圣婴提枪以脚尖点地,咻地一下离开了原先站立的地方朝山顶奔去。() 山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方便观测的位置就那么几个。圣婴到了山顶后轻易就嗅见了阿萍的气息,而且根据这气息的消散程度,他判断出她一定刚离开这处不久。 ?花菇一朵提醒您《[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近了近了,阿萍我离你越来越近了! 圣婴提着枪三步做两步向上跃起攀上了一棵大树,站在树梢向下方张望。 山里本就树冠遮天蔽日,哪怕是从云上也不容易看到地上的模样,更别提这会儿还有白雾帮忙遮挡视野。 可这些都挡不住圣婴此刻心中的激动,他气沉丹田,用上妖力,忽地向山下大喊: “阿萍,我来抓你了!!!——” 此时,正带着众人在山林中某处喝水补充体力的阿萍:“!!!” 拿着竹筒做水杯的阿萍,她皱起眉,脸上表情神似上辈子流行的熊猫头表情包,低骂道:“这牛犊子,有病吧?!” 他叫个屁啊? 当她搁这和他玩躲猫猫呢?还来抓她了。。。 阿萍握紧水杯闭紧眼睛,就连呼吸也跟着挺直了几息,她好心累啊。 这友情和朦胧爱情的混合债,背着真的好重。 你说,她当初捡什么便宜呢? 天降横牛这种事情她都敢相信自己能遇到,那她岂不是以后老了都能相信生吃茄子能保健都信了? 阿萍再度睁开眼睛,对上了枭奴和毓秀关心地看向她的眼神,他们眼神里的欲言又止,阿萍她看懂了。 然后因为她看懂了,而在心里生出些小尴尬。。。 阿萍摇摇头,对他们叹气:“没事,就,你们要相信有的妖怪凶的确是凶残,但不妨碍他身上是有些傻气存在的。” 。。。就圣母个阿弥陀佛的阿门阿拉,为什么自己要替牛圣婴这个该死的小妖怪感觉羞耻?! 但这种你在熟悉的人面前拼命塑造形容的敌人恐怖感觉,被敌人自己在你们面前搞骑着扭扭车滑过的行为艺术、打破的奇异感。。。真的,绝了! 阿萍脑内开始无限循环土豆炖牛腩、红烧牛肉、潮汕牛肉火锅、牛肉面等菜式缓解自己心头的不适。 。。。也是天冷了,是时候该宰牛了。 阿萍:“不理这只在山头发癫的妖怪,我们继续赶路。” 毓秀:“哈哈哈,你这表情倒是像快被那个喊厥过去了一样。” 枭奴看看阿萍又看看毓秀,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赞同毓秀的说法:“嗯,秀姨说的很准。” 阿萍:“。。。。。。” 她现在的感觉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了。 阿萍无奈地对这一大一小轻笑:“是是是,我要晕了了了!” “我们还是继续走吧,待会那家伙从山顶像泥石流一样嚯嚯下来,我们可顶不住。” 阿萍无奈归无奈,尴尬也是真尴尬,但电光火石间她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要想甩掉身后穷追不舍的小牛精,除非她每隔一段路丢下一个人拖延时间,自己继续千里走单骑。可这么做了,阿萍心里道德这关实在是过不下去,所以她就只能兵行险招了! 先找地方躲藏,然后再原路返回,说白了就是不能让圣婴察觉到她真正的目的,拉着这只幼年期的大妖在山里打游击! 正面对上胜率低,那就像钓鱼一样拉着他打消耗战。 等到他累了,心里的那股气消耗得差不多,她再和他正面刚! 阿萍轻笑一声,眼眸中星光点点,灵气十足:“我们接下来别往山下走了,我们在半山腰绕圈子,弄出些痕迹后就原路返回去走回头路。” 枭奴:“!” 毓秀:“啊?这也太。。。” 阿萍竖起食指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很危险我知道,但自古兵不厌诈嘛。我要让他摸不透我的目的,兵者需得变幻莫测,行事诡极。” 毓秀没听懂阿萍说话的意思,只一个劲儿夸她厉害。倒是旁听的孩子们中,枭奴因为阿萍的话露出了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54 章 阿萍前世生在不用打游击的和平年代,但她也是历史资料读过,中央电视台播的战争片也看过的孩子。 所以没打过游击战,但游击战的套路她是清楚的。 打游击的奥义在于兜圈子,在于带队的头儿要会故布疑阵。 主打就是一个忽悠敌人!溜敌人消耗他的体力和斗志! 一只疲惫的老虎总是比一只精神百倍的老虎要好对付的。 在定下和牛圣婴在山里周旋的决心,阿萍心里埋藏得很深的对牛圣婴的杀意也浮现出水面。 她是对少年形态的他是有些心动的,这点她承认,可是在心里深处她对他也是恨的。 这点恨原本因为圣婴对她的爱,而没有一点萌芽的机会。可在这段时日他对她越逼越紧的情况下,阿萍面上笑呵呵,心里这点恨也跟着翻涌了出来! 她为什么恨他呢? 最开始圣婴暴露身份时,阿萍就对圣婴在心里生出了忌惮,不过她瞒他瞒得很好。又加上当时圣婴外在披着的人皮是孩童模样,她对于和一个孩子周旋便没有和大人周旋那么惊心。 后来牛魔王找上门来分开,她和圣婴分开了,对此阿萍心里是松了一口气。她以为玩伴情谊能送走这两位凶残的贵客,保存住自家人的性命就够了。 。。。谁知道这情谊保质期能长久到圣婴几l年后又回头来找她。 普通的凡人对付不了妖怪,阿萍就想自己忍吧继续忍一辈子吧,反正自己在古代还是掺和了神话要素的古代,基本不可能找到两心相惜的人一起过日子。不能结婚的她,一个人招待妖怪是生是死,她都能自己承担后果。 阿萍回忆自己的幼年时光和少女时期,她与圣婴的相处是快乐的,像是一首悠扬的乡间小调。 有他在,她可以轻松地进入任何凡人不能踏足的险境,去找寻些珍贵的食材药材,也可以看到许多天然造化的美景。 再有就是身边时不时有圣婴出现晃悠着,哪怕家中男人不顶用再到没有男人在,阿萍和母亲都没有受到族里男人们的骚扰。 快乐、富贵、再加上一点点的自由,阿萍以前的生活很好,好到她能容忍圣婴性格里的不好,忽略掉一些让人不敢深思的妖类习性。 可惜,这一切的美好都终止于圣婴打破了蒙住阿萍感知的那层平静的乌龟壳子。 是啊,他明明是为了帮她解决问题才提出想带她回家的,可他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给自己解释清楚原由呢? 说白了,他就是瞧不起她,哪怕他们成为了朋友,在他心里始终没有把自己放在和他对等的位置。 只要圣婴有空,阿萍就必须放下自己手上的事情陪他玩耍,只要圣婴觉得这对自己好,他给的自己就必须接受,自己还不能多问些什么? 在友情上,永远不可能出现一方永远听从另一方任何决定的局面,爱情也是同理。 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感觉? 还是容貌? 可是无论感觉还是容貌最后都会随着时间消失不见的。 他喜欢的和他给她的所有东西,都不能给予阿萍完全的安全感。 甚至,阿萍每一次对圣婴心动后的清醒都告诉她,他给她的东西看着很多很宝贵,可是都能被他翻脸时瞬间收回。 永远在一起?永远是多远,她不知道。 她和他观念不同,寿命不同,她把他当做今生唯一的恋人了,千百年后她是不是只会是他漫长妖生中的一段年少风流,最后化作他酒席上的一番笑谈? 阿萍是怕纯爱吗?应该有点,但不多。她更多的是怕自己在爱情的天平上因为触动先交付了筹码,后面才发现因为双方种族价值观不同,她的全部对于她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以前只是想想,现在阿萍自己也入道修行了,更加确定了微不足道这四字的飘忽。 修行变强多有意思,能有利于自身的事业加身,谁还会去全身心投入爱情。 痴迷情爱的人,往往是自身的生活空虚,才有这个闲心。 根据猴哥出山的时间推算,圣婴到那时差不多有五百岁的年纪,光是他在火焰山修行的时间就够阿萍投胎转世个几l辈子了。 阿萍想她到底是极端的利己主义,对于年少的伴侣,她始终是不信任的,因为她从来就是个不敢在自己身上赌的人,她人生中每一步都走得尽可能地稳。 所以她对于出现在于她安稳人生中的不安定分子圣婴是又爱又恨的。 恨他爱她,恨他想要掌控她,恨他居然想用亲密关系锁住他,更恨他爱上自己的外表与性格,却不敢去触碰她的灵魂。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物质上再富足,阿萍也接受不了自己的灵魂被自己有好感的对象无意识地磋磨碾碎,最后让她在时光中泯然众人矣。 人能成长,无非是经历了两种处境。一正视自己,和自己和解,二是正视自己,然后撕碎自己,前者蜕变成蝶,后者刮骨疗伤。 阿萍觉得自己已经把她能给圣婴的东西都给了,他还在逼她还在穷追不舍! 难道就因为他爱我,我就要丢掉自己吗?! 不,绝不! 阿萍觉得自己做完了朋友、被追求者能做到的东西后,被逼入绝境的她选择去接受心里的那点恨意,对圣婴举起手中双剑。 爱、恨,她总要从中选择一个。 她不能总是觉得圣婴心理年龄比自己小,而让着他。 总是慢刀子割肉,不如面对面真刀真枪干上一回,尽了力就生死看天。 她前进的路上就算、就算是圣婴挡路了,她也要杀了他! 阿萍心中血雨腥风真刮得猛烈,外在她却表现得依旧稳重且成竹在胸。 在半山腰兜圈子的路上,她一直井井有条地在完成自己的布置虚假路线。 有的是几l行慌乱下山被人踩出的小径,有的是一些树上被人握住藤条摇晃的痕 迹,大概留下四五条虚假的路线后,阿萍开始带着众人在她选定的决战之地布置陷阱。 一些挖空的陷阱,一些被藤条悬挂着削尖树枝的简易钉板,还有一些被藤条网包住大量落叶吊在树上的撒花陷阱。 时间紧促,阿萍只能就地取材地抓紧时间布防,妖怪向来皮糙肉厚,她做这些只要能让圣婴觉得烦,动作慢了一瞬,对阿萍来说就够了。 深山老林里上有遮天蔽日的树冠,下有稀烂密集的落叶,帮助阿萍藏起了大多数的陷阱。 此刻山里的浓雾还没有散尽,阿萍拍掉手上沾着的零星木屑草皮。她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弧度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涟漪般浅淡。 天时地利,她都占了,牛圣婴拿什么跟她斗? 至于人和? 修杀生道的修行者,狠心挥剑时,心中是没有退意的。 陷阱做好了,阿萍又从百宝囊内拿出了些肉干布料,并上一对她以前用的双剑中的一把,交给毓秀保管: “毓秀你们先走,我随后再到。本来想给你双剑的,但想到你可能拿不动它们,就只分了其中一把给你防身。” 毓秀没接阿萍给她的东西,只担心地问:“那你呢?” 阿萍:“我留下把以前的因缘了了,得了一个结果,总免得以后总是把旧事挂在心上,碍了修行。” “要不我们留下帮你。”毓秀有些急了,她抓住阿萍的手又说:“哪怕是能拖那谁一会儿,也行!” 阿萍挣脱开毓秀的双手,望上她的眼睛,对她解释: “这次是我拖累你了,我没想到他会到得这样快。你和枭奴都是很坚强的人,记着我教你们的东西,小心谨慎是能走出山林的。山里林子里被追着我而来的家伙这么四处一闹,大型野兽和一些猛恶的精怪都会避上很久,你们能安全出去的。” 她嘱咐毓秀时,眼睛却看着枭奴,在看到这孩子点头后,她才放心。 比起毓秀这个行事只对自己狠的人,枭奴这个对自己和对他人都一样狠的人,才能在这世上活得长久。 阿萍看他又是记恩的人,这点让她放心把众人性命的担子交给他。 阿萍这话入了毓秀的耳,像是在托付后事一样,听得她眼泪汪汪。她茫然地望着眼前表情坚毅的女人,终是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对阿萍说出实情: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没有听你的话放了渔船,才让妖怪找到目标追了上来!” “我以为这山里和我家镇子外面的山一样,进了可以原路找回去的。是我愚蠢浅薄,你对我那么好,没想到最后却是我的短小的见识害了你!” 嗯?原来是这样啊。 阿萍听了毓秀的坦白,恍然大悟。 她说牛圣婴怎么会那么准确地追在他们身后,原来是找到了关键物体目标,才确认他们这一行人的大概范围。 阿萍心中觉得可惜了,渔船的最后作用没被尽到,但她对毓秀心里却是没有一点 气。 她对毓秀摇头,说:“毓秀我不怪你。你赶紧和枭奴带上孩子们走吧。再磨磨唧唧下去留在这里,你们是肯定会死的。” 说罢她就不再理会毓秀脸上流下的眼泪,只是拿袖子给她抹了一把,笑着看枭奴带着孩子们把毓秀拉着离开。 阿萍一直站在原路笑着挥手和毓秀与孩子们告别,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后,她才扭头对着旁边的树木叹了口气。 现在这情况闹得,果然是学生带头领兵尽是闹笑话。 阿萍把毓秀的失误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是她被毓秀性格里的坚强蒙蔽了双眼,忽略了她自身经验的不足。 人,又不是实验室的仪器戳一下,就按照她的目的运转老实地动一下。 再说了要是实验器材真那么听话,实验结果得出来后就不会让她看着结果自己都发笑了。 作为老大识人不清,用人失败是她的错,阿萍这次吸取教训,下次再带队干活,她就不会再犯这个错了。 像这次放船的事情,她应该自己来或者是让枭奴来。 阿萍叹完了气,就转身离开。她小心地爬上了自己选定好的大树上躲藏,潜伏在枝繁叶茂的树冠当中等待。 痕迹她都留在了山腰,圣婴被遛了几l次也该反应过来她在带着他兜圈子,要抓她得往半山腰上搜。 圣婴的确如阿萍所想被她在路上制造的假痕迹遛了两次,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又被阿萍耍了。 他轻笑了一声后,提着长/枪开始在山腰巡视,不再理会那些引诱着他往山下走的痕迹。 渐渐地,圣婴距离阿萍布置陷阱的地方越走越近,最后一脚踏了进去。 圣婴找到了一处阿萍气息略微浓重的地方,艺高胆大的他迈步就往里深入: “阿萍?阿萍?你在这里吗?” 山里雾浓,分散了那缕给他领路的香气,圣婴只能靠眼睛去看,用声音去唤,来寻找阿萍。 阿萍躲在树冠上,看着圣婴一点一点地靠近过来,她屏住了呼吸,握紧手上的不周。 一直到圣婴走到她藏身的大树下寻找,等到了他背对她的时候,阿萍才提着剑从树上跃下。 她毫不犹豫地就朝着少年妖怪被血色红衣覆盖的后背刺去。 游击战,打游击,不就是为了最后这一个战字吗? 利剑如白虹飞出,狠狠地刺入少年妖怪的后背,顷刻间血色的红衣上晕出了一团更深的红色。!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55 章 剑尖穿过布料入肉,肌肉组织对外来入侵的利器产生极大的排斥感。再加上被刺者及时反应过来的身体紧绷产生的硬度。阿萍抽剑时真觉得手中的不周像是插/入了一滩吸力极强的非牛顿流体中。 他,果然比她赶路时劈的那些水族硬多了! 好在阿萍是从树上跃下从圣婴背后偷袭,整个人都蹲在他背上,拿脚用力一蹬,手中剑也就从血肉中拔出。 拔剑的举动完成,阿萍也被圣婴反应过来后,横扫而来的火尖枪打飞! 她避开了枪尖,却被枪杆击中胸膛,仰倒着飞出去。 足足撞断了两棵古树,阿萍才止住了身体向外冲的力气。 她没有时间捂着胸口坐在原地呼痛,握紧了双剑,顷刻间阿萍又借着周遭的灌木草丛转换了位置。 山野中漫天的白雾是她最好的掩护,纯天然的烟雾弹。 阿萍一击得手后又隐藏起了自己,圣婴拿着枪警惕地站在原地。 空气中没有谁说话,只剩下少年妖怪急促的喘/息声,四周血液的腥气在悄无声息地蔓延,刺激着在场一人一妖的神经。 圣婴在感觉自己受到偷袭受伤时,手中长/枪下意识就抽了过去。直到击中了伤他之人,他的鼻中才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是阿萍! 竟是她伤了他!!! 自己受的这一剑,和之前她对他做的那些比起来,那些简直就是小打小闹。 “阿萍,你要杀我?” 圣婴笑了,他完全不管自己背后涌出的鲜血,朝着左右的雾气里张望。圣婴眼中各类情绪翻涌,最后混为一抹兴奋的飞红。 阿萍不想和他说话、见面这些圣婴心里都有预料,但她想杀他,他怎么能猜得到? 她,到底修的是什么法门,进益这样大,现在竟然能伤了他? 圣婴咧开嘴笑了,脸上的表情嗜血中带着些渗人的凉意。她想打那就打好了!打完既能确定从今以后他们的上下位置,也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了: “阿萍,你想宰了我,那就出来啊!” 圣婴挥动着手中的火尖枪,枪尖射出道道妖气,朝着白雾中四散,希望能借此逼迫阿萍现身,和他正面打: “哈哈哈哈,来吧,你想怎么弄死我呀?良人~” 阿萍不说话也没事,只要他伤到了她,属于她的血香气出现,这雾也挡不了他了。 “阿萍?阿萍你出来啊,来和我堂堂正正地打!” “怎么胆子还这样小?你我交手,我会让着你的。” 此时匍匐在某处灌木丛中的阿萍,她的眼睛望过草木根系,看向眼前一双四处走动的男式皂靴。 对于圣婴的挑衅,阿萍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就当做小牛精是在学狗叫了。 这样的垃圾话,杀伤力对于现代人来说屁用没有。 甚至于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阿萍还能因为圣婴口中喊出 的称呼良人,而默默吐槽他是看了多少不同时代的话本读物? 阿萍她还是在黑暗中等待圣婴的靠近。在眼前的皂靴,停在距离她藏身的灌木丛只有半步的距离时,阿萍再次果断出剑,横砍向所有的后脚踝! 一下就砍断了圣婴左脚的脚筋! 阿萍和上一次出手时一样,得手了就后撤,丝毫不会贪多。 她没有上战场的经验,但在前世也被自号游戏之王的室友带着打过游戏: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是白给!” “绕后,绕背,嘿!偷袭!” “刺客和肉坦正面硬刚干什么?打消耗啊,傻(哔——)!” 阿萍想哪怕她们年轻一代不用打仗,因为仗都被前两代的人打完了,他们年轻人也没有丢掉一些作战技巧。 谁会和强敌刚正面?游击绕圈才能前进后退有余地,转战灵活才能克强敌! 现在她具备杀小牛精的力量了,那他在她心里就不可怕了。这牛再怎么恐怖,有近现代史中的脚盆鸡和白头鹰可怕? 就是小乌见大乌,不过尔尔,尔尔而已。 阿萍甩干剑上的血,又把自己的距离往后一拉,跑向她布置散花陷阱的地方。 凌空蹬树跃起,踹着散花陷阱的藤条网,朝着身后追来牛圣婴的方向一荡。 阿萍握剑的左手,朝着吊起散花陷阱的主藤条一挥,眨眼间带着腐烂气息的树叶就铺天盖地朝着少年妖怪身上盖去。 在漫天落叶降下时,阿萍手中的不周因为饮血发出一声悠长轻吟,身上的剑光愈发盛了! 阿萍和手中宝器似有所感,她手腕转动,身下足尖一点,持剑再度刺向身后之妖。 空气中血味愈浓,不周的剑光愈盛,它在鸣叫着和着主人心中渴望劈碎旧时恐惧的坚定。 这一瞬,人剑合一,剑气由感而生。 顺着杀生道的万物可杀、万神可灭、无魔可诛的残酷道意,在阿萍的血液筋脉中流转,鼓动着修行者杀机尽露! 无需多余花哨剑招,只一刺,杀生取命的一刺就够了。 圣婴抬头看见一道白光乍现于眼前,带着冰冷的寒意,闪动着朝他刺来,他急忙横枪抵挡。 “铛!” “滋!” 剑尖和枪杆撞击到一处,溅射出几点火花。 圣婴抬起头,迎着正面刮来的这带着杀意的劲风! 穿过剑光,略过漫天下落的枯叶,圣婴终于看见了少女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美人面。 她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像是覆上了一层寒霜,至于她的眼睛还在火热燃烧,以对他的杀意为柴薪。 扑通扑通,圣婴听见了自己心跳加速跳动的声音,仿佛他的整个胸膛都因为加速的心跳而震颤。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更加激烈。 圣婴感觉自己现在看着阿萍的这一眼,和他初次望向她的那一眼一样。她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心脏就在为她震颤,受到她眼神的牵引。 这一眼,像是心动,却又比心动更深。年少无意识的情窦初开,再到现在懵懂地初初领略了知好色慕少艾的威力。 圣婴因为不能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去看阿萍,所以他便在这望向她的一眼又一眼中愈陷愈深。 像是傻住了一样,他脚下生根,眼中生痴,想着她真美呀! 她的眼睛因为对他的杀意而明亮,而他的血即将成为装点她容颜最好的胭脂。 圣婴在这与人相杀的一刻,忽而觉得他死在阿萍手上没什么不好。 这样,他会成为她最爱的,也是最恨的男子。 如同被脑中痴念蛊惑了一般,圣婴握着火尖枪的手松了一刹。 也是好时机!他这一松懈就被阿萍抓住了机会! 剑尖轻旋,擦过枪身,阿萍用尽力气将不周半个剑都没入了牛圣婴的胸膛。同时她脚下用力踢向了他的伤腿,逼着圣婴持枪单膝跪地。 少年妖怪披散着的一头乌发,湿发裹着鲜血打在了阿萍的袍角、靴上。而阿萍对圣婴身上的惨状没有丝毫的动容,她冷漠地在他跪倒的过程中,用左手剑的剑柄连续狠击他的太阳穴! “喝!” “呃!” 用力的喊声,剧痛的闷哼前后在此处响起。 阿萍刺入圣婴的胸膛的右手剑,左右用力转动,让少年妖怪身上的血溅在她身上: “你不应该追来的,牛圣婴。” “我们之间的缘分尽了,该各自散了。” “不、不,我不要!”圣婴左手颤抖着抓住了阿萍的衣角:“什么缘分天定,就算天上月老没给我们系上红线,我也要找到你,阿萍你、你、” 像是痛极了,他的喘/息越发急促:“。。。你抱抱我好不好?抱抱你的小牛,阿萍我好疼啊,真的好疼!” 阿萍往他胸膛内转动的右手剑停了,却还是一言不发地俯视着眼前哀叫的少年妖怪。 圣婴吸着鼻子:“我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阿萍你的心。过去我让你疼了,现在你也让我疼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我们回去好不好?” “回到以前,你给我编花环,捏我牛鼻子的时候。” 阿萍想要眨眼,却强行止住了闭眼的冲动。她面上依旧是一片冰冷,唯有她颤动不止的眼睫泄露了一些内心的不平静。 回不去了,过去的时光,回不去的啊。 阿萍明白她现在的心态和几年前初次尝试大胆着装的少女心境完全不同了: “想法不错,可是圣婴你长大了,阿萍也长大了。” 说完这段话,阿萍不再留下让圣婴多话的时间。左手剑朝他的头上砍去,右手剑快速从他的身体内抽出。 无声地只有利器劈开血肉骨头的嘎吱嘎叽声。 在这些动静消失后,少年妖怪一身血衣向地上倒去。 就在他的身体要软倒在地时,阿萍的手松开双剑不周,膝盖也跪在地上,她把没有意识的少年妖怪的身体搂进了怀里。 再次开口说话,这次她说话声音中的颤抖程度不亚于刚才的少年妖怪。 她说:“你这笨牛,你不该追来的,你来干什么啊,蠢,真蠢!” 阿萍把圣婴的身体扶到树下放平,从百宝囊中拿出他给她的那条汗巾子,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 等给圣婴擦干净了脸,阿萍才去捡回不周,并用不周砍断两棵大树,给圣婴做了一台简易的棺材。 她收起双剑把圣婴抱进了她刚做出来的薄棺中。 最后的最后,阿萍伸手理了理圣婴的鬓发,才合上棺盖转身离去。也只有转身了,她眼中含着的水雾,才孕育出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融入白雾中消失不见。 她给他留下一具全尸,也给他整理了遗容,用棺木收敛了尸首,这番就当做全了彼此的情分。 忍着此刻心绪不宁的阿萍握紧双剑,朝着山下追去,在下山的途中忍住不让自己回头去想他,去想被他提起的过去。 向前走,向前走,她要向前! 赶路的林中少女,她脸上湿润的水迹是雾气还是泪水?她不知道,其余谁也不知道。!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56 章 在阿萍赶往山下时,下山途中的毓秀、枭奴一行人正遭遇了妖怪拦路,陷入不测,正与妖怪的苦战中。 “秀姨,你快带着孩子们走!”枭奴用匕首斩断前方不远处榕树上挥舞着朝他们逼近的树藤。 而毓秀怀里抱着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慧郎与被眼下境况吓到呆滞的明郎。 幸好她身边还有贵郎与诚郎两个顶用些的大孩子,毓秀才没倒在榕树树藤密集的攻击下。 毓秀不愿意丢下个孩子断后,看向枭奴:“不行,阿萍留下断后是因为她是大人,你才多大?” “不能扔下你不管,我们要一起活下去,再撑住,阿萍会追上来的,我们只要抗到她来了就好了!” 毓秀近乎嘶吼着对枭奴喊出这句话。在这性命攸关的危急时刻,她完全丢掉了自己身上那残余的仅剩下一点的秀才家女儿身上的文雅气。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顺从枭奴做下这个决定! 前面自己已经对不起阿萍了,她交给她这五个孩子,她要完完整整把他们五个带出大山! 总之要活一起活,要死也死在一起!!! 枭奴:“好,那就我们一起。” 他想原来秀姨不是完全的厌恶他啊。 说实话枭奴自己这个出身,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现在忽然发现在重要的人眼里自己没有那么讨厌,他心里忽地高兴起来。 他心里自卑的土壤中,一朵小小的象征快乐的花儿,破土而出。 哪怕现在情况紧急,枭奴脸上也露出了个孩子气的微笑。 毓秀一手抱着两个孩子,另一手舞剑挥砍着围绕他们伺机偷袭的藤蔓。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三个人对树妖的伤害不大,而枭奴却能斩断藤蔓?! 毓秀坚信能否伤妖的关键,不在于他们手中的武器和枭奴手中的武器不同,而是有些更关键的东西被她忽略了! 阿萍是绝不可能区别对待枭奴和她的,毓秀焦急地转动脑筋苦思,枭奴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和她们不一样的。 毓秀是个胆子大忍耐力强的姑娘,当然她也是个善于思考的人,不过是往日很多双手捂住她的眼堵住她的耳,阻碍了她的进步。 这些天阿萍的授课,仿佛是握住一柄拂尘扫去了些她灵台上的尘埃,让毓秀少女时期灵动敢想敢做的智慧回来了。 毓秀想了一刻,她发现了在枭奴身上与他们不一样的两点! 一是枭奴见过血,和他们几个不一样,二就是枭奴完全不惧怕妖怪! 早先在他第一个发觉不对劲时,这孩子就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砍断了树妖的藤蔓。 恶,是现在做不了的,但是不怕,她倒可以试试! 毓秀想通其中关窍后双眼一亮,开始回忆她曾经偷跑进父亲书房读过的那些圣人之言。 有一首巍峨大气通篇文辞雄浑壮阔的文章是什么来着,文的作者是谁? 毓秀的记忆不算过目不忘,但也能记起自己喜欢事物的细节。此刻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文章作者名字的感觉,让她觉得惊悚。 她模糊地像是窥见了什么真相,一个看不清却很恐怖诡异的真相! 或许此刻她脑中那些回忆不起署名者谁的众文章,他们的作者像是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巨大的恐慌感笼罩住了毓秀的全身一瞬,可眼下危急的情况没有给她细想的时间。 毓秀狠咬了舌尖一口,用剧烈的疼痛驱散身体上的恐惧战栗,她暂时把这段记住,等着以后与阿萍会和了,好拿去问她。 现下毓秀腹内文稿全篇浮现,她把怀中的两个孩子放下,把他们推向他们兄长的怀中。 贵郎抱着明郎,诚郎抱着慧郎,他们全都茫然不知所措地看向毓秀:“秀姨,你这是干什么?” 毓秀握紧手中阿萍给她的利剑,仿佛是要从这个死物上吸取它主人身上的勇气,用来鼓舞自己: “我去帮助你们的兄长,现在你们管好自己和幼弟们!” 身着粗布麻裙的文弱女子,这一刻眼神坚定明亮,整个人身上的弱气都随着她身上此刻出现的剧烈变化而退去。 她一步步朝着枭奴战斗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挥剑的同时她放声吟咏着文章: “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挥! “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砍!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劈!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断!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妖邪退散!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 随着毓秀的步步逼近,榕树妖的藤蔓逐渐萎靡退缩。就算它看着还是副很嚣张的模样,但在殊死搏斗的时刻,它露出的这一点退却的懦弱,都会被与它拼杀的人们抓住! 枭奴不知道毓秀背书的这招,为什么会克制树妖,但他看着这招见效后,嘴上也复述起了毓秀背诵的文章: “。。。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 “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 童声和着女声,改变了现场人族的劣势,妖族气弱,而人族气旺!这下换成毓秀和枭奴对着榕树妖怪步步紧逼! 对于作恶者,唯有将它彻底诛灭,才不负天地正气降于己身! 就在毓秀和枭奴手持利器,朗诵着《正气歌》大步向榕树妖逼进时,她们身后出现了几声突兀的童声惨叫: “啊!!!啊啊啊弟弟!!!————” “贵郎你?!贱人!看打!” “弟弟,明明弟弟啊啊啊啊!!!” 童声怒喝混合着童声尖锐的叫声,几欲震碎毓秀与枭奴的耳膜! 相比枭奴回头看见幼弟身首分离的呲目欲裂,毓秀回头看向身 后的眼神充斥着巨大的悲哀。 不用愤怒的诚郎解释说明,眼前的画面已经告诉了枭奴与毓秀真相。 树妖诡计多端,让树藤钻入地下偷袭。知道打不过前面两个拿刀拿剑的恶的,它就企图杀了躲在他们身后几个小的弱的,以乱能杀它的二者心神! 这是一条明晃晃的阳谋毒计! 枭奴盯着保持伸手推人姿势的贵郎,当即顾不得什么眼前的树妖了,他持着匕首,暴喝着冲向贵郎: “你这孽障!你竟然真的做出伤害家人的决定?!” “是萍姨心善,是我包藏私心,让你这奸邪活到今日,害了无辜兄弟的性命,贵郎你纳命来!!!” 枭奴狼一样朝着贵郎奔袭而来,他仇恨的眼神和凶意震醒了做出鬼迷心窍举动的贵郎。 他边哭边握着树棍朝着远处的树丛中逃窜。 而他身后跟着想要杀他给明郎报仇的枭奴。 至此,榕树树妖的毒计成功,它成功的分开了枭奴和毓秀。 在感应到那两个人族小崽子离这处愈发远了,榕树妖抖动着树冠,淅淅索索的细碎树叶树枝摩擦声,像是一个老妪在发出阵阵糜糜怪笑。 毓秀持剑再回头,看向了前方时,数十条藤蔓凌空飘着,竟似有遮天蔽日之能。 树藤盖住阳光,让毓秀半个身体像是被笼在黑暗中。 她咬紧牙关,没有放松手上的利剑,恶狠狠地瞪着树妖。她的内心清晰地明白自己打不过它,但在死前她都不会放弃自己的手中之剑。 她见过的,她生命中出现了一个穿红衣的姑娘,那个姑娘的言行举止无一不再告诉她: 女子又如何?男子又怎样?他们都能拿起兵器为自己而战的人! 毓秀想她不能,不能辜负阿萍的好,哪怕她会死,那就舍生取义! 不能、不能因为害怕而腿软屈服了,跌回软弱的泥潭里。 她是被阿萍拉起来的人,她要活出个人样来!!! “啊!!!妖怪你去死吧!老娘和你拼了!——”毓秀大叫着抓着剑也朝着树妖扑过去。 砍断树藤时,毓秀高兴地想着原来过往的姐妹们与阿萍偶尔口中带出的老娘这个自称,原来喊起来后会这么地痛快! 被树藤贯穿身体时,毓秀的身体飞上半空中,在阵阵撕裂身体痛彻骨髓的感觉中,她的思绪也渐渐脱离□□飞上了天空。 她在自己这渺小悲惨又短暂的一生中,只有在看书时、与丈夫新婚时、还有和阿萍相处的这段时日里是快活的,是活出了个人样的。 眼前一黑后,毓秀耳边恍惚响起阿萍在一次授课后与她的一句闲谈: “忠、信、礼、义、仁、爱、女子能做到,便也可称士。士的阶级有着男子的位置,千百年了便也该有我们女子的席位了。” 阿萍,我这一生中读了很多书,也对书中大义说到做到了,我可以被称呼一句女士吗? 阿萍,你什么时候 来啊,我快等不到你来了。() 榕树树妖将胆敢冒犯自己的凡人女子的身体,重重地从半空贯在地上。 ?想看花菇一朵的《[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吗?请记住[]的域名[(() 刹那间,毓秀的身体和灵魂又回到了地上,她口鼻中冒出大量鲜血,她睁着眼在一片尘土飞扬里,看到在场剩下的孩子们拿着木棍、石块往她的方向冲。 他们的眼睛在向上看着,他们想打那树妖。 可你们怎么打得过这妖孽! 毓秀想喊诚郎他们快跑,却每每蠕动嘴唇,就只能吐出了一滩混合着碎肉的鲜血。 最平常不过的呼吸对于此刻的毓秀来说也是一场折磨她的酷刑。 就在她觉得自己现在死了也闭不上眼的时候,她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这声音还伴随着树木倒下的声音! 是、是阿萍来了吗? 她感觉自己被抱进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是阿萍,是阿萍来了!只有她的怀抱会这么温暖。 毓秀感觉阿萍好像在对她说了什么,可是她现在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她真的很想对阿萍说,你别难过了,阿萍,我能等到你来了,我就很高兴了。 毓秀想对阿萍笑笑安慰她,却发现自己连咧嘴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躺在阿萍的怀里觉得自己好冷,身上又冷又痛。 渐渐地毓秀闭上了眼睛,她倒在了今日的黄昏时分,于黑暗降临之前睡了过去。 抱歉,阿萍,我不能和你和孩子们走出大山了。!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57 章 毓秀在阿萍的怀里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无论阿萍再怎么呼唤她,也无法唤醒她一点意识: “毓秀!毓秀!你醒醒!” “明明我都闯过来了,马上、马上我们就要走出去了。”阿萍声音哽咽。 她干涩的眼睛内流不出泪水,只是感觉喉咙干涩泛酸。 阿萍每一次大口呼吸希望呼出的气息能多带走些身体里的痛苦,却只是徒劳。 她心里的堆积的痛苦不断增加,每一次呼吸间的血腥味让阿萍觉出一种巨大的荒谬感。 她什么都没抓住? 选定方向尽力奔跑后的结果也是前后空空? 怎么能这样?! 毓秀的身体像是一个破了很多洞的水囊,阿萍虽然知道止血急救的办法,但现在这些普通的急救知识救不了她。 在西游背景下的古代,阿萍对于毓秀内外受到的大面积创伤,束手无策。 这里没有一个电话就能把人叫来深山救援的队伍。 这里没有人来人往的人群,只要有人出事,叫一声就会有学医的人站出来救人。 这里也成系统的医疗体系链,对病人急救。 阿萍的专业在此时显得毫无用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毓秀的呼吸越来越弱,心跳也越来越低。 孤独,前一个字,阿萍从没感受到过,后一个字,她现在真的感受到了。 所以啊,为什么那些书上很厉害的人,他们都会很多东西呢?因为除开轻薄的兴趣原因,更多情况下他们是不得不去学啊。 阿萍身上的袍子这会儿L完全被血浸透了,她感觉自己的胳膊越来越沉,像是陷入一团血色的泥沼中挣扎不开。 鼻子闻到腥臭的血味,耳朵听见孩子们嚎啕大哭的声音。 自从了觉醒前世记忆后,她过的今世的每一天,阿萍从来没有觉得累过的,但今天,她觉得好累。 累得她想要伏地跟着孩子们一起嚎啕大哭。 但她又怎么能哭呢? 早在入道的那一刻起,阿萍就失去了为自己哭泣的资格。 阿萍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无视掉自己胀痛的脑子,问向在场唯一一个具有把事情讲清楚能力的孩子: “诚郎,枭奴和贵郎、明郎他们三个呢?” 诚郎吸了吸鼻子,说:“大哥,去抓贵郎了。在萍姨你赶到之前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阿萍赶到做下砍断榕树妖树身这件事前面发生的事情都给阿萍一一转述。特别是那场再度逆转了人妖强弱立场的惊变,诚郎当时距离事发现场很近,他没有私心,将贵郎做下的一切对阿萍照实说了。 阿萍在心里对枭奴这个孩子,总是怀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感,大概是因为眼缘合适的缘故。 她略微放下了点心,问:“明郎的尸首呢?” 诚郎摇头:“不见了。” 说完这三个字, 他又摇摇头反驳自己:“不对,是明儿L的尸首被树妖的树藤斩首后又给碎成泥了。” 要不是他在近处,枭奴大哥自个的目力强,谁又能看见明郎尸首落地后发生的一切。 要不是明郎下场如此惨烈,枭奴也不会失了理智,一心追杀贵郎去了。 “这样啊。” 阿萍心里这下确定贵郎这孩子,是留不得了。 幼苗若是长歪还能有修正的机会,但若是劣种生出的劣苗,那再是爱惜庄稼的农人,都会狠心将它从地里除去。 阿萍把毓秀的尸首放平在地,松开了自己的左手,活动她因为握剑用力过度而僵硬的手掌。 她转过头瞥向之前因为砍树,而把右手剑插在树妖本体、树桩上的那个位置:“等等吧,枭奴会把贵郎带回来的,到时候我一一处置。” 不周是双剑,而且因为陪着阿萍入道的缘故,它已经变化了模样,不再是之前闺阁龙女的玩具,而变成是一把冰冷锋利渴血的法器。 所以哪怕只有单剑,它插在妖邪身上也能凭借自身的诛邪灭恶的能为,镇压邪祟。 对于草木之灵,阿萍最是明白斩草除根的必要性。 等人到齐了,先诛了榕树妖这个首恶,再是贵郎这个罪人。 无论从身体素质上,还是心性上,贵郎都比不过枭奴,阿萍决定在这里等着枭奴带人回来。 眼下她有比找两个孩子还要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为毓秀和明郎收敛尸身。 汉人总是重视后事的。因为这个举动在维持了死者的尊严体面下,又能宽慰活人悲伤的心境。 阿萍擦洗干净了毓秀的手脸,又重新给她挽了头发。 因为毓秀身上流下的血太多了,阿萍想给她换上新衣服也没有太大用处,干脆拿出一匹颜色鲜亮的绸缎给她的尸身裹上。 那把陪毓秀奋战到生命最后一刻的剑,阿萍同样把它清洗干净,作为一件陪葬品随着毓秀安歇。 在用另一匹绸缎把明郎的遗体尽可能的收敛了。 能做的事情做完了,阿萍却还是觉得不够,想了想她又翻出些金银来,找出些金纸生宣,叠起了纸元宝,裁剪起了纸钱。 她总是希望到了地府,毓秀拉着孩子能走得顺利些,这些俗物或给他们陪葬或是打发黄泉路上遇到的大王小鬼什么的,都好。 。。。都好啊。 诚郎和慧郎擦干了眼泪,便也走过来帮阿萍忙,给逝者们准备祭品。 就在年纪小手笨些的慧郎叠完第五个纸元宝时,枭奴与贵郎以一种众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他们两个被一群妖怪护着从树冠上跃下。 这些妖怪是个什么妖怪呢? 阿萍困惑地看着眼前骨架像是猴子,皮毛体态像是树懒,却生着个人脑袋的妖怪群。 不得不说本国的妖怪文化力量单薄,比起西洋东洋的妖怪种类,阿萍对于本土妖怪的类别很是模糊。 看着平安归来的枭奴和被捆着双手的贵郎,她想来者应该是善吧? 阿萍:“你们这是?” 这群似猴非猴,张开手臂看着又有些像蝙蝠的妖怪们没有回答阿萍的问话,指着自己的喉咙摇头。 妖怪们向两边退开,他们之中走出来一个脑袋模样是老妇人头脸的妖怪: “他们喉骨都没有炼化,和你说不了话,老身来和萍姑娘你说话。” “老身无名无姓,是个山野小妖。姑娘叫我山姥姥,或是老山婆都行。” 山姥姥,说明了情况,又介绍完了自己,才又说道:“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妖怪,偶有凡人误入山中会把我们认成山魈,姑娘把我们当做山魈也成。” 说完她看了一眼枭奴和贵郎的方向,说:“我们帮大孩子把小孩子抓过来,是为了报你授课的恩德。” 阿萍:“这样啊,那谢谢姥姥您的帮助,也谢谢大家了。” 她看向面前这群妖怪,笑着点头谢过了他们的护送之情。 阿萍的道谢反倒让山姥姥心里感觉羞愧。 他们胆子小,在她与大妖殊死搏斗时不敢出面帮忙,就是引路这样的小事也不敢出手。 原本就觉得自己无礼不义的他们,却因为小小的护送受到了阿萍的道谢。 山姥姥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她那像是老妇人的脸上浮起一片象征着羞愧的红晕。眼睛更是有些无措地左右看着,直到她无意间瞟到榕树妖倒下的树干。 山姥姥想着阿萍对于那个死去的姑娘极其不舍,于是建议:“恕老身多嘴,老身看姑娘你好像不舍得死了那个姑娘。要想留下她,老身有一计,就不知道姑娘你受不受了?” 阿萍惊讶的问:“难不成毓秀还能活过来?姥姥请说。” “原来这个有骨气的姑娘叫做毓秀。”山姥姥点头,又说:“现下黑白无常还未来勾魂,此地又有新鲜的榕树木材,姑娘要是动手能使毓秀姑娘换个方式复活还阳。” “榕树,阴气之木。这榕树妖又是个修炼快百年,将要有人形的树妖,他新鲜的树身拿来做了棺材,能护人肉身不烂,是个养魂的至宝。” “萍姑娘要是把毓秀姑娘的尸身放在这榕树棺材里安葬,快则百年,慢则数百年,毓秀姑娘就能踏上鬼道,成了鬼修之身,再与姑娘相会。” 这样的么。。。 阿萍对这个做法很心动,与其下地府求阎王爷盼望有个富贵顺遂的来事,掌握了力量过好今生才是正理。 她心里有一个为难之处,于是就忧虑地说:“姥姥这办法好,但是我无法长久守卫在此地等毓秀得道。” 听了阿萍的话,山姥姥脸上做出了一个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表情,她笑着说: “这守墓的活计,阿萍姑娘你就交给老身和老身不争气的族群们。” “你授课的恩义,山里的大家伙都记着,毓秀姑娘在此处养魂吸取月华修炼,大家都会 护着她以求能还了姑娘一二恩情。” 阿萍:“如此辛苦的事,全推给你们我心中有愧。” 山姥姥不等阿萍再推辞,直接道:“那些史记的故事,姑娘你学得轻易,但这些东西无论是凡人还是妖怪没有门路或者超凡的跟脚,又能从哪里听得?” “萍姑娘你的开蒙之恩,当得起山里众妖代你守护毓秀姑娘养魂数百年。” 山姥姥话说到这里,阿萍也不好拒绝。 的确,眼下的这个世界要想学习知识,在凡人中要看门阀看财力,在非人之物中要看缘分看跟脚,诸多烦人的边边框框巨多。 阿萍现在想起来自己能识字,还多亏自己觉醒了前世记忆,又抓住每一丝能接触书籍的机会。 阿萍心内因为山姥姥的话感慨,面上又是抱拳连连向山姥姥道谢。 毓秀还能活过来的这个惊喜,冲淡了阿萍和孩子们心头的阴霾,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这个时代,平民百姓能活着就不错了,谁管是以什么方式活下去呢? 这会儿L有了正事,阿萍就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贵郎身上了。 她一脸冷漠地提着单剑走到他的面前,一剑就削掉了他的脑袋。 贵郎飞在半空中的脑袋,瞪着眼望着阿萍。他不相信平时话特别多的萍姨会连让他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眼神对上的瞬间,阿萍像是看明白了贵郎的想法。 于是,在他意识消散前,听到了阿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对无可救药者,向来无话可说。” 一剑结果了贵郎,阿萍甩干剑身上的血,准备先去刨了榕树妖的树根,先把那东西剁成木屑,让树妖再不能翻身再说。 而枭奴在阿萍路过她身边时拉住了她的衣角:“萍姨,我想去埋葬了贵郎,到底兄弟一场,我不能让他曝尸荒野。” 阿萍听了这个说法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是理解了他:“你去吧,别走太远。” 枭奴:“嗯。” 他走去对诚郎使了个眼色,他们一人抱着贵郎的头,一人抱着贵郎的身体进入了远处的林子中。 诚郎跟在枭奴身后,不满地抱怨:“我们管贵郎干什么,他这摊烂肉就应该被狼吃了!” 枭奴:“我也觉得他被狼吃了才解气。” “可是你想想,刚才那群好妖怪们说的要让秀姨养魂,人死了魂魄离体。你想以贵郎的无耻,他绝对会去黏着秀姨占好处。” 诚郎按照枭奴的话,想了想:“恶心,不能让他阴魂不散缠着我们!” “所以,就要把他烧了,挫骨扬灰就没有机会来打扰我们这一家子了。”枭奴沉声对兄弟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打算。 诚郎理智上确定枭奴的做法是正确的,感情上却觉得枭奴是个像野兽一样的人。 挫骨扬灰的确避免了贵郎缠上来的可能,但是这么做了,贵儿L岂不是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了,当场散了魂魄? 好在诚郎想起了明郎的惨死,若是贵儿L没推明儿L给他挡灾,贵儿L顶多是少条胳臂。 。。。可谁也没想到在贵儿L的眼里,他的胳膊都比兄弟的命贵。 想通这一点后,诚郎心里对贵郎的最后一丝怜悯情绪也烟消云散了。 他沉默着到了枭奴选定的地方,蹲在他身边给他帮忙。 处理完这事后,枭奴和诚郎回去还赶上了给毓秀打磨棺材的收尾细活。 毓秀安葬好后,阿萍和孩子们在她的墓前把纸钱元宝给她烧了下去。 在毓秀的墓前休整了七日,阿萍才带着孩子们再度踏上出山的路。 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冷静沉着,丝毫没有让孩子们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不对劲之处。 但这孩子们中不包括着枭奴,这个半大的男孩在赶路歇息的时间里,总会时不时地偷看阿萍。 因为他想不通也看不明白阿萍。 枭奴想不通在埋葬毓秀的当天夜里,萍姨为什么会一个人躲在林子里又烧了十七个纸元宝。 她是烧给谁的呢? 要是给秀姨的,她为什么要背着人呢? 枭奴暗自猜测这些元宝绝对不是给毓秀。 合上纸元宝的数量,十七、十七,他没记错萍姨的年纪今年正好十七岁。 难不成她是烧给自己的? 若是给自己的,枭奴更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在烧元宝之前,在每一个元宝上,都用朱砂笔画上一头牛的模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58 章 枭奴心中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的机会,他沉默着照顾着自己仅剩的两个兄弟,跟着阿萍一路走到了码头。 一行人在码头处等待了十多天,在发现这处没有小船经过,而大船看见了他们一群人也不靠岸后,阿萍选择自己造船走水路离开。 在没有妖怪追在身后的当下,阿萍决定还是带着孩子们走水路。 水路平坦,比岸上赶路的速度要快得多。 阿萍在问过枭奴、诚郎两个孩子,知道他们熟识水性后,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她边用不周伐木,边向孩子们传授知识,教他们辨别柔韧的树藤、挑选能在江河中漂浮的树木。 不是所有的树木都能在水中漂起承受重物的。这些知识都是阿萍在野外赶路找不到竹子造舟了,自己一点点对着各种树木实验出来的。 现在阿萍还是分不清树木的种类,却能够在树林中多看两眼后找出自身重量轻巧些的木头。 阿萍干活的动作很麻利,因为无论是以前读大学时还是现在,她总是忙碌着的。 就算现在要教学生,阿萍自身的节奏依旧很稳。 木筏造好后,由阿萍掌控,她和另外两个大些的孩子,把队伍中年龄最小的慧郎护着木筏中间。 因为孩子们都很懂事,阿萍控制木筏在水中前进的过程很是顺利。 大河大川的周围大都是城镇的选址处,阿萍一行人坐在木筏上前进时,也在两边的河岸上看到不少人烟存在的痕迹。 有的是岸边十几户人家聚集形成的小村落、有的是猎户带着猎犬在小山半山腰捕猎奔跑的声音,偶尔还有农妇们在河边浣洗衣物的样子。 这种像是逐渐回到人间的感觉,不提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们,就连阿萍也有些精神恍惚了。 这是活着的感觉,这是人间的气息。 阿萍感觉自己身体里淡却的欲望,因为靠近了人类聚居地而被唤醒,她感觉到了饿。 想喝热茶、想吃热乎乎的米饭、想吃面条、想吃小炒肉,想要躺在温暖的床上休息。 入睡前再听着左邻右舍的细语,或是对生活中遇到困难的小抱怨,或是对明天多挣些钱的期望。 在人间烟火中睡去,又在人间烟火中醒来。 多好啊,多美啊。 阿萍耳边忽地听见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亮叫声,她有些尴尬地捂住了肚子,却又发现不是她一个人肚子叫,孩子们的肚子都在叫。 这下子,大的小的人儿,都互相望着对方捂着肚子的模样笑了起来。 阿萍对孩子们许诺:“等到了大些的城里,我带大家去吃大米饭,去吃烧饼,要是遇见糖葫芦,我给你们一人一串!” 慧郎年纪小藏不住事,他既是为了能吃大米饭感到高兴,又不解地问阿萍:“萍姨,糖葫芦是什么?” 诚郎也没吃过糖葫芦,他正想问呢,却没想到慧儿先替他问了。于是他也眼含期待 地看向阿萍(),等着他描述糖葫芦的味道。 他想萍姨这么厉害的人(),说出的口的带着名的吃的一定稀罕。 阿萍看到他们以为糖葫芦是什么稀罕玩意的表情,又见枭奴也在暗暗关注她这边。 她心里又酸又麻,是啊,这些孩子以前每日能有口饭吃就很不错了,哪还有什么零嘴给他们吃呢。 阿萍:“糖葫芦,是一种酸的果子裹上糖衣后做成的小零嘴,味道是酸甜酸甜的。这东西常见,等要是遇见了点心铺子,我给你们买些点心,那才好吃。” 诚郎:“谢谢萍姨!” 慧郎:“糖葫芦!点心!甜的!” 枭奴:“谢谢萍姨,但萍姨你还是买少点零嘴吧,甜的东西都放了糖,价钱太贵了。” 三个孩子三种答复,提现了他们各自不同的性格。 诚郎老实,承诺给他的东西,他听了就欢欢喜喜道谢。慧郎聪明,抓住了话里的重点。枭奴细心周全,为现在到来的喜悦道谢的同时,也会去考虑将来可能出现的问题。 都是脑子灵活的孩子,阿萍心中感叹,幸好当初没把他们随便丢了。不然要是学坏了,以后造成的危害,说不定大打得很。 乱世嘛,就是聪明的野心家的乐园。 阿萍对着枭奴笑了笑,安抚道:“别担心,萍姨有钱。” 她看着听到她这话后,放松了许多的孩子们,扭头看向不远处炊烟袅袅处。 。。。也不知道那几个和自己母亲离开的小女孩现在吃到糖葫芦没有? 惆怅了一瞬,阿萍又连连摇头,笑话自己总是想太多。 俗话说宁愿跟着要饭的娘,不要跟当官的爹吗? 哪怕那些姑娘们知道阿萍有见识又能力,她们也不愿意把自己怜惜的孩子拿给阿萍抚养教导。 比起那不确定的有出息的将来,她们和孩子都更倾向于留在亲人身边。 天各一方,希望所有人都能过得好吧。 远处大量炊烟升起的地方看着很近,但等阿萍他们丢弃木筏上岸赶到时,小城的城门已经因为入夜而关闭。 阿萍他们决定在城墙下的墙角处过夜将就,好等明早城门一开就入城。 他们一行人的做法并不突兀,因为有些人早在阿萍她们之前就占据了避风些的墙角休息。 这个时代的平民百姓衣着朴素,多是棉麻,过水洗了没几次就发黄发旧了。恰好阿萍她们身上的衣服质量虽看着不错,但因为赶路时没条件浆洗,显得脏兮兮的。他们混进普通百姓当中,除了肤色白皙,其余倒是没什么区别。 阿萍背过手,接着孩子们的掩护,假装从行李中实际却是从百宝囊内拿出一张兽皮后,转身把三个孩子们裹上。 夜空中星星浮现于天际,小家伙们靠在城墙边上昏昏欲睡,阿萍却抱着双剑把孩子们挡在自己与城墙之间。 她现在在想眼前这城入内需不需要帖子,如果是要看证明身份的帖子,阿萍就只能 () 找机会带孩子们翻进城里去了。 眼前这城墙瞧着极其结实整齐(),如果可以?(),阿萍其实不想和士兵们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这一夜,因为孩子们睡得很早,在第二天他们就醒得很早,天还没亮,兽皮里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萍回头看向从兽皮里第一个钻出来的枭奴,对他点点头,从包袱里拿出肉干和孩子们分了。 她这拿在外面装样子的包袱,正是先前她拿给枭奴的那个,里面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可拿着它能去除外人多余的怀疑,也能方便阿萍隐藏自己的财力。 她现在是不弱,但是这世上多的是些喜欢自以为强大,然后去欺负看着像是弱者的人。 阿萍不耐烦去和他们叽叽歪歪,她现在重要的事情是赶紧找个落脚点后,好考虑她的下一步该怎么走。 肉干坚硬又带着些腥气,正好方便阿萍在考虑问题时嚼着磨牙。 在这个时代,肉很贵,肉干的存在更是引人注目,因为肉干的制作需要耗费大量的盐巴。 在阿萍一行人吃着肉干时,一对看着像是被两个壮年儿子护着的、老夫妻中的老太太朝着阿萍靠了过来: “姑娘,你们这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我好像从来没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见过你们?” 阿萍先看了老太太开口说话时牙齿整齐,又看她衣服上虽然是打了补丁却收拾的干净,阿萍脸上立刻做出了小姑娘见生人时的腼腆表情: “婆婆,我是带着家里兄弟逃难到这边的,家里闹了妖怪,当官的不管,实在是没办法,就。。。唉!” 老太太理解地点头:“妖怪都不是好东西,我们村里也闹过,不过都是些黄鼠狼、小狸子之类的。” 看着这位主动过来搭话的老太太,像是能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阿萍也大方地给面前这一家子,各散了一两根肉干。 “这怎么好意思。” 老太太嘴上推辞两句,身体却诚实地接过了肉干,也示意老头子和儿子们接了:“那你们一路上也是不容易,你们接下啦打算怎么办?” 阿萍豪爽的一笑,伸手往自己怀中的双剑一拍:“好在我大哥在家时教了我一些武艺,这路上才能护着家中的孩子们赶路。” 老太太含着肉干却不嚼,只尝着味儿,闻言她瞥了眼阿萍手中的剑,她估计着这剑怕是有十几斤重: “哦,所以姑娘你是要去投奔大哥?” “你大哥在城里何处当差,这城里我熟悉得很,等会儿城门开了,我们进去了,我给你指路。” 阿萍听了这话,倒是觉得中规中矩。 现代社会有社会老油条套话,小区有老头老太太们套话,他们这类人嘴里带着‘好奇’意味的话,可是每每都带着钩子。 “我大哥不在这里,他在更远一些,要过了河,在靠山的那座城里,他给城里的富户看家护院。今天,我进城是想带着孩子们好好休息几天,这一路来的村子都不让我们 () 进去。”阿萍装模作样地皱眉叹气。 应对套话,就说些真真假假混合着的话去应付,多心者自会去脑补。 什么过河、靠山,这些听着真,实际上也有这样的城镇存在,话里却让人找不到准确的位置,这就是应对喜欢问为什么的人的好话术。 再加上,这一路上阿萍她们虽说是没上岸往里走,但路上遇到的村民们都极力回避着他们的存在。 “这样啊,那你们在赶路前是得好好休息几天。” 老太太说话间瞟了一眼阿萍的绿眼睛。她想要是混了蛮族的血,富户还真有可能为了充场面,去让这姑娘的哥哥在家中干活: “不过也快了,等过了河后面的路也好走,幸好现在天不冷也不是涨水期,不然你们这一家子可有得等。” 阿萍接话:“那可不是,出门赶路哪里都不方便,尽是花钱还讨不了好。” “对了,大娘,这个城进去要户籍帖子不?又要花钱进去的话,我们家再是拿不出了。” 听了她这话,老太太小声对她说:“这城不严,姑娘你到时候入城时模样做得可怜些,给守城的几个铜板,就没事了。” 阿萍:“真的啊?那一个人收多少?” 老太太得意地说:“我是本地人,我骗你干什么?你到时候给钱,你是三个铜板,你家看着那快成丁的小子五个铜板,其余两个小的一个铜板就够了。” “这钱你可要舍得!” 阿萍心里偷笑,面上却做出肉疼的表情:“真贵,这钱拿去买豆子得够吃好久了。” 老太太跟着叹息:“可不是,谁叫守城的人管这个呢。” 阿萍点点头,又塞给老太太一根肉干,继续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她察觉到在这老太太主动朝她搭话时,附近要入城的本地人大量他们一行人的目光和善不少。 最起码眼神中象征防备的凶狠散去不少。 又断断续续和老太太聊了会其他,在城门打开排队入城时,阿萍带着孩子们和老太太一家排在一起。进城时,阿萍给了钱又做了可怜模样,没受什么为难,她就领着三个孩子进了城。 在他们分别时,阿萍为了感谢老太太的帮助,把包袱里装着的一小罐盐塞在了她手里: “这是自家做的咸菜,婆婆你拿回家吃,不值个什么钱,就当谢谢您今日的提醒了。” 她刚才和老婆婆闲聊,知道他家过得艰难,这点子盐巴,阿萍觉得给出去不影响自己又能帮助别人,那就应该给。 人之间的往来是相互的,哪怕只是萍水相逢。 老太太推辞不过,只好看着阿萍这年轻姑娘把罐子塞她手里,转身牵着三个孩子一溜烟就钻进人群中不见了。 “这孩子!” 老太太望着阿萍远去的背影笑骂,转身却掂着手中小瓦罐,觉得这罐子里装着的不像是咸菜。 等走了一条街,老太太在下一条街的街角被儿子丈夫挡着,揭开 了小罐子的封口。 罐子里装着的细白细盐,惊得他们瞪大了眼睛。 老头子:“这是什么啊?精盐,怕是皇帝都吃不着这么好的盐巴!” “她不会是贩私盐的吧?” 老太太回过神后立刻重新封好罐口,紧了又紧绳子,她把小罐子护在胸口藏好了,才低骂着丈夫: “你管人家是干什么的?贩私盐怎么了,又不害人,他们的盐价还比官盐便宜。” “老头子,还有你们都给我闭上嘴,我们自己拿回家悄悄吃,别张嘴胡咧咧出去给人招祸!” 在老太太的挨个瞪视下,她家里的三个男人都低下了头。 这下别管之前他们一家子进城的目的是什么了,老太太领着家人在市集上转了两圈做样子,就欢天喜地的领着家人出了城。 精盐可是个好东西,吃了不像苦盐吃多了容易生病,这一罐子盐巴省着点混了苦盐吃,够他们吃一年多呢! 市集另一头的面条摊子上,坐着正和孩子们吃着面条的阿萍,她隔着碗里汤面上冒出的雾气,望见了老太太脸上欢喜的笑脸。 她端起碗喝了一碗面汤,低头看着面汤上浮起的几粒葱花,她也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现在是难了一些,但一点子东西拿出来接济善良的穷苦人家,她也是拿得出来的。 像今天,阿萍只是损失了一点白盐,世界上却多了一个开心的小老太太。 她修的杀生道也是红尘道,她再怎么修也始终认为自己是个人,是个永远会为了别人的苦难动容的普通人。 她除孽,斩业,却不会斩断自己的人身、人心。 阿萍继续低头喝面汤,等她喝完了汤,孩子们也吃完了面。她指着不远处扛着根、插满挂了糖壳红果子的稻草桩子叫卖的小贩,对孩子们说: “走,我们去吃糖葫芦喽!”!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59 章 这个世界里的糖葫芦,没有阿萍前世记忆里的甜。 红色带着灰褐色斑点的山楂果子上,糖衣裹得特别薄。阿萍咬开自己手上那串,就被带着山楂气味的涩苦口感扎了嘴,面上眉目皱成了一团。 她低头一瞟,看到了山楂果子红色皮子下白中带青的果肉。 阿萍刚想张嘴把嘴中那口带籽的果肉吐了,转眼却瞥见身边三个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 想吐的动作停下,抿住嘴唇,阿萍垂下眼默不作声地嚼起了口中的山楂,脸上就连皱眉的动静也无了。 一些现代人习以为常的‘娇气’和待在妖怪洞府里养出来的‘娇气’是该丢了。 正常人的一生里除了甜味,也是有其他的味道的。 阿萍吃着糖葫芦,发觉她的味蕾其实也没有被养得太娇贵。这酸涩中夹杂着丁点甜的糖葫芦,多吃了两颗还挺解腻的。 一串糖葫芦总共就只有六颗,阿萍几口就吃完了,同样从小在贼窝里养成抢食习惯三个孩子们也吃得很快。 除了最小的慧郎手上的竹签子上还剩了两颗。 阿萍看着他盯着竹签上剩下的山楂果子,可怜兮兮地咽口水,就说:“慧郎你要是还想吃,萍姨就再给你买一串?” 慧郎摇头:“这是留给明郎的,今天晚上我拿着它睡觉,说不定能在梦里供给他呢!” 他说了这话,几个人之间的快乐气氛一滞。 诚郎眼中带着无措,枭奴羞愧地反复舔着自己那两片带着甜味儿的嘴唇。 阿萍伸手摸了摸慧郎的头顶,说话声低沉沉的:“好孩子,给你买的你就吃,萍姨再给明郎买一串就是了。” 说话间,阿萍在一家做歇脚小时的茶摊子上,掏钱买了一碟花生米和两碗茶后,把孩子们安置好了,才快步去追赶买糖葫芦的小贩。 阿萍在买了明郎份的糖葫芦后,多想了一瞬,她又给毓秀带了一根。 她多掏了两个铜板,让小贩拿了两张纸给糖葫芦裹上后,才走回茶摊找孩子们。 这年头,如果不花点钱还真不放心把孩子们留在小摊上。 “萍姨也给你们秀姨带了一根。”对于自己买了两串糖葫芦这件事,阿萍向孩子们解释。 说起毓秀,枭奴低头喝茶的身体僵住了一瞬。 不得不说,他觉得毓秀的死,他自己是有很大责任的。 。。。也不知道毓秀怪没怪他,只阿萍没有对他说些重话,枭奴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那留在毓秀墓前的几天里,他都把守夜的活全给包揽了。 现在安全出声了,自己不念兄弟不念长辈的举动,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枭奴开始为自己刚才吃糖葫芦的举动,感到愧疚。 他这样的人,是配不上任何好东西的。。。 不提枭奴心内的悔恨如何发酵,一向善于隐藏自己心理变化的枭奴,他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出他此 刻的低沉。小小的附和了兄弟们的讲话两句,他就牵好兄弟们紧跟着阿萍去了客栈落脚。 阿萍在客栈暂时定了一个月的上房。 给众人留下一个相对安全,也避免被太多闲杂人等打扰的场所休息。 阿萍需要时间考虑他们这一行人下一步的走向,还有就是她原始资本的积累该怎样开始。 去烧杀抢是不可能的,哪怕这样来钱最快,阿萍也不干。言行分裂的人,说服不了自己也说服不了他人。 那。。。 这样一来,阿萍想她就只能去寻觅黑吃黑的机会了。 想明白以后该怎么走的阿萍,她放心地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等到第二天,她就带着三个孩子去医馆看大夫,看看他们身体上有什么毛病的同时买些药材、伤寒药之类留着为以后的赶路做准备。 这大夫一看之下,还真在孩子们身上找出不少毛病,皮肤病、胃病、虱子满头就算了。诚郎牙烂了五六颗,要找人给他用水银混合着迷药点了。慧郎先天发育不足,估计是在胎里亏损太多。枭奴身上问题最大,这孩子身上竟然断了两个肋骨! 去看大夫当天,他身上还带着热,大夫说他起码反复烧了一段时间了。 阿萍还是用家里遭了妖怪要去投奔哥哥的说词搪塞医馆里的大夫、学徒们。 回到客栈后,阿萍给了小二点钱拜托他让后厨煎了。返回房间的她盯着枭奴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没忍住对他说:“你以后难受了,不要再忍着了,萍姨会管你的。” 枭奴对于关心的话比挨骂了还感觉难受:“我、我、嗯。” 他吞吞吐吐地,最终没给阿萍留句实话。 也是没办法。 阿萍自己没接触过孩子,她还真学不会扭转孩子的性格。摇摇头,阿萍嘱咐好枭奴带着另外两个小孩子在房间里乖乖待着,她就拿着不周去城里四处转悠去了。 一方面是要囤些以后可能用到物品,另一方面是多在外走动她才能听到更多的消息。 除了买到一些实用的东西,阿萍还绕路去书店买了些适合给孩子开蒙的书籍,最后再去点心店买了一小包点心,她才回了客栈休息。 在孩子们养病的时间里,教着三个孩子读书认字,时间晃晃悠悠就过去了大半个月。 又是一日阳光明媚的白天,阿萍带着孩子们外出买了新衣服穿。就在她拎着毓秀和明郎份的衣裳,带着孩子们返回客栈时,她在路过人声鼎沸的大堂时,听见了旅客们的谈话: “哎哟!这是个什么事儿?!” “该死的马匪!怎么就屠鹿关呢?!他们抢就抢了,杀人放火也太过了些!” “可不是这样么,唉,可怜前来报信求援的灰衣小兵了。我听说他入城后,在县衙门口说完话就咽气了。” “这我也听说了,我家亲戚里有人在县衙当差役,说咱们城里的官老爷们都不愿意去管这事。” “可怜那儿的百姓了,不过也是他们命不好 。当地的官带着厉害的兵早跑了,他们自己的官不管,我们的官就不可能去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喽!()” 快别说了,我只想知道哪儿的人以后该怎么过日子??()?[()” “过什么日子,当官的就算逃跑也没什么罪过,回去拿孔方君活动活动,又能去其他地方当官。” “以后就当那座城丢了就是。” “唉,以后走商就少了一个落脚地了。” 阿萍把大堂内所有人说话内容收入耳中,不禁在心里窃喜,这不就是送上门的地盘吗? 现在去打下来,就是她的地了! 之后再给那城换个名字,谁又能说新城是旧城呢? 马匪也的确该死,杀了也不会让人良心不安的存在。 阿萍有心去此刻讨论声热烈的大堂内打探消息,她对枭奴使了个眼色,这孩子就从阿萍手上接过东西,带着另外两个孩子上楼回了房间。 阿萍进入大堂时,招手让小二给其中一张桌子上两壶温热的浊酒,再上一盘猪耳朵、花生米的下酒菜,她就坐过去插进了人们的谈话。 她坐过去且吩咐小二上酒上菜的那桌,就坐着几个刚才在言语中,透露出自己以后走商,少了个落脚点大感可惜的男人们。 阿萍先是让腰间的双剑在她落座前,往桌角磕出了动静,吸引了这桌人的目光去看这对利器,之后才拱手行礼,问道: “各位大哥好,小妹正要带着几个孩子赶路投亲,不知这鹿关现在是什么情况?这路上是真不能在那落脚了吗?” “你?”这桌人里像是领头做主的蓝衣中年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阿萍绿眼胡服的武人模样,摇头说:“姑娘还是绕路吧,要不等城外码头上大船来了走水路。” 又遇上好人了,这是? 不一定是要行动上帮助了别人的人才是好人,这种愿意在言语上提点别人的人也是好人。 正巧这时阿萍点的浊酒和小菜被小二送了过来。她挽袖给这桌的人都满上了酒,态度大方且热情,又说: “小妹要去投亲的大哥,正是在镖局里混饭吃。先前在人群里看几位大哥言谈有物,看来也是走遍五湖四海的人物,就厚着脸皮过来向大哥们请教一二,求各位指点指点。” 她表现得大方,又生得好看,虽然看着是个胡汗混血,几个商人也愿意和阿萍说说话。 小酒喝着,小菜吃着,阿萍再在言语中捧商人们几句,慢慢地就撬开了些他们的嘴,从中知道了些鹿关的消息。 周围无高山,只有丘陵,城池靠河,城里没有什么让人记忆深刻的特产。听着像是个适合初级小白,猥琐发育的地方呀。 阿萍不是个喜欢干狗熊掰棒子活计犹犹豫豫的人。她吹捧着,捧得商人们飘飘然,把他们脑中关于鹿关的消息全掏了个干净。 酒被商人们吃得差不多了,阿萍带着一身的酒味上楼回了房间,在夜里她就和孩子们说了明天就要重新赶路的消息。 等到了第二天,阿萍领着三个孩子在天蒙蒙亮时就退房,出了城门就朝着鹿关的方向疾行赶路而去。!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60 章 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来到了鹿关。 阿萍立在鹿关城外,看着眼前这土色灰扑扑的城池。 这座经历了匪徒劫掠的城,在傍晚昏黄的光线中倍显凄凉。狂风卷起尘土吹动城门口只剩下半扇的城门,在风略过城门上一些细小的缝隙时,发出的尖细诡异的呜咽声,听了让人觉得心头沉重。 风中传递来的讯息,不只是这座城它因为自己遍体鳞伤而发出的‘哀嚎’,还有着一股股浓烈的臭气透过风在向城外的行人传递逃亡的讯息。 不妙啊。。。 阿萍到了城门口挡住了身后的孩子们,她从百宝囊中翻出一匹棉布,撕出了八块小长方形的布,示意孩子们把布系在下半张脸上: “把两块布叠在一起后,系在下半张脸上,挡住口鼻。” 她往自己脸上系好布后,又说:“在城外都有这么大的气味,城里的死人恐怕比我想象得要多。” “如果我们再晚到几天,我可不敢带着你们入城了。” 这股风中的恶臭,无声地告诉了阿萍,为什么鹿关城无主,却无人敢过来接手了。 因为有死去的新鲜尸体大量堆积的地方,那里一定会爆发疫病。 现今的医术,无法见效快地立刻止住瘟疫蔓延,暂时放弃这里的决定对于古人来说也是一种当断则断。 但,对于当地仅存的百姓来说,这是个非常残酷的决定。 阿萍脸上带着防护的蒙面棉布,狠下心,大步进入了城中。 而她身后的孩子们,也手牵着手跟在阿萍身后,进了鹿关城。 街道上空空荡荡的,四处倒着一些死状各异的人类尸体。 血迹、火烧的痕迹、马蹄印、脚印、翻倒下的摊子,地上破了的灯笼晃悠悠地被风吹着四处走到。 不提孩子们的反应,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无辜同类尸体的阿萍,她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渐渐地眼眶就红了起来。 这也太惨了! 有时候话语的力量比起真实的画面要薄弱太多。 阿萍不知道在他们赶路来鹿关的路上,那三天里马匪还有没有过来洗劫?而这处城中现在还有人在吗? 阿萍带着孩子们在城里转了两三圈,在墙角、水井中、找到了一些受伤的老人与儿L童,甚至阿萍还从一具女人的尸体中救出了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L。 阿萍是哭着把婴儿L从死去的女人怀里抱出来的。 那个女人死了不知道有多久,手臂都僵硬了,手掌和胳膊阿萍不用力怎么都掰不动。最后阿萍只能哭着掰断了女人的手,才把呼吸微弱的孩子抱在怀中。 渐渐地阿萍把自己能找到的人全都聚集在一块被她清理出的空地中。 那些零星躲藏在家中的人,阿萍她也没冒然去敲门打扰。 对于这些现在成了惊弓之鸟的人,阿萍认为等他们觉得她是安全的保护者后,让他们 来主动靠近她的举动,才是眼下最为恰当的做法。 阿萍他们总共在城里找到了十三个人,其中有五个老人、四个孩子,三个伤了脸属于是毁容的女人,剩下一个就是阿萍怀中抱着的婴儿L。 阿萍问了老人们,在知道哪些家里彻底没人后,她让枭奴和诚郎结伴去那些没人的房子里,搜出了点没被马匪搜刮走的菜刀、铁锅、桌椅板凳什么的。 椅子放下让众人坐下,桌子全部被破碎当成柴火使用。 用从无人之家中找出的火折子点燃了火,阿萍在火上架起了锅。她没敢用井水,也怕城外河水中的尸体没被冲远,她把他们一行人身上水囊中的水倒了一半。等水烧开后,阿萍往水里撒了两把小米、一小把大米,等着水煮开给众人喝点粥水,先暖暖胃。 饿了太长时间的人,一次性吃太饱了容易出事。 阿萍相信一碗热乎的粥入肚后,能让在场的鹿关城百姓们缓过来一些,她也好从他们口中了解鹿关城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大火滚熟了米,阿萍舀了一碗粥水表面的米油后,就示意枭奴和诚郎过来接过盛粥发粥的活。 她不能什么活都自己干,她又不是x道的演员,有些活孩子们能干,阿萍毫不客气就指挥着让他们干了。 见枭奴和诚郎干活干得不错,阿萍放下心来就连忙重新拿了个空碗。她在空碗里倒上点水囊里剩余的清水,兑了点米油化开。做好了一碗这样的稀糊糊,她再小心地用勺子一点点地把糊糊喂给婴儿L吃。 那孩子饿急了,阿萍喂了几口粥水,他就像又有了力气,自己努力伸着脖子去主动吞咽。 阿萍前世今生都没孩子,她也不知道婴儿L的饭量是多少。她自己估摸着喂了五六勺糊糊后,就住了手。 喂饱了婴儿L,下一步阿萍就打开襁褓注备给孩子换尿布,顺便检查孩子身上有没有受伤。 解开了旧棉布,阿萍才在发现这孩子是个女孩子。 撕下些棉布蘸水给孩子清理干净身上的排泄物后,阿萍又把她抱回怀里,轻轻地拍着摇着孩子,看她慢慢在自己怀中睡着。 等她哄完孩子,在场众人也吃上了粥水。 还有一些被米香味吸引着走出家门的人也在铁锅面前聚集。 阿萍抬头四下扫视,发现面前空地上站着的人也不过百,年轻人很少,差不多都是些老弱妇孺。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伤,男人的伤多在腿脚腰腹等位置,女人的。。。 阿萍看她们脸上的伤,有很多都像是自己划烂的。 阿萍垂眼不再去看,她细细地吸了几口气压抑自己心内的起伏,更加坚定了自己修道的意志。 人,善良的百姓是不该过朝不保夕的生活的。 有些猪狗不如的畜生,是不配活在世上的。 她既然有意接手了眼前的鹿关城,就必须剿尽马匪。 不论是为了道义,还是为了立威。 阿萍借 着哄孩子的动作沉思,她在想自己若是去剿匪,城中剩下的老弱该怎么安置。() 她从小对于在战争里取胜的无数方法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就是偷家取胜的打法。 ㈦花菇一朵的作品《[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所以她也最警惕别人来偷她家。 阿萍穿越后是恨自己在前世知识学得少了,朋友也跨专业交得少了,但凡她多学知识朋友再多点,她现在就不会这么纠结。 一座城没有几百个人在其中生活,是很难盘活的。 如果连眼前的几十个人都照顾不过来,阿萍觉得自己脑中关于未来那些想象都不要继续想了。。。 就在阿萍认真思考的时候,她听见了城外传来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听着感觉人数也不多,阿萍叫枭奴过来,让他抱着孩子,自己拿起不周站起身走到了人群最前面。 阿萍这一路上走来砍过恶妖更杀过恶人。手上见过血的人,他拿起兵器时,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杀气,一下就能让旁人看出来她是个手上沾血的人。 更别提阿萍是个修杀生道的人。修炼杀生道的修行者,当他们准备让手上兵器见血时,身上爆发的杀气就能让处在他周遭的生灵们退避三舍。 “等、等等,大人,来的人不是马匪,而是民妇的丈夫。”人群中挤出一个脸上带着烫伤疤痕的妇人,她紧张且结巴地出口阻拦阿萍。 阿萍止步,回头看向她:“这里还有官兵留下护城?” 马,还是能奔驰的马,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得起的。 ,紧张地抓皱了手中的手绢,还是结巴着给阿萍解释:“我家、我我、我家真是本地的,是普通本分的人家,官老爷们跑了,小兵里我男人就站出来主事了。” 本地人,留下和马匪死战听着没错。 但阿萍心里始终觉得鹿关城被这么轻易的攻破,怕是里面出了内鬼。 不然那么高的城市,守城官兵里又有愿意拼死护城、拼死报信的官兵们,它应该会这么轻易地被攻破,还被马匪前后洗劫多次。 匪类,多是发的一次性大财,很少会有对一座城池反复洗劫的。 除非他们知道城里有钱的人家都在哪里,他们一次性带不走全部的钱,才需要反复地回来取。 阿萍脑子站得很快,她很快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把不周双剑放在她膝上: “那我就等等,看他们到了有什么说法?鹿关城,我有意收下,盘桓于此,做此地的城主。你丈夫来了正好,我需要和在这里暂时能主事的人谈谈。” 鹿关城,是块沾满沙粒的扎嘴肥肉,但有句老话不是这样说嘛,来都来了。 阿萍来都来了,这口肉,她怎么也得洗干净了,给它吞进肚子中给消化了。 身着粽褐色胡服的碧眸乌发的美丽少女,就这么静坐在一张椅子上,双膝上横放着一对寒光凛凛的宝剑,静候着马蹄逐渐朝着她的方向靠近。 尘土飞扬,马蹄高扬践踏,一队七个人的骑兵停在了阿萍前方三尺开外之地。 阿萍轻抬起头和领头骑马的那个男人对视。 那是一双淡紫色的眼睛,这眼睛的颜色告诉阿萍,它的主人和她一样,都不是正宗的汉人。 这个发现让阿萍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真怕遇上个汉人将领,不是说她看不起汉人。阿萍自己前世就是个正宗的汉人,这世身上也有着汉人的血统,她怕是怕自己遇上了个儒将。 想想西游原著作者的年代,那个被歪曲了的旧儒学说,横行的时代。 阿萍她是真不耐烦和人叽叽歪歪地之乎者也地拽文。 此时马上的男人盯着阿萍的绿眼睛看,阿萍也在看着他的紫色眼睛,谁也没开口。 现场静了许久,最终是紫眸男人沉不住气下了马。 他试探着对阿萍行了个蛮族的礼,介绍自己道:“我来自慕容氏,伏罗” 这。。。 阿萍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重点提到自己姓慕容,但他行的礼阿萍也看懂了。 她有些怀疑,自己难不成是在这里遇到族中的亲戚了吗? 阿萍努力回想着母亲家这边的拗口姓氏。她嘴上用着早已生疏,却没想到说出口后,还是如旧日般那么流利的民族语言,和慕容介绍自己: “我,颇超氏,阿萍。”!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61 章 阿萍不知道现在情况是怎么回事,在她说出自己来自母亲这边的姓氏后,在场隐隐紧绷的气愤就这样送了下来。 高鼻深目,面部轮廓比阿萍还要深邃的异族男人,面上神色一松。 他回头对着身后的人喊了两句话,还在马上的其他人就陆续在阿萍等人面前下了马。 这个慕容伏罗喊的话中,字词的音节和阿萍讲的话里有些区别,但阿萍依旧能听得懂他说了些什么话。 区别大概就像是一个地方两种不同的方言,有些不一样,但本地人大概都能听得懂话的内容。 他说的是:“兄弟们下马,这是族里的姑娘,我们身上留着同样的血。” 阿萍前世在历史课上学历史,学的也多是汉族的历史,关于少数民族的历史文化,她是一窍不通。因为考试基本不考这个内容。 阿萍回忆起她家里族中全是一个姓氏,她还真不知道颇超氏与慕容氏有什么关系。 但看着对面的领头者身上的气势都放松了,阿萍也不好继续再绷着。 她把双剑重新系回腰上,站起身走过去直接和对方,说:“你们先吃点东西,我们再坐下来谈谈,长途奔袭的活计可不轻松。” 慕容伏罗点点头后,对人群中先前叫住阿萍的疤脸妇人,喊道:“淑娘,家里还有粮食吗?” 名唤淑娘的女人点点头:“还剩下点米糠,我混合着红薯煮了一锅,我这就去给你们端来。” 阿萍看她转身,有心帮她也想看看她会干什么,主动说:“那锅多重,我让个小子陪姑娘你一起去,搭把手也是好。” 说完,阿萍招手,人群中的枭奴就自己跑了出来,站到了淑娘身边。 淑娘低头看着这孩子,是刚才帮忙着给众人盛粥的孩子们中个高的那个,摸摸他脑袋就答应下来了。 她心想着这孩子刚才就刮了点锅壁上的残汤冲了水喝,待会儿他陪她去厨房时,正好她可以给他先盛一碗红薯粥填填肚子。 淑娘带着枭奴走向了自己家,一路上枭奴装作好奇的样子,四处打量,既在看身边这个女人又在顺便记录。 名叫淑娘的女子带着他停在了一户两扇木门的家门口。她先轻扣了门上铜环两下,才伸手推开虚掩着的家门。 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的枭奴,跟着她走到了院子里,就听到了一句男声: “嫂嫂,大哥今日平安地回来了吗?” 听着像是个壮年男子,但为何语气这么虚浮? 枭奴疑惑且警惕的目光遁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他对上了一双和前不久才刚看过的紫色眼睛生得一样的另一双紫色眼睛。 不过,这第一个有着紫色眼睛的男人,不像他口中的兄长一样长得人高马大,是个威武的汉子。 这个男人的肤色极其的白,嘴唇却泛着诡异的乌紫色,枭奴看见他当下就觉得这个男人很脆弱,他几l拳就能把他打倒。 在枭奴观察着这家里的陌生男人时,这男人也在观察着他,彼此都觉得彼此威胁不大。 淑娘看见这紫眼睛男人从窗口探出的脸,语气带着惊喜道: “小叔,你睡醒了?” “夫君,现下已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这次说不定他还探到些马匪窝的消息了呢。” “对了,我们城里还来了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姑娘,她给大家煮粥吃,还想接手鹿关。她会说你们兄弟说的话。” 男人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这倒是稀奇,但也不算出格,我们部族不像汉人,能干的女人也是能顶门立户的。” 紫眼睛男人说完这话,就像是累了一般缩回房内关了窗户:“晚点,嫂嫂你让大哥来我房里一趟吧。” “诶,我知道了。”淑娘应了一声就带着身边的枭奴走去了家中厨房。 她从陶罐里温着的稀粥中舀出两碗,一碗放在灶台上,一碗淑娘端在手上。 淑娘对枭奴,说:“孩子,我看你刚才吃得很少,你快悄悄吃了这粥填一下肚子。我正好去给家里人送饭,等送完回来,我们就端着陶罐回去。” 枭奴先向淑娘道谢后,又问她:“那个叔叔怎么不过来吃,还要淑姨你送过去?” 淑娘没有回避,直接和枭奴解释道:“刚才和淑姨说话那个叔叔他腿脚不便,需要人照顾,你乖,自己在厨房喝粥好吗?” 枭奴嗯了一声后,随即就听话地拿起掺了红薯块的清粥喝了起来。 他想一个生病的人,不会有什么能耐,就算他有能耐,经常病了在床上躺着,那也施展不出来。 他几l口喝完了碗里的粥,刚舔干净碗,就看见淑娘空着手回了厨房。 枭奴拿着碗勺,淑娘抱着陶罐,走回了原先待着的空地。 这个时候阿萍正和慕容伏罗一起代领着还有力气身强体壮的人收拾尸体。 把城内腐烂得严重的尸首找出来,堆在还能使用的独轮木车上,运出城外。 见淑娘和枭奴回来后他们才停下手等着剩下的人回来吃饭。 让阿萍意外地是这锅稀粥不止是供应给慕容伏罗他们这对骑兵吃的,那些城里被阿萍找出来的百姓,他们也有份。 看他们有的人淡定接过,有的人笑着以自己今天吃饱了为由拒绝。她猜着以这熟练的态度,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看来,要是她等在安逸的另一座城中再看一段时间,怕是鹿关这地方就轮不到她来接收了。 因为这里还有能主事的人。 阿萍现在要是狠下心,她完全能解决眼前的这小队人马,但她并不会这么做,既然想要地盘、要人手、要种地,她就必须拉起一只队伍来。 要是不能服众只会杀人,是不能把路走远的。 想真心拉人入伙,阿萍的态度就不再像是之前在客栈对待商人,向他们套话时,态度那么轻浮。 她和慕容伏罗每次交流都看着他的眼 睛,态度真诚说话语速放慢强调自己不仅是想要个地盘,更加是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飘忽的话不用多说,阿萍只似有意似无意和边喝粥边和她说话的慕容伏罗,透露些自己对于种地和饲养牲口这些事物上的熟练。 。。。以及她对狗官的痛恨与对民生的重视。 “。。。人要吃饱了饭,每天才有盼头。()”阿萍以这句话作为她谈话的结尾。看着慕容伏罗听着她的话,身体不由自主前倾了些的举动,就知道自己目前画的这个大饼成功了一半。 剩下的就看她怎么磨了。 好话也不能一次性说完,阿萍见自己停下不说后反而着急地喝完粥还想和她详谈的慕容伏罗,说: 今日你们赶路累了,我身边的孩子们也累了,不若明日早起,再叫上主事的人们和我详谈?()” 她这个们字丢得好,慕容伏罗听到这个字时,脸上眼中情绪的变化被阿萍抓住了。 看来,主事的人还真不是单个? 慕容伏罗不好说这城中他能完全做主。只好忍下自己想要和这个本族中能干姑娘促膝长谈的念头,点头: “好,那就明日再谈。” 阿萍从他这里探寻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后,就向他询问了城中还有何处落脚。 慕容伏罗,皱眉道:“客栈,你是别想带着孩子住了,那里全被烧了。现在城里空房子很多,你随便带着孩子们住吧。这会儿没法讲究。” “这是当然。”阿萍闻言理解地点头后就招呼孩子们过来,她这就告辞准备先带孩子们去找个空房子休息。 除了身边的二个男孩,阿萍还去淑娘面前接过了她怀中的女婴。 这是她救下的孩子,也是她自愿往自己身上添的‘麻烦’,她不会因为难照顾,而不把人救到底。 她觉得自己以后应该能活得久一些,把孩子教养到一十岁独立完全没问题。 “多谢。”阿萍走过去接过先前被她抱过去照顾的婴儿。 在接回女婴在怀的同时,阿萍感觉自己手心了被淑娘塞入一个纸团? 这是。。。 阿萍看向淑娘,却见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接她的话:“不用客气,你们刚才谈正事,我抱着孩子是应该的。” 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阿萍暗暗收紧手,借着抱女婴的动作,把手心中的纸团藏在襁褓中。 阿萍抱着孩子转身就招呼二个孩子,跟着她离开了这处架锅煮粥的空地。 先前为了说话,不知不觉从脸上摘下的布,这会儿远离了人群,阿萍又戴回了脸上了,顺便嘱咐着孩子们把布蒙回脸上去。 因为一路想着淑娘递给她的纸团上写了什么,阿萍也没找多远,出了一条街,就近找了个空房子,她就带着孩子们走了进去。 在屋内院中,走了几l圈没找到任何尸体后。一行人就放心进了屋,等上好门栓关紧窗户了,房间内阿萍从女婴的襁褓中,找出淑娘递给她的纸团,展开来拿在手上细看。 揉皱了的纸张上写着一行字: “今夜丑时,院中轻扣窗沿二下,涂愿与君一会。” 这涂就是能主事的人吗? 阿萍看完纸上的内容后,就把它揉回纸团形态,手指捻动着把它捏成了纸沫。 她又伸手招来了枭奴,问他可有在淑娘家中看到生人。 枭奴:“她家里有个病重男人,也是紫色眼睛,说是小叔什么的。” 阿萍:“这样啊。” 所以是这个人就是城内讲话管用的那个人吗? 那她就耐心等着天黑好了。 入夜后,二个孩子睡一间房,阿萍带着女婴睡一间房。 夜里阿萍的房间内点着油灯,等待着那个纸团上留字的神秘的涂的到来。!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62 章 夜越来越深了,天上乌云在夜风的催动下呼呼地从月亮上闪过。 这天上因风而变的夜景,让阿萍等待着客人的心绪也跟着时暗时明。 说来也奇怪,古代人的作息使得他们能在没有钟表的情况下,能差不多地估算着每天的时辰。而在古代生活久了的阿萍,她也在成长中不知不觉学会了这项技能。 现在的时间已经丑时末了,该来的人却还没有来。 阿萍在第一次抱起床上夜哭的女婴,哄好她又给她喂了米汤换了尿布,心里也觉着有些累了。 她想或许是自己第一次带孩子吧。。。 切身体会到婴儿L夜哭的厉害,阿萍不由在心里庆幸自己这辈子不能生育实在是太好了。 她保证,如果每个孩子长大前都要经历这么麻烦的过程,她这里是绝对没有多余母爱能够泼洒了。 在女婴又再闹了一次,她阿萍才听到窗沿处的敲击声。 “扣、扣、扣、” 如同约定好的二声轻响在外响起。 阿萍马上轻声对门外招呼:“请进。” 终于是来人了! 要再等不到,阿萍就想熄灯睡觉了。 阿萍小心地把女婴往床里放了些,才转身去找剪刀拨亮桌上的油灯。 做完这个举动后,她听见了木门开启复又关闭的动静。阿萍转身借着屋内昏黄的光线,看到了出现在房间里的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都生着一双紫色的眼睛。 年纪大的那个男人是白天见过面的慕容伏罗,那另一个紫眼睛就是慕容涂了。 不是慕容氏兄弟样貌非常相似,能让阿萍一眼看出他们之间存在着血缘关系。 而是阿萍他们这个时代的蛮族风俗特性。每一支也就是每个部落,族内的人们都是用同一个姓氏,而他们独有的姓氏也让这些拥有相同姓氏的人们聚在一起。 阿萍没听过家里人讲古,但这慕容兄弟俩把她认成自己人了,阿萍为了占据鹿关这块地,也默认了她是他们的自己人。 她在看慕容兄弟时,他们也在看她。 虽说灯下瞧美人越看越美,可慕容兄弟两个人,一个有家室,一个志不再此,倒也没瞧阿萍瞧出个色迷心窍。 慕容伏罗只单纯地在心里对眼前的姑娘赞叹了两声,她是个好姑娘,不仅聪慧有见识,还长得好看,极给他们部族长脸。 而慕容涂的心思就复杂多了。 他听哥哥嫂嫂在家里赞过这位萍姑娘好人才,但他也没想到她会生得这样好。 她身上带着明显的蛮族人的样貌特征,但在当下的审美里,哪怕是个纯种的汉人来了,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眼前这位姑娘长得丑。 蛮骨汉皮吧? 慕容涂在心里发明了一个新词来形容眼前的这位颇超氏。 也是没想到颇超氏里也能出美人。 这样的美人要想过好日子, 主动去投哪个强者,如果那强者不是有什么怪癖之主,她都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也就是说捷径不走,这位颇超氏偏偏选择了自苦的路子。 慕容涂这么想着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他不好美人,但面前难得出现一个有脑子的美人,他也是愿意和美人多谈谈的。 更何况这位来自颇超氏的美人,初次见面就敢在他杀人如麻的兄长面前,摆出想接过鹿关城的掌握权的强势。 他想他必须探探她的底。 如果她只有处理田地、牛羊这些庶务的能力,那就别想和他们慕容争了! 都说自古谋士爱脑补,又再加上阿萍自在鹿关城露面开始,就给自己披上一层接一层神秘的面纱。她这样的做法就导致都企图占据鹿关城的双方还未交谈,慕容涂就对着她脑补出了许多东西。 见识多,她肯定读过很多书也去过很多地方。 配着宝剑身怀宝物,她一定有着什么不错的背景或是遇到什么仙缘奇遇。 说起庶务来头头是道,又能关注百姓求的真实,更表明了她受到过大贤的教育。 她有他们兄弟很多没有的东西,慕容涂凭借哥嫂对阿萍的印象,在心里拼凑出了那么一个人。 他是有些羡慕她的,但羡慕归羡慕,如果这次见面,她不能让他服气,慕容氏等天亮后照样会和颇超氏掀桌子! 慕容涂进屋被阿萍邀请坐下了,又接过她递来的一杯热水,等阿萍坐下后,他才开口说: “抱歉,今天是我们兄弟来迟险些误了时辰,劳烦姑娘苦等许久。” 阿萍摇头:“没事,你们来的时辰正好。” 没有故作大气的忽略,也没有小家子气的抱怨,应对还算合格。 慕容涂,又说:“阿萍姑娘,我们都是聪明人,那就有话直说了。姑娘你说的想接手鹿关城,是怎么个接手方法?又是怎么个管理法?对于我们兄弟俩又打算怎么安排?” 烛火的照耀下,缩在椅子上病弱苍白的青年男人,睁着一双幽深的紫色眼睛,像是一条警惕的蛇盘在一处对着阿萍吐着信子。 好似就在等着她露出些破绽,好给着条蛇发动攻击的机会。 阿萍没有因为慕容涂的问话而慌乱,她从容地对着慕容涂笑了一下:“我胃口大,消化了这城还不够,我还想要更多。更多的土地更多的人口。” “吃下了鹿关,就打猎、种地、先养活了这一代人。再继续种地,吸引商贩盘活此地后鼓励生育,人也罢,妖也罢,我要麾下的生灵越多越好,为我取得一把利剑。” 她这话,听得慕容兄弟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兄弟谁也没想到面前这姑娘野心这么大! 慕容涂:“你要的不是人族之主掌握的宝器吧?” “是的,我要天子之剑。”阿萍目光坚定地和慕容涂对视,毫不犹豫地又说:“我欲取天子之剑斩天子。” 旧时代里,把天下资源供养一人,把天下权利 归于一人的这个决定,在另一个世界的千年之后,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了! 哪怕不能一步到达共和,阿萍也想琢磨出一条适合西游这个背景下的政治体系。 当初,在她老家的先辈们为了谋求改变,治疗国之病痛时,不也是引进了大熊的理论后,发现这理论照搬套用就水土不服了,于是便把这理论一点点改变了不是吗? 这道难题是被人做出来过的,阿萍知道做题思路,甚至她前世的生活就是标准的参考答案。 她愿意试试的。 哪怕在这个时代的主流里,她会是个被人或恐惧、或叫骂的疯子。 阿萍脑子里想的计划从未全部示人,但单从她嘴上说出的这一星半点,也足以让听到这些话的人,觉得她是个疯子! 夺取天子之剑斩天子,这样张狂的话真亏她能说出口?! 这姑娘说话的口气,说得像是她想要一件首饰一样的普通,听话的慕容兄弟却听得心惊肉跳! 生怕她刚说完这话,天上就降下一道雷把他们这群讲大逆不道话和听大逆不道话的人劈了! 慕容伏罗,盯着阿萍瞧了好几眼,像是在瞧她这美人皮下到底住了个什么怪物:“你这事情,一代人可做不完,你能确定你的子嗣能按照你的步调继续走下去?” 阿萍轻笑:“怎么可能?获得一个好后代,就是和老天□□对赌。大事交给小孩,我不能放心,还是自己来好。” 她说:“我已是修道者,只要道心不碎,我就能一直修下去,修个百年千年都能修下去。我可以定个五年、十年、百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计划。” “两位想想,我们人族自皇帝、炎帝后,就再无一个让漫天圣佛妖魔敬畏的人杰了,人族势威,与其求神拜佛不如求求我们自己!” 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班底,阿萍是需要和他们说些实话,坚定他们信念的! 饼画大又怎么样?她后面能自己动手烙! “两位慕容兄,名留青史,族系血脉的故事只要人族未断绝就能永世流传的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要不要把握住就看你们了。” “时势造英雄啊,两位。” 面前这位绿眼睛的姑娘眼中闪动着代表野心的光芒。 屋内光线昏暗,但任谁被她这双眼睛看着都会被她耀得闪避。 “嘶——” “嘶——” 两道男声倒吸凉气的声音,慕容伏罗和慕容涂对视一眼后,双双都觉得自己的心胸没有面前的这个女人宽阔。 “简直就像巫师的秘药一样。” 慕容伏罗听见了坐在旁边的弟弟慕容涂的低语。 他也低声应了一句:“是啊。” 他们从来都没想过这么遥远的事情,只隐隐听见商队传言在远方有其他部族的人建立了国家,或是成为了什么国家里的大人物。 这样传奇的故事,已经是慕容兄弟一人意识中最了不得的故事了。 谁成想他们还在盘算着立国的事情,有的人却在计划百年后或者在更遥远地以后与神佛妖魔抢饭吃呢? 人与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慕容涂比慕容伏罗要聪明点,他隐约从女人野心勃勃的眼神中窥到了一些更大更深更让人惊心动魄的野望。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又受到了阿萍这番言语蛊惑,心血沸腾下就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 捧着杯子喝了点热水,压了压体内被这姑娘蛊惑得燃烧的权欲之火,问道: “你如何确定你能成大事,天命在你?” 阿萍往慕容涂空了一半的杯子里添上热水,淡淡地说:“你又如何确定天命不在我?” “我从不认命,我只相信人定胜天!” 天顺我则好,如若不顺那就掀翻了天。 阿萍的视线依次扫过慕容伏罗、慕容涂两人:“虽然我们刚认识彼此并不熟悉,但我觉着我们二个人挺合得来的。都是不相信命的人,觉得自己不该过那样生活的人。” “我要信命,早就死了或是早嫁出去了,把自己一辈子交给其他人决定好坏。” 说完,她指着慕容伏罗说:“慕容大哥你要信命,还在抵抗马匪干什么?城破那天就顺应天命了。” 指完打的,阿萍又指小的。她对慕容涂:“慕容小兄弟,你身体怕是幼时就不好吧?看嘴唇的颜色,你应该是心口不舒服,你不也拼命活到现在。” 阿萍眼睛亮晶晶地带着些快乐与自得地说:“佛,顺天命,仙,顺天命,妖,顺天命,魔,逆天命。而我们人与这些家伙都不一样,我们的命运好坏都是靠自己争。” 她这话说得没错。 慕容伏罗想了没多久,就感觉自己被打动了。 其实他知道汉人多是瞧不起他们的,哪怕他们并不是匈奴。 要是他们能为人族在天地间挣个脸面,那时所有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会是不一样的。 他的心早就被阿萍说动了,她这最后一句话不过是让他确定他想和她走着试试看的心意。 慕容伏罗看向慕容涂,寻求他的意见。 来自兄长直白的眼神,盯得慕容涂头大。 虽然他也被阿萍的话说得心动,但是兄长这太过于坦然的态度,让他接下来该如何与阿萍姑娘讨价还价? 唉,兄长性子太直了,他今夜应该让他在院中等着的。 慕容涂大感今夜的失败,他什么都未从阿萍姑娘的嘴中套出来,他们兄弟却被她展现出的远大志向,打动了。 慕容涂用右手捂脸叹气,一副服了服了的样子,对着慕容伏罗点点头。 慕容伏罗收到弟弟传达过来的意思后,脸上露出一个笑得呲出大牙的淳朴微笑。 他对阿萍,说:“我们是一个族里的兄弟姐妹,有大事当然一起干。我们兄弟家里在阿妈未去世前都是她管事,只要阿萍你心里有数,我们就听你管!” 慕容涂移开手掌,看到了慕容伏罗脸上的微笑后,逐渐感觉自己头疼起来了:“大哥,我不是说过,让你在外面不要笑吗?” 你一笑,就看着很傻很缺心眼啊。。。 慕容伏罗,混不在意地摆手:“既然我们慕容氏都被阿萍说动了,阿萍就是自己人,就是、就是那什么主公?对主公不要见外!” 阿萍左看看小慕容又看看大慕容:“嗯,我们之间不需要见外。” 她心想管不得小慕容不让大慕容笑,他这表情真的怪淳朴的? 若是第一次见面时,慕容伏罗对着她摆出这副表情,阿萍估计她都用不着陪小慕容玩今夜密谈的把戏。 当场,她就能露出种花人对待沙漠氪金佬的善意微笑,对着淳朴的大慕容直接热情贴脸忽悠。 慕容伏罗被阿萍将来的豪情壮志迷晕了眼,慕容涂也有点被迷住了,但他却没完全昏了头。 他看向阿萍,拿眼前鹿关的事情考验她:“主公,对于鹿关城目前的危机,腹中可有妙计?” 画了那么久大饼,这两人总算和她聊正题了! 要是再吹下去,阿萍都怕她后面没词了。 阿萍一拍大腿,当即拖着椅子靠近慕容兄弟,对他们说: “妙计当然有!不知道两位兄弟听闻过地道战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63 章 地道战,是阿萍已知在她老家的获胜战争中,种花军民协作使出过的一种出色战术。 虽然这种打法诞生于平原地区,但眼下阿萍认为地道战这种打法也适用于鹿关。 现下鹿关城内无多少青壮存活,且街道上的木质建筑多被烧毁,人少道路又宽敞了,便适合马匹在内奔驰。 大慕容手中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七人骑兵小队,面对马匪时灵活性有了,但因为人数有限,杀伤力到底是不够。 所以哪怕慕容氏有人马,阿萍也打算发动城内居民参与战斗。 她是能不要命地领上慕容氏的骑兵杀穿马匪窝,但这么做了之后呢? 不过是给城里仅存的百姓,留下一种喔,又是强的来把另一个强的赶跑了的印象。 他们依旧不会把阿萍和这世间其他的领导者区分开来。 旧时代的人和新时代人们最大区别是什么?阿萍认为是这两种人身上完全不一样存在着的‘气’。 阿萍想让鹿关的第一批人牢牢记住她和他们见过的历代统治者是不一样的。 她来了这里除了让他们能吃饱肚子,还要教会他们反抗。 。。。哪怕是对她。 阿萍希望自己以后哪一天做得不对了,百姓也能当面指出她的问题。 简单地对慕容兄弟两个介绍了一下地道战的原理与打法,和洞口洞内怎么布置。阿萍才对着他们兄弟中做主的那个,慕容涂,对他说: “我觉着与其让百姓们心中的伤痛、仇恨埋在心里逐渐腐烂,不如给个机会让他们手刃仇人。” 她说到这里,抬手用食指的指节敲了两下桌子,示意她接下来说话的重点: “眼下鹿关只来了一个我,但再过段时间这里说不定还有胆大的人寻过来。我们这里人手、马匹、兵器、粮食有限,真遇上个丧心病狂的,就算最后我们打赢了,鹿关怕是也失去了再次兴旺的可能性。” “可如果呢?如果让城外的人误以为鹿关内除了我们这几个厉害的,其他人也暗藏着保命的本事。对鹿关生了忌惮,我们才能获得些让鹿关城恢复元气的时间。” 阿萍心里是一套想法,嘴上的说词又是另一种想法。 慕容氏到底和真正的平民百姓不一样,他们眼睛盯着的可不是吃饱肚子,他们看的要更远。 而阿萍也在这次交谈中,让自己适应着面对不同的人物,针对他们的需求抛出不同的饵食。 阿萍活着是精神需求大于物质需求,但她不能以自己的标准要求跟着她的所有人。 慕容涂点点头,对阿萍说:“此计可行,我们人少在外是缺点,在内却是优点。” “骑兵在明面上引诱骚扰,地道内的百姓暗中偷袭,打消耗战。” “但是。。。” “但。” 他说到这里,脱口而出的词和兄长慕容伏罗的话撞到了一起。 慕容涂便住了口,对 慕容伏罗抬手示意,把话头交给了自家大哥。 慕容伏罗望着弟弟笑了笑,过后才转头和阿萍说:“主公这条计可行性很高,但是城门处怎么办?还有怎么引马匪入城?()” 瞧瞧,他这问题,问得很准嘛,也不是那么让人担忧的憨傻。 阿萍笑着看着自己面前的紫色眼睛兄弟俩,用着意味深长的语气对他们说: 我们话都谈到这个地步了,你们还藏着吗??” “一座这样大的城不是轻易就能被人从外攻破,鹿关城内部八成是有马匪的奸细存在,或许。。。” 她话没有说完,意思却被在场的人们领悟。 或许这奸细就藏在慕容氏的骑兵当中。 。。。因为眼下只有他们能轻易地在鹿关城内外进进出出。 随着阿萍这模糊的话讲毕,慕容伏罗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不再笑了,脸上肌肉的起伏一瞬平息。 他整个人像是凝固在了座位上了变成了石雕一样,就连呼吸都似停住了一般。 对于他这一瞬产生的坚硬,弟弟慕容涂伸手盖在了他的手背上,用力握住。 他像是在通过这个举动,在给予兄长慕容伏罗力量: “大哥。” 慕容伏罗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后,他身体上出现的僵硬就消失了: “弟弟你和主公都是聪明人,你们决定吧。可无论如何,我厚着脸皮求你们给那人留个全尸。” 全尸? 对于叛徒,我认为碎尸万段才是好的。 慕容涂和阿萍的眼神对上,彼此都从另一个人的眼中看出了他的意思。 慕容涂对着慕容伏罗轻轻摇头:“他要是背叛了我们还好,但是。。。兄长啊,他背叛的是这座城内的所有人。” “我们不能,也不可以代替其他的人原谅他的恶行。” 慕容涂正视着慕容伏罗的眼睛,问他:“难不成我们要为一个贼子,过回祖辈在原野上游荡的生活?” 慕容伏罗被慕容涂的话一震,像是被人把灵魂从雕像中扯回了血肉之躯。 他低下头,像是投降般说:“好,我不说了。” 慕容涂握着慕容伏罗的手安抚着难过的哥哥,眼睛却看向阿萍: “你想怎么处置奸细。” 阿萍用着淡淡的语气,说:“当然是把他关起来,等着抓到马匪头子和主事的那几个人后,交给百姓处置。” “有你我在场,百姓们无论是用石头砸死他们,还是用刀砍死他们,更或者是咬死他们,都是他们应受的。” 阿萍想到现在城里还没有清理干净的尸体,她难过的说: “背叛了百姓的人,该由百姓审判。” 这样的决定,倒是符合他对她的印象。 慕容涂:“就这样处理吧。” 原本是想再试探一下新认下的主公,却没想到又被新主公将住了第二次。 () 慕容涂心里连连叹气,觉得此刻兄长胸中的难过是自己害的。 他这次对阿萍开口,就再没有藏着任何与她过招的心思: “我们最近除了出城说是找马匪窝,实际上是找寻探子的举动。另外我们还在城里四,处搜刮无人的宅邸中的财物。” “这些钱财全部都堆在城内富户留下的空宅内。这几天刚好搜刮得差不多了,我们也打算把马匪再次引入城内交战。” 阿萍点头:“明白了。” 她对慕容兄弟俩,说:“城门就交给我来守。鹿关城总共前后两个门,后门堵了,我守前门。” 慕容涂有些担心地问:“你一个?” “嗯,我一个。”阿萍对他透露了一点自己修的道:“我可不是善良的修道人,我修的道是条敌人的血铺成的血路。一旦和人拼杀,定要求个你死我活的结果。” 阿萍说完话又想到一点,遂补充道:“正好,我们双方对彼此的实力都不清楚,借这次合作互相亲眼见识见识,挺不错。” 这次,阿萍率先对慕容涂伸出了手:“你愿意信我一次吗?” 慕容涂盯着阿萍的手看了一会儿,最终选择握上她的手:“好。” 言语间你来我往的过招结束,三人就着引蛇出洞的计划与地道战细节的布置又讨论了半个时辰。 等计划的大体被三人过了一遍,确定大方向没问题后,阿萍才送走慕容涂和慕容伏罗。 也是巧了,在慕容兄弟俩离开了后,女婴才开始又一次的夜哭。 她这夜哭来得正是时候,既没打扰阿萍他们商量正事,又可以为阿萍几乎彻夜点灯的举动找了一个理由。 关上门,阿萍笑着给女婴换尿布,嘴上轻声对这个不懂事的孩子,说:“你可真乖,希望你能成为初代在新城中长大的孩子。” 与慕容氏暂时达成合作共识的阿萍,这会儿心情极好。 她想若事情成功了,这孩子问不到家人,那她就给她取个新名字。 送走了谈正事的客人,阿萍又哄好了孩子,这才吹了灯上床准备睡觉。 翻出了院门,没走多远的慕容兄弟俩时不时就忍不住回头去看阿萍一行人落脚的院落。 因为他们今天晚上,从阿萍那里收到的信息量过大。且这些谈话内容都是些惊世骇俗的话,这让他们感觉刺激又着迷,蛮族血液中流淌着的不安定,促使他们去回首寻找那个蛊惑他们心神的领头人。 可惜,阿萍熄灯就寝的速度极快,没让他们再多看两眼。 慕容涂轻笑着和身边的大哥慕容伏罗,闲聊:“她,倒是睡得安稳。” 慕容伏罗也感叹道:“也不知道谁教她那些事情的,好厉害啊!这样的人物竟然看得上我们鹿关城。” 他附和了弟弟一句话后,又小声靠近弟弟耳边说:“她修道诶,弟弟。要是我们以后立下大功,就去厚着脸皮求求她教你也修一修,不求得道,你能长命百岁,我以后死了见 着阿妈也能有个交代。” “多谢大哥了。”慕容涂不提以后结果,为了当下慕容伏罗待他这心,就笑着和他道谢。 其实修行不修行,没什么要紧,他要的是阿萍话中的大志,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部族、他们这些人的名字。 慕容兄弟俩怀揣着两种激动的心情走到了家门口。 不过,他们却没从正门进去,纷纷猫着身体绕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伏着身体躲藏。 他们眼睛盯着的方向,是一处翻倒的酒摊废墟,那里的黑暗之中露着半个扎着长辫男人的后脑勺。 男人发辫上装饰着的银饰,在月下闪动着稀碎的微光,暴露了他的位置。 是一直以来盯梢他们家的人。 慕容涂时常卧病在床,他对骑兵中的人只是认了个脸熟。再加上他没有要和慕容伏罗夺权的心思,这个人是谁还是慕容伏罗告诉他的。 慕容伏罗作为家里领头做主的人,一天里大部分的时间都和骑兵队的男人们混在一处,对那些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哪怕是个后脑勺,慕容伏罗也能认出这是队里的谁。 当然,也是因为认出了这是谁,慕容伏罗才觉得心中难过。 慕容兄弟俩一直躲在暗处,等到他们家里的灯熄灭了,藏在暗处的男人走了一会儿,他们才绕到家里的院墙处翻了进去。 慕容伏罗第一个从墙头翻进自己家的院子里。 他看着熄灭灯烛的房间,笑着去房门上短叩三下,轻拍一下,用这暗号告诉房间内自己的妻子,他和兄弟们回家了。 慕容伏罗这信号被屋内的淑娘收到,很快屋内便又亮起了灯。 慕容兄弟俩并肩站在一处,透过纸糊的窗户,看着屋内的三个人影偷笑。 慕容涂为了吸引走慕容伏罗刚才看到那人后心里又泛起的伤感,对他夸赞道: “嫂子这家传手艺,每看一次我都觉得她厉害极了!” 慕容伏罗高兴地说:“那是当然,你嫂子会的东西可多了。当初要不是那些汉人穷讲究,这朵漂亮的花可轮不到我这粗人来爱惜。” 是了,他们族里都喜欢把女人喊做是花。 说起漂亮的花,慕容涂右眉一挑,觉得他们俩兄弟遇上的花都很狂野。无论是阿妈、嫂子还是今天晚上去见的那朵,全是些能吃人的花。 房内的淑娘开了门,慕容伏罗和慕容涂走进房门。 房内除了淑娘是个活人之外,另外两个出现在窗户上的人影,实际上居然是两个做工精美的纸人! 就是那种烧给死人的纸人。 这两个纸人是按照慕容兄弟俩的模样扎制而成的。除了身上没涂色,脸上没点睛之外,这两个纸人大到身形小到发丝,都和慕容伏罗、慕容涂一模一样。 淑娘迎进了丈夫与小叔,给他们倒上了热茶,送上了点心肉干,才问他们:“事情商量得如何了?” 慕容伏罗:“商量得差不多了。那个阿 萍姑娘从明天起就是我们要跟随的主公了!” “这样快?!”淑娘看向慕容涂,希望能从靠谱些的小叔那里得个答案:“你们这是听到了什么,只一晚上就要跟着萍姑娘讨生活了?” 慕容涂摇头叹气:“嫂子,你是不知道,那个萍姑娘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 “一个鹿关城喂不饱她,她图的是。。。”慕容伏罗竖起食指朝天上神秘指了指,“她想改天换日啊!” 见兄长只形容不明说,慕容涂就知道他一定是没想好怎么说。于是他就接过话头,把今夜他们兄弟两人与新主公的夜谈内容,一一复述给了淑娘听。 “好!” 淑娘听了慕容涂的讲述,惊喜地和他们兄弟俩说:“我就讲了,我看那姑娘厉害吧!她要有那志向,我就去到她身旁做另一个冯夫人,辅佐于她!” 夜晚,这会儿她在慕容兄弟俩面前的样子,可比白天在众人面前表现的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顺眼多了。 慕容涂学习的那些汉人书籍上的内容,都是从嫂子的陪嫁里的书上看的。兄长不知道嫂子口中的冯夫人是谁,他却知道。 还以为家里能有一个闲人呢,这下他们慕容家是全部被主公给吸引了。 慕容伏罗对于自己夫人放出的豪言,鼓掌夸赞道:“好好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兄弟以后的荣华富贵就靠夫人你向主公多多美言了!” 慕容涂被兄长在嫂子面前演出的谄媚小人样给逗笑了。 他虽然于男女之情无意,但看见兄嫂夫唱妇随、妇唱夫随的相处方式,时时都会觉得好笑。 旁观的小叔都笑了,被慕容伏罗逗的淑娘脸上当然早就笑开了花:“你啊,油嘴滑舌的!” “你们自去立自己的功,我也去立我的功。这世上男人当主公,总是除了美人计之外不会用女人,难得有幸遇上个女主公,我也想试试看以女子之身立下一番事业的快意。” 淑娘说完自己的打算后,又连忙催促慕容涂和慕容伏罗把他们与阿萍的夜谈内容再复述一遍: “快,你们再给我讲讲主公说的那什么地道战。” 好罢,今夜他们一家三口是别想休息了。 慕容伏罗和慕容涂互相,笑了一下,你一言我一语地和淑娘凑在一起小声聊到了天明。 就这样,今夜除了早已安然入睡的阿萍,慕容一家的油灯点到了天明。 等到了第二天,经过一夜好好休息后恢复精神的阿萍,她打开家门,就在门口看见了淑娘。 一个盯着她双眼放光的淑娘。! 第 64 章 “主公!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阿萍听着两人照面后,淑娘说的这句话,随即又对着她欣慰地笑了。 “今天,我们要做的事情不伟大,很平常。” 是她想得太悲观了。阿萍心里小小的骂了一下自己考虑事情的坏习惯。 她到底是为什么觉得女性自我觉醒的大门,非要等到她以后门生遍地了,才会出现呢? 女性群体中从不缺少传奇人物,在社会主流意识的压迫下,历史上仍有着女性逆流而上的身影。 瞧瞧啊?她们不是不想,也不是不能,而是没有机会。 在漫长的黑暗时光里等到机会出现时,女性自然会伸手抓住它! “不伟大,也没事。”淑娘呆了一小下后,快速走近阿萍,站在她身边说:“我就想跟着你做事。” 阿萍:“好,那就麻烦淑娘先带我去城中的医馆。” 淑娘先应了声好,又问:“主公是想找些还能用的药物,为接下来我们与马匪的对战做准备吗?” 她想说,她想到的这点,她夫君和小叔早就做过准备。 想说这个,淑娘又想到昨夜被家人转述出阿萍的话,她认为她一定没想那么简单。 于是,她只看着阿萍,等她说出她的目的。 阿萍向她解释,准备药材倒是其次,她是想找些石灰。 等等,石灰在古代叫什么来着。 阿萍停顿了一会儿,等她从脑中艰难地翻找出石灰的别名了,才开口说:“治伤的药储存很重要,但我今天不是为了找这类药,我要去搜集垩灰。” “垩灰?” “那东西不是道士炼丹才用的吗?”淑娘不解道。 阿萍:“垩灰有一定杀菌、抑菌的作用,待会儿找垩灰时,我再和你解释什么是菌。现在简单地解释,就是垩灰能预防疫病。” 淑娘似懂非懂:“喔,那我们去找些大口袋,除了药房还有大户人家的丹房里也有垩灰。” 阿萍点头:“好。” 她的医术级别只停留在认穴位辨经脉上,治疗瘟疫这个课题对于她来说超纲了。 现在她只能回忆前世种花面对流行病的防御措施。找出些目前能用得用的方法用起来。 至于掳大夫回来帮忙这件事,阿萍认为不到万不得已时,她是不会用的。 他们红星从不干为难百姓的事,自愿好,不自愿那就算。 世上解决问题的办法多得是,再想就好了。 一路走走聊聊,阿萍就和淑娘到达了药房,她们收集了所有能找到的垩灰。 除了垩灰,阿萍不放心地又去搜集了能找到的雄黄,等到了大户人家的丹房时,阿萍又去拿了些硫磺,因为她记得这玩意好像也有杀菌作用。 眼下她和慕容氏达成共识,要在鹿关城内与马匪展开地道战。顾名思义地道战就是在地下空间对敌军搞偷袭。 () 地下环境狭窄,空间密闭空气不容易流通,如果她仅是处理了尸体却没有准备其他防疫后续办法。 那这地道战就不是灵活作战,而是变成了众人在地下闪现迁坟了。。。 阿萍或拎或抗着身上装着‘石头’药材的大袋子,身边走着同样手上拎着两个大口袋的淑娘。 两人边走边聊: “今日,我们接着处理尸体,然后在清理干净的街道上撒石灰杀菌抑菌,角落上撒雄黄驱逐蛇虫鼠蚁。这样做了,能降低爆发瘟疫的可能。” “嗯嗯,原来还要这样,那我这几天也组织人手去水井、池塘这些偏僻的角落搜搜,水里的尸体也要全部打捞起来才好。” “嗯,我们先把垩灰块拿到昨日的空地上,组织大家把它研磨成粉,方便到时候撒。” 阿萍说到这里,凑近淑娘耳边说:“等会儿把东西放下,你就去找慕容兄弟俩,大的小的都可以,让他们分出两个青壮代领城内能动的男人女人,去挖‘地窖’。” “哦~地窖,我知道。”淑娘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知道全部计划的她,当然知道挖地窖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他们为了保护城里的老弱,挖地窖藏人很正常,这地窖到时候也能做个诱敌的陷阱。 不过嘛,家里男人现在也只有一个顶事,还不如让她来! 想到这里,淑娘毛遂自荐: “主公,不如这事你交给我办吧?别看昨日我在你面前表现得柔弱,那些都是装的。你看我脸上的疤痕,这是我守城时受的伤,我在慕容氏麾下的骑兵中也有一定的威望!” 她脸上的伤原来是这么来的。。。 阿萍没开口安慰她,或是对她的脸露出可惜的表情,她夸赞淑娘道:“我身边就需要淑娘这样的女中豪杰,女士者!” “你脸上的伤疤,是你的勋章,守城之将护住城中百姓,就完成了他的职责。” 她想淑娘脸上这伤在现代和纯古代都难搞,但是这会儿是在西游啊,阿萍想后期去弄到什么灵丹妙药尽给淑娘用了就好。 现在这个环境下生灵们的生产力太过于诡吊。有时候上限高得吓人,有时候下限又突破底线,要不是身上有些运道,阿萍在这个世界上赤手空拳也难办。 淑娘听阿萍这话,就知道自己身上的差事稳了。 但为了避免在主公面前留下抢功的印象,她对阿萍解释:“非是我不想让小叔在主公面前立功,而是今日小叔身上发热了。” 阿萍:“啊?” 不是吧,慕容涂居然是这么脆皮的男人吗? 阿萍来到西游这个世界上后,就没见过体弱的男人,哪怕不是精怪,她族里的男人们长得也是个个人高马大,都是大胸长腿臂上能跑马的男人。 。。。不过,也还是有菜狗的。 阿萍想起了她家里那消失多年的爹,他各方面都很菜狗。 所以,慕容涂熬了夜就病了,这事她也 能接受?() 阿萍脸上疑惑的表情看得淑娘笑出了声,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家小叔这个身体是怎么回事。 ?本作者花菇一朵提醒您最全的《[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尽在[],域名[ 明明胎里也没亏过,从小也没吃些不干净的,但他的身体就时不时会闹一次。 这次他身上发了高热也是老毛病,累久了,他就会如此。 两个女人在路上安排好了各自的事情,之后就各忙各的去了。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中,慕容伏罗依旧带着大部分的骑兵,去外面‘游荡找寻马匪窝’,回来时队伍会打些猎物带回来。回城后,他也仍旧带着人马去四处闯空房,搜集财物堆积到他们慕容氏的库房内。 阿萍和淑娘白日就在城中组织人手清理街道,尸体丢去城外挖深掩埋,街道上遍撒垩灰粉,角落里多撒雄黄。 遇见被药粉逼出来的蛇虫鼠蚁,就带着人就地处理了,这些毒物的尸体的下场最后也是被运出城掩埋。 看起来城中每个主事人除了卧病在床的慕容涂,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一大堆的事情忙碌。 有事情忙了,人不闲着身上的精神气瞧着就不一样了。 人群中领头的几个人如此,其他百姓心里也安定下来。日子有一点点越变越好的希望,百姓们就能再一次弯下腰劳作期待明天。 一日两餐虽然吃的是粥,但也是真实入口的粮食。 哪怕他们没听说过有哪个城是女人当家,可这段日子里阿萍的表现,让他们选择去想象她。 毕竟她真的有在用心打理变得残破的城池,落进肚子里的粮食也是货真价实。 最最重要的是跟在阿萍姑娘身边的几个小孩,被他们套出的话来看着姑娘不仅是个修道的,还具备着斩妖除魔的能为。 小孩们说他们就是被她在路上救的。 鹿关城幸存下来的百姓们,试探着捏捏小孩们的小手小脚,又看他们需要休息,每日也屙屎拉尿,都是凡人小孩。 既然是人的小孩,百姓们就信了他们口中对阿萍的描述。 就这样随着日子一天天过下去,鹿关城的民心向阿萍身上汇聚,她的在百姓中的威望渐渐压过慕容氏两兄弟。 这点,其实也在阿萍的意料之中。 慕容氏是男人,阿萍是修道者,慕容氏有骑兵,阿萍有降妖除魔之能,慕容氏有自己的小家,阿萍没有。 鹿关城主事者的位置只有一个,慕容氏和阿萍对顶的资本,全然都摆到了现在鹿关剩余百姓的眼前。 阿萍没有家人,就连身边的孩子都是她路上捡的,又因为她收养了鹿关的失孤女婴。软招硬招都使出的阿萍,慕容氏兄弟对上了她,在百姓心中评定下就变得刚强有余,而缺乏柔软。 百姓们相信慕容氏能保护好他们,却不相信他们能治理好鹿关。 而阿萍。 在和平时期的鹿关城,她女性的身份会是她争夺主位的缺陷。但现在是战乱后的鹿关啊,百姓们都期盼着现在出现的掌权者是个既有雷霆手段,又有菩 () 萨慈悲的人。 女人,一个天生让人想到母性与善良的身份。 阿萍也恰到好处把她的手段与柔肠展现给了百姓们,另外她脸上棱角没有慕容氏兄弟分明,这偏向汉人些的脸孔,无形也为她拉拢了百姓。 阿萍没有使出任何计谋,只是平常地展现出自己这个人的品性与做事手段,就胜了慕容氏一筹。 慕容涂在兄长和嫂子面前,称阿萍这招为不战而站的阳谋。 “咳咳,她赢了,她是主公,有这般手段是应该。”慕容涂靠坐在床榻上,说:“这段时日她的表现,兄长和嫂子都看在眼里,想也是彻底放了心才说与我听。” 他笑了笑,一脸病容却无损他的清俊。让人望着他生出些望着风中摇曳的翠竹之感。 “也好,主公心里有数,下面的人也跟着稳。虽然不知道我们这一支慕容会被她带去什么方向,但前面首领的背影坚定,我们望着她的背影,跟着她走,很好。” “你瞧瞧你,和自家人相处,也玩汉人文绉绉这一套。”慕容伏罗过去给慕容涂递上一杯温水。 看他喝了水润嗓,才说:“弟弟你也说得太磨叽了。不过现在是城里的百姓都向着主公,我们输了。” 淑娘听了丈夫的话,点头:“她这个人会的东西很多,而且她对坚信着自己说出口的每一句话。” “就像她看见过走她这条路的人的成功。” 慕容涂的话比淑娘更直接:“更或者她就是被走她口中这条路成功的人带大的人,她在那样的环境长大,所以她总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样一解释,另外两个人就明白了,阿萍这个姑娘身上坚定信念的来源。 慕容伏罗夸奖自己的兄弟,说:“还是弟弟你聪明。” 接着他又对自己的妻子,说:“主公长大的环境,我还真心看看那是什么样子的。能教得一个人会这么多东西,能让一个人这么坚韧的活着。她也像根竹子!” 说到竹子时,慕容伏罗还瞟了一眼慕容涂。 兄弟俩眼神中,充斥着只有男人懂得的东西。 兄长的意思,慕容涂懂,但他不愿意。 他也相信主公也是不愿的。 毕竟。。。 这段时日慕容涂是病了,但他没死。 那些主公身边的孩子,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去人群中散播主公的事迹。有人接触过他,他也主动去接触过别人。 慕容涂套话能力对阿萍用出效果不大,对其他人却是不错的,他从他人口中探听到了许多她的消息。 主公心里有人。 甚至慕容涂猜得更深,他猜主公心里那人不一定是人,或者这‘人’还被主公亲手给。。。 活人是无法和死‘人’的,慕容涂看穿了这一点。或者说他怕觉得刚才兄长的示意,被主公察觉后,认为他们慕容氏玷污了故去的‘主夫’,连带着他们也被收拾。 慕容涂避开了慕容伏罗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和嫂子聊起了其他话题,转移了兄长的注意力,免得他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主公是能对爱侣下手的狠人,慕容涂不想让慕容氏去尝试触怒主公的下场。 前者挂着情的名义,都被她毫不留情地斩了,他们慕容又在主公那没有任何情分。! 第 65 章 日复一日忙碌着,鹿关城所有人都在为了鹿关城的明天而努力。 清理城中尸首、打扫干净干净街道、修建供城中剩余百姓躲避的地窖。每日太阳升起,人们睁开眼就有许多事情要忙碌,没有一点空虚的奸细,大大小小的人们都在为了建设鹿关努力。 明面上的诸多事情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私底下阿萍和淑娘也趁着嘈杂的环境,在城中挖出了不少地道。 说起来也是在不幸中寻到了一丝幸运,鹿关城仅剩的百姓中,被阿萍和淑娘找到了两个有些技艺的老人。 曾伯和王叔,他们一个是瓦工,一个是木匠。 他们在被阿萍和淑娘暗中唤来,知道修地道是为了杀马匪时,两个老人都红着眼答应下来帮忙。 曾伯的全家和王叔的老妻都惨死于马匪刀下,原本两人觉得自己年老体衰,无法亲自报仇。眼下得了这个机会,两人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带着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拼命的修建地道。 城中用来打地道战的地下隧道,有宽有窄,有直有曲。 虽说地道战在阿萍记忆中在种花的历史上由来悠久,除了现代也有古人用过。阿萍在有着专业技术的两个老人的帮助下,带上淑娘几人凑在一起把事情弄得有摸有样。 地道的入口布置得巧妙,有的在水井的井壁上、有的在灶台中的锅底下、有的在马厩的石槽下、还有的地道出口是从地底挖空了大树,于中空的树洞中留出人冒头的空间。 地道藏在土下的通道中也做出了许多变化。 通道粗细不一。有窄处需要成年人猫着要低头通过,有更窄处则需要人蹲着、爬着通过。有宽处可让个成年人低头行走,更宽处可让两个成年人弯腰并行。 除了通道的曲直不一,通道内也布置了许多陷阱,通道土壁内侧留下的藏人角落、通道地上布置的木钉陷阱、通道上还有通道的头顶埋伏点,更有几处直接通往池塘附近,必要时挖通放水淹人又是一招。 这些布置有的是阿萍通过前世经验建议,有的却是曾伯与王叔两人的想法。 这还真是。。。 最后地道工成后,阿萍拿着地道图和慕容氏兄弟俩、淑娘三人观赏时,彼此都觉得自己开了眼界。 可见人是不能作恶的,一旦做了恶被人找到机会报复,哪怕是再弱之人,他也会想方设法让仇人死状痛苦万分。 等慕容涂抄录了一遍地道图,收起原图的阿萍叹息:“这就是民愤。” 因为仇恨的加持,地道完成的速度比阿萍预计的时间还要快。有些地下情况复杂,阿萍都想绕开挖的地方,却被两个老人快速解决,几根木柱子,一些小木快,在他们的削削打打下,就消去了修建的麻烦。 阿萍都惊讶了,就更别提慕容氏兄弟俩了。 来源于草芥般百姓的仇恨,原来也可以发酵得这样巨大。 一向只和人正面真刀真枪拼杀的慕容伏罗,他摸了摸自己 窜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正想开口建议让主公阿萍对百姓也要小心防备时。他忽地又听见自己这新让主公嘴里说出的话: 唉?,百姓们也是可怜。到时候准备几桶粪水,给他们家伙上沾点,好让他们发泄发泄心中愤恨。” 什么玩意?! 粪粪粪水?! 这么恨啊!慕容伏罗觉得自己说不出话了,他无措地看向弟弟和妻子,向她们求助。 新认下的主公,越相处越觉得她可怕,该如何是好? 他这几眼求助的目光递过去,才发现家里原来只有他一个觉得主公可怕。 他的弟弟,慕容涂淡定地和主公聊天:“主公以后是鹿关的城主,再以后更是贵不可言。嗯,所以涂建议主公言语不要再那么粗俗。” 阿萍笑了笑,回道:“行,我会注意的。” 慕容涂:“那五谷轮回生成之杀人利器,可称其为金汁。” 他的妻子,淑娘在边上也是一脸赞同的表情:“小叔说得没错,除了言语上,主公的穿着也需要改改。现在忙着大事时,主公穿着布衣粗布无妨,以后出现在百姓面前时,还是准备两件好衣裳。须知世人皆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慕容伏罗听了家里人对阿萍建议的反应,他沉默了:“。。。。。。” 为了避免被家里人察觉在家里只有他是害怕主公的唯一一个,慕容伏罗只好又提起另一个话题: “城里的财物搜刮得差不多,我看事情要来就在这两天了,都吉这几趟在我们出城打猎时,方便的时间都很久。” 慕容涂:“嗯,所以我们要在众人面前演场大戏了。参与地道战的百姓,他们没问题?” 到了最后的时刻,他还是要提醒主公,还未开战时计划还能变动。 百姓们从未杀过人,要是一个迟疑出了错。 慕容涂担心蠢人们会把自己的无能转移成憎恨挤压在阿萍身上。 毕竟这世上的蠢货们比起怪自己,更倾向于去怨怼他人。 阿萍谢过了慕容涂的好意,他未明说的话,她都明白:“能做的,我都做了。百姓们当中清醒的能行走的人,该被我扶起来了,那些不动的侥幸者,我自然不会多事。” 要知道在马匪几次清洗行动下,还能在屠城中活下来的人,有聪明心善之人,当然也有卑劣阴险之人。 阿萍的善心从不会散发给无可救药与死不悔改之人。什么东西她都要往自己身上背,那还活不活了? 助人可以,但要放下圣母情怀。 淑娘在阿萍说完话后,接过话头对慕容涂,说:“小叔放心,地道战是我领兵,主公不是要去守城吗?夫君钓走后逃出的、地道战解决不掉的狠人,这些都要靠主公,这些小事你就相信嫂子!” “兵?嫂子厉害了。”慕容涂脸上露出一个真心的笑,“那我问另一个城门封死了吗?” 淑娘:“差不多了,剩下三分之一还要靠你们兄弟俩来。” () 慕容伏罗:“我?” 慕容涂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也问道:“还有我?” 阿萍被这兄弟俩的反应逗笑了,笑着和他们解释:“慕容小兄弟刚才说的演戏,估计得临时加个戏码了。” 当初原本封堵另一个城门的活计,淑娘准备一次性做完的,可被阿萍拦了下来。 既然知道了奸细存在,不如留下一点收尾的活让慕容兄弟带着骑兵帮忙,让他确定这个消息后把它传出去。 阿萍把她的这个打算和慕容兄弟俩简单说明了下,又道:“明天或者后天需要你们两个演一下恶人了。” “慕容氏榨干了城里的油水,准备全族离开,而把这块地交给同族摸不清实力的女人。” “百姓舍不得你们,同族的陌生女人感谢你们,给你们设下送别的宴席,等你们酒足饭饱精神松懈后,这个时候偷袭想必是不错的。” 那马匪竟能攻城后,还在慕容氏中策反人充当耳目,他定不是个蠢的。 她这方法不错,众人都说了好。 正事,大家谈完了,闲下来也能喝口清茶。 阿萍有些好奇,在有人密切监视的情况下,大小慕容是怎么能行动自如的。 都成了一伙人,虽然不知道他们能与自己同行多久,阿萍眼下对着他们,也是讲话多是明说。 她问了这个问题,使得慕容兄弟两个都把眼神投递到淑娘身上。 慕容涂:“这得多谢嫂子娘家的家传手艺。” 慕容伏罗:“淑娘心灵手巧,可能干了!” 都是夸夸,看来他们是要让淑娘自己说,好在她面前出个头了。 看着受到慕容兄弟俩夸赞,受得心安理得淑娘,阿萍问:“淑娘,可愿意对我说说你的家传手艺?” 淑娘谦虚地摆摆手:“我这手活,说起来也不是个什么了不得的玩意。” 又道:“但主公今天问了,那我就厚着脸皮卖弄一二。” “我爹是城里办白事的,什么给人选寿材、叠黄纸元宝、扎纸人纸房子纸马的,我从小跟着他忙前忙后,这些手艺活是都不在话下。而我娘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江湖杂耍艺人,她脑袋灵光,手也巧。我作为他们两个的女儿l,自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淑娘先道了娘家的来历,又夸赞了爹娘的:“我给我家这两个,扎了个纸人放在家里做幌子。” “料到那个养不熟的孬货,不敢破窗而入。在夫君与小叔外出办事时,我就在屋内点起油灯,用丝线牵引着两个纸人移动,再学着他们说话的声音,瞒住了那谁多日。” 这,手艺绝了! 阿萍听完淑娘的话后眼睛一亮,她心中既有一种遇到曾经课本上‘京中有善口技者’的新奇,又有一个坏主意从心里咕噜咕噜冒出来,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对淑娘,说:“我能看看淑娘你扎的两个纸人吗?” “这还不简单。”因为今夜是在 慕容家议事,就走几步的距离,淑娘便把阿萍带到了两个纸人的所在:“主公,请看!” 阿萍望过去,被淑娘这手艺震了一下,她望着栩栩如生的两个纸人,又回头看了两眼身后跟着的慕容兄弟俩。 心道,淑娘要是在现代绝对是个非遗大师,这手艺太精湛了! 阿萍瞧着面前这两个纸人,精致程度和仿真程度极高,越发觉得自己心里的打算不错。 随着她看完两个纸人,众人回到了座位,阿萍问淑娘:“淑娘,你扎这两个纸人花了多久?” 淑娘一脸轻松地说:“这活我从小干到大,一个时辰都要不了就能做好一个。” 比起淑娘的单纯,慕容涂瞧着阿萍的表情,试探性地说:“主公,可是又有什么妙计?” 阿萍脸上露出一个十足十憋坏的表情:“当然有,此计需要淑娘多扎几个纸人。” 中式恐怖的内涵,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纸人放在黑暗的地道战中,恍恍惚惚间不似活人的僵硬动作,吓不死马匪们,阿萍就把自己脑袋撅下来给人当球踢。 纸人、绣花鞋、中间再掺和着女人惨叫声或者是扭曲的奸笑声,再准备点什么火烧纸人的戏码和动物血在黑暗中缓缓流出的戏码,阿萍想想都觉得这些布置很刺激。 既然淑娘这个手艺人都杵在这了,阿萍想她再不对敌人发动魔法攻击,就不道德了。 世上纯粹恶得让鬼怪回避的恶人是少数,多的恶人却是亏心事做多了惧怕黑暗孤独的人。 阿萍这招对付的就是这些亏心的。 阿萍对着人们把她这计策说了出来。 等她说完,慕容伏罗环顾四周,这下他满意了,他终于从弟弟和妻子的脸上,看出了他们对主公的畏惧和复杂。 就,阿萍主公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啊,她是什么都不怕的呀! 给谋划的大事情上的物理攻击上又打了个魔法补丁,众人又忙碌了两天。 在两天中最后一天的傍晚时分,一场名为送别宴会,实际上是鹿关城众人粉墨登场唱大戏的表演,在鹿关城中开场。! 第 66 章 傍晚,夕阳下的鹿关城看着干净了些,却依旧残破。 天空上缓缓下落的太阳像是咸鸭蛋一般透着温暖的橘黄色,在它的照耀下天空和大地都被暖色覆盖,橘红得像血,金黄得如焰。 鹿关城内的官员府邸今天被收拾干净了,大堂内摆上桌椅,点上蜡烛灯盏,再摆上美酒佳肴,开了佳宴。 恍惚间在人们的笑谈与大嚼大咽间,这座府邸里的时光像是倒转回了城破时的旧景。 有权有势的人在厅堂内佳肴美景尤嫌不足,厅堂外布衣百姓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虽是戏码,但在宴会主人的眼中,看了也觉得心内唏嘘。 桌上摆着打猎得来的猎物做成的炙鹿肉、烤全猪,配上城里仅有的最后一点大米饭,配上从空屋子里翻出的几坛子浊酒,成了今日做局的宴席。 大堂内的光线很亮,因为用上了现在鹿关城内能找到的一半灯油蜡烛照明。 阿萍冷眼瞧着,现下黄昏时分,屋子里的光线竟然比外面还要亮。 在极亮的光的照耀下,阿萍环顾四周,视线在那个名叫都吉的骑兵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下。 他们这些蛮族中,并非族内所有人都生得是白皙肌肤、高鼻深目的骨相与五颜六色的眼珠子。他们其中还有一部分族人生得黄皮黑眸,五官平整,除了身体壮实些以外,看着和汉人的区别不大。 这位名字是都吉的骑兵就是后者的长相,他脸上除了生有一个明显带鹰钩的大鼻头之外,看着外表很像是汉人。 他也不知是心里装着事情,还是单纯看不上宴席上的吃食,他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只做囫囵状咽下去,酒也不太沾嘴。只在阿萍和慕容氏兄弟招呼众人举杯时,他才沉默着咽下一小口。 阿萍看他,如果不是先前和慕容兄弟两个通了气,这个都吉的长相还真容易让人在初次就把他当做好人。 他的真相是很容易获得陌生人好感的长相,不俊不美却透出一股质朴的踏实感,给人一种他像是生活中遇到困难后会上来搭把手的人。 她没盯着都吉看太久,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和慕容兄弟俩交换了一个眼神。 吃得差不多了,也笑闹了一会儿,是时候该说些散场前的场面话了。 这个话,交由阿萍和慕容伏罗来讲才好。 阿萍站起身对着慕容伏罗举杯:“这段时日多亏了慕容大哥的照顾,我敬你一杯!” 慕容伏罗接受了阿萍的敬酒,又看向她,目光诚恳,带着些老大哥对同族小辈的照顾之意:“阿萍姑娘,你要不还是跟我们走吧,鹿关已经废了。” “多谢大哥好意,我想留在此地居住,孩子们年幼需要个落脚地。”阿萍垂下眼回避着慕容伏罗的眼神。 她这话说出口,其他人也不好劝他了。 慕容涂见现场气氛沉默下来,便举起自己的茶杯,在座位上以茶代酒遥敬了阿萍:“那我就祝姑娘你今后平安遂顺了 。鹿关仅剩的钱财被我们兄弟带走后,想来马匪对一座废城也不会有什么兴趣?,你留在此处安身立命不成问题。” 阿萍对慕容涂笑了笑:“多谢慕容小弟好意了,我也祝你们一路顺风。” 上首的三个领头人在道别,下首的骑兵们边听话边举杯去凑老大们的热闹。 骑兵们一边可惜难得遇到的同族花骨朵不和他们同行,一边嘴上嘟囔着要赶紧吃喝。心道不然等到了路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又吃到一顿像样的饭了。 都吉混在几个同组之间,他吃东西的速度不紧不慢,咽得像是吞药一样。 他心想吃吧吃吧,这是送你们上路的一餐了。 与其跟着这可怜巴巴几个人的队伍,还不如加入三十人的马匪当中去,去了除了能大口吃肉喝酒,还能随意玩女人,可不必在慕容氏里学汉人来得畅快? 都吉以着一种他自以为掩藏得极好的怜悯的目光环视大堂内除他之外的所有人。 他在心里不觉得自己为过好日子出卖兄弟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他只想着大家都是兄弟一场,他事后会为兄弟们收敛全尸。 而兄弟们的马匹和现下鹿关城内仅剩的钱财,将被都吉当做入伙马匪递去的开路资源。 屋子里的宴席将要结束,屋外天空上的残阳红得也愈发刺眼。终于阿萍在等的、慕容兄弟俩在等的、都吉在等的信号传到了宴上: “马匪又来了!” “救命啊!和第一次打进来一样,他们都来了!看着像是有三十多个呢!” 终于是来了! 阿萍率先开口:“看来要在你们离开前,最后再麻烦你们一次了。” 慕容伏罗混不在意地喝完杯子中最后一点酒水,把酒杯往地上一丢:“这有什么?我还想让队伍里多几匹马呢!” 和阿萍说完话,慕容伏罗也起身快步从席上离开,他边招呼手下边回头和弟弟慕容涂嘱咐:“你赶紧回家叫上你嫂子,让她别收拾东西了。” 慕容涂点头,说道:“眼下我先和嫂子去地窖里避一避。” 和兄长说完话,他看向阿萍:“要麻烦姑娘几天了,多谢。” 阿萍:“没事,地窖里准备了清水和干粮,不缺你和嫂子那一口。这会儿别客气闲聊了,我们快出去找人吧!” 慕容涂:“嗯。” 等他们一人出了大堂走到外面时,慕容伏罗早带着手下们上了马,预备着要领着马匪在城中周旋了。 此刻,也不需要再演戏了,阿萍、慕容伏罗、慕容涂三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道了两字小心。 至于要小心什么,众人也各自清楚。 骑兵当中属于慕容伏罗心腹的那一个人,这会儿也默默策马站到了慕容伏罗的身后跟随。他的眼神似有意似无意地盘旋在都吉身上,时刻防备着他对头领下黑手。 道完了小心,慕容伏罗带着骑兵从阿萍与慕容伏罗身边疾驰而过。 等骑兵队走 了,阿萍和慕容涂也各自分开。一人回家去找此刻还在家里装模作样收拾行李的嫂子,一人去找此刻在城中收拢百姓的领队。 城里的居民被各自分成了三小队。一队由慕容涂和淑娘带队,一队由曾伯、王叔他们两个带队,剩下一队阿萍把它交给了枭奴。 阿萍赶到与众人约定好的地点时,简短地站前鼓舞了众人几句话,就让他们按照计划各自散了从不同入口进入地道。 她只在枭奴这队人马动身时,她从诚郎怀中接过了熟睡的女婴,把孩子的襁褓用布包了挂在自己前胸。 阿萍分别摸了摸诚郎和枭奴的脑袋,对他们说:“妹妹交给我,你们安心带队杀敌。” 诚郎还是有些担心:“妹妹这么小,要不还是我们带着吧,萍姨。” 阿萍解释:“懵懂的婴儿控制不住自己,她什么时候啼哭、哼唧谁也不知道。” 她知道诚郎这孩子老实,她语气郑重地和他约定:“相信萍姨好吗?萍姨不会让妹妹受伤的,她在我身边是最安全的。我会用生命保护她。” 萍姨的话在孩子们耳中很有分量,毕竟她每次开口都说到做到了。 于是诚郎不舍地望了阿萍胸前挂着的襁褓,跟在枭奴身后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阿萍站在原地把目光投向每支队伍的末尾最后一。,见他们都在谨慎小心地收拾队伍前进时留下的痕迹,遂她也飞快离开了原地,朝着城墙方向赶去。 她要从小路绕去城墙,等着马匪入城后,她好关闭城门死守,另外也能以城墙的高度俯瞰全城,方便她寻找漏网之鱼暗中解决! 阿萍到了城墙下足尖点地,中途在墙壁上借力一处后,悄声护着怀中女婴躲在了角落。 等藏好后,阿萍看向怀中的女婴,心想你是我救下来的孩子,什么事就都麻烦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乖孩子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安静下去。”阿萍低声对怀中睡得香甜的女婴说。 说完这句话后,她掌心一番,手中双剑不周被她握在了手中。 渴望饮血的宝剑在黑暗的角落流转着冷冷的寒光。 阿萍这边一切准备就绪时,同一时刻赶到家里的慕容涂,他也和嫂子淑娘一道钻进了家中位于桌子下方木板盖着的地道中猫腰前行。 淑娘身上带着一个简易的百宝箱,里面装着些辣椒粉、操控纸人的丝线、火折子、猛火油等走江湖杂耍人必备的防身物件。 对于自家嫂子身上带着的、吃饭的诸多家伙什,慕容涂没有提出帮忙,因为他帮嫂子背了这些玩意,才是耽误嫂子办事的速度。 两人进了地道,慕容涂在前面举着灯笼照路,等他们两人走到第一个埋伏地点时,慕容涂才问了淑娘一个他刚才就注意到的事情: “嫂子,你手上一直紧攥着这大袋面粉干什么?” 或者说,鹿关城内还能找到这么一大袋面粉,令他感到意外。 淑娘边从自己身上卸下的百宝箱内找齐等会 儿要用的物件,边和慕容涂说话:“这是等会儿要用的陷阱,主公说它能迎来看不见的雷火击杀匪徒。” 有趣,他怎么不知道面粉能凭空变成雷火呢? 慕容涂不说话了,他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嫂子淑娘从百宝箱里拿出的物件。 两个木漏斗、两根拼接起来后足有男子手臂长的中空竹竿、几根蜡烛、一支火折子。 这些东西加上面粉能有什么用,慕容涂既疑惑又迷茫,感觉自己认下的这位女主公身上充满着谜团。 说是修道者,她却朴实无华,也无什么平山移海之能,心中却有无数神机。 慕容涂抱着怀里被嫂子交代要远离火折子,捏紧口子的面粉袋,坐在角落。 他看着嫂子在第一个作为陷阱的空间里的地上四周点上了蜡烛。 慕容涂望着这蜡烛的火苗心想,主公这女人她脑子里的想法,当得上一句神鬼莫测了。 他倒是要瞧瞧,这面粉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慕容涂看着前方不远处可供三四人进入的空地上,嫂子淑娘固定蜡烛的动作,他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主公在蛊、收服人心上也挺有一套。 像着这闻所未闻的、比江湖骗术还要像江湖骗术的面粉引雷火术,他家嫂子这个行里的老手,都信了这鬼话。 慕容涂脑中轻飘飘地决定,要是他们叔嫂两个人被阿萍骗了,等他们出去后就把她砍了好了。 虽是主公,但慕容涂觉得嫂子的命比他比主公都还要贵重些。 慕容涂心内弯弯绕绕的复杂心思淑娘不懂,她只相信着阿萍不会做无用功。 她和她在城里寻找了那么些面粉,后又在晚上照着月光,把面粉细细磨了个四五道,那它就一定是有作用的! 淑娘布置好蜡烛后,又回到了往里去的地道,慕容涂躲避的那处。 她回忆了下阿萍先前对她的嘱咐,于是又把地上的火折子放进百宝箱内。 淑娘放置好火折子后,她抬手把百宝箱外的竹片拆下了一圈,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摆弄捏合的。眨眼的时间内,一面厚竹片组成的轻巧盾牌出现在她手中。 以上一切准备做完后,淑娘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热汗。 好在他们身处的这边地道,为了让蜡烛顺利燃烧,在第一个陷阱点,多留了一个通风口,不然淑娘觉着自己这一通忙活下来得晕倒在地道中。 “现在就等着上面下来人了。”淑娘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汗水,拿着两根和漏斗拼接在一处的中空竹竿,蹲坐在了慕容涂的身边。 “嗯,等吧。”慕容涂想应该有人很快就能找到上方简陋的地道入口,找到他们。 他手伸进身旁的灯笼里,用手指捏灭了灯笼里的蜡烛,和淑娘一起带着些紧张的感情,把视线投入前方昏暗的陷阱中。 于他们这处相同,其余两处地道中的人马也做好了等地面上马匪下来的准备。 在地下埋伏的人们、他们的心脏在等待的不安 中狂跳时,此刻的地上的鹿关城正因为马匪入城,空气中杀声一片。 在双方人马于城中初遇时,慕容伏罗就仗着自己力气大,抬手将一根一头尖锐的木棍,朝着马匪群投出,一下就炸中了一个马匪的大腿。 受伤的马匪落地后没来得及惨叫,很快就被身后涌上的同伙的马蹄踏碎了人形。 而与他一样下场的则是在慕容伏罗投掷木棍时,被他心腹挥刀斩下马的都吉,他也毙命于马蹄之下。 马匪头子是个黄发褐眸的中年人,他看见都吉的惨死,当即就反应过来对面的慕容小儿怕是早知道了都吉的背叛。 可那又怎么样? 马匪对于都吉的惨死发出了毫不在意的大笑。这笑声活像是一只狮子的喘气之音,嘶哑中带着一丝力量的浑厚: “哈哈哈哈哈哈,现在才杀已经晚了!慕容早在你有两个柔弱的家人时,你就像被捆住了腿脚的狼,注定是赢不了我的!” 马匪头子笑完盯着慕容氏骑兵胯/下骑着的骏马,垂涎了那么几息,他对身边的两个副手吩咐道: “塔力啰,你带着十个人去慕容伏罗的家里,把他病猫一样的弟弟和小鸟一样的女人抓来!” “黑痣,你带五个人去把城里的汉人们赶过来!” “我要在慕容伏罗面前,把他守护的人们全部踏成烂泥!” 塔力啰:“是。” 黑痣:“这就去!” 得了吩咐,两个马匪各带着人马按照死去的都吉之前传给他们的消息,熟练地纵马赶去目的地。 都吉死了没错,但他透露的消息在城中可以一一对照着房屋建筑。 很快这两队人就各自到了目的地。 分别在城中不同位置的马匪众人下了马,两队各留下一人在原地看着贵重的马匹,其余人等都拔出腰上的刀,朝着房屋或是地窖的方向步步逼进。! 第 67 章 两队马匪中最先到达目的地的是塔力啰带队的十人骑兵队。 马匪们把马勒停在慕容家的门口。 留下一人看马,剩下九人持刀踹开慕容家的大门,气势汹汹就往里闯了进去。 他们事先得到了消息,在搜完屋子院落内所有可以藏人的角落后,就开始用刀柄在地面墙壁四处敲击,寻找地窖的入口。 塔力啰其实觉得首领让十个人过来抓慕容伏罗的家人这个举动有些浪费人手。 一个女人,一个病弱得连女人都不如的男人,需要是十个兄弟来抓吗? 塔力啰知道慕容涂聪明,但是他再聪明再能说,他们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后也会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伙马匪在房间内敲敲打打,很快就有一个人在房间木桌下的一块木板下找到了慕容家地窖的入口。 黑乎乎的洞口,马匪们向下望去什么也看不见: “这挖得也太深了吧?” “对啊,太深了,里面怕是黑得路都看不见。” “人躲在里面不觉得像是老鼠一样吗?” “老鼠?我们这就去抓老鼠哈哈哈哈!”塔力啰被下属的形容词逗得哈哈大笑,他伸手比了比洞口的大小,回过头就点出身边人群中身形较为细瘦的两个人: “你们两个瘦的,先下去探路,能抓到人挺好,不能抓到人回来和我们说说说地窖里是个什么模样,我们再全部下去。” 得了塔力啰的吩咐,两个瘦些的马匪就各自从房间里找出一盏油灯,拿了身上的火折子点燃了,一前一后两个人就钻进了漆黑的地道中。 地上的马匪们目送着地道内的两个身形偏瘦的马匪逐渐消失在通向地窖的地道中。 原先他们还能看见地道内两个马匪手中的油灯光亮,看了又有几息的时间后,地上的马匪们就看不到地下那两个马匪手中的灯光了。 这眼看着两个人在地底下被黑暗吞没的感觉,让马匪们或多或少在心里都有些发毛。 他们莫名感到有些害怕,可是因为首领的命令,他们又不得不在这里等待。 等待的时间很安静,他们从最开始的几息时间等到了一盏茶的现在,他们都没有听到从地下传来的动静。 无论是惨叫还是打斗声,一丝响动都没有从地下传到地上。 无声的诡异现状,让恐慌在众人心中蔓延。 那两个兄弟是出事了吗? 是被慕容家的男人女人杀了?还是被藏于地下鬼神带走了? 眼见人群中气氛不对,塔力啰又点出四个人:“你们给我下去看看底下发生了什么事?别说你们四个人去了还担心打不过个女人和靠兄嫂照顾的病秧子!” 他自己觉得地下有诈却又不敢亲自下去,便用激将法激了在场的属下,迫使他们自愿下去探路。 果然一群亡命之徒,谁愿意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胆小不敢什么的,他们一个两个 都自告奋勇地说要下去抓人。 一时间场面竟有些热闹了。 等身边的下属们表完忠心,塔力啰才满意地让他最开始从人群中点出的四个人,让他们照上两盏油灯从地道走下去抓人。 此刻‘自信满满’准备下去的四个马匪,他们还不知道先前下去探路的两个马匪、他们的惨烈下场。 时间回转到一盏茶之前,那两个身形偏瘦的马匪进入地道的情景。 地道低矮,逼着两人需要低头弯腰驼背地在地道中行走,两人呼吸吞吐间都是满满的潮湿土腥气。 狭窄的空间让他们这些习惯于骑马奔驰在开阔地带的人群极度不适。 这样的环境让他们两人都无心说话,只想着埋头快些往前走,去到黑暗尽头藏人的地窖,去与人搏斗一场又或是捞了一手空,好做完事快些回到地面上。 黑暗弱化了人对于时间的感知,每一息都似被拉长了许多倍。宽窄变化莫名而又曲曲折折的地道,更加深了走在地下马匪心中的烦躁,甚至于在他们心底隐秘的地方,恐惧的阴影也在一点一点加深。 终于在两个马匪心中感觉到恐惧的清晰轮廓时,前方出现了让他们感到喜悦的亮光。 昏黄的烛光摇晃着,吸引着地道中一前一后走着的两个马匪向它靠近。 烛光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道中的脚步声加快了起来,很快两张男人高兴的脸孔出现在了它笼罩的范围内。 两个马匪看见了在黑暗中为他们引路的烛光所在。 那是一个可容纳两三个人猫腰进入的地窖。这出地窖让两个马匪感到稀奇的是这处空间不大的地窖内,既没有水缸的摆放也没有些白菜红薯堆积,只在地上点了不少蜡烛。 两个马匪没有在插满蜡烛的地窖内看到人,却在地窖对面的凹陷处看到了两个一脸紧张看向他们的一男一女。 他们想他们找到首领让他们找到的人,两个马匪丢掉了手上拿着的灯盏,接连从地道跃进地窖中,拿着刀就朝这望着他们的一男一女的位置冲去。 两个马匪看着前方的一男一女各自从身边拿起了一根形状古怪的棍子对着他们。 这一男一女像是想要凭借那两根还没有男人手腕粗的细棍子保护他们自己? 真是可笑! 想着他们将要面对的比兔子蹬腿强不了多少的反抗,两个马匪都有些兴奋地在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 殊不知在陷阱另一头等待着他们到来的淑娘和慕容涂,他们两个人也因为紧张和兴奋,彼此脸上都露出了一个略微扭曲的表情。 没时间询问了,慕容涂只学着身边嫂子的动作,行动起来准备试着召唤他此刻心中并不相信它真的会降临的雷火! 先拿木质漏斗的宽的入口处舀上面粉,接着把木质漏斗细的那端插在中空竹竿的一头,握紧固定,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步就是对着中空竹竿的另一头吹气! 淑娘颤抖着把嘴对上中空竹竿没有放置漏斗的那 头,她鼻子用力吸气再用嘴把气从竹竿中向着前方不远处的蜡烛陷阱吹气。 木质漏斗中装着的、白色细腻的面粉,随着人吹气的举动扬撒在前方的蜡烛陷阱中。 空气中面粉像是密集的阵阵柳絮风在淑娘和慕容涂的操作下,在蜡烛陷阱中扬起。 接着在地下四人眼中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一股猛烈的火势凭空在蜡烛陷阱中燃起! 猛烈的火势席卷了整个蜡烛陷阱,霎时间,两个马匪都被火焰包裹住了全身! 淑娘和慕容涂震惊地看着眼前蜡烛陷阱中被突然出现的火焰包裹住的两个马匪,瞠目结舌! “真、真、火,那个火来了!”慕容涂吃惊地说话声音都结结巴巴了。 他飞快地扭头看一眼前方痛苦嚎叫的马匪,又扭头去看身边的嫂子淑娘。 然后他发现她也被这凭空出现的火给吓住了! 等到两个马匪开始在地上痛苦地打滚时,淑娘才反应过来,用着一种激动的声音,说:“这就是主公说的科学的力量,照亮世界!” “快快快!我们接着往里吹面粉!!!” 慕容涂听了嫂子的话,也连忙继续往陷阱里吹面粉。 这次,他是再不保留力气,学着淑娘的样子鼓起腮帮子用力对着空竹杆吹气。 赶紧烧死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又往里吹了两次后,慕容涂再想往陷阱里吹面粉的动作被淑娘制止:“够了,别吹了,再吹就会引来雷暴了。” 慕容涂瞪大了眼睛:“还能有这个?!” 淑娘急速地点了两下头,就回身系紧了两人之间的面粉袋子:“这里头是怎么回事,主公讲给我听了些道理,我却听不明白,只记得这是科学。” 科学又是个什么学问?慕容涂不懂,他在脑内短暂地过了一遍自己在书籍上看过的学问,最终找不到一丝线索的他,只好暂时放弃思考。 他问:“嫂子,现在我们能进入蜡烛陷阱中吗?” 淑娘回忆了一下主公阿萍给她说这条计策时的记忆。那是一个在她们扎完纸人的夜晚,突然间主公她就想起了这招,在月色下带着她去城中收集麦子和面粉。 她说:“纸人恐吓这招我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那些个不敬畏生灵性命的杂碎,还是得让他们身体上吃到些哭才行。” 她又说:“淑娘,这招的名字叫做粉尘爆炸,原理我记得模糊,大概要求有四点这样这样。。。然后怎么触发,你记得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就能在陷阱里引来雷火吧?这个形容你懂的,还有雷暴!” 她还说:“千万小心,这火不是一直找的,你可千万不要为了检验陷阱里的人死活走进去看,走动间扬起了气流也就是风,然后又会起火。倒时你只管躲在暗处没有明火的地方使劲往陷阱里吹。” 从回忆中抽离的淑娘,她对慕容涂摇头:“可别进去,等会儿被火烧到身上我可没法救你!” “我身上又没面粉,进去后怎么会着火?”慕容涂又问。 淑娘,说:“你进去了走动抬手,面粉就会再度飘起来,然后黏在你身上。到时候你打滚也无法熄灭这火,只能疼地到处打滚扬起面粉,然后被烧得更厉害。” 这招真的奇了! 慕容涂边警惕地回头去看地道入口那端的地道,再次问道:“这招能在外面用吗?” 。。。虽然说用上好的精细面粉打仗是烧钱了些,但是这多数人想不到的奇策,他想趁敌人不备使出,定然能在战场上先声夺人! “你想得太美了。”淑娘把放在旁边的轻巧的竹制盾牌递给慕容涂:“待会儿要是还有人下来,我们在使劲往陷阱里吹面粉。你拿着这竹盾牌,待会儿要真的雷暴开炸了,好歹我们往身后地道钻去,拿着这个给后路堵上个一时半刻。” “这招不能在宽阔地带使用,再者万一和人打起来时风向变化了,不是坑自己人吗?” 慕容涂尴尬地笑了笑:“是我想得太轻松了。” 笑完他也重新和嫂子淑娘警惕着对面地道的动静。 蜡烛陷阱内的蜡烛依旧在燃烧,虽然被那两个被火烧得痛得昏死过去的马匪踩倒了不少,但地上依然有不少蜡烛在燃烧。 地上倒着的两个马匪身上火焰依旧在燃烧。他们的头发、衣服、和不爱洗澡的习惯让他们自身在可以用来当做燃烧物的价值翻了倍。 淑娘冷漠地望着到地的两个马匪,还有蜡烛陷阱中愈发浓郁的浓烟,她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地道战闪动着如同夜猫子一样的金光。 她想除了烧死,要是地上还能抓到马匪,其实千刀万剐用在他们身上也不错。 光是砍头割脖偿命对于他们来说不够。 就在淑娘脑中略过许多从古至今的酷吏刑法时,她又听到了地道内的脚步声。 她慢慢地撤回自己停留在蜡烛陷阱地上、那两个生死不知马匪身上的眼神,脸上露出了个恶意地微笑看上新的猎物。 淑娘的耳朵先听见他们叫骂着汉人在陷阱里放烟偷袭卑鄙的声音,又听见他们跳入蜡烛陷阱的声音。 脚步声有一、二、还有更多,她再次抬起手动作,用尽全力往蜡烛陷阱里吹去面粉。 在蜡烛陷阱里粉尘裹挟着火焰狂舞时,吹完所有面粉的淑娘她瞧见陷阱中有两个人强忍着烈火焚身剧痛,想要过来把她和小叔拉入火海的举动。 淑娘面上冷笑一声,随后抓起装着面粉的袋子向他们面上扬去。 做完这个举动后,她又从自己的百宝箱找出装着猛火油的瓷瓶和火折子。 淑娘先是拔开火折子的封口把它燃烧的内芯吹燃,往蜡烛陷阱里一丢。随后她又瞄准了蜡烛陷阱里蜡烛的位置,她把装着猛火油的瓷瓶拔开封口,把瓶子往里狠狠地掷去。 她此刻在想去死吧!你们这群畜生不如的玩意儿! 伴随着猛烈的爆炸声,淑娘被身边的慕容涂一把拉进了他们身 后的地道。 在两人狼狈地滚进地道时,慕容涂也把手上拿着的竹盾用力地封住身后的入口。 该如何形容这声巨响呢? 真的就如同传说中老天爷降下专门惩治恶人的天雷一般响亮! 慕容涂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被震痛了的同时,他摁在他和嫂子两人现在在的地道入口封堵的竹盾,差点被蜡烛陷阱里传来的诡异怪力顶开! 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术法吗? 要说是术法的威力,为什么它的发动条件都是些凡人的物件呢? 原来萍主公是真的能做出以凡人之力行撼天之举的力量! 慕容涂内心震撼,他从没想过凡人之间的争斗内,凡人能用出威力不输妖魔天神的招数退敌。 要是大洲内每个凡人、不、每个国家能掌握这样的能力,他们又何须为了风调雨顺倾举国之力去求神拜佛!直接抽调兵马与神佛对等地谈交易不就行了吗? 慕容涂想他这次经历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眼前成真,他总算是看清楚点主公阿萍这个姑娘心中的狂妄。 她是真的疯子! 天子之剑斩天子算什么,和她更深处想让凡人从神佛面前站起来的想法相比,前者简直平凡无奇! 慕容涂感觉自己病弱的身体里燃起了一丛愈烧愈旺的火焰! 他这辈子跟着颇超氏疯定了,他们走的这条路无论最后是失败还是成功,他们这群人都能青史留名!不!不!除了青史,这世上的神佛妖魔都能记得他们的名字! 慕容涂心绪起伏剧烈,剧痛的手臂也让他卸了力,身体上传入脑中的疼痛感让慕容涂回过神,他侧头和一脸惊魂未定的嫂子淑娘,说:“成了,我们走。” 淑娘慌忙答应:“是该走了,面粉用完了是时候该去和队伍会和了。” 此刻的淑娘完全不知道小叔慕容涂说出口的‘成了,我们走’的意思。 她以为的表面我们走的意思,实际上却是慕容涂在亲眼见证凡人也能使出惊天伟力一招,被震碎三观后,在心里对阿萍的彻底拜服。 在世人大都求神拜佛问鬼神的主流中,慕容涂愿意逆流而上去到阿萍身边。 他想要知道在她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想知道在她心中人应该怎么活。! 第 68 章 地下又去了一波人却还是没有消息被人传到地面上来。 这样的消息其实也是消息,被沉默送来的消息,透露着不详。 塔力啰看着自己身边仅剩下的三个人,眼神莫测。 他在想这会儿还要不要再下去人,还是。。。 是的,首领让带走的是十人、五人的队伍,黑痣老实地算上自己点了四人,而塔力啰狡猾些,他去掉自己这个人头数,点了十个人出来,所以他这只队伍算上他,总共是十一人。 现在在慕容伏罗家,先留了一人在门外看马,进入屋子里后发现地道派下去了两人,两人不回又派下去四人。这会儿塔力啰算上自己,又加上门外看马的人,他这支小队就剩下了五个人。 折了一半的人手,却连慕容伏罗家人的毛都没看见一根! 回去后他肯定要受到惩罚,塔力啰想起那粗粝带着铁刺的马鞭,他就觉得害怕。 不行,他要是被那马鞭狠狠地抽上三四十鞭子,说不定就会死,他要保全自己! 塔力啰心中做好决定后,立刻沉声对身边人,说:“地下探路的几个兄弟怕是遇到埋伏了,我出去把看马的合齐格叫来,然后我们一起下去帮忙!” 他这话出口,立即安了身边众人的心,众人齐声应了句是,就等着塔力啰把看马的兄弟叫过来,他们五个好一起进入地道看个明白。 塔力啰见身边的蠢货们都被他骗到了,就肃着脸大步走出了屋子,在院子中他看到了一座磨盘和几个石锁,当即心里又生一计。 他为什么要下地道呢?又为什么要留那些蠢货一条命回去向首领告状? 院子外街道上那十多匹强健的壮年骏马,随便带去一座城里卖了,他就能另起山头! 给人当副手有什么意思,自己做老大才畅快! 塔力啰心内幻想着以后他做首领后会如何如何,走出去腿迈过大门的门槛时,他对着看马的齐格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 为了拉拢路上和他管马的人手,塔力啰故作忧心地和齐格,说:“这下要完了,齐格!” 齐格对塔力啰说的话,感觉莫名其妙:“什么完了?我?关我什么事?!” 塔力啰叹气:“慕容伏罗他们这一家和汉人混居太久了,都变得狡猾了。不知道他们在地窖里布置了什么陷阱,下去探路的兄弟们都没回来,我们折了一半的兄弟!” 齐格想到死了那么多人,却连要抓的人面都没见到,回去后会面临什么惩罚,脸色一下子就变青了:“塔力啰,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我不想被首领活活打死!” “我也为难,现在里面那三个兄弟闹着要我叫上你,我们地上剩下这些人一起再下地窖。”塔力啰摇摇头看着眉头搅成一团的齐格,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说: “我们这次要有命回去,我会向首领为你们求情的。” 是啊,比起塔力啰,他们这些人才是会受到真正的惩罚。 齐格害怕地望向塔力啰,随即又望向身边的马群,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对塔力啰,说:“我们逃吧!叫上里面的兄弟!” “我们有刀有马,去哪里都能活的,回去被首领打罚,我们会死的!” 齐格慌了,为了让塔力啰认同他的说法,他就把他划到了他们这边。 为了说动塔力啰,他又道:“兄弟们肯定都愿意让你做首领的!” 塔力啰装做拒绝:“这样不好吧?” 齐格:“什么不好?首领像恶狼一样,身边的兄弟稍有一点不顺着他的意思就会被他撕咬,塔力啰你有能力脾气又比他好,你可以做首领的!” 塔力啰没答应他的话,又说:“要逃,我们这么多人一路上留下那么多痕迹,很快被首领追上,我们逃了也白逃啊。” 他说的对! 齐格咬牙望了望大门又看了看身边的马,显然内心在经历激烈的挣扎。 两息后他说:“那,我们就我们两个走吧!”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塔力啰叹气又捏紧拳头,反复这样几次后说:“那就按照你说的这样做吧。” 听塔力啰答应了自己,齐格心里松了一口气复又觉得有些沉重。 他跟着塔力啰的身后走进了慕容伏罗家的宅院,在路过院子时,塔力啰对着院子处的磨盘、石锁的放置处指了一下,示意齐格: “等会儿我让屋子里的那几个下了地道,你就把这些东西搬来压在洞口。” 怕齐格觉得他心太狠,他又补充了句:“没事的,我们离开后,首领看他们不回来就会派人来找。” 最后这句话里存在着很多粗陋,但可能是为了安自己的心吧,齐格应了一声后就真的想象了。 进了屋子他眼看着塔力啰把屋子里剩下几个兄弟骗进了地道,齐格狂奔到院子里抱起磨盘的上半部分,狠狠地把它丢在地上堵住洞口。 这一瞬间爆发的力量与速度,齐格都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本事。 没等他多想,整个人跳到磨盘上的塔力啰又招呼他快些把院子里剩下的下半块磨盘和石锁拿过来。 脑子发懵的齐格便一一按照塔力啰说的做了。 做完了背叛兄弟的事情,两个人便匆匆骑上马,赶着其余的马匹,小心地向城门口赶去。 就在马匪十人小队发生变故时,另一边马匪黑痣带着的五人小队也并不轻松。 他们在漆黑的地道中遇见了可怕的东西。 黑痣没有像另一队的塔力啰先往地窖下方派遣探路的人,而是自己打头领着剩下几个马匪,一股脑地就钻进了地窖里。 不过在进入了地窖前,他们还是警惕地先在上方点了火把往下方地窖里照了照。等确认地窖里面放着的都是些稻草堆和几个水缸,他们就放心下去了。 甚至黑痣为了早点完成任务,连门外看马的人也招呼了过来。 早在上面时,黑痣他们就看见水缸里藏着的人 的衣角。 他们在地窖里举着油灯狞笑着靠近水缸。 马匪们发现他们离水缸越近,水缸里抱头躲藏的人抖得越厉害,那点露出的衣物都在他们眼前抖出虚影了! 可当黑痣的手刚按上水缸,想用刀朝里面躲藏的人捅去时,忽地一下缸里的人就燃烧起来,化作缸内的一团火,照亮了整个地窖。 一些火星子落在干燥的稻草堆上,没等马匪们反应过来,整个地窖上东一块西一块就燃起火来。 他们刚想跑出地窖,却又听到哐当一声,地窖的入口被人合上还上了栓子。 这个时候,有个眼尖的马匪,朝黑痣喊道:“是小孩,刚才我看到有小孩从上面跑过去!” 黑痣下意识反驳:放屁,小孩不是被我们杀绝了!?_[(”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让马匪们不安地躁动起来: “哪来的小孩,不会是闹鬼吧?” “外面天要黑了,我们还是赶快出去!” 水缸里烧着的人,马匪们没敢细看,只闻着空气里火焰灼烧出的油脂臭气而皱眉。 他们谁也没发现缸里烧着的其实是个穿着衣服的纸人。而他们闻见的油脂臭味,其实是纸人里的大块白净猪肉肥油燃烧的臭气。 黑痣没理同伴们的惊慌,大骂:“被你杀了的人变成的鬼你怕个屁!要是敢来吓我们,就再把他砍死一次,刚好让我们开开眼,看鬼死后会变成什么玩意!” 他这一嗓子震住了所有马匪。 黑痣嗤笑一声,带着人在地窖里翻找起来:“别管上面了,看着那些汉人想引我们去哪里,不管那有什么陷阱,他们人铁定是在那里了!” “到省了我们去找他们!”黑痣边说话边用刀挑着稻草堆,四处找暗处藏着的通往其他地窖的入口。 不多时在他们的搜寻下就发现了一个土洞,需要人弯腰爬进去的大小。 黑痣左手举着油灯右手拿着刀,率先第一个就爬了进去:“快,所有人都跟上!” 在他爬进地道后,其余人对视两眼后,都觉得他们除了跟上黑痣以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再待在地窖里怕是要被烟给呛死,于是一个二个都紧跟着黑痣后面爬进了地道。 只除了最后一个爬进地道的马匪有些犹豫。他边弯腰往地道里爬,边时不时回头去那缸里烧着的人。 他看着那蜷缩得像是虾仁的人形,就觉得心里瘆得慌! 都被火烧成那样了,这人怎么就不叫呢? 难不成是个假人,可空气里的油臭气又骗不了人。马匪就是因为这点在心慌,所以在钻地道时被其他马匪挤到了最后。 就在他连连回头时,他身后地窖里也出现了诡异的动静。 这个排在末尾进地道进得磨磨蹭蹭的马匪,他最开始以为自己被地窖里的浓烟熏得眼花,不然他怎么会看见火中虾米一样的人在动! 他心里倏然一颤,回头的次数加快,接着他就发现自 己不是眼花,火中黑色的人形在蠕动,像是婴儿般在火焰中扭动。 马匪看得瞪大了眼睛牙齿打颤,最终他亲眼看着火中焦黑的人形做了起来,那东西摸索着想要从水缸中爬出。 哪怕是地窖里此刻烟雾弥漫,马匪也看得清楚,他看见那黑乎乎的人手上、身上还在往下掉着焦黑的皮屑。 忽地咚咚两声闷响,马匪又看见那黑色人形的腔子里像是掉出了什么东西。 不、不会是内脏吧? 可要是人被烧焦了,腔子里内脏都掉下来了,那人还能活吗? 还是他不是人了?! “你、你别过来!”眼见那东西快要从水缸里爬出来后,这个马匪哆哆嗦嗦地爬进了地道,连刀都丢在了身后的地窖了。 他一路惨叫着往地道里爬,倒是把爬在他前面的马匪们吓了一跳。 就连胆大的黑痣,在黑暗狭窄的地道里都被身后同伙的叫声吓得手抖,差点一个用力,鼻子里呼出的气就把油灯给灭了。 他回头大骂:“叫魂呢?!叫叫叫叫你娘,后面是怎么了?!” 黑痣停在地道中等待身后人的传话,他才知道最后一个马匪看见了的诡异画面。 这个消息让黑痣心里发凉,忍不住就在心里问自己,难不成他们这伙人真的见鬼了? 还是城中死人的魂魄在作祟! 可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爬不回去,或者说黑痣觉得他身后的人就算能回去也不愿意回去。 想着鬼爬脏话,黑痣开始用着最大的音量最凶狠地气势,嘴上将汉人蛮族的种种诸多脏话叫骂出口。 还别说,这样骂一骂后,他反倒不害怕了,喊着身后的人让他们别掉队继续爬。 直到爬到看见人的地方为止! 他的胆子倒是大,可其他马匪却觉得阴暗窄小的地道中阴风阵阵,冰冷的地下温度,让他们感觉自己身上鸡皮疙瘩狂冒,怎么搓也搓不下去。 突然就在他们爬了有一会儿,前方地道中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人在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摩擦。 是跑得慢的汉人吗? 黑痣加快自己爬动的速度,飞快爬过一段距离,他跳进了一段稍微宽阔些的地道,冒着腰垂着头站立。 他看见前方地道壁上的洞口中女人的裙摆和她露出的绣花鞋的一角。 黑痣快步走过去,丢掉刀,用右手抓住女人的小腿向后一扯。 他用了力,却没想到自己没扯出女人,反而使她往前方黑暗的地道中一缩,就像是一条蛇钻洞般,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处。 黑痣手上只留下了一只白色的绣花鞋,他轻轻一捏,这鞋子就碎在他手中。 他茫然地问:“这鞋怎么那么脆?” 前方女人消失的洞口处留下了一滩红色的鲜血缓慢地向外渗出。 这血多得颜色深得不像是活人血的颜色。 这时最后一个、也是在地窖里被吓着的 那个马匪他惊恐地对黑痣,说:那是纸做的鞋啊⑨_[(,黑痣!” 黑痣不解:“纸怎么了?树皮、鱼皮也能做衣服、鞋子。” 心里越发慌乱的马匪向他解释:“纸做的衣服鞋子都是汉人做给死人的东西!活人是不用的!” 汉人都说蛮族风俗诡异,殊不知有些汉人的习俗在蛮族心中也是奇诡无比。 马匪们彼此围在黑痣身边,他们警惕盯着前后的两个洞口,觉得双腿打颤。 前方有行踪飘忽的‘死人’,后方有看不见的脏东西,人对未知的东西进行想象后,恐惧便会在心中飞速繁殖。 “太吓人了,我们还是走吧!” 黑痣反问:“你们是前也怕,是后也怕,那接下来去哪里?” 谁也不敢做这个决定,众马匪就僵在了这处不敢动弹。 差不多安静了有半炷香的时间,那个被后方东西吓到的马匪,他再次开口:“还是去前面吧,后面那东西可比刚才那女人吓人得多。” 为了增加他话里的可信度,这个马匪又详细地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对大家详细讲了一遍。 随着他的讲述,他的额头上也流下黄豆大小的汗珠子:“烧成那样子的人,还能动,边动还边往下掉肉!” 他这次话说得详细,让黑痣听得心里不舒服。 去前面也行,黑痣心想倒回后面重新从地窖爬回地面还担心被烟熏晕。 他说:“那就去前面,这次我断后,不相信那东西真的敢过来。” 黑痣说出口的话依旧强横,却没发现自己说话的音调降低了不少:“行了行了,别讲了,走!” 这次前面最后一个爬进地道的马匪学聪明了,他排到了队伍中间被前后都有人的安全感保护着。 黑痣最后一个进洞,他捡起先前地上丢的刀,那在手上进了地道先前爬。 作为断后的最后一个,黑痣进了地洞却觉得身后的风越发大了,带着些阴冷灌到他的背上。 这地道里哪里来的风呢? 不敢细想,黑痣心中涌起一片寒意。 五个马匪继续向前爬,爬着爬着,黑痣就听到前方传出同伴的尖叫:“我前面的人不见了!” 怎么会? 黑痣大喊:“话说清楚人是怎么不见的?” “谁知道,他突然就被地面给吞了!” “闹鬼!一定是我们撞见鬼了!” 进都进来了,现在回去也迟了,黑痣用手中刀背打了一下在他前面的人,说:“喊前面快爬,不然我就一路用刀把你们砍碎了,我再从你们的尸体爬过去!” 在他的威胁下,队伍继续在黑暗的地道中爬行。 威逼这招有用,却无法驱散剩下人们心中的压抑。 爬过了这窄小的地道,黑痣他们又进入到了一段可以让人半蹲着行走的地道,在这条地道了,他们看到了前方倒下的女人。 打头的马匪大着胆子去碰她,握住 她的肩膀,把女人翻转过来,却没想除去鞋子,这个女人本身都是纸做的。 她全白的一张脸上五官俱全,白惨惨的眼睛阴沉沉地望着触碰她的马匪。 “纸人!她是纸人!” 马匪忽地松手,发着抖回头去看身后的同伴。 他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就被从旁边的黑暗中的一根尖锐的木棍贯穿了胸腹! 这下来得突然,等后面的人回过神拿起灯盏去照旁边的黑暗之处时,他只看到了一个小孩样貌的纸人。这纸人蹲在那,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望着他。 小孩模样的纸人脸上也没点着眼睛,却在脸上涂着胭脂,小脸红扑扑地像极了活人孩子的气色。 “女鬼带着小鬼?!” “难不成是那些女人小孩变成鬼了来引诱我们?” “或许鹿关城里已经没活人!” 随着某个马匪的这句话出口,地道里响起了小孩子笑闹的声音: “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伴随着这一阵孩童的笑闹声,地道中的马匪还听见了地道里响起一阵孩童的脚步声。 还不是一两个,是两三个小孩打闹着跑远的声音。 是幻听吗?! 黑痣极力想去看同伴脸上的表情,却因为地道的地形限制,他除了看到壁上同伴晃动的影子,从上面感知他们的情绪以外,他的视野中存在的更多是黑暗。 他又感觉到了身后吹来的冷风了。 向前走总比向后走容易,黑痣顾不上死去的同伴,催促着前方还活着的人:“别管死人了,先往前走,走到宽处我们再说!” 是啊,这地道好像是宽宽窄窄交替的,是了先往前走! 马匪们又在地道中前进起来,他们甚至没发现被他们推到一边,与小孩模样靠在一起的同伴并没有断气,他活着被其他马匪丢进了黑暗中。 剩下的马匪不知道走了多久又跳进了一个较宽敞可供他们低头站在一处的空间。 这会儿,他们已经无暇去想汉人的阴谋诡计了,他们只觉得彼此在黑暗里度日如年。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真对上对上鬼神之事,谁又能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现在该怎么办?” 马匪们望向带着他们进去地道的人黑痣。 众人的目光让黑痣浑身都不对劲,可让他认错和承认他们撞鬼,他又不愿意。 只能强撑着面子,说:“爬回去更难,因为知道路上有东西在了,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我们总是不回去,首领会派人来找我们的!” 黑痣心里其实也飘乎着,但地面上的马匪大部队却又给了他点底气:“先在这里坐着休息,不敢走,那我们就不走了。” 马匪们不知道,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暗处埋伏起来的鹿关百姓注视着。 此时慕容涂和淑娘已经和地道内的百姓们会和。 地道 中的马匪们不动了,百姓们都有些焦急,小声讨论着: “现在要怎么办,就这样出去困杀他们?” “不,还是再吓吓他们,把他们赶去前面,不然我们的陷阱不就浪费了!” 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在各处游走的枭奴和诚郎跑到了慕容涂和淑娘的身边。 枭奴:“淑姨,慕容叔,你们那边的地道内有几个人过来了。” 诚郎:“他们身上焦臭焦臭的看着离死也不远了要解决他们吗?” 慕容涂和淑娘异口同声地说:“不要杀,把他们引到这边,引到这边的马匪面前。” 诚郎挠着头问:“过来,马匪又不会互相帮助。” 他和兄弟们虽然不是马匪出身,但水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下三滥的没有道德的人,可不会救助伤得厉害的同伴。 他不懂,枭奴却懂了,他靠在诚郎耳边给他解释:“这是要让马匪们自相残杀。” 枭奴想也是,他们这边玩火,没想到淑姨、慕容叔的那边也玩火,这不就是天定良缘吗? 也是,地道里的对敌招数有限,撞到一起也不稀奇。枭奴脸上露出了个带着恶意的笑,他想脸和身上都烧烂的恶人,最后的价值就这样了。 只有尽可能地去杀恶人,去折磨恶人的时候,枭奴才会觉得自己变得干净了些。 在地道里的大人们赞同了慕容涂和淑娘的意见,枭奴就自告奋勇地带着人手去办让地道内两方马匪会和的大事。 慕容涂望着他轻快的脚步,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个孩子怕是因为以前的经历变得分外扭曲了。 罢了,他想以后自己多分神盯着枭奴就好。 眼下重要的是要解决地道里所有马匪。! 第 69 章 地道里待在一起的马匪们,虽然还能用们形容,但他们实际上加上黑痣,总共只有三个人。 黑痣、最开始那个最后一个爬进地道的胆小马匪、眼睁睁看着前面同伴被纸人捅死的那个马匪。 黑痣原先是不相信地道内有鬼的,但是前后极近的时间内连续发生的诡异事件,让他心里也产生了怀疑。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把自己心里生出的这点情绪隐藏得很好,但是他身边另外两个马匪却仍然发觉了他的动摇。 连黑痣也。。。 这个想法在另外两个马匪的心中生出,他们便彻底失去了继续在地道中探索的勇气。 被未知的黑暗包裹着的三人,他们的眼睛内闪动着怀疑惊恐的光。 地道内或许是老鼠虫子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三个马匪感觉忐忑。 面对黑暗他们在怀疑,这些圣婴到底真的是老鼠虫子发出的,还是那些‘东西’? 前后两个地洞口,让他们左右扭头满心紧张地盯着。 三人现在手上留着的、唯一一盏还亮着的油灯。油灯里豆大的灯芯在黑暗中为他们提供着微弱的安全感。 每当三人紧张地注视了一下洞口时,低头看到手中的灯盏,心里总会觉得安慰。 在狭窄漆黑的地下,手中这一盏小小的油灯竟然比手中的大刀,还要让马匪们觉得有用。 他们全都不说话,背对背握着刀围着油灯站立,精神紧绷到了极致。 他们站了好一会儿,身体都站僵了,握刀的掌心也发麻了,黑暗里却还是没有动静传来。渐渐地他们也习惯了环境,肩膀放松,眨眼速度也恢复过来。 就在他们松懈的一瞬,地道里吹来了一阵诡异的风,呼地就吹灭了马匪三人手中唯一的油灯! 灯灭了,霎时间几个人就慌乱起来,纷纷抖着手在黑暗中朝着灯盏的位置摸索。 可能因为太过于恐惧,三个马匪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拿到油灯,只不断在黑暗中摸到同伴发抖粗粝的手。 不知道混乱了多久,他们才一人拿起灯盏,一人从腰间的皮口袋里摸出火折子吹燃,剩下一个人拿着刀警戒。 明明是杀人如麻的三个家伙,为什么会因为灯灭而乱了手脚? 那当然是他们除了感受到黑暗,又听到了黑暗里传来的密集脚步声,还有那纸张摩擦声。 他们被什么包围了!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马匪耳边又出现了另一种动静。 是人恐惧到极点后,牙齿上下打战的声音。 颤抖地,终于在地道中重新点亮了油灯,然后三个马匪就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情。 这处狭小的空间里出现了第四个人! 一个男人模样的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他们三人身边坐下,此刻正面无表情垂头都盯着马匪们点亮的油灯! 这个突变将马匪们吓得呆住了,他们这才发 现人一旦恐惧到极点时,嗓子里是发出不了半点声音的。 身上寒毛卓竖的马匪们瞪大眼睛,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纸人,一个个地变成了哑巴。 为什么熟悉又陌生呢? 因为这男人模样的纸人身上穿着的纸衣服,样式和马匪们一模一样。 就在马匪们像是被人定住在当场的这会儿,那纸人动了! 他脸上眼睛的位置流出了两行血泪。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开,纸人抬起头看向三个僵硬的马匪,说:“别丢下我。” 说完话纸人就朝着油灯倒下,将自己在马匪们眼前点燃。 一时间,这处略微宽阔些的地道中,只剩下马匪们粗重的呼吸声和纸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这个变故,彻底击溃了在最开始进地道、就被脏东西吓到的那个马匪。他丢下了手中的刀,大叫着发疯了一样,朝着他们来时的地洞里钻去: “我要回去!回去!回到地上!不要再待在这里,我们都会死的!有人!有人来接我们了!” 疯癫般的大喊随着地道内他的远去,而逐渐消失。 随着这阵动静过去,原地又恢复了寂静无声,剩下的两个马匪黑痣和另一个马匪,他们在纸人引燃的火光照耀下,看到了彼此惊惶的脸孔。 “从现在哪里都不要去了,把油灯翻出来。”黑痣既是在安慰另一个马匪又是在安慰自己,他又说: “等着首领来找我们,首领绝对会来的!” 这个可能性,成为了在地下狭窄地道中唯一一个支持着他们保持理智的支柱。 这根被两个马匪在心灵中竖起的支柱很脆弱,脆弱到只要现在再发生什么事情一压,这根支柱就能碎成齑粉。 就在他们两个用刀从纸人体内扒出灯盏的时候,他们又听见了一阵由远到近的声音。 似乎是又有什么东西要从地道中钻出来! 惊吓过度的刺激,反倒逼出了黑痣和剩下的一个马匪的凶性! 他们握紧刀望着发出奇怪动静的地洞口,嘴中发出巨大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 两个马匪渴望着,在黑暗中那些暗中窥视的东西爬出来,和他们面对面的打上一场。 可惜他们心中的希望落空了。 地洞里又响起的这阵声音,是刚才被吓得逃跑的马匪,他又从地道内返回了。 他惨白的一张脸从黑暗中探出,眼神呆滞的望向前方。 也不知道他望见了前方的什么东西,眼眶中瞳仁颤抖不止,眼睛越瞪越大,就这样在黑痣和另一个马匪眼前被什么东西吓断了气。 “他他他被吓死了!” 是的,一个大活人就在几次眨眼的间隙中,没了气息。 现场唯二活着的两个马匪浑身悚然大惊,慌忙回头去看这跑走了又跑回来、最后被吓得丢掉了小命的马匪他生命最后一刻看见了什么?! 他们扭头看见对面地洞入口里不知 道什么时候探出了个纸人脑袋,和已经被吓死了的马匪尸体隔空对望。 黑痣惊惧下破口大骂:“他娘的怎么还来?这地下到底藏着多少纸人?!” 刚骂完一句话,黑痣就听见身边又是一声男人的大叫出现,他连忙转头去看:又怎么了??” 他身边的马匪此时已经从地洞口旁边跳开,他指着堵在他们来时洞口的尸体,惊叫道: “他动了!尸体刚才想伸手拉我!” “动了?” 面对活人变成的死尸,黑痣反倒没那么害怕,他以为这人或许没被吓死,而是刚才被吓晕了。 黑痣用刀背去拨弄堵在地洞口马匪的尸体,却发现这人大抵是真的死了。 身体软踏踏不说,他还闻见了一股浓重的尿骚气。 黑痣心中暗骂晦气,狠狠地往眼前这具死去马匪的尸体上吐了一口痰。 在他做完这个举动后,诡异的事情又一次在他们眼前上演。 死去马匪的尸体,这尸体的上半身在他们面前抖动起来,前前后后地缩动着的样子,像是庙里撞钟的柱子前后摆动。看久这动作也好似这尸体在和什么无形之物□□?! 黑痣想起了那个先前被他拽掉鞋子的女人模样的纸人,这倒霉蛋不会是被女鬼看上拉去做配了?! 他站在原地打了个哆嗦,回过神黑痣也拿着刀从地道口跳开。 别说他脑中想歪了的猜测,正加深了他心中的恐惧。等着眼前这具堵着他们来时路的同伴尸体最后一下从地道里猛冲出来时,还真像黑痣脑中想的污糟事,最后的那一下。 “咚!” 一声不算轻的尸体落地声在黑痣和另一个马匪耳边响起,这声结束后他们看见了随着同伴尸体落地的瞬间,他们来时洞口处深出血糊糊的人手! 。。。如果它可以称之为人手的话。 在地道内纸人燃烧形成的火焰照射下,他们把这只从地道内伸出的手看得清楚。 那像是被炖烂了又架在火上烤得斑驳的爪子,从地洞里伸出。 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手! 鹿关城地底下到底养着什么妖魔?! 黑痣和另一个马匪手中握紧刀,两只眼睛瞪得充血,看着一只妖魔从他们来时的洞口爬出! 不、它身后还有同伴! 地洞里一前一后钻出了两只恶心的妖魔,出现在了黑痣他们两个马匪的面前! 这两只妖魔他们佝偻着身体,轮廓样貌看着与人极其相似,但他们却没有长着头发,脸孔瞧着更是可怖。他们的脸像,是被小儿摔瘪的泥娃娃般扁平稀烂。脸上的五官,更是杂乱扭曲,像是一滴滴融化往下流淌的蜡烛。 这两只妖魔,一个没有眼皮,露出硕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黑痣他们。一个眼睛上倒是有眼皮,却只有一只眼皮和脸粘粘到了一处,脸上凭空出现了一块平滑如石块表面的地方。 这两只丑陋的妖魔嘴上嘶哑地哇啦哇啦冲着黑 痣他们嘶吼,挥动着他们糟烂鸡爪般的朝着他们扑了过去。 随着他们走动间带起的风,黑痣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夹杂着皮肉被烧糊了的气味。 难不成这两只妖魔真是死去的那人最开始给他们说的水缸里的人? 可那不是只有一个? 脑中疑惑很多来不及想到答案,黑痣已经在被两只妖魔扑过来时,举起手中之刀,对着它们迎面砍去! 黑痣的动作唤醒了他身边仅剩的马匪同伴,两人在一整狂劈猛砍下,将面前两只妖魔剁成了烂泥。 身上溅满鲜血的黑痣和另一个马匪靠在一起,两人在地道中喘着粗气。 火光照亮的地道壁上,被刚才的一番打斗溅上了不少鲜血,上面两个马匪持刀的影子像极了一只巨大的黑色四臂恶鬼。 从最开始一直到最后断气,那两个被同伴认成是妖魔的、从蜡烛陷阱侥幸逃脱的塔力啰的手下,他们至死都不明白他们在历经千辛万苦后,在地道中找到的同伴为什么会把自己残忍杀害? 至此,地道中的马匪们就只剩下了两个。 枭奴在暗处满意地欣赏着马匪们自相残杀的一幕,他回头小声询问大人们:“就剩下两个了,一起解决吗?” 淑娘顿了顿,说:“可不能便宜了他们,鹿关城百姓死前受尽的千般苦楚万般凌辱,他们这才哪到哪?” 慕容涂,问:“那依嫂子的意见看?” “把他们分开,然后逐个杀死。”淑娘冷笑:“最好给了他们生的希望,最后又让他们彻底绝望。” 她这建议,连一向沉默的曾伯、王叔都点头称好,要是他们再年轻点怕是要冲到最前面,面对面折磨这些畜生! 明处,两个马匪在休息,暗处,鹿关百姓再讨论如何更残酷地折磨他们。 这些前段时间还嚣张跋扈的马匪,他们根本没想到未来会有一天,他们将会被他们视作比牛马还要温顺的百姓们,狩猎玩弄肆意地发泄着心中的怨恨。 地道中鹿关的百姓们定好了战术,便又分做三队在地道中游走起来。 一路去往上方的隐秘的透气孔中查探地面上的情况来回报与淑娘、慕容涂知晓。 另外两路,则由淑娘、慕容涂各自代领一队人去解决眼前剩下的地道中还活着的两个马匪。 为了分开这两个马匪,淑娘食指上缠绕的丝线再度抖动起来,引导着另一端被丝线连着的纸人朝着马匪们所在的位置靠拢。 被特殊工艺炮制过的丝线无惧水火,纸人们就这么顺利地接近了黑痣他们两人的位置。 地道里又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纸人,他们像是从天而降般忽然出现在两个马匪的面前,伴随着他们的出现,黑痣还惊恐地发现地道里还凭空飘洒出无数纸钱?! 霎时间,关于汉人那些阳宅阴宅神神鬼鬼的东西浮现在两个马匪脑中。 黑痣身边的马匪惊呼:“我们现在这哪是在地窖里,怕是我们今日进入的是死人的 坟包里!” 他懊悔地大叫:我说那地道入口为什么狭窄粗糙!它那是什么地道,分明是盗洞! 本作者花菇一朵提醒您《[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黑痣此刻面对三三两两的纸人,也紧张起来:“你知道什么是盗洞?那我们该怎么出去?” 马匪崩溃地喊道:“这我哪里知道详细的话?听我们以前抓的那个说书先生,他只让话本里的主角一觉睡到天亮,或者是听到公鸡叫后,人就到外面了!” 这么说,他们只要熬到天亮就能活着从地底下出去了吗? 黑痣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紧紧把身边同伴话语中的关键词,记在心里。 他边朝四周胡乱挥刀,边大喊:“天亮,等天亮,我们可以活着出去!” 就在黑痣大喊出这句话时,他发现这回地道里凭空飘出的不再是纸钱,而是一些画着红色奇妙符号燃烧着的黄纸! 黑痣大叫:“不好!快逃!这些玩意想要把我们烧死在这里,用符纸镇压我们的灵魂!!!” 他是知道道士和尚这些人在汉人当中的作用和他们族中的巫婆巫师一样。黑痣年轻时有幸在街上见过道士做法,那时候他手中拿着的符纸和现在地道中飘着的纸是一样的! 黑痣都被吓得大叫了,另一个马匪的魂也早就被惊飞出天外,混乱间他胡乱找了个地洞就钻了进去。 而伴随着地道内火势逐渐变大,被纸人们阻拦着的黑痣,只能钻进了另一个地道,和身边唯一的同伴分开了来。 失去了照明作用的油灯,黑痣在幽深黑暗的地道中就变成了一个瞎子,需要靠着手在地道中摸索着前进。 不知在黑暗中前进了多久,久到黑痣分不清方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在地下生活的臭虫时,他摸到了一处地道上方垂直的空挡。 这里,好像能爬上去,黑痣试探着站直身体,他感觉到了上方传下来的空气,这空气里似乎还带着食物的香味。 他舔了舔自己干燥裂口的嘴唇,试了试上方垂直地道的两边距离,黑痣觉得自己拿手脚低着土壁往上爬,应该能爬上去。 他太想去见外面的阳光,吹吹外面的风了,黑痣努力地像是攀爬着,四肢抵着垂直地道的土壁往上蹭。 终于在他手都磨破了的时候,黑痣用脑袋顶开了上方的稻草堆。 地面上的光终于是撒在了黑痣的脸上,他被天光刺得闭目,连眨了好几次眼,黑痣才适应过来。 他这时才发现刺痛他眼睛的不是天光,而是屋子里的火把。 他爬到了一处汉人的木板房里,房间里有两个干巴的汉人老头坐在凳子上发呆。 这两个老头看见黑痣时,不知道是因为见到了活人的喜悦冲破了一切,还是人劫后余生脸上的下意识变化,黑痣对着他们露出了个单纯的微笑。 这个笑的意思只有开心和喜悦,单纯得像个孩子。 黑痣迫不及待地想从地下出来,却偏偏被狭窄的出口卡住了肩膀,无奈他只能向两个老人家求助: “两位老人家行行好,挖个坑救我出来吧_[(,我出去后会带着礼物重谢过你们!” 黑痣说出口的话,没被两个老头理会,他们只稀罕地盯着黑痣露出地面的那颗脑袋瞧。 原来这些蛮子马匪也会说人话? 见屋子里面的两个老头不理会自己说的话,黑痣心中有些恼怒。 他都这样低声下气了,这两个人居然还能在原地坐得下去?!黑痣心里暗骂,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丝的怒气,因为他实在太想离开地下回归光明了。 于是他又接连对两个老人讲了许多好话,狠是讨饶卖乖了一番。 黑痣嘴巴里都说出了血腥味,两个老头才从凳子上站起来,拿着凳子靠近黑痣。 原本他还以为这两个老头终于被他说动,他想他出来后就再不介意他们对他的冒犯,一刀下去给这两个老头留具全尸,作为报答。 想得美的黑痣,他最终在两个老头拿着凳子朝他脑袋上狠狠砸下去时,明白了他们的真实目的。 他们想把他送回那个黑暗阴冷的地下! 不!不!他绝对不要回去! 黑痣一边哀叫一边求饶,渴望着面前用木凳砸他的两个老头心软,可惜到最后他也没等到老头子们对他的心软,反而是被他们砸爆了一只眼珠子,狼狈地哀嚎着跌回地底。 在下坠过程中,黑痣眼睁睁看着前方的光明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想不通上面的汉人老头为什么不救他? “砰!——” 一声巨响,黑痣又掉回了那个让他感到恐惧的黑暗地道。 眼前虚影乱成一团的他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了好几个纸人的脑袋。 他们脸上带着惨白的笑,来带他去往死亡的世界。 纸人身边还有着什么?但黑痣在无数尖刺的戳刺下什么也看不清了。 地下马匪死得很惨,地上的曾伯和王叔却并不开心。 他们胡乱往染血的凳子上盖了一把稻草,便又重新一屁股坐了下去。 过了几息,像是从对马匪激烈的殴打中回过神,曾伯干巴巴地说:“刚才那个马匪,我认识。” 王叔接话说:“我也认识,他脸上有颗枣大的黑痣,我老妻死前和我讲过他。” “噢,这样啊。”曾伯不好接话了。 王叔的妻子在城破时死得极不体面,或者说鹿关城内百姓中的女人就没几个死得体面的。 那些没丧尽天良的畜生,有时候连具齐整些的尸体也不放过。 王叔亲手替亡妻的死报了仇,心里的感受却没他想象之中来得痛快。 他这会儿的心里甚至说得上有些迷茫空洞。 别说他妻子想不通,王叔自己也想不通,四十多岁足以做人祖母的老妻,那些马匪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今日面对面和残害妻子的马匪见了面,王叔瞧他从外表看起来也只是个普通的年轻男人,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怎么就。。。 王叔回忆起妻子死前最后说的一句话:“我年老体衰齿摇发落,怎么就会被他们瞧上,这不应该啊,不应该!” 谁说不是呢?老老实实一辈子的他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原来在恶徒们的眼中,连百姓微小的一丝侥幸都容不下。 什么美丑,什么年少年老,什么富的穷的,在那些畜生不如的东西眼中,他们都一样。 曾伯与王叔在房间里沉默地静坐了几息平复心神,便各自拿上凳子从房间内另一处地道入口爬回了地下。 这会儿,地上还在打呢,他们可不能给年轻人们添麻烦!! 第 70 章 地下的战斗正在收尾,而地上的战斗也临近了尾声。 阿萍坐在城门口她用石块搭成的简易椅子上等待,等待着最后的城门处的战斗。 而在阿萍身后不远处的倒着两具无头的马匪尸首,离马匪尸首再远些的木头柱子上,则是拴着好几匹上好的骏马。 阿萍她自己也没想到马匪在她面前会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她轻轻挥两下剑就斩断了马腿、削掉了马匪的头颅。 一切都简单得不可思议。 杀生,不留情,果然本着这个道理,她挥剑时力量就会巨幅上升。 阿萍趁着这会儿空闲开始思考,她挥剑时无论斩灭什么生物都能被算进杀生道积累的修行吗?那她要是斩断意识体和观念又怎么算?又或者说她似乎抓到了修行杀生道的bug? 就在阿萍思索的间隙,她耳朵听见了远处逐渐靠近的马蹄声,她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双眼发亮地举起手中不周看向声音过来的方向! 她想知道,在杀生道内讲究是众生平等,还是善恶有别? 杀了善人会有损她的修行吗? 杀了恶人会增加她的修为吗? 阿萍凝神静气,双手上拿着的不周剑发出悦耳的剑鸣,她想她这会儿应该能够剑气外放? 原谅阿萍是个过度务实的人,她就算学了医术,对于什么袖里乾坤、腾云驾雾、等传统的法术还是十窍通了九窍。 搞不懂法术里的逻辑和系统建设的阿萍,她对自身的术法、武艺开发更倾向于武侠中有详细描写过程的武林高手路数。 缺乏想象力的实践派,阿萍很难习惯于传统术法的凭空捏造,她无论使出什么样的招数都得是在脑内理清原理后才能够在外界使用。 现在,她能觉得自己可以使出剑气外放,那么她就能用得出这招! 看着骑马带着人手朝她疾驰而来的慕容伏罗,阿萍气沉丹田对他大喊:“慕容带着人靠边闪开!”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慕容伏罗下意识听从了阿萍的话,带着人马拐进了小道,打算绕路去到她身边。 他这一让就使得在慕容氏骑兵身后紧咬的马匪全部正面向阿萍冲击而去。 好了,现在自己人消失。 她该尝试一下自己的理论课题能否实验成功了! 剑气这种东西大概是气体压缩外放,应该呈现单条片状喷射而出,效果大概和激光切割一样。 该说不说,学不会本地土著的脑回路,阿萍直接开了一把以科学的理论推导出玄幻结果的做题思路! “喝!”阿萍提起不周,沉声低喝,她双剑往前对着马匪们的方向用力一挥,霎时间一股破空的巨大撕裂声响彻于四周。 站在她对面的马匪和他们身下的马匹,就这么凭空被她切成了碎末。 阿萍对于人渣,心里从来是一点怜悯都没有。面对着前方道路上的尸块, 她满意地想自己的推论没错,科学理论可以帮助她理解传统的神秘力量。 只简单一剑,阿萍就收割掉落十数条人命。 她前世加上今生从不相信什么因果轮回,她只信现世报,有仇今生了,有恩今生报。 下辈子的她,很难还是上辈子的她。 就像这会儿的阿萍,她就觉得自己体内是新旧思想两种灵魂融合后产生的她自己。 有道德、有同理心、有信仰,同时又兼具这个时代人对生命的冷漠、利己小家思想的挣扎组成了现在一个全新的阿萍。 阿萍这一剑不仅为她自己证明了自己心中解题思路的没错,还震慑住了离她不远的慕容氏骑兵了。 他们第一次看修道者使出的实力,顷刻间就明了了什么是天壤之别。 他们凡人苦战的对手,对于修行者来说只轻飘飘的一剑就解决了全部。 慕容伏罗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心中对阿萍更加又惧又敬。 好在阿萍收剑后,低头哄着胸前挂着的襁褓中的婴儿的举动,驱散了她刚才无情挥剑的非人感。慕容伏罗便带着骑兵们向阿萍靠近。 在从慕容伏罗口中得知骑兵小队里有人受伤却无人死亡的消息后,阿萍心中松了一口气。 现在缺医少药的,城内能少死人就少死些人。 在确定受伤骑兵还能骑马之后,阿萍留了半数骑兵在城门处守门看马,她则带着慕容伏罗和另一半人马去往地道几处隐秘的通风口。 等着地下的人上来查看情况时,通知他们可以从地道里上来了,他们上面的仗打完了。 没等多一会儿,阿萍就看见冒头上来探查情况的诚郎,招呼他去把百姓们都叫上了。 此番鹿关城地上地下两处战场全部都大获全胜,这让城池依旧破损的当下,城里的百姓心中却涌起了重建家园的勇气。 吐完了心中的怨气,百姓心里才有空地升起其他的气不是吗? 地道中虽留有通风口,但是比起地面上的透气程度还是差太多,不少老弱从地下爬上来时,都有好一阵的头晕眼花。 其中最严重者当属慕容涂,他整张脸都有些泛青,嘴唇乌紫加重难受地躺在地上呼吸急促。 就在众人焦急万分时,突然人群里挤进了一个抱着药箱风尘仆仆,手上还牵着个小女孩的花白胡子老头。 花白胡子老头一挤进人群,就大声重复阿萍在刚才说的话:“你们聋啦,刚才那几个小姑娘让你们推开些,你们听不到吗?” “这后生原本就吸气少吐气多,你们再围过来不把他的气给抢光了吗?!” 阿萍刚想问他是谁,就看见这老头从身边的箱子里找出了一包银针。 咦,他是个大夫? 看他施针的穴位,阿萍认出了几处,随后她就和淑娘一起把满脸焦急的慕容伏罗拉到了一边。 慕容涂身上扎了针,又被这花胡子老大夫喂了一颗药,情况总算看着是没有那么像要归 西的模样了。 等了一会儿老大夫收针完毕,看向周围人群▅_[(,问道:“谁是这年轻后生的家人?平时怎么照看他的?怎么让他在幽闭闷热的环境里待着!” “要是不想让这后生活了,老夫直接会给你开瓶鹤顶红!” 嚯! 这大夫别看年纪一大把,胡子也一大把,却声如洪钟,嗓门大得像是旱天炸雷一般。 阿萍都被他吼得一抖,最后还是人群中站着的慕容伏罗看见弟弟慕容涂情况稳定太多了,他才老老实实站出来向大夫道谢,并接受他的指责。 慕容伏罗前面不久前还一身杀气地在马上厮杀,此刻却老实巴交得像个犯错的孩子般低头被面前的老人责骂。这前后反差大得阿萍忍不住捂嘴偷笑。 好在挨骂归挨骂,慕容伏罗也会抽空向大夫解释为什么。 在得知马匪还在鹿关城里厮杀,花胡子的老大夫立刻瞪大了眼睛,吹起了胡子,招呼他带着的小女孩到他身边: “杜仲,你快来爷爷这,爷爷护着你!” 名唤杜仲的小女孩背着包袱小跑着来到他身边,抓着他的手,安慰老大夫:“韩爷爷,你别怕,杜仲保护你。” 这一老一小出场到现在都透露着一种诙谐可笑感。 阿萍和淑娘站在人群中抱臂观赏慕容伏罗手忙脚乱给这祖孙俩解释了马匪被他们赶跑时,才笑着站上去去为慕容伏罗解围。 淑娘和慕容伏罗郑重其事地对韩大夫介绍了阿萍,她这个现在鹿关城的继任者,也是这里唯一因为修行者。 韩大夫盯着阿萍瞧了两眼,看她浑身杀意凛然,双眼却依旧清亮透彻,随即对她,说:“小姑娘,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就对躺在地上那后生吹口气。” 阿萍疑惑地问:“吹气这是有什么作用吗?” 韩大夫解释:“看来小姑娘你是没救过人了。你需得知道走正道的修行者们体质至清至纯,嘴中含有玄妙生气。这口清气对着重病之人和将死之人吹上一口,作用比百年老参吊的汤还要有用。” 阿萍是越听越迷茫:“啊?” 这又是什么奇妙的玄幻力量么? 原来修行者的口气有这样的作用啊? 那么她能不能在西游卖口气瓶啊,感觉这是条无本买卖的样子。 阿萍脑子里七七八八,行动上却老实地走到慕容涂身边蹲下,用力对着他脸上呼了好几口气。 看着慕容涂脸上鬓边被她吹乱的头发,她心想她刚才吹得这几口气可是拿出测肺活量的劲儿给他吹的。 应该够了吧? 阿萍寻求答案的眼神投回到韩大夫身上。 韩大夫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着地上后生的脸上狂吹,但想到她可能以为多吹几口是有用的行为后,于是他态度坚定地对她点点头,表示出自己的肯定。 虽然用力过度但你的心意到了,这就够了,这是韩大夫想表达的意思。 而阿萍收到的意思却 是,多吹效果会加倍的来自业界人士的肯定。 韩大夫不知道他们俩这一误会,就导致以后城里有人大病需要阿萍一口清气救命时,这姑娘就当场蹲在病床前对着人病人的脸呼呼大吹,做着人形鼓风机的活。 慕容涂身体的问题得到了解决,阿萍才问起韩大夫祖孙的来历。 韩大夫说:“我是河对岸荣城的大夫,听说鹿关城破了,我怕这里会出事就赶来看看。” 阿萍有些好奇地问他:“韩大夫,这里有马匪还有可能爆发瘟疫,你带上孙女来这里不是明智的举动。” 韩大夫想到阿萍话中的意思就觉得来气,低头一巴掌就拍到了身边杜仲的脑袋上:“都让你别跟来你偏不听,现在好啦连累老朽挨骂!” “好疼!”杜仲可怜兮兮地捂着头顶,看向爷爷,说:“可我只有爷爷一个亲人,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话说得让韩大夫准备扇她的第二个巴掌落不下去了:“我老了,以身殉道没什么可惜,可你才几岁!” 杜仲听了爷爷说的这句话,当即不管捂头了,啪叽一下抱着韩大夫的腿,说:“我不管我不管,说好要一直在一起,我给你养老的,你就不能丢下我,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杜仲小姑娘的这童言稚语感动很多周围围观的百姓,阿萍望着杜仲小姑娘却恍惚间想起了那个谁。 说起来这段时间太忙碌了,阿萍还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把他从自己的世界中剔除。没想到这会儿只是一个小姑娘口中吐出的有些相似的言语,就让阿萍想起了她喜欢的那个爱穿红衣的少年妖怪。 他的那双哀愁带着祈求的眼睛,水光滟滟地看着她,直到她把不周捅进他胸膛的那一刻,他也没有移开看向她的视线。 阿萍心里忽地一痛,像是后知后觉般地她才发现自己心里塌陷的一块地方其实一直没有修好。 她回忆起了过去很多少年妖怪和她说过的话: “阿萍,我留些银子给你花,你别节省三餐热汤什么的,别又变丑了。” “好久不见,我又救了你一次。” “没良心的阿萍。。。就让你支使我一次!” “阿萍,我把狐狸打跑了!” “我会对你好的,一直对你好,所以阿萍你也对我好些吧。” “你抱抱我好不好?抱抱你的小牛,阿萍我好疼啊!” 是啊,最后他一定很疼。 阿萍垂下头,几滴眼泪脱离眼眶直勾勾地落在了地上,她想她这辈子恐怕再不会喜欢上其他男的了。 在接触过烈火一般灼热的爱意后,谁又能瞧得上其他的细水长流般的爱。 只是,她和他到底有有缘无分,爱情不是努力就能摆平一切的。对的人,在错误的时机相遇,注定永远无法达成对的结果。 她也好,他也好,他们都是不愿意为了对方退让,割舍掉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的那一部分的类型,可偏偏他们都这样爱着对方的完整,又恨着对方的完整。 最终在两个人都自顾自的谋划中,他们走向关系的终结。 心中迟来的疼痛感,让阿萍感到窒息,她想牛圣婴会恨她吧? 带着对她的恨意闭上眼睛。 这很好,希望他永远也不要原谅她,她就是这样一个把自己感受放到第一位,在感情方面吝啬到极致的女人。 阿萍快速连眨几次眼睛,让眼眶中剩下的眼泪全部流出,等到再度抬头时,她已经收敛好全部的伤心,望向韩大夫,等着他和自己的孙女腻歪完后,说正事。 一个合适的领导者应该无时无刻在所有人的面前表现得都应该是坚强理智的,她要学会这一点。 不然踏着他的血闯出的路,她不能最后走得一塌糊涂。 她将证明她期望她努力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为此她必要时刻连自己也能牺牲!! 第 71 章 韩大夫感动于孙女对于自己的依恋,抱着她,祖孙两个狠狠地贴了贴额头,才说出自己到鹿关城的来意: “老朽行医数十载,钱财早已挣够,余生所求不过是多救几条人命,为自己和后人积下些功德。” 他眼神坚定地望着阿萍,又说:“荣城鹿关城是一衣带水的两地,相隔并不遥远,若是鹿关城爆发了瘟疫,荣城也别想独善其身。” “老朽既然在医道这一途上有所成,遇见这样的事情当然得站出来帮忙。就算老朽不是那在疫病中力挽狂澜之人,能尽些绵薄之力也不错!” 韩大夫这话说出口,不止围观的百姓们连连叫好,阿萍也险些又落下些泪来。 什么才是无私心,老先生这才是无私心。 阿萍忆起自己前世咬牙活下去的动力,大抵是这个世界已经很糟糕了,可她在深夜问自己为什么还活着的时候,除了想到自己怕痛惜命之外,她还意识到她生活的世界上还存在着许多‘固执’的家伙。 他们坚持着用自己的一生在世界这个巨大的名利场上写诗作画。 阿萍对韩大夫行了一礼:“老丈高义,请受我一拜。” “多谢您千里迢迢为了鹿关城的百姓赶来。” 慕容伏罗也感叹这世上居然有韩大夫这么赤忱的人,当即就和妻子淑娘一起跟随着阿萍,对韩大夫行了一礼。 这态度却搞得韩大夫极为不好意思,他连摸了好几回自己的胡子,才又说:“看你们这样子不像有些什么大事,我来这里帮忙大家把脉开方也是好的。” “对了,城内的尸体,你们可处置了?” 淑娘跟着阿萍差不多是走完了清理城池的整个过程,她上前一步替阿萍向韩大夫描述起了她们在城内所做的一切:“。。。我们也就是这么一个处理办法,您看怎么样?” 韩大夫点头:“还算有条理,老夫等会儿给城里人把完脉,开上一副预防疫病的汤药给你们喝上一段时日看看效果。” 他是个急性子做事麻利的人,很快就在听到城内又出现新的尸体时,操着他那天生的大嗓门,带着百姓们忙活起来。 韩大夫还特别麻利地把孙女杜仲丢进了围绕在淑娘和阿萍的孩子堆当中,让杜仲和与自己年纪差不了多少的男孩们大眼瞪小眼。 慕容伏罗不放心韩大夫一大把年纪下地道,同时他也好奇地道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于是他在把家人和主公送回慕容家后,又招呼骑兵们在城内继续警戒,自己就跟着韩大夫跑了。 到了家里,慕容涂自然是卧床休养去了。 淑娘和阿萍则是坐在院子里喝茶,看着远处的孩子们打闹,难得地两人放松下来。 这个时候淑娘才问阿萍:“主公,方才你是为何落泪?” 方才在外面她站得离阿萍距离很近,加上她天生心细,很快就察觉到了阿萍情绪起伏的异状。 她不像是为了韩大夫祖孙俩之间生死 不离的亲情感动,反而像是被眼前的人勾动了链接过去痛苦回忆的丝弦。 那种一位绝代风华的美人要在自己身边即刻碎掉的恐慌感??[,差点让当时的淑娘伸手去抓住阿萍的袖子。 好在阿萍最终自己调整好了情绪,但回忆起脑海中那一瞬险些要经历失去的恐慌,仍紧紧揪住了她的心。 让她想要去关心主公,关心主公这层身份下名为阿萍的姑娘。 阿萍没想到淑娘对她会观察入微,摇摇头想说自己没事,蠕动着嘴唇却怎么也吐不出没事这两个字。 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淑娘的感情生活看慕容伏罗就知道,这个男人一直全力支持着淑娘想做的任何事,她们两个的情况不一样。 阿萍垂眸沉默了良久,才轻声说:“我只是想起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然后他是个很固执的性格,刚巧我也是,然后我们撞到一起把彼此全部撞了个稀巴烂。” “今天听着杜仲对她爷爷说的那番带着爱意却胡搅蛮缠的话,我想起了他。” “原本我都以为我忘记了他的。” 眼前漂亮姑娘的声音很轻,吐出的每个字像似羽毛,落在空气里被风一吹就消失不见了。 她越表现得风轻云淡看着就越让人心疼。 淑娘忍不住握住阿萍搭在桌子上的手,说:“你们一定是情窦初开时遇上的吧?年轻人都很倔,也不懂事。” “喜欢上一个男孩,阿萍主公一定很辛苦。明明他把最好的全捧给了你,却不是你想要的痛苦。” “男孩啊?”阿萍低语,接着她像是在反问自己:“我爱他吗?” 应该是没到这个地步,因为我清楚他皮相下的真实年纪和他的固执。 但喜欢绝对是有的,阿萍努力分析自己对于牛圣婴这头牛妖的感官。 或许不止是他一个人把爱情友情混在了一处,她自己对他的爱里也混进了点母爱。 她的包容与怜惜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 阿萍有些呆住了,觉得自己是逃不出东亚女性的爱情魔咒,会对有极高好感的异性产生母爱。 阿萍饮了盏茶又说:“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他可能不会放在心上的很多东西被我放在了心上,然后我就觉得亏欠了他。” 她想她当时想杀了他的恨意,有部分的原因是认为自己已经见底的感情槽,再也榨不出一点让她感到快乐和让他也感到快乐的东西。步步紧逼催生了她对他的杀欲。 还记得是谁说过爱意等同于杀欲,有很多时候人会萌生出伤害自己喜欢的人的冲动? 阿萍不是学心理的也不是学社会学的,她顿了顿又说:“不提过去的事情了,他现在应该是永远恨着我的。” 真很好,背负着他对她的恨意活下去,阿萍反而会觉得这样比较轻松。 因为她比起处理正面的情感,更适应于去应付负面的感情。 不提过去。。。 那你为什么会坚定地相信你 的那个他会一直恨着你呢? 淑娘欲言又止,她算是明白了,主公的感情被困在了过去,如果不是你放不下,你又为什么会确定他就连对你的负面感情也是会这样绵长。 极度的自信恐怕就是傲慢,两个傲慢的男女撞到一处,淑娘脑中光是想象这个画面就觉得头疼! 既然阿萍不想说了,淑娘就转而和她聊起了其他话题:“不提就不提了,但话又说回来,主公想好鹿关城的新名字了吗?还有那个孩子的名字?” “孩子的名字我倒是想了几个,到时候从里面挑出一个给她就好了。”阿萍笑着说:“不过我还没想好城的名字。” 话说她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城池可以马上改名,她以为最起码还要送走一代人后才能有所操作。 看阿萍一副没做准备的样子,淑娘向她建议:“那不如按照习俗把鹿关城改成颇超城?” 额,这样的话听起来有点怪,而且不像是汉人的城池。阿萍又想要是把城池的名字改成萍城听起来又不妥:“你等等,我想想。” 思来想去,阿萍想起了自己父亲那边的姓,不过她不打算用人可的何,而是打算用同音不同意的禾。 正好也符合她的道义和接下来一段时日的目标,总共有两重意义。 就这样决定了,阿萍双眼放光地盯着淑娘,和她说:“你觉得这个字怎么样?” 她用手指在桌子上写下禾字。 淑娘看完字的所有笔画后,高兴地一拍手,说:“这个好,是个好名,叫出去了容易让人想到我们这里是块风调雨顺,人人都能吃饱的好地方!” “人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阿萍笑着点点头:“那晚点把大家聚在一起后我们就把城池的新名字宣布了。” 接着她又道:“城池的名字定下了,那孩子的名字我也不用再犹豫了!” “就用蓁字。” 淑娘问:“那个蓁,其叶蓁蓁的蓁吗?” 阿萍:“是同一个字,不过我却不打算套这里面的意思。我只是希望禾蓁长大后,咱们城里的庄稼果树什么的也茂盛些!” “禾蓁?”淑娘顿了一下,又问:“你打算让那孩子随着城姓?” 阿萍坦然地承认了这点,她还接着说:“我打算让城里现在的、将来的,不知道自己家姓氏的孩子都姓禾。” “修行者对情爱之事向来随缘,我觉得我不会很早有孩子,那么只要进了禾城的孤儿们就都来做我的孩子吧?” “虽说我没当过母亲,但把孩子当成学生教养长大,我也是能做到的。” 淑娘一脸敬佩地看向阿萍:“主公想去做的事情就去做,剩下的一切就交给我们。” 刚柔并济,这才是长远之道。 淑娘想了想又笑了,她想起小叔慕容涂私底下对阿萍主公的形容,说她惯是个爱使用让人防不胜防阳谋招数的人物。 在这个孝字大于天的时代,一重养育之恩,一重 教导之恩,再加上主公是个聪慧正直的人,在她照顾下长大的孩子,又如何能昧得了良心背叛她。 怕是前脚人刚背叛,后脚就被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了。 淑娘并不觉得阿萍对下属和身边人使用阳谋,她简直爱死这样的主公好了吗? 只用阳谋试探人心,总比暗处鬼鬼祟祟的弄权老狗来得可爱! 是夜,到了晚上慕容涂吃了晚饭后身体缓了过来,他就迫不及待地请阿萍速速登上城主之位理事。 于是在他诚恳地再三请求下,慕容家晚上的大堂内汇聚了禾城,现在理事的几个人。阿萍、淑娘、慕容涂、慕容伏罗、曾伯、王叔总共六个人的领导层。 阿萍不理会曾伯和王叔的推辞,将他们加入到了领导层,因为他们代表着老鹿关百姓的名义。 最起码在禾城新的一代、二代、三代人没有长成时,阿萍是不会让这两个老人家离开禾城的领导圈子挪屁股的。 他们的加入既有象征意义又有稳定军心的作用。 几人简短的商量了下禾城最近需要忙的事情,就各自散了去,昨天连着今天忙了很久,连着熬了快满二十个时辰,阿萍扛得住,其他人则是需要快些回去休息了。 等到了第二天清晨,鹿关城内的人们吃了朝食,聚在一起听阿萍宣布了鹿关城的改名,又忙活了半天把鹿关名字抹掉换成了禾字,大家才高高兴兴地开始了新生活。 阿萍给鹿关城所有人都布置下了任务,包括着她自己。 她、慕容涂、慕容伏罗、淑娘,他们四个人要以七天一个周期排出一张课表,每天给孩子们上半天课,保持着上六休一的周期。 现在禾城处境艰难,他们都希望能从禾城本地的孩子中挖出好苗子,让他们长大后成为禾城的新血。 除了这件大事之外,还有其他一些事情也很重要。比如抓紧时间开荒种一波快收菜、整理禾城内的新户籍、在冬天到来前解决禾城所有人的口粮问题和保暖问题等等。 阿萍带着所有人忙成了陀螺,可以说禾城里现在只要是个人,他身上都被阿萍派了最少三四件任务。 此刻所有人都相信着等他们熬过了这个艰难的冬天迎来明日的春季,禾城就能被他们盘活过来。 在这秋意渐浓的季节里,深山中也非常热闹。 在山野中,半人高的野草疯狂抖动,不出一会儿里面就钻出来了一个骑着足有野猪那么大只貂的老太太。 老太太茫然地问身下的貂精:“不是说带我出来找阿萍吗?你怎么一会儿带我去水里游泳,一会儿带我绕着山跑,鬼灵精你不会迷路了吧?” 灰棕色的斑斓貂妖疯狂摇头:“没有没有,小的哪敢欺骗老太太,大王和奶奶的味道的确在这附近!” “我闻着就在前面半山腰的气味最浓郁了!” 鬼灵精耐不住阿萍母亲古兰的哀求,也有心讨好干脆就把她从家里接了出来。 他心思活,想着大王要是讨好不了 奶奶,讨好了岳母也不错! 古兰:那你快走吧。 ?想看花菇一朵写的《[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第 71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鬼灵精:“好好好,老太太您抓紧我身上的毛。” 他本身就是个灵活的精怪,哪怕背上负着个老太太,鬼灵精也飞快地跑到了嗅觉给他指引的目的地。 一人一妖到了半山腰,看到眼前的场景,俱都被眼前的画面给怔在了当场。 只看见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座被大雨冲毁了的坟冢,里面露出了大半个棺材。 这场景看着既凄凉又悲惨,配上地上四处腐烂的落叶,让观者望见就觉得墓主人可怜至极。 古兰惊慌地爬下貂精的背:“这、这、这是不是。。。” 她想说的是这里是不是她女儿阿萍的坟,谁知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鬼灵精飞速地蹿到了那座坟被冲毁冲出来的棺材旁边。 他边嗷嗷直叫边奋力刨着棺材:“大王啊,大王啊,怎么才一段时日不见,你就丢下小的了呢?你让小的怎么办?奶奶怎么办?老太太怎么办啊?哇哇哇哇哇哇!” 古兰算是听明白了,原来面前的坟墓不是她女儿的墓啊。 这就好这就好! 没等鬼灵精再嚎下去,棺材里突然传出一句低哑的少年男声呵斥: “闭嘴!” 鬼灵精此刻鼻子上都哭得冒出了个拳头大的透明泡泡,它脸上那双像是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傻兮兮地望着棺木,试探性地喊: “大王?” 棺木内又传出了少年男声的讲话声:“你要是敢让你这鼻涕泡黏上我的棺木,我就扒了你的皮,鬼灵精。” 这话吓得鬼灵精赶忙避过身,自己戳破了鼻子上的泡泡,才转过身问:“大王,你平白无故躺在棺材里做什么?不去找奶奶了吗?小的还把老太太给请来了!” “什么?!” 原本棺材内低哑的少年音拔高了许多。 这回不用鬼灵精再扒着棺材关心躺着里面的大王了,大王听了他带来的好消息,一下子大王就掀开棺材板自己从里面坐了起来。 从棺中坐起的牛圣婴像是个女鬼般散着一头墨色长发,他惨白着脸瞪向鬼灵精:“你自作主张干嘛?!” 鬼灵精无措地团着自己的小爪子:“小的、小的想大王讨好了老太太,那被大王喜欢的奶奶,她一定。。。” “够了!”牛圣婴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抽痛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才不喜欢她!我恨死她了!” 鬼灵精:“啊?”! 第 72 章 场面在牛圣婴恼羞成怒地吼出一句“我才不喜欢她!我恨死她了!”的话后,气氛陷入了漫长的凝固中。 他的赌、他的算计,早在前段时间前阿萍转身后化为了泡影。 她居然真的盼着他死! 他真的好恨她,她走就走干脆点,把自己抛尸在野外多好啊! 给他收尸干嘛?! 身上一直带着他的汗巾子干嘛?! 她以为她走时脸上流下的眼泪会打动他吗?! 绝不可能! 三界之中,他最讨厌她了!!! 胸口的大洞在他的放纵下一直没有长好,愈合的速度很慢。 在每一个孤独躺在棺木中的夜晚,牛圣婴都靠着数着自己身上传来的每一次疼痛渡过。 这疼痛的计数已经在他的心里累积了上万次。 现在牛圣婴就像一个在赌场上撒出自己所有筹码,最后没输没赢被卡在一个让人郁闷的角度的赌徒。 谁都知道对于一个赌徒来说,输光全部与翻了几倍才能给他带来精神上的快/感。 平局对于赌徒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早先来找阿萍被她捅了一剑时,牛圣婴就在心里做好了准备。 去拿他的全部和阿萍对赌,她如果真的敢对他痛下杀手,他绝对会在阿萍最后结果他的那招使出来前,先杀了她! 因为她对他全心全意的狠,对圣婴来说就是背叛,他会杀了背叛他的所有生灵。 可,谁知道阿萍在最后又给少年妖怪出了个难题。 她没踩入他暗中布置下的陷阱,反而是他在她那里沦陷得更深了。 这次明显输了的惨败结局,让圣婴对于强过他一些的阿萍萌生了恨意。 你为什么不继续屈服于我呢? 你为什么不愿意爱我呢? 或者说你为什么不愿意接着哄我了? 自顾自长大的你凭什么要把我丢下!!! 等等我,不要丢下我!!! 无论当时他的内心在怎么嘶吼,阿萍都头也不回地走了,又一次把他丢在了原地。 他不是每一次都能立刻追过去的。 阿萍,他也是会难过的。。。 牛圣婴嘴硬地在心上人的母亲面前说出他对她的恨意,却低着头回避着古兰的视线,连她站立的方向都不敢去看。 他羞耻于自己现在这副邋遢的模样出现在阿萍的母亲面前。 他应该是强大、耀眼、让所有人害怕的妖怪,而不是成为现在这样的颓废的被女人抛弃的可怜虫。 是啊,他好可怜啊,被女人抛弃前还被她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他说他恨她,但是少年妖怪却忘不掉他重伤垂死时,少女将他搂进怀中的那个拥抱。 那是一个温暖又柔软还芳香四溢的怀抱。 要不是为了赌最后的结局,在那一瞬间他真 的好想抱紧她,要是能把她锁死在自己怀里就好了。 后来,她还温柔地给他擦脸、整理衣冠,这样的做法让牛圣婴无法对阿萍痛下杀手。 杀意、爱意,牛圣婴晕了头,所以他将自己自囚于阿萍给她建造的棺材内。 原本他想好好地在棺材里躺个四五十年再出去的。 可谁能想到鬼灵精莽莽撞撞地就逼着他亲自推开棺板,还面对上了自己想要回避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与阿萍母亲见过面后,圣婴在对着她时心里总会生出一股浓浓的羞耻感。 当然,他确信这情绪的来源不是源于愧疚。 牛圣婴就算被阿萍打成了这样,他也固执地认为阿萍是他的,而他也是阿萍的。 他既然从棺材里出来后,那就不能一直在继续装傻。 牛圣婴虽然不敢去看古兰,却挥手把鬼灵精赶去了她身边。 这次开口对着心爱之人的母亲开口说话的少年妖怪,没敢再像上一次见面时用着那厚脸皮的自称。 他垂着头,让满头凌乱的长发遮挡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是某管理手下不当,叨扰夫人了,某这就让他送夫人您回家。” 古兰第一次被这牛妖用这么客气的语调说话,她一时有些呆愣,随即反应过来,说:“我不回去!” “我年纪够大了,活得太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去,我想在人生的最后几年在我长女身边闭上眼睛。” 牛圣婴低头的动作不变,吩咐鬼灵精,道:“你快送夫人去到她身边。” 大王嘴中的这个她指的是谁,鬼灵精秒懂,立刻点头:“小的明白,小的绝对会把老太太安全送到奶奶身边。” 等鬼灵精负着阿萍的母亲转身后,牛圣婴才抬起头看向他们离开的发现。 他心里再怎么控诉阿萍,再怎么因为他和她奇怪的关系发疯,牛圣婴却始终没有拒绝鬼灵精口中对阿萍奶奶的称呼。 他既想杀了阿萍泄愤,却又舍不得对她下手,仍妄图从她那里获得爱意。 牛圣婴想他应该跟上去的,去让阿萍亲口对他说个理由。 再或者阿萍只要愿意给鬼灵精一个好脸色,他心里都能好受些。 好想杀,但是不能杀的念头在牛圣婴的脑海中交替出现,催促着他去跟上在前面不远处赶路的鬼灵精他们。 就这样爬出棺材的牛圣婴,把这副棺材收入了袖中藏好,他在暗中慢悠悠地跟上了前方背着阿萍母亲奔跑的鬼灵精。 不管前面的鬼灵精跑得或快或慢,牛圣婴都跟在他们背后与他们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样又走了不知道多久,牛圣婴顺着气味停在了一座破败的城池外。 他站在城门口,仰头望向这座城的名字: “禾城,这就是她的城池吗?” 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散着头发,貌若好女,却神情疯癫的少年妖怪,他就这样望着禾城的名字怪笑了起来。 在他自伤颓废的时候,阿萍都打下了一块地盘,看看啊,他是多么没有的男妖? 就在禾城守门的骑兵犹豫着想过去问问不远处、站在城门边发出怪笑的少年,他这是要在别人的城门口干什么的时候。 骑兵却在一个眨眼间失去了这个奇怪少年人的踪迹。 仿佛刚才容貌极胜却举止疯癫的奇怪落魄少年,是他幻想出来的一个人物。 在牛圣婴悄无声息潜入禾城的时候,阿萍也在以前是官府现在是城主府兼办公室的宅院大堂内和阔别已久的亲人相逢了。 望着面前这个面容苍老了太多的老太太,阿萍有些不敢过去相认。 她既想过去拥抱古兰又怕给古兰带去麻烦。 阿萍在贪婪地注视着母亲许久,才上前怯生生地喊道:“妈妈?” 原谅阿萍此刻絮乱的语言功能,她只能发出人类最原始淳朴的声音去呼唤古兰。 她这一声妈妈把古兰的眼泪都喊出来了。 她快步走过去拥抱着离家多年长得比自己还要高的女儿,不舍地用手背去摸她的脸: “好,真好,阿妈的小花骨朵长成漂亮花花了。就算不在阿妈身边,你也把自己养得很好,我真高兴!” 夸完女儿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后,古兰给阿萍擦着她脸上涌出的泪水:“你也是傻,怕有妖怪盯上家里,你不敢往回跑、信也不敢寄,怎么也让谁给我们传个消息。” 阿萍羞愧地低下头:“是我没用。我只想着家里有房有牛羊有钱,弟弟妹妹和阿妈你们一辈子吃穿不愁,就什么也没多做了!” 阿萍道歉了,古兰反倒是不忍了,她说:“谁说你没用了!你要是没用,咱们家里的房子、牛羊、钱是哪里来的?” “当初连翻交税后,那从妖怪那里得来的钱也没剩下多少了,要不是你聪明能让钱生钱,我们家也住不上大房子,你弟弟妹妹也生不出来。” 阿萍被母亲夸得愈发羞愧了,她把母亲拉到椅子上坐下,关切地询问她离开家以后家里的情况。 “都好,都好。”古兰忙不矢地说:“家里你弟弟妹妹们都长大了,能养活自己能成家了,不需要你这个老大扶持,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阿妈实在想你,就在妖怪找上门时,让他送我来找你,阿妈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活多久,但阿妈确定自己想陪在你身边。” 阿萍是古兰这一生中最喜爱也是最为倚重的孩子,她陪着她度过了美好的青壮年时期,她们既是母女又是朋友。 古兰时常觉得她对不起阿萍,她想要不是一家子人拖累了她,阿萍不至于会在面对牛妖时步步后退,退到最后被逼入绝境。 她不认为除了药材这件事之外,他们家欠牛妖什么的。 要是没有牛妖出现阿萍就不会生病,不会和那些非人之物们纠缠成解不开的死结。 她多好的女儿啊,花骨朵一般的小姑娘,古兰从不希望她去经历歌谣传说中传唱着的、英雄伟大的冒险 故事,只想让女儿平平安安活到老。 古兰这些年都在想,她这一辈子做错了很多事。 或许早在长子离家失踪后,她就应该把姓何的男人从家里赶走,这样家里少了一个人,她们交税便不会那么难了。 或许在阿萍从野外捡回一头牛时,她就不应该贪便宜让阿萍留下它。 再或许古兰想在牛妖被他妖怪爹带走时的那一年,她就应该搬家离开原地,让那牛妖再也找不到她的女儿。 她真的好后悔,为什么在能选择的时候不选择,犹犹豫豫地让她和阿萍母女分离这么多年! 哪怕这会儿,古兰看着长得白净漂亮的女儿,她心里总是在为她感到委屈。 妖怪堆哪是那么好混的,就算那牛妖护着女儿,被其他妖怪瞧不起、时时刻刻用审视目光看着的女儿,她心里肯定难受。 人要是一直心里难受,那日子过得再富裕也是难受。 古兰怎么看阿萍都看不够,但她知道自己以后就要和女儿一起生活了,到时候她想怎么看女儿就怎么看。 她不舍地摸了摸阿萍的脸蛋,说:“快别哭了,都是当城主的人了。好女儿你快去把门外那妖怪打发走,他虽然是那牛妖的手下,但他一路上都对我很照顾。” 阿萍点点头:“我知道。” 鬼灵精一向很会看人眼色,是个伶俐讨喜的性子,还是个很会顺杆子爬的妖。 他都来了,那么他呢? 阿萍心里这次总算是浮现出了少年妖怪的名字,牛圣婴。 心里再怎么奇怪为什么没有妖怪打上门来找她算账的阿萍,她却始终没发现暗处藏着的幽魂般偷看她的少年妖怪。 牛圣婴不敢盯着阿萍看太久,因为她现在成为了修行者,他怕看着她看太久后,被她发现他的存在。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朽烂的衣物,又看看一身蓝色粗布骑装显得格外干净利落的阿萍,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想法。 牛圣婴可以是让阿萍害怕的妖怪,牛圣婴也可以是被阿萍打败的妖怪,但牛圣婴唯独不能是只让阿萍觉得可怜的妖怪。 确定此时不出现在阿萍眼前的牛圣婴,他悄悄摸到了鬼灵精和阿萍谈话的偏厅屋顶上隐藏。 继续偷听着阿萍说话。 屋内,阿萍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鬼灵精了,再加上这只妖怪没给她留下坏印象,她对着他也愿意给个笑脸。 当然,或许也有鬼灵精现在登场形象是一只巨型毛茸茸。 对着人脸和看起来很可爱的动物的脸,当然不能是一种态度。 进门到落座,阿萍招呼鬼灵精的态度都很亲切,还主动给他倒了茶水:“多谢你一路照顾我母亲来到禾城,现在禾城还未繁华起来,送你的谢礼我就暂时欠下,以后你什么时候来找我要都行。鬼灵精你看这样可以吗?” 鬼灵精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奶奶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这话后, 他还不忘补一句:“其实接老太太过来的事情是小的自作主张,真正送老太太过来的人是咱们家大王。” 鬼灵精边说边小心地观察着阿萍的脸色:“小的带着老太太找到大王时,还以为我们能一家团圆呢。谁知道,小的和老太太会看见大王失魂落魄地躺在一具棺材里。” 就知道和鬼灵精聊天,离不开牛圣婴这头牛。 殊不知在鬼灵精话里提及大王这个词时,屋顶上隐藏着的牛圣婴竖起了耳朵。 屋内,鬼灵精抛出的话题,阿萍装作没听见,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阿萍没接话,鬼灵精也不尴尬,继续替着自家大王说好话:“小的不知道大王奶奶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大王那副嘴硬心软的样子实在看着让妖心酸。” “他嘴上说着恨奶奶,恨死奶奶之类的瞎话,但看见小的请了老太太来,又眼巴巴地让小的把老太太安全护送到奶奶身边。” 鬼灵精没想到他这一通话同时引来来屋子内外人与妖怪在心中同时的暗骂。 阿萍心想,这嘴上放屁也放得太随意了吧?按照她对牛圣婴的了解,那头小牛精对她恨得起了杀心才是真的,至于他为什么没立刻提枪打上门来,阿萍觉得他指不定又是在偷偷憋什么坏水。 牛圣婴心想鬼灵精嘴也太笨了,他对着阿萍什么时候这么狗腿了,他只是不想在她面前用出下作的手段,让她以为自己绑了她老娘威胁她! 鬼灵精不知道自己在大王和奶奶心里同时都被骂了,自己还在那里偷偷地美呢。 他继续说:“大王现在还在深山老林的棺材里躺着呢,我看他身上的伤全没好,伤口处都被苍蝇爬上去了,脸也瘦得尖了起来,身上也挂不住衣服,看着像条幽魂野鬼。” 阿萍没接话,她不明白胸膛都被她整个捅得对穿的牛圣婴为什么没死。 只是在心里闷闷地反驳,要不是他强行追过来,毓秀也不至于当不了人,而去做鬼。 当时她替毓秀做了决定,因为她看到她临死前的不甘,但是毓秀她真的愿意做鬼修吗? 还是,她自作多情了。。。 鬼灵精瞧着奶奶没赶他走舔着脸喝了口茶,继续说:“我想奶奶当初也不是一定要伤大王的,不然你为什么不割下他的头,挖出他的五脏六腑。既然奶奶留了一线,大王也有心继续与奶奶相好。小的厚着脸皮求奶奶再给小大王一次机会。” 哦,原来对穿伤不管用啊。 阿萍心想多谢你了鬼灵精,她又多了一条玄幻常识。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说:“多给机会,那下次我剥了他的牛皮做被子,拆了他的血肉炖汤,最后拿他的骨头打磨成首饰戴行不行?” 阿萍以为她说的话够刻薄了,没想到鬼灵精面上表情却变得日有所思起来:“奶奶要是喜欢这样的玩法,小的倒是能和大王提一嘴。” 阿萍:“?” 不是,你们妖怪有什么大病吧? 剥皮拆骨是什么很潮流的情趣吗? 她难不成看着很有主人的气场吗??? 阿萍皱起眉头,脸上表情愈发地难看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她这会儿知道牛圣婴没死后,她心里对他的感受又变得古怪起来。 阿萍端起茶杯看向鬼灵精,说:“好了,你为你家大王的好话就说到这里。” “你回去告诉牛圣婴,让他别在最应该好好修炼的年纪,而为女人发疯了。我忙着我的正事,很忙,你转告他要想杀了我那就回去好好修炼,他看他心里想要的是你死我活还是两败俱伤。” “我既然能对他拿起剑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大不了我和他同归于尽,然后随他爹妈来把这番天地搅得乱七八糟。” 奶奶这话说得可真严厉,但在理,鬼灵精也无法反驳。 最后他听见了上方端茶送客的奶奶,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说:“你告诉她,一个女人是不可能真心实意喜欢上一个男孩的。” 听到这话的鬼灵精全身上下的毛都吓得炸开了:“?!” 奶奶您这尊口是什么都敢向外吧啦呀! 就是说,咱们这层窗户纸是非揭开不可吗?!! 第 73 章 什么叫女人不会真心实意喜欢上一个男孩? 屋顶,瓦上正偷听里面谈话的牛圣婴愣住,他困惑地皱起眉把手举在眼前观察。 看了一会儿,他又把手收回去摸上自己的脸:“我变化得还可以啊,到底是哪里不像个男人了?” 做完这个举动后,牛圣婴复又喃喃自语:“以前看她也挺喜欢的呀,现在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之后,我难道要变得年纪再大一些吗?”牛圣婴有点犹豫,他挺喜欢现在这个少年体型的。要是年岁再变大一些,他就会觉得那样的身体活动起来不如少年人灵活了。 要不,后面只体型上变化得再大点? 是的,现在懵懵懂懂的少年妖怪还分不清长大这个词能把一个人、一只妖的一生划分成什么样子。 少年妖怪的眼睛里看见的是大小之分,人类少女眼睛里看到的却是思维之别。 在阿萍眼里轰轰烈烈这个词很美,是个让人想起来就觉得热烈动人的词,但轰轰烈烈之后的事情却都很难得到一个圆满的结果。 阿萍有些累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关键的事情上和牛圣婴这头牛说过多少次不要不行了,可每每她嘴中行动上说出的不要、不行到了他的耳朵里就会变成世上多数平庸男性他们感受到的一样。 。。。变成了‘撒娇’‘闹别扭’。 成熟的大人除了讲述,他们学会了倾听,这才是长大的意义。 屋内的阿萍说完这最后要鬼灵精带给牛圣婴的话,她就端着茶杯闭目不再说话。 屋内人类少女不再说话,气氛静得落针可闻,屋顶上偷听的少年妖怪忍不住跃下站在院中。 落地,他没有发出声音,悄悄地站在窗外看着窗户纸上少女的侧影。他伸手想要去触碰,却在看见自己手背出现的污迹时,猛地瑟缩退却,放下了手。 牛圣婴突然发现自己应该记得之前自己在小河龙王府邸时心中发出的感悟。 他从来没有看清过阿萍这个人。 在她一心想要建下一番功业时,他却在耽误她。 所以他被她当成绊脚石踢开是应该的? 但,他被踢得好痛哦。 牛圣婴红了眼睛,他佝偻着身体捂住胸前的破洞,觉得自己心音中又出现在那些孤寂的夜晚里,沙哑的数数声。 “谁?!” 窗户忽地被推开,阿萍从屋内探出头,她刚才感到了一丝不对劲,院中突然出现一道陌生的气息。 阿萍推开窗户时,人也拿着不周从窗口跳出去立在院中。 在看到院中的脚印之前,阿萍脸上先感受到了一点雨滴落下的重量。 现在天上是下太阳雨吗? 阿萍抬头看向天空,却发现天上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她抬起手用手背去触碰自己脸上的水痕,手背肌肤感受到一块微热的温度。 这不该 是雨水应有的温度。 可没等阿萍多想,屋内的鬼灵精就追出来向她告辞。 等送走鬼灵精离开后,阿萍再回到院子中她低头看向地上下限的脚印,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所以,他还是追来了吗? 自己这次说话又更难听了,还又是他不想听的。 阿萍拿出一把不周铲土,默默把院子中这个脚印填平后,才转身调整状态,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去陪自己的母亲。 她没想到的是她以为走了的少年妖怪,他其实还跟在她的身后,藏在暗处的阴影中悄悄窥视着她的一切。 牛圣婴不甘心,就是因为心中持续的不甘,促使着他追在阿萍身后。 他想看看阿萍现在的生活。 他想去听阿萍的真心话,对着她心爱的母亲,她绝对会说话的。 牛圣婴站在阴影的角落,看着阿萍在见过古兰陪她吃饭,送她去房间里休息后,在禾城中的忙碌。 她在忙着去视察鹿关城的重建、进行人畜分隔化管理、重启农耕的开荒、期间她还抽空去看了一会儿凡人的学堂。 阿萍她在努力地去承担一个城主的责任。 牛圣婴看她处理事物的手法还很生涩,细看却又能发现她心中是有条理的。 阿萍在逐渐成长为一方之主,她变成了他以后想要成为的样子。 牛圣婴再去看阿萍的眼睛时,他还会为了她的一双含露目心动,却不再认为这眼睛里的露珠是脆弱易失的草上珠,而是认为这是意味着朝阳即将到来的晶珠。 呵,他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还要等她来保护。 这样的话,他就更不能出现在她面前了。 他就这么一直跟着她,直到晚间阿萍和她的母亲躺在一张床上夜话时,他就在她们房间的屋顶正上方仰躺,偷听着她们聊天。 夜晚,久违地像小时候一样,和阿妈挤在一起睡,被阿妈的手掌拍着后背的感觉,让阿萍心里一片安然。 直到,她听见了古兰问她的话:“阿萍,你这、你对那妖怪现在是什么看法?” 古兰想自己的任性又让那牛妖找到了女儿的所在,他要是再缠上来了该怎么办? 她看那妖怪对女儿一副痴心不改的样子,她是真的怕他再吃自己这里抢走女儿。 阿萍这时还沉浸在亲情中温暖的氛围中,她语速慢了一拍回答阿妈古兰的问题: “他啊,是一个倔强的蠢牛,但也算是一朵让我很心动的火焰之花。” 古兰没想到阿萍会把那牛妖怪形容成花,她是对他有情? “什么意思?” 阿萍在黑暗中笑了笑:“就是他很好看,却是一朵我不能摘下的花,因为他会烧掉过去的我,把我变成第二个牛夫人。” 牛圣婴他是很真诚,可是他都没发现自己无形中在学着牛魔王对待罗刹女的方式对待她,只要自己觉得对对方好,就可以不顾对方意愿地的爱。 在母女俩独处的床上,阿萍对古兰吐出了自己的真心话:牛圣婴他是个很俊美英气的少年??[,对我的示爱很热烈,我在和他相处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差点被他诱惑到对他出手。” 古兰疑惑道:“什么叫差点,你们难道没有?” 阿萍摇头:“没有,那家伙似懂非懂的,傻乎乎的。” “这样啊。”古兰心里松了一口气“你被被男人伤害就好,强迫这件事对于女人来说实在太可怕了。” 古兰连连抚摸着阿萍的后脑勺,听她又说:“别看牛圣婴不懂,但他会的花招太多了,皮相又是男人中最英俊的,眼神带勾,身段火辣,我差点就栽了。” 那些相互拉扯的时间里,牛圣婴不懂难不成阿萍还不懂吗? 要是她想,多的是办法让他们俩成事。 可牛圣婴没长大,阿萍却长大了,她受到的教育乃至自身的道德感却不允许,她对个未成年下手。 一个健全的成年人不应该去诱骗未成年,这样的行为是犯罪。 哪怕那个未成年自己愿意,成年人都不应该跨越那条线。 回忆起过去和牛圣婴相处的日子,阿萍现在靠在阿妈怀里想,原来那段时间里她都在和自己的欲/望博弈。 在自己情感倾向和肉/体欲望中挣扎,挣开诱惑艰难地向理智的位置攀爬。 在清醒中慌不择路地迈向了逃跑的道路。 她不想自己和圣婴还没有体验过真正的自由与爱,就互相拥抱着跌下欲/望的深渊。 “也感谢他把我打醒了。”阿萍有些叹息地说。 她这话被不理解的古兰听了,吓得这老妇人一下从床上坐起:“你说什么?!他还敢打你?” 禾城晚上还是有些冷的,阿萍连忙把古兰按回温暖的床上,向她解释:“没有没有,他哪里敢对我伸手,反倒是我对他打打杀杀的!” 古兰不确定,又问:“真的?” 阿萍肯定地说:“真的!阿妈你这次和牛圣婴见面,他那副模样就是我打的!” 古兰在听见自己女儿和那牛妖相处时没吃亏,身上紧绷的肌肉一下就放松了:“可你不能把他打死,那打了也是白打啊!” 阿萍轻笑着搂着古兰,说:“都修道了,还忍什么?道法自然,讲究的是顺从本心。” 难得说到了这里,阿萍继续和自己阿妈说着真心话:“原本我以为他真的死了,还很难过,心里也没原本想的那么轻松不在乎。现在知道他活着,却又再不想见我,我却又开心起来了。” “好奇怪啊!”阿萍对自己纠结的心理发出感叹。 古兰却能理解她这个时候的心:“因为再不理解的男女相处时,你也受到了他的好,人都是有心肝的,哪能轻易就把爱恨分离。” “也是。”阿萍认为阿妈说得对,她其实和牛圣婴一样苛刻,都在认为对方能达到自己的要求,但是他们俩个是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自以为是? 阿萍叹了口气,说:“阿妈,我或许以后再看不上其他男的了。” 古兰:“为什么?” 阿萍:“因为我发现在这个封建充满压迫的吃人社会里,牛圣婴这个等级已经是我能遇到的最理想的丈夫选项了。” 在西游这个大环境里,真的就是这样。牛圣婴这样的男性,大概就是这个时代丈夫群体内的天花板了。 可话又说回来,天花板也就这样了,其他的男性可想而知会有多糟糕。。。 阿萍哪怕不能吃回头草,她也不会在其他男性上浪费时间。 她不知道她这番话给偷听她们母女夜话的少年妖怪带来的震撼。 牛圣婴若有所思地仰躺在屋顶的瓦片上看星星,他可以听到下方屋子里母女两个平稳的呼吸声。 他不知道他该高兴自己在阿萍这里获得的最高赞誉,还是该去迷茫那个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 她既然喜欢他,那为什么还要从他身边逃走? 而且什么是差点对他出手?阿萍明明摸了他好多下的! 牛圣婴对着夜空上的星星撇嘴,他想自己还是先养好伤再说以后吧!! 第 74 章 禾城附近的山野中出现了一只大妖的幼崽,他很饥饿也很疲惫,于是这里就变成了他的狩猎场。 一棵在山林中不知道活了几百年,却始终没有缘分开启灵智的古树下,盘腿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沙沙作响的树荫里,少年低头正咀嚼着什么东西,发出一阵阵让人骨头发酸的咯吱咯吱、噗叽噗叽的动静。 伴随着粗鲁的呼吸声与吞咽声,少年吃完了手上最后一点食物,他满足地后仰靠到身后的树干上,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填饱了肚子的少年脸上出现了几分困意,他英气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慵懒之美,肌肤上晕出的颜色像是海棠花瓣上的浅红。 抬起手,他慢条斯理地舔舐着手上残留的鲜血,就像是进食结束的野兽梳理染血皮毛般仔细,这样的举动似乎有助于他放松精神。 这个将附近山林中杀孽缠身的妖王、洞主屠戮一空并吞吃入腹的少年,就是从禾城出来的牛圣婴。 他自从阿萍从他身边逃走后,就没有一天休息时间是超过一个时辰的。同样着急找人的他想着自己几个月不吃东西也不会死,在寻人的路上就那么干饿着,除了偶尔撞到他眼前的蠢货打打牙祭,他从那时到现在过得都是疲困交加。 更别提后面被阿萍打伤后躺棺材那几个月,除了雨水他嘴里就没有进过其他东西。 今天这段捕猎,牛圣婴吃了个肚圆,直感觉食物都涌到了嗓子眼,他才停嘴。 他这一吃到把附近的恶妖都清理个干净,却也把附近的小妖们吓得不轻。 可牛圣婴是个在乎其他人、其他妖感受的妖吗?他不是,他吃饱了就地一躺就呼呼大睡,在附近尤带着血腥味的山风中睡得香甜。 他这一觉睡到了天黑,等他从草地上睁开眼时,眼前的火光和闻到的气味告诉他,这火是鬼灵精升的,而且这小妖怪还坐在火边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好吵!”牛圣婴从地上坐起。 鬼灵精看见他醒了,立刻跑到他身边,给他递上装着清水的竹筒:“大王,你醒啦!” 牛圣婴觉着鬼灵精在讲废话懒懒地睇了了他一眼后,默不作声地接过竹筒喝水。 鬼灵精看牛圣婴喝了水,又问:“大王,你晚上还要吃吗?我看这附近还有几窝妖精!” 牛圣婴把竹筒随手一丢,骂道:“吃个屁!那不能吃!” 鬼灵精不理解,呆呆地问:“为什么不能吃啊?” 牛圣婴解释:“那些身上杀孽不重或没有杀孽的妖怪,我要是把他们都吃了,阿萍会生气。” 是的,牛圣婴因为昨夜他偷听到的阿萍的真心话,考虑了很久。 他原先因为阿萍喜欢他,那怕这喜欢里有些水分,她也应该会接受他的一切。现在想想,阿萍是个奇怪的姑娘,她脑袋里面就没有从夫这个概念,她反而越喜欢他,越会对他的一些习惯挑剔。 他以为她不在乎的 东西,其实她很在乎。 圣婴既然还是想要阿萍?_[(,硬碰硬又怕碰碎她,再加上他自己也不想死,所以只能以后自己注意点了。 吃东西只吃浊气馋身的家伙,其他的小东西抬手放过就成。 他得让阿萍知道自己在改。 不然没有从夫概念的少女,翻脸的无情,牛圣婴已经切身体会过痛楚了。 再者要不是他自己变化人身时,没有按照现在妖怪眼中普遍的习惯变化,他怕是被阿萍捅穿时,就因为体内大量脏器破损而死。 牛圣婴不想给鬼灵精解释这些,因为他从话本上知道了一个词叫做惧内,好像男子被同性知道他惧内后会很丢脸,所以他不想让同为男妖的鬼灵精知道他牛圣婴惧内! 惧内这种事情,他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 牛圣婴看鬼灵精这傻子,一副也不懂的蠢样子,又对他补充了一句:“你以后也不能滥杀无辜,不然阿萍要是不要你了,我也就不要你了。” 鬼灵精:“啊?” “噢噢噢,小的知道了。”鬼灵精回过神后连忙回答,他可是可愿意跟在厉害的大王奶奶麾下了,眼看着现在奶奶也立起来了,鬼灵精哪里愿意离开牛圣婴身边。 他还盼望着爷爷奶奶们吃肉时,他能分到一小块呢! 不过嘛。。。 看着自己大王这会儿挺能说,脑袋像是能开悟的样子,鬼灵精直摇头。 大王这话这举动去当奶奶面说当奶奶面做就好,对他鬼灵精吧啦吧啦又何用? 该说不说愣头青求爱就是让妖头疼,鬼灵精想起奶奶她提起大王就变冷的脸色,他又摇了摇头。 “?!” 正摇头长吁短叹的鬼灵精忽地被块小石子击中了脑门。 “鬼灵精,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呢?” 牛圣婴手里抛动着一块小石子,眼神不善地直盯着鬼灵精。 鬼灵精捂着痛处,把头摇得像是个拨浪鼓:“小的不敢!” 牛圣婴:“哼!” 也不知道他信没信鬼灵精的话,自顾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蹲下身压腿撑筋,说:“等我洗个澡,我们就暂时先离开禾城吧。” 鬼灵精惊讶道:“这就要走,不管奶奶了吗?” 牛圣婴失笑:“我管她?管得了吗?她现在正忙着,我撞上去只会更使得她心烦。” “再说。。。”他顿了顿自嘲道:“现在我这样也配不上她,总得回去学点安身立命的本事,才能让她高看我一眼。” “我要是以现在这个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只会被她可怜被她瞧不起,然后她就会觉得离开我身边这个决定很正确。” 他,牛圣婴在心上人的眼中,必须一直是以强者的面目示人。 牛圣婴对着想要张嘴安慰他的鬼灵精,摆手制止:“你那些自欺欺妖的安慰话别来说与我听了,我说的才是实话。” “不过,你也别担心阿萍会喜欢别的男 子,她眼光可高着呢。” 牛圣婴现在回忆起阿萍对他的评价,心里都热乎着。 他会用事实向她证明,她的选择没错,他才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他们来日方长。 熄灭了火堆,牛圣婴正想带着鬼灵精去向河边,却发现不远处的树丛中一阵抖动,里面走出了个怯懦的少女,她提着个果篮,手上拿着一束鲜花,小心翼翼地看着牛圣婴他们: “这是奴送于大王解渴的瓜果,希望大王不要嫌弃。” 不用细闻,牛圣婴和鬼灵精都认出了眼前少女的真身,是一只山雀精。 牛圣婴没理她的示好,鬼灵精也同样。 比起鬼灵精偷摸着对这山雀化作的少女翻白眼。牛圣婴的态度更冷漠,他直接对前方的少女,厉声喝道:“滚!” 山雀精愣住了,她还以为这么一个除恶的男妖怪是个好说话。她来也不是抱着什么攀高枝的妄想,只是想按照他们的习惯,要是这男妖怪好说话,一夜雨露后说不定她能留下一个孩儿,凭借着父辈血系的不凡,她也能有个依靠。 她也长得不丑,却没想到遇上的眼前这个妖怪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呆霸王。 牛圣婴根本看不上眼前的这只山雀,因为她连直视他的眼睛也不敢。 这样的弱者,不配碰他。 再说了他心里有了阿萍,其他女子和恼火起来能砍他的阿萍比较,就更显得软弱不堪了。 在牛圣婴眼里,除了一个阿萍在他眼中是个姑娘,其余异性在他心里和同性没区别,他也没兴趣和他们拉拉扯扯。 见那山雀脸上的难堪与犹豫,牛圣婴对着她恶劣地一笑,说:“快滚远点吧小鸟,趁本大王这会儿还不饿!” 这话一出,当即吓得少女变了真身,扑腾着翅膀逃也似地从牛圣婴面前消失。 “这狗胆!”牛圣婴懂得是怎么给外者难堪的,他直接对着山雀的背影又冷哼了一句。行动上更是在离开前毫不犹豫地一脚踩烂了山雀少女留下的果篮。 穿过野地里半人高的荒草,牛圣婴到了河边,他直接从河岸上跃进河水中。 让湍急的河水冲走他身上破烂的衣物,洗刷掉他伤口里的蛆虫细卵。 在牛圣婴没断气前任何大型的活物都不敢近他之身,可蚊虫飞蝇这类的小东西,他却是拦不住。 他立在黑暗的河水里,体内妖气外放猛地一震,破开伤疤的同时,他也把体内的蚊蝇幼虫和小虫们为孵化的虫卵从身体内排出,由水流带走。 做完这一切后,牛圣婴浮在了河面上,让河水全方面冲刷着他的身体,直到月亮从乌云间钻出来后,他才从河中走到岸上。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使得他光洁如雪的肌肤泛着淡淡荧光不似肉身,反倒像是由地下某种稀罕的矿物雕琢而成的造像。 此刻身上没有衣物掩体,牛圣婴却好不扭捏地在月下袒露自己的身体,披散着一头齐腰的长发站在岸边望月。 洗干净了身体,牛圣婴这会儿才发现岸边竟然生着一棵杏花树,难得这树现在竟然还在开花。 时候不对,却又感知到这树没有成精,于是他走到树下,抬手之间外放出一股妖气斩断了下一截花枝拿在手上。 牛圣婴想他不出现在阿萍面前,总也要让她知道他来过禾城,而且他还喜欢着她。 想要留下点痕迹的牛圣婴,他顿时改变了想法。他让鬼灵精留在这里,自己拿上杏花枝跑到了禾城,阿萍睡觉的那间屋子外面。 他没有多想,在扒屋顶上向下倒仰着身体想把花枝插进窗户上的锁扣里。 牛圣婴想法是好的,想不打扰阿萍只悄悄留下点自己的痕迹,可是他却没想到房间里的阿萍却一眼就看到了他。 光着身体,动作笨拙地往窗户上插花的他。 一人一妖四目相对,通通都瞪大了眼睛。 阿萍脸上无声的讶异,让牛圣婴感到无措极了,他红着脸想要捂住胸遮掩,却又慌忙着去抓住要从窗边滑落的花枝。 最终他什么话都没对阿萍说,红着一张脸就狼狈逃离了禾城,徒留阿萍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着窗口被少年妖怪怼满窗口的杏花枝。 他这是掰断了半个杏树的树冠吗? 阿萍走到窗边,恰巧一阵夜风吹来卷起杏花花瓣撒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阵柔软的雪落。 她不理解少年妖怪大半夜不穿衣服跑来给她送花干什么,却看见了他胸膛上那个被月光透过的大洞。 最终阿萍她没干什么,只默默地从房间内找出自己的洗脸盆,把窗口那抱杏花枝插在了里面。 她想她还是不要去解读那个谁的脑回路,因为她理解不了。 不过,阿萍倒是稀奇他这次居然会脸红? 今夜突然与牛圣婴的照面,实在太过诡异,阿萍原以为自己今天晚上会失眠,却没想到却是一个无梦到天亮的晚上。 而她睡醒时,红着脸狼狈跑出禾城的牛圣婴这时已经架云带着鬼灵精回了家。 他直接找上了父亲牛魔王,说明自己想习得一身真正能让他在世上安身立命的本事。 牛圣婴和阿萍之间虽然并不能相互理解,但他们彼此都通过不同的方式,认清了一个事实: 在世上只有强者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如果他(她)被命运捉弄,不过是说明他(她)还不够强。! 第 75 章 “你年岁尚轻,不想着玩乐怎么突然上进起来?” 牛魔王前不久方才归家,身上还带着在外纵情声色时留下的脂粉气。 他靠坐在软榻上,打量着面前自己有一段时间没见面的儿子。 看他身上虽有些许血腥气,却四肢健全五脏六腑无缺,便也放下了心。 牛圣婴随他,自从落地那一刻起就难掩妖性的凶蛮。 他还记得他第一口的食物,那是一个多事的侍女,想要上前帮忙当时正忙着剥下身上胎衣的圣婴。 却不想这个举动刺激了他,这孩子当场一口就咬断了侍女的脖子,把她当做了血食配着自己胎衣当场享用了。 圣婴这个行为吓晕当时还躺在产床上的妻子,确认牛魔王大感欣喜,直呼此子像他。 在当今这个上古遗脉销声匿迹的环境里,牛魔王还能有一个身上带着洪荒上古蛮荒残酷血气的子嗣,这对于他来说是大大的惊喜。 证明他的血脉得到了传承,以后孩子最低的成就就是现在他这样,更高的嘛就值得期待了。 牛圣婴归家后,先是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上新衣去见的牛魔王。 早先为了颜面,他身上所有的伤,他只恢复了额头被阿萍劈裂的皮骨,让他的脸看起来完好。其余身上的伤脚筋断裂他复原了,剩下胸口的洞穿伤他还需要慢慢调养。 有了衣服遮掩,外在内在又无显眼伤疤,他这才有脸立于父亲面前。 牛魔王的问话,在他的意料之内,牛圣婴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变作少年身出去闯荡了些时日才知道自己的不足。孩儿想既然已不是孩童之身,那么总要做些大人的事情。” “哦?” 牛魔王盯着牛圣婴的脸看了一会儿,调笑道:“这就是你和那西海龙子争风吃醋为了一个女子在海底打起来的理由吗?” 牛圣婴一点也不觉得这事在父亲面前难以启齿,直言道:“那是敖摩昂这厮该打,谁叫他对我的女人伸手!” 牛魔王听了儿子的话,哈哈大笑。他心想这小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护食得厉害。 想想他刚出生时,一家三口还在一道用饭时,罗刹不过是瞧着他吃相难看,伸手去动了他的碗筷。那时要不是自己动作快,这小子差点就把他娘的手指头都给咬下来。 还得是狠下心给他几顿好打,这孩子才识相学着些人模样了。 牛魔王越看面前儿子的样子越觉得心里有趣,问他:“你想学为父的锻体功法和棍法吗?这是条轻松的路子,我可以教你,但是这条路的尽头为父也快走到头了。你再练也就是我这样。” 说完,他看儿子凝眉深思的样子,又怜惜他的天资,遂狠了心想到另一条路。于是牛魔王又说: “你要不想学我的,我这还有另一条道给你走,就看孩儿你能不能吃苦了?” 牛圣婴当然不想走一条他年幼时就已经能看到终点的路,连忙抬手 行礼:“请父王指点迷津!” 牛魔王问他:在五百年前曾有一妖大闹天宫,在天上作乱。当时闹得上面天翻地覆,还使得天上太上老君炼丹的丹炉跌落人间。?” 牛圣婴听到这里疑惑道:“这又与我修行何干?父王是又起了讲古的兴致?” “没有!”牛魔王没好气地从果盘里摘下一颗葡萄朝他丢过去:“你听我说完!” 略微大声说了这一句后,牛魔王回忆起过去几个结义妖王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不由感觉到一阵萧瑟。 现在到底不是洪荒上古之时了,若还在洪荒,天地之法混沌,圣人又在,他们妖族哪里会受些仙佛之属的欺辱? 想想他那出色的兄弟,天地灵物孕育而出的生灵,到了天上竟被人百般羞辱,牧马小官?果园看守? 唉,唉,唉,时也命也! 自从妖族有天资不凡的前者去天上探路后,有几分志气的妖族都不愿上天成仙了。 牛魔王想想现在还被压着受折磨的猴子,心里既恼火又有些心灰意冷。 他抬眼望着自己优秀的儿子,有心想和他讲明厉害又怕他这冲动性子压不住。 想想当今妖族最好的前程就是成为主宰一方的妖王了。 牛魔王定了定心神,一副默认了儿子刚才讲他是对的样子,又说:“天上的太上老君他的丹炉落了凡间,落地那一瞬就跌开了炉盖,丹炉内的火焰涌入凡间,借着地脉金木土三气至今还在燃烧。使得丹炉落地附近寸草不生,八百里的火焰至今仍日夜不分熊熊燃烧。” 牛圣婴听了父亲的话,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都说妖怪吃人害命残毒,没想到天上神仙竟然也这般不顾及人间生灵性命。 那神火想也知道不会自主熄灭,这一直燃下去得吞吃下多少性命? 牛圣婴刚想开口嘲讽天上两句,却在牛魔王的注视下硬生生咽下了嘴里的狂言。 牛魔王说了前缘,让儿子清楚有这么一段前缘后,说:“你是我的孩子,承接了我与罗刹女的血脉,天生血肉筋骨较凡妖更为结实,生来又带着丝上古遗风。你要是熬得住可去这处修行,受几年丹炉神火打磨,自己去悟一套功法修炼。” 牛圣婴已经从牛魔王口中得知了这丹火的厉害,心里知道要去必定是日日苦熬,可不去就只能沦为平庸。 他注视着面前父亲牛魔王被酒色熏染得有些浑浊的双眼,有些害怕却又有些不服,稍加思量,他跪下给牛魔王磕了三个响头: “孩儿多谢父王为孩儿苦心思虑,孩儿愿意去那丹火焚烧之地苦修!” 牛魔王也不去扶他,问:“儿子,你真的想好了?” 牛圣婴:“孩儿做下决定就不会后悔!” 倒是比他年轻时,还有志气。牛魔王起身把他扶了起来,说:“好孩子,那你去收拾些行礼,父王这就送你去!” 牛圣婴看着他们父子两个现在快速商量好后就打算启程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脑中忆起了什么瞬间他就变了脸色咬唇皱眉,神色变得难堪起来。 他想起来了,想到之前发生过的和眼前一模一样的场面! 原来他还是一样的! 怪不得阿萍会觉得他一直在哄骗于她。 牛圣婴看向牛魔王,问他:“我们父子出远门,不用告知母亲一声吗?” 牛魔王摇头:“你突然提起你母亲作甚?她又哪里懂得这许多,给她解释起来也麻烦,想你修炼也不是坏事,等我安顿好了你,再知会她一声也就是了,你母亲不会在意这些的。” 是了,就是这态度,他之前也是这个样子的! 牛圣婴试着把自己的位置换到母亲罗刹女的位置上来面对牛魔王这番话。不用多说,光是想象,他的脸就绿了。 “她在意的。”牛圣婴闷声说。 牛魔王:“什么在意?” 牛圣婴,说:“母亲她在意的。”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牛魔王在男女情爱这条道上经验比牛圣婴丰富多了,他很快反应过来儿子说得是什么了。 还是年轻好。 牛魔王轻笑,想他和罗刹新婚时,也有几十年甜蜜时光,是离开片刻也要和彼此讲明原因,多一刻的分离都让他们心中被情火灼烧,受到甜蜜的折磨。 可后来呢,五十年、一百年、两百年也就那样了。 牛魔王不想太早让儿子知道他们长生种的感情观,只拍了拍牛圣婴的肩膀,说:“你出去一趟,长大了不少,罗刹要是知道你这孝心,她想必会欣慰非常。” 牛圣婴一听就知道牛魔王没懂他的意思,他说的这哪是孝心啊。。。 他分明是觉得自己和父亲对待心爱的女子的方式总有些不对,像是他们都在暗中欺负她们,想要他们低头。 此时还未长成男人,不曾接触到男人那些恶劣心思的牛圣婴,他只单纯地想对于喜爱的伴侣,怎么能欺负她呢? 她应该是被他捧在手心呵护爱惜的,就算她有些坏脾气有点狠心,他也同意了她对他的坏。 牛魔王处在时光的那头,已经从意气风发少年郎被打磨成了现在这般万事随意的中年魔王。而牛圣婴他还在时光的这头,单纯地热血地奔向心上人的身边,带着满腔渴慕。 他想他到底是不想变成父亲的样子的,因为对于他喜欢的姑娘来说,‘牛夫人’这个头衔是个噩梦。 牛圣婴对于情爱一道的诀窍上还是很难理解,他却隐隐发现了父母相处中的问题,以前被他看在眼里却同意被忽略的问题。 他回屋子里收拾行李时,免不了就在脑中想要是阿萍变成了牛夫人,自己还会喜欢她吗? 闻心自问,牛圣婴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上和自己母亲罗刹女同类型的女人。 但那个时候他真的能狠心丢下阿萍不管,和她分开吗?他想这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为了责任这些东西,他还是会和阿萍在一起,但是这样的话,他也会去外面找些乐子好消磨逐 渐平淡无聊的时光,活成另一个牛魔王。 没有想象之间的撕扯挣扎,一对夫妻就这样相处下去的画面,牛圣婴想着把画面中的男女换成他和阿萍,他就浑身不对劲。 牛圣婴在回忆中找到了过往他忽略的很多东西。 比如母亲装作的不在意,父亲每次回洞府后家里的热闹。 是啊,这是父亲在外做了对不起母亲的事情后,所以才加倍对她好吗? 为什么母亲会习惯性的忍受痛苦? 又为什么父亲会看不见母亲的痛苦? 想也是,牛圣婴在心里冷哼,他想牛魔王不是看不见,而是觉得不在意和没必要。 忍不住地,牛圣婴在心里爆了几句粗口。 阿萍还真没看走眼,他还真的也是个混蛋妖怪,不过是会装相的混蛋妖怪。 全都是她眼中的混蛋,倒省事些不需要分什么高低贵贱了。 圣婴收拾完行李,满脸踟蹰地踱步到母亲罗刹女的院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叩门进去。 母亲脸上的笑还是和往常一样,可牛圣婴听着和从前一样关心的话语到底不一样了。 他自己的感情路都还不顺呢,就更别提父母之间的事情了。 牛圣婴烦躁地抓挠了一把头发,他看着罗刹女,说:“母亲,你以后多出去走走吧,外面比我们父子俩有趣的事情多的是。” 罗刹女:嗯??_[(” 她不懂儿子这话什么意思,但想来是他长大了,于是笑着说:“母亲不走,在家等着你和你爹回家。” “红孩儿,等你过那边修行了,母亲也商量着和你父亲搬过去,到时候也方便照顾你。” 罗刹女的话没问题,但牛圣婴听了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像是心上被蒙上了层阴影。 半晌,他叹气道:“母亲,孩儿长大了。” 他说完,又看罗刹女脸上表情还是那副我懂我懂的样子,就有些想要发火,却又知道这火对她发了也无用。 随便吧!牛圣婴不再纠结,也不打算管父母感情上的事情了,他想母亲听不懂也罢。 他长大了也有自己的生活,再不是以前那只在山里迷路后,蠢呼呼找路许久爬回家里后往母亲怀里拱的小崽子了。 她面对事实后总会明白,他的妖生是不会带着母亲一起走下去的。 牛圣婴不再多言,端起桌上的茶水喝完,对罗刹女,道:“母亲,我能看看你与父亲的婚书吗?” “怎么想起看这个?”罗刹女疑惑归疑惑,却也找出了婚书递于儿子观看,看着自己与牛魔王的孩子,罗刹女忍不住回忆起她的婚礼,与牛圣婴又讲了很多往事。 牛圣婴拿着这婚书,努力记忆上面的内容,同时他还装作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追问了罗刹女其中诸多的事物。这般这般,他引着母亲对他讲了婚书之中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 又过了很久,直到牛魔王过来催促,罗刹女这才结束她的讲话,脸上带着些意犹未 尽与不舍地送走了离家的牛魔王与牛圣婴。 她以为牛圣婴心中同样有对她的不舍,殊不知牛圣婴也是个利己的冷情性子,他在从母亲这里知道了他想要的东西后,是下定决心以后家中不遇大事,他绝不会归家。 上一辈的故事,与他无关,牛圣婴立在云头冷漠地想。 牛魔王与牛圣婴父子两个架云行了几日,终于到达了天上丹炉坠落之地。隔着好几十里的路程,牛圣婴在云上就感觉到了腾腾热意,这热意带着些想把生灵体内所有水分炙烤而光的燥。 父子俩降下了云头,落在了地上。牛圣婴就近被地热一烘,被蒸得难受。他想要张嘴喘气,却张开嘴时就感觉自己嘴里的口水被蒸干了大半又连忙闭上。 牛魔王额头上也起了一层薄汗,但到底也是千岁的大妖了,他对牛圣婴,说:“你现在反悔还来得急。” 他望着牛圣婴脚边蹲着的一只小貂,说:“这小妖怪可跟不了你进去,他会被内里的丹火炼化成汁的。” 牛圣婴摇头:“他就在这附近等我。” 见儿子意志坚定,牛魔王拍拍他的肩背,鼓励:“你就在此处好生修行,缺了什么就让这小妖怪来家里。” 牛圣婴:“多谢父王。” “行了,父子之间不用这般客气。”牛魔王把儿子送到了目的地,也干脆转身就走。 他们这类跟脚不凡的妖怪,那需要去天上摇尾乞食,自由自在活跃在天地间的他们,对于修行之道总会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哪里要像现在修道还兴拜师门认山头,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上古时期修什么道的生灵都有,哪像现在这般困难。 牛魔王相信牛圣婴身上的血脉会指引他前进的道路,他这个做父亲的,给他找到个方向又看顾他点,就尽够他渡过幼年期,长成大妖了。 送别了父亲,安顿好了鬼灵精,牛圣婴便尝试着从地上一步一步靠近丹炉坠落的中心地带。 这天上的神火威力非常,圣婴在外待了十几日却始终无法更近一步。他身上瞧着还好,脚底上生出的水泡却是好了又烂,烂了又好的,短短几日竟然让他脚下生出了一层厚茧。 因为地热,牛圣婴干脆也就不穿鞋了,免得每次把鞋底从脚上撕下来,都痛得他龇牙咧嘴! 说是外围,实际上牛圣婴已经深入到了没有人烟的荒凉黄沙戈壁上,再有个几里路,就到了那八百里烈火灼烧之地。 牛圣婴暂时落脚这处,平日除了一些蝎子蚂蚁,他再看不到其他生灵。 无人打扰他,自也无人和他说话,平日除了打坐修炼和靠近中心处的烈火地带,牛圣婴就只有捡些颜色漂亮的石子,在地上摆着军阵打发时间。 偶尔他看见些颜色鲜亮,形状可爱的石子,就会收起来,想着攒到一定数量就把这些带给阿萍。 漂亮的小石头攒到了一定的数量,牛圣婴终于又往神火的外焰边上靠近了点,这点成功的喜悦也让他有了放松的心思,打算去看 阿萍她现在在干什么。 红云落到了禾城的山上,牛圣婴隐藏着自己的踪迹,潜进了城里。 这次他没在房间里找着阿萍,但他看见她房间内留下了自己送她的杏花枝。 花怕是早就落尽了,她却留着它,把它放在一边当做搭衣服的架子使用。 这点小小的舍不得,让牛圣婴感到心喜。 他几乎是红着脸跳进阿萍的书房找她的。 虽然牛圣婴一进去,就被阿萍用剑架到了脖子上,他脸上依旧笑嘻嘻,直盯着她瞧。 阿萍抿住嘴唇,心里有些无措:“你怎么来了?” 牛圣婴抬起左手从袖子里抖落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小石子,落满了他的右手:“我想把这个给你。” 阿萍不解:“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牛圣婴盯着阿萍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是我修炼之地内遍地都是的漂亮石头,我觉得好看就捡了些形状颜色好的给你。随你怎么玩,你要是想拿去打水漂都好。” “你为什么还会来找我呢?”阿萍想第二次了,这是。 她盯着牛圣婴脸上的不在乎,说:“你不应该来的,去了火焰山你以后就好好修行,你以后会变得很厉害的。” 牛圣婴因为阿萍平淡的话语,心中一痛,随即脸上扬起了个灿烂的笑:“阿萍这么相信我以后会变得厉害呀?” 他用点力气拉过阿萍空着的另一只手,完全不顾自己脖颈被剑锋划出的血痕:“没什么不应该,我想见你我就来了。” “阿萍你要是被我打扰了或者烦我了,骂我蠢捅我几剑都好,你只记着别再说我不该来这话了。” 他这副引颈就戮的样子,让阿萍拿他没办法。 想他现在修行,怕是被罗刹女和牛魔王盯得很紧,她要对他再喊打喊杀,牛魔王无所谓,罗刹女却是个会护犊子的。 阿萍顺着牛圣婴的力道,把手摊开在他面前:“石头给我吧,谢谢你的好意了,我收下石头你回去修行吧。” “嗯。”牛圣婴应了一声把自己收集的漂亮石子哗啦哗啦倒进了阿萍的衣袖里。 他边笑着看她皱眉望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袖子,边悄悄伸手去勾阿萍的手,让他们十指相扣:“以后我要努力修行了,就不能常来看你了,你偶尔想想我成吗?” 阿萍抬眼看着牛圣婴到底没又张嘴泼他冷水:“有空我会想你的。” 少年妖怪的掌心温度很高,烘热得她的手上出了层细汗,汗水融化了少女指腹上的墨迹,染到少年妖怪的手上。 阿萍看着圣婴盯着自己被墨迹染黑的掌心发笑,沉默地从他的手心抽回自己的手。 和以前不一样,她离开他的动作没有被阻拦,这点让阿萍惊讶地抬起眉头。 她却听见他说:“以前是我对不住你。阿萍你现在尽管往前走吧,我落后你的那段路,我会自己努力追上来的,不会再拖累你了。”! 第 76 章 牛圣婴来去匆匆,他的突然到来似乎只是为了和她说几l句话,他的突然离开大抵也是和她说完了那几句话。 阿萍看着他翻窗而入又翻窗离开的样子,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她坐回书桌前把袖子里的小石子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五光十色的小石子在自然光的照射下分外好看,阿萍看着它们就想到了它们的来源火焰山。 他提前去了火焰山修行。 阿萍在牛圣婴送她的这堆小石子里认出了两个高温地区会产生的矿物,橄榄石、黑曜石、还有几l小块硫磺。 若是按照原著的时间线,牛圣婴出生的时间点在猴哥被压在五行山五百年之后。 阿萍靠坐在椅子上顺理着她看过的红孩儿的时间线,他在火焰山修行了三百年,但猴哥取经时才遇上他。也就是说红孩儿大概玩乐了两百年时间,才去往火焰山修行三百年,所以他在取经路上出场的时间大概五百多岁。 现在他才五十多岁就去了火焰山,他以后会变得很厉害的话,到也不算是自己胡说了。 阿萍看着桌上的石子堆叹气,她似乎拿他没有办法。或许应该等一段时间,阿萍心想若是过个几l十年,他们双方心意不变,那她就和他再试一次。 一味逃避的行为,太过王/八了,她也不喜欢。 仔细拿出一张纸把石子堆包好放在袖子里,阿萍又忙起了今日未完成的编教材的活儿。晚点她还要去城外开荒呢,也就没有时间再去多想情情爱爱的事情。 种田这事不容易,要想好好种田就必须搞好地方上的基建。 禾城目前暂时不缺钱,缴获马匪的战马有了用处,留下母马生崽,其余的马匹都被阿萍让慕容氏兄弟两个悄悄分批次拉去周围的城池贩卖。 上好的壮年马匹,加上一身自带的鞍辔,价值不菲。 阿萍兜里好不容易进账了一笔,却又在进账之后的几l天内被她花去了七七八八。 城里人口的食物、播种要用的种子、农具,特别是耕牛,这是重点。 阿萍她是可以一挥剑就轻轻松松翻去大片的地,但以后人多了她也要回回出来帮百姓们干活吗?这岂不是培养了人们的惰性,从今往后便只想着靠她,而不想自立。 于是后续禾城找机会又买下了几l头耕牛、骡子,毛驴,作为干活的牲口和代步的工具。 幸好这里的中医药还在辉煌时代,阿萍不用为了药材担心,再加上城中有韩大夫在。安排人手护着他带着几l个百姓上山采药后炮制晒干,禾城的医药储备就能达到及格线。 阿萍代领众人于禾城中击杀马匪成功后的一段时间,都在忙于打理城中庶务与安抚民心。 阿萍没使用花招,用了最朴实的一招安抚了城中剩下的百姓。 分房子分地,有了这两样东西,老百姓们心里就安定了。 分完房子分地,阿萍还根据现在的情况,在城中 安排起了大锅饭。 不是她穷慌了抠,也不是她急于求成这就在城里搞起了共产。而是阿萍清楚普通百姓的节省心理。 她在来到西游时,是结结实实过过几l年苦日子的,她知道老百姓平时扎紧裤腰带的习惯。 阿萍清楚,却不能放任,现在禾城的居民人本就少,要是他们再饿肚子熬秋天熬冬天,等到了雪化时春寒料峭时,禾城怕是就成了空城。 需知道哪怕是在现代,老弱病残的群体也多是冬春这两个季节人走得多。 阿萍手下能用的人才数量少。 慕容伏罗伏罗被她安排把手下的骑兵分为了两波,两波人在城里城外轮换值班。一波人在城里守卫,一波人去山里抓些山鸡、野兔、山羊之类回来圈养。 山鸡剪去羽毛圈养,每日下的鸡蛋被打了做成蛋花汤,特供给城里的老人小孩食用。野兔繁殖得快,留着几l个月下一窝时当做城内方便的肉食补给。山羊,毛和奶都有用,这个要留着慢慢养。 之所以阿萍没要人去抓野猪来养,是因为现在他们城内的青壮年太少了,对于凶悍的野猪,他们还是只能暂时拿来吃。 大慕容被阿萍安排得明明白白,小慕容也是。慕容涂不仅要协理阿萍办理公务,担当秘书的职能,他还被阿萍提溜去了学堂里,给禾城的孩子们当老师,还是主讲,一天有两节课那种的。 淑娘则是代领着城内的居民,在曾伯、王叔的协助下,众人修缮房屋,修补城墙,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冬日。 以上的人才除了曾伯、王叔其余人在忙正事时,还要抽空有学堂给孩子们上课。 这也是阿萍安排下的,也不管他们的授课内容,教些孩子们,他们觉得有用的东西就行了。 幸好阿妈古兰来到了阿萍的身边,不然每日要做的两顿大锅饭只怕阿萍要亲自下场做饭。 到目前为止作为禾城城主的阿萍,她看着是城里活做少的人,但她每日除了修炼,就要为众人的未来考虑。 逐渐临近的冬日,让阿萍无暇考虑开商路,只抓紧时间收集过冬物资。 以往看些基建的,主角们建设起家园来轻轻松松,可到了阿萍这里,她脑中属于是有用的东西都知道个模糊,却说不出个大概。 火炕好,但她不会搭建。 大棚好,但她撸不出塑料膜。 只能靠着回忆自己知道的知识,一点点地挤出些有用的事物建设禾城。 杀生道的凶险与威力是并存的,阿萍走上这条道的同时,她也盯着人族身上的功德不放。 她是修为与功德全要。 阿萍不是个光想不做的人,眼下她该布置的事情都给布置下去,所以在牛圣婴来探望她时,她正伏案编辑教材。 是的,阿萍决定参考现代的语文书,自己给禾城里的孩子们编写几l本入门教材。 在古代背景下搞教育,阿萍不打算按照本世界原有的课堂模式教人。因为这样教出来的孩子 年纪大点后很难会适应她要灌输给他们的学说。 于是阿萍现在在编写的书籍分别是语文、历史、算数这三本,她打算编个七本。 等孩子们大概认全了常用字,就可以让课堂里的授课内容灵活一些,让孩子们自主选择以后发展方向。 毕竟不是现代,阿萍不可能搭个象牙塔养人个二十年,阿萍想的是最开始这批孩子没有条件。等以后禾城孩子多了,就定下六岁入学,读个五年书,十一岁开始出去学手艺或是找到自己擅长的领域钻研。 她现在已经写完了大半语文的教材。 语文的启蒙教材简单,阿萍选择了孔子、孟子、荀子、墨子的学说,又各自抄录了几l首她还记得的诗词。 当然她编进教材里的诗词,不是什么风景诗之类,多是杜甫、白居易笔下咏民生的题材。 上午和牛圣婴会面的小插曲,结束后阿萍就挽起袖子拿着不周去城外开好的田里翻地了。 是的,不周在她手上除了兵器的作用,现在还附加了个农具功能。 剑气翻地嘎嘎快,草根石子什么的能碎得彻底,多翻几l次地还有助于冬日下雪时好冻死地里埋藏着的虫卵。 而且阿萍心里琢磨着,草木、虫蚁也算是生命吧?她斩了他们又怎么不算是杀生呢,现在忙着建设禾城也不能出去挑翻妖怪恶人。阿萍就想着蚊子也是肉吧! 现在能活得久了,她急可以但也不能过于急。 猥琐发育的日子里每一天都很平淡,阿萍却不觉得自己的意志被琐事们磨平,她身边聚集着的人们意志凝结得更加紧密。 每日在忙完城中一切事物后,夜里阿萍总会聚集着身边位于领导层的人们上课。 向他们解释当下世界的社会形态和其弊端。 帝国主义、封建社会、在神佛妖魔掺和下畸形的半殖半封社会,还有她最为排斥的当今主流意识——达尔文主义下的社会形态。 在引导身边人去思考去发现眼下他们生活世界的畸形,阿萍还掏出了在现代政治老师给他们在课上反复画重点的话: “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很可惜,阿萍把自己给身边人授课开的小灶内容掰碎了细讲,能跟上她思路的人也只有慕容涂和淑娘。 其余的人包括阿萍的母亲古兰,全都听阿萍讲课,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与同伴的沟通多是达成了鸡同鸭讲的效果,但阿萍也没有一天停下嘴。 因为她知道做事是一方面,话也要讲出来让人懂。 他们这群人将跟她走上一条荆棘路,这路上诱惑和陷阱许多,如果不让他们心中生出理想、信念,阿萍怕是要变成孤家寡人一个。 时间点滴在忙碌中过去十天半月,很快随着寒冷的风,天上落起了雪。禾城在熬过人祸的洗礼后步入了冬日,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季节,所有人都期盼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所有生灵都因为雪落冰封而猫冬躲藏时,阿萍反而等到了活动身手的时间。 区区冬日对于修行者来说无所谓,清晨她时常提着不周就钻进禾城附近的山林中锻炼身体。 于是这个冬日禾城附近的山林中,在前不久刚被牛圣婴犁过一遍,清理干净了的恶妖,现在新来的刚占据山头不久的恶妖,又被阿萍清理了一遍。 就主打一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妖也不行。 在‘打野’的行为结束后,阿萍开始了苦修,企图在一次次人造的危险中去理解她脑子不理解的修道者必备技能。 就比如说她至今无法理解的架云。 为了学会架云,阿萍选择的学习方式是跳崖。。。! 第 77 章 阿萍是相信人不逼一逼,都不知道自己潜力是有多大的那类人。 她既然想要修为又想要功德,那么有些苦就是她该吃的。她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欲望,并且朝着自己制定的目标勇敢前进。在阿萍的逻辑框架里,只要她全力去争取之后的任何结果都是她应得的、配得的。 她若想要,那再不可能、再困难的事情她都要去做,展示自己的野心去拥抱自己的野心,这对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现代为了脱离困住自己的泥沼,她悬梁刺股地读书用高考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因为她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高考真的是唯一一次最公平的改命机会,她要抓住。在西游,她在发现自己没有一丝偷懒的可能性后,她就斩断所有可能性,去改变环境创造出一个能让自己站起来生活的世界。 只要阻拦她前进道路的东西,她再不舍都会把它狠狠踢开。 阿萍无法用本土修行者的思路去理解修行路上的课题,那她就只能用现代人的思维去理解。 很多剑招,她都能用科学理论去理解,架云和袖里乾坤这类课题,对阿萍来说就让她很懵。 但为了以后方便,阿萍没有逃避选择,而是选择和课题死磕。 因为想要抓住渡人的功德,这就导致她无法丢下自己身边聚集的人去苦修。失去漫长时间积累慢慢厚积薄发的机会,那就只能选择走向极端的选择。 众所周知,现代人只要读过书,都知道云是怎么来的,还有大自然中水循环的每一个细节。 太过科学观的思维,让阿萍不能理解人是怎么能凭空唤云的。 人体内的水分,周遭的水汽,在没有高温催动下怎么能变成气体,转换形态成功? 阿萍无法想象,然后她也不打算再用科学知识去曲解架云这个课题。 因为架云对于修行者来说是日常的很普通的一个举动。如果阿萍脑中绕了很多弯弯,堆积了一大堆条件才能完成架云这个课题,那她以后赶路或是与人打斗时都会慢上几拍。 这就像本世界天道的一场考试,本地考生熟悉解题思路又有私人关系,他答题起来就很快。而阿萍却是个外地考生,她不熟悉题目也没学过解题思路,还没有任何关系,她要想得高分,就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在卷子上写出解题过程。 是不是很熟悉的模式? 就像鸡兔同笼这个题目,聪明的学生靠公式就能得出正确答案,笨拙的学生则需要在卷子上画表格列数据,写出一大堆东西才能得到最后的正确答案。 在天道的这场考试中,不管是笨方法还是聪明的方法,只要答对题目得分了,修行者就能从天道这里得分。 阿萍就是抓住了这点,才大胆地用自己的思维去解答修行上遇到的课题。 这样的办法没错,阿萍也在实践中达成成功的结果,从天道这里得了分。 可换到架云与袖里乾坤这种题目上,她这套答题方法就不能使用 了。就像解大题,为了得分,你有时间也有地方写下一大串解题过程,但是面对选择题、填空题这样相对轻松一些的题目,你就没办法用这招了。 因为A是A,B是B,题目只要你填出正确答案,不需要你写出解题过程。 阿萍不知道过程,却知道答案,那她每次解题不是需要蒙,就是要老老实实做出一大串的解题过程,这样就慢了本土修行者很多。 以后赶路、打架时,其他修行者诀都不用掐,念头一动就架云飞天,她却要在原地碎碎念一场? 彼此亮兵器打斗、过招斗法时,大家都一样是要念咒掐诀(写出解题步骤)的,这里阿萍和其他修行者一样。 所以在架云(选(送)择(分)题),她运用时就绝不能慢人一步(被人拉开分差)。 理解不了,阿萍也不管了。她只想着架云既然都成了修行者普遍都会的题目,那她就应该会。 因为前提条件她是满足了的,所以为了以后能随意架云,阿萍在禾城附近的山中找到一处高耸的悬崖峭壁。 在无人打扰的冬日,开始了她一日三次的跳崖训练,妄图在生死之间突破。 还真别说在这样极端的解题方式的冲击下,阿萍在连续跳了七天崖以后,找到了点架云的感觉。 冬日,禾城附近不知名的大山中,阿萍从被她干掉的某个恶妖的洞穴里苏醒。 现在每日只睡两个时辰的她,起床后外面的天色都是暗的。 在冬天的深山里,人仿佛置身在一片孤寂之中,心里的孤独感会翻倍涌现。 孤零零一个人的阿萍起床后,简单地就地取材折了根树枝蘸上牙粉洗漱。虽然成了修行者后自身上不会再生出污垢,就连每月流血的那几日都随着她入道消失了,阿萍还是保留着每日洗漱,隔一段时间沐浴的习惯。 这样充斥着生活气的习惯,每日重复能让她记得自己人的身份。 洗漱完,哪怕不饿,阿萍也从随身的百宝囊里找出一个粗粮馒头做早饭吃下。 她现在还没修到餐风饮露的地步,对饮食睡眠方面的需求极低,但也还是要有的。 一个粗粮馒头,就是她今天唯一入腹的粮食。 昨夜洞内燃起的火堆弱了不少,灰烬里暗红色的木段,时不时慢悠悠地抖掉身上银霜样的块灰,显示着它还在燃烧的现状。 阿萍拿了些干燥的枯松叶捏碎,撒在火堆上把火吹旺后,又往里放了些干树枝,等火大了后,取了雪装进陶罐里烧化。 这会儿L没条件,阿萍也不去想野外的水源里有什么了,只能去相信修行者的命硬,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闭眼吃喝。 热水,一样万能药,同时从心理物理上安慰人。 阿萍捧着陶碗坐在火堆旁发呆,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热水。每天起床后喝热水放空思想,是阿萍奖励自己的放松时间。 等喝完了热水,收起陶罐陶碗,阿萍拿上双剑不周,就去了自己这段时间经常跳下 的悬崖。 悬崖处的风很大,呼呼地吹乱了阿萍的头发,她到这个时候就挺想念现代用来扎头发的橡皮筋的。美观性低,但非常方便比发带好用多了。 阿萍这段时间在悬崖上进行信仰一跃时,都不知道丢了多少根发带。。。 到现在,她跳崖时,都学会了把发带才头发上解开收在怀中再跳。 前段时间,阿萍是直接往下跳,现在她觉得这样做刺激不够,于是她今天准备背对着悬崖跳下去! 深呼吸一口,阿萍提着不周站在悬崖上,感受着背后的冷风,慢慢朝着悬崖边倒退,抬起双手握着剑向后倒去,果决朝着崖下落去。 下落过程中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视线里是无数倒退的藤蔓草木,阿萍在坠落过程中不断低声念道:“云来,云来,云来。。。” 云和往常一样没来的结果,阿萍也并不失望,在自己下落着快要到崖底时,猛地抬手把不周双剑插入了崖壁。 在一阵刺耳的声响和串串火花中,阿萍挂在了崖壁上,止住了身体持续的下落。 在这个肾上腺素加速分泌的情景下,阿萍还有闲心去看崖壁上自己留下的数不清的划痕。 “唉,还是差一点。” 明明都感觉到脚踝附近云气缠绕了,看来还是刺激不够,阿萍心想。 挂在崖壁上吹了吹冷风,平静下思绪,阿萍就轮换着拔出自己手中的双剑,从崖壁向上攀爬而去。 是的,不周自从跟了她这个主人,在除开兵器的本职后,被开发出了诸多其他器具的功能。例如锄头的作用、斧头的作用、登山镐的作用。 等阿萍重新爬回悬崖上,天色也逐渐变亮,天际出现了一丝灰蒙蒙的蓝。 翻到了崖上,阿萍握着剑倒在地上,望着天空喘粗气。 等四肢上因为攀爬峭壁产生的胀痛消失后,阿萍才从地上做起,收起一把剑,用空着的左手搓了搓脸。 接着从地上站起,去山中砍树。找出一棵巨大的树木,练习剑招的基本功劈、砍、挑、刺后,再把树砍了。 树枝留下搬回洞穴,自己留用,树干拖下山后又劈成四板,拖去禾城门口让守门的人员拿回去当柴火用。 短暂在城门口和慕容氏照过面后,阿萍便又回到了山中。 冬日对木柴的消耗很大,天冷影响百姓们出行,却对阿萍无碍。 她能找到干枯倒下的树木或是像今天一样砍树拖下来送到城门口,放一段时间,木头里水分消失了大半就可以拿来使用。 烟雾大的缺点和取暖的主要作用比起来,它微不足道。 这一来一回,阿萍就消磨了上午的时间,赶回山里后时间正好到了中午,可以又跳崖一次。 这次她从悬崖上爬起来后,时间来到下午,她就来到了林中打猎。 在冬季的深山中还敢出没的小动物,它们行动敏捷,谨小慎微比人类还要厉害许多,是阿萍最好的陪练。 山雀、野 鼠、野兔、雪貂、狐狸,这些体型小的兽类锻炼着阿萍对气息的感知。 大多被阿萍抓到手的小兽,阿萍都会将其放生,最后只留下一两只小雀、或是一只野兔留下来打牙祭。 从小就在山里狩猎的阿萍,生火对于她来说不是难事,坐在火边翻烤着树枝穿着的小鸟,撒些上盐巴就是阿萍的下午茶。 她嚼着小鸟吃的时候,能感应到附近不少偷窥她的目光。 自从她开始在山中进行跳崖这项疯狂举动时,她就发现自己被山里开了灵智的小妖们围观了。 又因为他们没恶意,阿萍也就没管他们。 爱看就看,随便看,只要不耽误老娘修行就成。 阿萍坐在火堆旁吃着烤小鸟串,耳朵一动忽然就听见了远处朝着自己这处涌来的动静。 听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捕猎,追着猎物过来了。 阿萍一点也不惊慌,她膝盖上正放着留在外面的一把不周,要是出现什么事她也能随时应对。 她猜测这声音是狼?还是虎? 狼肉一般般,虎却是浑身上下都是好东西。虎骨、虎鞭泡酒能卖高价,虎皮完整的一张可值十金,虎肉还能补身。 阿萍城主现在是真的穷啊,她现在离雁过拔毛的地步就只差一点了。 看着树木摇晃抖动,树枝上雪块啪嗒啪嗒落下,林中起了一层雪雾。阿萍眯起眼看到雪雾中跌跌撞撞跑出了一只熊怪。 它的到来伴随着一股腥风,这臭气闻着怕是吃了不少人。 阿萍把手上串着烤小鸟的树枝插在边上的雪地里,手上也握上了不周。因为她看见这玩意儿L正在朝她这里跑,不清楚它的目的,但来者不善却是肯定了的。 熊怪的身后缀着一个黑点?不是是一条黑线? 阿萍眨眨眼看到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小黑狗追在这熊怪身后,嘴边还带着血。 所以这熊怪身上的伤是它咬的? 阿萍是个明显的狗派,要不是突然穿到了西游,她毕业以后工作稳定了是想要养一条小狗的。 望着追逐熊怪凶巴巴的小黑狗,阿萍瞧着它挺喜欢的。 她正想拔剑帮帮小黑狗,却没想到那小黑狗看见熊怪朝她冲来后,忽地它加快了自己奔跑的速度,最后用力唰地跃起,一下跳到了熊怪面前,拦住了熊怪的脚步。 它呲着牙嗷嗷叫着,朝熊怪扑去,一整撕咬甩头,没有几个回合,稻草垛那么的熊怪就被追逐它的瘦巴巴的小黑狗给解决了。 阿萍握着不周有点懵,想着自己是被小狗狗给英雄救美了? 回过神望着前方不远处咬着熊头,把熊怪胸颈叼离雪地的小黑狗。看到这小东西嘴上咬着熊怪还嗷呜嗷呜地对她哼哼,似乎在指责她碍事的哼唧。 有点可爱啊~ 阿萍就喜欢凶巴巴的大狗,她盯着和自己对视浑身紧绷的小狗,面上露出了一个欣赏的微笑。 她弯腰拔出自己插在雪地上未吃完的烤小鸟,对着小黑狗吹了一个长哨,后又招呼道: “小狗,厉害的小黑狗,你要来点烤小鸟吗?” 忽地被女人口中音调七拐八绕的口哨,逗了的小黑狗浑身一抖:“?!”! 第 78 章 阿萍上一次在野外勾搭的小动物已经给了她血的教训,但是她在面对一些可爱的小生灵时,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可能这就是人类吧,每每从上一次的经验里吸取到的教训,那就是没有教训。 她边安慰着自己,人类哪有面对毛绒绒时不会犯贱的啊,边在嘴里长短哨交替地吹着逗狗。 想想前世在大学里的舍友,她每每向她们抱怨自家猫汗脚滂臭,却也经常和她们炫耀自己每次回家后都会抓住她家猫咪,强行吸猫咪脚臭的行为。阿萍便觉得自己眼下逗狗的举动,其实也不是那么变态了。 细看对面不远处像是被人用法术定住身体的小黑狗,阿萍心态良好,就小狗妖嘛,还是黑色的,对它出身的猜测就两个选项。 一,是普通狗妖,二,可能是二郎神的哮天犬。 前者,她逗完还有可能牵回家,若是后者她抖抖也不吃亏。 要是她现在抖的小狗是一条有编制小狗,她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只会觉得有意思。 毕竟在阿萍接触的各种信息里,二郎神的形象都很正派。自己也没做什么坏事,就逗逗他养的小狗,他这人总不能霸道到不准旁人逗他的狗,喜欢他的狗吧? 阿萍观察着面前的黑色小狗,看他细瘦的身躯,还有那标准的加长自行车座子型脑袋,加上耳朵垂下来像是狗脑袋上扎了两个小揪揪的‘发型’。冲着这特征明显的犬种,还真有几l分可能是哮天犬。 她嘴吹口哨吹得都有点酸了,对面的小狗还继续维持着定身状态,看着模样像是有些尴尬的样子。 阿萍想这小黑狗瞧着像是有些偶像包袱在身上。这样的话,哪怕后面自己有七八分可能猜到它是哮天犬,她也不能点破这点,要给小狗留点面子。 不打算再吹口哨了,阿萍蹲下身拿着串着烤小鸟的树枝,在身前摇晃,看看能不能吸引这只小黑狗靠近。 冬日的深山里除了修行也无趣,逗逗狗也当解闷了。 对面的小黑狗正如阿萍所想,被她吹的口哨逗得爪子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它狗生中第一次被人这么招呼,瞧着人态度轻挑得让狗不适。可看她的眼睛,却又能看出她是真的喜欢自己。 眼下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小黑狗,下意识想舔舔鼻子,没想到一张嘴,原先嘴里叼着的熊怪尸体就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声音,让小黑狗感觉更加不好意思了,索性不舔鼻子了,就站在原地装作严肃的模样,眼睛四下地左看右看,反正就不看对面的女人。 阿萍瞧见小黑狗这情状,忍不住笑出声:“哈哈~” 上辈子好像记得听过这么一条小狗知识,小狗觉得尴尬时会觉得自己很忙的样子? 阿萍觉得自己适当笑笑就行,可别把小狗笑得生气了,她咳了几l声清清嗓子,说:“来一起玩玩啊,小狗。看你现在也是一个狗,我也是一个人,你过来闻闻味儿,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呀。” 。。。的确,闻出她不是什么坏人了,但看样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小黑狗早先就闻见她身上干净的带着丝馨香的气息,要不然它也不会护住她。 眼前的烤小鸟,闻着焦香焦香的要不就吃一口? 看着样子就很酥脆,它虽然喜欢生食,但熟食的味道很难让小狗拒绝。 小黑狗脑中考虑了几l息时间,想着自己虽然打扰了面前女子进餐,但后面不是挽救了一下,所以自己吃她一只小鸟也不过分! 怀揣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小黑狗朝着阿萍靠近。 阿萍看着面前逐渐靠近自己的小狗,她不再晃动手上的烤小鸟,等着小黑狗过来咬住了树枝,她也就顺势放手。 看着低头慢慢嚼着烤串的小黑狗,冲着这文雅的用餐礼仪,她就想摸摸它。 刚抬手,一点也没挨着小黑狗的皮毛,阿萍就听见眼前的小黑狗嘴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好吧,不让摸就不摸呗,现在他们也还不熟。 看着它要吃完烤小鸟了,阿萍又从百宝囊里找出一个没用过的陶碗,给它倒了点早上没喝完的水。 小黑狗舔舔嘴,想着自己都吃了这女子的东西,那再喝点她给的水,也没什么大不了。随即低下头在陶碗中啪嗒啪嗒喝起了水。 小狗吃东西吧唧嘴的动静和喝水发出的可爱声音,阿萍觉得自己受到治愈。 唉,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有钱有闲拥有一条自己的小狗。 羡慕啊,羡慕那些有狗人士。 这小黑狗吃了阿萍给的烤小鸟喝了她给的水,最终却没让她摸上一把。 最后只对她摇摇尾巴,就头也不回地叼着熊怪尸体离开了。 阿萍看着小黑狗远去,心里有些失望,却也没那么失望,毕竟这也不是自己的狗。 她转身用雪把火堆埋了,自己也转身离开。休息够了,她也该继续自己的跳崖之旅了。 今天剩下的时间,她过得和昨天没什么区别。 再一次从崖地爬到崖上后,阿萍回到自己暂时栖身的山洞前的空地,迎着月光练上两回剑法,就收剑回去休息。 用陶罐烧起了热水,烫脚,阿萍躺在自己搬来做床的大石头上闭眼睡觉,入睡前她在想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到今天遇到的这只小黑狗? 苦修的平淡日常里有了期待,阿萍却没在接下来的几l天内遇到小黑狗,她渐渐地就把这只黑色的小狗抛去了脑后。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不再想小黑狗时,小黑狗却一直念着她。 。。。念着她对她吹的口哨。 那音调实在诡异,让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又有些忘不掉。 小黑狗在捕猎、玩乐间耳边总会出现有人对它吹口哨的幻听。 它想着现在也不用当差,是自己放风时间,那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干脆就回头去找对她吹口哨的女子玩玩? 它看她像是很会养狗的样子, 那就去找她一起玩几l天! 小黑狗想清楚后不再犹豫,当即就快速奔跑起来。嗅着空气的气味,捕捉着那个和它有一面之缘女子的气息,它又回到了十几l天前自己路过的那座大山。 入山一嗅,发觉那个女子还在山中,小黑狗奔跑的动作当即慢了下来。 它觉着自己不应该表现得那么着急,因为它可不是一般的狗,它可是神君座下的神犬。 小黑狗脚步慢了下来,它先寻到了山中一处略宽阔溪水旁,一爪踩破冰层,低头在水面照镜子。 嗯,毛色很亮也没有打结,鼻子也黝黑水润,小黑狗对于自己的状态很满意,扬起头就小跑着去找那个逗它的女子。 小黑狗脑中想象着不知道和女子一起打猎和与男子一起打猎有什么不同,愉快地就到了那女子气息最浓郁的地方。 它摇摇尾巴,想着要去吓吓那个对它吹口哨的女子。 小黑狗俯下身,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到了灌木丛中。它耳朵没听见女子靠近的脚步声,觉得自己能吓人成功的小黑狗,兴奋地弓起身体,忽地一下从灌木丛中跃出跳到空地上,汪地叫了声。 它以为能吓得那女子浑身哆嗦,却没想到它眼前出现的画面,却是那个吹口哨逗它的女子瞪大眼睛看着它,一脸惊讶地从悬崖上跌下去的画面! 她怎么就被吓得跳崖了?! 小黑狗脸上兴奋的表情一僵,他脖子后仰瞪大狗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就、你别死啊啊啊!!! 我可不想背上无辜的人命!!! 小狗心中尖叫三连齐发,慌忙着也从悬崖上跳下。 此时,正习以为常下坠的阿萍,她边唤云边想那小狗怎么又回来了? 想不明白小狗脑壳里想什么,她就打算等之后自己爬上去再说了。 正下落到和往常一样的距离,阿萍打算抬手用不周插住悬崖峭壁时,她却感觉自己头顶上罩上了一层阴影。 不解地抬头一看,她这才发现小黑狗居然从崖上跳了下来,四条细狗腿在空中拼命划拉,模样既滑稽又可笑。 它怎么掉下来了?! 是跑快了,没刹住车么? 阿萍快速收起左手剑想去捞狗,却没想到小黑狗在空中避开了她的动作,细腿在空中又划拉了几l下,四条腿竟然就在空中架起了云! 猜云奔跑的小黑狗,它绕到阿萍背后,咬住了她的衣领。小黑狗叼住阿萍的衣领,用力拖拽着把阿萍叼上了悬崖放在了地面上。 直到狗脚踩到崖上的土地,小黑狗才松开叼着阿萍后领的嘴: “嗷呜呜~汪汪汪呜~呜~哼哼~” 一串小狗的哼哼唧唧,让阿萍回过了神,她懵懵地望着冲她哼哼的小狗,心里五味掺杂。 小黑狗瞧着面前姑娘呆愣这样子,还以为她被惊得不轻需要安慰,没多想小黑狗就低头舔了一下她的脸安抚。 阿萍被小狗这一安慰,哭笑不得地抬手拍拍它的小狗头,说:“好狗,好狗!” 小黑狗被阿萍夸得摇尾巴,又开心了起来,哈哈地喘气舔鼻子呢。 殊不知阿萍望着它的狗腿心情复杂,她觉得自己现在心里长出了一棵柠檬树,酸得她想咂嘴。 人不如狗啊,人不如狗。 小狗都会架云了,她还在脚洗云雾。 好在这小黑狗这次允许阿萍摸它,阿萍就撸着狗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等她摸狗摸得掌心发热后,站起身弯腰用力一下就把小狗抱进了怀里。 她低头对上小黑狗瞪大的狗眼,语气沉重地和它,说:“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的,小狗。” 阿萍边说边往悬崖边奔:“小狗,我好酸啊,所以你就陪陪我吧!” 小黑狗:“嗷?” 阿萍站到崖边,掂了掂怀里的小黑狗,说:“Ijump,Youjump,你懂的!” 小黑狗不理解阿萍说的话,但它看懂了她的动作,这是要带着它跳崖?! 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没等它从阿萍的怀抱里挣扎出来,一人一狗就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嗷啊嗷啊!!!————” “哈哈哈哈哈,这fly一样的感觉!!!”!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79 章 自从带小黑狗跳崖后,阿萍就被小黑狗缠上了。 黑色的细犬,跟在了阿萍身边,态度不像认主而像是玩伴。 阿萍日常三次的独自跳崖,变成了带狗跳崖。 身边有个会架云的家伙,给了阿萍不少灵感,她再从崖上落下时,盯着小黑狗的爪下云雾的出现,渐渐在心里悟出了许多东西。 等冬季过去了大半,阿萍总算不再是自己心里调侃的拿水雾洗脚,而是脚下切实地出现了白云。 哪怕这云还不实绵软得很,阿萍心里也高兴。 她想这一切得多谢小黑狗的‘帮助’。 这小黑狗挺记仇的,自从阿萍强行让它陪她一起跳崖了之后的每一次跳崖,这小家伙都会在她坠崖的过程中‘狠狠报复’地报复她。 把阿萍叼着在下坠的过程中抛上抛下。小黑狗这像个小跳楼机一样的举动把阿萍的心跳搞得忽上忽下觉得自己在小黑狗的嘴下变成了和虎鲸嘴下的乌龟一样的待遇,变成了活玩具。 这让她摸不准的下落高飞,促使阿萍心中的不安激增,云也就被阿萍慢慢唤了出来。 阿萍唤出了云,她高兴,陪着她努力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小黑狗也高兴。 不过嘛记仇的小黑狗,它还是喜欢架着云绕着阿萍身侧上下跑圈,狗眼中带着些炫耀,把小狗头高高扬起,引来阿萍一阵奋力搓揉。 除了跳崖活动有了小黑狗的加入,阿萍找其他小野兽练习自己听声辨位抓取生灵气息的活动,也被这小黑狗插了一脚。 它不是一般狗,隐藏起自己来,时常会吓阿萍一跳。更别提阿萍允许它和自己过招,那一嘴雪白的狗牙咬在不周剑身上,发出的铮铮冷声,让人听得肉麻。 冷清的冬日里有了一只小狗作伴,阿萍也不觉得无聊了,偶尔打牙祭时也会去向些麋鹿獐子下手,把骨头分给小黑狗当磨牙棒。 大抵是成精了的物种牙口都好,小黑狗咬着骨头吃起来和小牛精一样,咔嚓咔嚓就把骨头嚼碎咽进了肚子,一点多余的垃圾也不留给阿萍收拾。 阿萍觉着山中有狗相伴,苦修的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练剑有个四只脚的小观众盯着,她也练得更认真了。 她很满意目前的生活,小黑狗也是。 比起惧怕它的妖怪,眼前这个女修行者和它相处起来很舒服。嘴甜又会按摩,每天都四处跑跑跳跳,大大满足了小黑狗的玩心和运动量。 更别提这姑娘打了大些的猎物,还会剥下皮毛用雪搓干净后堆在一起给它做狗窝。 小狗的心思很简单,有得吃有得玩,每一天那就是快活的。 又加上阿萍对小黑狗容忍度很高,偶尔晚上小黑狗一个时辰就睡饱了去闹阿萍起床,阿萍也会从石床上坐起。她痛苦地揉了揉眼睛,就开始一天的洗漱遛狗修炼。 休息时间是少了,修炼时间是多了。 等到冰雪消融,林间被冻住的溪水化开,春水敲碎溪上的冰 层,阿萍终于学会了架云。 第一次踩着云摇摇晃晃地从崖底飘到崖上,阿萍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此刻的感觉。 这全都要感谢小狗神! 留在山林中熟练了一下架云技巧,阿萍也到了要返回禾城的时候。 毕竟过了二月,城中的人还等着她去主持春耕,而且在春耕之前阿萍还要去视察自己吩咐下去的堆肥事务,被他们处理得怎么样。 肥料对于种地来说可是大事,肥料做得好能使粮食增产,肥料做得不好,让农作物烧根后可是损失巨大。 山中鸟叫声多了起来,野兽活跃的痕迹也越来越多,阿萍预感她和小黑狗分别的时候也越来越近。 她不是一个心存侥幸的人,因为知道小黑狗不是自己的狗,她才更要去面对离别。 在平凡的某一天里,阿萍带着小狗天上地下,架云跑步地遛了一天的狗。傍晚时分阿萍架起火堆烤果子狸肉吃时,快一步,她做了先告别的那一个。 “小狗,冬天结束了,我要从山里离开回家了。” 阿萍只吃了几口肉,就把剩下烤熟的猎物都给了小黑狗,笑着看它吭哧吭哧地吃得香喷喷。 小黑狗啃肉的动作因为阿萍的话停顿了片刻,它从肉里抬起头看向阿萍。 油乎乎的狗脸上露着几分呆滞,大概是没想到快乐的时光过得这样快。 “呜?” 阿萍知道它听得懂,给它解释:“小狗,我是山下禾城的城主,要回去主持百姓们的春耕。” 春耕啊,小黑狗明白了,因为他和神君就住在凡间,它知道春耕这件事对于凡人的重要性。 小黑狗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又低头吭哧吭哧地吃肉。 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让阿萍觉得好笑,她走过去挼了挼狗头:“你这没良心的,也不知道舍不得我。” 小黑狗没理阿萍对它的挼弄,一整个冬日已经让它习惯了阿萍对它的摸来摸去。 它没觉得离别让狗难受,她又不是坐牢去了,自己以后闲了再找她去玩呗。 回应般对阿萍摇了两下尾巴,它就埋头继续吃东西去了。吃完了东西跑去带着残雪的草地上滚干净皮毛上的油,小黑狗又跑去找阿萍讨水喝。 喝完水后,小黑狗趴在火堆边休息,它看着阿萍熄灭了火堆,对它摆摆手告别就这么起身离开了。 女人这干脆利落的举动,惊得小黑狗从地上坐起。 这就走了? 说走就走? 小黑狗瞪大了眼睛,追上阿萍一路把她送出了山,还站在地上目送她架云离开。 等人彻底消失在眼前了,小黑狗嗓子眼才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声。 它觉得她骂它那句没良心是骂错了,她才是真正的没良心。这告别了也不明早再走,说完话就走了。 禾城吗?它记住了下次出来放风再去找她玩! 失去了玩伴的小黑狗,自己又在山中玩耍 了几日,等到山中春花绽放,它便也离开山林归家去了。() 雪化后的春季,同样猫了一个冬天的妖魔鬼怪也需要活动身手。他们作恶,降妖除魔的人也要出来震慑他们。 ?花菇一朵提醒您《[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算着时间,小黑狗架云回到了自己家。 跑进了屋子里,它看着坐在大堂内饮茶的男子,叫着摇着尾巴就朝那男子扑了过去: “汪汪汪!” 男子笑着放下茶杯抱住它:“好了好了,我也想你了。” 经受了好一阵的撒娇舔舔,等小黑狗安静下来后,男子才抚摸着小黑狗的脑袋,说: “欢迎回家,哮天。” 小黑狗:“呜~呜~哼哼哼~” 男子:“等完成了天上的诏令,我们还有得忙呢!” 小黑狗听了这话兴奋地摇尾巴,它既高兴于又要和主人上战场,又想到春天大家都事忙,那等夏天再去找她玩! 安排好自己两季的时间安排,哮天便跑回了自己的狗窝里休息。黑色的细犬在梦中两边跑,一会儿和主人出去干架,一会儿又和阿萍在崖下的空中玩抛高高,美得小狗又等腿又哼唧发着梦冲。 另一边,早于小黑狗回到家的阿萍,她架云回到了禾城,刚在城主府前落地。在她修行时,代替她管理禾城的人们就迎了上来。 先前阿萍在城中生活时,说是修行者,衣食住行看来却与平常人无异。若不是她曾在城中使出了惊天一剑,怕是谁都会对她修行者的身份存疑。 她今日回城居然是架云回来,禾城中所有的居民都看见了站在云上的她,心中敬畏的同时对她也更加信服。 那可是能在天上飞的城主,她理所应当就比前城主乃至禾城中所有的人都要厉害! 在厉害的人的庇护下生活,他们会越过越好的吧? 以曾伯、王叔为主的老百姓现在就是这么看待架云回城的阿萍的。 在慕容兄弟和淑娘围着阿萍汇报工作时,他们只是敬畏又佩服地站在不远处看着阿萍,时不时还紧张地搓搓手。 慕容涂是第一个和阿萍搭话的人,他说:“恭迎主公回城,主公修行辛苦了!” 淑娘紧跟着说:“主公一路辛苦,可要洗漱休息吃点东西?” 阿萍谢过了二人好意,才又说:“我不累,你们要是现在无事,不如领我去看城中春耕的准备。” 修为是长进了,却还是那个务实的主公。 慕容涂和淑娘相视一笑,就带着阿萍去看囤积种子、农具的仓库。 巡视完仓库,阿萍又在两人的代领下去看城中的牲口。 阿萍稀罕地发现牲口圈里关着的母牛居然还大了肚子,这是又奇怪又惊喜,总也是他们禾城又多了一头牛。 看完了这些春耕的基础准备,众人来到了书房,阿萍坐在主位,其余人坐在下手,各自对她汇报着工作和给她看城中账本,最后拿到阿萍手中的是禾城的户籍册子。 木质的活页夹里夹着木片, () 没块木片上刻着人的名字、年龄、简略的身体特征。让人翻看起来极其轻松。 这个活页夹户口本的设计,是阿萍想出来的办法,方便整理与翻看。统共准备三份,一份他们管理层保存,一份供守门的护卫取用,一份留给城中居民保存。 要是出城了,把活页夹一拉开,取出属于自己的那块木板,进出城就有了自己的身份证明。 阿萍的想法是有禾城本地户口的人就不收入城费,只对路过的旅人、商人收入城费。 她没必要从自己人身上刮油水,有能力的领导者都是代领众人从外人身上发财。 阿萍翻看完城里的户籍,发现城里的人口就一百出头,她还是要等翻年后地里有了出息,再去外面拉些人回来。 这城里起码要有三四百的人口量,才有助于后续的发展繁荣。 办完了大部分的正事,阿萍才问起了自己入城后一直没看到的人:“慕容伏罗和我母亲现在在哪里?” 慕容涂,说:“大哥他领着枭奴带队出去打猎了。主公您的母亲,现在正在医馆和杜仲小姑娘认药材。” “这样啊。”阿萍知道了没看到的人们的去向后又问:“我们城中的医馆建起来了?” 主管城中修复工作的淑娘,她对这些知道得清楚,便由她来对阿萍汇报:“韩大夫和杜仲小姑娘想留在禾城,我看城中没有大夫,就厚着脸皮做主留下了他们祖孙。” 阿萍点头:“这很好,你没做错。” 顿了顿,她又追问:“韩大夫有收弟子的准备吗?” 淑娘:“他似乎在挑人,主公需要我们主动安排人去学吗?” “这倒不必。”阿萍前面说这话也是怕韩大夫年纪大了,城中没几年就又没医者的担心。 早前囤积的城中事情被理顺了,阿萍便起身去回房沐浴休息。 山里修炼方便,却是没条件洗澡,就算修行者身上不生污垢,一个冬日没洗澡的她,也觉得自己从头到脚脏兮兮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80 章 沐浴需要的热水多,需要柴火现烧。在等待热水准备好的时间里,阿萍拿着账本又算了一遍城内物资储备与消耗。 等她理了两遍,又估算完几次城内众人吃穿嚼用所需数额和以后禾城的发展计划,浴房内的热水也备好了。 拿上换洗衣物,阿萍就进了水汽蒸腾的浴房。 浴房内的空间狭小,就刚好够放下一个浴桶、一扇屏风、两个装着清水的木桶、一张细长窄小的桌子放着洗浴用的零碎物件、一个当做垫脚的四方小竹凳。 脱下的衣服和换洗的干净衣服搭在屏风上,盘起长发,先站在地上用热水冲洗身体。 狭小的房间里水雾升腾,在一片热气氤氲间,一具丰满玲珑的女缇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儿L。脖颈处稀碎的黑发松散地黏在脖颈处,像是墨迹在生宣上晕染,弯弯绕绕地蔓延开来。 在这点深色的映衬下,更显得女子肌肤白皙如玉,莹莹生光。 她并不是无力软绵的流脂白膏,流畅的身体曲线,起伏有序富含力量的肌理,都展露出她不仅美观且富有活气的磅礴生命力,像花像树,像是含蓄优雅的仰头白鹿。 哗啦一声水面轻响,阿萍进入浴桶坐下,微烫的热水包围了她的身躯,让她感到精神的放松。脑内因为思考皱紧得像是一团纸的思绪,因为洗浴的愉悦而慢慢舒展开,她脸上浮现出一片代表精神松弛的薄红。 禁不住就往下挪了挪身体,后仰把脑袋靠在浴桶边缘,放空脑袋什么也不想。 静了一会儿L,发够了呆,阿萍开始习惯性思考未来,想想她要把自己的试验田放在哪里? 水稻、大豆是一定要种的,不如再多开几块地,她记得套种的做法很有用,还有多试着种点草种点花草? 饭菜也要吃,但也可以种点品相好造型独特的花草去从有钱人的荷包里掏钱。 脑中慢吞吞想着有可能挣钱的进项,她耳边忽然听到了一串微小的动静。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像是屋顶上的瓦坏了,让天上落下的雨水进了屋内的声音。 “谁?!” 阿萍下意识地认为浴房外面房间里面有人进来了。 她想从水中站起身,女性天生高于异性的羞耻感又让她起身的动作僵住了几息时间。 也就是这个停顿,让她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男声: “阿萍,是我。” 是牛圣婴?他怎么来了?他刚才偷看了多久?一时间许多的问题涌入阿萍的脑海,让她额头青筋暴起。 两者之间的关系太过熟悉,当即就把阿萍身体内旺盛的羞耻心给压没了。她快速从浴桶中出来擦干身上的水迹换上干净衣裳,出了浴房。 推开门,阿萍瞪大眼睛看向前方刚想张嘴骂牛。却没想到入目的画面,一下就把她口中呼之欲出骂人的话语,给堵了回去。 无他,只在她眼前的牛圣婴情状实在滑稽。 阿萍瞧着他弓下腰,边 偷看她的脸色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下半张脸的动作。看见被他捂住的下半张脸上鲜血横流,淅淅沥沥地透过他的指缝落了满地。 这下,阿萍知道先前她在浴房内听到的啪嗒啪嗒声的由来了。 。。。原来是这厮流鼻血的声音。 说不上这会儿L心里是生气居多还是好笑居多,阿萍的唇角上扬又下弯,下弯又上扬,像是抽搐了几瞬。 瞥见牛圣婴右手上拿着的花枝也沾上他的鼻血,阿萍咳嗽几声压下身体里那诡异上浮的笑意,说:“你、你先止住脸上的鼻血。” “唔。”含糊地应了声,牛圣婴别别扭扭地走到房间里、桌子前的椅子上坐下。他把手上拿着的花枝小心地放到桌面上,动作仔细轻巧,没有在放下的过程中抖下一片花瓣。 他从袖子里化出一块方巾捂在了自己脸上,用力下压,企图通过这个举动止住鼻血。 当然他双手捂脸的举动,也让阿萍看出他此刻不好意思和她搭话。 真是奇了怪了,这头小牛精每每做出冒犯她的举动,却又自己表现得弱势羞怯,让阿萍对他不好动作。 明明是头牛精,这狐狸精样式的举动他到底是怎么精通的? 阿萍心里有些无语,转身找出自己洗脸用的木盆,背对着牛圣婴,说:“我去打点干净的水给你净面。” 她没搭理身后小牛精传来的一声听起来像是羞答答的嗯。转身就回去浴房,往内角落里那两个她没动过的木头里取用清水。 等阿萍再次从浴房内端着盆清水走出来,她看见牛圣婴望着她那又羞又喜的眼神,直觉自己脑门青筋狂跳。 她莫名在这一刻就对上了牛圣婴的脑回路,咬牙对他说:“你能不能别往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想!给你用来洗脸的水,怎么可能是我的洗澡水!” 她往桌子上放下水盆,瞪了他一眼:“还不快洗,等着我请你呢!” 牛圣婴遗憾地瞟了一眼浴房的方向,低头怏怏不乐地洗脸洗手:“哦。” 他还有脸哦? 阿萍双手抱在胸前,用眼刀飞着他:“管好你的牛眼睛别乱看,再乱看老娘我给你剜了!” 牛圣婴的身体被阿萍吼得一哆嗦,洗脸洗手的动作加快。 最后他再化出一块巾帕擦脸时,偷眼去看阿萍,被她红润的面色,鬓边湿润的鸦羽般的发丝,引得神飘气浮。 牛圣婴脸红心跳的想,怪不得以前在洞府里时,阿萍不让他脱她衣服。原来是光着身子的她,好看得他浑身发麻,感觉魂魄都被她美到哆嗦。 根据不久前看到的实物,这一联想他刚止住的鼻血又涌出来了。 阿萍无语地看着少年妖怪鼻子下的两条红色竖线,抬手捏着自己的鼻梁按压:“你,牛圣婴你鼻血。” 牛圣婴:“啊?啊!哦哦哦,我这就擦干净!!!” “是得擦干净。”阿萍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她又用眼神往地上点了点:“地上那些也是。” 当初她骂他倒也没骂错,这还没开窍呢,干的这些事情瞧着就是个小色胚子! 牛圣婴猜到现在阿萍八成在心里对他骂骂咧咧,但他便宜也占了,合该被她骂几句。 他那些直白的、狂放的做派是她不能接受的,那他就收敛一些。 可收敛归收敛,若要他学着那些君子的做派假斯文,牛圣婴也做不来。他用帕子捂住自己流血的鼻子,皱着眉想这会儿L自己该怎么应对,好让阿萍等会儿L不要发作他。 牛圣婴承认自己色迷心窍干了坏事,但在最开始他进入阿萍房间里时,听见浴房内的水声他是想回避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四肢五感就有了自己的主张,引着他去偷看。 知道行为是错的,却因为心理的刺激去偷窥,牛圣婴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想不通的这个地方,他便将其推为自己的天生妖性。 回忆着自己看过的话本中,有几个和自己眼下情况相似的场景,牛圣婴斟酌着开口说: “抱歉,方才是我孟浪,冒犯你了。” 这话文绉绉地,听得阿萍身上鸡皮疙瘩狂冒。 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话,必定不是面前这头小牛精原创的,估计又是他从什么话本上看到的内容。 阿萍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却又在牛圣婴放松时,冷不丁地问他:“你刚才往浴房中偷看了几眼?” 牛圣婴下意识回答:“也没看够,就一、?!” 他忽地回过神,坐直了身体,手掌也抓紧了自己膝盖上的布料:“就一眼,我发誓!” 阿萍:“嗯?” “好吧,不止一眼。”牛圣婴恹恹地说:“是看了那么一、二、三、四、七八眼的。” “你太好看了我没忍住,是我下流。” 坦白了自己的错误,牛圣婴又有些不服气地说:“阿萍你曾经看过我的,我现在看了你的,这行为也不是十恶不赦吧?” 还吧?他还把? 这回是牛圣婴自己原创的原汁原味的感觉了。其实说白了阿萍觉得她和小牛精目前这关系,变得有点像恋人未满的那种暧昧期。暧昧期内一些模糊双方距离的举动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阿萍自己不习惯私人空间被外来者入侵的抵触感,让她下意识面对牛圣婴某些时候突入的行为时,会竖起防御的尖刺。 阿萍心知自己的古怪,她心防的坚固。细水长流式的入侵每到最后她就会嫌烦,而牛圣婴这样强势的、存在感过强的突入,能打破阿萍为自己设下的围障,却又会激起她的防备。 回顾以往小牛精的举动,又看现在他的改变,阿萍认为他是有在下意识地拘束自己,但因为在男女关系上的单纯,他很多意识行为都是横冲直撞的。 阿萍叹口气,觉得自己和小牛精都有问题,她也有一开始就没和他拉开距离的错误。 她手指竖起轻轻往桌上放着的花枝上一点,没用多大力气点在一朵小白花上,震落了花瓣。 瞧着他送来的又一朵花,阿萍又软了心肠,说:“对不起。()” 牛圣婴不明所以,道:嗯??()_[(()” 阿萍看向他:“我和你道歉了,你也快点跟我道歉。” “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互相道歉,但牛圣婴知道眼下顺着自己心上人的想法走没错,就开口道:“对不起。” 行,她收到这句对不起这事也就过去了。 阿萍看向他,说:“这次就算了,可没下次了。你来之前敲门敲窗户也好,留声给我提个醒。你偷偷摸摸潜进我屋子里,长久下去也不是个事儿L。” 牛圣婴听了这话,解释:“我不是怕被人发现你和个妖怪来往吗?” 以前高调地在城中来往,造成后续的坏结果,牛圣婴现在宁愿自己藏着躲着来找阿萍。说起来名声是不好听,但他一个山野中的妖怪要什么名声,拿着和阿萍亲昵的结果了,其余他都挺无所谓的。 他的这份迟来的体贴,放在当下又有些不合时宜。 阿萍心里的打算没有和他细说,只道:“你平平常常地来就是了,我现在也是个城主,我们往来为情又不为利,遮遮掩掩的行径,未免小气。” 这意思是说,他在她这很拿得出手喽!牛圣婴眼睛一亮,勾唇对阿萍露出了一个笑:“好,我听你的。” 结束了偷摸相会这个话题,阿萍不好去探听牛圣婴他的修行。因为这对于每个修行者来说他的功法、修行方式等都是很私人的秘密。 阿萍看着桌上枝干带血的花枝,抛出一个话题:“这是什么花?你怎么想起送这个给我?” 牛圣婴:“这是早开的李花,路上来看你时,我看树上开得好就折下给你带过来了。” 他拿起花枝递给阿萍,等她接过了又说:“现在只能送你些普通的凡花,等以后我修为涨了,我再给你送个不一样的。” 阿萍听他话里有话,问:“什么不一样?” 他显然是在心里做了准备的,听阿萍又问话了,眼角眉梢都勾勒出一些期待的美好,眼中晶亮亮地望着阿萍,语气里都带着笑音:“自是你有,其他人都没有的花。” 阿萍瞧着牛圣婴的表情,感觉自己也染上了他的喜悦,笑着答:“那我就日日期待着这花的到来了。” 一人一妖望着对方都笑了出来,此时的喜悦直接又纯白,挥去了先前滑稽与欲望交错的颜色。 彼此在几句平常的细语温声的交流中,两颗心动了动,靠近了些。 一缕淡淡的情绪流转在一人一妖的心头,像是河水中被轻缓的水流送入蚌壳中的细沙,在心内柔软处慢慢的摩挲,柔柔的滚动。最后被自身的感受包裹着收藏入深处,滋养着爱情幼苗细弱的根系。 以前如大火烹制的激烈情绪,比着现在小火蒸腾的温柔,牛圣婴也品出了些以前从未尝到过的隐秘快乐。 他想,和阿萍相处无论是快是慢的节奏,他都是快活的。 牛圣婴越发觉得阿萍入道修行是再 () 好不过的事情了,这样他才能跟着她的节奏慢起来,去尝试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有点多和她待一会儿L,左磨蹭地右磨蹭,最终等地上的血迹擦干了,该说的话也全都说完了,还是到了离开的时候。牛圣婴知道现在他和阿萍的关系,还没到阿萍愿意让他留下一起过夜,他起身告辞离开时便又勾了勾阿萍的手。 阿萍目送小牛精从窗户翻走离开后,翻出一个空花瓶,把他送来的花枝插进了花瓶里养护。 他这次摘的花枝大小倒是合适,阿萍在心里偷笑着,想比起上次小男孩般示好的大抱花枝,这次的细长小小一支,倒真有情郎赠花的趣味。 刚安置好花枝,阿萍就听见门外的敲门声和阿妈古兰的说话声,她连忙赶到门口开门。 和母亲在睡前聊了会儿L天,晚上睡觉时觉得自己该见的人和想不到能见到的妖,都在一天内见齐全的阿萍,她夜里好眠睡得极香。 而她没想到的是先前告辞离开了的小牛精牛圣婴,他其实并没有离开,则是躺在她屋地的瓦上翘着腿看星星。 牛圣婴明面上和阿萍告别离开了禾城,实际上他却想看看她成天在城中会忙些什么? 那些繁琐的俗事为什么没有耽误她的修行,她的道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些那些在阿萍身上的迷题,牛圣婴都很好奇。 不同于阿萍礼貌性地避开对于他修行的好奇,牛圣婴对待阿萍,在她身上他始终充斥着旺盛的掌控欲,从逐渐的禁锢发展到现今的理解,牛圣婴身上根本的习性从未改变。 不过,好的是他进步了的一点,就在于他学会了尊重阿萍,能把她口中的不字听入耳。 牛圣婴确认自己往后几百年都会在火焰山打磨自己的道后,他就很关心阿萍的道。 左右他在禾城待上个一两月也不耽误他修行,他也就顺从自己的心愿,在无外来者打扰的角度去观察阿萍,悄无声息地。 想到这里,躺在屋地上看星星的牛圣婴差点没笑出声。 他想她的好阿萍要是知道了自己现在的举动,怕是又要骂他了,说不定还会打他? 除开她手上那双剑,牛圣婴吃不消以外,要光是巴掌什么的,他现在也能从中品出些特别的滋味。 在等待天亮的夜里,望月观星消磨时间,牛圣婴偶尔也会眯上那么一小会。他想着阿萍是个喜欢睡懒觉的人,他放松精神也没事,可谁知道才半夜下面的房间里就出现了细碎的动静。 他睁大眼睛一听,却发现这是阿萍起床梳洗的动静。 等等,现在是寅时啊,她起这么早干什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81 章 阿萍是个说起就能起,说睡也能睡的人,从前世的时候就是这样。 忙得时候,她制定了什么时间起床就能什么时间起床,极限压缩自己睡眠的时间。闲的时候,她也能完全躺下去,在床上一天待十几个小时也不是问题。 目前禾城百废待兴,阿萍属于是每日睁眼时闭眼前心里都堆积着一堆事情。 不习惯日程拥挤的人,恨不得有个时光加速器,好更快些恢复自己日程表上的空荡。 阿萍回到禾城休息的第一天,她就按照自己在深山修行的作息,在天还没亮时就起床了。 没惊动任何人,阿萍动作极轻的洗漱完,就换上了旧衣带上些辅助工具,就出了房间。 昨天刚回城,很多事物只是梳理了一遍,没有细看。阿萍这会儿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肥料事件。 原先在冬日前,阿萍她还打算拿豆渣发酵后作为肥料使用。因为冬日空间密闭,空气流转差,粪肥滋生细菌过多太不卫生了。 谁知道她刚提出这个想法就被淑娘委婉地提点后打消了念头。 豆渣也是可以食用的,老百姓们舍不得浪费粮食。 这个理由一下就说服了阿萍,她想豆渣肥料这件事,还是要等百姓们富裕了再提出来。那时候再提倡着豆渣养猪,大概也是能行的。 豆渣是不能用了,禾城目前制作的肥料有三种。 一种,是阿萍前世看隔壁寝室的同学在现代肥料之外,自己堆积的叶肥。一种,是这个时代老百姓做的人粪和畜生肥。最后一种则是她前世在小区里看老太太们为了养花做的肥料,用着些厨余垃圾列如鸡蛋壳果皮菜帮子做的养花肥料。 老百姓们做的传统肥料,阿萍插不了手,她主要管的是她让人制作的那两种肥料。 众所周知,肥料的制作过程需要发酵,换做个更明显的字眼形容,那就是沤。 有了这个过程,堆积肥料的屋子院落中的味道都不算好。阿萍可以说是皱着眉进去视察的。 她先看的肥料是叶肥,脑中关于叶肥制造过程的记忆有些模糊,但大体步骤她都还记得,于是她在院中的角落和房中的缸内都有制作,总共做了一坑两缸三个实验组。 叶肥大概的制作过程,第一步是收集数量可观的树叶草枝,把它们切碎堆积在一处干净的存放地。第一步是往碎树叶堆里加水,让树叶堆保持一定的湿润,却不可加多水以免过度发酵变成腐烂的垃圾。第三步就是向里面加入作用类似催化剂的其他有机物,像是木屑、牲畜尿液、厨余垃圾等物,之后记得隔断时间翻动树叶堆,让树叶堆内外上下的温度湿度都保持均匀。以上就是制作叶肥的基本步骤。 没有实验室的环境,在看不到微生物活动的当下,阿萍只能靠自己去估摸着肥料发酵的过程,一坑两缸三个实验组,她都用不同的方式培育叶肥。 一号缸和一号缸,放在室内避光,三号坑暴露在自然光下。 一号缸和三号坑翻动频率稳定,且都加入了其他有机物当催化剂,一号缸则没有,它翻动频率低于前两个,且没有加入其他有机物,还比它们都加了些水。 三号坑的通风比一号、一号缸要好,肥堆也比它们多。 不同条件下的三个对照组准备好了。 阿萍也清楚大学生种地笑料百出的故事,她是个养牛的还被牛撅过几次,种地这方面出些滑稽故事,她心里是有准备的。 进了放置肥料的远门中,阿萍先去视察了一号坑。她用木板搅动叶肥堆去看它的颜色,然后又伸手去拿上一点肥料在手中捏搓感受叶肥的质感。接下来的一号缸、一号缸,阿萍洗干净手后重复了上下两次步骤去检查。 最后她得出的结论是院中的三号坑中叶肥发酵结果最好,气味、颜色、触感都在预料之中。一号缸内的叶肥发酵得满,但总体上也没错,一号缸内的叶肥有腐烂的痕迹,在三个实验组中是垫底的最差。 检查完叶肥组,阿萍不打算现在就把一号缸里的叶肥丢掉,她还想知道到最后时,一号缸里的叶肥还有没有和用进地里有什么效果。 有时候失败的实验成果也能给人灵感嘛,这是阿萍一个学校生物系泡实验室的学姐给她的宝贵经验。 现在一个人在西游世界搞研究的阿萍,她只能尽可能跨系的去模仿自己同一个学校的前后辈们的研究。 看完叶肥后,阿萍又去看养花肥料,她记得同小区有个老太太和她说过这种养花用的肥料其实肥力并不高,作用和网上便宜买的腐殖土差不多。 但根据禾城现在紧巴巴的财政状态,阿萍想厨余垃圾也不能浪费就顺便处理了。 忙活了两刻钟有余的时间,阿萍检查完了自己的让人制作的两种肥料。她走到院子外的地上坐下,也不将就衣裳脏不脏,反正她现在都一股味儿了。 拿出笔墨纸砚,还有一竹筒清水,阿萍研墨复又提笔蘸墨,趴在地上就开始写起了简易版的实验报告,为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堆肥,留下了第一篇总结。 这大抵是搞研究人的习惯,不写个实验报告,就会觉得自己实验过程中并不圆满。 仗着修行了目力好,阿萍顶着暗淡的夜光,趴在了院中的空地上狂写了一打纸。 写完实验报告后,吹干墨迹,阿萍收起东西,又跑去城墙边去检查城墙修复的程度,等她绕了城墙仔细检查了一圈,时辰便也走到了鸡鸣时分,天色渐亮。 阿萍拿着不周又去城外把旧地再翻了一遍,顺便又开了几亩的荒。 就虫子草木的生命也是分,杀小东西的生,这也是杀生。阿萍这也算钻了天道的空子,可天道也没办法,因为再弱小的生灵,它的命也是命。 其他修行者看不上的三瓜两枣,阿萍本着浪费可耻的思想狂捡。 等天光大亮,这时阿萍已经从城外的深山里打了两头鹿拖回城主府,在春天还没彻底到来时,她可得抓紧时间打点猎物,给城中众人补充蛋白质。 她想正式到了春天,她可要摆布春夏禁猎的法律,要给野兽留下繁衍活命的时间。() 人要活着活好没错,但凡事做绝了也不好。 ☆花菇一朵的作品《[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阿萍返回城主府刚把鹿放进了厨房,她走到院中就对上了从门外走进来的慕容涂。 慕容涂没想到阿萍会起得这么早,随即笑着走过去打招呼:“主公早。” 原本他在问好后还想和阿萍说些什么,却没想到他刚靠近阿萍就被她身上的味道熏了个倒仰。 主公身上那来的粪臭味?! 阿萍虽然没去检查粪肥的发酵成果,但是肥料堆积的地方都在一处,阿萍长时间在那里走动,身上的衣服到底是吸满了臭气。 阿萍瞧着慕容涂难看的脸色,笑出了声:“哈哈哈,你没想到大清早就被我臭到了吧?我早起去检查了一番肥料的发、沤得怎么样了,身上带些难闻的气味很正常。我先去梳洗一番,你在书房等我。” 慕容涂目送阿萍走远,自己转身走去书房时心下惊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起床的。 感觉在他来之前,她似乎已经干了很多事情。 不清楚她是心血来潮,还是以后都打算如此。慕容涂在心中暗自决定以后自己起床的时间还要再提早半个时辰。 总不能主公一个人在城主府忙忙碌碌时,属下却还躺在床上休息。 于是在阿萍不知情的情况下,禾城由她开头从上到下开启了一场全民内卷。 在后世以禾城为中心的政治中心内,还流传着一句古话,那就是禾城不养闲人。 阿萍回房间时,自己去水井里打了两桶冷水,提到浴房洗澡。 忙着干正事的时候,洗澡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占据她过多的时间。 等阿萍散着半湿的长发来到书房时,书房里已经坐下了一堆人。 她进屋后,屋内的所有人站起身向她行礼,再她挥手让众人免礼坐下,自己也走到主位上坐下时,才有机会去观察众人。 慕容兄弟、淑娘等人外貌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唯有一个人变化大得让人惊讶。 那就是枭奴,以前看着他,还能从他身上看出几分孩子气。这会儿才一个冬日不见,阿萍看他现在瞧着身形和个成年人也差不多了。 猿臂蜂腰,浓眉鹰目,小麦色皮肤上带着些细碎的疤痕,身穿一身皮甲,臂上带着护腕脚上踏着长筒皮靴,一副行伍中人的打扮。 枭奴站在慕容伏罗身边,看起来就比他矮一个头的样子。 阿萍瞧着他在心里感叹,这孩子长大了,在她无暇照顾他的时候也有好好长大。 且在禾城管理层开会时,这孩子居然能蹭在慕容伏罗身边,不靠她的关系,自己挤进来。 阿萍欣慰的目光,被枭奴捕捉到了。他下意识想对自己尊敬濡慕的萍姨露出个微笑,却又觉得眼下的环境里,他不好再做小儿态,便又憋回笑意,肃起了一张脸。 眼下禾城的管理阶层集合到了一处,阿萍也不 () 废话玩什么寒暄。 她今日有几件事要和众人说。春耕大事自然要处理,更重要的是她想组建一支商队。 现在禾城中买卖东西实在不方便,因为没有商人的到来,导致城内的物件金银等东西无法流通。 要想盘活一座城,除了粮食的储备,商业的繁荣也必须的。 商队的到来,能方便禾城内外的物资买卖,更重要的是让禾城和外部保持交流联络。 阿萍想她手上必须有一个商队,不需要挣大钱,赔点钱也无所谓,她需要的是一个灵活的耳目,让她能时刻知晓禾城外面的世界。 后面好方便她去其他地方抢人,买人,毕竟现在禾城人口真的少得她心颤。 没有年轻的男女,也就没有孩子的产生,没有新生命的加入,一座城再怎么发展到繁荣,最后还是要死的。 商队的建设,被阿萍提出后就被大家快速接受。因为阿萍都把话讲明了,他们自然清楚商队建立的重要性。 他们人是少了点,但城里却有现成的牲口备用。 提到城内和牛一起买来骡子、毛驴,慕容涂看向阿萍的眼神都不对了。感情他们还在为吃饭问题抠破头皮的时候,她已经把目光投向了禾城的外面。 他们在纠结节流问题时,她直接冲着开源去了。 慕容涂悟了之后,向以后禾城的发展猜测,他想除了陆上的商队,怕是以后禾城水上也要有队水上商队了。 毕竟禾城靠河,船运能带来多少钱,慕容涂以前没接触过,但偶尔听到的传言,他是知道水上商路的暴利的。 主公眼下不好提出这话,慕容涂干脆地说:“主公,禾城靠河,水上商队是否也要建设。” 阿萍点头:“那是当然。不过现在没条件去组建,等忙完春耕,再组建人手一点一点地修复城外的码头。” “暂且修复扩建码头,我们去收过路费。” 这好! 淑娘立刻跟上谈话的节奏说:“这样的话,小食摊子、客栈都要布置修建好。我算了算材料,木材是山上就有的,这大头节省了,其余我们就能少花些钱。” 阿萍:“嗯,那等春耕的事情忙完,这事情就交给淑娘你了。” 现在城内能用的人才少,阿萍琢磨不出来该让谁负责商队的组建事物。慕容涂?他身体不好可别给累死了。慕容伏罗?他看着就不了解经商的事情。 最后她把目光投向在场的曾伯、王叔和枭奴三人。 她在想这三人得不得用。 考虑的目光仿佛有实体,让被阿萍目光笼罩着身体的三人浑身僵硬,他们在等待也在期待着能分到自己身上的事物。 枭奴不是一个惯于沉默着等待答案的人,他主动为自己争取: “主公要是放心,可否把组建商队的伙计交给诚郎,他嘴紧又为人老实,正适合干这样的活。让慕容涂叔叔为主指点,诚郎为辅在外代领商队活动,您看这样可以吗?” 他称呼她为主公,而不是萍姨,就是说他打算公事公办。 阿萍看向他:“你为什么不自己上呢?” 枭奴,说:“当然是因为我想成为骑兵,守卫禾城。这是主要原因,再者就是我的私心,想着诚郎性格合适,就把他推出来。我年纪小,若是说了什么不周到的话,希望主公和大家能多多提点我。” 小小的少年一个昂首挺胸地站在众人面前接受审视,硬生生把他旁边的曾伯、王叔两个大人称得黯淡无光。 阿萍看了眼慕容涂,想他若是掌管大局,只指点些重要的关窍,倒也不是那么累。 她想明白后,对枭奴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面对下属,无论事情讨论的结果是决定好了还是没决定,领导者的态度最好是让人看不清的。 阿萍现在已经具备了主公基础的素质,她哪怕心里觉得这事能成,嘴上也没有明说。 商队组建的大事在三言两语中画了个大概的轮廓,阿萍就又和大家谈起了春耕的所有细节。说完了这个,阿萍对城内的学堂问了几句。 她冬日进山修行,便把后续教材的编写交给了慕容涂。大材料她是划定了的,她只管审核的事情就够了,毕竟修行对于她来说是目前重要的事。 她要有足够的武力去震慑外来者,才能为禾城留下发展的机会。 先前她让牛圣婴明着来找她,除了是觉得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没必要遮遮掩掩,更重要的却是狐假虎威。 让大众的眼睛看到一些似真似假的迷障,让所有人都以为她还有其他修道的朋友。 更深一点的代表意义,阿萍想这还要等着禾城发展不错,人多起来她才能操作。 红星照耀下的路线指引是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她从未忘记。 今天在城主府开了半天的会,决定了今年大半的事物,阿萍就对淑娘提了个私事。 她想在城主府打通几个房间,弄个大点的空间做她的实验室,她好在里面做些实验和存放实验资料。 带着众人吃了午饭,各自散去忙事情后,阿萍和淑娘领着几个人在城主府中忙碌,腾出了一个大房间给她做实验室。 谢谢了淑娘几句,阿萍把众人送离城主府,等到她面前再没有外人时,阿萍一路高兴着跑跳着到她空荡荡的实验室。 她也是出息了,成了个拥有自己实验室的大学生! 虽然这实验室很简陋,还在西游,那她也出息了! 阿萍高兴地倒在实验室空荡荡的地板上四肢不规律的划拉,装作自己是个在地上乱爬的海星。 她想以后这里不会再空荡荡,她会把里面都填满的! 阿萍农业实验室今天成立,她要努力种地搞研究啦! 在地上兴奋了一会儿,阿萍又想她还是要储备些这方面的人才。在酸儒横行的时代,她想要找几个农业人才无异于大海捞针,那么就只能另辟蹊径地捞人了。 阿萍心想她还得是要去招 揽几个道士,不用指点她修行的那种,普普通通炼丹的道士就行,木匠瓦匠做金银首饰的匠人也要。 这些在封建时代被人瞧不起的专精于奇淫巧技的人才,往往是古代探究科学的先行者,只是当时无人在意他们。 阿萍看着屋地,难受地叹息:“还是缺人,缺钱,阿萍村官还要继续努力建设禾城啊。” 在地上摊了一会儿,阿萍爬起来先溜达去了厨房看自己的阿妈。和她聊了聊一日两餐的配置和今天两头路的储存后,她又溜达去了城中的医馆绕着韩大夫与他聊天。 她这一天忙碌的事情既奇怪又普通,让暗处观察着她行动的牛圣婴满头雾水。 他觉得她今天忙着的事情都挺耽误修行的。 关注着那些草芥般的人,能有什么作用吗?他们普通得就像是随处可见的虫蚁一样烂贱。 他看见阿萍走在外面大街上,每一个在街上走着的凡人看到她都会走过来和她问好。 那些凡人和牛圣婴往常见过的凡人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脸上黑黄感受,看着灰扑扑的没有任何吸引眼球的光泽。 比起曾经小时候的阿萍,看起来还要丑陋太多。 但是当他们冲着阿萍笑起来时,牛圣婴从这一张张笑脸中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们长得不好看,笑起来时却让妖看着很舒服。 有一种活跃的生气从他们的笑容中冒出,有那么一星半点像是阿萍的笑。 牛圣婴还看出他们对待阿萍都很尊敬,这尊敬里没带着畏惧,反而更多是小心翼翼的珍惜。 仿佛、仿佛阿萍是他们的希望? 这里老的少的,快死了的和离死还早的人都信任着阿萍。 牛圣婴歪着头思考,想阿萍想要的就是这样的责任感?还是使命感? 他不懂,但阿萍如鱼得水的生活,少年妖怪切实看见了。 他没去打扰阿萍的快乐生活,就这么沉默着跟在阿萍背后。像是大街上的姑娘手上有一条无形的线,像是牵引风筝一般系着少年妖怪,让他只能围绕在他身边。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牛圣婴以为阿萍终于要从那些俗事中脱身要休息时,她却因为听到的关于牲口的坏消息后,满脸紧张地跑去了关牲口的棚子。 牛圣婴赶紧跟在阿萍的身后,神色迷茫:“母牛难产,这又关她什么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82 章 阿萍对于城中每一头牲口都格外重视,因为它们力气大、使用时间长、死了筋骨皮肉都有用处。她只盼着它们寿终正寝,活着时少病少灾。 母牛难产这事在她眼里可不是小事,他们禾城弄得那么几头牛都不容易。 牛都是官府主办买卖发放的贵重牲口,数量有限。他们禾城买这几头牛都是仗着人多从其他城池百姓手中抢来的。 阿萍赶去了牲口棚里,挥退人群让他们给她让开一条路,她走到了牛棚里。 等进去了,她才发现韩大夫和他的小孙女杜仲比她早些到场,她有些好笑地看着韩大夫颤颤巍巍地想往牛身上扎针。 哪怕有四个青年把母牛按倒在地,老大夫也害怕得脸上留着的胡子抖动个不停,看得人好笑。 阿萍憋住了笑,走过去问众人:“现在是什么情况?这牛生了多久?” 看到城主来了,棚中几人互相看了几眼,管理牲口的汉子走上前回话:“城主,这牛白天就在生产了。磨了好几个时辰,肚子里的小牛就是下不来。” “这样啊,大概情况我知道。”阿萍上前抓住韩大夫的手腕,说:“韩大夫,现下还是别拿治人那套治牛了。” 韩大夫盯着阿萍,问:“那怎么办,总不能看这牛憋死在眼前吧?” 阿萍,说:“让我试试。” 杜仲惊奇地问:“城主姐姐,你还会治牛吗?” 阿萍可不敢保证她会,懂是懂一点没错,她对杜仲笑笑说:“大概知道一点该怎么做,我试试。” “先把牛从地上扶起来,人都推开别围着看了,远一些。” 阿萍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话要说明才能值得动人,光吩咐下去只会让人乱糟糟。 她伸手指了几个人,给他们派下事情:“你、你去烧两壶热水,拿上洗手的胰子、干净的帕子和铜盆过来。那边两个高瘦的人去找两根粗竹竿和麻绳来。这边靠左站的三个男人过来预备着,等会儿我喊你们帮忙时再过来。” 随着阿萍有条理的安排下事物,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安静下来。 阿萍望着牛棚中被扶起来的母牛,她怜惜地上前抚摸着它的脑袋安慰它:“没事的会没事的,你乖乖。” 被人从小驯养大的牛温顺极了,哪怕它正在受生产的折磨,它也乖乖地被人牵着,沉默地站在原地。 阿萍看着她脑内飞速运转,回忆着自己曾经在大学里接触过的兽医。 农业大学里养牲口的学生哪有没接触过兽医呢?现代很多学生等到了大学,选了特殊的专业才第一次接触到大型动物。 哪怕在入学后就被老师、学长、学姐们带着,学生们管理的动物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毛病。 母牛难产这事阿萍没遇到过,因为不管是在现代还是西游,她养的牛性别都是公的。 倒是她记得有学姐说八卦时,给他们聊起过学兽医的学长、和带他的老师遇到过的母牛难产 事情和应对办法。 瞧着禾城里也没兽医,阿萍只好挽起袖子硬着头皮上了。 大不了就大力出奇迹呗! 她已经想不起学姐的脸了,但她讲笑话一样说出的事情,她现在还记得清楚。 因为对城里长大的孩子,母牛下崽这件事在他们心里也是新鲜有钱的。 等着被她安排着去做准备的人各自把东西带来后,阿萍让他们把东西放在一边后去拦开人群,清出空地且务必让人群不能有人大声说话。 看热闹这事,阿萍没闲心去管,她现在重点关注面前的怀孕母牛。 阿萍撸起袖子在铜盆中用胰子、烫水洗了手,才走到母牛身边。 她让先前四个按牛的年轻人继续按牛。深呼吸一口气,阿萍走到了牛屁股的位置,弯下腰把右手从母牛生育器官的入口探了进去。 热乎黏腻的手感让人作呕,阿萍努力不去关注皮肤上的触感,用心拿手掌去找小牛的位置。 小牛的脑袋是摸到了,但是阿萍发觉母牛肚子里的小牛,它一直在往里缩。 每次阿萍好不容易摸到了点它,这小家伙就往里躲。 阿萍的手臂已经整个陷入牛身里却还是没摸到,反复折腾了快半个时辰,阿萍放弃了。 她抽出手看向四周,想找个手臂比她长的人过来帮忙:“我手不够长摸不到牛,谁手长愿意过来帮忙的?” 她话问出去了,却一时间都没人上前。 他们全都盯着牛屁股面露犹豫,把手伸进去那里去,未免太不讲究了。 他们是男人啊,怎么干这种事? 现场变得沉默下来,就在阿萍要强行命令点人过来帮忙时,最开始管理牲口的那个汉子站了出来: “城主,我来吧。” 这个汉子是第一个回答阿萍问话的人,阿萍对他印象深些,点点头对他说:“好,你挽起袖子先去洗手,待会儿我会教你这么做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汉子走过来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朱大河,被慕容先生分来管牲口的。” 原来是为了责任站出来的。阿萍想她要给这位第一个站出来的人一些甜头,她对走到自己身边的朱大河,说:“今天这事完了,我会传你一门手艺,专门用来治牲口的书。” 想想她曾经在小河龙王府邸里抄下的书和自己脑中的现代知识,她是能教授给朱大河一门吃饭的手艺。 这个意外之喜,让朱大河双眼放光,能赚钱的手艺谁不想要呢! 他立即应声:“多谢城主赏赐,现在我要做什么?” 两人都没理身边人复杂的脸色,不敢站出来的人,自然就没有获得更多的机会。 阿萍对朱大河,说:“你先像我刚才一样把手手伸进去摸小牛。” 朱大河应了一声,学着他刚才看见城主的动作来操作,他手臂比阿萍长一截,不多时就摸到了母牛腹中的小牛: “这里,我摸到了,它、 它会动!”() 朱大河的惊呼让人群骚动了起来,谁都伸长脖子往里看。 ?花菇一朵提醒您《[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随即听到他又说道:“怎么回事?这小牛在往回缩,诶呦!我摸到了,它怎么是横着的?!” 远来是横在母牛肚子里才生不出来,阿萍听到这个消息,吩咐朱大河,说:“你现在摸到小牛了,你试着用手调整下胎位,把小牛转回正确的位置。” 转?! 朱大河有些惊慌:“这样,牛蹄子不会划破大牛的肚子吗?” 阿萍淡定地说:“没事,这个时候小牛的蹄子是软的,不会伤到母牛肚子你小心些。” 朱大河点点头,他也不知道城主为什么对牲口的事情这么了解,但他知道自己得听聪明人的话。 接着他又小心地用手给母牛调整胎位。 他紧张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调整好小牛的位置后,他无措地看向阿萍。 阿萍:“好了,那就把手拿出来,看大牛自己使劲儿了。” “哎!哎!好!”朱大河拿出手站在一边又被阿萍叫去洗手。 到这里,阿萍因为母牛肚子里的小牛该下来了,谁能想到这头小牛就一点奔生的念头都没有,又往母牛肚子里躲。 看来这下只能大力出奇迹了,开始物理扯犊子。 阿萍让男人们把牛方向用绳子缚了,四蹄绑紧在竹竿上,被阿萍喊着口号指引男人们把母牛往地上摔。 现场变得野蛮又血腥,阿萍没有心软,让母牛结实地被摔了几次,她才又让朱大河伸手去往母牛肚子里摸小牛。 这次朱大河轻松地摸到了小牛:“近了近了,现在我们要放开牛让它自己生吗?” 阿萍摇头:“大牛怕是没力气了,我们扯。朱大河你揪着小牛慢慢往前啦,快到出口时,拿绳子栓住它,直接把小牛拉出来。” 与其大牛小牛一起死,总得要活一头或者死一头。 阿萍手心冒出一层汗,面上却依旧镇定地看着朱大河动作。 慢慢地随着他使力,一头身上带着胎衣的小牛,被他从母牛身下拉了出来。 这小牛出来了,歪在地上没多久,自己就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 而原本脱力的母牛也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阿萍连忙让人把绳子解开了,放母牛去挨着小牛,引着牛母子回了牛圈。 太好了,禾城的牛没少,还多了一头,阿萍呼出一口气,这会儿因为心情的原因也不觉得周围的空气难闻了。 阿萍摁了摁眉心,有些疲惫,觉着自己这次跨专业给牛接生的经历真刺激。 她笑着围观人给牛接生的人们打了个招呼:“没事了那都散了吧。” 都人群恋恋不舍地接二连三离开时,阿萍对朱大河,说:“你明日晌午过后过来,我每天花半个时辰教你治疗牲口的办法。” 朱大河:“好,我记住了。” 和他说完话,阿萍又安排人送半夜出诊的韩大 () 夫祖孙俩回医馆休息,自己慢悠悠地走回城主府休息。 这从早忙到晚的充实生活,‘快乐’得让人理智升天。 牲口棚子里的人群散完了,就剩下个朱大河在棚外打扫。 这时在暗处蹲守良久的牛圣婴蹿进了牲口棚内。他不理害怕得发抖的凡畜,走到刚出生的小牛面前,弯腰去捏它的蹄子: “还真是软的?”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牛圣婴忽地闪身离开追上了离开的阿萍身后。 今天这堆无聊的琐事里,牛圣婴就觉得阿萍给牛接生这事,他也涨了点稀奇古怪的见识。 这一点的趣味让他之后对阿萍生活的观察多了些耐心。 接着他又一次确定了他的阿萍在人群里的特殊。她似乎永远是人群中最聪明能干,最美丽动人,也最特殊的人。 她在她那间实验室里的忙碌和地里的来回,都是牛圣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最开始牛圣婴真没想到阿萍细皮嫩肉的样子,真能下地干活。可谁能想到才几天,阿萍下地耕种的动作就从生涩变得有模有样。 等到田地里的水稻开花后,圣婴又看见阿萍做了一件其他人都没用干过的事。 她在水稻上给它们套上了她用宣纸折叠的小帽子,像是造型奇特的漏斗。 属于她的那几片稻田,在野外十分醒目。因为她地里的水稻从远处看不像水稻,反而像是一片盛开着白色花朵的怪田。 阿萍为什么要给水稻戴帽子?又为什么时不时要过去翻动它们呢? 她的每一个行为,牛圣婴都无法用自己的认知去解释。 再到后面阿萍去山野中招野稻子移栽到天地里的行为,他也不理解。那些瘦弱的、瘪壳的歪歪扭扭的野稻子拿来干什么呢? 甚至为了更好地照顾田地,阿萍甚至在田边搭了个草棚住在田边。 好苦的日子啊,明明她不用过得这么苦的。 修行的苦吃了,是为了以后变得更强,去叱咤风云。 种地的苦,一个修行者吃了干什么?他们对于凡间饮食的需求又不高。 牛圣婴眼中的阿萍越来越陌生,当初那个放牧的绿眼睛小姑娘身影,被面前这个脸朝地背朝天,为五谷研究而日夜操劳的女人代替。 他更加想要去理解她,了解她在枯燥的耕种生活里的乐趣。去她那个和这世上所有生灵不一样的精神世界看看。 阿萍在城外看着她的田,牛圣婴躲在暗处看着她,时间一天天过去,他跟着她地里和实验田里两处跑。 为她的喜悦而喜悦,为她的失落而失落,去认真理解她口中的话。 例如好像要高科技实验室、设备啊显微镜啊、谁能赐我一个能上网的手机、啊啊啊杂交好难啊谁来杀了我之类的话。 大多还是听不懂的,但每每看到她这前脚躺平后脚就从床上挑起的过程,牛圣婴觉得很有意思。他都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抽个时间,学学怎样作画,好留 下些阿萍奇怪却有趣的举动。() 牛圣婴尾随阿萍的行为,一直进行得很隐蔽。 ?想看花菇一朵写的《[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第 82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直到有一天他被不知道哪来的野狗下了黑嘴。在哇哇惨叫中跌倒在阿萍眼前,这才暴露了他猥琐地跟踪妙龄女子的罪行。 阿萍发誓,在她看到熟悉的小黑狗咬着熟悉的少年妖怪的屁股,两者缠斗着倒在她面前时,她的脑中是被惊得一片空白。 阿萍:“我在做梦?” 配着耳边呜呜吠叫着的狗叫,和小黑狗挂在小牛精屁股上的画面,阿萍幻想着自己此刻是在做梦。 因为面前这个画面太梦幻,震得阿萍脑瓜子嗡嗡的。。。 她很想装睡,却是睡不着。阿萍冷下脸走过去把小黑狗从牛妖屁股上撕下来,强硬地把二者分开。把他们两个拖行到她搭建在田边的棚子里。 阿萍双手环抱在胸,盯着眼前被她分开了,却还在互相瞪视的狗与牛:“你们是怎么回事,说说吧。” 小黑狗不会说话,只气鼓鼓地用右爪子指着牛圣婴汪汪叫,凶得不得了:“汪汪汪!汪汪汪汪!嗷嗷嗷!” 像是告状,但阿萍听不懂狗语,只能暂时把眼神看向牛。 牛圣婴委屈巴巴地望向阿萍,说:“我也不知道这野狗为什么来咬我?阿萍,我屁股好痛啊!” 听着恶妖先告状的小黑狗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它望望阿萍又瞅瞅牛妖,最终愤怒地又对牛妖呲起牙,朝他扑过去扑咬了起来! 牛圣婴:“你这死狗得寸进尺了啊!” 阿萍猛地往后缩了一下脖子,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对着眼前狗牛打成一团的画面摆手:“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谁告诉她,为什么这两只会干起来啊啊啊啊!!!!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83 章 阿萍第一次处理非人之物的打架,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景。 等她把小黑狗和牛圣婴分开后,两方身上都挂了彩。牛圣婴这会儿不仅是屁股上留了个狗咬痕,脸上也被咬了个狗嘴印子,手臂上也留了不少爪印。小黑狗则是被牛圣婴扯点不少狗毛,现在整只狗看着斑斑癞癞。 阿萍看着这两个成精的家伙,全都在她面前表现得可怜兮兮的,忍不住抬手揉起了额头: “你们差不多得了,先回去包扎伤口吧。” 各自撒些伤药,安静躺平吧。 阿萍走过去,弯腰先把地上的小黑狗单手抱进怀里,再把牛圣婴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脖子待在肩膀上,搀扶着他。 她就这样拖牛带狗地架云回到了城主府中,一路上她深深觉得负重前行的自己是个伟岸魁梧的大女子。 阿萍让牛圣婴趴在自己的床上,转身又去拿了个几个蒲团垫在地上给小黑狗安睡,她才准备出房间去找人拿伤药。 在关门之前,阿萍又用食指各自指了一下牛圣婴和小黑狗,语气严肃地说:“你们两个可不准再打了哦,要是我回来看见我房间乱了,我就把你们栓起来吊在城墙上!” 牛圣婴连忙向她保证:“我不会和他打架的,刚才也是他先动的嘴!” 小黑狗瞪了说话的牛圣婴一眼,又不情不愿地对阿萍叫了一声:“汪呜!” 这勉强的样子,阿萍看着眼睛疼,索性加快了自己离开的脚步,想着快些去拿了伤药回来,好看着在她房间里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对方的家伙。 房间里的一牛一狗听见了阿萍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彼此甩给对方一个嫌弃的眼神,扭过头各自都不说话了。 房间内安静了几息,牛圣婴斜眼去看了地上蒲团上趴着的小黑狗一眼,语气炫耀地说:“你看看你躺地上吧?哪像我睡在她的床上!” 语气里小鸟抖毛般的嘚瑟,听得小黑狗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甩了甩头,狗耳朵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它真不觉得这头牛妖炫耀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刚才看阿萍的态度。对哦,小黑狗是今天才知道这姑娘名字叫做阿萍。它想它看出来眼前这头神经兮兮的牛妖是阿萍养的了。 那样的话,牛妖睡个他主人的床有什么了不起? 搞得它在自己家里,像是没睡过自己主人的床似的。 在小黑狗眼里就是牛妖在拿它们在家里的正常待遇对它炫耀,这种事可以但没必要。 它想要是在它家里,它也是睡床上的待遇。 牛妖拿这种事,炫耀真的傻兮兮! 小黑狗把脑袋搭在前腿上,闭眼假寐起来,理都不理用话来撩拨它的牛妖。 牛圣婴被地上的小黑狗忽视了,有些没趣地摸了摸鼻子。 他趴在阿萍的枕头上,把脸埋上去,看着是安静下来了,实则脑子里转得很快。 他在想阿萍是从哪里认识这神犬的。 是的,这狗身上没有血孽,干净得不像话,隐隐地牛圣婴还能从狗身上看到功德金光。 他想着这世上有名的神犬,就只有灌江口二郎神座下那只。 阿萍认识二郎神吗? 那可是个天庭也要对他好声好气的神君。 阿萍和他扯上关系也好,多、多个厉害的朋友挺不错的。牛圣婴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心里的酸气却冒个不停。 先是敖摩昂,又是紫色眼睛的凡人小白脸,现在连神君都扯上了,牛圣婴不会怪阿萍太有魅力,反而怪其他人不识相,没看到阿萍身边站着个他。 为什么他降生得这样晚呢? 现在天地间都没有多余的位置让妖族上进,他再怎么天资优秀,也无法突破妖族最好的前程。 妖族最好的前程是什么? 不过就是盘踞一方自号为王了,这被定死的上限,让妖焦躁。 牛圣婴闭上眼,抖开床上的被子将自己包了起来。 唉,他要是再早生个千百年就好了。 他这头彻底沉寂了,房间内就彻底安静下来。 另一边阿萍去到医馆找韩大夫开了些外敷伤口的止血药粉。 韩大夫把装着药粉的几个小竹盒交给阿萍,关心道:“你那受伤了?真的不需要老夫把脉一看么?” 阿萍谢过他的好意:“不用,不用,这药拿了不是我用,是给我朋友用的。” 朋友啊。。。 韩大夫明白了,这是他不好细问的事,等阿萍接过药,他就转身去院中看药炉了。 这禾城中的百姓身体亏空严重,他可得好好为他们调理调理。 阿萍拿着药回了城主府,推门回了房间,发现屋内格外安静。 床上的小牛精像是裹着被子睡着了,地上蒲团上的黑色细犬看见阿萍回来,对她轻轻摇了摇尾巴。 以为牛圣婴睡着了的阿萍,她先给小黑狗上了药,才洗手坐回床上,去唤小牛精:“牛圣婴醒醒,起来上药了。” 被子里几乎是瞬间传出了他的说话声:“我没睡呢。” “上药就免了吧,这点轻伤我吃些东西就好了,我想躺一会儿。” 牛圣婴说话的语气不对,阿萍放软了声音问:“你怎么了?感觉你现在情绪好低落。” 牛圣婴:“没事,就是想到了点不开心的事情,我闷一会儿就好了。你要实在担心我,就把药给我放在一边,等会儿我看着上点,伤在屁股上,我也不好意思让你给我上药。” 这倒是,他伤的位置太尴尬了。 他让阿萍走,阿萍却做不到在自己有好感的对象情绪低落时,把对方丢在一边不管。 牛圣婴口中的闷一会儿就好,在阿萍心里和让我静静的分量一样,真心地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的含量很假。 阿萍轻轻拍了拍床上的大被子包,说:“我去拿基本书看,你要是有事就喊我。” 大被子包静 了一会儿,传出一声好。 阿萍从房间的书桌上找了几本书,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静谧的房间内除了书页的翻动声与细小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时间走到了傍晚,小黑狗走到阿萍身边用鼻子碰碰阿萍的膝盖,就摇着着尾巴跑出去觅食了。 山里那段相处的时间,阿萍是和小黑狗有些小默契的,心知它是要去野外自己找吃的了,阿萍便没有多担心它。 小黑狗从房间里消失了,牛圣婴便从被子里钻出来,露出个乌发凌乱的脑袋,眼巴巴地望着阿萍,直盯着阿萍拿着书到床边挨着他坐下为止。 瞧着小牛精哼哼唧唧地蹭坐起,将头挨着她的肩膀:“我说我以后很弱,阿萍你还会喜欢我吗?()” 阿萍,问: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头小牛犊不应该是一直自信地将头高高昂起,骄傲得不得了吗? 牛圣婴避过了阿萍的问题:“你就说你还会喜欢我吗?” 他眼睛瞳仁的颜色很深,是非常纯的黑色。望着人像是磁石般带着致命的吸力,牵着你的注意力去与他持续对视。 阿萍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关于他变弱后,自己会不会继续喜欢他的问题。 她想只要牛圣婴不去干些烧杀抢掠丧尽天良的恶事,她会继续喜欢他的,无关强弱。 或者说他变弱了,她或许会很喜欢。 因为这样了,那她的地位就永远在他的上面,成为亲密关系中真正的掌控者。 阿萍盯着面前故意在她面前装柔弱的少年妖怪,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我对你的喜欢无关强弱,隔开我们的只有善恶观的差异。你只要别做恶,一直喜欢我,那我就会同意地一直喜欢你。说实话你要是变得弱唧唧了,我在上面压着你,感觉也不错。” 上辈子她的想法还没那么强势,但这辈子的家庭观念。阿萍从小看着阿妈古兰当家做主的样子,她其实在两性关系中期望着自己能做上位者的那个。 牛圣婴装柔弱失败了,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他咦了一声没在说话靠在阿萍怀里:“我长记性了的,不会再做些你忍受不了的事情。我会永远喜欢你的,这点我能做到。” 阿萍应了一声,随小牛精靠着她,另一只手抬起,继续看手中的书籍,两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直到牛圣婴忽地坐起来。 他大叫了一声:“不对!” 没等阿萍问他什么不对,就放心牛圣婴快速在床上坐起,他挺直腰背把阿萍揽进怀里,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 她听见他说:“这床上的姿势,应该女的靠着男的,刚才我们搞错了!” 阿萍:“噗!” 差点憋不住笑,她想他居然在纠结这个? 装柔弱装着装着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应该让伴侣依靠的男性吗? 阿萍宠溺地望了牛圣婴一眼,无所谓地靠在他怀里看书。 她不和他在这上面争。 什么老公老婆的词在 () 现代人眼里已经发展到不靠性别分,而靠气场分了。 一人一妖又靠在一起好一会儿,一直到阿萍忍不住空气中愈发浓郁的血腥味。 她皱着眉对牛圣婴,说:“你屁股上的血越流越多了,真的不考虑让我给你上药吗?” 牛圣婴:“我没事。” 他垂下头不好意思地单手捂脸,说出口的话僵硬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死狗下嘴真狠!” 阿萍没接茬,只问:“所以你上药吗?” 牛圣婴:“我是大意了才被咬伤的。” 阿萍复读机般又问:“所以你上药吗?” 上药这茬是过不去了吧。。。 牛圣婴:“上,你出去。” “好哦,你上了药记得把床单被套给我换一下,谢谢。”阿萍起身绕到书桌前放下手中书,转身出门把门关上,背对着门站立。 她在给好面子的小牛精挡门,方便拦住不知道什么时候觅食成功回来的小黑狗。 阿萍在门口没站一会儿,就看到吃得饱饱肚皮浑圆的黑色细犬,摇着尾巴回来了。 她把食指竖在唇边,对小黑狗虚了一声。 看得懂眼色的小黑狗便蹲在阿萍脚边,一人一狗挨在一起发呆。 又等了两刻,房间内传来了一声好了的说话声,阿萍才带着小黑狗回家。 屋内床上的物件都被换了新的,阿萍垂眸向下看,发现牛圣婴连裤子都换了一条新的。 阿萍没说让牛圣婴坐下说话的尴尬事,她走到他身边引着他靠窗站着。 她问他:“先前忙忘了,我都没问你来禾城了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面前,反而躲在暗处偷看我?” 她还是问了这个问题了,牛圣婴心里莫名有种终于等到她问这个话题的踏实感。 “就我新的诡异癖好?” 脑里转了几圈,牛圣婴只能想到用这么个说法来形容他的所作所为。 阿萍被他这奇怪的解释给顶了一下:“行吧,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只别再偷看我洗澡就成。” 这回换牛圣婴被阿萍给顶住了,他对阿萍说起来其他:“阿萍我想回火焰山修行了,这次我会待得很久。最短也是五十年,我们五十年后再见?” 阿萍,问:“你要闭关修炼?” “差不多?”牛圣婴望着阿萍,说:“你的日子越过越好,我总不能还在原地踏步。” “你说你爱我无关强弱,我却不愿意当个弱者。” 阿萍被他认真的目光烫了一下,故作淡定地移开目光,说:“那挺好,强强联合这个词不差。” 她在这个时候害羞了?他的阿萍啊总是会在奇怪的地方害羞,牛圣婴脸上露出了个无奈的微笑。 他想他是该闭关修行,修为和法身都要变变,不然她身边出现得越来越优秀的人,怕是会把他挤得没地站了。 他说过的,他不喜欢阿萍可怜他。 一人 一妖站在窗边吹了会儿风,就语气淡淡地告别了:() 我走了。 ?本作者花菇一朵提醒您最全的《[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尽在[],域名[(() “嗯,路上小心。” 这次牛圣婴的离开不再隐藏自己的踪迹。一朵红云就这么从禾城的城主府飘出,在城中所有居民的眼中远去。 阿萍前脚送走了牛圣婴,后脚就迎来了满脸关切地来找她的阿妈古兰。 认真地和担心自己的母亲解释完她和小牛精现在的关系后,陪她用完晚饭,阿萍又带着小黑狗去了城外。 现下田里的事才是大事,其他和田地里的事情比起来都不算是什么大事。 阿萍带着小黑狗蹲在田里,招呼它低头去闻水稻。 等小黑狗闻完水稻后,阿萍才问它:“小黑狗,伟大的小狗神,你能闻出水稻雌蕊和雄蕊不同的味道吗?” 水稻的雌蕊和雄蕊原谅她实在分不清,所以她选择急病乱投医! 小黑狗发誓在它漫长的狗生中,从来没有面对给这样无理的要求! 但是,这个女人都称呼它是伟大的小狗神了!!! 它就得让她见识一下神犬的伟大!—— 阿萍望着小黑狗严肃地用它黑色的鼻子嗅闻水稻,用力得小鼻孔每次都一鼓一缩。她便憋着笑,又给小黑狗吹了些彩虹屁。 虽然阿萍相信科学,但在她自身科学知识储备不足时,她也会求下神的。 于是一人一狗就在田里溜达到了天黑。 而阿萍的彩虹屁没白吹,伟大的小狗神,颤抖着绷紧爪子,用它的指甲尖为阿萍指明研究的道路。 阿萍熬了一夜,让她为难了好一段时间的课题得到了解答,她知道了水稻的雄蕊雌蕊之别。 她高兴归高兴,却也没忘记揉着努力得把自己鼻子都闻肿了的小黑狗的脑袋,夸奖:“谢谢小狗神,小狗神今天又庇护了一个努力生活的人真厉害!狗狗真棒!” 鼻子痛痛,但被夸得骄傲地挺起胸膛的小黑狗:“汪!” 那是当然,它可是条好狗!!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84 章 小狗的鼻子是闻肿了,但阿萍收获了新知识呀!() 天亮,她摘下两根水稻带着小黑狗架云回城。把带花的水稻放进了实验室里,阿萍并不急着立刻研究,她先带着辛苦‘劳动’了一夜的小黑狗,饱餐一顿。 ?花菇一朵提醒您《[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她喝着豆子混合着麦麸熬的粥,而小黑狗低头大口吃着肉。 阿萍手里的杂粮粥还没有喝完,她手边又出现了一小碗米油。 古兰把自己从米多放些了的大锅里打出来的米油放在女儿面前,语气心疼地对她,说:“你天天在地里劳作,太累了,快把这个喝了补补身体吧。” 作为管理禾城大厨房的人,古兰不会大吃大拿的捞油水,但是多吃点干饭,舀一两碗米油,她也是做得出的。 所谓米油,就是煮大锅的粥水时,表面流动的一层黏滑细腻的液体。这是在老人眼中,粥水的精华,就和他们看豆浆熬好后上面浮出的第一层油皮的评价一样,都是普通人家养身体的好物。 这点东西拿了也不会伤筋动骨,阿萍不是个严苛到拧巴的人,她笑着接受了母亲的好意:“谢谢阿妈。” 古兰问她:“今天还要去城外看地吗?你累了这么多天,要不今天就回来好好休息一天?” 阿萍想到今天的事情,她要是留在家里休息半天也可以:“好,听阿妈的。上午我去实验室忙完,下午就好好休息休息。” “诶,这就好。”说服女儿休息一天了,她又看向脚边吃相凶狠的小黑狗,问:“阿萍,这狗是怎么来的?这小家伙看着像是个打猎的好手!” 小黑狗这时候正好吃完了碗里最后一块肉,它听见自己被人夸了,立刻直起身坐正,叫了一声:“汪!” “哟,还听得懂话啊,你?”古兰弯腰摸了几下狗头。 阿萍笑着看着母亲与小黑狗的互动:“它啊有主,大概是空闲的时候和我玩得开心,所以有空就来找我玩,把它当做成一位小客人就好。” 古兰收回手看着小黑狗屁股上摇晃的小尾巴,说:“这样啊,那。。。” 她的话未说完,就看见阿萍食指朝天上一指,又微微摇头。这下古兰明白这条黑狗,来历也是有得一番讲究。 古兰叹了口气,收起阿萍和小黑狗面前吃干净了的空碗。她想她这个女儿怕是永远回不到人群里了,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些非人之物,大抵这就是她的命吧。 母亲叹气的原因,阿萍猜得到,但她也不可能因为母亲对她的心疼而走回头路。 她蹲下身抬起双手挼狗耳朵,视线从敞开的窗户望向天空,语气幽幽地说:“迟早有一天。。。” 小黑狗听不懂她这句掐头去尾的话:“呜?” “没什么。”阿萍收回视线,双手拍了拍狗脸颊,问:“小狗,你要陪我去实验室,还是要自己去玩?去休息?” 狗眼中出现思考的神色,小黑狗嗷地叫了一声蹭了蹭阿萍的腿。 这是要陪她的意思吧? () 真是个贴心的小宝贝。阿萍站起来,低头和它,说:“东西也吃完了,那我们走。”() 一人一狗出了厨房,去向实验室。阿萍在门口换了双鞋,也给小黑狗擦干净爪子,他们从走了进去。 ?想看花菇一朵写的《[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第 84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虽说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无法保证实验室的无菌标准,但是这样做了也能有个心理安慰。 阿萍研磨铺纸,站着在桌子前对着稻子开始写资料。 带字带图的把自己学到的水稻知识记下来。 水稻和其他植物没什么区别,开了花里面的构造都有。 普通植物开了花,花里都具备着萼片、雌蕊、雄蕊、子房什么的。这样的基础生物姿势阿萍具备,但水稻的花实在小,阿萍便分不清它的雌雄蕊。 她用手指头小心的分开稻花,好看清楚稻花的构造画图,名称也就按照她记忆里的基础名词抄录。 水稻花的雌蕊要比雄蕊矮小太多,藏在花苞内处,阿萍瞧着上面沾满的花粉,暗自点头,觉得自己人工授粉做得不错。 她记得水稻花是两性花,是可以自花授粉的植物,因为它体内具备雌雄两套器官。 阿萍边绘图边努力去回忆自己在学校展馆里看到的资料,她想杂交水稻的出现,好像是找到单性的野稻子和现有的稻种结合,产生的。 那她在今年第二次播种水稻时,可以试试让她收集的种子发芽。 不过,两株水稻杂交时,她应该要去掉两性株里的雄蕊吗? 笔下顿住,黑点就在纸上晕开。阿萍连忙抬手,心里有些犹豫的她迟迟下不了决定,干脆就打算下次播种时就多做几组实验对照。 还是城里人手太少,要是人多,阿萍她就可以让更多人可以和她一起实验,而不是把实验的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 再烦恼现在解决不了的烦恼,也无用,阿萍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记录下自己今天学习到的新知识和关于实验的灵感。 脑中知识面的贫瘠,让思考变成折磨,学习变得痛苦。 阿萍边在纸上狂写狂画,另一只空着的手却在头上乱抓,只把自己抓得满头乱发,像丛杂草堆。 好不容易写完实验总结,阿萍盯着一头乱发躺在地上,眼神呆滞。歪了一会儿后,她伸手把一直躺在地上乖噜噜地小黑狗薅过来,埋头在狗肚皮上狂吸: “好累啊啊啊啊!” “好麻烦啊啊啊!” “我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搞什么研究啊啊啊啊!” 又是一通崩溃的尖叫三连,吓得被她吸的小黑狗僵住了尾巴无措地去舔阿萍的脸。 好在阿萍只是习惯性的尖叫,不把气憋在心里。 她在枯燥乏味的种地研究中,偶尔也会想走走可恶的捷径。比如说暂时丢下所有的研究,外出杀杀杀的修行,等到拳头硬了后抓些神仙让他们对着水稻变变变。这样农作物不就增产了吗?杂交水稻不就出来了吗? 可她再妄想也不能这么做,因为这是邪道。 () 她既然想在西游世界里为人挣命,那她主要的研究就不能依靠神佛的神秘力量。不然借用了这些上位者的力量,人类是直不起腰的,反而会道心破碎彻底重复于神的力量。 阿萍要让凡人看到自己种族的力量,他们能靠自己走出来,而不靠求神拜佛。 阿萍躺在实验室的地板上日常发完疯,顶着一头乱发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决定找回自己的自信,带着小黑狗溜达去了牲口棚。 检查完牲口们的健康,阿萍又怒拌了好几大桶饲料,做完自己专业内的事物,阿萍又走到朱大河面前,提前给他授课,通过人与人之间俗气的比较,阿萍满血复活又找回了自己的自信。 七混八混的时间过去,阿萍又安排了人去她的试验田看守,便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床下躺着的小黑狗同样也睡得呼呼。 等到第二天天亮,阿萍又沉下自己体内那颗年轻的心。 搞实验做研究,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 外行看着很容易,动嘴就能指点江山。内行在研究之路上每走一步,便会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和对未来未知的庞大而恐惧。 阿萍不知道天才们在这个时候是什么样的想法,但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是震撼于前路未知的深渊的。 对,是震撼,而不是怕。因为阿萍不是从零开始的研究者,在杂交水稻这条路上早有无数个一二三。 阿萍每每心生退意时,就会拿前辈们的背影安慰自己,特别是那位走在这条道路上最前面的那个袁姓老人。 回忆着杂交水稻之父研究之路的困难与他奉献人民奉献国家的一生,阿萍就不觉得自己烦恼的问题是什么大事了。 比起大佬,她就是个小卡拉米。小卡拉米杞人忧天个什么劲儿呢,老老实实研究得了。 一天天时间过去,阿萍扛着农具带着不周,每日在实验室与天地中来回。 偶尔在田坎上行走时,当她瞧着跑在前面路上、翘尾巴的小黑狗时,也会想这样的田园生活也不错。 时间到了夏至,今年第一波稻子就到了收割的时间。禾城的地理位置不错,阿萍问过城中老人,他们这里稻谷可以一年收两次。 早稻收割结束,晾晒、留种结束,计算收成时,阿萍负责的那几亩地的收成要比其他百姓的地多个七八斤的收成。这点小小的收成让她高兴得笑迷了眼。 比起风力、水力、昆虫的授粉,她这人工授粉要更成功,稻谷瘪壳少。 可试验田的做法不能大面积在百姓的田里普及。因为作为修行者的阿萍和凡人老百姓的精力值不一样。 粮食在城中宽阔的空地上称重时,也到了阿萍这位城主,正式在禾城百姓面前亮相的时候了。 早前大家虽然都默认她是禾城城主了,可到底是缺个仪式。 阿萍也想趁这个时候,整肃一下禾城的规矩。 生活越来越富,有时候并不意味着和平,随着肚皮吃饱了, 人心也会跟着浮动。 而她是个习惯把丑话说在前头的人。 阿萍出现在人群前,她将修为运转在体内,确保自己说话的声音能有话筒向外扩散般的效果。 她面对禾城中的老百姓们笑了笑,才发表自己的讲话: “我,阿萍,一位女性修行者有幸获得父老乡亲们的信任,建立禾城,我就要让大家有房住有田种,有衣穿有饭吃。大家受欺负了,我会为大家出头,大家生病了,我会给大家找大夫医治,我作为禾城的城主愿意为城中百姓的幸福生活奋斗终生!” 说完自己身为城主会承担起的义务与责任,阿萍又说:“禾城在今天引来了第一次收成,那作为城主,我也要给你们讲讲禾城的规矩。” “从今年起,禾城的农税在五年内十税一,你们地里每收成了十筐粮食,我只收一筐。五年过后农税十税二,希望大家都能努力种地,你们种得多,自己收得更多。商人的税,等以后禾城繁荣起来,我会再颁布!” 她知道税收这个问题是老百姓最关心的,她就先把这个讲了。 看到城中百姓因为农税之低而骚动,阿萍又咳了一声示意人群安静:“好了,知道你们高兴,你们的高兴留着回家高兴。现在我们说说禾城的律法。” “现在禾城初建,律法也简单,就几条,我希望大家记住!” “若是城中有任何犯法的人,全部严办!”阿萍先警告了一下百姓们,才又说: “禾城律法,第一条,无故杀人者,杀无赦,弃尸荒野;第二条,无故伤人者和盗窃者,重者削一指,轻者拘十日,连犯四次者杀无赦。;第二条,无故欺负孤儿寡母老弱者,不论年龄都杖五惩罚,关三日不给水米。连犯三次者削一耳,关三日不给水米。若两耳皆被罚没者砍手作罚,关十日。;第四条,邻里以十户人家为一组,推选一人为户长管理,十户人家相互监督,若有作奸犯科者、未有证明陌生人出现,邻里众人必须向上举报,若有隐瞒,被发现后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者每人罚十杖,户长杖十五。” 阿萍上辈子对自己国家的法律都了解浅薄,让她给禾城制定法律,她就只能参考残酷的古代法律,从中吸取经验抽那么几条出来用。 她制定的条例是严苛了些,但她从小为了家里多些劳动力,而冷下心肠往家里买奴隶时,通过管理那些人的过程,她明白了武力和鲜血的震慑力,比温和宽容要有用得多。 法律约束的从不是君子,而是小人。 而小人多禽兽不如,畏威不畏德。 阿萍今天张嘴说的话,没和任何人透露,只透露一丝信号让身边人知晓。 阿萍不想理会别人的劝解,她认为法律的威力就在于严苛与不容情。 的确和她猜测的一样,她这话说出口后,现场为之一静。低税的喜悦被禾城新法的严厉镇压,散了一半。 见人群害怕起来,阿萍的目的就做到了。为了以后的事业,她的心肠在该硬的时候,就会一直硬下 去。 她作为禾城城主发表的讲话结束,下去撸狗了,在她之后第二位发言的慕容涂只好头疼地上前去给主公收拾烂摊子打圆场。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欢喜多些,还是烦恼多些。 以前遇上的上峰都是爱惜羽毛,对外形象宽容慈爱,只会把得罪人的事情推给属下去处理,让属下去得罪人。 等属下得罪人过多,犯了众怒,上峰就可以合理地把得罪人的属下斩了,还众人一个公道。他就依然是宽容慈和的大人,都是属下误会了他的意思,为难于下。 那是慕容涂熟悉的主公模式,像现在这位女主公这样商量都不和他们商量,只头铁地把得罪人的事自己做完的类型,他还是第一次见。 前者与后者两个类型,慕容涂说不上谁好,但是阿萍这样不推锅的行为,让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多了一些。 “还真是个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下属添麻烦的主公。”慕容涂发表完他的讲话,在百姓面前唱完了红脸,低声笑着说这这话走下来,和嫂子淑娘挤挤眼。 让她接他的力,继续再唱两句红脸。他们总不能让禾城的老百姓认为他们领导层全是些严酷官吏。 哥哥的嘴,慕容涂是盼不了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嫂子身上。 就这样阿萍唱了白脸,她身后接连两个下属唱红脸,总算让禾城的百姓们接受了禾城的新法。 禾城,在城主代领着下属们,在建城第一次丰收发表讲话为开始,禾城开始了属于它的新篇章。 而在三年后,慕容涂在阿萍手上拿出一类增产的新良种之后,终于恍然大悟了她态度强硬的底气来源于何处。 百姓们啊,他们单纯极了,当然会愿意听能让他们吃饱肚子的人。 慕容涂在那里佩服着他们跟随的、能随时随地创造奇迹的主公。他却完全不知道风轻云淡在众人面前亮出新良种的主公阿萍,她私底下有多崩溃! 阿萍运气很好,莫名其妙就搞出了水稻的新种子,但问题是她搞出的不是真正的杂交水稻。而是低低低低到不知道突破什么下线的稻种,只能每亩地增产个两三斤的产品。 是的,成功了但没完全成功的稻种,阿萍心里觉得这种子在现代拿出来会被导师嘲笑的研究结果。 天啊,谁知道她在现代只是个养牛的小女孩! 成果没达到阿萍的预想,但三年的研究时光总算也没有白费。 她第一次的研究成果,稻种被称为禾城一号,但她私底下却将它起名为子涵一号。。。 因为要是可以,阿萍真的特别想给在现代她就读的大学里的、隔壁系的老师托梦: “明明都是杂交水稻的种子,老师你看看我家子涵怎么会弱成这样?!” 她这个梦做得很好,但别做了,在西游世界里阿萍就是个搞农学研究的孤岛。。。 她只能边抱着她家子涵哭边嗷嗷叫着继续研究。!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85 章 “啊!!!———” 平常的一天,平常的禾城,在城主府里平常地传出女人的尖叫声。 无论是城里巡逻的骑兵,还是吃早饭的老百姓,没有一个人被这声音影响到自己现下正在做的事情。因为他们知道这声响彻禾城的尖叫声,来源于他们的城主。 想想这是城主为了研究增产的良种,而养成的习惯,他们就觉得这尖叫声听多了很悦耳,她要是喜欢半夜叫也没关系,他们爱听。 因为伴随着这尖叫,他们总会在某次播种的时节到来前,收到城主府下发的新良种。 有的人家分到的良种可以让地里多几斤粮食,有的人家分到的良种则是地里粮食会多几十斤。 这都是运气,根据发放良种的士兵来说粮食产量的不稳定,这都是因为城主的研究还不成熟。 百姓们不懂,但想想每次地里多收获个几十斤粮食的人家都不固定,他们也就信服了士兵们的说法。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从鹿关改名为禾城起,最艰难的几个年头被百姓们熬过去了。 虽说是艰难,但在禾城建立第三年开始,禾城主发下来的新良种,让他们每每都对明年充满期待。 一个能时不时拿出新种子给百姓的城主,在这些一辈子都离不开土地的老百姓眼中和神仙也差不多了。 只要一到城主府发放种子的时间,便会有许多老百姓自发地带上香烛贡品,在城主府的墙边磕头祈祷,今年自己家能分到肯长的种子。 禾城百姓的日子是有了期待了,但身为禾城城主的阿萍,她的日子却每一年都有相似的痛苦。 五年时间够让人干很多事。禾城里的商队组建了起来,总共十人由诚郎带队。;禾城里的军队组建起来了,三十人的队伍由慕容伏罗和枭奴管理。;到禾城里的商人增多了,水路的、陆路的都有,全住在城中唯二的两个客栈。 阿萍和她手底下的人马,总算在五年之内盘活了禾城,与诸多事物齐头并进的还有阿萍的子涵。 是的,不知不觉中她实验室钉在墙上的木架子上已经堆满了一面墙的子涵。 子涵稻种们排排站在木架子上,年复一年嘲笑阿萍的无能。。。 阿萍能怎么样?她不能怎么样。植物学的奥妙,让她在五年之内拥有了无数个痛哭流涕的夜晚。 因为她家的子涵们真的不争气! 阿萍对外拿出的增产种子是她最后的倔强,因为其余的种子各有各的缺陷。 有的子涵不增产就算了,它还玩产量倒退。还有的子涵更是离谱,它直接开花不接种,不挂谷的稻子和野草有什么区别?! 今天开始研究的阿萍,她依然是以在实验室里尖叫、发疯地到处乱爬作为开端。 因为不把坏的情绪抒发出去,阿萍觉得自己将会变成第一个西游世界产出的变态科学怪人。 日常发完疯,阿萍躺在地上,扬起唇角咧 开嘴吹飞挡在自己脸上的发丝。 偶尔她也会苦中作乐地想,这世界上大抵也只有她一个本科学历的学生,能在实验室里解放自我尽情发疯了。 哪怕,她发疯的这个实验室是野生实验室没有官方认证的那种。 好吧,也不是偶尔苦中作乐,阿萍她在年复一年的研究中,给自己个外号,种子大j院的妈妈桑。 她家子涵们不走自攻自受的个人婚姻关系,通通去乱搞,她就要把这世界上所有的田地,全部变成混乱的大j院!!! 人类的快乐多源于低俗的享乐,阿萍因为研究产生的痛苦,就靠这么点低级笑话取乐了。 做新稻种培育的研究第一步,先要在实验室乱爬尖叫,像一只奇行种蜘蛛精一样,四肢并用地在天花板、墙壁、地上三百六十度乱爬。第二步,就是在研究前和水稻子涵们上思想教育课,争取物理不能变异,那就以情动种。 “要知道你们这些种子,生出来呢就是为了讨人喜欢的,既然是为了讨人喜欢呢,你们就不能矜持。多去谈些朋友,多去生些孩子,你们也不用担心孩子多了养不大,我们人会帮你们养的,妈妈桑这点可以给你们保证。” 尖叫结束、对子涵们的pua结束,阿萍就开始复习自己整理出来放在实验室上的资料。 发完疯后精神极度兴奋,正需要学习来镇定情绪呢。 人嘛,就是贱。不学习会发疯,学少了在发疯,学多了也差不多就疯了。 阿萍苦苦和杂交水稻这个课题死磕了五年后,总算知道曾经学校里种地的同学们,他们的情绪为什么两极化严重了。 农学生的情绪阈值多只有1-100这两个数字上,而基本没有任何的中间值。 因为他们在面对自己经常性、以人意想不到的角度、花式暴毙的论文与课题时,情绪不是处于1的看淡红尘心,就是100的想炸了这个破学校的知识暴徒心。 也是,阿萍现在的心理已经完成了跨系研究的成熟转变。从前世看戏的管我屁事,到如今的读书人发疯不是发疯,而是行为艺术的乐观。 咸鱼升级了呢,从黏锅的青涩咸鱼变成眼睛里闪着诡异光芒的咸鱼了呢。 伴随着自己脑袋里八倍速疯狂滚动的废话文学进行时,合上了门,阿萍带着不周和自己的专属时尚单品,架云去了城外自己偏僻的试验田。 试验田的位置变动,是阿萍为了避免自己田里的水稻因为风力授粉的原因而污染实验结果。 而专属于阿萍的时尚单品,则是耙犁。 想想她这么年轻就拥有了耙犁这两样组合,等她再活个几百年,那岂不是耙犁世家就在手了。 阿萍到了自己位置偏僻的试验田,日常种地的时候,在自己心里冷笑,她年纪轻轻就用上了奢侈品了呢,真了不起。 耙犁怎么不算奢侈品呢?在普通百姓家中一耙(犁)传三代,人走耙(犁)还在,耙犁世家通过自己较硬的品质和风靡大众的口碑,让它成 为了百姓家中普及率最高的好物。 日常检查水稻生长情况的阿萍,她看着自己手上拿的农具,想其实她也不想这么时尚的,她挺其他突然蹦那么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 “城主时代变了,你用这个吧!” 然后那人就不由分说强塞给她辆拖拉机或者播种、收割机之类她都不挑的。 现在年年的在地里苦熬,就让她很容易回忆起从前。从前她还在大学里读书时矫情个什么劲儿L,学长学姐邀请她坐学校里的机器,她矜持着拒绝,现在好了她梦都梦不到它们了。从机械化农业生产的美梦中醒来,阿萍面对的只能是手中冰冷的耙犁世家。。。 这该死的人生啊啊啊啊!!! 一上午的忙碌过去了,阿萍从地里站起,拉了拉头上下滑的草帽,提了提下滑的裤腿,双腿上挂着泥巴就要架云回城。 已经混成种地老手的阿萍,她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农人了,干农活的动作利落多了,也不用把一天的时间全耗在地里。 她的日程表,在上午种地,下午处理城中事物加修炼,晚上再去地里遛达一圈,其余时间她不在地里的时间,她的宝贝田地都会有人轮班看守,避免意外毁坏她的研究成果。 今天日常种田任务打卡完毕,阿萍架云回了城,刚在城主府院中落地,她就被淑娘给抓住了。 阿萍看向她,问:“淑娘,有什么事吗?” 淑娘面上表情既愁又喜:“主公,诚郎带了一批投靠禾诚的难民来。” “什么?!” 诚郎回来了?阿萍对这个消息感到惊喜,他可是在一年前就出去经商了,消息传来得断断续续,阿萍还以为他带着她的钱被妖怪抓走了呢! 却没想到这孩子还从外面给她捞人回来了,也不知道有多少,阿萍面露喜色:“都在大堂,那我现在就去,也不知道这批人里有多少青壮?” “等等,主公你就打算这样去?”淑娘抓住阿萍的手臂一拦。 眼前的黑发碧眸姑娘已经肤白貌美容色耀人,但是却一副农人的打扮,脚上带泥,身上还能闻见土腥味儿L。 淑娘可不愿意让主公以这副模样去见外人。 他们禾城老百姓是怎么看阿萍都觉得她好看,她弄什么造型都别有一番风味,就连她的尖叫声听了都能夸她身体好嗓门洪亮。 但外人呢? 淑娘可不想主公被人轻视:“主公先随我去浴房梳洗一番吧。” 阿萍不解道:“可前面还有人等呢,要不我办完事再洗?” 淑娘拒绝:“不行。他们等就等,是他们求着禾城收留,又不是我们上赶着求他们留下。主公身份贵重,合该让他们等着,让他们急。” 这话说得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阿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对于政治方面的往来是十窍通九窍的类型,所以她选择听下属的建议: “那么我洗快点,淋浴吧。” 淑娘:“嗯嗯嗯,我们 走。” 阿萍心里笑着淑娘哄她就像哄孩子一样,行动上却任由淑娘拉拽她。 可等她真正到了浴房,看到里面挽起袖子严阵以待的阿妈古兰,耳边听见哐当一声木门关闭的声音,回头瞧见和此刻自己阿妈相同气势的淑娘,阿萍呆了。 这形式不对啊? 阿萍一边阻拦两人的动作,一边语速极快地拒绝:“停停停!不要不要!阿妈住手,姐姐饶命!我现在真的已经过了需要妈妈姐姐帮忙洗澡的年纪了,放过我吧!” 可惜她再怎么推辞,还是被二女剥光按在浴桶中洗刷刷。 又要说了阿萍是修行者,她怎么会反抗不了两个凡人呢? 但别忘了,古兰可是阿萍的母亲呀! 俗话说得好,修为不同,但是血亲辈分高者,所以攻守之势异也。 被身边两位岁数高于她的女性按着搓澡洗头,阿萍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这二人手中的一块人形海绵,被狂压狂搓。 还真是要庆幸修行了,皮肤上搓不出皴来,不然阿萍觉得今日她必会羞死在浴房内。 阿萍白皙如羊脂软玉的皮肤被搓洗得泛桃花粉,又被细细抹了香膏,头发被初步擦干水分后,用投入兰草香料的香炉熏干。这么一通操作下来,阿萍从头到脚都香喷喷,散发着金钱堆积而出的雅致。 换上干净的亵衣里衣,阿萍看到淑娘小心端出来的托盘上的华贵衣物,她又呆住了: “这看起来这么贵的衣服,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买的?” 禾城,穷成这样子,那么奢华的一套衣服拿来的钱买的?阿萍想不通,她没记得自己批过这比钱啊? 淑娘看到阿萍脸上纠结得几乎快皱成一团的五官,笑了:“主公是没给自己花置办衣服的钱,但你批过一笔给属下们置办衣物的钱。我们穿着普通的衣服就行了,但是主公面子却不能丢,大家省些钱又凑了些钱,一套华服一套首饰钱,还是能给得起的。” 正提溜着女儿L长发的古兰在淑娘说完话后,接嘴道:“是这个理。你成天胡服布衣打扮得灰扑扑,哪有主公样子?买衣服的钱,你阿妈我也凑了,你安心穿。” “你们。。。”阿萍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努力在心中说服了自己。这个时代背景下,老大穿着随意,小弟们也丢脸,她就入乡随俗吧。 不过嘛,阿萍向淑娘和母亲道谢后,说:“这先斩后奏就一次了啊。正式场合需要的衣服有那么一两套就够了,多了就奢侈了,我们禾城可不玩纸醉金迷那套啊,我们。。。” 她话未说完,就被古兰、淑娘齐声补充了:“我们是为百姓服务的守护者!” 小小的浴房里三个女人一起笑了起来,笑完就开始梳妆打扮。 在城主府的大堂内,慕容涂和诚郎坐在一处。 他们的对面坐着个瘦弱的男人。男人面颊下陷,脸色蜡黄,神色瞧着还有两分坚毅,多的却是霜尘满面的劳苦味道。 慕容涂边饮茶边借着 饮茶的动作去打量身边的诚郎。 说实话他这次突然拉人的举动,挺让他觉得不舒服的。 现在禾城情况刚变好,慕容涂想要增加城里人口,眼前这帮背井离乡逃难的人并不在他预想的范围之内。 禾城现在地广人稀,田多空房子多,他们可以凭借这点去拉附近几个城的百姓。再或者去买些壮年男女的奴隶,他们来了就能干活多好。 眼前这些人,不是禾城不收,而是慕容涂觉得他们会是目前禾城的负担。 他们是要多花些水米药材养他们个几年,才能得用的人口。 想到这里,慕容涂暗暗瞪了诚郎一下,亏他还觉得他老实,没想到他也是个能给人添麻烦的。 面对小慕容叔叔的瞪视,诚郎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 慕容涂,低声骂他:“臭小子,你可真会给我们添麻烦。” 诚郎受了这骂,面上丝毫不恼。他是老实却不是傻,他也知道禾城眼下需要的是什么人口,但在路上遇到了就是缘分。 他领回来这些逃难的人,他看他们饿成这样子也团结着,人群里的男人护着老人女人孩子们,齐心协力着呢。最重要的是,诚郎看见他们这帮人不吃人,要是有人来他们这抢孩子老人,无论抢的是谁家的,他们都会帮忙。 这样的人,诚郎想萍姨要是遇见了他们,有能力也是会救的。 他是她养大的孩子,总要除了亏盈,去考虑些旁的东西。 诚郎小声回慕容涂,道:“叔,他们看着品行还成,只是运气不好遭了难。我想萍姨会愿意帮助他们的。” 慕容涂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第 86 章 诚郎对慕容涂说出的真心话,堵住了他后续的‘说教’。 自从萍姨胆敢凭借一人拖着他们几个不顶用的孩子,和慕容氏争夺禾城、哦,不,称呼它的旧名鹿关城成功,诚郎就知道他们的生活改变了。 萍姨人很好,善良温柔慈和,任何美好的词语,都能用在她身上。她身上燃烧着理想的火焰,这火焰灼热的温度熔化了她对俗事的欲望。 诚郎还记得他们这群低贱的人,第一次遇见萍姨时的场景。 她是那么的高贵,也是那么的美丽。在他们灰扑扑的世界,她像是一轮耀目的红日,既威严又温暖。 她灼烧焚毁了恶人,却愿意伸手去救助他们这些被当做恶人根苗的孩子。 母亲带走了姐姐妹妹,因为她们是,相同的,丢下了他们,这些父辈罪恶结出来的种子。 要不是她的善良,诚郎想他们兄弟为了活着依旧会走上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生活。 他们低贱,没错,但再低贱的人也想活。 哪怕是作为厕鼠一样生活。 可是就在他们都在彷徨时,萍姨收留了他们。枭奴一直教导他们要记恩,诚郎也一直贯彻着大哥的教导。 也是因为他们的记恩,枭奴现在成了禾城里颇有名声的小将,而他成为一个地位重要的商人,而慧郎在他们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在学堂里读书。 眼下他为禾城带来了很多‘累赘’,一年的时光未见,诚郎也不知道萍姨变了没有。 对人的价值,她是否会冰冷的审视? 面对慕容涂这个叔叔,诚郎可以说些‘大话’,但在之后等待的时间里他的心和此刻与他们同坐在大堂内的难民首领顾昱一样忐忑。 不安地等待着未知的审判者的到来。 上了两壶热茶,茶水的温度从热到冷,他们终于等来了城主。 比起诚郎,流民顾昱的反应更加剧烈。 他几乎是在看见院中人影出现时,他便立刻上半身上前倾,手抓紧扶手,一副欲要从椅子上提前站起来的模样。 顾昱看见走在最前方引路的女人。她长相不错,但因为脸上的伤疤显得暗淡,本应让人害怕的狰狞面孔,却被她眉眼间流露的坚毅压下。 而在她身后缓步前进的华服女子,却让顾昱看了一眼后垂眸不敢再看。 他看见了她如雪般白皙的皮肤上,乌发、碧眸、红唇,三样最浓最艳最动人的色彩在其上交汇,美得动人心弦。 头戴嵌宝石朱砂玉珠木冠,插葫芦双蝠簪,锤流苏金花钗,立白玉蟠桃纹玉梳,耳垂明月珰。 脖带金项圈,腰坠禁步璎珞香包华宝无数,碧色流光锦缎外罩金色纱衣,挂无色绕白锦披帛,脚踩云锦嵌玉履。 一位光华流转明丽动人的女子,出现在了大堂内等待的三人面前,也走进了他们的心间。 顾昱觉得他仿佛是看见了壁画上的九天仙女,让人不敢多看 ,怕冒犯了天人。 不说外人,禾城自己人慕容涂和诚郎都差点认不出眼前缓缓朝他们而来的华服丽人,是他们的主公(萍衣)。 该说,人还得靠衣装。所有人都知道阿萍漂亮,却只有在今天才发现她是如此地光彩照人。 诚郎单纯地只是觉得萍姨这位长辈容颜才学都分外出彩,而慕容涂却是望着阿萍愣了许久。 他觉得主公仿若变成了凡间一座会动的女神像。 是,不该再看了。慕容涂视线在身边两人身上流转,最后他也颔首垂眸,不再去看逐渐朝他们逼近的女人。 这三个男人心思各异,都没察觉到向他们走来的淑娘与阿萍的小动作。 她们其实一直在边走边‘聊’。 淑娘现在要不是为了维护阿萍的主公形象,她很是想转身去给阿萍一胳膊肘:“主公,你的动作不要这么僵硬,你脸上的笑容都僵得假住了。” 听着身边人的低语,阿萍也细声细气地回道:“我倒是想大方,可是你看我身上挂满的都是钱,我哪敢乱动。” 淑娘,无奈地斜了她一眼:“那我们走快点,到了座位上坐着!” 阿萍急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这裙子拖地了,我要是走快了,怕是这一次了了,就将这布料给挂烂了。” 她还是识点人间烟火的好吗? 这样丝滑轻薄的料子又不经洗,怕是搓两回这衣服就旧了。 谁挑的款式,居然是曳地裙啊!!! 男人们礼貌着低头,他们就没看到淑娘与阿萍在嘴上的极限拉扯。 淑娘认为他们禾城再穷,也供得起自家主公的几套衣服。作为城主阿萍有几件华服换着穿怎么了?这算什么奢靡? 年华正好的小姑娘成天灰扑扑,多难看? 阿萍朴素很好,但太过节约看着也让人着实心疼。 而阿萍呢,她上辈子到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惊喜地装扮自己。 前世,她不可能穿着高跟鞋和晚礼服拌饲料铲牛屎。而且对于普通人来说晚礼服和高跟鞋等衣服鞋饰,他们日常生活用不到。 今生,在家里时服饰是胡服,到了妖怪洞府倒是穿上绸缎了,阿萍却没有心思装扮自己,因为在她眼中当时作为一件‘礼物’的她来说,主动装扮自己是一件既愚蠢又可悲的事情。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她离开洞府时,都没有带然后华裳宝钗,只带了些实用的东西走人。 现在一步一挪,慢吞吞行走的阿萍,她的意识上是接受不了自己作为一个‘贵人’行动。 好不容易她慢吞吞小心翼翼地挪进了大堂又坐下,听着诚郎的汇报和名叫顾昱的难民头领回话。 阿萍听了两人的回话,弄清楚了现状。 这批难民主要由顾家村和赵家村两村二百来个村民组成的逃难队伍。 他们原先是住在北边的人家,同他们一道的逃难队伍,只有他们被诚郎说动了,跟着诚郎跋山涉水来 了禾城。 二百多人的吃喝,这一路下来,这趟诚郎赚到的银钱和带回来沿路贩卖的货物都填了进去。 估计这孩子还可能赔了不少,不然他不会低着头和她说话。诚郎这孩子和枭奴,他们小哥俩跟着阿萍养成了习惯,和人说话时,都喜欢仰着头。 阿萍抬手欲要去拍这孩子的头顶,却发现他们两人坐得很远。 长大了呀,她在心里重复。 阿萍止住自己的动作,外人看来她只是手臂带着繁复的衣袖,在桌上略微滑动了那么一小下。 诚郎小时候被阿萍带着在山林中生活了很长一段时日,阿萍的言行举止他极为熟悉。 瞧见她眉目间流动的情绪,他就知道这件事他没做错,他是被萍姨认可了这次他独立坐下的举动。 一个不带责备的眼神,就让诚郎心中重新升起勇气。 他起身对着阿萍行了一个大礼,说:“这是小的路上带来的自北方而来逃难的人,瞧着他们品性好。哪怕看着他们是拖家带口,携着些老幼,我想他们在禾城也是能开荒种地,明后年能给城主交税的。” 诚郎的称呼卑微陌生,阿萍听着不舒服,却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这些人是他带来禾城,天然对着他就有一股依赖性,若是他再表现得与禾城之主亲密,也怕那些人觉着自己有了依仗,欺负禾城本地百姓。 这二百多口人,可是现在禾城人口的两倍,还有余。 阿萍动动嘴唇想要说话,却注意到慕容涂的眼神示意。 于是她转而低头饮茶去了,等着属下们打配合。 “呵,这就是你带着这二百多累赘前来禾城的原因?禾城缺人,缺的是干活的青壮,而不是需要我们抚养长大的幼童与需要调理养护的老者!” 来了,这毫不客气,若刀锋划面的话。 这样一来,他们两个是打算把好人的活计交给自己来做了。 阿萍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查的一动,她抬头分别望了慕容涂、诚郎一眼,脸上做出思索的表情。 顾昱却不知道他们在做戏,一路的逃难而来的压力,几乎压弯了这个年轻人的脊梁。 他面色惶恐地在众人面前跪下:“求求城主收留我们,我们吃得少能干活,只要每日给我们一碗稀粥,今年开完地无论豆子还是红薯,我们都能给您交上税。顾家村和赵家村里女人会纺织,老人们也能干些编织、木匠的活!” 这时,他也顾不上冒犯不冒犯了,颤抖着抬起头去看那位坐在主位上锦衣华裳的女子:“小人给您磕头了!” 他头磕得用力,只一下就被阿萍起身按住了肩膀:“别!” 她演不下去了,阿萍受不了在穷人面前干端架子的事:“我留下你们可以,给你们和本地人相同的待遇也可以。但你们这群人中不能有任何作奸犯科之辈、偷鸡摸狗之徒,禾城法律严苛抓住了,定是要狠罚的,你可懂?”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顾昱感激 地点头。 他们这帮人若不是为了诚郎口中的分田分房子,他们也不可能千里迢迢跟着他来禾城。 本作者花菇一朵提醒您《[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这一路上再有家底的人家,都几乎耗尽了家财,现在离开禾城,他们又能往哪里去呢? 商人惯是花言巧语之人,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们又哪里会抱着微小的希望来投奔禾城。 现在看禾城女城主和男管事的大人,他们两个人的态度。顾昱再不懂,也是知道他们这帮人被诚郎这个奸商户拖来当做试探上位者态度的货品了。 可恨啊!还取名诚字,顾昱这会儿是觉得诚郎的名字讽刺极了。 幸好禾城女城主心善好说话,他的头磕对了人。 顾昱连连对座上的禾城女城主保证:“我们都是老实的庄户人家,怎么敢干坏事,您说的话我会带给乡亲们听,我保证我们绝不会在禾城作乱!” “人还算聪明,盼着你们知晓知恩图报的道理。”慕容涂明白阿萍心软,做不来冷脸的事,那就让他来。 她只管菩萨心肠,怒目金刚就交给他们来做。 为了自己跟随的主公,他们下属就该为主公解忧。 慕容涂想,他觉不会让任何人害到禾城的利益,损到主公的形象。 诚郎年轻,手段稚嫩,就这样的人还想周全大事,枭奴看错人了,他并不能和兄弟联合,在禾城形成一股势力。 阿萍瞧着眼前被淑娘扶起来后,局促不安站在这里的顾昱,她想对他们的敲打足够多了,便说:“你们跟着这位女子下去,她会安置你们,等在禾城休息了几日,正式在禾城安家落户,那时禾城就会分给你们田地。” 淑娘行礼,领了任务:“是。” 顾昱给在场的人们各自弯腰抬手行礼,就迫不及待跟着淑娘离开了。 等着淑娘带着人消失在阿萍的眼前,她的肩膀就耷拉了下来,不再维持正襟危坐的模样。 阿萍对慕容涂开玩笑,说:“你看你挺不错的一个人,却总是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吓唬人。曾经吓唬过我,现在又吓唬别人,你是不想要名声了?” 慕容涂不在意地轻笑:“主公取笑我了。主公心善,有些话不好说不好做,当然就要由属下代劳。只要您以后不会把我推出来顶罪就好。” 行,又被这人拿话刺了,阿萍摇摇头看向诚郎:“好孩子,你一路来辛苦了,这次给禾城带来了那么人口,萍姨给你记上一功。现在和我们说说你在外面的见闻吧,早说完你也好早点休息。” 诚郎道了一句不敢,他得了从小在他们兄弟心中位置和母亲一样的萍姨的夸奖,他心里就觉得很满足了。 所有路上的风霜雨雪,生意上遇到的明枪暗箭,都融化于她的几句关怀中。 诚郎笑了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阿萍,详细地把他一路的见闻与留心收藏的情报,对他们细细说来。 这边忙着开会,那边领了安置难民活计的淑娘带着顾昱回到了,这帮人暂时休息的空地。 她和他两个人,正好装上古兰给难民们发放粥水的现场。 粥里不敢放豆子与肉,就怕这些饿狠了的人吃了胀肚,一不小心就送了性命。 眼前的空地上,一边是古兰带着人正把锅里大米与小米熬出的养人的粥水分发给难民,一边是韩大夫带着孙女杜仲并着几个学徒,他们在给生病的难民们把脉看诊。 淑娘不意外古兰的操作,她们两人这几年在阿萍的手下共事,彼此都清楚对方是雷厉风行的性格。两相搭配着干活都是默契十足,她只对着着古兰竖起大拇指,又收到了古兰这位主公母亲的得意眼神,一切就在不言中了。 站在淑娘身后的顾昱,他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画面。他拼命地揉着自己的眼睛,直到把自己的眼睛揉红了,他才确定眼前的画面不是什么妖精使出的骗人术法。 禾城真的派人来照顾他们了! 不仅给他们饭吃,还给他们看病,这禾城的城主是菩萨转世吧?她一定是活菩萨,顾昱和在远处喂儿女喝粥的妻子对上了眼,彼此脸上都露出了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他这是带着乡亲们赌赢了一次,再不用逃难,路上担心了匪盗,又担心妖魔了。 淑娘当然瞧见了身后顾昱的表情,她善解人意道:“顾昱你先去吃东西吧,吃完东西后你和乡亲们说一声后,我再带你们办理落户禾城的事情。” 顾昱感动着却又怕耽误事,问:“这不好吧?多耽误您办事?” 淑娘,摆手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这有什么,这几盏茶的时间也办不完事,安心且去吃你的。” “哎,那小人就去了。”顾昱确定了淑娘不是客气,急忙就奔去家人身边坐着。 他家小儿看见父亲过来了,连忙把自己的碗捧到他面前,说:“父亲,吃、吃粥,可好吃了!” 顾昱摸摸大儿子头,看向妻子,见她正给怀里的幼女喂粥水,忙说:“巧娘,你别顾孩子了,你自己也吃些。” 巧娘笑着看丈夫一眼,说:“我早吃过了,你快看看勇儿吧,他手都举酸了。” “好孩子。”顾昱低头假模假样地接过儿子手中的粥碗,嘴唇在碗沿沾沾就算自己吃过了。 他看向妻子,小声和她问完自己不在时的情况。 等听完了妻子说的是禾城人主动来照顾他们这群流民的,顾昱差点感动得落下泪来:“咱们是遇上好人了啊。” 巧娘点头:“可不是这样吗?我们今年要努力种地,多收获些粮食也能报答禾城大人们收留我们的恩义。” 顾昱用力点头,附和着她的话,说:“是得这样,到时候我多种地得些粮食,你多纺些布,都给城主。” 看了病,肚子里又装了粮食,顾、赵两村人的心也安定了大半。 都不用淑娘多招呼,他们都排着长队,等着前面那什么做登记的官,给他们刻户籍本本。! 第 87 章 禾城人口一下子激增了二百有余,却不影响禾城的小吏们做人口登记。 因为禾城的城主阿萍她是一个敢想敢做的人,不论是实事还是美梦,她都敢往大了做。 城中专门用于编写城中百姓户籍的钻洞木板、木质活页夹在仓库里是多多有余。 这个时候拿来给流民们登记,都消耗不了仓库库存的三分之一。 领头老大这似乎早有准备的安排,让下头的小弟们在面对突发情况时,一点也不惊慌。 总共来为顾、赵两族人登记的小吏共有三人。 一人在前头根据百姓的口述,还有自己的肉眼辨识,为其家庭成员,在木板上书写人员信息。如年龄、体貌特征等信息,他争取用最精简的文字描述最详细的内容。 他这边写了相同样式的两份木板后,一份让登记百姓家每个人手指蘸上印泥,在登记着各自信息的木板上按上手印,留在他这里。而另一份写着相同内容的木板,则传给第二人。 第二个人手上拿着笔刀,记录着百姓户籍信息的木板到了他手中,他便熟练且快速地跟着木板上的墨字,雕刻。 字全刻完了,他便吹去木板上的木屑,将它递给第三个人处理。 第三个人,也是处理户籍登记的最后一个小吏。他负责往凹下的刻字上填充墨色,然后再用木质活页夹,将这整个家庭的户籍卡在一起,形成一册。 三人组成的流水线工作模式方便快捷,且是每件事都有指定的负责人。每人都知道自己负责的内容,干起活来的速度,找着感觉了速度就更快了。 在顾昱吃饭的时间内,淑娘瞧着她叫来的三个小吏干活干得麻利,正好顾昱也吃完了饭,她就招呼他道: “你且在这处让领了户口本的人家在你身边聚拢,我现在去找城中户长,好让你们知道以后有事找谁理。” 顾昱连连点头,说:“您去,您去。” 他边招呼着乡亲们,边想不知道这户口本的怪名是谁先在禾城叫出口的,还挺附和那物件的用处。 顾昱稀奇地看着身边乡亲们摆弄手中刚拿到的户口本。木片碰撞的哗啦哗啦响在他的耳边,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听见安稳生活,在向他靠近的脚步声。 这次他等待的时间不长,很快看见淑娘带着一帮男女走了回来。 顾昱打量着这些禾城本地人,他心里暗惊心想怎么禾城除了是个女人当家做城主,怎么户长里也有女人? 这里又不像是外面乱糟糟,女人也要去外抛头露面。 这个发现,让顾昱越发觉得禾城与外面不一样了。 而且那些被喊来安排他们的户长人群,顾昱瞧他们中无论男的女的,脸上精神气都不错,背也不弯着,瘦归瘦,瞧着却有个人样。 这世道能让人活出人样的地方就是桃源,顾昱的心在他进入禾城后每一次自己听、自己看中,和脚下这块土地越靠越近。 淑 娘一行人为了处理流民安置的事情忙到深夜,到了晚上他们也不挪地方了。忙到头晕眼花的淑娘又让户长们去招呼流民们出来吃禾城的大锅饭。 是的,这几年过去,禾城还是吃大锅饭的处理。 阿萍曾经在第一年地里所有庄稼都依次丰收后,动过让城中百姓回家各吃各的心思。但她这个心思很快就被她打消了,因为禾城需要消费。 大众都知道在封建时代中,粮食、布匹等物都可以当作钱来使用。 粮食除去交税的那份,剩下的在百姓手中的粮食,他们不一定舍得吃舍得花。只会尽可能囤着,以备应对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产生的不时之需。 这样禾城的消费能力就下降一大截。 作为领导层的阿萍他们,不是面向商队消费的大户,那城中百姓的散户的消费就不能再降了。 阿萍见多识广,她知道真正聪明不自傲的商人,他们很重视金钱,哪怕是几枚铜板在他们眼中也是钱。 如果禾城只能提供路过的商队们歇脚食宿,长此以往禾城就真的变成了商人之间的落脚地,而不会愿意在禾城中盘桓。 一个商业流通不舒畅的地方,阿萍是不会让这句话出现在禾城上的。 禾城负责了城中百姓的食宿,那么他们就能攒下积蓄,去向外消费。滴滴点点的布匹、粮食,虽少却能让商人心中对禾城有个能挣到钱的印象。 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让他们心中生出禾城是个可以销售商品的地方,路过这附近那就顺便去瞧瞧。 可不敢小看顺便二字,这两字需要很多年的培养才能扎根于人们心中。毕竟这世上还有一个道理叫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深夜,空地上垒起土灶,又架起几口大铁锅,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大摞一大摞的陶碗瓷碗。渐渐地伴随着锅中白色的水雾升腾,在场所有人都闻见了空气中弥漫的豆粥香气。 在这粮食的香气中,众人仿佛还闻见了一股来自荤腥的独有香气,鲜极了那味道,裹挟着葱姜的香气霸道地侵占人的鼻腔、肺腑。 顾昱原本正低头翻阅自家的户口本的,年轻时他家里有过几个钱,所以他也识得几个字。 禾城中原有的户长不够用,他和另外几个男女便被淑娘赋予了户长的工作。 他们顾赵二族刚住进了禾城分配给他们的新房子,屁股还没有在椅子上坐热,就又被叫出来吃饭。 虽然不知道禾城人为什么要聚集在一起吃饭,但是两族人在逃难过程中每家每户的粮食都所剩无己,能有不要钱的饭吃,他们当然是高兴的。 顾昱出门时,顺手就把自家的户口本拿在了手上,此刻他正借着火把的光亮在翻看了。 他家的户口本中,属于他的那块木板被盖上了一个稻穗样式的章子,他是怎么看都看不厌。 原以为自己进了禾城就变回老百姓了,却没成想他还能在身上挂着个活。 哪怕不如小吏,但户长这个身份在老百姓眼中已 经算是了不得的身份了。因为它起码能和官家黏上点关系,有些依仗。 顾昱正爱惜地翻动属于他的那页户口木板时,他耳边听见了儿子拼命咽口水的声音。 在这丝动静的引诱下,他也情不自禁地也咽了一下口水。 空气里的荤腥香味,不是肉,怕就是鸡蛋了吧? 顾昱猜测这吃食里,说不定还放了猪油,不然味道怎么会那么香? 他想这荤的菜一定是给淑娘和小吏们吃的。又看见自家小儿拼命咽口水,把嘴唇抿得水亮水亮的,他想要是户长能有份吃,他就把他的那份荤菜留给妻子孩子们。 顾昱不再翻看手上拿着的自家户口本,他靠过去爱怜地揉着长子的脑袋,又摸摸幼女的脸颊,等着饭好了去排队领饭。 顾昱的小儿子在等待过程中,被空气中逐渐浓郁的鲜香气,诱惑得口水直流。嘴中的唾液充沛过头了,便一直顺着他的唇角落下,让大人们看了一阵好笑。 顾昱看不下去,正笑着想用袖子给儿子抹一把嘴角处的口水,却听到旁边一句来自陌生男子善意的笑语: “别馋了,那蛋花汤有孩子们的一份。” 顾昱顺着说话声看过去,正对上今天他新认识的几张面孔中的一个。这个男人也是户长,还是位禾城本地人。 他记得这个人的名字,朱大河。 顾昱笑着和他打招呼,问道:“朱大哥好,你刚才说的这汤有孩子们的一份是怎么回事?” 朱大河脸上带着两分骄傲地说:“你们既然在禾城安了家,禾城十岁以下的孩子和五十岁以上的老人每餐都能分到一碗野菜蛋花汤。” “这么好的吗?”顾昱觉得不可思议,心想要是每天都有蛋花汤,那吃大锅饭也没什么不好的,随即恭维道:“还是禾城大气,城主是个好人,让我们每家都有蛋花汤喝。” 朱大河哈哈一笑,又说:“那是,我们城主可是修行之人。不过我提醒你最好让人知道,禾城专门发给老人、孩子喝的蛋花汤,可不能让眼皮子浅的占了,超过三次,那强占别人家蛋花汤的人,就没得喝了,还会被拉出来在人前点名批评!”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顾昱的妻子,说:“这规矩听着严苛,但是如果有老人孩子的家里,孩子年纪太小和有体弱多病的人,这汤也是能分着喝的。” “谢谢朱大哥提醒,等我家在禾城稳定下来,我一定请你喝酒!”顾昱的道谢发自真心,他想得亏自己和心好的朱大哥多说了两句,不然这禾城没写出来的规矩,他们又从哪里知晓呢? 他道完谢后,就匆匆忙忙地去和乡亲们说明了这条规矩。 因为他们路上面对苦难时再怎么团结,他们也是各自清楚村里有些小家存在着矛盾。 等顾昱把顾赵两族人嘱咐了个遍,自己领了豆粥回来,她妻子和孩子们已经吃上了饭。 他们家有两个孩子,自然就分得了两碗野菜蛋花汤。一碗让儿子配上豆粥吃了个干净,碗里就剩下些姜 块。另一碗,舀出些汤汁混合着粥水喂了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剩下碗里的干的菜叶,被顾昱强行用勺子赶进了妻子巧娘的碗中: “我不爱吃这个,你路上又要赶路又要喂孩子,身子实在亏空得严重,你快点补补。” 闻言巧娘沉默着,红着眼睛低头,动作凶狠地往嘴里塞野菜碎。 似乎只要是吃得凶些,她心里就能少些因为丈夫去吃儿子碗里剩下姜块的酸痛。 她要赶紧养好身体,既然在以前那么苦的日子里他都拉着她活下来了,那么现在日子眼看就要好了,她更要好好和他一起活下去。 一天吃了两顿饭,虽然都是粥水,但顾赵两族人都撑圆了肚子。夜里众人各自回到了自家分到的房子里休息,迎来他们长久疲惫生活中,第一次放下心来的长觉。 禾城入夜后城中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只除了城主府内点着灯,城墙上染着篝火。 书房内,阿萍和淑娘说着明天开荒地的仪式,还有地开在哪处的布置。 在屋内几盏油灯的照耀下,书房内不断传出纸张翻动的声音。 好不容易列好了后期几个月的计划,淑娘忍不住向阿萍提问: “主公,你为什么一直把分给女子的田地,划得比男子少那么多呢?” 阿萍停下翻动纸张的动作,语气沉静地说:“因为现在让她们和男人拥有同等数量的田地不是好事,因为她们保不住。” 淑娘下意识地反驳道:“不是还有主公您在吗?您也是女子啊,理应。。。” “理应什么?”阿萍抬头直视淑娘的双眼,打断了她后续未说出口的话:“我是所有女人的亲妈吗?要照顾她们的方方面面。东西我全给到位了,她们保不住,还要我出面为她们冲锋陷阵?我是好心的城主,不是随叫随到的神明。” 淑娘又些不解又有些不服:“可是可是,您都支持女子当官的呀。” 阿萍没因为淑娘的态度,而改变自己说话的语速,她继续语气平稳地说:“我支持同为女子的你们当官,是因为我推你们一把后,你们能自己站稳位置,护住自己的东西。” “你们努力读书认字,努力强身健体绕着城墙跑步,这都是你们自己努力做到的事情。你们是幸运的女人,而我是有幸帮助你们的女人。而现在城中的普通女子她们有什么?你告诉我,淑娘。” 淑娘沉默了,阿萍又说:“你之前的意思已经透露出来了,我觉着你大抵想说她们有我这个女城主。我也和你说过,我和她们是陌生人,非亲非故。” “她们来了禾城,有我在一天,她们就有平等的和男子一样读书习武的机会,这就是我对于女子们的作用,也就是有我在的意义。” “努力、勇敢的人才能拥有权利,为自己挣得尊严。” 她叹了一口气,目光炯炯有神地望向淑娘,说:“你也有读史书,你可知书上出过几个出彩的女人?女子们不能只想着依靠强悍的女子首领,她们也得自己立起来,在女子首领的代领下形成一股男子无法忽略无法打压的力量,她们才能获得属于自己的自由与尊严。” 淑娘因为阿萍这番话陷入沉思,良久她理解地点点头,说:“主公,是我太急了。我之后会留意城中聪明的女子,提拔提拔她们的。” 听了她这话,阿萍脸上露出个欣慰的笑:“你听懂我的话了,真好。” “我当一天主公,就意味着女子在禾城读书、选官、招工方面拥有和男子一样的权利。我代表的是公平。” 阿萍也想给禾城的女孩子们分多多的地,但现在还不行。对于农耕文明来说,田就是家里的命根子,而冒然触动了这命根子,阿萍是知道那些老虎男人和伥鬼女人发作起来有多团结又有可怖。 慢慢来,现在还不能着急。! 第 88 章 送走淑娘后,阿萍洗漱完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眠,她不停地在床上转身。 脑中繁杂的思想促使她保持清醒。 阿萍无法暂时把今夜的谈话抛之脑后。她是知道每个时代下的人们思想的局限性的,可是来自身边人的突然冒出话语却让她心里煎熬。 禾城管理层核心的几l人,除了淑娘有着对田地的敏感和阿萍藏在心里对田地的在意,总的来说大家是没有田的。 慕容涂与慕容伏罗两兄弟,他们是蛮族,发家靠的都是牲口三件套,马牛羊。它们三类畜生吃的是草,又不需要人专门去种植。这就导致游牧民族出生的他们从根本上就没把土地放在心上。 因为对他们来说人、马、牛、羊这三样东西才是重中之重。 这就扯到蛮族为什么难打了和汉蛮差异了。 汉化不够的蛮族,遇到可能打不过的强敌侵犯,他们收起帐篷,骑马带着妻儿L,赶着牛羊就能随时离开。他们对自己居住的土地,很难有深切的感情,毕竟他们日常的生活是随着水草的变化迁徙。 而汉人他们祖祖辈辈、一年四季都靠着自己脚下的土地生存,一年的多数时间里,他们都能从地里种出庄稼饱腹。 土地是不会骗人的,他们辛勤耕作,就能有粮食养护家人,这样的观念伴随着土地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血脉流传,土地是他们立身之本。 阿萍两辈子各当了一次汉人,一次蛮人,两种思想经常会在她脑子里打架。 再加上上辈子的专业和这辈子的跨系研究,阿萍心中对于土地的感情是复杂的。 她似乎越认同自己城主的身份,越是要为人族挣命,她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带着锁链在时代飓风中起舞的蝶。 变革当然好,可是每一次变革都是需要小心谨慎的。成功了是商鞅,失败了是王莽,成功一半是张居正,成功吊着晃荡是王安石。 阿萍不知道吗?她知道,因为她读过很多书。 “还是需要逼她们发出声音。”阿萍叹息着从床上坐起,推开床边的窗户,眼神幽幽地望向天上的星星。 她给了禾城姐妹们与男人公平竞争的机会,也在她们的前路上丢下钱、权的饵料,希望她们能尽早发出自己的声音,跌跌撞撞地自己爬起来向前走。 阿萍不能牵着她们的手带着她们往前走,只能当座矗立在前边像是块写满功绩的石碑一样,让她们在赶路时,抬头能望见方向。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责任越大权利越大,权利越大责任越大。 听着像是车轱辘话,但是怎么读都有道理,就像阿拉伯数字的九,人从前后两个角度看都会认为自己眼中看到的是正确的,从而开启九六的数字之争。 阿萍对责任和权利的关系,她是信任后者之人,她现在心烦的是自己眼中看到的九和这个时代人眼中看到的六能不能相容。 阿萍望着月亮,伸手出窗外感觉自己捧了一把月光,虚无 缥缈得就像是她现在的位置。 走在西游世界的改革之路上前方无人,后无来者。一旦她倒下,她的政策就会全消。 ↑本作者花菇一朵提醒您最全的《[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尽在[],域名[( 淑娘心中的不贫,她懂,她心中的不安却不能被人知晓一分一毫,只能坚强的往前走。 心中似有所感,阿萍取出放在枕下的不周双剑,拿着它们从窗户向下跃出,落在院中。 阿萍想今晚自己大概率是睡不着了,哪怕睡着了也睡不舒服,干脆起来在院中练剑。 她想为人族沉寂的命运求变,也不想放弃自己的道。 其他修炼杀生道的前辈有谁,阿萍她不知道,当初有试探着旁敲侧击问龙子,他却闭而不言。 凭借这点阿萍就明白修炼杀生道的前辈们下场应该都不好,他们修道的成果在众生眼中都是不可提之物。 那她还要去斩人吗?阿萍不想,她想斩业。 而斩业的一剑,她注定挥得不像是斩人一样畅快,因为她需要等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看见成果。 这是阿萍选择的道,因为她妄想鱼与熊掌兼得。 那今夜折磨得阿萍夜不能寐的思想是她该受的,以后说不定还有跟多难熬的时间,要她一个人渡过。 阿萍舞了一夜的剑,直到东方既明,她才收剑吐出自己心中堵着的一口浊气。 她想改革哪有不挨骂的,做领导的哪有不挨骂的,她现在做着领导又在悄摸改革,是要被人骂。新旧思想都会骂她才对,新的嫌弃她不够激进,旧的嫌弃她太过心急。 阿萍心想骂就骂吧,只要不是舞到她面前,她就不管了。 赶着提水回浴房淋浴梳洗了一番,阿萍振作精神拿着昨晚自己写的《禾城男女土地划分规划书》,和赶来的禾城领导层的人们商讨,确定其中细节。 阿萍边和下属们商议,边窥看着曾伯、王叔他们的脸色。 她有些庆幸于自己选出来作为禾城老百姓代表的两个男性,他们不了解政治,也不清楚读书人的把戏。这让他们听着因为家里有女人就能给他们多分地的消息,乐得脸上开了花,愉快地投了赞同票,在计划书上按了手印。 等到禾城领导层所有人按了手印,阿萍和淑娘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们分给女子的地虽少,却增加了不少保障女子土地所有权的法律。 她们写明了的几l个条例,一是分给女子的土地,全权归属女子本身,不属于娘家也不属于夫家。;二是她的土地只能由她的生出来的子女继承,或是被她收养的子女继承,不允许任何形式下的转赠与买卖。;三是女子若无任何子女,死后土地收回。 这两条法律看着是保护了女子的土地所有权,却又条律比男子土地法严苛,露着不公。却是阿萍思考后拿出最大程度避免了女子分到土地后,被‘自愿’放弃的盾牌。 阿萍希望能刺激平民女性对政策心生不甘,对她心生怨怼,从而促使她们向上爬,为自己争权夺利! 假如你们生活在黑暗中,那我就让你们 看见一丝阳光,让你们不在愿意忍受以前的生活! 阿萍拿着印满大家同意指印的计划书垂下眼,掩饰住自己眼中起伏的情绪。 ?想看花菇一朵的《[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吗?请记住[]的域名[( 她知道她颁布了一条不完美的政令,还是有着很多问题的政令。 但她不想反悔着去修改它,她希望禾城能养出一批不认命的平民女性,爬到她面前,‘逼’她拿起笔去修改政令。 阿萍和淑娘在计划书上留下的小心思,瞒不过慕容涂。比起妻子提出的建议,自己全部无条件说好的慕容伏罗。慕容涂看不懂这条政令颁布的意义,他只是相信着面前每一次决定都会让他感到惊奇的主公。 一册有瑕疵的计划书,在禾城领导层流转一圈。在一方不知,在一方默许的情况下于阿萍开田仪式结束后的傍晚颁布。 对阿萍眼中的小改动,却在这个时代老百姓眼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官兵下保护的两个小吏宣布完禾城新土地法后,禾城本地百姓和外来的新禾城百姓都炸开了锅。 他们聚集在空地上迟迟不愿意离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在议论: “翻天了!这地那有不给家里,只给女人的,女人她一个人耕得动地吗?!” “这女儿L都是要嫁出去的,给她们地不是以后就带出去了吗?这样女儿L少的人家不是亏了吗?” “我看是城主是个女人,她自家没有兄弟,她就不知道挂记家里人!” 这些是是反对的声音,很多很大很密集。当然,在这些声音下面,还有一些小小的、暂时被掩盖住的声音: “什么?城主真好,我们女子也能有地了。土地精贵,有它傍身以后谁也不会小瞧我了。” “原来除了哥哥弟弟,我们也能有土地!” “是呀是呀,以后我要在我的土地里种很多豆子麦子,这样以后家里不给饭吃,我饿了就能自己煮饭喂饱自己了。” 主流下出现这两种大声音,但除开它们还有一些声音因为阿萍颁布下的这条政令催发。 一个叼着草杆歪在树干边上的女子,她脸上带着些高兴又带着点不服,表情瞧着便格外奇特。 她看向旁边手拉手,高兴得围坐一团的姑娘们,说:“你们想得真美,我倒是觉得以后我们的苦日子来了!” 正高兴着的姑娘们闻言纷纷皱眉,朝泼众人冷水的姑娘。 有人不服气对她,说:“虎妮,你说什么呢?!难不成城主给我们分地还分错了?!你这人怎么那么不知道感恩呢?!” 虎妮呸地一声吐出嘴中叼着的草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说城主分地不好,那些小吏们嘀咕的条条框框让地的确被我们拿到了。但家里啊,你们自己想!” 姑娘们面面相觑,不解地问:“家里怎么了?” 虎妮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身边的姑娘们几l眼后,她耐心地说:“这些地要是城主没多嘴说什么只给我们女的,那这地发下来后是不是就归家里!” “这 大馅饼家里吃不到,只有我们吃到了,家里人不嫉妒死我们,特别是家里那些宝贝蛋子!在长辈眼里屋啊地啊可不都是他们宝贝蛋子的。” 想想,她说得的确是这个理,当即人群中有几l个姑娘就白了脸。 其中一个白脸扎着小辫的姑娘,说:“那我把家里的地让给哥哥弟弟们行不行?” 她这话刚说出口,就被站她旁边的另一个姑娘反驳:“你没听到啊,刚才官的话说出口了,我们的地不能买卖,送人,给了我们的就是我们地!你想犯法吗?那可是要挨板子的!” 想想家里对男丁们的偏心,再加上法律严苛的规定不准她们‘自愿’给出土地,这就让姑娘们顿时失去了刚刚获得土地的喜悦。 这时,刚才阻止身边姑娘说出让地想法的姑娘,她咬牙对身边的姑娘们,说:“大家都别怕!想想我们城的城主也是姑娘,要是我们在家中被打骂了,就去告状,她一定会管的!” “嗤,你们就不能靠一下自己吗?”虎妮笑着看向说话的女子,说:“婉娘你这细胳膊细腿能在被打被关几l天后跑出家里?你在讲什么笑话!” 婉娘被虎妮的话堵得生气,她瞪了她一眼:“这有什么不敢,我看你是没有去禾城逛过!” 虎妮:“逛什么逛,这才一天啊!” “你没去打听,难怪你不知道了。这禾城可是允许女子读书习武的,再说现在禾城还包百姓的吃食。我们只要在地里种出了粮食,以后未必不能自己养活自己。” 婉娘的眼神坚定,她说着说着忍不住踮起脚,越过人海去看远处被官兵们保护的两个小吏。 可惜她个子太矮了,看不见小吏,只能看到官兵手上拿着的长/枪的枪尖和红缨。 她眼明耳尖,她刚才在人群挤满上前之前,看见了小吏中有一个是女子! 她没有梳着繁复的发髻,也没有穿着华贵的衣裳,但婉娘就是羡慕她,也嫉妒她! 明明个子那么矮小,声音也细细的,她却能和男人们咆哮着说话。男人不如她不服她,她也敢红着脸去争辩,她手一挥眼睛一瞪,身后的士兵就拿长/枪去指对她欲要抬起手的男人。 真好!真好!她也想成为一个小吏! 婉娘的父亲是个老童生,他宁愿教家里的痴儿L弟弟读书,也不愿意让她靠近书房。以前婉娘不服气却没办法,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在禾城看到了机会! 这条法律,在婉娘眼中是很奇怪的。因为它既给了女子土地却透着些别扭,可你说它不好,它却又保障了土地是落实在女子手中的。 婉娘猜测这说不定是个机会,女城主再向她们发出隐晦的信号! 她再招呼同为女子的人去她身边,更深一些婉娘觉得她是在鼓动她们去和男人争! 争什么?当然是权利啊! 想到以前见过的官老爷的姿态,婉娘心中一片火热,她也想被人敬畏讨好!被人看在眼里! 她更想对家里爹娘喊话,让他们 看看自己,她才是家里最出息的人,让他们来关心自己,别去看家里那傻子了!!! 婉娘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变成了一块热碳,她收回远望的视线,看向虎妮。 这个麦色皮肤,发髻也梳得像是男人一样的姑娘。 在逃难前,村里的姑娘其实都瞧不起虎妮,因为她皮肤不白腰也不细,还没有裙子穿。可是在逃难后,她们看着虎妮力气大能打跑来占便宜的男人,还能抓野物吃,她们就开始羡慕她了。 活得不像女人,又不能变成男人那又怎么样,她能吃饱活下去就很让其他姑娘羡慕了。 婉娘对虎妮这个人的观感是复杂的。 因为在逃难的路上,在遇到禾城商队前,为了一口粮食,不少女人都出卖了自己。好的不过是让男人摸几l下又过过嘴瘾,坏的呢也就是她这样了。。。 婉娘失身于遇见禾城商队的三天前的中午。 她被骗,或者不应该说骗,她自己心里也有些预感。 她被娘带到了树林子里,她挣扎的手被娘按住,那天中午天空和枯树叉在她的眼里晃动了很久很久。 也是在那天晚上的夜里,婉娘吃到了她人生中第一个完整的鸡蛋,是她娘‘背’着爹给她的。 一个鸡蛋,就是买她贞/洁的钱,她就只值一个鸡蛋和半袋麦子。 似乎狠心了一次,之后婉娘眼中的天空与树枝又摇晃了很久,直到禾城商队的人收留了他们,婉娘眼花的病才好。 婉娘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天上不动的景色,她望着虎妮的脸,和她说也是和身边的姐妹们说: “城主给我们女人发了地,我们以后也能养活自己,我们可以去考官的,城主都能是女的!我们也行!” “虎妮,我相信过两年城主府也会招人的,你也去读书吧!” 虎妮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读书?!” 她可是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啊! 刚想说婉娘你疯了,虎妮又想起她的遭遇,觉得不应该拿疯这个字眼形容她。 动动嘴唇虎妮应了声:“好,我过几l天去学堂里看看,读书要的钱多不?” 虎妮的问话,让其他姑娘也竖起了耳朵,期待婉娘接下来说的话。 婉娘,说:“我问了禾城本地人,禾城学堂不收钱,去报名就能读。是他们不好意思和孩子一起读。” 她只说了自己知道的消息中的一部分。 其实婉娘知道些更详细的事情,因为禾城一个好色的户长靠近了她,她让那个男人摸了几l下手,她恭维了几l句话,就从那蠢货里套出了很多东西。 禾城哪怕是户长也有识字要求的。户长要会认会读百家姓,会写会认一二三这种百以内的数字,每年禾城会抽查两次,累积三次不合格的户长会被换。 婉娘认为自己不傻,认字一定能认很多,她要把官做在户长上面! 婉娘和虎妮说完话,她没理周围欲言又止的女孩子们 ,她只不舍地望着人海中小吏被淹没的方向。 那是她的目标。 禾城今日颁布的田地法,让所有人在晚上吃饭时都还在讨论,特别是年纪大的男人和女人们。 因为他们都认为把田地给了女人就荒了,是浪费! 空地上的讨论与婉娘一家无关。婉娘的父亲,那个考了一辈子的老童生,在有了片瓦遮天后,又重新拾起了读书人的身份。 他觉得有功名在身的自己,和那些庶民蹲在地上吃饭实在不雅,就让妻子和婉娘去外面,把饭端进家里来倒进自家的碗里吃。 今夜,婉娘和母亲带饭回来,倒进家里的陶罐里,婉娘母亲在分饭的时候,婉娘去还碗。 等到婉娘回家,家里所有人都吃完了,留给她的只有一碗稀粥,清得和刷锅水一样的粥。 耳边听着父亲之乎者也喋喋不休的抱怨,他叫骂着禾城牝鸡司晨,骂城主不懂政务,轻视土地这些。 总之婉娘越听越气人,她喝完自己婉里的稀粥,故意顶撞道:“城主不行?我看是父亲您不行吧?管他男的女的,有用的就是城主,父亲您考了这么多年却还是童生啊~” 这个拖长尾调的啊字气得婉娘的童生父亲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你这逆女现在还敢顶嘴了?!我看不给你上上家法,你是不知道什么是为人子女应有的孝道!” “魏氏,给我上家法!” 随着他一声令下,婉娘看见她母亲又解下裤腰带朝她走过来,而她那傻弟弟正笑着拍手,等着她挨打的好戏。 婉娘和往常一样没有挣扎,她低着头让母亲靠近,却在她把裤腰带往自己手上捆时,抬起了头,问母亲句自己一直很想问的话: “娘,爹每一次打我都打得好疼啊,你为什么不拦一下呢?” 她知道母亲柔弱,拦不住父亲打她,但是象征性地拦一拦也好啊。 陈氏拿着腰带的手一顿,声音里透着十分的怯懦:“我拦了,万一你爹打到我呢?” 这个回答是婉娘没想到,她懵了一刹后突然很想笑,面上她也的确笑了出来:“哈哈哈哈,这个回答真好,太好了哈哈哈哈!” 婉娘笑着落泪的癫狂样子,吓住了她的父母,他们楞楞地看着她: “魏氏,婉儿L是发癔症了?” “我、我不知道啊!” 婉娘笑完,边落泪边第一次反抗了家法。 她趁着远处拿着竹尺的父亲还没有走近,她狠心用力一脚踹向母亲的肚子,把她踹翻在了地上。 婉娘在从家里跑出来前,真心实意地对躺在地上哀嚎的魏氏道谢:“娘,我谢谢您了,您刚才说的那句话是自您生我下来后,第二次在这世上帮我了!” 说罢,婉娘就提起裙摆转身不要命地向外奔跑,她拼尽全力不要命地跑着,直跑到城主府的门口,被守门的官兵抓住。 她指着身后慢她一大截的父母,说:“我家里想抢我的地,还辱骂城主!求城主为民女做主!———”! 第 89 章 禾城建成第六年,也是禾城第一次颁布土地法的初年,禾城迎来了第一次面向大众的公审案件。 这是对于某顾姓一家四口的审判。 顾家夫妇被其亲生女儿状告他们抢夺她的土地,并且私下用恶毒的语言辱骂城主,这两项罪名。 要知道禾城刚发布律令,夜都还没过就发生了这件恶事,于是眨眼间顾家四口人就先被带进城主府内连夜审讯。 关了一个晚上,等第二天在城内最大的空地上,禾城面向大众把顾叔徹与顾魏氏进行审问和判决。 顾家夫妻俩当然不承认他们私下辱骂城主和预谋强抢女儿名下土地的事情。 但很可惜他们却忘记了自家有个傻儿子。 顾叔徹和顾魏氏两人的儿子顾长生是个痴儿,但他不是那种全然疯了的痴,他更像是如孩童般的傻与倔脾气。 顾长生在其姐顾婉的引导下,复述出了顾叔徹在家中私下叫骂城主的内容,和他经常殴打辱骂顾婉的事实。 顾婉拿着痴儿学不会撒谎的理由,在禾城领导层面前站住了脚。 她在告父母告赢了的同时,也影响了后续禾城的建设,这是顾婉没想到的后续。 阿萍原想着禾城的发展还要慢慢来不着急,却不想发布条律的当夜,就有这么一件大事撞到她面前。 她之前也说过,改革的事情要慢慢来,谨慎地变,却没成想世情却由不得她慢。 就像她想的一样,阿萍知道主持变法的人就会挨骂。私底下怎么来的她管不着,但是现在不是舞到面前,正好给了她机会。 阿萍想该轮到她收拾人了,把先前划开的缝隙撕得再大一些。 于是在城主出面干预的情况下,同年禾城陆续又颁布了几条新的律法。 当日的审判结果,顾叔徹被判杖十,拘十日,顾魏氏判杖三,分给顾家的土地被没收一半。 在案件结束当日,禾城又颁下一条新的条律,禾城为保护女子个人安全,允许成立女户。 同年,禾城又分别颁下另外两条律法,妇女保护法与承认妇女拥有对子嗣的监管权。 骚扰妇女、伤害妇女的行为,根据施害者行为的轻重,都有不同程度的惩罚。 允许妇女和离,三岁以下的小儿自动被判给母亲,五岁以上的小儿由其自选跟父母任何一方生活。且无论小儿是判给父母哪一方,另一方都有对孩子的探视权。 在男性送上把柄,还是底层男性的情况下,禾城的新法颁布得很快,就算百姓中仍有议论,在禾城领导层强势的推行下,这些新法还是顺畅地在城中施行。 阿萍如她所说把口子撕开得大了些,压灭了城中议论最多的那阵子,阿萍抛出了自己要给新粮种的消息。 这次预备着要出现在大众面前的禾城八号,虽然种出的稻米口感粗糙,但每亩的产量能多个十斤左右。 她抛出的这个话题,很快压下了百姓对 于前所未见新法的讨论,纷纷聊起了禾城每年拿出的不同良种,期待着水稻播种期的到来。 阿萍用不周开的地,是碾碎了里面的草根、树根、石头,但这些杂块还是需要老百姓们自己搬出田地丢掉。 为了播种季的到来,禾城的百姓们为了明年全家的口粮,这个时候都不打算去关注新法了。 也是在现时代的观念里,女性都不算是个完整的人,也不承认她们有独立生活下去的能力,所以禾城的新法在许多人心底都是无人支持的空中楼阁。 这种普遍的社会观念就像是阴云般笼罩人心,让促使新法成立的人,他们的心头也跟着压上了一层朽布。 禾城城主府,是阿萍居住休息的地方,除开她休息的地方,整个城主府已经被阿萍改造成了政府办公区的配置。 书房是议事办公的地方,被阿萍用两扇屏风隔开办公区域。 议事的地方放着配套的座椅,需要下属留下办事的地方,阿萍让人按照人头打造了一批现代办公室内的桌椅,供他们使用。 今日和往日一样,上午的办公时间结束,人们接二连三地向外走去城主府的食堂内吃,向外走的人潮中,却唯有一人还在座位上磨蹭。 此人就是淑娘,她等到所有人离开后才从装作忙碌的写写画画中抬头,看向上位整理报表的主公阿萍。 这段时日城中变革的缓慢,让淑娘心里觉得处处不得劲,内心深处颇有一种她们好心喂了驴肝肺的气恼。 为什么法律都颁布了,大多数姑娘还是不愿意从家里走出来?! 她是女的、城主也是女的、小吏中也有女人,为什么她们就不敢为自己拼一次呢?! 淑娘现在想想自己质问阿萍后又被她反驳的话,她就觉得自己脸上臊得慌。 现在这样的场景,让她觉得自己为同性鸣的不平,都是浪费她的心力。 这也不敢,那也害怕,满心只想依靠别人的人真的好蠢,尤其是发现这些人还是和自己一样的女人,淑娘就觉得很窒息。 她不停瞧着阿萍,企图能从自己跟随的女性主公脸上找到一些相同的情绪。 可惜,很遗憾,淑娘没有从阿萍脸上找到一星半点的沮丧和愤怒。 似乎她很早就料到了现今的画面,禾城颁布的新法,一百个女人中才有七八个人响应,自己从家里搬出来当家做主。其余的女人,她们依旧是听话且乖顺的。 淑娘等着,等到阿萍忙完了所有的事,她才上前对她说出自己的迷茫,和对阿萍情绪稳定的不解: “你为什么能一直这样平静,不会失望不会伤心呢?” 她问了自己想要问的话,阿萍也回答了她:“因为我知道男女平权这件事很难立即见效,现在才是几个月,后面我们还要等很多年,也许是十年,还有可能五十年上百年也说不定。” 阿萍垂眼看见淑娘在身侧握紧的手,她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淑娘,人类的历史很久很长,漫长到 我们不知道开头是怎么样,也看不见未来怎么样。但是我们知道历史上现今有明确记载的女性首领的数量是零。” 她想起码女性的王者现在是没有记载的。 “男人作为得利者压在我们头上千年,凡人里男人压在女人头上,妖精里男妖压在女妖身上,神仙里还不是男仙势力大过女仙。他们束缚我们压迫我们迫使女性养成柔顺的性格,他们花了多长时间?上千年。他们用了多少手段?爱情、金钱、教条、太多太多了。我们不可能用几年功夫就取得胜利,这场战斗是很漫长的战斗。” 听完阿萍说的话,淑娘有些沮丧:“这也太久了,不能快点吗?这样的不公平忍得让人烦躁,她们就不能有点骨气吗?” 这话说得过了些,阿萍轻轻拍了一下淑娘的手背:“你这话说得过分了,大家都是姑娘,这些刻薄的话少说。” “我们愿意帮助那些姑娘,不是为了让她们在接受我们帮助的同时,还要忍受我们的指责。她们已经够可怜了,不能让她们再在我们这里忍受痛苦。女人之间的怨恨,比男人与女人之间怨恨要更重更深。” 阿萍握住淑娘的手,对她许诺:“我们慢慢来,我向你发誓,我只要活着一天我就愿意为人,为弱者的幸福奋斗终身。我们两个现在在禾城掌握实权的女人,只需要继续做好事,活得幸福,让禾城中的女人们都看到,她们生活中的另一条路,另一个选择。” “我们要在我们或许有一天不在了的情况下,让我们的理念有机会能一直传下去。人都会死的,只有理念与意志能在时光中长存。” 阿萍话说得平静,安抚了淑娘的心火,却又让她感到酸涩,她扯了扯嘴唇,露出个微笑,说:“听起来这事还要一直办下去,漫长到我死了都还要继续,有些累啊。” 阿萍笑了笑,应声道:“是这样没错。这世上有强就有弱,我们人因为有道德所以违反了弱肉强食的天道法则,为了保持我们这样逆反的性格,思想就要代代相承下去。” “那不成另一个孔圣人?”被阿萍开解后的淑娘开玩笑。 看淑娘不再皱眉了,阿萍也松开她的手,笑道:“难哩,未来说不定孔夫子也有被骂得难听的时日,我们怕是要被骂很久才能有好听话听得一日。” 淑娘又笑了,直说:“主公说笑了,这世上又有谁人敢骂孔圣人?” 阿萍听了这话但笑不语,她是知道在她老家的那个时空,孔老夫子因为后世他那被扭曲的学说也是挨了很多年的狠骂。 就是说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时代角度。 阿萍对淑娘,说:“好了,你也快去吃饭吧?不然厨房里的好菜就要被吃完了。” 淑娘问她:“主公你要一起来吃吗?” 阿萍摇头:“你去吧,我要去城外逛逛。” 等淑娘离开书房后,阿萍才站起身看着四下无人,自己站在原地伸了个大懒腰,她想去城外山林里逛逛,最近属实累得不想见人了。 阿萍架云 来到了城外后却并没有去山林里闲逛,而是溜达溜达着来到了自己现今发展到百亩的试验田。大片的试验田,这一块那一块的位置不同的分散着,在天空上看着像是纯绿色颜料里被溅上的一些浅色墨点。 她蹲在田坎上望着自己的试验田,心里想现在的产量还是不够。 风吹过山林,树丛发出沙沙的脆响声,牵出风声中一句女声: “教育和农业这两块基石得处理好,完成之后的人□□发还有操作的余地。” 禾城的稻花香伴随着禾城城主的研究,年复一年的在禾城空气里飘荡。 时间走到禾城的第十个年头,禾城内每年推出的新稻种都稳定增产,产量都比外面的种子种下后收获多。 在一次次播种与收获里,禾城增加了税收,百姓们家中囤积的粮食也没减少,使得百姓们家中的新生儿也跟着多了起来。 百姓们吃饱了些,就有关心其他事情的闲心。在这样的环境下,禾城第十年推出了禾城第一届科考。 这可是件新鲜的大事奇事,百姓们从来没有听见过还有这样选拔人才的方式,纷纷都涌去告示栏上看热闹。 看得懂字的百姓去读告示,看不懂告示的百姓则有守在告示旁的小吏们为其解释纸上写下的内容。 “禾城于六月七日八日两日开科取士。本次农科、工科、军科、文科都招人,反是年满十四者,不论男女,不拘相貌身高,只要身家清白自身无犯重罪者皆可在本月之内报考,考费只需十文。” 为百姓们解读完告示上的内容,小吏们又说:“从今日起到月底,一月的时间内都是报名时间,所有人都可去城主府前厅的窗口处报名。本人去带上户口本和十文钱就好了。” 现今禾城人口四百有余了,中层的官员缺、底层的小吏也缺。阿萍预备着这次的科考招满六十人之后,禾城今后每六年考一次,那时将名额压缩至二十人。 先取量再取质,她是这么想的。 城内因为城主府招人的事情而沸腾时,阿萍正带着禾蓁在城外踏青。今日她难得有空闲又遇见接下来几个月为了选拔人才,城主府又是可预见的忙碌,她便把禾蓁带到了外面玩耍。 她以前教给枭奴他们的知识,轮到禾蓁时,她只会教得更多要求得更严苛。 因为禾蓁以后继承不了禾城,她也是阿萍意志的继承者。 枭奴他们眼见着长成了好孩子,但是当今的条件,阿萍不可能放心把核心事业交给他们,因为他们是男人。 男性是很难理解女性的痛苦,而且男性的共情能力比女性低,学问的事情他们接不了这个担子。 禾蓁现在看着是个贴心的孩子,阿萍与淑娘公务繁忙,她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最主要是这孩子外向,阿萍和淑娘忙碌,这孩子想她们会主动来找她们两个,还专门蹲点她们空闲的时候。 这种事情是有规律的,毕竟人一闲下来身边就钻出来一个小可爱,时间长了阿萍和淑娘 就都知道这孩子机灵了。 阿萍不按照古人计算年纪的算法,只算实岁。禾蓁今年六岁,到了记事的年纪,也到了探索世界第一波好奇心旺盛的年纪。 她应该把她带在身边教导了,如师亦如母,阿萍有点新奇又有点别扭地时隔多年又贴身带起了孩子。 对于西游时代的阿萍,她眼中的踏青不是带上块布再带上一篮子吃喝去城外坐着吃一下午。 她难得的没有架云出城,而是带着禾蓁骑马从城门出去。 阿萍教着禾蓁骑马、射箭、打猎、生火,初步认识山林中可以食用的野菜野果。 仿若过去的时光重现,恍惚间阿萍觉得在自己身上找到了阿妈古兰的影子,而身边正歪歪扭扭举着小弓箭射野兔的禾蓁,变成了她的年幼时。 怪不得有人说成长就是一个轮回,阿萍弯腰安慰着射空了禾蓁,在给她摘来一捧红色的野果时,感悟了人生的意义。 虽然最后禾蓁也没射到兔子,阿萍却带着她去掏了鸟窝,用她掏到的鸟蛋,做了烤鸟蛋吃。 阿萍和养女倒在河边她们铺开的野餐布上,把烤鸟蛋混合着咸菜架在杂粮馒头里吃,配上蜂蜜水,母女两个都吃得很满足。 吃饱了,正醉碳水呢,阿萍听见禾蓁弓起身子趴在她的耳边说:“萍萍妈妈,下次我们把外婆也带出来踏青吧?” “嗯?”阿萍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的捏着禾蓁的小脸,问:“蓁蓁怎么想到要带外婆来?” 禾蓁理所当然地回答:“蓁蓁的妈妈照顾了蓁蓁,蓁蓁觉得蓁蓁妈妈的妈妈也要照顾蓁蓁的妈妈!” 这孩子话,听得阿萍心里一软,说:“好,下次我们带外婆出来。不过外婆年纪大了,需要妈妈和蓁蓁来照顾她。” 听到这里,禾蓁突然摇头:“那还是算了,过几次再带外婆来吧?” 阿萍惊奇于小孩的变卦速度,又问:“为什么?” 禾蓁的脸突然变红了,红得像是一个小粉桃子:“因为我现在还打不到兔子,外婆吃不到蓁蓁打的兔子,就接受不了蓁蓁的照顾。” 这思路倒是有趣。 阿萍轻笑出来,给她说:“你外婆厉害着呢,妈妈这身骑马打猎的技巧,都是她教的。十数年前,你外婆可是在老家出了名的英姿飒爽的大美人?” 禾蓁怀疑地看向阿萍:“真的?” 阿萍点头:“真的,蓁蓁你想妈妈就是被外婆养大的。” “哦,所以我们家的男人都这样没有。”禾蓁脸上出现了小大人般的表情,她装出平时看见阿萍对待下属的表情,故作冷淡地点点头,说:“那就让外婆再养蓁蓁几年,等到蓁蓁长大了再养你们。” 阿萍憋着笑,说:“那多谢蓁蓁了,暂时打不着野兔,我们现在摘些野菜回去给你外婆吃,也是你的孝心。” 禾蓁觉得自己妈妈说得有理,小手一挥:“行,现在我们出发!” 母女俩在山林子中摘了些鹿耳韭、蒲公英、五 指毛桃就踏上了回城的路。 禾蓁和来时一样被阿萍搂在怀里,被她带着骑马。她很少能和养母长时间这么亲近,她忍不住悄悄去闻阿萍身上的气味。 她觉得她的妈妈香香的,哪怕今天过后妈妈又忙起来了,她都会记得今天的快乐和妈妈身上香香的味道。 她的妈妈很厉害,淑姨说她们在干很伟大的事情。 今日第一次和妈妈一起出城主府的禾蓁,她发现路上所有人都用敬畏的眼神看着母亲,胆子小的为她们让路后会鞠躬行礼,胆子大的会和母亲打招呼。 而妈妈一个点头和普通的一句你好就让那些人激动得红了脸。禾蓁想起带着她穿梭在山林里连狮子老虎都会回避的母亲,她幼小的心里越发佩服自己的妈妈了。 不过,就是妈妈能不能不要谁和她打招呼了,就丢给他们一把她们在城外采的野菜。 这回家的路上,禾蓁眼看着他们的筐子都空了一半啦!!! 这可是蓁蓁和妈妈一起摘的野菜呀!!! 小小的女孩皱起眉嘟起嘴,脸色红通通。阿萍瞧着她就觉得自家的粉桃子,脸上的细小绒毛看着扎手极了,变成了颗嘟嘟桃。 阿萍弯腰在禾蓁耳边哄她:“快别气了,我们还有多的,妈妈不会把蓁蓁的份和外婆的份送出去的。” 禾蓁气鼓鼓地说:“那我们拉钩钩!” 阿萍笑道:“好好好拉钩钩,你乖乖地别气了,蓁蓁现在的脸红得像是猴子屁股!” 禾蓁因为阿萍的玩笑感觉更气了,这时她却觉得有道强烈的目光在盯着自己看。 小孩都很直接,不大都得回避,禾蓁直戳戳地就回头看了过去,去看谁看在看她! 蓁蓁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用目光扎了! 她看过去发现是个长得好看的姨姨在看她,禾蓁一下又开心起来。是漂亮姨姨在看她! 禾蓁对着陌生的漂亮姨姨露出了个微笑,带着些小害羞,在发现漂亮姨姨回她笑脸后,脸上的颜色越发通红起来。 正觉得自己魅力很大,迷住又一个漂亮姨姨的禾蓁,她耳边出现了母亲的声音: “是她啊?” 禾蓁抬头看见母亲脸上出现了一个复杂的表情,她看也看不懂,只发现母亲驱马走向了那个对她笑的陌生漂亮姨姨面前。 阿萍看到和女儿互相微笑的女子,是顾婉。 她一直记得她的名字,也记得她的勇敢。 阿萍骑马过去后,从马上下来,笑着对满脸激动的姑娘,问:“顾姑娘,你最近怎么样?生活上有些什么困难吗?” 顾婉没想到阿萍还会记得她,她望着阿萍碧色的眼睛,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连耳尖也是。 顾婉努力让自己的眼睛不要回避阿萍的眼睛,说:“很好,我过得很好。有了城主你的赏赐,禾城没有人欺负我。我有努力读书,地我也种得很好了,今年收成不错,我想今年科考我也要参加的。” 越说越红 ,顾婉低下了头,她明明想好好和她多说几句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她,自己的话却说得乱七八糟。 城主,她会觉得自己烦吗? 阿萍笑了笑,眼前姑娘因为自己的局促脸上露出了天塌了般的表情,逗笑了她。 现在不好去拉她的手,阿萍想了想,送开右手,只左手抱着蓁蓁,用右手干净的手背,故意地去逗了顾婉。 她碰了碰这小姑娘的脸颊,笑着和她,说:“顾姑娘,你日子过得好,就可以啦。你是个配得上过好日子的姑娘,你的明天会更好,我期待着在城主府里看见你!” 顾婉捂着自己被阿萍触碰的面颊,眸中星光点点,望向阿萍:“真的?” 阿萍点头:“真的,我等着你来。” 阿萍和顾婉说完这两句话后,便觉得自己找不到和她再聊的话题了,转身从马背上挂着的竹筐里取出了两把野菜递给她,等她接了,说:“这是我今日和蓁蓁在城外摘的野菜,你拿回去吃,我和蓁蓁要回家了。顾姑娘回见!” 顾婉接过阿萍递给她的野菜,她面露不舍地看着胡服女子策马离开的背影,直等到再看不到她的背影,顾婉才转身回家。 夜里读书时,顾婉瞧着自己放在书桌上的两把野菜,觉得自己今年必须要考上官了。 因为她说了,她在等她来她身边。 顾婉望向桌上油灯的灯芯,对着火焰出神,思绪逐渐飞去了曾经自己一腔孤勇奔向城主府告状的那个夜晚。! 第 90 章 “我家里想抢我的地,还辱骂城主!求城主为民女做主!———” 禾城宁静的黑夜,被一声女子尖锐的叫喊声刺破,城主府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顾婉自己都没想到当时自己孤注一掷的赌局,居然赌赢了! 因为她的求救,禾城上层的大人们都为她这个渺小得像是尘埃一样的女人,动了起来。 大慕容小慕容两兄弟、淑娘三人都被城主派人去从家里喊来城主府。顾婉被人搀扶着去了城主的书房,她待在干净的房间里,手上捧着热茶,桌上放着点心,所有人都让她别害怕,伤害她的人都被抓起来了。 也是在这个房间里,顾婉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了禾城之主阿萍。 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生着汉人皮相却带着些异域风情的美人。 穿着单薄寝衣,散着一头乌发罩着一件素色披帛的阿萍就这样出现在顾婉的面前。 她没有坐去主位,直接落座在了她的身边。一双碧色的眼眸中流转着真诚的情绪,她关切地看着她。 顾婉听见她在说:“你别害怕,我在这里。” 顾婉有些鼻酸,她最想要的保护却是来自一个陌生人的施舍,这个事实让她有些畏缩地垂下头,去抓挠她的手腕,腕上的红痕让她感觉到一阵的痒意,这痒仿若是从她骨头深处爬出来的。 明明她赌赢了的,此刻应该高兴呀? 顾婉没等城主询问,自己就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带着情绪添油加醋的。边说她还边偷看陌生女城主脸上的神色,她也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但绝对不想要的是可怜这点,她却清楚。 她看见美人城主如春日茶芽尖雅致的绿色眼睛,因为她的述说罩上了一层水雾,在她的眼眶里化作一道细细的溪流。她的鼻尖泛红,嘴唇抖动,很显然她在为她的诉说动情,不是怜悯而是心疼。 她竟然在心疼自己? 为什么会心疼她,这样一个陌生人,深夜打扰她安寝的庶民。。 顾婉不懂,她只听她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做了为自己挣命的大事,你是个勇敢的姑娘。” “我会为你做主,你这是踏出了掌控自己命运的第一步,之后的九十九步你都不会再一个人走下去。” 不是我的错? 我真的以后不会再是一个人了吗? 顾婉不敢相信,她有些迷茫,谁会站在她身边呢? 她做下这样不孝的事情,状告父母,谁会去陪伴这样的疯女啊。 她静坐着麻木着,直到书房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先是来一个老的她不认识,再是另一个年轻的,她们都聚在她身边为她想办法。等到顾婉被关起来的父母的供词呈上来后,她们教着她如何有技巧的说话。 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她们保护着她,想办法维护她,被太多好意包裹着的顾婉晕眩着。 甚至她都觉得那个时候自己灵魂离体了,身体在认真回话, 灵魂却早已飘出身体呆滞着。 顾婉记得她们说完话,还带着自己去厨房吃面。 她这个时候已经知道城主身边两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年纪大的那位是城主的母亲,年纪轻的那位是城主的副手。 她们这三位禾城地位最高贵的女人,却在深夜的厨房里为她这个平凡到随处可见野草般的女子忙碌。 城主在烧火,淑娘在切着咸菜切成肉,古兰在揉面,她们希望着自己吃点热乎的东西,心里能好受点。 顾婉就在这个慌乱的夜里,与禾城中三位最高贵的女人们一起蹲在厨房吃面。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一碗面就能让她哭出来。 那天夜里,顾婉和着自己的泪水吃着面条,她想哪怕城主她们是骗她的,只是为了安抚她,等天亮照样会和其他地方的人一样把她拉到百姓面前乱棍打死,她也觉得值了。 起码比起鸡蛋,这次她值一碗面不是吗? 顾婉现在回忆起那个她生命中过得最不安的夜晚,她现在都觉得心里情绪翻涌。 最后天亮了,顾婉的梦也没醒,城主真的为她做主了! 是了,孝再大也大不过君权,顾婉以子女身份告父母的案子,赢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顾婉,她站在原地的腿还在发抖,下意识地去寻找人群中那个让她感到安全的人。 她渴望再次与那双美丽的绿眼睛对视。 可惜,城主坐在高台上,她看不清她的脸。 但能看到她的身影,这也很好了,顾婉抬手擦拭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泪水浸湿的脸。 到此,顾婉的思绪从那个夜晚里抽出,她盯着桌上的野菜看了看,她舍不得把它现在吃了,还是等过几天菜蔫巴巴了,再吃。 顾婉又望了一眼,自己主动从城主府中说出要搬离时,阿萍听了她以后打算时,送她的毛笔。这笔现在正挂在她书桌上的笔架上,她根本舍不得用。 算上白日里她对自己说的话,更让顾婉坚信阿萍是在等她的信息。 她想去到这个世上对自己最关爱的身边。 顾婉嫉妒着她的女儿,禾蓁生成了她的女儿,她根本猜不出禾蓁的生活会有多好,她只能臆想禾蓁的生活必定是甜如蜜的。 她心里的羡慕、嫉妒多得让顾婉自己都害怕,她只知道自己要努力备考了。 抓住这临近的又一次靠近自己机会! 她为油灯添上灯油,拿着书继续背读起来。 而在顾婉熬夜苦读的这个夜晚,巧的是阿萍也在想她,想若是这个姑娘努力考上了,她就多给她些机会。 毕竟她的人生中经受的苦难,是阿萍回忆起来都会心悸的痛苦。 在阿萍眼中精神上的痛苦比肉/体上痛苦更不能让人忍受,更何况这位姑娘忍受的痛苦是这两方面都有的。 阿萍是坚强,但若要她过顾婉的人生,怕是她在记起前世记忆后也不会想着好好过日子,只会想着把姓顾的那 家人全杀了,然后再自杀与这个让人绝望的世界说再见。 顾婉能活着太不容易了。 阿萍试着把自己放在顾婉的家庭中,没想太久她就觉得自己的指尖都痛苦得颤抖。 那是家暴,冷暴力与直接暴力的双重虐待。听完顾婉的诉说,阿萍清晰地意识到来自家庭内部的欺压其实和校园暴力的套路一样。 这是个整体的链条,施暴者与助纣为虐者,还有被施暴者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畸形生态圈。 其中助纣为虐者怕是最清楚被施暴者的痛苦,或者说助纣为虐者他曾经就是被施暴者,不过为了逃脱被施暴,他选择了依附施暴者。 甚至于助纣为虐者比施暴者更看重被施暴者,比起施暴者,他会用尽全力把被施暴者定死在弱者的位置,成为这个畸形生态圈地基,永远被压迫,好以此规避自己被伤害。 这也是许多女孩为什么会因为家庭而痛苦的根源,因为她们永远是家庭的底层,永无止境地会受到母亲的‘背刺’。 是女孩为什么比起直接施暴者却更恨母亲的原因。。。 阿萍前世看过很多这方面的案例,曾经在她的学校里就发生过一起让她和同学震惊得瞠目结舌的事件。 一个隔壁系的女同学,在读期间居然被父母摸到学校想强行把她拖回去结婚。 她们听说那个女同学在面对爸爸叔叔等人的暴力拖拽时都没反应,可等到她妈妈对她说了一句话后,她就疯了,尖叫着倒在地上抽搐打滚,还差点因为急促呼吸而死。 阿萍记得那位女同学妈妈说的话,几乎全校的女同学都为那话感到了恶心。 因为她说:“都是为了你好,妈妈爱你才会管你。” 陌生阿姨的一句话不仅差点逼死她的女儿,还把全校女生恶心得难受了好几个月。 这还是现代的背景下,在西游阿萍浅薄地能猜到顾婉的处境只会更痛苦。 因为在封建背景下,孝是真的能逼死一个大活人的,甚至把人逼死了,世上也只会存在着叫好的声音。 顾婉能进行逃跑这个举动,阿萍是敬佩她的,所以她不会把她放在可怜虫的位置。 她是平凡的却也是伟大,瞧见光便往光的方向走,她比自己伟大,因为她突破了思想的束缚。 今天能偶遇顾婉,看见顾婉在好好的生活,努力的读书,阿萍很高兴。 她觉得自己正在走着的这条看不清未来,也看不到尽头的长路上,在中途看见一朵漂亮的正在盛开的花。 顾婉的人生很普通没错,她也只是普通的一个姑娘,但她的人生她在乎,阿萍也在乎! 往深处想阿萍觉得说不定禾城所有姑娘都在乎着顾婉以后的人生会怎么样? “还要更努力才行呀!” 同一个夜晚,不同地位的两个女性抬头望向窗外的月光时,都发出了相同的感叹。 滴漏中的水点滴流逝,天很快又亮了。 顾婉昨夜读书 读得很晚,却没想到天亮没多久,她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和门外熟悉人声的叫喊声吵醒。 她穿上衣服慌忙起身洗漱,收拾好自己后推开门,顾婉就看见了虎妮那张傻笑的脸。 虎妮手中抱着几本书,呲着大牙正对着她笑:“阿婉,禾城要收人了,你给我补补功课呗!” 顾婉看着她有些头疼,却仍侧身让虎妮进了门。 谁叫她们两人是邻居,也是第一批禾城独立的女户。 虎妮这个名字的由来,顾婉作为同村出来的人很清楚,是虎妮的爷爷以为她母亲这胎是男孩,起的虎子,谁知道最后生出来的却是女孩。 她家人都没心思为个女孩起名思考,虎子改成虎妮就成了虎妮的名字。 顾婉知道不仅是虎妮的家人,虎妮自己其实也希望自己是男人的。因为她若是虎子就不会遭受诸多的不公。 但那是过去虎妮的思想,现在顾婉瞧她在禾城看到出路了,反而逐渐认同了自己女人的身份。 看看她今天的打扮,顾婉注意到她袖口的花纹点缀了,这是以前虎妮身上衣服绝不会出现的花纹,因为她拒绝着那什么,就那个词女性化的装扮。 顾婉盯着虎妮的衣服,淡淡地夸赞:你今天这身衣服挺好看的!⑹⑹[” “是吗?我也觉得我的新衣服好看!”虎妮又呲着大牙笑了。 顾婉看着虎妮脸上的笑,她闭上眼睛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平静心绪。 这人笑得也太糙了!!! 顾婉埋头朝着屋里走:“你快进来吧。” 虎妮早已经习惯了顾婉她别扭又奇怪的性子,屁颠屁颠就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等顾婉吃了点东西垫肚子,两人作伴埋头苦读到了中午。 虎妮回家拿了自己的口粮,二话不说就挽起袖子进了顾婉家的厨房,对此刻在卧房休息的顾婉,喊道:“中午我做饭,做好喊你吃啊!” 她嗓门很大,顾婉听到了就回了她一句知道了,就歪在床上眯了一会儿。 等她被虎妮叫起来,坐到桌前吃饭时,顾婉盯着盘子里的炒野菜沉默了,拿着筷子的手颤抖个不停:“这野菜,虎妮你从哪找来的?” “在你书房找到的,有点蔫,但炒炒也能吃。”虎妮说话时脸上还带着笑,可她脸上的表情没挂多久,她就察觉到顾婉的怒气,她疑惑地问: “怎、怎么了?这野菜有毒?” 毒你仙人的!!! 顾婉怒道:“顾虎妮!!!” 不知道她为什么大声喊自己的名字,顾虎妮老实地大声回应:“喊我干什么?!——” “没什么,你这野菜炒得很好,下次别炒了!”近距离被虎妮的大嗓门震得头晕眼花,顾婉咬牙切齿回道。 说完话,她就抓紧筷子对着桌上的炒野菜狂吃起来,炒都炒了,她就只能拼命吃了! 顾虎妮目瞪口呆地看顾婉不顾仪态地狂吃野菜,惊道:“我今天炒的野菜里放仙丹了?” 她不敢再磨蹭,拿起筷子开始抢食:“你给我留点!” “顾婉你给我留点,我不能干吃馒头啊!” “顾婉!!!” 顾婉:“我才不给你留!”! 第 91 章 时至六月,禾城第一届人才招揽在众人期待中开始。 农科、工科、军科、文科总共四科考试内容。农科的考官是阿萍,工科的考官是淑娘、曾伯、王叔,军科的考官是慕容伏罗、慕容涂,文科的考官是阿萍、慕容涂、淑娘。 因为禾城领导层的缺人,他们有的身上考官的身份是重叠的。 而选出来招收人才的四科是阿萍精挑细选归纳出的四科。这是一次有别于传统科举的考试,又是阿萍一次改革。 她同意课堂里教些之乎者也的东西,但她不会把这些内容纳入领地内人才录入标准。 古人的东西里面有糟粕也有精华,文化值得人去学习继承流传,但治理人除了德,才也是重点。 农科是本次科考中的重中之重,阿萍想招聪明人和她学习种地。 想想就知道传统的读书人,他们的‘傲气’绝不可能下地,哪怕下了地心里也是厌恶。 阿萍相信不热爱自己脚下土地的人,土地不会回应他,同样不珍视粮食的人,从事粮食增产业,粮食产量也不会起太大的变化。 同样那种人出了事情,也不会把错记在心里,只会怨天怨地怨运气。 能每隔一段时间拿出增产的良种,让百姓耕种,是阿萍受人爱戴的主要原因,是她能稳定收买人心的手段。 而阿萍现在开启农科,意在于培养人才,分割她的权柄。 是的,‘死脑筋’的阿萍,哪怕走了十年的修行之路,她也始终想当个人,她拒绝着自己被神化。 让粮食增产的方法不是来自神赐,也并不是修行者使出的仙法,这全是靠人,靠凡人的手段自我创造自我拯救。 阿萍从未改变,她想改变这个世界,拒绝自己被封建权利腐化。 她扣动扳机的第一枪就得往自己身上打。分掉自己的权利,卸掉权利光环,碎掉神化光环,用事实强迫百姓们睁开眼去承认他们凡人也有伟力! 自从阿萍位置越走越高,地位越来越稳定,她避免不了做事束手束脚,操控自身欲望的缰绳,也开始出现了让她掌控不了的变化。 她的欲望在被极限放大的一方面,也在被阉割到了极致。 人是会被富贵腐蚀的生物,当一个人走到高位时,他身边都是好人,嘴中说出的都是好话。 在自己的城池生活十年后的阿萍,她就有这样的感觉。 她似乎在人们的言语中变成了一个完人。 曾经普通的阿萍,她还能放纵自己的私心。为了让自己家人的安全和舍不掉牛圣婴带来的利益,她可以去讨好他,陪他玩游戏。;为了让家里的生活稳定轻松,她可以冷漠地去采买奴隶,发卖奴隶,把曾经的人,价值等于牲畜。 这是阿萍为人的私心,也是人本性里的贪图享受。 实话说要是牛圣婴在阿萍面前永远装得很好,始终不去戳破人与妖之间的天堑,阿萍并不会走向现今这条路。 该感谢小牛精吗?还是该感谢自己的欲望? 阿萍夜里睡不着时总会思考,回忆比较着自己的未来与现在。 她想她应该感谢嫉妒。 记得自己曾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内容。欲望▍,其实来自人们的比较欲,也就是嫉妒,而欲望本身就是一场模仿。 如果当初没有从牛圣婴身边离开,锦衣玉食,小范围内无法无天的自由,阿萍都能拥有。 她的生活将会高于西游同时代的大部分女性,而拿着这样的生活放在现代,在大众品评女性的标准中她也是赢了的。因为在大众眼中,评价一个女性的优劣价值,就是看她的异性缘是否不错,而她或否占有了一个优质量男性,让他为她神魂颠倒要死要活。 是的,哪怕在现代,一个女人的价值也被分成了性价值和生育价值。 但阿萍不愿意承认自己身上只有这两种价值。 她身穿绫罗绸缎时,会忍不住回忆曾经运动服、胡服的方便自由。;她吃着美食靠着同时代标准下后宅打发时间的玩乐渡过时间时,会忍不住回忆曾经在学校里渡过的充实的一天,上课、做研究、对着自己的论文小牛求爷爷告奶奶。 阿萍心中就生了嫉妒,她嫉妒前世的自己,她忍不住反复拿前世今生比较。 她时常会自嘲,她越发变扭的心和波折的命运,应该就是穿越女们的宿命。 由于生在衣食无忧的时代,她们放大了心中感情的需求,从而来到旧时代时,她们就是这样格格不入的。 穿越女们的烦恼,可以归结为她们永恒地纠结在物欲与情感中。有的人,无奈地淹没于时代洪流;有的人,在得不到的绝望里发疯;有的人,头铁地不弯腰,妄想在时代里留下自身来过的痕迹。 阿萍觉得自己以上那种类型的穿越女都不是,她更像是混合了各种欲望的类型,然后因为多了些好运,走上了现今的道理。 于是在发现自己心中欲望越来越大,人开始飘了时,阿萍选择拿起刀,对着自己心里的欲望,进行一场冰冷的自我阉割。 阿萍在拟定考试科目时,她最终颤抖着手把农科写了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心中圣洁的理想,是否有一天会陨落于人类本性最为黑暗低劣的欲望,所以她又一次开始在人群中呼唤同类。 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哪怕有那么一天到来,她走上的这条路还能有人走。 阿萍在和属下主持科考事宜时,在碎片化的空闲世界里,偶尔会嘲笑现在自己的思想越来越哲学化了。 永远地怀疑人,却又永远地想象人? 阿萍边在心里说着自己现在的脑回路是六得一批,边在科考当日,牵着禾蓁,走上台去面向考生们发表讲话。 她讲话的内容也就是前世自己见过的领导们的发言,她修修改改就拿来使用了。 阿萍清楚自己活不成个政治生物,她就只能按照自己理解的方式去塑造禾城的政体。 站在高处,阿萍向下望去,看见的是各色众生相。有的激动,有的迷茫,有的兴奋,有的沉默,这一张张属于人的面孔朝着她,望得她热血沸腾,又望得她心生战栗。 她似乎在百姓眼中不再是人,而是欲望本身,也是理想本身。 阿萍最后说的话是希望所有有识之士都能走到我的身边,与我共治领土。 说话间,她的表情依旧是镇定自若的,但她长袖中的手臂却在轻轻颤抖。这丝微小的动静,也只有站在她身边的禾蓁能够感受得到。 这点、恐惧吧?阿萍心中找不到合适的词,姑且这么形容。她想希望蓁蓁和以后她身边的所有人心中都能永恒地存在着这丝恐惧,初心不改。 在禾城城主的宣布下,禾城第一次取士开始。 第二天早已布置好考场的城主府,它的大门为广大考生敞开。阿萍抱着禾蓁,母女两个坐在屋顶隐蔽的角落,看着朝城主府内涌进的人潮。 人潮其中主流的男人们中走着零星几个女人。 女子身上衣裳颜色的浅淡和柔美的花纹,让她们在人潮中存在鲜明,就像是溪流中几尾颜色清浅的小鱼,在逆流而上。 阿萍望着前来参考的女性发呆,在她们之中她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顾婉,她真的来了,阿萍看到她和人群中的几个姑娘就忍不住露出个微笑。 “萍妈妈,为什么来考试的姑娘人数这么少?” 阿萍耳边出现女儿L细声细气的询问,她撤回望向人潮的目光,低头与禾蓁解释:“因为啊,很多姑娘是来了禾城才有条件读书识字的。蓁蓁有做不好的事情,会怕拿出来被人羞,很多姐姐也是这样,她们才读几年书,也怕自己学不好出来考试了,会被人羞。” 禾蓁不解:“既然怕被人羞,那她们为什么不从小就读书?就像蓁蓁现在这样!” 阿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想等禾蓁年龄再大一些后,还是要带她去禾城外面走走。 孩子天真可爱,很让人疼没错,但做为她的女儿L,天真是最该丢下的东西。 禾城的环境太好,未免让像禾蓁这样的二代、二代不知道外面世界的残酷。 阿萍温声对禾蓁,说:“蓁蓁这个问题,妈妈可以现在和你说,但妈妈想等你再长大点,妈妈会带你去禾城外面生活一段时间,到时候蓁蓁自己解答这个问题吧。” 迎着禾蓁懵懂的眼神,阿萍把孩子抱在怀里亲了亲。她想不仅等禾蓁年满二十了,她要带她出去游历,禾城从禾蓁这个年龄段划分下去的孩子,以后等他们大了,也要安排他们游学。 趁把孩子抱在怀里,小孩现在的角度看不见大人脸上的表情,阿萍转头对着角落结结实实叹了一口气。 这还真是万事开头难,她在西游从零开始建设地盘,这才一个城就有那么多事! 幸好她现在修行了,不用担心年龄限制,不然曾经只能活一百年的她,躺平才是最好的选择。 感谢顿悟,感谢红星,感谢欲望了。 没想到带着女儿L围观考生入场,还能给未来的自己找出了那么一大堆事。阿萍不敢再继续带孩子看热闹了,着急拔慌地就找借口带着禾蓁去厨房找阿妈。 在把孩子丢给自己的母亲古兰后,阿萍松了一口气,望了两眼亲热着说话的祖孙,她耷拉下肩膀,用木棍往灶台下的火堆里,向外扒拉红薯吃。 在这个吃糖艰难的年代,红薯就是阿萍的快乐源泉。 感谢西游作者不是唐朝土著,不然她是连口红薯都吃不上!再严重点,唐代没棉花呀,要是正宗的唐背景,阿萍想她小时候能不能长大都是个问题。 毕竟旧时代平民老百姓家每到冬日,熬过去都像是渡劫。。。 阿萍正快乐吃着红薯呢,一旁抱着孙女的古兰瞧着女儿L脸上的笑容,对她说:“阿萍,你再往里找找,阿妈还往里放了土豆,你找出来沾盐吃。” 耳边听着女儿L响亮哎的一声应答声,脸颊贴着孙女柔嫩的小脸,古兰心里感到了浓浓的幸福。 她就是个普通牧马放牛的牧人,帮不上阿萍什么大忙。她能做的只有看女儿L爱吃红薯,就在灶火里给她烤上,平时再留下一两碗米汤给她补身,看她哪天来吃饭了再多分给她点肉,并把她碗里的饭压实,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古兰望着女儿L又去找土豆的样子,笑着说:“阿妈的小花骨朵,你要记得好好吃饭,吃饱了肚皮才有力气干活。” 阿萍点头,扭头对着母亲的关心,回了个孩子气的微笑:“好,我听阿妈的话。” 五日过后,禾城第一次科考结束,阿萍也在后续的二天里开始大力整活,不辜负一点她吃进肚里的粮食。 人活在世,多数图名图力,少数的理想主义者混迹在前者当中。阿萍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清晰地记得自己拿到功名的第一天。 先是张贴榜单,用上不同的墨色写名。每科前二用金色的墨笔写名,第四名到第十名用朱砂着墨,十名之后者用黑墨。 再然后就是戴花骑马、宴席安排,是有些夸张,但为满足人们的虚荣心,阿萍觉得这是必要的。 做好这些准备后,时间来到禾城的放榜日。 城主府的大门打开,走出一队手持长/枪的官兵,从得知放榜消息后就挤来城主府门口的人群中分开一条路,让拿着榜文的小吏们在其中行走。 城主府门口新做了一个大大的告示栏,在万众瞩目下小吏张贴好榜单,就沉默地站在告示栏旁边看着人们为榜单疯狂。 人群里顾婉和顾虎妮也来看榜了,她们极力抵抗着拥挤的人群,仰起头去看告示栏上,自己是否榜上有名。 “我看着我啦!我在军科倒数第二,阿婉你在农科第二!!!” 顾虎妮个子高,力气大,她挤开人群在榜上找到了她和顾婉的名字。 正被人群挤得脸色发白的顾婉大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带你看看!”顾虎妮原地扎下马步,双手掐在顾 婉的腰间把她举起来:“你快看!” 身体角度一下就拔高了,顾婉瞧见了自己被金色笔墨写下的名字! 太好了?_[(,我中了!我中了!我是第二!”在榜上瞧见了自己的名字,顾婉哪怕再是稳重的性格,这下也忍不住喜笑颜开。 “一个女子?怎么连女子得中了,老夫却不成!” 在顾婉和顾虎妮两人在为她们中举而欢喜时,人群里有道男声打断了她们的喜悦。 两人皱眉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个看着和她们爹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好笑的是在这个男人开口说话了,人群中出现了其余男人的附和声: “是啊,赵兄所言有理!” “怕是城主偏颇了,都是女子。。。” “唉,有心为民,却不能面上!” 言谈间似乎他们输给了女子,并不是女子优秀,而是他们受到了不公,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顾婉听着这些男人的话,气得柳眉倒竖,刚想上前理论,她身旁性急的顾虎妮就毫不客气地张口,怒道: “这是怎么呢?一个个年纪这么大,是输不起吗?!” “怎么就讲城主小话,背后议论人不是君子干的事,怎么书读得多却不干君子事?” “还有这榜上也有男人,男人还比女人多呢?老人家你们又要讲什么?不行就承认自己不行,才子才女可是不分男女的,怎么到你们这里就不承认你们是没用的男人了,我呸!!!” 顾虎妮声如洪钟,一通言词清晰正确的反驳还了回去,震得在场鸦雀无声,只有几个男人涨红着脸或瞪或指着她。 她这开口驳人的话,让顾婉对她刮目相看。 本来顾婉还以为顾虎妮开口又要对人骂脏话,就像以前在村子里时一样,谁知道她这回说人不仅不带脏字,还有理有据。 注意到身边人的目光,顾虎妮低头对顾婉挤挤眼,一脸自己不再是吴下阿蒙的嘚瑟,逗得顾婉垂眸轻笑。 笑她读了书,人真是不一样了! 两个姑娘之间的小互动瞒不过在场所有人,几乎是所有人他们都知道了这两个女子的无畏,她们根本不害怕来源于男人的指点。 又加上她们说的话有理,一时之间多数男人都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闹剧。 名字在榜上的男人们瞧乐子,名字不在榜上的男人们涨红着脸为自己辩驳。 无法从女人说出话的观点找到攻击点,他们就从规矩和从来如此上企图‘劝诫’着顾婉和顾虎妮两个女人,回归到女子的正道上。 话越说越不堪了,渐渐有头脑清醒的男人听不下去他们那些侮辱人的话。 竖子无母乎?无姐妹焉? 不然嘴中的话为何越来越荒唐! 有的男人从人群中离开站远了些,不想掺和这乱象。 他们算是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落选了。学问不扎实倒是次要了,他们怕是连禾城谁做主都 不知道,不然怎么敢这样堂而皇之地欺辱女子? 有的男人不离开,他们选择站了出来。有人是看不去男子汉大丈夫欺负女子的卑劣行径。有的人想在任职前维护下未来的同僚,方便以后拉关系,有的人却是为了自身利益选择站出来。 “好了!你们现在说得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个穿着短打粗布麻衣的威武男人站了出来,他直接站到顾婉与顾虎妮身前。 顾婉看着来人,怔了片刻后,问:“顾叔,您怎么在这?” 顾虎妮也认出了来人,正是他们顾氏一族的现任族长顾昱。瞧着他样子像是来维护她们的,她咧开嘴呲着大牙对顾昱爽朗一笑: “顾叔,您也来看榜啊,您在哪?搞不好我们以后要一起共事哩!” 顾昱回头看了这两个族里的小丫头片子笑了笑,他倒是没估计错,这俩胆大敢捅破天的小姑娘敢来科考。 他对着她们点点头:“我在文科第四。” 回答完,顾昱又瞪向人群里最先出声的那位男人,怒道:“赵二叔,您过了!欺负我顾家小辈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冲我和我爹来,我们顾氏族老在家里恭候您大驾!” 被人点出来指责的赵二叔涨红着脸走出来,说:“贤侄严重了,这件小事那里就闹到让族老出面。我不过是为男子鸣不平罢了,女子温柔贤淑节俭持家才是正途,哪里好出来抛头露面?” “长此以往,禾城的女子岂不都要不安于室了?” 顾昱没被赵二叔的歪理带走,他会扯大旗,难不成他就不会了? 冷笑两声,顾昱说:“女子怎么了?女子也姓顾,是我顾家的骨血!小子巴不得族里再有像婉娘和虎妮这样有出息的好姑娘!” “我顾氏一族男子考上女子也考上,岂不是说明顾氏文风鼎盛,家风清正!再说了以后孩子既有当官的爹又有当官的娘,日子过得那才叫一个舒服,以后干什么都能顺顺利利!” “不是我说您,赵二叔。赵氏怎么就长不出读书的根苗?是你赵氏一族无德无才?还是赵氏一族都是您这样的人?” 顾昱怼完人,转身不理赵二叔青白的脸色,招呼被他挡在背后的两个小丫头,说:“今日是我们顾氏一族的好日子,榜上有名者,我们顾家男子有四人,女子有你们两人。族里正杀鸡温酒要摆宴席呢,婉娘,虎妮,现在和我回去,我们吃席去!” 从未被族里维护过的两个姑娘都有些懵,顾婉和顾虎妮连声应好,跟着顾昱身后离开城主府门口。 顾婉与顾虎妮手拉手跟在顾昱身后,她们脚下这会儿L还飘着呢! 她们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欺负了,却是第一次明确感受到家族的保护。 以女子身份,凭借女子的身份被血亲维护出头,面对流言蜚语唇枪舌剑,她们不再先是受到指责,再被保护,而是直接有人出面替她们挡住了外面的风雨! 顾婉听见她身边的顾虎妮低声对她,说:“阿婉,我谢谢你拉我读书。这还没当官呢,读 书的好处我就体验到了。” 嗯。顾婉低声应了一句,实话说她现在又觉得自己做梦了,这身上有了功名,还未当值就受用了好处。 ⒋想看花菇一朵写的《[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第 91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她低下头笑了,不敢让任何人,哪怕是顾虎妮看见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顾婉低着头无声地狞笑着,带着痛快与怨毒! 她想这就是功名啊!她爹求了一辈子没有得到过的功名,他企图扶持傻儿L子也没机会得到的功名! 原来榜上有名的感觉会是这样畅快,顾婉悟了,怪不得男人要扭曲女子无才就是德的圣人言,把她们关进家里! 这样爽快的好事,得了的人当然不想把机会让出去! 明明考中的喜事,却在顾婉心里酿制成了又一渊怨毒的深潭。 她在恨父母的阶段又更上了一层,她憎恨着禾城以外的世道。顾婉不懂她们女人为什么要活得如此痛苦悲惨? 顾婉的疑问没人为她解答,她也不会对外倾吐。 哪怕在顾氏在为她们中举的酒宴上,顾婉面上笑着,却能感觉到自己内心越来越扭曲。 望着族人一个个前倨后恭的嘴脸,顾婉莫名想掀了桌子在席上发疯。可想想就算是她发了疯,因为自己身上有功名,这些人也会为她的举动找借口打圆场,顾婉就觉得没意思。 族里的宴席结束,顾婉扶着酒喝多了傻笑不停的顾虎妮回了她家。 对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顾虎妮,在油灯的昏黄灯光下,顾婉才对着她吐露心声: “虎妮,能读书能考功名真好。”! 第 92 章 放榜第二日清晨,顾虎妮按着头从床上爬起。她瞧着四周陌生又熟悉的摆设,这才发现自己昨晚是在顾婉家过的夜。 坐起㈣[(,用脚找到地上摆放的鞋子穿上,她推开门顺着院子里空气中飘荡的米香找到厨房。 顾虎妮看着灶台前顾婉的背影笑道:“阿婉,我们早上吃什么?” 顾婉听见她的声音,并没有转身,回道:“吃肉粥,今早族里给我们两家都送了肉,你的份吊在井中晾着。粥里我放了姜丝,家里没有煮醒酒汤的材料,我们喝姜丝肉片粥醒酒吧?” 顾虎妮哦了一声,这几年她和顾婉混得极其熟悉,没少在她家吃饭,她是知道她做饭的习惯的。 想到顾婉习惯把粥熬得清些,随即问她:“早上就只吃粥吗?” 顾婉这次回话,她转过了身,看向顾虎妮,对着她揭开了另一个灶口上的蒸笼:“蒸了野菜馒头,你去切点咸菜,待会儿就这么吃了。” 看有干粮,顾虎妮一下就开心了:“哎!知道了,我洗漱完这就来!” 她转身去院子里折了根树枝,去掉树皮露出内里青白的树干。回来在厨房盐罐里蘸了一点点盐,放进嘴里嚼着走出去,去院子里的水井边瞧瞧自己分到的肉,再打水。 顾虎妮蹲在井边,泼水洗脸最后再吐出自己嘴里嚼烂的树枝,这就算是洗漱完了。 以手为梳,重新整好发髻,顾虎妮洗干净手就进了厨房,拿刀切咸菜。 她切好咸菜装盘,也就到了吃饭的时候。拿上两个三个板凳,放碗和坐下,顾婉和顾虎妮就吃起了早饭。 比起昨天没喝多少酒的顾婉,顾虎妮显然还沉浸在昨天的美好中,边吃东西边和顾婉聊起昨天的诸多经历。那是她自出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尊重的滋味,顾虎妮难以忘怀地不断在脑中回忆。 觉着一个人反复回想还不够品尽回忆里的滋味,她选择找顾婉这个和自己一样,不受人欢迎的同类继续分享。 哪怕顾婉的回应有一搭没一搭,这也不影响顾虎妮的热情。 两人吃完了早饭,顾婉和顾虎妮打算去城主府外探听消息时,她们听见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顾婉过去开门这才发现是城主府派来的小吏,他前来给她们通知今日的安排。 跨马戴花游街,城主府夜宴欢庆。这两条消息让顾婉与顾虎妮又惊又喜。 惊的是上面大人对她们的重视,喜的是昨日的美梦没想到今日还能继续! 顾虎妮搓搓手,紧张又害羞地问上门通知他们的小吏:“这马是谁都要骑吗?那有不会骑马的人咋办?” 小吏和善地对她笑了笑,说:“当然不是谁都可以骑,每科前三名才能吃,但是宴席是榜上有名的人都可以去吃的。” “哦哦,谢谢大人告知。”顾虎妮知道自己不能参与挣脸面的骑马逛街后,有些失望。但她也知道自己失望的表情可能做得太明显了,于是说话便又拽起文来 。 顾婉等她说完了话,才客气地想要邀请小吏进门坐坐喝水歇歇脚,没想到却被小吏拒绝了。 ▂花菇一朵的作品《[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小吏:“我还要去给别的新科考生传达消息,就不多留了,谢谢好意。” “大人,慢走。”顾婉看他神情不是推辞而是真的忙碌,就笑着温声细语地把小吏送走。 顾虎妮等顾婉关上门后,才勾住她的肩膀,说:“你傍晚要骑马呢,高不高兴?” 顾婉坦言:“自然是高兴的,晚点我骑马回来给你说说感受。” “那就好!”顾虎妮既为顾婉高兴又有些后悔:“要是当初我真的把你叫我好好读书的话听进去了,说不定今天骑马的快活事也有我的份!” 这话不好接,顾婉便转移话题道:“虎妮,以后你在城主府领了差事,好好干活,再有露脸的事情肯定就会有你的份!” 顾虎妮心里最后一丝后悔的情绪,也被顾婉这句鼓励的话消除了。随即她兴奋道:“我现在回家找找有没有好看的衣服晚上穿,顺便烧水洗澡,晚上好干净地去赴宴!顾婉你也要记得收拾自己!” 说完话,她没等顾婉回话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顾婉瞧着顾虎妮的背影,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她们能有什么好衣裳穿,看来看去不过就是些荆钗布裙。…… 顾婉心里这么想,实际上她却也回房间仔细找出了套晚上要穿的衣物要戴的木钗。 搭好衣服后,她又到厨房烧热水准备将洗头擦洗身体。顾婉不比顾虎妮身体健壮,她每次砍柴都很费力,所以做不到像顾虎妮一样用柴,所以她烧了一桶热水擦洗就够了。 擦洗完回房换了新衣,顾婉又回到厨房,接着灶火的余温,擦拭着头上的湿发,加快头发变干的速度。 头发被彻底烘干了,一下午的时间就消磨了过去。顾婉添了柴让灶火旺了点,炒熟了把麦粉加水吃了,她就听见门外毕竟的热闹人声。 放下碗急忙奔去卧房,找到铜镜理理头发,擦干净唇角的水渍,顾婉连忙朝着外面赶去。 她步子迈得急,但等到她走到院中,听到敲门声和门外人群嬉笑声,顾婉的脚步便又慢了下来。 走到门口开了门,迎上门外的天光,哪怕是在傍晚,顾婉都觉得外面的天亮得吓人。 她瞧见人们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还有小吏恭敬的面孔,小吏手中还牵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 顾婉盯着马,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颤抖着小吏:“敢问大人,现下就要上马马?” 小吏点点头,语气也带着笑意:“不敢被您称大人。是的,现在新科名列前茅的大人们都要在家门口上马,等到城主府门口集合。顾大人,请吧。” 顾婉被小吏口中这句大人叫得心跳加速,耳根处发烫,她无措且慌张地被小吏扶上马。 上了马,她差点趴在马背上。腿紧紧地夹着马肚,顾婉颤颤巍巍地挺起腰板,在马背上高了众人一大截的她,居高临下 地望着所有人。 这一刻的心潮澎湃让顾婉红了脸,她抓着马鞍的手用力得泛白。 这样的高度就是父亲他求了一辈子的高度,也是男子们感受的高度,这样的滋味太美妙了。 顾婉渐渐在这会儿体验到了昨日顾虎妮醉酒的感受,她想等到了今夜,她怕是也会对着她喋喋不休重复着自己做梦的感觉。 小吏牵着马在前面走,马走动起来后,顾婉更紧张兴奋了,眼中蒸腾的热意,让她觉得世间所有事物都被罩在了雾中。 直到她耳边响起一声只有她才能听到脆响。 “刺啦!” 顾婉脸色忽地一白,她低头望向马镫处,她瞧见了自己露在外的泛黄袜子。 是的,衣裳有看起来崭新的,木钗也有外表完整光滑的,只有鞋子这天天穿着的物件找不着新的。 更别说鞋子价钱还卖得贵…… 明明是高兴的日子,顾婉挺起的腰却又忽地塌陷下来。 露在外面的袜子,戳穿了她伪装的体面,于是刹那间贫穷就压垮了她的骄傲。 顾婉骑在马上,脸上挂着笑容变得勉强,她仿佛觉得大街两旁站着的人都在嘲笑她。 笑她连在自己的大日子里都找不出一双好鞋穿…… 顾婉的脸又一次变红了,不过这次脸红的原因是她藏不住的贫穷。 此时城主府门口,阿萍也换上了一声的华服,她身旁站着同样打扮得光彩照人的下属们。 阿萍身边站着母亲古兰和养女禾蓁,她们手上得端着两个盘子,再向后望去,慕容氏兄弟与淑娘手上也端着一个盘子。 这些盘子上放着,阿萍在那三日忙碌中捣鼓出的部分成果,给今日禾城第一批录取的人才簪的花。 盘子里放置的花全是桂花样式的缠花,不过彼此的材质不同。 每科前三名考生簪的桂花,是金花玉叶,四名到十名簪的桂花,是铜花银叶,十名之后的考生则是木雕的墨花缎叶。 开考前说好的是招六十人,但实际上禾城第一次科考招了八十七人,其中八十二人为男,五人为女。 男女性别对比明显,阿萍明白现在这个环境下有土著女人出来吃螃蟹,就不容易了,其他地还要看她再使力。 各方面的使力。。。 阿萍带着属下众人在城主府门口等着新科考生们前来,她低头摸了摸身边禾蓁的小脑袋,获得了她甜甜的一个微笑。 她想禾城大环境要变好,还得城中二、三代人长成。 没等多久,远处骑马而来的新科考生们都到了,他们在远处下了马,列队朝着阿萍走来。 阿萍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更灿烂了些。等人才们走近了,阿萍当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发表了些你们是禾城的未来之类的套路话,就让身后端着盘子的人们,去给人才们簪花。 禾蓁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无异于给所有人说明了她继承人的隐形身份。 她个 子矮,便有古兰帮她给新科考生们簪花,来自城主隐形继承人的亲近,让考生们欣喜。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发展,直到阿萍瞧见给人簪花的禾蓁站到一个人前不走,却止不住地笑着回头看她。 阿萍还看见古兰给了禾蓁后脑勺一巴掌,阿萍知道阿妈很宠禾蓁,她一定是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事情,才惹得这巴掌。 她走过去一看,发现禾蓁停步的考生还是熟人,是顾婉! 走近了一瞧,阿萍才发现禾蓁在笑什么,原来她在笑顾婉烂了一只的鞋子! 这个发现一下就让阿萍的脸色沉了下来,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蓁蓁真的是好日子过多了,竟然有脸嘲笑百姓的贫穷了! 阿萍没有给禾蓁留面子,因为这不同于那天母女私底下围观考生入场考试时的谈话,今天是在百姓面前! 禾蓁这一笑,是在说什么?她们瞧不起穷苦百姓?还是瞧不起被她们鼓励着来参考的女人? 阿萍严肃的表情立刻就让禾蓁察觉了不对劲,她有些无措地想解释什么,却被古兰捂住了嘴。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带着淑姨走了过来,淑姨接过了她和外婆手中的盘子,而她飞速地被外婆抱进了城主府。 等进了城主府的大门,古兰才松开自己捂着孙女的嘴。 禾蓁惊慌失措地和她,说:“外婆,我是做错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不让我给那些人戴花花了?” 古兰叹了口气,问她:“那你先给我说,你刚才为什么发笑?” 听了外婆的话,禾蓁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涨红着脸低头捏着自己的衣角,有不服气地问:“今天多重要的一天,那人却穿双烂鞋过来,我笑她难不成笑错了?” 古兰听了这话不再抱着她,把禾蓁放在地上,蹲下身让孙女看着她,说:“禾蓁你笑错了,你不该笑!” “那位姑娘没有做错事,品行上也没有瑕疵,你没有理由笑她。外婆和你妈妈气得是你在笑别人的贫穷!” 禾蓁还在那扭捏,左右侧着身体不愿意听长辈的说教,直到被古兰沉声喝了一声。 瞧着孙女被自己吓住了,眼泪汪汪地,古兰也没有心软,她觉得比起让阿萍来教训蓁蓁,不如让她抢个先。 古兰板起脸对禾蓁,说:“你凭什么笑话别人穷?凭你是城主的女儿,是个娇小姐吗?我们家也是从穷人过来的,曾经外婆我还差点穷到病死,就是因为家里那时候拿不出钱来请医生与大巫!现在家里日子好些了,你从小不缺吃穿就能笑话别人家穷了吗?” “蓁蓁你这样的行为是在伤外婆和你娘的心,因为家里以前也被你这样的人笑话过,你是要长成那样的人吗?!” 禾蓁眼里的泪水落了下来,她不知道家里以前有那么穷。 她虽然是阿萍的养女,可从小到现在她听的都是阿萍妈妈有多有钱,阿萍妈妈代领禾城百姓杀灭土匪时有多威风。她从来不知道她家原来和 百姓家是一样的。 禾蓁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她其实还是不懂,但她却听明白了外婆曾经因为穷差点死掉,她不想外婆死掉。 ?想看花菇一朵写的《[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第 92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禾蓁吸着鼻子哭着与古兰道歉:“外婆我错了,我再也不笑话别人穷了,你别死!我让妈妈把穷杀了,没有穷,你就不会死了!” “傻孩子!”古兰表情放松下来,心想穷哪是那么好消灭干净的,禾城现在所有人才吃上饭呢! 她站起来牵着禾蓁走去了厨房,路上边给她擦眼泪边说:“穷哪是那么好杀的,你娘杀得了自己这一家,天下这万万家以她一人之力是杀不尽的,唉。” 单说她们一家之困,是早已解了。古兰回忆过去,自己抱着些侥幸心理卖女儿的举动,一下就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阿萍现在看没看出来,但是日子就这么混沌的过下去也好。 她忙着大家的事,小家里的事也就那样了。 “我长大了,帮萍萍妈妈。” 耳边响起的童言稚语,让古兰眉心间隆起的愁意小丘变平,她低头说: “好,等你长大了也去帮她。” 这对祖孙回了城主府,城主府外的阿萍却拉起了顾婉的手,向这个被不懂事孩子举动臊得脸红的姑娘道歉:“顾姑娘,委屈你了。是我不好没把孩子教好,让她欺辱了你,等新晋的士人打马游街过后,我让她向你道歉。” 顾婉怯怯地抬头望了阿萍一眼,旋即又不好意思地低头。 刚才禾蓁的笑声的确让顾婉下不来台,但是阿萍这样柔柔地和她说话,她心里的难受便消减了许多。 “不妨事的,小孩子都这样。”她故作宽容地向阿萍说。 阿萍摇头:“孩子是孩子,但是孩子犯错了就是大人没教好,我可不是小孩子。蓁蓁做了错事,我要替她道歉。” 她抬手理了理面前姑娘有些凌乱的鬓发,从身旁淑娘拿着的盘子上取了一支金桂花给她簪在发上:“真好看!今天是顾姑娘的好日子,谁也不能让你难过。” 顾婉羞得脸一红,阿萍带着欣赏的目光瞧着她,拿了自己随身的手帕轻轻给她擦拭着鼻梁、额头上的汗水。 “大好的日子可不能让你光着脚,来,你来穿我的。” 看着阿萍要脱下自己的鞋子要给她穿,顾婉受宠若惊,连连推辞:“使不得,使不得,我怎么能穿城主您的鞋!” “使得!”顾婉一个凡人的力气比不过身为修行者的阿萍,没等顾婉挥几下手推辞,阿萍就把自己的鞋脱了下来,适应她穿。 顾婉无措地瞧着城主从华贵衣裙下探出的脚,脚上雪白的袜子染了尘土,她心里有些难受。 她觉得都是她的错,要是她有能力拿出一双好鞋子,哪里需要城主光脚踩在肮脏的地上。 都是她的错…… 都是那个不懂事的死孩子的错…… 顾婉心里情绪正翻江倒海着,行为上却顺从地穿上了阿萍脱下的鞋。 缎面刺绣嵌玉的软 鞋香履,是她从未触碰过的好物?[(,穿鞋时她脚踝都在颤抖着。 阿萍扶起穿好鞋的顾婉,对她,说:“没事,你先委屈着穿我的。禾城对官吏的待遇很好,月供银米,入职后什么好衣服好鞋,我们都穿得起,想怎么穿怎么穿。” 安抚好了顾婉,给新科考生们簪花的活就被阿萍继续进行。 再遇着生活窘迫的考生,阿萍或拿东西给其应急或语言安抚,总算是稳住了今天差点崩盘的场面。稳稳地目送簪花完毕的考生们,继续进行簪花游街的体面风流事。 离开城主府门口前,顾婉再度上马时她悄悄回头望了一眼。 她的偷瞧被城主抓住了,她看见光彩照人明艳无双的城主还笑着朝她招招手,顾婉的脸便又红了。 今日,她都数不清自己到底红了几次脸,直觉得今天早上到现在的经历够跌宕起伏的。 顾婉笑着回应了下阿萍对她的招呼,羞怯地转回了头,这次骑马她挺直了腰背。 她不再为自身捉襟见肘的窘迫生活而感到羞耻,她可是被城主看好的人。 她脚上穿着城主的绣鞋,城主既然赏了她这样一双好鞋,她以后自然能挣下配得上它的好钗裙! 顾婉心里滚动着什么豪言壮语,阿萍不知道,她看着士人们骑马走了,扭头和身边的淑娘,笑说: “你看那顾姑娘多可爱!” 淑娘点点头,也笑道:“是啊,年轻姑娘嘛,就像朝阳一样生机勃勃。” 闲聊了两句后,想着没能簪花游街的考生也不愿意留在城主府,反而随着百姓们跑去看热闹,阿萍歪了歪身子靠在淑娘肩膀上。 她调侃自己,道:“我还是好日子过久了,现在居然不习惯没穿鞋踩在地面上的感觉。” “那要我背你吗?”淑娘笑问。 阿萍对她挑眉轻笑,道:“哪敢劳烦姐姐,我们先进去瞧瞧宴席场景布置得如何,顺便瞧瞧蓁蓁,她啊,还是我带着她的时间少了。” 淑娘回忆起方才禾蓁的举动,也是觉得心里哽得慌,叹气:“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怎么孩子的问题变得这样多,我们以后多管管吧。” 两人点头,领着身后的人向内走去,两个女子亲密的耳语,让人无法插/入其中。 慕容伏罗和慕容涂挤挤眼,彼此心里都有些失落,深觉不能和主公勾肩搭背实在遗憾。 枭奴走在最后面,瞧着长辈们之间的挤眉弄眼,心里暗暗觉得好笑。他想找人聊天,诚郎却不在身边,慧郎又不在禾城,只能自己偷笑两下作罢。 城主府内花园内的空地上摆齐了桌椅板凳,安放着照明的灯笼,布置得很是像样。 这处阿萍问了两句后,又领着众人去看了禾城内布置的神堂。 是的,神堂。 这又是阿萍强行说服自己退一步的决定。 现在还是在猥琐发育的潜伏期,她要能忍能退,蛰伏到她有嫌烦天地的能力为止。 旁人不知 道阿萍看着神像时心里有多恶心,只看见她平静地给文曲星的神像燃香上贡品。 阿萍脸上带笑地给文曲星上了香,转身和众下属交代:“禾城风调雨顺,现下仓里也有了些银米,为了百姓也是为了。。。我们在城中修些庙宇如何?” 慕容涂不解,他是知道眼前这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矛盾的行为。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能舍下脸面对未来强敌恭敬的主公,可怕极了。 明明是恨的,却能笑脸相迎,也不知道未来有势后,她会下多恨的手。 慕容涂想面前的主公是有些吕氏之风在身上的,随即摇了摇手中的羽扇,问:“主公想为哪方尊神修庙?” 阿萍脑中思绪急转,很快做好决定:“文曲星、财神爷、阎王爷、哪吒大神,龙王各一座,最后佛、道各建一座小庙、一座小观。” 这算是人们信仰中必备的神灵了,还是少管闲事的大神,不会有事没事在凡间叽叽咕咕地烦人。 阿萍可不想禾城中出现什么城隍庙。 这些离人间近的小神最是麻烦,一个个像是活体摄像头监视人间,还似高级的地痞流氓搜刮人间财宝,忒恶心。 阿萍直接把大佬的庙搬来禾城供奉,大佬事多只要香火到位,他们都没空闲去管凡间破事。再者小弟总不能和大佬抢地盘抢香火吧? 她可不耐烦应付地痞流氓,哪怕是挂个仙名的地痞流氓,要是把她惹急了她真怕自己拔剑又和这些老东西干起来。 为了让自己势力猥琐发育期间过得愉快点,阿萍选择暂时对不科学的力量低头。 城主府内城主下了一条新政令,带着其余领导层开着小会,城主府外的街道上却热闹至极,人声鼎沸,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街道上的鞭炮放了几百响,让街道上铺满了红纸,榜上有名各科前几的考生们,才被小吏牵着他们□□的马匹,往主街上走。 此刻正是城中人家干完农活吃罢晚饭的时间,百姓们都有精力有空闲凑热闹。 于是不管年纪大小,禾城中都走在街边瞧热闹。 小儿们三五成群地跟着读书人骑马的队伍跑来跑去,嘴上唱着欢快的儿歌。老人们谈笑着说,马上谁谁是哪家的好后生、好女儿。青年们未成家的羡慕又激起了名利心,成家的则是下定决心从今夜起要催促儿女努力读书,有朝一日也能让他们涨涨脸面。 人群中混杂着其余排名靠后的考生,他们有的艳羡着马上的人,有的垂头后悔自己考试时没有努力。 顾婉骑在马上,混在队伍里,又是赏了一番众生相,心里感悟更是万千生灭。 她瞧见了人群中熟悉的面孔,有顾虎妮,有顾家族老,有过去的邻居,…还有、还有家里的父母。 顾婉看着父母苍老了许多的面孔,有些心酸,却又固执地扭过头,避开和他们对视。 她想他们都放话不认他们了,那今日她的荣耀也与他们无关! 只想让他们后悔,顾婉却没有想重归于好的心,家庭是顾婉心中永远的伤痛。 “姐姐!姐姐!” 这时,顾婉听见了她那傻子弟弟的笑闹声。 顾长生有些生气地嘟嘴,他着急地和身边的朋友们保证:“那骑在马上,戴花的真的是我姐姐!” 他的朋友全是些剃发穿着开裆裤的孩子,他们瞧着顾长生无人理会,纷纷拍手做鬼脸地笑话她: “看啊看啊,顾傻子是大话王!” “你姐姐不要你喽!” “你姐姐不要你和你爹娘,你们都是坏家伙!” 顾长生反驳:“不是,才不是,只是姐姐没听到我喊她!” 扎着冲天辫的小孩,笑话他:“我爹说了,你傻,你爹娘偏心眼大坏蛋,顾家姐姐不要你们是大好事哈哈哈哈!” 在他的带领下,小孩们都笑了起来,围着顾长生唱着歪歌戏弄他,直到顾长生哭着逃走,他们才作罢。! 第 93 章 “姐姐!” “姐姐!!!” 正觉得自己处在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顾婉耳边突然出现了让她觉得熟悉又烦躁的声音。 她知道谁在喊她,却不想回应。 顾长生,她的傻弟弟,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蛋。 顾婉曾经不讨厌他的,甚至于在顾长生五岁前她都挺喜欢他。有人笑顾长生傻,她还会举着扫帚打走那些笑话她弟弟的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讨厌他的呢? 顾婉想绝不是家里把好吃的都让给他的时候,而是顾长生六岁时被父亲领进书房开蒙时,还是顾长生十岁时躲在厨房被娘喂猪油渣时,是父子俩之间的脉脉温情,是母子之间的挤眉弄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父亲说女子不用学那么多东西,书房更是女人止步,哪怕弟弟是个傻子也因为他有着撒尿的小雀,比聪明伶俐的她高贵太多。 母亲说他们没吃什么,家里没钱哪里来的钱买肉,她不过是熬猪油罢了,指责她多心责怪她嫉妒幼弟。 家里所有人都很有道理,但这些只是表象。 顾婉清楚他们只是似乎有道理,骗不了她。 女子不能读书,谁也没有这么规定,不过父亲是想她始终是要嫁人的,不愿意为以后是外人的她多费心力。 没有吃好的?顾长生嘴上的油光,他和母亲相视一笑的‘默契’。空气里猪油渣拌糖的荤甜香气,她想她的嗅觉从未出过问题。 因为血亲,因为弱小,顾婉想自己曾经是真切爱过顾长生的,不过这爱被她丢到了昨日。 大抵是自己亲缘太浅,顾婉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丝毫没有回头去找身后那个呼唤自己的男声。 她讨厌顾长生,她也讨厌爹娘,他们就这样永远地互相厌恶下去,谁也不要回头,最好。因为他们之间谁回了头,彼此的一生就成了笑话。 顾婉骑在马上,她脚上漂亮的缎面鞋在夕阳下闪耀着柔和的光,她笑着,对着前方,把过去所有都丢进了回忆中。 顾长生在追逐新科考生队伍的路上摔倒了,他趴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这样狼狈的场景中,穿插进了一群小孩围绕着他嘲笑嬉闹的队伍,就让顾长生瞧着更可怜了。 顾婉是个美人,她生着一身光滑细腻的冷白皮。一白遮三丑,哪怕在吃不饱饭的日子里,她在同村的姑娘中也是显眼的存在,还曾被人打趣过她有罗敷之貌。她的亲弟弟顾长生外貌自然也不差,他是痴儿但却不是那种邋遢管不住屎尿的傻,而是形同稚儿般的长不大。 混在人群中看热闹的顾虎妮,她就看不下去被孩童们捉弄的顾长生,因为这人的眉眼像极了顾婉。 “你们怎么能欺负傻子呢,快滚滚滚!” 顾虎妮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把将趴在地上哇哇大哭的顾长生从地上扯起。她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怒视着戏弄顾长生的孩子们,当即就把他们吓得做鸟兽散。 赶走小孩儿们了,顾虎妮朝顾长生,大吼:“你这小傻子别哭了,再哭我打你了啊!” 别提,顾虎妮这一凶,顾长生真的就不敢哭了,只伸手指着前方,抽噎着与她,说:“姐姐,姐姐不理我了!” 顾虎妮翻了个大白眼:“她理你,那才是白天见鬼!” “你也不看看你那缺德爹娘,还有你这白眼狼小傻子!”顾虎妮没管顾长生听没听懂,拉扯着顾长生,往他家去了。 边走她边骂:“可不能让你坏了阿婉的好日子,你那父母也是,没了阿婉,居然也能让你从家里跑出来!” 顾虎妮是分不清她这样爹娘不要的姑娘,惨,还是顾婉这种爹娘半要半不要,更惨。 等走到了顾婉以前家的大门,她毫不客气大力拍门:“有人在家吗?你家傻儿子跑丢我给送回来了,快开门!!!” 话没喊完,面前的大门就打开了,顾虎妮看见开门的人是顾婉的母亲。叫了句顾婶,她就把手中抓着的顾长生,朝门内推去:“你家傻儿子,请看好,告辞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走多远顾虎妮听见顾家里传出的叫骂声: “我让你去看打马游街!我让你看!就这么没见过世面?!” “孩子他爹你别打了!长生他懂得什么?” “他不懂,我看他懂得很,这就急着要去黏当官的大姐,怎么?!你也觉得为父输给她了?” 顾虎妮觉得这些话,是屋里顾婉她爹说给她听的。 当即她不停地翻着白眼,想拿脏话骂他,还没组织好语音,她又想自己不是白身了,在心里大骂顾婉她爹颅内有疾! 也是,自己哪怕在禾城丢了脸面,可一听到禾城开科举,这老东西不也厚着脸皮跑去了,可惜他没考中,他不放在眼中的女儿考上了。 顾虎妮抬手摸摸自己头上的桂花,笑嘻嘻地跑走了。 她觉着自己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她还要继续看热闹呢! 赶到街上回到人群里,顾虎妮激动地对着马上的顾婉招手,最后和考中的族人们一路欢欢喜喜地走去了城主府门口。 等顾婉下了马,再和她一路走进了城主府,继续着顾虎妮自己的美梦。 阿萍作风朴实,城主府布置得并不奢华,但是有城主府的前主人在,她再怎么节约不爱奢侈,城主府在老百姓们眼中都是豪气的华丽大宅。 顾虎妮一路上都觉得自己眼睛不够用了,她从来没进过这么大的房子,看过这样漂亮的颜色与雕塑装点的屋子。 等随着人流走到了花园中,她瞧着站在那里的大人们,顾虎妮差点被眼前的美景唬得呼吸停止。 大量的灯烛把花园宴席设置处照耀得恍若白日。在光亮的中心,锦衣大美人身边围着另一群美人,配上他们身边放置美酒佳肴的宴席,这画面仿若是一副专门编织给远处他们这群人的神仙幻境。 多瞧了几眼,顾虎妮便心生怯意。 她想自己 配得上和这些神仙一样的大人们站在一起吗?和他们比,她似乎真成了泥。 突然袖子被拉住,顾虎妮被顾婉拉住袖子朝着宴席处走去,靠近了那群似乎身上都带着光的人们。 阿萍等着众人入座后,她才举杯和未来五十年禾城的领导班子们,发表讲话: “禾城建立到现在二十年都没有,对于这片土地上的城池来说它很年轻,正需要你们这些有识之士来将它建设得更好!我们禾城的官员要重视百姓关心百姓,一切为了百姓服务,珍惜城中每一个百姓!” “今日起,你们通过科考来到我的身边,我很高兴,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是从百姓中走出来的人,你们能经历过百姓的苦,便能明白该如何爱民。自古英雄不问出处,诸位英雄之后要与我共事,自此上下一心,便不用称君臣,彼此称呼同志就好。” “让我们为了禾城会变得更好的未来干杯!” 她说的既是场面话又是真心话。 阿萍想按照发展路线,禾城还是要变成禾国的,国家是为了更好服务于人民的机器,帝制却不是。 于此时社会主义太过超前,但可以拼拼凑凑学一下约翰牛国家的制度嘛。 种花的特色不就在于发现不适用自己国家的制度,修修改改后就能使用嘛。 阿萍想禾城发展到以后成了阿萍离线制也是可以的! 再说了他们红人也玩不来君君臣臣这一套,光是前期假装阿萍都不愿意,他们红星人玩不来这套假把式。 说完话,对上席上一张张激动的脸,她仰起脖子喝完了杯中的酒。 浑浊的酒液上漂浮着几颗米粒,喝起来味道有点甜也有点酸,不是好酒,但在当下的禾城也很珍贵。 就着城主的讲话,席上众人饮了酒,言语间便用上了阿萍方才说的称呼,用同志称呼起了彼此,各自笑谈着瞧着席间空地上的杂耍表演。 此时禾城刚起步,建立起了未来政治的骨架,还在单纯的人们就这么被阿萍牵引上了此界从未出现过的一个政体。 这政体与众不同,直到禾城经历了四五代人时,他们才发觉了自家这异于外界的政治体系。 现下众人只是觉得阿萍口中与他们的以后,还是儒家那些东西,不过是她在诸多儒家先圣的言论中更偏向荀子。 阿萍今日除了开席时的宣言,便没有再多话,她知道一切还得慢慢来,更多的则是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今天,且让他们欢乐着。 阿萍举杯,无论哪个人敬她酒,她都接了,争取让今天宴上所有人都开心。毕竟等过了这段时间,宴席上所有人包括她都要为禾城当牛做马,成为百姓的好牛马。 城主府的宴席持续到了深夜,人醉倒大半。阿萍让人去通知了他们的家人后,就留下他们在城主府过了夜。 在所有人睡着时,阿萍飞到了城主府的屋顶上,靠着屋脊望月。 她在望月,也在望着其他,比如说 夜晚中最亮的光。 西游啊,等级分明、阶级固化、吃人社会、达尔文主义,神佛妖魔为刀,鱼肉百姓,这个文学作品的世界活了过来,她成了书中人。 是连书中剧情里都没有出场过的无名氏。 书里唐僧取到了真经,师徒几个修成了正果,然后呢? 阿萍躺在瓦上轻笑,主角的人生当然是happy大结局,众生呢?世界还是那个世界,苦难还是那个苦难,贵者恒贵,贱者恒贱。 不过就是被压迫者,成了压迫者,这就是凡俗的正果,众人眼中的上岸。 夜里月色清凉如水,阿萍深深觉得自己喝醉了,她想再过几年自己到了要向外游走打野的时期了。 禾城内的建设基本饱和了,她需要向外活得力量获取财富,壮大她的力量。 迷糊着在月亮的注视下,阿萍睡了过去,等到第二日时,她又是那个平和稳重的城主,领导着所有人。 宴席之后的三日,是阿萍设定下给新科士人们的假期,假期过后他们就要各自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主张一个一条命,睁眼就要为了禾城美好的明天,库库氪命。 四科的录取的人才被禾城领导层们分开代领。 趁着现在时间多,慕容兄弟能抓紧时间培养将才。不要求他们神兵天降,而要求他们知道起码的领兵要诀,为了五六年后禾城征兵做准备。 毕竟禾城现在发展的这样好,阿萍觉着有人要蠢蠢欲动着,妄想摘桃子了。 而她是绝不可能做某山某宋代领众人来个大送特送的! 四科里,目前军科、农科两科阿萍最为在意,军科的人被分了出去,农科则是被阿萍手把手带着。 在农科的士人里,她看见了熟悉的人,又是那个容易害羞的顾婉。 没有对她有什么特殊待遇,阿萍现在赶着时间想把禾城的摊子赶紧架起来,她还想着要去一个地方找两个对禾城发展很有用的大宝贝。 农业的研究是很枯燥的,阿萍望着眼前二十多个人,她也不知道最后他们当中能有几人留在她的实验室。 阿萍最初立道时心中的热血也在研究中化为了火山内的岩浆池,沉寂了下来。 从零开始的建设,很枯燥。开地、种地、修建城墙、修建码头、修补城内房屋,天天都是事却非常普通,几乎每一天的日程表都是机械化的。 阿萍在田地里弯下腰就狠干了几年,她不知道该如何治疗粮食的疾病,她只能分开田地的播种,调控着地里各类粮食种植量。 日日灰头土脸活得和个老农一样的日子和想象中杀伐果断的热血仙侠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日子在没有加速器的情况下,阿萍过了差不多十年。 偶尔她也会烦恼于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对吗?她会迷失于凡人的业里吗?阿萍自己也不清楚。 摸索着到了今日,阿萍带着众人进了她的实验室。 农科新进士人们手中各拿了 一张小板凳,他们中间有的年轻瞧着只有十几岁,有的年纪大看着有四五十,但他们跟在阿萍这个年轻的女人身后却个个乖巧得像是个孩子。 他们按照阿萍的吩,咐各自在实验室中坐下,看着阿萍拉出一个怪模怪样的木架,在木架上搭了个上面画了很多东西的黑木板。 他们看见阿萍拿着张没沾水的干布,往那木板上抹了两下,那黑板字上的白画就不见了,纷纷觉得是城主在他们面前使了仙术,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 在众农科新生面前的古怪板子,就是阿萍折腾出来的黑板。 她把木板用墨汁涂黑晾干了,用滑石条在上面书写,就能造成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的效果。 她自己用得不错便把这东西推广给了心腹们,之所以没用到学校内,还是因为滑石挺贵的。 阿萍也是想起滑石能画出粉笔一样的白道道,安排人去采买时,她才知道在古代滑石居然还是一味药材…… 从古至今和治病扯上关系的物件,就没有便宜的。所以除了阿萍和她的心腹慕容兄弟、淑娘之外用着低配般黑板粉笔,学校内还是用烧黑的木条在木板上写写画画。 阿萍擦干净了黑板,轻声敲敲板子,对众人,说:“安静!今天是你们第一次上课,我将要带你们进入神奇的植物学。作为你们的老师,我主要研究水稻种子,你们被我带入门后可以研究水稻,也可以研究麦子、豆子,只要能增产,你们就能给新种子命名!” 照常给人画了个大饼,她又道:“植物学广大且神秘,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能认识世界上所有的植物,也可能一辈子也研究不完一种植物。我希望你们静下心来,为能让天下百姓不再挨饿的伟大目标而奋斗终身!” 她这话说出来,让整个实验室内的士人们既紧张又激动。 阿萍背后的墙上放置着一个个竹罐子,上面贴着纸条,他们瞧着纸条上写着禾城一号、禾城二号……禾城四十三号。 以禾城命名的稻种,他们作为禾城人自然是熟悉,但是谁也没想到在增产的禾城种子下还有这么多的失败品。 或是说就连城主这个仙人都能造出失败的种子,那么他们呢? 实验室在阿萍讲话完,静了很久。直到不知是谁咽口水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所有人在墙上的‘事实’和阿萍的言语中,心内对于她说的他们未知的植物学,生出敬畏之心。 阿萍见开场镇住了学生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她拿起滑石条,在身侧的黑板上,写了一行字。 顾婉瞧着那行字和身边的人一齐念出了声: “水稻花中的夫妻们?” 这是什么意思? 水稻里住着小人吗? 士人们惊奇着瞪大眼睛等着阿萍讲课。 阿萍不着急,她抬手在黑板上画出了水稻的构造,才抬眼看向底下坐着的学生们: “今日的第一课,我将要带领你们认识水稻,我们先来看这稻花。要知道植物也有男女,就像我们人一样,男女结婚后,情投意合就会生下孩子。我们现在就来认识一株水稻的婚姻生活,水稻花里的夫妻。……” 阿萍尽可能用朴实的语言为学生们授课。 今天这第一课,她讲的是一株普通水稻如何生育。 阿萍讲课前就做好心理准备,用以应付有人骂她授课内容‘有辱斯文’或者是淫/秽。谁成想学生们一个个听得都很认真,问起问题来更是直白。 有的人听得脸红却耳朵竖直,有的人更是直接问阿萍水稻里的夫妻怎么搞,他们为什么搞几次就能生出那么多孩子,人也可以这样吗,还有的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听得全神贯注。 这出乎意料的授课过程,让阿萍心中好笑,笑自己紧张过度。 礼都是用于上层的,底层百姓更多是讲究实用。更别提今天她的讲课,对于古人们来说既猎奇又有趣。 一个时辰的一堂课讲完了,阿萍嗓子也讲哑了。 带着学生们休息了一盏茶的时间,她便又带着他们浩浩荡荡地去往城外她的试验田。 学农还是要纸上地里并行,才好。 想着自己有块地里种的禾城二十二号发育得快,这会儿就挂上了稻花,阿萍就打算让学生们眼睛为实,带他们去地里看看实物。 到了试验田,阿萍眼神温柔地瞧着学生们传看着几株水稻,心想她还是心软些,等他们适应个七八天,再代领他们去了解肥料的事情。! 第 94 章 虽然给农学敷了个植物学的高大上名字,但说实话研究植物挺无聊的,特别是粮食类植物。 广大的植物学内纲目众多,驯化和未驯化的同科同种的植物就五花八门,研究起来很累但也很有趣。 而农学内研究的植物,大都是被人类驯化了千年的物种。 知道良莠不齐这个词吗? 莠,指代的就是类似狗尾巴草的植物,而小米的前身就是狗尾巴草,它被驯化了千年变成了我们眼中的小米。 而水稻、小麦、大豆这些人们主要食用的粮食都是如此。 已经被人类强行养育千百年的它们,早已彼此变得极其相似。 这就导致同种不同类型的粮食种类,研究起来过程极其的枯燥。阿萍才带领学生们学了一个月,她就已经发现大部分人的热情消退。 学生们从最初的好奇兴奋转变为了平淡无聊,特别是除了下田,阿萍还带着他们去实操肥料的生产过程。 一个漫长且不能立即见效快的学科就是如此地折磨人。 阿萍能学会通过发疯来宣泄压力,而她的学生们不会。 这就导致农科的新生在一个月后,从最初的二十多个人减少至十一个人。 是的,阿萍建立的官员体系有个适应期,总共三个月,如果不适应自己考入的科目,可以允许官员转科。 这个设置可能会让后续出现钻空子的人,但对于目前刚起步的禾城来说,这个设定刚刚好。 其实把阿萍设立的四科以古时角度来看,依旧是文武取有道,农科虽是要下地干活,但它本身就兼顾了户部的职责。 这样算下来四科里工科才是真正的创新,因为它录取的人多是真正干活的匠人。 泥瓦匠、木工师傅、这两者贱籍之属通过考试在禾城摇身一变也成了大人。 农科的新人阿萍在带,工科的人她也在盯。 是的,她以为农科会在禾城引动波澜,却未想到在工科的掩盖下,农人当了大人这事,变得让人可以接受起来。 工比农贱,是百姓们脑中的常识,一代代的记忆下去,这样的道理早已固化在他们脑中。 不仅读书人们不接受,百姓们也觉得工匠做官的事情不可思议。 可这又有什么呢? 阿萍清楚自己没做错,做出的正确选择,她就不会低头! 绝对强势的命令,毫不留情地抓捕诋毁工科士人的行为,让禾城的百姓们第一次认识到城主的性别是男是女,其实都一样。 他们做下决定后,都是说一不二的。 现在才几年,饭都没吃饱,只是不饿而已,人心就开始浮躁?阿萍可不惯着他们。该打,打!该关,关!罚钱,没收土地,几个连招下来,他们就接受了匠人做官的事实。 现代技术优秀是没错,但古代技术也和精湛呀! 在没有水泥的时代,工匠们也能和出和水泥差不多坚硬 的泥巴,就是造价很贵要用到糯米等物件。 可阿萍她也不会造水泥呀!她听说水泥生成的温度,要稳定的上千度灼烧。 这条件,在古代没有仙术的时代她也做不到。 地理上有个位置叫做火焰山没错,但是来回的运输费用,禾城也供不起,所以阿萍觉得现阶段还是老老实实搞古人的智慧结晶好啦。 用来整墓土的泥巴,和和用来修城墙和修屋子也不错嘛。 实用万岁,管什么晦气不晦气。 下午,阿萍坐在囤积肥料的院子里翻书,心里这么想着。 她手中拿着的书正是她安排人在工科士人身边记录下的实用技术说明书。 要说古时工匠扫蔽自珍?这在阿萍心里不是问题。不过是好处给得不够多,只要钱到位,多数知识和秘方都是能买来的。 阿萍正翻着工科说明书看呢,突然听见不远处学生喊她的声音:“老师,您快来看,这缸肥料是不能用了吗?” 连忙起身,把书收入袖子,阿萍急匆匆走过去:“怎么了?” 一本书被她衣袖一扫就收起的招数,正是袖里乾坤。大概是因为要保存的东西越来越多,阿萍身上那个百宝囊内空间越发不够用,莫名在一次次忙碌中,她就突然会了袖里乾坤。 阿萍想这大概就是心里的渴望和悟性相通了。 这次她没有像学习架云一般刨根问底地钻研,而是努力忽略细节,让自己相信玄幻。 写不了答题过程,但写对了答案也有分的,将就将就啦。 农是一门很有‘味道’的学科。之前坐在院中翻书,空气中就飘散着臭气。等阿萍走进了屋子里,哪怕这宽敞的屋子通风极好,她也被肥料自身飘荡出的臭气,熏得脑子一蒙。 她走进了屋,顾婉第一个迎了过去。 在这一群禾城首批农科士人中,顾婉在一个月内通过自己的努力与胆大心细成了群体里的领头羊。 隐隐地,她变成了这群喊着城主师父的人里的大师姐,凡是求问求解的事情都是她牵头,第一个上。 顾婉穿着一身方便干活的麻衣短打,一头长发变成长辫用木钗盘上,通身气质干练极了。 她见阿萍进屋了立刻把她引到一个大缸前:“就是这缸叶肥。” 阿萍站在缸前用比胳膊还长的大木勺,往里搅动,瞧着里面的情形。她都不用捏起来细看,扭头对顾婉,说:“这发酵过度了,都粘粘成泥了,还成浆装,是不能用了。下课后你们把这缸肥料倒去远处的废料坑里,等着发酵时间长了冬天拿去肥地吧。” 顾婉点头,同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本子上系着一条细绳,上面系着块细长墨块。 她舔了舔墨块尖锐的那头,等听见阿萍口中说出的话,她手上就动作起来。 只听阿萍说:“这缸肥是谁负责的?一看就是偷懒了,翻动次数少,上面还成,底下和中间都沤烂了!” “扣分,如果超过三次 不用心就留级,后面领官时就没你的了。” 顾婉边在本子上记,边下巴朝侧面轻点,说:“金好,老师说你呢,你这是第二次了。” 顾婉身后的人群里走出一个年岁不大的男生,瞧着刚到及冠之龄。 金好涨红着脸走出来,连连道歉:“不敢了,我再不敢了,我也翻了的就是每天少翻了几次。” 这话,阿萍听得不舒服,她当即对金好瞪了过去:“错了就是错了,狡辩什么?!我看你是每天进来晃晃,拿木勺随便搅搅就走人,只为完成签到!” 金好偷奸耍滑的行为被阿萍点破,脸上的颜色更红了。 阿萍见他还算知道羞耻,缓和了说话语气:“我们农科是最贴近百姓的一科,以后不仅要管理户籍还要总领城中农事。若是在领官之前就偷懒,对农事生疏,以后怎么领导农人种田理事。地里欠收了那时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几十上百的百姓们挨饿。” “你现在脸红证明你知道自己做错了晓得羞耻,现在小事我能原谅你,以后地里庄稼死了,你全身都烧得通红,百姓们都不会原谅你。” “弟子受教。”金好这次是真心认错了,因为城主十几个学生里,好像就他管理的那缸叶肥出了问题…… 这个事实让他心内羞耻,又念及城主设立下的签到加考试的合格标准,他越发害怕同级里到最后就他一人不及格了。 金好有些哀怨地左右望着同级的农科生们,包括领头顾婉,他有些埋怨他们的冷漠,为什么也不提醒自己。 他也不想想,农科每天的学习有多累。日常要下两次地,上两节课,期间还要负责个人的沤肥管理,等到下学前还要面临城主挨个抽查以前学过的内容。 这样繁忙的学习生活,他们各人顾各人都来不及,又哪来的精力去拉拔别人?再说了这几个月的表现,关系到后期的授官,再是同级的情分,谁又会想扶持自己的竞争对手? 所以金好暂时偷懒换来的恶果,现在也只有他自己独自平常了。 插看了一个人,那不如全查了,反正自己手下的学生们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阿萍看完金好的缸,又把所有人的缸查看一遍,各自评价了一番。 算算时间也到了今天该下课的时候,阿萍拍拍手,吸引学生们的注意时也让他们清醒一下: “大家还记得我之前课上说过的内容吗?夏秋两季温度高,温度变化也大,肥料的发酵速度快,细菌繁殖速度也快大家不能偷懒,要时时关注。” “谁还记得细菌这个词指的是什么吗?”阿萍又问。 她自从带了学生,身上也染上了些师味。做老师的,谁能拒绝提问,在自己面前挤挤挨挨,像是恐惧的小鹌鹑般的学生们? 顾婉抢答道:“细菌是世上最小的微生物群体之一。它们有好有坏,人生病有时候是因为它,我们吃的酸菜泡菜也是因为有它帮忙,才能吃的。” 阿萍满意地点点头,夸道:“很好, 看出阿婉你的知识学得很扎实。下面谁又能告诉我什么是微生物呢?” “我!我会!”金好抢答道。 他干活方面是偷懒了些,但是知识方面的学习他从未偷懒,他说:“微生物是个大概念,细菌被囊括在里面,他们都很小,比芝麻还要小,是肉眼不可见的小东西们。” 金好说完这话后,看见阿萍满意地对他微笑后,又问:“老师,那什么显微镜好久能造出来?还有那神奇地能杀死大量细菌的酒精呢?” 阿萍:“显微镜的产出,要看你们工科的同级们努力了,你们可以互相多交流,大家都是同批的考生。酒精要等着韩大夫研究出来了,我抽不开身就给他提了一嘴他正在研究呢。” 阿萍说完话学生们就三言两语讨论了起来: “酒精啊,我还真想看看酒里的妖精长什么样!” “你傻啊,酒精指的是酒中精华,而不是酒妖精,你是不是上课时走神了?” “看来我要去工科那边催催显微镜了,我记得我们科大半人都是转去工科吧?” “老陈老徐老王这些人过去了,今天下课后我和你一起过去催。” 阿萍瞧着眼前这热烈的氛围,要不是周遭环境太差,真的很像在大学里一样。 她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怀念的表情,怀念自己回不去的学生时代。 等学生们讨论了一会儿,阿萍才说出今天最后要布置给他们的任务:“我看菜肥发酵好了几缸,你们晚上去通知城里的百姓上门领取,你们按照每家每户几亩地的量发放。要注意在院子外面领取,而且注意现场不要有明火。” 这意思就是又要去支取夜明珠了吧。顾婉点点头表示自己收到了,然后接着等阿萍下一步指示。 该说不说身边有个能干的人就是方便。阿萍用着欣赏的目光看向顾婉,说:“这就是今天最后一件事了,你们做完了就各自回家休息,明天要进行一次随堂考试,希望你们都能及格。” “又要考?”学生里有人颤抖的发问,最后得来了阿萍一个肯定的点头后,面露绝望。 无他,只是农科的考试太过频繁,每每都让他们觉得快乐又痛苦。 快乐是因为考得好了前三名发钱发米发肉,痛苦是因为考试范围,城主从来不给他们划重点,主打一个学的都是重点。 阿萍她给每一科设定下的适应期最后的合格标准是十分之四的实操成绩,十分之四的书面成绩,最后剩下的两成是老师打分评价。 主打一个老师学生,两个角色谁也不要想休息。 阿萍看着学生们愁眉苦脸的模样笑了一会儿,就挥手让她们散了下课。 留下顾婉,带她回城主府库房找家里的阿妈,去库房支取器物。 夜明珠这种东西在阿萍眼中并不稀罕,她也严肃制止人用它装点房屋。 她现在脑中储存的化学知识不多,但也知道会发光的石头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八成是什么放射性物质。 再加上她不想试试修行者肉/体的抗辐射性,所以夜明珠这种东西都被她让人放置在偏僻的库房呐。 这样大概是有辐气的东西,阿萍预备着准备以后遇见恶心货色时,再来个禾城祝辐您,把它们送出去。 然后在把这些夜明珠送出去前,阿萍就找到了它的作用,用于照明沤肥的几个院子。 大家都知道无论叶肥、还是粪肥发酵时都会产生有害气体,要避开明火。 在夜里能发光的夜明珠就有了作用。 当然阿萍也考虑到了保护学生们的健康,不会让她们长时间且徒手接触夜明珠。 也不知道禾城在叫做鹿关城之前,这里的主事人家里多有钱?被马匪们搜刮了几遍,慕容兄弟扫尾时还能找出这许多东西。 库房里有几个牛羊角撑大的角质灯笼罩,把夜明珠装进去后,既能简单隔离,也不影响夜明珠照明作用。 城主府内的事物都被阿萍的母亲古兰负责,也是阿萍为了自己繁忙时母亲不会寂寞,撒给她的权利。 阿萍带着顾婉,两人在城主府里见到了古兰,去到库房取出羊角灯和夜明珠,顾婉去忙着发放菜肥的事情了,阿萍也没到休息的时候。阿萍简单地去浴房淋浴梳洗换了一套衣服,她马不停蹄去去了城西养牲口的牲口棚。 一个月,够阿萍把基础的水稻知识和植物入门给农科学生们可怕完了,她临近晚饭的时间便会去牲口棚给朱大河与他带的学生们补课。 城中的战马、牛羊、鸡鸭都是宝贵财产不容损失。 阿萍自己大学专业不是动物病理学的,但是她们养动物的学生,一不小心养病养死的牲畜,大都会被病理性的老师学生们征用。有时候不仅自己死掉的论文被隔壁系的老师同学们拖走,学生自己还来不及伤心,有时候就要被老师拖出来‘鞭尸’。 那边老师带着学生们剖‘论文’,你的老师还会拉着论文主人站在一边围观。 你嗷嗷哭的同时,还要被两个老师对着你嘎掉的论文指指点点,这经历简直酸爽无比。 阿萍前世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惨痛的‘鞭尸’,但她喜欢凑热闹。因为大学生活太过无聊,她经常有听到这样的机会,就厚着脸皮呲着大牙去凑热闹。 所以对于牲畜病害,她不懂,但是却能那方面都哇啦两句。 唯一让她感觉可惜的是西游世界里还没有引进外国白皮猪,她对猪病可熟悉了。 毕竟大学里最常躺板板的动物就是猪猪啦,它从死状到心肝脾肺肾出现的问题都会被动物病理性的老师详细讲解。 作为一个有空就在学校里找乐子的阿萍,她可太了解猪病了。 而现今百姓们养的猪都是本体黑猪,长得慢肉却比白猪香,经济效益极低。 阿萍心里一直念着白猪,就等到啥时候她可以从禾城脱身了,就架云跨海找找外国白皮猪回来,也甭管它香不香,长得快长得肥能让百姓们粘上荤腥才是正理。 没 有飞机的时代,阿萍想她也可以架云搞人力空运嘛。 每每走到了牲口棚,阿萍望着远处的大众猪棚,可惜地叹了口气,便进了近处的牲口棚。 今天很巧,阿萍正巧遇见军科的师生们。慕容伏罗正领着学生们上完骑马课,回来还马,领着人群牵马入马厩。 阿萍到了时正好看见慕容伏罗在把学生们分批安排任务,一帮人去关马喂马,一帮人去铲屎搬草料,主打一个各科有各科的脏活累活。 慕容伏罗看见阿萍,快步就上来和她打招呼,商量着能不能把障碍训练的地点扩大。 这个要求当然是可以的,阿萍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让他晚间在城主府书房里开会时,再与大家细说。 期间再鼓励了军科的学生们几句,阿萍就忙着去找朱大河去了。 因为她忙着要去看人工孵化鸡鸭蛋的进程。 阿萍大概知道现代人工孵化需要什么工具和要经历几个步骤,那换到西游风的古代,那也能搞几个低配版本。 牛羊皮料制成的水囊、棉被、稻草注意保温要求恒温,注意给蛋翻面,在没有现代科技的加成下,人工孵化的过程格外繁琐。 但,阿萍想着能成! 她以前听人说过两嘴,这样的土办法是能成功的。 阿萍活在人定胜天的时代,靠自己不问鬼神妖仙已然成了她的习惯。 阿萍挥别慕容伏罗找到了朱大河,解决了他口中的疑问,便和他一起来到放置鸡鸭蛋的人工孵化屋。 这处被阿萍让朱大河安排了三班倒的工作制度,以比对待孩子还要细想的态度呵护着鸡鸭蛋们。 朱大河接了阿萍这个任务,初时还觉得她异想天开,但一日日过去,能对着天光、烛光看出蛋里那什么胚胎后,他便对她心悦诚服。 心想这一定是仙法,觉着阿萍就是来救苦救难的真仙! 对此,阿萍不做评价,谁又能说科学不是专属于凡人的仙法,凡人的道呢。 二人来到孵化屋,朱大河屏住呼吸,小心地从被子里拿出一枚鸡蛋给阿萍:“城主大人您看,今天这第二窝蛋里的胚胎也出现了,能看见黑眼珠了呢!” 阿萍接过蛋,同意小心地查看了几下,便把鸡蛋还给朱大河,说:那感情好,等禾城的鸡鸭蛋越来越多,那么就可以开禾城养鸡场、养鸭场。等再多一点,便能发放给每家百姓几只,到时候每日捡几个蛋,各家各户桌上也能多些荤菜。?” 朱大河飞速接过蛋,又把它放回被羊皮水袋烘得温暖的被子里,感激地回话:“城主心善,我替大家谢谢您!” 阿萍受了他的谢,又道:“禾城的官都为百姓服务,都是应该的。” 为百姓服务,是应该的。 这话,朱大河每听一次,心内都在颤抖。 因为他知道城主从不说场面话,她是真的带人在帮扶百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履行着这句话。 多少官老爷嘴上说着爱民如子,却 干着官商勾结草菅人命的事情,也只有她会真的念着他们这些贫贱之人。 朱大河连连点头,声音颤抖:“为百姓服务,对的都是为百姓服务。” 阿萍看着朱大河的背影,想他也是个能干的,人也老实,就鼓励他,道:“等这批鸡苗鸭苗八成以上都被孵出来了,我便授予你一个官职。” 朱听了这话又惊又喜:“这哪里要得?我认识的字少,又是个养牲口的,不行不行。” 阿萍又说:“这有什么,你尽心尽力地为我做事,该有个官职,吃官饭了。罚赏有度,你切莫再推辞!” 说不想做官那是假的,但有些害怕当官也是真的。朱大河心绪起伏,高低流转,良久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小人会继续尽心尽力地干活,感谢城主给我机会。我还以为我朱家要想做官,还得等我家小子女儿长大了去考呢……” 说到此,他声音哽咽了起来。阿萍上前安慰拍着他的肩膀,说:“行行出人才,只要干得好,我都会提拔。朱大河你干得很好,城里的牲□□给你,我很放心。” 连连的夸赞稳住了朱大河的心,有了阿萍这个城主的承诺,他干起活来便越发用心了。就像他家儿女在学堂上的课,回来后说给他听的那什么明主不会辜负有功之臣,他就要做禾城的功臣,让禾城百姓们桌上都能有肉吃! 阿萍在牲口棚溜达了一圈,却也没想到自己习惯画大饼的行为,让朱大河这个小人物心中生出伟大的愿望。 她此刻瞧了人工孵化房里的情景,便去巡视了城中马匹牛羊。 做完了这些工作,阿萍便回了城主府,在灶台处母亲古兰的关怀下吃了晚餐。 吃完了饭又去书房开完了会,便到了阿萍家私人的亲子时间,阿萍和古兰领着禾蓁边在花园散步,边关心禾蓁的学习生活。 自从那次事件以后,阿萍每天都会强制着为与孩子相处腾出时间相处,用着水磨功夫一点一滴地教养女儿。 等三辈人散完了步,阿萍把阿妈和女儿送回了房间睡觉,她便回到了书房,推开窗在月光的照耀下出着第二天农科小考要用的考题。 这就是禾城第一次科举结束后,阿萍所过的每一天,平凡且忙碌的一天。! 第 95 章 而禾城老百姓的一天,也有各自的忙碌。处在发展期的禾城,从上到下每个阶层都在积极地经营着自己的小日子。 禾城居民多是农人,农人的一年四季除了冬日?,其他时候都是不得闲的。 因为田地里需要按照不同时候,播种下不同的农作物。光种还不行,他们还要注意养地,避免地力被消耗过度,几季过后地废。 肥料对于农人来说是一件大事,而在禾城这件大事对于他们来说就不再是困于小家范围内的事情,城主府每年都会下发肥料。 除了发酵期长的粪肥、叶肥,他们最长领的便是菜肥。 最初菜肥的名字不叫菜肥,而叫花肥,但禾城少有人有闲情养花,这花肥多用在了田地里,久而久之便被百姓们叫做了菜肥。 菜肥发酵期短,一般五天到十四天左右就可以使用了。 它的肥力自然不如叶肥、粪肥强,但聊胜于无,因为发酵期快而成为了禾城百姓的常用肥料。 今日傍晚,禾城内又收到了放肥的消息。百姓们晚饭都来不及吃,就按照各家田地数应得的肥料数量,拿上木桶、木盆,奔去了肥料院子外面。 不多时,肥料院子外面就排起了长队。 晚风温柔,吹拂在人面上感觉仿佛被轻纱拂面的舒服。排队的百姓们舒服地眯起眼,而空气中夹杂的臭味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因为这臭味预兆着丰收,只要肥施得好,地力能减少消耗,庄稼还能增产。 脑内想象着丰收的喜庆景色,鼻子闻见的臭气,便也能从中品出些滋味。更别提为他们分肥的人,还是自家孩子。 排队的百姓中有一金姓老者,因为他家的二儿子混在发放肥料的小吏中,他腰板也挺得比常人要直。 金姓老者姓金名五,是家中行五之人,是禾城的本地居民。 他的小家运气好,一家人挖的地窖入口隐蔽就在茅厕下猪圈角落。一家人除了大儿子和大儿媳运气不好死在了马匪之乱中,自己、老妻、二儿子三个侥幸逃过一劫,活到了今日。 金家其实还有一个远嫁的女儿,最初两老还盼望着女儿和女婿会来接济他们。可惜等到了今日,别说人影,就是女儿的口信也没收到一个。心灰意冷下,金五就继续带着妻儿住在了改名了的鹿关城。 新城主虽然是个女的,但这些年看着行事作风良善无比,等城主府放下要往民间取士的消息时,金五就推了二儿子金好去参加。 果然他坐下的决定没错,金好上了榜,他家也在禾城有了依靠。 金五知晓百姓家里出个官不容易,而且他家要想改换门庭,还得等儿子站稳脚跟取了媳妇,生的娃娃也做了官,他们金家才能说些自己是官宦人家的话。所以他自己和老妻在儿子做官后,反而更加谦虚谨慎地生活下去。 像今日收到了下放肥料的消息,他家也不争不抢。等吃完了饭喝两口水在院子里走了两圈,金五才提着空水桶,慢悠悠溜达着去排队。 反正城主府做事讲究公平,不会少他家两勺肥料,金五想等排队到他,拿了肥料,二儿子正好能帮他提回家,爷俩路上也好说说话。 金五在家里盯着儿子金好读书学习时,看儿子学习的内容虽然奇特,但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便心生了向学之心。 他觉得他能学懂,那是不是下次科考他也能去考?要是自己能考上了,他也就不必眼巴巴地望子成龙了,他自己就能上。 金五望着队伍尽头,农科士人手中提着的灯笼心里艳羡。 瞧瞧那玉般的灯笼罩子,他听儿子说灯笼里面照明的不是蜡烛,是夜明珠! 是夜里会发光的宝贝! 他这辈子还是听儿子金好说了,才知道世上有这样的宝贝。 他羡慕也嫉妒儿子有摸宝贝的机会。 望着夜明珠灯笼散发的柔和光晕,金五有些痴了,直到有人和他打招呼,他才回过神,和人客气的闲聊。 排队领肥料的队伍,随着前头发肥料的速度快,它也就缩短的快。才站了几盏茶的时间,就到了金五排的这条队伍中的他领肥料。 金五看见他排的这条队伍,是由顾姓的姑娘发放肥料,脸上就起了套近乎的心。 他在家经常听儿子说这个顾婉,学习好还努力,是被城主看好的人物。他得问问她,她学习上有什么诀窍,还有他儿子在上课时表现得怎么样。 心下做好决定,到了金五,他把空桶递了过去,笑着和顾婉打招呼:“婉姑娘好,我儿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顾婉正翻页,用细长墨条写着肥料领取记录,耳中听到熟悉的呼唤,抬头就看见了金五。 这个人是金好的父亲,顾婉有印象,抬头对他笑了笑:“金叔。” 打了招呼,她在手中册子上记下金家金五领肥料,已领,就招呼人一起给金好装肥料。 金好不急,他提着装好肥料的木桶出了队伍,站在一边,才问:“顾姑娘打扰你一下,我想问问金好最近的表现怎么样?” 顾婉没有犹豫,就把金好偷懒的事情告诉了金五。因为金好书面成绩不错,她犹豫了一下提醒道:“金叔你回去后嘱咐一下金好别偷懒了,适应期最后的考核城主府是不会留情的。” “这考都考上了,离授官就一步之遥,可别最后就差这一步。禾城以后的科考绝对是一次比一次难的,金叔你家都抓住了机会,要好好珍惜哦。” “诶诶诶,你说的是。”金叔耳朵一烫,他羞得脖子都红。 就说那小子前段时间回家躺着的时间为什么这么长,原来是偷懒了! 他今天回家后非得好好说说这小子! 金好得了答案,谢过顾婉,就领着木桶站远了些蹲下,等着儿子放学了,他再好好问问他! 他们金家出个读书人容易吗?臭小子就不知道珍惜! 天色渐黑,发放肥料的事务忙完了,顾婉收取记录的本子,又领起夜明珠灯笼准备回城主府汇报。走 之前,她对着金好提醒:“你爹今天来找我问你的事了,你之后自己注意点。” 突然闻此‘噩耗’的金好:“啊?” 呆呆地憋出一个啊,随即他又回过神:“姐姐,你真给我爹全说了?!” 顾婉轻笑:“不然呢?好了,我要去城主府汇报工作还东西了,你自己多多保重。” 金好垂头丧气:“今天回去又要挨骂了,我好惨!” “关心你,这多好的爹,你就别抱怨了。”顾婉没好气地横了金好一眼,转身赶去城主府。 她可记得明天要随堂考试呢,早办完事,她也好回去温书。 顾婉把金家父子的事情抛之脑后,赶到城主府汇报了工作,上交了物件,等她出了城主府后天都黑了。 站在路旁伸个懒腰,顾婉慢慢走路回家。 在禾城城内走夜路并不可怕,因为巡逻的官兵很多,每队的三人手中都拎着灯笼。他们的存在,让夜晚的街道不再可怕。 顾晚回了家,去厨房切了点咸菜,再把早上煮的豆粥,用灶上一直温着的热水冲了。 拌匀冷粥,配上咸菜就是顾婉的晚饭。 吃完饭,她就来到书房点起油灯温习功课。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顾婉放下书休息喝口热水时,她听见了隔壁邻居回家的声音,那关门的动静够大的。 这个点约莫是虎妮回来了,每日她差不多都是这个点归家。 顾婉捧着装满热水的瓷碗暖手,她想军科的课程可比他们农科重多了,天天都是这个点归家。 自己还要再努力才行! 想到这,顾婉仰脖喝完热水,放下碗又给灯盏里添了些灯油,她继续坐回书桌前的椅子上温习功课。 民居的院墙低矮,好不容易归家休息,歪在院中磨盘边急喘的顾虎妮,她瞧着隔壁院里的灯火,感觉自己眼前一黑的同时疲惫的身体上又充满了力量。 都现在这个点了,阿婉还在看书,那她也不能偷懒! 军科的课业繁重,骑马射箭、兵器拼杀、打拳长跑、障碍训练,一天天的睁眼比牲口还累。 顾虎妮每每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时,在院中烦躁兜圈子,她看见隔壁顾婉家每每燃到深夜的烛火,她就又能咬牙坚持下来。 她总不能比不过顾婉吧! 顾虎妮承认自己脑子不如顾婉聪明,但说到吃苦,自从八岁就在家里没吃过饭的顾虎妮,她认为吃苦她是比顾婉能吃得多! 都是榜上有名的新科士人,她总要有一方面比得过顾婉! 心里憋着这样的一口气,顾虎妮歪在院子里喘匀了气,去厨房吃了点馒头夹腊肉,冲了个澡,她就又走回了院中。 借着隔壁的光亮,顾虎妮在院中打起拳来,走了两套拳法,她又翻出自己粗制的石锁练起力气。 等完成了自己每日的加练,顾虎妮身上又出了一层汗,瞧着隔壁院子里的灯火熄灭了,顾虎妮从又回到厨房擦身洗脚。 她觉得自己今日又赢了顾婉一回,聪明不够只要能吃苦,她总是不比她差太多的。 说到吃苦,顾虎妮的脚指头在木盆里踢出几多水花,她想起今天被大慕容老师带回去还马时,偷瞄见的东西。 她记得管牲口的人是叫朱大河吧? 那人脸上经常眼睛乌青,看着很是疲累的样子,感觉一天到晚都在忙。她今天看朱大河与城主相处,心里总觉得那人迟早会升官! 顾虎妮看朱大河也没长着聪明人的脸,只是很能吃苦。她听人议论他说,说他管理牲口比照顾自家孩子精细,还尽干些别人干不下去的‘脏事’。给些母畜接生,手在那处掏来摸去,很不讲究。 这些传言在顾虎妮耳朵里,就是指朱大河什么脏活累活都干,特别能吃苦! 因为小时候过得苦,顾虎妮特别会看人脸色,现在她生活过得顺了,言语间不再尖锐。沉下气再去观察别人,瞧着城主对朱大河的亲近,她越发觉得这人过不了多久就能高升。 擦干脚,顾虎妮留着洗脚水给明天早起冲屎,就回到卧房准备睡觉。 蹬掉鞋子躺在床上,顾虎妮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如果朱大河跟她猜的一样升官了,就证明她路子走得对,她等着看结果。 他,一定要高升啊! 民居内的灯火熄灭,累了一天的人们香甜入睡,城中另一头的牲口棚中却还亮着灯。 朱大河今日是牵着儿女,视察牲口棚的。因为他太过忙碌,时常无法归家,偶尔妻子便会带着儿女来牲口棚看他,夜晚一家四口便睡在朱大河守夜的小棚子里。 巡视完牲口棚,最后去孵化蛋的孵化房里嘱咐了夜班的看蛋人,他才回到自己的小棚子里与妻儿团聚。 朱大河很珍惜自己的工作,若不是城主瞧得上他,愿意教他,他又哪里攒得下钱娶妻生子。 要知道匪患过后,禾城的女人少得可怜,不是他有着个铁饭碗,还没有今日这好日子生活。 借着桌上的灯盏光亮,朱大河靠在妻子耳边将今天城主说要提拔他的好消息透露出去。 迎着妻子欣喜的目光,他握着她的手,与她说着贴心话:“以后,也能让你做个官夫人了,到时候攒点钱,给你扯匹好布,做衣服,我们也体体面面!” 朱大河妻子脸色忽地一红,脸上透着羞意:还是留着吧,以后等孩子们成亲我再穿新衣。?[(” 或许是觉得自己把羞怯露出太多,她又道:“什么官夫人?可能你只是个小吏!” “小吏对于我们小老百姓来说就是大官了!”朱大河骄傲着说道。 他说完瞧着妻子的脸,说:“这些年你操持家务,教养孩儿,属实辛苦。我升官了,就该让你过好日子,以后攒了钱,供孩子们科考,我与你就能过轻松日子了。” 希望,我们的孩子能比我们有出息,过上更好的日子。 小小的草棚子里夫妻夜话,温言软语含情脉脉,都期待着他们话中的好日子。 孩子还小的夫妻们,此时并不指望孩子们,单指望着自己。 “你怎么就好的不学学坏的?!” 金家,孩子大了的当下,当家人们也有着自己的烦心事。 金五骂着儿子金好,老妻坐在一边脸色也不好,二老都瞪着跪在地上的金好。 这个他们身边仅剩的孩子。 金好反手摸着自己被木尺抽打的后背,脸上表情龇牙咧嘴:“我就干活偷点懒,读书我很认真!” 金五瞪他:“你还还嘴!上次不说干活也记分吗?!也不知道你这次丢了多少分!!!” 金母望着儿子心里也来气,她也憋不住火:“你看看你,就学不会同窗们来事!所有人都认真干活,又累又臭,谁不知道,就显着你聪明知道躲?你倒是舒服了,在城主面前的好印象都没了!” 金好脸上被父母说得害臊,却依旧顶嘴,道:“就这一次!” 金五嗤笑:“偷懒也偷不精,被人抓着的傻子!” 金母叹气:“以后让城主想起你,就是偷懒沤烂肥的金家小子!” “你们嘴上说得难听,有本事你们试试啊!肥料那么臭!” 金五故作惊喜道:“你怎么知道?下次我想参加科考?” 金好被自家老爹的回答,噎得不轻,反问:“爹你这么大年纪了能做什么官?” “我今年才四十二,哪里大了!”金五摸着自己的胡须,笑道:“你那些书啊卷子啊,我不是被你教着嘛,现在你爹我认了几百个大字了!” “其他科,我这个种地老头攀不上,但农科我还是可以试试看的!” 想想自己爹种地的能耐,金五这下没话说了。 谁知道,这还不算,金母乐呵呵地对他,说:“儿啊,其实不止你爹,我也想试试看农科考试。平时你在家里教了你爹以后,你爹还教我呢!” 金好:“?!” 他被自己老娘语出惊人震得楞了几息,缓过来后急忙说:“这哪里可行?家里这样下去不是没人了吗?爹你就不管管娘了!” 金五对着儿子翻了个白眼,喝道:“怎么不可以?!你现在多大了,难不成还要你娘喂奶洗屁股?” “我看我俩指望不上你了,你好日子过久了就懒了,还是我和你娘努努力!” “就像顾家年轻的后生族长说的,让你有个当官的爹也有个当官的娘!” 这话一出,金好彻底沉默了,他仔细想想,那样的生活还不错? 刚冒出这样的想法,他就飞速摇摇头,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不能吃软饭! 金好心里憋着一股劲,对父母,说:“那可不一定,我不再偷懒了,爹娘你们就享福吧!” 金父金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从今夜开始夫妻两个与儿子共用了书房。 金家一家三口温完了书,夜里也熄灯睡觉。 禾城的深夜里,只有星月之光,在地上撒上银霜,照耀着唯一城内未睡之人。 她将带领众人寻求光明前路,所以她就是禾城每日第一个迎来黎明晨光者。! 第 96 章 禾城由上到下所有人都在认真生活,很快禾城的建设又进入下一个阶段。 新科士人们授官前三个月的试用期,被阿萍他们带着和平渡过。 官吏阶层的人数增加,阿萍便下发了新的任务。一是让工科的官员们召集匠人、工人在禾城主街两侧重修商铺。二是让农科、文科的官员们扩建禾城公众学堂,让他们以阿萍划定的课本大纲,修整学生课本,并把入学年纪化为6岁毕业年纪化为十五岁。 二是让军科官员分划不同军种,步兵组、射击弓箭兵组、骑兵组、医疗兵组,各个队伍之间要可以各成小队,也能分成小组合作,整合禾城军队标准。 以上是阿萍给禾城接下来五年制定的计划。总结地简短说明,就是禾城招商引资计划、禾城教育普及计划、禾城军队整合计划。 之所以要在禾城宽敞的主街上修建商铺,就是因为阿萍决定禾城主街的商铺只租不卖,属于禾城不动产。 禾城百姓的生活稳定下来,现在城内人数已经快到四百,阿萍认为到了促进消费的时候。禾城路上河上的两条商路不再让商队们成为过路客,而是想把他们留下来。 商人盘亘之地就是繁华之地,差不多建设了十年的时间,阿萍认为禾城到了该打响名号的时期,他们需要扩大禾城的名号,招来更多的人口,扩建禾城的领土。 人们其实最怕的就是未来看不见方向,由阿萍领头指出了前路,众人的心便安了下来,知道该朝那处使力。 阿萍田里的事依旧在忙碌,却也时时跟着工科的官员们上山伐木。需要百姓接力砍上一天的巨木,阿萍往往一剑就能斩断,极大加快了城中木料囤积。 最重要阿萍砍树时,因为修行者的身份她能感受到古树巨木是否开了灵智。当她感受到树木在面对凡人利器时,产生了恐惧悲伤的成思路的感情递进,阿萍便会在其树枝上系上红布条,告诉众人这树不能动有灵性。 这个举动是为了留一线,也是为了以后的发展。 因为阿萍修行者的身份,她说出的话禾城内的百姓都愿意相信,山中被她系上红布条的古树,很自然就被百姓们接受树中有灵的说法。 古人本就比现代人更崇拜自然,畏惧于不理解的神秘力量。 在阿萍自己看来,她这个修行者身份,更像是现代标志猪肉质检合格的戳子,她往那棵树上系了红布条,就代表她质检合格。 山中普通的古树被采伐,树根也被撅走,山里空出的大地上也给后来的植物们留下生长机会。 而被阿萍带领着砍下的树木,他们在存放着时,就被各自划分用处。除了商铺,有的木材还要留给神庙修建用。 神仙庙宇修建与佛寺道观的建设,有利于麻痹敌对势力,也有助于丰富百姓的精神娱乐。 阿萍相信只要自己坚定为百姓服务的路线,多数百姓们就不会求神拜佛。因为远在天边的神佛,到底是不如她这个城主求了就能现管的人间 主。 庙会什么的,再加上时不时去庙里走两圈赏赏景色也不错,现在城里没有娱乐设施,这些庙啊观啊刚好顶上。 至于阿萍拜不拜?她才不败,自己在城主府里设立了神农的神龛、女娲的神龛。 若说非要城主在信仰上站队,那她就站这俩。 女娲的神像,还能按照传说中设立,而神农嘛,阿萍就只能立个背着百草药箱,手持五谷的造像。 城主府中女娲神龛里只有她一个倒是不挤,神农氏的神龛里倒是挤了二个人。 祭拜神农氏的神龛里除了主位的神农像,左右分别还各立着一个阿萍亲手雕刻上油的两尊男女神像。 这神像在外人眼中看来十分古怪,因为阿萍既没有雕出他们的面目,而且还只雕了他们的半身像。又是短发又是露胳膊布料少的衣服,谁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又有什么功德能和神农氏一起享受供奉。 只有阿萍一个人,她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有什么功德。 没有雕刻男女神像的五官,是因为阿萍供奉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来自自己家乡那个时空中,属于现代的一群农业工作者。 水稻之父、小麦之父、大豆之父、瓜奶奶等人的面目在阿萍心目中流转。 阿萍忘不掉这些人,她就停止了往神像上雕刻袁爷爷面孔的想法,她想爷爷应该不介意和同志们共享供奉的。 所以最后位于神龛中,与神农氏造像共享香火的造像都是两尊无面神像。 神龛的工程量比神庙要小得多,等到神龛力好挑选良辰吉日搬入神像时,神庙那边的进度还卡在设计图纸上。 于是神农氏与女娲率先成为享受到禾城香火供奉的神仙。 阿萍是第一个上香之人,难得地在今天她手抖了。连续几次她才点燃手中的长香,把它们插进香炉里为神明们献上香火供奉。 她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在现代的研究中说春秋时的扁鹊不是一个人,而是代指一个以扁鹊为称号的医者群体。大胆些,她猜测神农氏或许也是这样,神农氏指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指一个善于辨认草药,利用草药与辨认草药的群体。 因为识百草传百草这两个工作量实在庞大,阿萍不相信一个人在有限的时间内,能独立全部完成。 人神,未必指的是一个人。 阿萍大着胆子让她生活中的神农们登上了神龛,也是在赌神农氏受了她的香火,会接受她的身份。 阿萍手中的香刚插上香炉,随着她虔诚的二拜,长香燃出的几缕青烟便去向了正主身边。 九天之上,那比天庭位置还要高远的所在,旧日古神的居所内吹来了一阵来自人间的烟火。 一缕去向娲皇宫,一缕去向神农宫,两方远古大神都受到了久违的供奉。 随着青烟到来的凡人质朴虔诚之情打动了他们。 这些都是在凡间禾城供奉的阿萍所不知晓的,古神的注视无法被普通人察觉,哪怕是修行者也感受不到。 神农氏的二人和女娲难得地聚在一处,共用水镜映照着凡间神龛前阿萍的举动。 他们新奇地注视着这个凡人尊敬地为他们供上瓜果、五谷、牛羊肉。 这时候,风吹动着神龛上装点的薄纱,女娲忽然瞟见了供奉神农氏的神龛内的景象:“咦?” 一声小小的惊呼让身为神农氏的二人望见了自己神龛内的景色,一时兄弟二人彼此对视,心中涌现无数言语,却又化作了面上的沉没。 女娲向身边的神农氏笑道:“没想到当今世上还有人供奉你我,更难得那女孩还知晓神农氏乃二人。” “也不知她拜你我求的是什么?若是她足够虔诚,我们助她一助,也未尝不可。” 神农氏二人不答,大哥皱眉掐算着水镜中碧眸女子与他们之间的因果联系。老二是个沉默的性子,行二的神农对着女娲轻轻摇头:“她不知道,神龛里另外两尊神像属于他人。” “没想到还有奇谈,这世上竟然还有其他神能享神农香火,而不被天罚,我也算算。”女娲眼中浮起一丝兴味,便也抬手掐算起来。 余下排行二二的两位神农,看大哥与女娲都掐算起来,他们也不凑热闹,行二的神农带着弟弟走到水镜前,手掌在镜前一抹,开始观察起凡间这座名叫禾城的小城。 只见这座城虽小,城中百姓生活却格外安乐。城中,街道干净家中欢声笑语,城外,良田百亩,看着地里长势良好的庄稼,百姓们都有好好耕种,上位者也从不误农时。 凡间人类的生活习惯与上古时截然不同,但见人们生活幸福,两位神农脸上都出现了满足的微笑。 水镜中景象映出禾城的农田,两位神农仔细瞧着,这一看就让他们察觉了不对劲! 这人间小城中百姓种植的稻种为何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品种! 除了药用百草,神农氏最重视的第二类百草就是可食用的百草。要知道人要是吃饱了,就能少生病多长些寿数。 两位神农好奇心起,便又往水镜中注入了些神力,好放大画面去仔细瞧着那些稻子。 可隔着水镜到底也看不清楚,他们瞧了许久不能瞧个真切,只好又把水镜投向禾城之主,那位向远古之神供奉的乌发碧眸女子,期望能从她这里获得一些答案。 在洪荒时代上古能者如云的时代,能成就神位者,没有一个是蠢的。两位神农敏感的察觉到禾城外面田地里种植的新水稻,或许就是碧眸女子供奉他们的原因。 水镜镜面波动,点点涟漪浮现后又消退,镜中印出阿萍的身影,只见她来到了自己的实验室,开始上课,开课就先要求学生们为她解说今天各自负责的田地状况。 两位神农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授课模式,不由自主便开始旁听起来。他们时不时为学生的汇报摇头,时不时又为了阿萍的解答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直到他们看见阿萍转身去她身后的墙上拿下一个木罐,到处些种子给学生们传看嘴上说起了什么禾城水稻 培育,两位神农才睁大了些眼睛。 原来她背后的墙上木架,摆着的木罐里装的是种子啊! 这么多种子都是新种子吗?! 最小的神农禁不住对身边的二哥,说:“后世之人好厉害啊,居然开始自己培育新种子了。这么多种子,她倒是肯钻研,怪不得要拜我们。” 未等行二的神农说话,最先掐算的大神农,他此时算完收手,正巧听见弟弟的话,就笑了,答说: “地上那小姑娘哪是拜神农,我看她在拜自己才是。” 行二的神农看向他:“大哥这是算到了什么?” 问完,他又把女娲为何在大哥之后也掐算起来的原因告诉了大哥。 大神农听完,脸上露出了代表快乐与欣慰的表情,粗粝淳朴的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他为两个弟弟解释:“菽,蒿,那两位神像的主人们也是神农,他们也为人的温饱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他们都是神农之属。” 剩下的,他们生于灵气消散,神佛妖魔退散的世界,无法修炼得神位的残酷消息。生为大哥的稷,就没有告诉弟弟们。 再说了,异世的神农氏未尝不是无冕之神。 哪怕未得神位,他们已证得道果,一生道心澄明的他们,早已随着人的历史永生。 而稷还未向弟弟们明说的是,也受禾城之主供奉的异世神农们,在农之一道,修行得比他们更纯粹。 那是一种让他看了都震惊的、无私无畏的为人这个种族奉献的精神。 他想要是与他们同处一世,神农之位怕是落不到他们二兄弟的身上,因为异世神农他们才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 ……此刻正被他们这些远古之神注视的,下界女子也是。 菽得了哥哥稷的解答,就拉着他走到水镜前领着他去看下界的新稻种子,二个神农凑到一起说笑。 直至一炷香后,神农氏二人已看完了凡间禾城一年的生活,地里庄稼的轮种,女娲才从掐算中结束。 神农氏二人是人属,而她是天生的妖族,既是妖族圣人又是人族之母的她,推演出阿萍的人生,也比以人身成神的神农氏算得远。 此时,女娲再望向水镜时的眼神不再新奇,而是感到一股压抑的沉重。 她的推演卜算中,看到了水镜中那个名叫阿萍的女子的前路。 她的结局始终被迷雾笼罩,女娲只看到了她的前路,充满血泪的前路。 妄想以人身颠覆神权之举,女娲光是旁观,就已觉得内心震颤。 人族,这个诞生于她手的种族,为什么总是会出现这样的奇人。 先有夸父逐日、后羿射日再有黄帝治水、神农尝百草,人族中为何总是出现些英豪? 女娲活了千年,至今都无法理解人这个种族。 以人之身问天地反天地,代代都出这样的人。常败却难服,往往他们虽败犹荣的悲歌会随着人类的历史传唱,让下一代、下下一代人心中种下种子。 女娲想到了她的哥哥,早已湮灭的伏羲。 人族的孩子们不服输这些人总是像他的。 回忆起过往种种,女娲脸上退去了表情,她失去了好奇心。她不再想又一次去看,人失败的悲歌。 地上那个叫阿萍的姑娘,她身上执拗的劲,青涩却坚定的目光实在太像哥哥了,让女娲不想再看她,看悲剧又一次在自己面前上演。 女娲突如其来的沉默,让神农氏二人有些好奇,却又不到非要追问的地步。 毕竟从洪荒活到现今的神,性格多是古怪的。 其中女娲属于特别古怪的那类人,因为人与妖之间的界限,她被两方敬畏也被两方疏离。 最亲密的哥哥离开,参与初次人神之战,这些那些的不敢想象的经历,让她性格变得奇特。 她是古神里离群索居的那个,也是最沉默寡言的那个。 这次她能来和他们瞧热闹,神农氏的二人已经觉得离奇了,其余再多他们二兄弟也不想管。 女娲告别了神农氏二兄弟,也没理他们围着水镜中凡间禾城的热烈讨论,摆摆蛇尾离开了。 ……她不会如自己推演的结果一样下凡,人神之争,她不会再参与,绝不! 神农氏要想下凡就下凡吧,自顾自搅入人神斗争可不是什么好事。 神,也是会生死道消的。 天上才过了一日,女娲就感应到神农氏捏了个化身下凡。 她盘在宫殿的椅子上,唤出一面水镜。 镜中映照之景正是一个乌发长髯的老者背着药箱,站在禾城外排队入城的队伍中,眼睛不住往四处好奇地张望。 这位老者便是神农氏二兄弟捏出来在人间行走的化身,他的名字叫做黍。 名为黍的老者好不容易排到了城门口,却因为没有禾城身份证被请到了一边稍等。 黍坐在禾城外官兵休息的阴凉处休息,捧着官兵倒给他喝的热水,一脸的不解:“?” 到都到禾城,为什么不让他进城呢?他想去看禾城的实验室啊! 守城官兵自然看出黍脸上的不满。 他脸上立刻挂起当初被培训出来的笑,眼神真诚地看向这老者,说:“抱歉啊,老人家,是我们工作做得不到位,才让你在这等待。但我保证,很快我的同事就能刻出你的临时身份证。你也别急,要到中午你也不用担心吃不到午饭,我们禾城热情好客,任何远道而来的客人被我们耽误了行程,我们禾城都会补偿你们的。” 还挺有礼数? 黍含糊应了一声,安静地坐在一边喝起碗中的热水,观察着禾城入城的队伍。 而在入城凡人排队的队伍里,他居然看到了一条让他觉得眼熟的小黑狗。 这体态和它身上的功德,咦?! 黍立刻认出了这好像是天上哪个小辈的狗来着!? 它怎么在这?!! 第 97 章 哮天犬自从和阿萍认识以后,每年或者每隔几年就会跑找她玩,它在禾城混熟以后,渐渐地觉得禾城百姓比灌江口的百姓好。 都说哮天犬是天犬没错,但在家里它也只是条小狗,渴望出去玩,渴望被人摸摸夸奖。 这些待遇是它在灌江口得不到的,似乎百姓们认为神犬就脱离犬的习性一样。 他们敬畏它,也畏惧它,无论是杀恶妖还是猎林中野兽,哮天犬除了在主人手下得到夸奖,它走在灌江口得到的只有百姓畏惧的目光。 不说摸了,它们连句好听的话也不会给它说,只会在背后悄悄上香上香,供肉供肉! 它稀罕那点香烟吗? 还有肉!哮天犬对百姓们供肉这点最不满。 它的主人从不让它去吃供肉。 因为他觉得百姓们一年到头难得见些荤腥,这供肉他们受了心意,供完,那些肉还是让百姓们自己吃了吧。 但是,那给是它的肉呀! 哮天犬觉得它该吃,可是主人说它不该吃时,它就选择听主人的话。 哮天犬觉得灌江口的百姓们死脑筋,它再是神犬也只是狗啊,路上遇见了喂它一两块肉不行吗?还有就是凡人都喜欢沾福气,它实在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宁愿摸自己的雕像沾福气,也不愿意摸它这只真狗! 禾城的百姓们就不一样了,他们胆子贼大! 哪怕知道阿萍身边跟着的它来历不凡,还是会悄悄的碰它、喂它! 偶尔阿萍忙正事时,哮天犬自己一只狗在禾城的街上溜达,它是想睡哪里就睡哪里,一路上无数凡人对它夸夸摸摸。 就连两三岁路都走不稳的小崽子都敢过来摸他,沾福气。 就是,小孩不知道轻重老,喜欢朝它的眼睛和鼻孔下手,实在让人头疼。 今年被主人放出去撒欢的哮天犬,在外面玩了几个月后,便又来了禾城闲逛。 它也好笑,早在知道禾城进出严格后,它便喜欢混在入城的凡人队伍中排队进城。 细长体型,毛色油光水亮的小黑狗,混在入城队伍里,给自己占了一个位置,也在排队等着入城。 小狗外表看着是用作狩猎帮手的凶狠猎犬,瞧着却十分规矩,排着队既不乱动也不乱闻。 它悠闲得像个小孩一样,混在人群中,目光灵动,神情自若地瞧着入城队伍中的商队。观它黑色的鼻子一缩一吸,就知道它在分辨空气中的不同的气味,整体放松,后腿间的尾巴时不时轻轻摇晃,显得它是那么的放松愉悦。 人们也不排斥和他们一起排队的小狗,因为它看起来很乖。偶尔听见人们夸它时,还会扭头看着夸它的人们,眼神自得,让人知道它是一条讨喜的小狗。 正混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的哮天犬,瞧着马上进城就要排到它时,它突然感到远处有一道目光锁定着它。 最初哮天犬还以为是哪个凡人欣赏它,谁知道这道注视它的目光渐渐变成 了打量评价,这让它觉得有些不舒服。 于是,它就扭头呲牙想要去警告那道让自己不舒服的目光。 黑黝黝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对上了个黑发长胡子老头的双目。 这人是人吗? 哮天犬动动鼻子加速呼吸,吸取空气中属于陌生老者的气味。 他越嗅越觉得这气味不是人,反倒像是什么灵体、仙体!那老人难不成是天生哪位仙家的化身? 而且他一直盯着它看,是不是认识它啊? 想想天上的神仙,哮天犬还是挺喜欢的,哪怕他们不会经常摸狗夸狗,最起码他们不会敬畏躲避它。 像是熟仙,那就去打个招呼? 哮天犬摇摇尾巴就走出了队伍,心想它晚点重新排队就是!先去和熟悉的神仙打招呼,它可是全天下最礼貌的小狗! 坐在城墙下阴凉处休息的黍,莫名其妙地看见自己多看了两眼的小黑狗,它摇晃着尾巴走出人群,朝他的方向走来。 不是,它为什么要过来啊?! 他在天上也不常出门,与它的主人也不熟悉就几面之缘啊! 黍面上左眉头抽搐着,往上跳了两下。他无奈地盯着小黑狗立在空中摇晃的尾巴,摇晃得活像是被风吹得摇晃的狗尾巴草。 黍面对朝他走近的小黑狗,躲闪的面部表情,被之前和他说话的守城官兵瞧见了。 守城官兵还以为这老者是怕狗,于是出言安慰他:“老人家你别怕,这是和我们城主熟悉的神犬,它每年都会来禾城玩耍。禾城百姓们都熟悉它,两三岁的小儿和它玩耍也无事,有时候孩子玩忘了不回家,它还会把孩子叼回家去。小黑,是条好狗,不咬人的!” 小黑?! 二郎小子,知道他的狗被人起了别名吗? 黍有些想笑,又看见守城官兵在小狗路过他时,从胸口的暗袋里摸出了一块红薯干,弯腰送到狗嘴旁边,招呼:“小黑,来吃!” 这个行为看得黍想笑,可就在他以为这条来自天上的小狗不会搭理嘴边的红薯干时,他又看到这只小狗摇摇尾巴吧唧吧唧就吃了! 再看小狗被凡人摸着脑袋夸好狗的画面,黍脸上露出了个微笑。 也不知道天上作为小狗主人的小孩,他知不知道自家神犬还认了个小黑的诨名。 一点也不威风却很可爱的名字。 眼前的画面过于温馨,黍便不再排斥哮天犬的捷径,他弯腰伸手接受了黑色细犬的嗅嗅蹭蹭。 左手抚摸狗头,右手悄悄朝小狗的脖颈摸去,发觉它喉间的横骨为炼化,当即就明白眼前这只小家伙不会说人话。 这就好,这就好! 黍靠近小家伙的耳边,轻轻拉起它的耳朵,给它说悄悄话:“我也是悄悄从家里溜出来玩的,小狗给老人家保密好不好?” 哮天犬听见这老神仙的话,狗眼瞪大,都露出了眼白,看上去像是颗黑色的蚕豆。 它懂了! 都是悄悄出来玩的,当然要守秘密! 哮天犬这些年溜到禾城玩了许多次,早已是个老手。它故作行家地在脸上露出老成的表情,伸出右前爪拍拍黍的膝盖:汪! ?想看花菇一朵的《[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吗?请记住[]的域名[( 放心,我会保密的! 小狗叫声的意思被黍领悟,他摸了摸小狗背,夸它:“真是条好狗!” 唔,没想到它是这样的乖巧伶俐,以后在天上多招呼它来家里玩玩吧,黍当即在心里做下决定。 哮天犬和黍凑在一起,当下便也不忙着进城了,它想作为熟悉禾城的小狗,它要为老神仙尽地主之谊! 这样的打算,让哮天犬陪着黍拿到了他的禾城专属临时身份证。 一块巴掌大的木板上,刻着黍的简易小像,上面刻着的字写明了他基本的体貌特征,还有停留期限。 黍疑惑地问守城官兵:“求问这位年轻后生,我为什么么只能在禾城停留十五日呢?十五日后我就要被赶走吗?” “这当然不是,禾城不是这样规则严苛的城。”守城官兵耐心地和他解释,这临时身份证防的是坏人,好人要想在禾城久留,自然不会逾期不来续期。这期限限制是为了防止城中混入恶人时,方便抓捕。 黍又问了许多,这才知道禾城内像他这样过路的旅人,入城都会发下临时身份证,期限都是十五日。而商人极其商队的期限则是三十日,因为他们可能有出售货物的需求,所以期限比普通旅人时间长些。 这倒是分得细。 黍入城后,还被守城官兵叮嘱:“老人家,你不要怕逾期,耽搁个一两日也没事,到时候会有人上面通知你的。祝你在禾城内休息愉快,要是遇到什么难事,欢迎你随时去城主府的办事大堂,寻求帮助。” 黍点点头,向他道谢:“多谢你了,年轻人。” 面对老人的道谢,守城官兵大大方方地对黍笑道:“没事,为百姓服务是我应该做的!” 黍听了这话沉默了,他站在原地目送守城官兵离开。 低头他抚摸着手上拿着的小木板,喃喃自语:“为百姓服务,这话倒是来得稀奇,简直闻所未闻。” 就连一个小兵对待百姓的态度都是这样亲和,黍越发觉得那个名叫阿萍的绿眼睛小姑娘,她在建设一座理想之城。 黍垂眸瞧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狗,笑着与它说:“我就先不去见禾城之主了,小家伙你带我认识一下禾城吧。” 哮天犬理解地点头,禾城当然是座好城,不然它也不会经常在里面玩。 黍的念头一变,他就在哮天犬的带领下找到禾城的牙行租房子居住,然后在禾城开始了自己的凡间生活。 而哮天犬为了在熟仙面前一尽地主之谊,便暂时没去找阿萍玩。它是打算陪这个偷溜下界玩耍的老神仙,适应一下禾城生活。 今天的哮天,也是一条讲礼貌还尊老爱幼的好狗狗! 仙人带着神犬预备着在禾城适应一段时间,再去城主府找人。这想法很好,可 惜他们谁也没想到阿萍并不是禾城定点npc,她可是专职打野的灵活派bss。 这个失误很可笑,都是神农氏太久没下凡了,他已经忘记了上门拜访,要和主人家约定时间。 在黍看来时间才过了两个月,怎么绿眼睛小姑娘就带着女儿外出游历了呢? 还归期未定…… 哎呀,不是看她种地很耐心吗?怎么一下人就不见了啊! 黍站在城主府的办事大厅里与跟在身边的哮天犬大眼瞪小眼,一仙一狗都很沮丧。 最后,黍又带着哮天犬回了他在禾城租下的小院子:“唉,我们就在这等等小姑娘回来吧,小狗。” 哮天犬:“汪!” 以它的狗龄来说喊阿萍叫做小姑娘完全无压力。 它趴在院子里摇尾巴,看着天想,阿萍不会去找那头野牛了吧? 但随即又想去找了又怎么样,她最后还不是要把牛牵回禾城。 黍做好在禾城蹲个几年的打算了,他不像小黑狗对阿萍的去向还有个猜测的方向。他便打算在禾城落户,也弄个几亩地,到时候出了结果也好去小姑娘面前毛遂自荐。 很可惜,哮天犬猜测的不对,阿萍这次离开禾城,她身边带上禾蓁,打算寻觅女儿国的方向。 禾蓁需要过过普通人的生活,其他地方阿萍不放心,又因为她不可能一直陪在禾蓁身边。 全是女性的国度,便成了阿萍最好的选择。 还有一点,阿萍想要寻到子母河。 那条只要饮下河水,就能让女子脱离男子,单身生育的河水。 若是它真的有效,阿萍的禾城的格局就能再变一变了! 她依稀记得女儿国原名西梁女国,这样全是女人的国家,特征明显成应该方便找。 云上,阿萍搂着初具少女姿态的禾蓁,小心护着她,一路朝着底下的山林张望。若是遇见商队,或是妖怪,她便降下云头问路。 还真别说,遇着了好几队去过西梁女国的商队,整合了问话线索,她便带着禾蓁一路飞到了女儿国外。 一条小河,两边上各有一个渡口,靠近女国的那侧渡口上停泊着一叶小舟,上面站着的掌舵人,荆钗布裙,瞧着不是艄公,而是艄婆! 或许这就到了! 阿萍面上一喜,降下云头,停留在河边。 她真要弯腰打水呢,忽然看见禾蓁弯腰好奇地从河里掬起一捧水,正要饮。 阿萍看到此,脸色大变:“蓁蓁,别喝!” 禾蓁饮水的动作顿住:“妈妈,为什么不能喝?这河水看着这样清透干净。” “你忘记我教给你的野外生存知识了?”阿萍没好气地过去拍了禾蓁的手臂一下:“还有这河水不是普通河水,你这年纪可喝不得!” 禾蓁不解道:“为甚喝不得?” 阿萍摇摇头暂时没回答她,低头从袖子里取出了宽大的羊皮水囊,蹲在河边,往里灌子母河河水。 等收集好一定量的河水后,阿萍才凑近禾蓁耳边,嘱咐她待会儿要怎么样朝艄婆耳边套话。 禾蓁听了母亲的话,她不傻当即明白面前的河水不简单,一下就知道等会儿自己要装出什么样的小女儿态。 难得有机会帮上母亲,禾蓁自是鼓足了劲儿。 不等阿萍先动,她就做着小女儿娇态,扯着阿萍的衣袖撒娇。 等摇晃了阿萍的衣袖几下,禾蓁才扭头向对面渡口的人大喊:“船家!船家!这里有人要渡河,你快来载我们母女一程!” 女孩娇嫩如莺啼的声音,带着些欢快的韵律听着极其喜人。 对面上了年纪的艄婆瞧见河对岸站着的人是一对母女,脸上不由露出了些慈爱的微笑。 她也高声回道:“小姑娘别急,老妇这就过来!”! 第 98 章 子母河并不是什么宽阔的大河,很快摆渡为生的艄婆便到了阿萍与禾蓁站在的河对岸。 阿萍是在不远处带着禾蓁从云头降下,一时也不知道艄婆看没看见,只好现在就开始上戏。 她边牵着禾蓁向船走去,边笑女儿,说:“你呀,好好的云上不待,偏偏要坐船。” 禾蓁很机灵,她立刻接戏道:“女儿的确没做过船嘛~” 这是实话,加上些演技便没有演过度。 母女二人走到近前,艄婆抬眼一瞧,面上立即一喜。 早前她在船头就看见有什么从云上落下,现在瞧了面前这对貌美如花的女子,她才明白原来是仙子下凡。 阿萍生得貌美,哪怕脸上生有一对碧眸,也无损她的颜色。不说举手投足皆是风情,却在美目流转自有一股风流韵致。 更别提,阿萍修行多年都没走上歪路,身上便有了一缕先天清正之气,让人望见她就感觉自己仿佛直面清朗的林间山风吹拂,使观者灵台清明。 艄婆年岁半百,什么人什么妖没见过,自有一套自己识人标准。她瞧着面前这对母女就知道她们不是什么伤人害命之徒。 等这两人上了船,她又是一番打量,越发觉得她们中的年长者通身气质与国中女王也不差什么。 有心想询问她们来此是为何,却又恐她们嫌自己粗鄙,艄婆面上便带出几分欲言又止之象。 好在,阿萍禾蓁她们母女两个本就有心探听消息,母女二人隐晦地交换了个眼神便又开始上戏。 船到岸,阿萍自袖中拿出些碎银子付了艄婆船资,便由着禾蓁装作出少女天真的模样,向艄婆搭话。 禾蓁三步做两步蹦跳在艄婆身边,问她:“婆婆,你现在可有事?若无事可以和我说说话吗?” 艄婆早想向这对人才出众的母女搭话,见小的这个不嫌弃她,立刻说:“小姑娘,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左右现在无人要渡河。” “谢谢婆婆!”禾蓁先道谢后,就把阿萍事先交代给她的问题,换做少女的口吻,语速极快地说了出来: “婆婆,这是西梁女国吗?还有我母亲为什么说这条河的河水我喝不得?女国里都是女人吗?没有男子,国中是不是就没有小孩?” 这倒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能问出来的话。艄婆笑了笑,坐在船头的木板上,说:“你这好奇心倒是多,我便细细与你说来。” “此处正是西梁女国,我们国内并无男子,却不用担心子嗣传承,因为我们有一条神赐之河。就是我们眼前这条河,名唤子母河,这河的来历,早已无人得知,也多亏了这条河,我们西梁女国的传承便不会断绝。” 禾蓁惊呼:“这样神奇吗?可我看这河水与其他河水没什么区别啊?” 艄婆见自己说话,让这对瞧着便觉来历神异的母女关注,心下不由自得了几分。 她瞧大人虽然还未开口,那双美眸却带着好奇地直直望着自己, 嘴上便不由卖弄起来: “看当然是看不出来,这子母河的河水要入了肚,才能知道它的妙用。你这小姑娘的确喝不得这河水。因为我西梁女国的子民都靠饮了这河水,孕育孩儿。子母河河水饮入口中,立时便引了胎气入腹,等感觉胎痛阵阵,女子就能确认引胎入腹。” “初次之外,城外有座驿馆,馆内还有一神泉,名叫照胎泉。凡是饮下子母河水的女子,三日后去那泉水边照影,若影子成双,便能在十月后瓜熟蒂落生下孩儿。” 艄婆给面前这对母女讲解完子母河水的神异后,她便对禾蓁,笑说:“你年纪还小,这河水你的确喝不得,我们女国的女子年满二十后,想要孩儿才会去饮下子母河水。” 禾蓁年纪小,见识没多少,她听了艄婆的话,一下就楞住了。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只有阴阳和合后才能诞育孩儿,子母河的存在太超过了她的认知。 另一边,阿萍听了艄婆的话感觉还好。一是她早先就知晓女儿国的神奇,二是来自现代的她属实见多识广,比子母河还要惊人的ab,她也看多了。 区区子母河还创不死她。 现下见禾蓁接不上话了,她便走上前接过话茬,问艄婆:“请问老人家,这子母河水若是被人误饮了,该怎么处理?” 问完自己的问题,阿萍又朝艄婆拱手行礼:“晚辈不敢欺瞒,此次寻访到西梁女国正是为了这河水。我家中姐妹因为一些原因,需要河水帮助生育,但家中人多,这水拿回去了又怕不晓事的晚辈误饮。” “原来如此。”艄婆瞬间明悟了她之前在岸边装水的缘由。 都是女子,阿萍没有明说的一些原因,艄婆便在心里为她圆上了。 她虽然生在女国,一生也没离开过这里,但外面年年也有不少女子逃到她们这里。 她们经历的苦楚,艄婆也听了不少。 顿时艄婆心内感慨万分,面上也露出了些不忍,又为阿萍解释道:“若误饮了这水也不妨事,它也有解药。我们这有一条名叫正南街的道上坐落着一座解阳山,山上有一眼泉水换做落胎泉,吃了那的水便能化去胎气。” “哦?这还真是神奇。”阿萍听了艄婆的解释,心里正盘算着若是那里还没有被人占了去,那她何不就着这眼泉水和女国谈判,让她们双方达成共识,抢先未来那不知名的道人一步,占了那去。 她心内的念头虽好,却耐不住下一秒就被艄婆接下来的话打破。 艄婆说:“以前倒是谁不想生育了,只管去那处泉眼里打水喝。可惜前年来了一个道人自号如意真仙,说要在那处修个道观,圈了落胎泉。” 还是慢了一步吗?阿萍心中有几许失望,却又问:“那道人的自私举动,女国内竟无人去管吗?” 艄婆摇头:“谁管?大人们巴不得治下百姓越多越好,那落胎泉被人忘记才是好事。现下来了个不好惹的如意真仙霸占了泉水,正好省了他们的事。” 阿萍默默点头,这倒是没错。 作为统治者来说,最大的财富不是粮也不是地,而是民。 这番交谈下来,阿萍知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当下不耽误时间,从袖子中现出几包点心,交于艄婆算作答谢,她就牵着一脸懵懂的禾蓁,往女儿国内走去。 眼下,先找个落脚的地点,安置下来再做打算。 远处城池瞧着近,实则远,才走出十里路,禾蓁便累得气喘吁吁,眼瞧着天色将晚,阿萍就又架云带她来到城池边上。 这西梁女国规矩松散,守城侍卫盘问了阿萍她们几句,就放了她们入城。 禾蓁原是累极了,却被眼前繁华的街景引去心神,一时间是脚也不痛腿也不酸了。她拉着母亲的手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只见街头巷尾做买卖的人全是女子,云鬓花颜,钗环裙摆,四处满是女子的欢声笑语。 母女两个在这街上走走停停,买了些小玩意,才被人拦住。 那名拦住她们的女子身着官服,一脸严肃,说要带她们去名叫迎阳驿的驿馆留名簿上,如此这般她们才能在城中自由行走。 到一个地方,自是要守一个地方的规矩。阿萍牵着禾蓁便跟上了这名女官,去到驿馆登记。 她们母女二人进去时,恰好看见几名女子在院中一眼泉水旁照影,娇娥细语言笑晏晏。 不用细听,阿萍就明白她们是来照胎泉,照玄幻版本B超,看看怀上没的准宝妈们。 原来照胎泉就在此处驿馆,阿萍暗中记下这处的名字。随即她又在女官协助在馆中名簿上登记信息时,用那先前应付艄婆的言辞应付了女官。 出了驿馆,阿萍没带禾蓁住客栈,而是找人问了牙行的位置,在牙婆的代领下租了一个小院子,母女二人才安歇在此处。 阿萍付了四年的租金,她准备让禾蓁的少女时期在女儿国渡过。等她习惯于用一名女子身份外出交际行走时,阿萍才要打算带她去所谓‘正常’的男女地位的国家生活。 阿萍没带过孩子,也不会教,她思来想去便觉得用实际的生活教育孩子的方法不错。 禾城现在处于稳定的打地基阶段,城中有信赖的下属,她也制定下了未来五年内禾城的发展计划。 这会儿正是带禾蓁出来历练的好时机,不然等以后禾城迈入了快速发展的时间,阿萍还真不一定顾得上她。 再说了,她现在架云很熟练了,从远方往返禾城,不带上禾蓁,全速前进,一年回去几次,把握住禾城发展的大方向不会走歪就行。 面对决定好的事情从不犹豫的阿萍,几乎说走就走。 原本她还想带走母亲,谁知道古兰却不愿意耽误阿萍教女的安排,再加上她还想着留在禾城替阿萍盯住事业。无奈下阿萍便单独带了禾蓁上路。 就这样阿萍与禾蓁母女二人,在西梁女国内租聘下的小院子里过了一夜。 等到第二日拂晓时分,阿萍在家里给禾蓁留下一张表明自己去向的纸条,就独自上街逛去了。 熟悉街道后,她去买了早餐,又与街上的小贩们闲聊说笑,走走停停回了暂住的小院。 进门前,碰巧在门口遇见了邻居,阿萍停步和她打了招呼,彼此点头笑笑后又各自分开。一个早上阿萍算是和街道上的众人留了个还算不错的印象。 阿萍进屋时,就发现禾蓁正坐在门边等她,小模样乖巧可人极了,阿萍忍不住就弯腰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两口。 再问过禾蓁洗漱过后,阿萍就和她一起坐在椅子上吃早饭,两碗米浆,几个肉包子就是母女二人到女儿国后第一顿饭。 等吃过了早饭,坐着休息了一会儿,阿萍便又牵着禾蓁出了门。她们要去还卖米浆小贩的碗,还完碗后阿萍带着禾蓁去买了些锅碗瓢盆啥的日用必备之物。 买完这些东西,差不多已经到了中午,阿萍带着禾蓁随便找了一个面摊吃了了两碗面填肚子,阿萍便又带着禾蓁去了城内的铁匠铺。 去那里,是因为阿萍要给禾蓁买一把她拿得动的剑,因为阿萍打算乘着现在她们母女相处时间长,而把自己学会的剑法传授给女儿。 如此,花了一天时间阿萍就搞定了大部分的俗事。 等到了第二天,在上午阿萍光速办完了禾蓁入学堂的事情后,下午又买了姜葱蒜辣椒种在院子里,她就总算安置好了这母女二人的小家。 看阿萍的行程就知道她很急很赶时间,记着快速安置好禾蓁后去忙一件大事。 又过了几日,阿萍带着拜师礼与束脩,正式完成禾蓁在城里学堂就读的事情后,阿萍便专注地去完成自己此行的目的。 围绕子母河的生育计划。 在把禾蓁暂时寄放给学堂管理后,阿萍独自一人上街去购买礼物,要专门拿去和如意真仙打交道用的花红酒礼。 暂时摸不清这道人的来历底细,阿萍决定先礼后兵。 好声好气不给面子,若软硬不吃,她的不周也不是摆设。 买了两坛美酒,收了四匹好绸缎,置了肥鸡肥鹅并一匣五十两的银锭。阿萍觉得自己这见面礼也够意思了,便收好礼物回了家。 等到禾蓁在学堂里适应一段时间,阿萍看她没有任何问题,才放下心给她说了自己要外出几日找那落胎泉的所在。 禾蓁见阿萍这段时日的来去匆匆,约莫也猜到母亲是有正事要处理。她从小独自一人长大成习惯了,知道要离开阿萍几日独自生活,她心中也并未害怕,反倒生出了些自己当家的期许。 她没有央求阿萍路上带上自己,只收好阿萍给的碎银铜板,又随阿萍拜访了左邻右舍,就带着些兴奋期待起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日子。 阿萍瞧着禾蓁这无忧无虑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性子过独。 想着左右就忙碌这段时间,阿萍想忙完了她也就能好好看孩子一段时日了。 离别前一天的夜晚,阿萍从厨房中摸出一个瓷碗回了房间。 她点上烛火,深呼吸一口气,从袖子中拿出一个装有 子母河河水的羊皮水囊,又小心地拔开水囊塞子?_[(,往碗里到了一口量多少的水。 阿萍记得唐僧师徒是喝了半钵盂的水才有孕的。也不知道一口量的子母河水管不管用,要是管用,她这回囤积的河水够禾城使用很久了。 是的,阿萍拿到子母河水后并不打算直接拿给禾城百姓使用,她准备现在自己身上使用。 左右修行者的体质,再怎么样也比普通老百姓们抗造,这种未知的东西她还是准备自己亲身体验过了,再往下推行。 在烛光的照耀下,阿萍又深吸一口气稳定住心神,才抬手将碗中的子母河水一饮而尽。 冰凉的河水入腹,等了约莫一个时辰,阿萍便趴在桌子上轻声嘶气呼痛。 左手捂着凸起的腹部,隔着布料皮肉,阿萍就摸到肚子里生出一团血肉,此刻正像是游鱼般在她胞宫的位置游走。 这还真是说有就有啊! 阿萍吐出两口浊气,按着桌面站起身,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腹部,果真她的肚腹鼓如怀胎妇人,被腰带勒着的位置十分酸痛。 她盯着自己鼓大的肚子,目光嫌弃,随后解了腰带左右走了两步,觉得这肚子还不算妨碍自己的举动,心下便又高兴起来。 这子母河水真有效用,那么下一步就去实验落胎泉的功效了。 想想自己这突入起来的怀,而将要体验的玄幻力量人流,阿萍脸上不由浮现出人还是要活久的复杂感。 她这一生的精力是越来越有意思。 胎是怀上了,阿萍也准备着要睡觉了,可这初体验孕妇的夜晚,确认阿萍整夜都没休息好。 因为她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孕妈一样,尿频。 睡觉时找不到舒服姿势就另说,让阿萍烦躁的是频繁的起夜。有时候感觉到了尿意却尿不出来,就很让人烦躁。 一夜的不安生,让阿萍在离家的当天很早地就起床梳洗。她脱去了身上穿着的胡服,穿着一身宽松的衣裙,随便用钗子挽发后就与禾蓁告别,架云赶往解阳山,去寻那如意真仙。! 第 99 章 解阳山所在的正南街,距离阿萍带着禾蓁暂住的,小院足有三十余里。 这段距离对于孕妇来说是不小的负担,但架云从天上赶路后,赶路的时间便不是那么难熬了。 阿萍自觉自己不是个母爱澎湃的人,她并不会对自己体内不爱的孩子生出任何怜悯之心。 哪怕自从她生出打掉孩子之心后,体内肉团活动频率加剧,希望通过内部的触碰让她心软,阿萍脸上也是眉毛也没动一下。 阿萍自现代开始收到的教育就是,比起全心全意奉献给孩子,新时代女性要做的事情是爱好自己为先。 体内成型胎气的垂死挣扎不被阿萍在意,她很快架云赶到了解阳山的所在。 不多时,她就见到云层下方,翠鬟如云,层林重叠的一座山头。林叶如碧,奇花幽境之所在,霓虹彩霞环绕之所。 这样的地方,不是山中有仙,就是林中有妖。 若是以前还是凡女的阿萍,她只会觉得这山好看,放在她的那个时空绝对是什么五A级景区的好景点。现在修行了一段时间的阿萍,中她眼中看此山,更多看进眼里的是此山的玄妙。 入眼的景色不再是表象的丽色,而是望气。修行者之气通天地,入道者便能感知万物之气,通过一丝天地共感,修行者便能以气识人。 阿萍观了这山,便在心里隐隐佩服起将此处化为自己地盘的如意真仙。这样的宝地,哪怕没有那口落胎泉在,久居于此也能使人心旷神怡通体舒畅,心情好了便能使人沟通天地的几率增高。 感觉自己先礼后兵的心思算是作对了,平白无故对人喊打喊杀,到底是下乘作风。 寻到山中背阴处修了一半的庄子前,降下云头,落在不远处。 走到门口,看见门前守门的小道士,阿萍立刻出声说明来意:“烦请小道长向内通传一声,山野人误饮子母河水,前来向如意真仙道长求取落胎泉水。” 守门的小道长此刻正闲,盘腿坐在绿茵上,手掐花朵作耍。抬眼望见了一衣裳飘飘,神情疲惫的丽人搭话,先是一愣,随即立刻说: “姑娘,请在外稍等片刻,小道这就进去通传。” 他年纪尚幼,瞧着是未及冠的年岁。猛地看见有美人温声细语和他说话,当即就起了些怜悯之心,将人引到了门前的屋檐下稍等,这次起身走去里面通报。 阿萍谢过了小道士的好心,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前台阶上,观赏不远处青山绿水的景致。 不多时,阿萍就被引进了山庄内,做到待客的堂内,捧上热茶等主人家前来。 阿萍坐下时,脸上笑脸不由一僵,这谁也没告诉她,怀孕时正座腰能酸成这样! 正在别人家里,阿萍也不好做出撑腰的姿势,或是歪坐在椅子上的行为。 好在,如意真仙来得很快,阿萍听见脚步声从外到近的传来,她转眼看去,一下就看见一位衣着华丽的长须道人。 红色法衣掺 金缕,华彩星冠头上戴,腰缠宝带脚踩云锦鞋。袍角走动间如翻浪击礁般翻涌,龙行虎步间就走到了近前。 再看他凤目长眉飞入鬓,双眼有神现金光,鬓边染有几缕赤发更显气势,俨然一个修行有成者之态。 阿萍没有羡慕,她心中第一个反应是评估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对方。毕竟童年回忆太过久远,更别提还是上辈子的童年回忆,阿萍着实记不清这人是因为什么缘由和前来讨水救急的猴哥闹起来的。 因为记忆里的猴哥属实礼貌,她依稀有印象是面前这位如意真仙忽地翻脸无情。 搞不清缘由,人却走到了近前,阿萍立刻放下手中茶盏,半阖上眼,遮去眼中情感,与如意真仙行礼:“阿萍,见过如意真仙前辈。” 如意真仙还了她半礼,才看向眼前的女子。 他瞧她一身清正气,眉目间并无一丝淫邪,眼若含露,灵台澄澈,脸上严肃的神色便消减了几分。 又看她脸色苍白,鬓边碎发黏在颈侧,形容憔悴,不由关心道:“你这无知小辈怎地就饮了此处的河水?” 难得遇见一个修道的晚辈,瞧着还是走正道的,如意真仙说话的语气不由就偏向了几分长辈说教小辈的语气。 面前道人话中的亲切,让阿萍听了惊讶,面上也带出了几分同样的情绪。阿萍不清楚如意真仙为什么这么客气,但她是个极会看气氛的人,闻言后便苦笑道: “晚辈外出历练机会少,初到此地不识风俗,一不小心就中招了。万望前辈舍我点泉水救命。” 言罢,她就自袖中取出礼物,置于桌上:“出门在外身无长物,小小薄礼,请前辈勿怪。” 哪怕不认识,既然对面做出了长辈样子,阿萍自然是不介意当当小辈,毕竟便宜她占到了就是。 如意真仙看阿萍是个女流之辈,又是同修道数的后辈,到不嫌弃她礼薄。 看她被腹中异胎折磨的难受,当即让人迎她去落胎泉去,自己则是领上她送的美酒,转身去内院继续抚琴自娱了。 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小辈,如意真仙认为自己做到了前辈该有的气度,当下就把阿萍的事情抛诸脑后。 也是巧合,这次为阿萍带路的小道士,正是先前守门的小道。 阿萍看他年纪小,有心套话,便笑着与他说:“没想到如意真仙竟是如此一位宽厚的长者,先前我害怕求不得泉水救命呢。” 小道士看美人轻声细语说话,面上一红心内暗喜,又听她嘴上说的都是师父的好话,心里正美得冒泡。 可听完美人口中全言,小道士眉头皱起,品出了些不对,他问:“这位姐姐你这话不对,我家师父德高望重,曾会传出让人害怕的名声?” “啊?这倒是我不是了。”阿萍蹙眉,停顿了两息像是在组织言语,短暂的停顿后,她说:“这倒不是传言,而是我听人说前辈选定此处修行后便将此地落胎之泉占据,好似说以后不让百姓使用。” 小道士听了这话,气道 :“胡说八道!都是谣言,我师父岂是吝啬之徒!” 阿萍装作被小道士突然增大的声音吓到,伸手捂住胸口,一双清透水润的含露目无措地望着前人,只把人心火望熄,心肠睇软。 小道士见自己好似吓着了她,语气又放软了下来:“姐姐莫慌,我这气不是对你发的。” “我家师父在此地清修事前是与西梁女国的国主打过招呼的,她是应允了的,再说这泉水也是她划给我们的。不然我们这群方外之人,又怎敢直接插手国事,须知是那飞升上天的神仙,也不敢直接插手凡间国事,更别提霸占国土这样的恶事。” 阿萍点点头,心内万般思绪却在飞速运转,原来是这样啊,天上神佛不敢直接插手国事。 他们并非没有能力,那么就是天道还是有规则限制他们动手。 越想下去,阿萍越觉得没错,若是天道没有设置下以国家为团体的保护制度,作为世界底层被剥削的凡人,又怎能代代繁衍,供养他们。 像是妲己,像是狐狸王妃,又像是李代桃僵的国王,其中桩桩件件的手段,对于有翻天覆地之能的神佛来说,招数太过迂回。 这就是限制。 所以说她的根据地,迟早要披上国家的表皮才能有一定的安全。 等等,不过若是他们不能直接插手凡间国家事,那被佛门三妖吃光的八百里人群,被大鹏吞吃干净的狮驼国又何解? 总不能天道设立下的规矩是弹性的吧?! 若是弹性规则,这世界还真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处处生草。 等等!大鹏?! 阿萍脑中灵光一闪,宛若花生找到了毕点,她想眼下天道的规则莫非对洪荒种无用? 是了是了,都讲书中八百里狮驼岭,写明了一个被妖怪吃空了国家便是狮驼国。其余的狮妖象怪只写明他们与下首群妖食人无数,在凡间立了个人间炼狱。 阿萍心下稍定,做下以后立国的大目标后,面上却做垂眸不语态。 或许是作态过度,引得小道士,心急下脱口道:“吾师真不是恶人!要论凶狠还是那个与师父交好的大力牛魔王才是狠角色,日饥餐人肉,渴引千血酒,活了上千年便吃人上千年。与他相比,我师父简直是个善人,天天吃斋,日日苦修。” “这样啊,那倒是我不好勿信传言,险些污了前辈清名。”阿萍笑笑说完这话便不再搭腔。 她心想这倒是撞到熟人门下了,这如意真仙没想到是与牛魔王有亲。 这就串上了故事,为何大圣礼貌讨水却被他喊打喊杀了,原来是为了兄弟儿L子出头。 罢罢罢,想这如意真仙也不过是个同流合污之辈,接下来便不用与她费心相交了。 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让女性掌握生育权,能脱离男性传宗接代了,女性便能有自主权。 禾城内女性人口增加,便能持续扩大人口,在生育一道上女人始终都是主要战力。 人口中女性数量多 了,好处便也多了。一是可以吸引周边男性人口加入?[(,慢慢蚕食周边城镇,毕竟此时溺杀女婴成风可不是开玩笑,多的是人愁以后没媳妇。二是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女性人数增多后,便能有力量去与男性争夺话语权。 至于西梁女国的模式,阿萍并不打算套用,极力无余地的压迫,很容易引起男性的绝对反抗。 要知道世上读书学本事的机会都是给予男人的。 男仙、男佛、男道、男妖、男魔,占比太重,若是她不讲究平等一味地压迫男人,就像是敌军绝对的杀俘,只会激起他们毁灭式的抵抗。 再者,阿萍也不算做个精神男人,去压迫男人。这样的想象,光是在脑内模拟她就觉得恶心。男女性别从不是对立,世上有的抗争只在强弱。 从小道士的话中,阿萍除了定好禾城接下来百年的发展路线,更多的便是清楚了女儿L国的掌权者与如意真仙,在原著里没写出的隐秘交易。 西梁女国的女王,她默许了如意真仙对落胎泉的拥有权,也允许他收取上门求助者的好处。 这层门槛大大地限制了女国百姓们打胎的权利。 是一条对百姓不好,却对国家长久发展很好的计策。 因为就像阿萍先前想的,一个全是女人的国家是被外来者垂涎的。 男人驯服女子的缰绳,除了钱权,其余就是爱情这个大绝招。 女子天生心软,就像阿萍她也是这样,对于倾慕于自己的异性,女性本身就是包容且愿意退让的。 常年下去,就算女王能给予城中女子同样的钱财与权利地位,她们也很容易被男人口中的情情爱爱骗走。 为了让女儿L国长存,就必须保证国内女子的数量持稳定性的持续增长。 子母河保证女国的单身生育,也确保了国民性别为女。 阿萍想若她开局是西梁女国的女王,她也会想办法抹除落胎泉的存在。 但要是抹除不掉,那如意真仙的到来还真是件喜事。 能当女王的人必不是蠢货,从刚才小道士不小心透露的如意真仙与这代女王的暗中交易来看,阿萍心里生出微妙的感情。 几百年以后的女王与御弟哥哥之间的牵连,莫非也是个局?而不是她们现代年轻人认为的恋爱脑女王。 以取经队伍之间的感情于唐僧的前世今生,女儿L国国王要是成功留种了,她是真的不亏啊…… 要是失败了,她也不丢人,就像阿萍想的留情,男人不也是会对痴恋自己的女子留情。 嘶~ 阿萍感到脑门上,被一股凉气直冲。 这样细思极恐下来,她只能在心里暗暗吐槽政治家的心都好脏啊。 她还是太年轻见识浅,内里不够黑心。 一路上头脑风暴着,被小道士带到落胎泉前,看他打起一桶水,阿萍便从袖子里又变出一个空的羊皮水囊打水。 别问她为什么随身携带那么多水囊,问就是囤货玩 家前世今生与99+解不开的羁绊!!! 主打一个转世了也把99+刻进DNA里! 收集好一水囊的落胎泉水,阿萍便告辞离开。 加了狐狸精演技专精的她,是个‘无情’的女人。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话也套完了,就心硬如铁毫不理会旁人的恋恋不舍。 无论背后的小道士再怎么瞧阿萍,她依旧和他礼貌告辞后,架云赶去最近的城镇中歇脚。 找到客栈,订下一间上房三日,阿萍就进屋关门,开始实验落胎泉水的妙用。 貌似她脑中还记得西游一个剧情点,这落胎泉吃完了是会拉肚子的? 所以阿萍在饮下落胎泉水时,便先让店小二提前送了多余的恭桶到房间。 和饮下子母河水的步骤一样,阿萍关紧所住客房的门窗,便把水囊里的落胎泉水倒进碗里全数饮尽。 刚喝了落胎泉水,阿萍就感到肚子里的器官像是在收缩蠕动,一阵像是要拉肚子的感觉在腹部翻涌。 这滋味比纯痛还难熬,一下就让阿萍弓腰驼背起来。 紧接着腹内传出肠鸣,伴随着阵阵绞痛,阿萍额头上冷汗如豆,如此痛楚持续了许久。 直到她跑去恭桶上拉了两三次,身上的孕肚才消失。 阿萍瞧了两眼恭桶里的东西,并未看见些羊水胎盘之物,只是一些白色带浑浊的粘液,心里也是送了一口气。 这子母河与落胎泉极其不科学的设定,在现代人们会因为搞不清原理而拒绝服用,但在古代恰恰是因为它们不见血腥,反而能让老百姓快速适应。 完成了两种神奇之水的实验,阿萍看自己身上没有出现异状,比如小产后气血两亏的病态,她就放下了一半的心。 以修行者的体质,她只是感觉手脚发软有些虚,结合西梁女国百姓的实体个例,她完全认为子母河水与落胎泉水可以在禾城百姓身上使用。 实验成功的喜悦没有冲昏阿萍的头脑,她卧床休息了一日后又连续找了不同的大夫给她把脉看病。 结果都是无事后,阿萍这才有闲心去考虑正事以外的闲情。 比如自己都出来禾城游历了,那么顺道去火焰山看看牛? 看看牛圣婴,他有没有被烤成牛肉干? 阿萍想火焰山的地标应该和西梁女国一样好确定,因为这两地的特征都非常明显!! 第 100 章 火焰山,是西游中一处特征明显的地标性环境,在这个时代里它的特殊性比西梁女国更甚。 因为八百里烈火灼烧,热气蒸腾的寸草不生之地,足够骇得众生退避。 这样奇险极恶之地居然能供生灵修行,也是谁都没想到的了。 牛魔王与铁扇公主目光独到看中这处供儿子修行,一突出了他们的见识不凡底蕴深厚,二则是验证了他们血脉特殊,经受得住天上丹炉之火灼烧。 西游一本书中写尽了世间生灵之苦,话全了阶级划分,权利倾碾之恶,其中种种与现实呼应的暗喻更是数不胜数,无怪乎此书能生灵成了一方小世界。 阿萍在即西梁女国后,又将领略了另一番西游独特地貌的风情。 没问几路商队,阿萍她就找到了一队熟悉火焰山的商队。其中商人头领对阿萍直言那处是个比阎罗地狱还要可怖之地,无春秋无冬日,是一处四季灼热的恶地。 问明位置,阿萍自是向商人们道谢,不过她为什么要去这样恶地的理由,她就无需透露给他人。 此后又是一番架云赶路的疾行,就不说了。 时隔多年,再要与牛圣婴相会,阿萍禁不住在隔火焰山有一段距离时,就先找了处山洞换衣梳洗。哪怕那只小牛精还没开窍,但她也没打算另投明珠,所以便换了身衣裙,重梳头发,长钗挽了发髻,轻描了下眉毛。 算是全了个见心上妖的仪式感。 打理好衣冠,阿萍继续架云往火焰山的中心靠近。 火焰山上空万里无云,水汽似乎全被蒸干,阿萍就连眨眼也觉得自己眼睛干涩,且越往里行进,她越是觉得足下云朵将散。 ……怕是再进去一段路,这云就要散了。 要知道阿萍可还是个修行者呢,这才将过百里,就让她感到了行路的艰难。 咬牙往里又进了二十余里,脚下的云已是勉强维持有个形体。 阿萍无奈挥散云朵,落在了地上。 初时下落,还能说她像是一朵蓝紫色鸢尾花坠天下凡,可到了中途,阿萍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尽然开始燃烧。 这火焰山险恶之处,在此刻露出獠牙冷不丁让她吃了个尴尬的小亏。 好在阿萍反应迅速,她一面在心里惊讶于此地干燥得衣物与空气摩擦后,竟能生火,一面不紧不慢地拖去外衣翻身落地。 脚一接触地面,鞋袜便燃起了火焰。阿萍没工夫理会自己毁掉的鞋子,先从内而外逼出灵气护体,罩住全身,免得自己在这处落得个赤身/裸/体。 自身清灵之气护住了周身,阿萍低头正想看看自己光/裸的双足,没想到却感觉到头上触感似有水珠滚落。 摇头晃脑之际,她看见发间滚下无数大小不一的滚烫珠子,这下才明白自己头上的银钗被火焰山的地热化了个干净! 没了束发银钗,阿萍一头乌发披散而下。她望望地下的光脚又揪起耳边一缕长发发笑,心想 早知道会如此,那她打扮个什么。 全做了无用功矣! 阿萍想她还是被人的惯性思维给害了,真以为火焰山地貌跟沙漠一般? 太想当然,这不就吃了亏。 心道白费了自己一根好钗,阿萍笑完自己傻后,再次迈步向火焰山内走去。 也别再拿鞋出来穿了,左右修行者皮糙肉厚,她就当足底按摩了。 经此一遭后,阿萍向火焰山深处再度进发时,心里的警惕性更高了,她手上拿出了双剑不周中的一把护体。 一路上不周探路杀灭了不少毒虫。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阿萍见了地上被她杀灭的虫尸,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难怪有大部分科学家将昆虫放在人类之后,觉得它们会是下一个进化界的版本之子。 任何人不能生存的环境,虫总是可以的。就比如说这火焰山的环境下虫子还能成群,就足见它生命力的顽强。 阿萍行到这里,脚步已经慢了下来,她开始带着探秘的好心情,观察起了这独属于西游的神奇自然风景。 就算是她也不能反抗人本性里的来都来了。 她来都来了,迟早也是要见小牛精的,路上看看风景也不错。 又往里进了五十里,阿萍开始一步一蹲。 因为她发现牛圣婴先前带给她玩耍的漂亮石子们,真的是随处可见的小玩意。 比起牛圣婴精挑细选拿出来给阿萍把玩的那堆,阿萍路上捡起的石头,其中虽然也有品质类似宝石极,但外表都很粗糙。 这点在阿萍看来没什么,反正是白捡的,她捡了就赚到! 一路走一路捡,阿萍心里都冒出了一个新的致富小思路。那就是把火焰山地上产的小宝石,大量带回禾城加工发展成禾城特色商品。 是的,禾城虽然有了商队,但是每趟诚郎带队回归,合账后能保证不亏他们就是赚了。 药材、皮毛这些物件都不算稀罕,任何商队都有,便此次只能卖市价。 而火焰山这遍地都可见的小宝石,让阿萍回忆起现代工艺开发出的宝石切割技巧。 她想要是工匠暂时没办法找到切割宝石的办法,那她也不是不能拿不周出来当切割器使用。 可怜不周在帮主人积极收集漂亮石头时,它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后续再度开发性功能。 只能说跟了一个将就实用性的主,神兵利器也得学会化身多功能多方面的专家。 捡捡停停,阿萍像是只冬日囤积坚果的松鼠,袖子里的漂亮石头都堆成了山。 这白捡钱一样的活动就像赶海一般,让人非常上头。 哪怕顶着高温,阿萍也是捡得腿麻后才从地上站起。不知不觉间,她已往火焰山的中心走了将近二百里路。 汗水从鬓边发丝中划下,垂在下巴尖上摇晃。汗珠儿还未落地,只是离开雪白的肌肤,就被蒸干在了空气里。 阿萍强忍不适,又往里走了十余里,这次是最后的最后 ,阿萍的极限了。 她是连把手趁在岩石上喘口气也不敢,因为现下她处在的环境,说是碳火堆也差不了多少了。 酷热下,阿萍只能站在原地喘气,用目光在四下寻找视线范围内,到底有没有另外一个两只脚走路的生物。 要喊人,阿萍也不敢冒然出声。就怕万一牛圣婴在运功修行的紧要关头,自己一嗓子把他喊岔气,坏了修行,她是怎么也赔不起牛圣婴的损失的。 附近空气都在抖动,是无形之物也被此处地热炙烤得变形。阿萍想自己干脆在附近划圈形绕着等人好了。 外面天热,好在阿萍心静,稳住呼吸后,她便也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坚持下来。 正按照心内计划慢慢走着,阿萍忽然见到有一个东西,正再从中心缓慢向外走来。 那是一个正在着火的两脚生物,火焰包裹的中间颜色不是亮金,而像是一具黑色碳化的类人形躯壳! 阿萍震惊下另一只手也拿出了剩下一把不周防卫。 她心里是有些害怕着眼前那个未知生物的,因为它实在太像是什么禁级片子里出现的恐怖怪物。每看它一眼,阿萍便感觉自己头皮像是又炸开了些,麻得让人抓剑的手都在颤抖。 她既害怕着那玩意儿,却又在心里冒出一丝诡异的想法。 它,不会就是牛圣婴吧? 这烤得已经碳化了程度,就不再是牛肉干,而是牛鬼了吧!!! 阿萍想着想着,都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直突突。 总之,先喊一声试试看? 阿萍干咽两下喉咙,试探性地对那东西的位置,喊道:“圣婴!牛圣婴?” 那身上着火的东西果然顺着声音回头,阿萍对上像是它面部的位置,恍惚间似乎生出被它用视线在身上巡逻的异样体感。 四‘目’相对的下一瞬,阿萍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身体已经在弹指间跃离原先站立的位置几米远。 瞬息,仿佛是四面被密集针刺的感觉,促使阿萍从原地闪开。 再抬头,看向之前她站立的位置,那浑身冒火的的焦炭人形已然出现在哪里。 在发现碰不到人后,它歪头再度看向阿萍的位置,用着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嘶哑声线,说: “会动?” 阿萍心内正是惊疑不定,听了这话当下回应道:“废话!活物谁不会动啊!?” 受到女声回应后,它的确不再动了,像是呆住了一般,扭头望着阿萍的方向,良久复又说:“不是幻象?” 说出这句话后,它身体的朝向也面向了阿萍,它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兴奋,说:“阿萍…阿萍……你会来看我?我好欢喜……快…快…到我身边来……” 嘴上说着到我身边来,这几乎已经被阿萍在心里确定是牛圣婴的怪物,却快步朝着她走来,边走身体上还边往下掉着黑色渣子。 阿萍禁不住就朝后连连退去,望着这黑炭.燃烧般.火焰山限定级.牛精,她是真 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本能,向后多去。 无他?,只因为眼前的画面太过让人掉san值了!!! 阿萍心里有些慌乱,这一瞬她是恨不得马上在自己身上摸出一个带着点数的多面体,往地上丢丢,随机让自己恢复点理智救命!!! “你是牛圣婴吗?脑子还清醒?!”阿萍眼见那被确定是牛圣婴的玩意,距离她越来越近,是讲话的声音都有些喊撇叉了。 因为如果它不是牛圣婴,阿萍是万万不想让它沾边的! 这会儿心软是不能心软的,如果它不亲口承认自己是牛圣婴,阿萍是绝不可能让它碰自己。 这要被摸了抱了,她噩梦都得连做好几宿!!! 阿萍内心为喊出口的尖叫,似乎被对面的火中焦炭察觉了。 它停步不再靠近阿萍,说:“你认不出我了?” 阿萍飞速回道:“你现在像个碳条精一样,我能认出个鬼?!” “哦…” 对面回了阿萍一个哦字,她莫名从中听出来了些失落的味道。 可惜他脸上五官都化没了,这语气词的作用变得不大。 没再接近阿萍,被火焰包裹的焦碳样人形停住不动。下一息,在阿萍瞪大的震颤瞳孔中,倒映出人形身上火焰忽地升大,像是原地冒出的一丛篝火,又似一朵战法到极致的火菊招展花瓣。 剧烈地燃烧声成为面前唯一的声响,阿萍微张着嘴望着面前牛圣婴这仿佛是自/燃般的举动。 忽地在这一刻,她心里觉得他们两个不出现在惊悚片里,属实怪可惜了的。 这头小牛精身上,是中式西式恐怖间距的好妖才一个…… “咔嚓咔嚓……” “啪…噼啪!” 像是什么因为剧烈燃烧而断裂的声音,断断续续出现在空气中吸引走了阿萍的注意力。 在她眼中不远处矗立的巨型火焰中心,焰心的位置金光悦动之地,出现一道道裂痕。 宛若凤凰涅槃重生的神妙景色出现在阿萍眼中。 一块块被火焰焚至金红色的块状碎片落下,在接触地面面前就化成点点红焰,像是凭空出现的碎光般转瞬即逝。 火焰中心,逐渐露出一具黑发雪服的少年躯体。发色如墨,唇若含朱,好一副如画的英气俊俏长相,如同焰中花蕊般惹人叹服。 哪怕多年未见,在焰中妖露出面目后,阿萍立刻就认出了他是牛圣婴。 认出这妖物是自己的小男友后,阿萍心下一松,只觉得小牛精没被烤成牛肉干真是太好了! 活牛万岁! 牛圣婴退掉外部废掉的躯壳,睁眼就看见阿萍眼也不眨地望着他,心下又喜又急。 他迫不及待地从火焰中走出,被他丢在身后的火焰失去燃烧物后渐渐熄灭。 下/身的壳子还没退去,牛圣婴边走边往地上掉着金红色的焰渣,他就这样急切地靠近自己的心上人。 因为他从未独自生活过这许多年,今日若不是阿萍来看他,牛圣婴几乎已经忘记自己该如何开口说话。 此处的天地像是静止的,四周环境也从不改变,牛圣婴日日处在这样的景色中,几乎感觉自己快被世间万物忘却。 这样的情景下,阿萍突然而至的拜访,牛圣婴欣喜若狂。 他把她搂进怀里,听着她的心跳声,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才回过神想起自己也是被人放在心上挂念的。 埋头在女人柔软细腻的脖颈处,牛圣婴叹息般地说:“阿萍,我好想你啊。” 眨眼间被牛圣婴抱在怀里的阿萍,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块掉在热碳上的肉,被火焰围绕着炙烤。 他的体温烫得她指尖颤抖。 圣婴他似乎是长高了些? 阿萍感受到拥着自己的怀抱格外紧迫,透露着浓浓的眷恋,她就放弃挣扎回抱了过去: “我也想你。”! 第 101 章 说完这话,阿萍就又感觉到牛圣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自己身在这少年妖怪的怀中,真如雪狮子般要被他捂在胸口处化了个干净。 紧紧的相拥片刻还好,久了,阿萍就真受不住了。 他真的像块烫铁,要将她和他融化成一体,从此好不再分离。 越推他抱得越紧,阿萍无奈只好伸手去拽牛圣婴脑后的长发:“别抱了,太热。” 牛圣婴手上的力道放松了少许,他眼中像是蕴含着一层朦胧的水汽,像是潮湿的江南阴雨天,他说: “我要是松手,你就跑了呢?” 他依旧像是从前那般嘴硬,阿萍却能感觉到他手上的力气真的少了很多。 不着寸缕的少年的妖怪,微微躬身埋首与女人的颈间,挺拔的鼻梁陷于柔软的凹陷处。他的背脊拱起像是绵长的雪山山脉,带着隐隐的力量显示,将少女的身形遮掩。 若是有生灵从他的背后望去,完全就看不见妖怪怀中女人的身形,出来一双扣在妖怪背后的雪白手掌。但就是这能被外界望见的少许光景,女人手背上也被少年妖怪的长发缠绕。 就这般被他又抱了一会儿,阿萍觉得自己身上都被牛圣婴身上干燥的岩石气息浸染,他们一人一妖的气息混在一团,再不分彼此。 正想着他总该腻歪够了吧,阿萍耳边听见牛圣婴闷闷地说: “阿萍你突发奇想来看我,不会是想看我死了没有吧?” 明明说的是疑问句,阿萍却听出了这话中笃定的意味,随即笑道:“没那么残酷,我只是想来看你有没有被烤成牛肉干?” 说完,阿萍想起两人方才初照面时的情景,又说:“不过就刚才看到的画面,你是块被烤过头了的牛肉干。” 刚才他那样子真的可以常驻恐怖片了,阿萍想想自己做出如临大敌的防备样子,心下就更好笑了,忍不住就又拽了拽他的长发。不成想拽头发的动作间,手指在他光滑富有弹性的背肌上游了几下。 这触感让阿萍一愣,随即蜷缩起手指,对牛圣婴,说:“先别抱了,讲真的,你穿件衣服吧。” 牛圣婴倒是不觉得阿萍摸他这两下有什么?他侧过脸,让自己的额头贴着阿萍的雪颈,去感受着她肌理下血脉流动的勃勃生机。 难得又能和她腻在一处,牛圣婴当然是想能抱多久就抱多久。 他语气懒撒地说:“我没衣服?” 阿萍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当即蜷缩的手指张开,五指成掌啪地一声打在他的后背上:“别闹,你会没衣服?” 牛圣婴越修行是越皮糙肉厚,阿萍打他这打出脆响的一巴掌,痛是没感受到,痒倒是让他品出来了。 语气上禁不住就带出几许撩拨:“真的没有衣裳穿,我最初几年修行,这破地方全把我衣裳烧没了。后面越往里去,血肉都被点着了,还留着衣服这累赘干什么?” 阿萍奇道:“你家里就没来看你,给你带些吃穿嚼用?” “我父王有来几次,但看我死不了,来得次数就少了。再说我光着,我母亲那性子自然是回避着不见我。至于家里送来的吃喝,我忙着修行哪有心思玩乐,全便宜鬼灵精这小东西了。 牛圣婴说话间丝毫不以赤/裸为耻的样子,是让阿萍很没办法的作态。 这样野性自然的模样,是阿萍这个凡俗之人领略不到的境界。 又觉着他不动,身上无起伏的样子,倒是不会让她言行局促。阿萍低头轻轻吻了他的前额一下,哄他:“你松开,我脱下外衫给你围在腰间可好?不然我总是羞着不好仔细瞧瞧你。” 少年妖怪就吃女人这套,不然也不会在她少女时期就被她哄得晕乎乎飞飘飘。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身体就先点头了。 答应下来的事情,牛圣婴便不好说话不算话。不情不愿地松了手,看阿萍脱下自己蓝紫色的外裳,递给他。 牛圣婴接过衣服,眼神却止不住地往面前的女人身上瞟。就她脱衣的动作,瞧了她的玲珑起伏,雪丘柳臂。思维控制不住地发散到以前自己看过的风景,身体的热度便又升了些。 自己这过高的体温,自己也感受到了,当即不敢再缠着人,生怕在她白皙柔软的肉上落下痕迹。 身量还未长成,体内涌动的情热找不到出口,只能烧得他心里愈加燥热。 牛圣婴面上不动声色,接过阿萍的外裳围在腰间,勉勉强强遮了羞。 再发现他这样做了后,女人果然正眼瞧自己后,心里那莫名燃起的渴望就被她温柔的目光消融。 想起先前的拥抱,阿萍她没有拒绝,最是懂得乘胜追击的少年妖怪,下一瞬毫不客气地就牵起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才勉强让他感到满足。 心里有太多的话想与她说,也心疼她额头上又冒出的汗珠,看见她还赤脚站在地上,牛圣婴心里就不舒服了。 他弯腰在她小声的惊呼中,将她抱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坐在臂弯里,抱着她向火焰山外围走去:“先带你出去喝水休息。” 被少年妖怪用抱小孩的姿势抱住,阿萍手撑在他的前胸,这一下算是看出了他们拉大了的体型差。 他瞧着虽是少年,但…… 阿萍找不出形容牛圣婴体态的形容词,他看着外表的确是少年的体型,却变得格外高大壮硕。 但这高大壮硕里,却瞧不出有一丝成年男性的雄浑。 反而、反而。。。 她又卡壳了,几息后才找到一个词形容少年妖怪身上的变化。 他变得像是一尊神庙里的少年武神像。 体型虽是少年,却等比例放大了身体,矫健宽阔,却仍能在肌骨上瞧出独属于少年青涩纤细的线条感。 不清楚,他为什么这样变化,但阿萍看着现在的他,是喜欢的。 因为他再长大,她都能在她身上瞧见熟悉的影子。 他抱着她一路向外走去,这路上 阿萍进来前遇到的毒虫们却避少年妖怪如邪魔。那些小的烦人的东西,再早早察觉到牛圣婴的气息,便退避三舍,这场景不由让阿萍发散思维,猜想这少年妖怪在修炼无聊的间隙,到底是如何骚扰的它们,让它们这般害怕。 火焰山进来时,困难重重,出去时却让阿萍感受了一番与‘猛兽’的安逸。 牛圣婴的行进速度很快,最让阿萍感受到他是又有一点长大的观感,就是在他带着她一路疾行时,居然学会了为她挡风。 要知道哪怕在少女时期自己将他哄得高兴的年月,他也不会顾及这些会让她感受到不适的体验。 现在却…… 十数年有余,大概还零了几个月,在阿萍心里已经是一段很漫长的岁月了。 在这段分开的时间里,喜欢自己的妖,却变得更喜欢她,这样的发现曾能让阿萍不敢动。 这样的偏爱,让她不用多做什么,只是望着他,他就会爱她,更爱她。 心中生出隐秘的欢喜与快乐,不止一点。 火焰山往外走了几十里,阿萍没有数,只见牛圣婴带她去向一处深山里的地下洞穴。 这处洞穴从外瞧着便不像是天然造化生成了。 牛圣婴抱着她向里走去,越往地下走温度越是降低,伴随着地下石笋的水滴声,阿萍感到周身清凉舒爽,身上燥热感消失了,她便有了说话的心。 阿萍伸手撩开牛圣婴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轻声说:“知道把洞府设在地下,你还懂得享受。” 趁着她触碰自己的脸颊,牛圣婴故意扭头含住了她的手指,在她小巧的指尖故意轻抿。 他语气含糊地说:“我都在这火焰山修行了,自然是要修得不惧烈火。这处洞府是鬼灵精挖的,他一身厚密的皮毛受不住热。” 阿萍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的同时从他的唇间抽出自己的手指,改为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他乌黑顺滑的长发。 洞府深处好眠的鬼灵精,他感受到了熟悉的妖气,他立刻高兴起来,急忙起身奔向外面,去迎接自家的大王。 要知道自从大王深入火焰山苦修后,鬼灵精时常是一年到头看不到他。 奔向外的鬼灵精不多时就看到两道身影从石阶上走下来。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被相互依偎的一双爱侣吸引去。带着仙灵清正气息的女子,远望便觉得清圣洁白,气息温柔。等近看了,便又觉得她素净可爱颇有天然去雕饰之感,容色清丽玉质天成,有着特别的让观者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致韵。 搂着这样美人的男妖,他气宇轩昂英俊华美,俨然一副守护者与独占者融合的气场,他有着完全不弱于身侧绝代佳人的存在感。 美人与英雄的配置,是经久不衰的绝配,若是美人与英雄旗鼓相当,那便是天作之合的一段假话。 鬼灵精瞧着眼前这一人一妖,不由看得痴了几分。 他想自己的福气以后怕是大大的有,随即眉开眼笑地迎上去:“恭迎大王 奶奶回府,小的这就给您们上好酒好菜。” 得到牛圣婴的点头和阿萍的眼神示意后,鬼灵精动作麻利地去备了酒菜点心茶水果品,招呼着洞府里几个小妖一道给大王奶奶们上了。 做好这一切后,鬼灵精又识趣地把洞里的小妖们聚拢,蹲在厨房地打牌作耍,杜绝一切打扰牛圣婴与阿萍相处的因素。 他想分离这么久都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说不得说说笑笑间又要吃嘴巴揉胸口什么的。他们这些小的会看眼色,自己闪到一边才是正理! 鬼灵精自动带小妖们回避了,宴席上就坐着阿萍和牛圣婴。 撇开吃食,阿萍连饮了三盏茶,才觉着自己补充了身体里的水分。 身体还记得之前的干热,阿萍便没有去动石桌上摆的肉食,只吃些点心果子,多的便是给身边坐着的少年妖怪夹菜。 撕下肉块蘸上混了胡椒的细盐,便能投喂给身边坐着的少年妖怪。 一桌子宴席鸡鸭牛羊,都是整烧整煮,全被身边坐着的妖怪风卷残云吃了干净,连骨头都不剩。 阿萍看牛圣婴面上还有些意犹未尽,开阖着面上泛着油光的嘴唇。 “好久没吃东西了!”牛圣婴叹息道。 随手拿了桌上的巾帕擦完嘴,他看向阿萍,说话的运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火焰山里面带不进吃的,我又不可能因为嘴馋中断修炼,这辟谷的日子了,嘴巴淡得要死。” 想想他这么早去火焰山修行的原因有着自己一部分责任,阿萍哄道:“那你还真是辛苦,现在修行得怎么样?” 说到修行,牛圣婴脸上便出现得色,他颇有些眉飞色舞的飞扬之气,对阿萍夸耀自己:“还算有成!” 接着,他倾身靠近阿萍,右手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眼睛,对她,说:“你瞧!” 阿萍细看,只见他黑得纯粹的瞳仁中间出现了一个亮色小红点,接着这小红点抖动旋转起来,少年妖怪眼中便在刹那间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花儿在眼中。 这瞳中花蕊瞧着像是娇小的杜鹃花,细长花蕊扁细的花瓣,让纯黑的瞳孔变得妖丽惑人。 阿萍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眼睛,禁不住就捧着他的脸颊细看起来:“你这是?” 脸颊被微凉的手指轻轻触碰,舒服得牛圣婴想要眯起双眼,眼中血色红花便因为他情绪的变化,在他眼中旋转扭曲。 牛圣婴因为自己的卖弄被阿萍接收了,语气便更加飘忽上扬:“我成功把火焰山里的天上神火引入体内了,接下来只要钻研驯服它的方法就好!” 这还真是提前走上了老路,阿萍回忆起那个书上的红孩儿每次催动三昧真火,都要锤脸捏鼻,忍不住心里就觉好心。 她看向他,说:“那你记得琢磨出什么招数时,起手动作要潇洒些。” 可别以大人的样子,再做小儿态啊,圣婴。 “这是当然。”牛圣婴态度自然地又说:“我现在可是有身家的将就妖了,怎么能像 哪些林中野妖一样不将就。” 阿萍听他这话,觉得他地图炮开广了,这骂的妖物范围太广了。 牛圣婴说完了自己的事,又问阿萍:“你怎么想着要来看我?火焰山距离禾城可不近,你这一来一回的可不耽误事?” 阿萍摇头:“不要紧,禾城近几年我瞧着不会出大事,我就带着养女出门历练了。我带着蓁蓁暂住在西梁女国,我想着那处好找,那火焰山也应该如此,找商队打听打听,我就找过来了。” 养女啊…… 牛圣婴对禾蓁没有影响,毕竟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他倒是有些紧张阿萍在西梁女国的近况,因为那处是个独阴而绝阳之地,不符合万物定律天常道理的怪地。 男的,只要是男的到了那里不是做了种人,就是被杀了割掉身上的肉做香袋。 牛圣婴担心询问:“阿萍,你没误饮下来那处的子母河水吧?” 阿萍风轻云淡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喝了,顺便还喝了落胎泉打胎。” “这?!” 牛圣婴惊得瞪大了眼睛,他猛地抓起阿萍的手去探她脉搏,接着又伸手去摸她腹部。 阿萍感觉到他手的力道很重,问:“这有什么不对?” 牛圣婴说:“那子母河水喝了,腹痛不一定有孕,而那落胎泉作用比子母河水更怪,要是喝它喝多了,五脏六腑都能被它给消尽。” 阿萍闻言面露惊异,要是落胎泉作用这么大,那她前面拿自己实验时还真是幸运。 见牛圣婴关心的神色,阿萍伸手盖住他的手掌,说:“别担心,我运气好,这泉水没饮多,只化了胎气。我来找你之前让大夫把脉过了。” 牛圣婴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然后他皱眉看向阿萍,说道:“那有落胎泉的山上,不久前搬来的道人如意真仙与我我父交好,我称他一声叔叔。阿萍你要是先来找我,凭借两家的关系,你便不用这么冒险。” 阿萍受了牛圣婴的关怀,却不打算提自己下次做决定还敢冒险。她对着牛圣婴笑了笑,道了一声知道。 饭毕,各自交谈了些自身的近况,牛圣婴便动了去西梁女国,陪伴阿萍小住几日的打算。 他试探着对阿萍提出了自己这个想法,没想到就被她直接同意了。 看样子她是真没打算让自己避着外人与她相会,这一被他反复确定的结果,让牛圣婴心里乐开了花。 于是在地下洞府歇息了一日,第二日天明,牛圣婴便收拾好自己,带上些金银细软,迫不及待地蹭上了阿萍架起的白云之上。 撇开自己的红云不要,少年妖怪悄悄站在阿萍身后,搂着她的腰肢,迎着清晨舒爽的清风,眼里满是对未来休息几日里的期待。 不同于他的期待,等到了地方,阿萍在院前敲门,听到敲门声过来开门的禾蓁,她是当场就被眼前的场景整得傻眼了! 那个牵着我娘的手的男人是谁啊?!———! 第 102 章 禾蓁呆愣地望着门外站着的一对男女,心中涌现的疑问太多,反而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母亲身边还有关系亲密的男人?! 静静地,她心中关于母亲不近男色的滤镜啪地一声碎掉了。 禾蓁带着些好奇和挑剔地去打量眼前那个长相艳丽形容英气的男子。 左看又看,她也无法从陌生男子外貌上找到足以让她展开攻击的点。 无奈,小姑娘皱着自己粉嫩的小脸从门口让路,让母亲和她带着的人种进门。 是的,人种。 因为心中下意识排斥有人做上父亲这个位置,禾城就把女儿L国内对男人的蔑称敷在了被母亲牵回家的人身上。 养女和小男友初次见面的气氛有些尴尬,带得阿萍也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小的年纪小不懂得这些,大的那个又不通人情,两方会面,就这么过去。 阿萍带着牛圣婴进了院子,转身关门隔开门外女人们探寻的目光。 她先瞧了院里的干净程度,接着又去墙根处看看自己种下的调味小菜们还活着么。 然后阿萍发现它们还活着,就是长老了,这点就足以看出禾蓁在家里是连一个菜也未炒。 罢了,阿萍想不做饭也没什么,只转头与牛圣婴,说:“你先在大堂坐着,我去烧点水泡茶?” “行、吧。”牛圣婴左右瞧着阿萍的小家,嘴上可有可无地回答。 这处小院子,他瞧着平平无奇,不过是因为院中住着他的心上人,他才分心关注。 不过几眼,牛圣婴就瞧得无聊了,他也不理站在不远处瞪着眼瞧她的小姑娘。 总归她不是自己的崽子,也不是阿萍生的崽,牛圣婴对她兴趣不大。 小姑娘那屁大点敌意,就这么被少年妖怪轻飘飘忽视过去。 牛圣婴对着阿萍想了想,松开她手掌时勾了勾她的尾指,转身就去大堂坐下。 这干净利落转身后一系列的动作,把禾蓁又看得傻了。 小姑娘正准备好好对付这人种呢,却哪里知道这被她在心里称为人种的少年妖怪,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没有言语交锋,禾蓁却愤怒地气红了脸,故意大声走路,也进去了大堂坐下。 小姑娘坐得离牛圣婴远远地,轻轻打量着他,活像是林中水源边炸毛打量猛兽的野兔。 就像猛兽不会理会兔子的目光一样,牛圣婴也不理禾蓁,只单手撑脸,放空思想等着阿萍回来。 瞧着他是在发呆,心中却仍旧打着‘坏主意’,思考着今晚该如何顺理成章赖在阿萍房里。 他想她的态度软化了许多,应该能允许他同眠,可又怕看不穿她的笑脸伪装,自己又做了让她不喜的事情,被她挥剑推开。 唉,情爱啊…… 少年妖怪的心里滋味酸甜交替,一时被少年心事作弄不消。 与牛圣婴同坐在大堂里的禾蓁,她 年纪小忍功差,憋不住了先向陌生人搭话:“哎,你要在我家待多久?()” 想着小姑娘到底是阿萍的养女,牛圣婴自以为礼貌地接茬:也许是两三天,也可能是两三月,总归与你无关。?[(()” 禾蓁深吸一口气,憋住火,说:“你这人种要有人种的样子,不然凭借你这傲慢的态度也能爬上妈妈的床?” “人种?我?”牛圣婴听到这个称呼,嗤笑出声,故意着对禾蓁挑衅道:“小姑娘,我可不做人种的活计!你要是能孝顺老子,老子也不是不能让你喊我声爹,以后护着你点!~” 禾蓁气到拍桌:“你!你!” 牛圣婴不在意,道:“我?我很好。” 禾蓁被这人态度弄得气愤,她刚想和男人好好分说,却没想到却从自家墙头听见了无数女子的嬉笑声。 禾蓁听到这声音浑身一激灵,便也顾不上与大堂里的男人争个高低,当下就提起腰间的香囊冲到院中。 她在学堂时听同学们说过自家的趣事,其中有有一件就是左邻右舍觊觎她家种人,闹出的许多烦心事。禾蓁她再看不顺眼男人,却也不想让别人动母亲的东西。 小姑娘怒气冲冲走到院中,对攀上自家院墙的女人们骂道:“看什么看?你们再看那男人也不是你们的!” 攀在墙头的女子瞧着院中的小姑娘,笑她:“这还没来月事,小小年纪就知道护食了啊,可了不得哟~” 她这话引得攀墙的女人们一阵哄笑。 有了人开头,其余人也开始逗弄禾蓁: “那样好的人种,你家独占,怕是吃不消,姐姐们帮忙才能化了他的骨头!” “说的是,说的是,俊俏的小将军一样的人物,怕是闹腾起来,你娘一个人吃不消!” “哈哈哈哈哈!” “一龙配群鸾,这才热闹嘿嘿嘿~” 眼见女人们话越说越过分,牛圣婴起身有心想出去管管,却不等他动作,就听见远处传来阿萍熟悉的脚步声。 阿萍端着茶具从厨房出来,锅中本就温着水拉着风箱没一会儿L,水温就到达可以泡茶的热度。 她很快就从厨房里出来,弯腰示意女儿L接过托盘,等到禾蓁接过了托盘。阿萍拿起一个空碗在里面注入茶水,端着茶水,她抬眼看向攀在墙头的女人们,说: “欺负小孩算什么,有本事冲我来。” 环视了墙上挂着女人们,她捻指从碗中沾取茶水,随手一挥就将指腹上悬着的水滴,朝她们甩去。 透明如绿豆大的水滴,飞速打在先前说荤话挑衅的禾蓁的女人们面上,将她们打得面上红肿,呼痛连连。 见她们吃了痛,阿萍扫视众女又说:“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人种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那屋子里的男人是我的,连衣角我都不会与他人共享。你们要是再有越界之举,下次我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阿萍话刚说完,一阵清脆的少年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 只见眉目如画,乌发红唇的少年妖怪倚门正笑得花枝乱颤。他一面调试着自己的兽头护腕,一面朝着阿萍抛去逗引的眼波: “阿萍我自然是你的,你要是想往我身上割肉吃我也愿意。” 勾完自己的心上人后,牛圣婴又眼含恶意地往攀墙的女人们冷笑:“你们这些丑八怪,也配?” 可以说他是很懂得气人了,一句话就能把人气得五脏翻腾作痛。 牛圣婴得了阿萍先前那番话,心里正是如鼓般躁动,恨不得此刻就撇开所有人,将她拐进房内亲热。 当下就化出手中火尖枪,长/枪一横,枪风一扫,留下人命只把众女扫罗墙头。 做完这一切后,他邀功般继续用眼波勾着自己的心上人。 他现在是知道夫妻爱侣之间的情事要如何做了。 火焰山里大型野物没有,毒虫却多。荒凉的地界无物做耍,牛圣婴时常抓着虫做以斗虫取乐,偶尔恰巧抓到一公一母的虫子,到了季节它们的交合之举被他看了多次。 少年妖怪再是单纯如白纸,也看明白那事不再是叠着,还需自己那物去蹭身下之人的腿间。 虫子之间的事无趣,现在看着阿萍,想到她香肌雪肤,要被自己小解的那处作弄,少年妖怪就红了耳朵。 他想这次会了的自己,总不会再在她面前闹笑话了吧? 阿萍不晓得面前的小牛精在想什么,只瞧他面红耳赤眼波春水浮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这头女人还在心里笑少年妖怪纯情,却不知道那头的妖早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引她行‘好事’。 赶走了狂蜂浪蝶们,阿萍从禾蓁手上拿起托盘,将自己左手上的碗放回托盘上,招呼女儿L和小牛精回大堂。 没了外人在场,她也好让女儿L与他认识一番,彼此认个脸熟也是好的。 女人却不知,她打算虽好,那一大一小却没交好这心思,彼此正都觉得彼此碍事呢! 好在,禾蓁在西梁女国学堂与同龄小姑娘们玩耍了几日。这处没人远着她敬着她,都拿禾蓁当做普通玩伴。交了好朋友,小姑娘们之间的谈话可不缺少劲爆内容,再加上此地民风奔放,禾蓁算是涨了不少‘见识’。 小姑娘从同窗那知道了种人的作用,现在虽然看牛圣婴不顺眼,可她到底是想要个小妹妹。 要个好看的小妹妹做她的跟屁虫,能姐姐姐姐地叫着听她话的漂亮妹妹。 禾蓁看牛圣婴皮相俊美,觉得他一定能和母亲生出美人妹妹。这会儿L,她又看男人脸红眼抽筋,一下回忆起同窗说的种人要往娘肚子里塞小娃娃时的表现,她就立刻醒悟了。 像那同窗好姐妹说的,她们未来天葵时见不得种人送子,禾蓁便不想耽误母亲给她生妹妹。 她才随着阿萍与牛圣婴在大堂坐下,才喝两口热茶,禾蓁就借口和好朋友约好出去玩的时间到了,匆匆从家里离开。 小姑娘奇怪的态度、匆忙的脚步,引得两个大人皱 眉。不同于阿萍的困惑,牛圣婴倒是在心里夸了一句这小姑娘蠢归蠢点可还懂些脸色。 眼下碍事的人都不见了,牛圣婴便起身去拉阿萍的手:“今晚,我和你在一处休息?” 阿萍看着他心下好笑,又是还不能却又有心? 阿萍轻轻挣开他的手,说:“谁答应你夜间要与我睡?” 牛圣婴委屈道:“我不能吗?我们都是那样的关系了。” 他声音从未这样轻柔过,阿萍抬手揉揉自己的略烫耳垂,深觉小牛精这次说话绝对夹了! 那个女人能拒绝不是矫揉造作的男夹子呢? 阿萍望着牛圣婴好看得锋锐的眉毛,又想他现在是物理的不行,送了口,说:“行吧,一起睡。” 一起盖着被子纯聊天的睡! 牛圣婴从阿萍口中得了应允,眉间攀出的喜色如春花般绽放,又哄她,说:“先带我去瞧瞧我们的卧房。” “这有什么好看的?”阿萍被牛圣婴从背后推着往外走。耳边是他哼哼唧唧的短音撒娇,阿萍受不得这个,只好半推半就带他去了卧房。 阿萍觉得现在这个时代还不到她能享受生活的时候,所以她在西梁女国的卧房与在禾城的卧房一样,布置得很是朴素。 房内除了花瓶里经常更换的鲜艳野花,一间卧房里再看不出其他哪里有着女性特色的布置。 离家几日,阿萍却发现自己房内的鲜花没有任何枯萎的痕迹,她立刻就明白过来,这绝对是蓁蓁有在细想照顾花朵。 想着小女孩怀着思念的情绪照顾母亲卧房内的鲜花,阿萍望着花瓶中花儿L的眼神就软得不行。 她正感动着,耳边忽然听见一声少年轻笑,随即就听见门栓被扣紧的动静。 觉得身后的男妖又要玩把戏,阿萍转身朝他看去。 她看见他一脸坏笑,背对着门用脚跟轻挑地敲击了两下门板。再抬眸,容色绝艳的少年妖怪就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发笑: “阿萍。” 他这样笑着压低身体朝她靠近,危险又美丽的姿态像是一只欲要将人缠绕的蛇。 阿萍抬手去推牛圣婴的胸口:“别闹!” “没闹!我是想与你亲近。”牛圣婴手往胸前一抚,就散了衣襟,他拉过阿萍的手,示意她动作,唇边轻笑: “昨天就见你盯着我这处移不开眼,这会儿L你……眼福手福都饱饱。” 阿萍被他撩拨得红了脸,有些意动又有些好笑。她想轮廓漂亮的胸肌,六块起伏紧绷的腹肌,全都摆在眼前,谁能移开眼? 眼前风景是男色撩人,阿萍却总忍不住想起牛圣婴因为年龄限制的不行,随即憋不住笑出了声:“噗哈哈!” 这一笑可了不得,直把小牛精给笑恼了。 他抿紧嘴唇抬手去抱阿萍,阿萍遂顺了他的意思,攀上他的肩膀,给了牛圣婴这点甜头。 旋即阿萍脸上露出一个诱惑的笑,像是含蓄内敛的花蕾,终于愿意 对护花郎君抛出一缕香气,轻轻地勾动了一下少年容易幻想的心。 瞬间,安静的房内响起了男妖咽口水的声音。 阿萍听了这动静,更想笑了,但她险险地憋住了心里的笑。 她想自己和小牛精的关系,发展到现在也算情投意合了,给该给这小朋友见识一下大人的招数了。 好让他知道,别总是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招她! 趁小牛精这会儿L晕乎了几息,阿萍攀着他肩膀的手下滑,握住他的腰,扶住他的背,一下用力将其抱起放在了床上。 忽地落在床上的少年妖怪瞪大了眼睛,目光有些闪躲。 阿萍笑着依过去,解了他的发冠,抽出发带。她将他的发冠随手放在枕边,将宽度正好的发带系在小牛精的脸上,遮掉他的视线。 做好这一切后,阿萍贴在牛圣婴的胸前,将他压在了床上,对他发出一阵阵轻柔得让妖筋骨酥麻的笑声。 “可得感谢你让我饱了眼福,过了手瘾,这次换我来奖励你。” “怎么奖励?”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追问,带着沙哑的渴望话语,被她从少年妖怪的喉中勾出。 他情绪一激动,身上的温度就往上升,几息就烫得身上人出了层薄汗。 那发带是覆在他眼皮上的,让牛圣婴看不见阿萍此刻的表情,这点烦躁感,让他皱起了眉。 下一瞬,牛圣婴就感觉到眉间隆起的小丘被女子柔软的指腹按下。 这点可爱的柔软滑过他的眉峰,游过他挺拔的鼻梁落下话过他的脸颊,停在他的唇珠上,轻巧敲打。 如雨后露珠儿L打在林叶上,少年妖怪这会儿L就体验到了叶子的滋味,躯体被这节奏激得颤抖不停。 因为此刻目不能视,他只能幻想着她这会儿L的姿态该是怎么鲜活,嘴上便不由自主开始喘息。 他好想…… 好想…… 却想不出去要什么,只能难熬得绷紧腰腹。 正难耐得想要暴起,撤掉蒙眼发带的少年妖怪,却在弓腰的前一刻,听见身前女子带着娇笑的低语: “可不许动了呀,待会儿L亲不准了,我可不会亲第二次了哟~” 亲哪? 这吗? 少年妖怪又呆了,情不自禁地动起了自己猜测的位置。 阿萍瞧着底下牛圣婴的举动,差一点就憋不住了笑。 只见他全身颤抖,像是暴雨中瑟瑟发抖发抖的花叶一般。可鲜红湿润的唇却往上嘟起,都快嘟成了樱桃嘴。 阿萍心里已是笑翻了天,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是谁?! 到底是谁告诉小牛精接吻要噘嘴的? 老天啊,这嘟嘟唇要笑死了她了! 阿萍强忍住了笑声,却忍不住笑出的眼泪。 眼泪划下她的脸颊,她挪开手,俯下身,打算尝尝面前这青涩红樱桃的滋味。! 第 103 章 轻轻地、柔柔地,带着她的气息。 宛如花瓣柔软地擦了樱桃圆润轻薄的表皮般,引发妖骨子里的痒。 于是他又喘起来了,声音里仿佛带着哽咽般的停顿与深吸气。 这是一个含蓄带着怜惜意味的吻,舒缓得仿佛是一个梦中才会出现的温柔,让妖的感知迷茫。 牛圣婴面上又皱起了眉,他想自己应该满足了,这是她又一次主动与自己亲昵。 可是… 可是他骨子里攀附而上的感觉,又是什么? 在察觉到这个吻离开,鼻尖属于女子的馥郁香气远去,他难堪地侧过脸,不想被阿萍瞧见这会儿他脸上的表情。 因为少年妖怪猜到了,他这会儿的表情一定很难看,说不定还透露着妖性的狰狞。 ……感觉是她不喜欢的表情。 他以为他回避得很好,两方距离拉得极近的她又怎会察觉不到他的异常。 或许是因为紧张过头,少年妖怪竟然没有察觉自己此刻突兀的举动。 他的举动,足以让人看破他此刻的慌张。 阿萍处在上位,也是男女之间,位置的掌控方。她坐在被少年妖怪霸占了大半的床铺处,空余的位置。 他的腿就擦过她的腰间,踹向了床尾的床柱,带着帷幔猛地晃动了一下。 阿萍顺着牛圣婴的动作望去,正好瞧见了他蹬完床柱后,不安地在床单上磨蹭的腿。 蹬乱了修着蝶戏花的床单,划出道道代表着男妖心绪不宁的蜿蜒。 这会儿,瞧着他倒是觉得他有些可怜了。 她心声这么说着,脸上表情却不是这个意思。 绯红的脸上,含露眼尤带泪痕,眼里却流转着戏谑的光芒。 她想是他不知道吃教训,三番两次地来招她。 那些话本内容写得隐晦,不是什么花就是什么船入巷。阿萍凭借对牛圣婴性子的了解,她大抵知道这妖怪看书时,大抵就把这些那些的文字描写,当成作者关于风景的描写,通通略过。 她的脑中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少年妖怪坐在书桌前,求知若渴地翻动着手中厚薄均匀的闲书。他必定是看得很认真,很细致,却每每翻了几页后便会皱起眉,嘴中肯定会骂: “这些得都是甚么鬼东西?!怎么又回转到些景了?” “啪!” 以他激进的性子,绝是随手把手中书抛在地上,之后他说不定还会因为书落地的声音吵到他的耳朵而皱眉。 带着他独有的特色的霸道。 想想,阿萍也是觉得他可怜,纯真得蛮横的妖,想必西游就这一个了。 但就算这样在心内‘怜惜’他了,她也不准备放过他。 阿萍觉着自己此刻与方才那些爬墙头的女子没什么区别。 有情有欲,她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阿萍做直了身体,手向后摸去,从膝 上到紧绷的小腿肉,回眼望去,这次她发现了他穿的鞋竟然是包住小腿大半的收紧皂色长靴。 呀,真好看! 阿萍眼睛一亮,有种拆礼物时被包装惊艳到的喜悦。 皂色的长靴,勾勒出少年妖怪修长有力的小腿曲线。充满力量的皮肉筋骨被人握住,由手掌的虎口发力摩挲着把玩。 自踝而上,滑动,无规律地,合着牛圣婴紧张得无序的心跳声。 她为什么要这样? 少年妖怪感觉她抬起了自己的一条腿,握着,就这样把玩。 她不喜欢自己上身的肌肉了?他不解,不解她为何玩着自己黑色的长靴。 更让牛圣婴觉得腰眼发麻的是,他感觉到了她对他的入侵感! 怎么能… 怎么能这样?! 女子柔软的玉指擦过皂靴边缘,在腿侧的肌肤与入口处滑动,轻点敲击。 被玩了那么一会儿,那让少年妖怪感觉像是溪间不识数小鱼的手指,它滑入了他的靴子了,隔着布料游动,时不时用那拟作鱼吻的指腹,隔着布料在他的皮肉上游走,轻啄。 猛地一下,宛如背后被蜂尾针蛰了,牛圣婴弓起腰,半挺着僵在半空颤抖,摇晃出一波波青涩的弧度。 引回了她的目光,少年妖怪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体上巡逻。 内心的被侵入感又强烈了些许。 他哑着嗓子,问:“你!” 她嬉笑道:“怎样?你最初是想这样对我的吧?” 被调戏了的妖,涨红着脸无言以对,抬起脸望着人。 隔着蒙眼的布,阿萍却能感觉到如有实质般的眼神锁定,她倾身过去抬起手捧住他的脸,故意逗他:“瞧瞧你现在春情四溢的模样,害羞啦,小牛?” “这会儿,可是白日,外面天色大亮你知不知道?偏这样的时候,你还要招我,现在难受了是你自己找的。” 阿萍原以为这样逗了他几句,他又会干什么她出乎所料的事情。 谁知他只是红着脸,镇定地说:“凡人君子的禁欲说法与我个深山野妖有什么干系。” 嚯!还真是长大了呀! 阿萍松开手,心里决定到此为止不再逗他了。 反正出不来,一直半吊着的,他也难耐。 “行了,不逗你了,我们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好吗,小牛?” 虽是问句,但她好像不需要他的回答,离开的意思很明确。 怎么还能这样?! 少年妖怪有些恼了,觉得身体里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的火,燃得更烈了。 他不允许! “阿萍,你不会真认为我会如此的软弱无力吧?” 女子口中被爱称为小牛的妖怪,在应答的话中暴起。凭借着绝对的腰腹力量,扭转自身地位,将欲要离开的女子困住。 帷幔被拉扯入一人一妖之间,薄纱上修着几只蝴蝶,淡得遮掩 不住任何风景,只能给景色罩上一层朦胧,惹人遐想。 或许这道口子就不应该开。 比起克己守礼难得一次恶趣味的人,自由肆意纵欲狂欢的妖,因为珍惜给自己栓上链子的妖,他在面对珍惜之物流露出蜜样的甜香,他便会发了狂。 他的克制,是被她解开的。 牛圣婴想自己可没解开蒙眼的发带,是它自己从他脸上滑落松动的,所以让他看看此刻的她,看看她此刻的美丽。 阿萍挥落盖在自己面上的幔帐,心里深深觉得自己今天这床是别想睡人了! 先是被小牛精带着靴子在床上乱蹬,接着再是床柱被踹得松动,现在更是连幔帐都被扯落。 越想越觉得这张床变成了个暗藏危险的、需要回收返厂的家具。 挥落遮住视线的幔帐,阿萍抬眸望去,一息间竟然被对面妖怪的容色镇住。 玉样的肌骨容色,唇的艳红,发的墨浓,被淡色的布带沾染,缝隙间流出妖丽的眸中红光,瑰丽得摄人心魄。 他眼中的红色杜鹃花在绽放在旋转。 少年妖怪之眼,在此刻仿若变成了黑红二色变换的万花筒,由鲜艳的杜鹃花变幻出各种奇妙的光影,迷得人晕眩。 阿萍伸手想去触碰,她说:“圣婴,你眸中之花在绽放。” 半途手却被压下,在脸侧十指相扣地纠缠在一处。 牛圣婴带着狠意的目光定定地瞧着阿萍,他想她还是不知道的,这会儿他根本听不进去什么东西! 那些温言软语的交谈等之后再说! 凡人的礼? 他想起凡间四处的混乱景色,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礼?什么破玩意,凡人可悲易碎的遮羞布,他守个什么东西?! 再说、再说,少年妖怪望向面前白玉染红霞的美景,喉结急促的滑动,他想她是应允了的! 人还是不懂妖,妖的放纵享乐总是直接了当的。 什么留到以后,什么细水长流,妖物只懂得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夜欢愉今夜享。 屋外还是天光大亮,左邻右舍之人进行着自己日常的生活。隔壁家的大婶在洗衣,衣裳在木板上发出刷刷噗叽噗叽的挤压声,隔墙的女人在教训自己的女儿,边恼火得觉得她眼皮子浅,边心疼地为她额头上的红肿搓上药油。再远一些,道路上的行人走走停停,发出细碎交谈声,正是一番岁月静好佳风景。 昏暗破碎的幔帐间,阿萍却被眼前的妖欺出了泪来。 活人化作兽口下血肉是什么滋味,她今日体验了大半。 虽然未成事,但阿萍瞧着自己身上已是没几处好的了。先前狂乱的吻,到是能归于异性对情事的本能,但之后落在身上胡乱的啃咬又是什么? 阿萍披着外裳坐在床上,脑子里这会儿还有点懵。 先前的混乱,她还真觉得小牛精会从她身上撕咬咀嚼。 也是了温存这词放在小牛精身上也不合适 ,猎食这个词作喻倒是适合。 阿萍面上带着些悔色地伸手按在自己的颈侧。这儿落下的几个大牙印方才有几个瞬间,的确让她有些惊慌。 还有就是…… 她抿紧红肿的唇,往床沿地下望去,那不同式样的衣服混在在一处,碎得不成样子,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眼下她穿着的外裳,穿着的红肚兜儿还是从那混账小牛那里扒来的。 阿萍真不知道男性在亲近时说的荤话是无师自通吗? …怎么他欺着她时,还能说个不停。 阿萍想要不是身前的红肿一直晃动着疼得让人心烦,她也不会先扯了他的贴身衣服穿在身上。 她放下手,却又瞟见虎口、指尖、掌心处被他牙齿剐出的口子,身体微僵住。 以后还是不招他了,阿萍羞恼地单身捂脸,她想她一个要脸的与他一个没皮没脸的争个什么高低? 现在好了吧,自己被小牛精拉入他熟悉的赛道大玩特玩,这方面输了个彻底! “好阿萍~” 身后的妖怪又贴了上来,灼热的胸膛紧贴着她。 牛圣婴觉着自己虽是没吃饱,但却有几分解渴,被阿萍丢在一旁静了一会儿,他便又痴缠了过来。 他想着她,脑内自动循环着自己望见的一切。 磨到了今日,总算看见了她的全部,也是初次知道除了香丘软玉,她身上竟然还藏了另一处好地方。 可惜,牛圣婴心里又起了不满足,妄念又深了一些,他想央着阿萍再与他闹一次。 他想只要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一定能突破她的阻拦,好好地碰一碰那儿。 眼见妖怪又贴上了,阿萍立刻打了一下他目的明确想要覆在自己前胸的手:“你可收收你的骚气吧?快冲天了都!” “诶~~~”牛圣婴拖长音调不情不愿地收回手,把头靠在人的圆润的肩头磨蹭。 蹭了几息,他眼珠一转想到自己未达成的目的,于是便在女子的惊呼中带着她倒了下去。 又是翻身一压,惹得阿萍闷住了气息,直觉自己像是那磨盘下的豆子,将欲扁平。 她不舒服得蹬腿,揣着牛圣婴的膝上,警告。 他的身上像吸满了火焰山内天火的热度,挨着,就让人难耐,热汗淋漓,像是正洗着一个热水澡。 出乎意料,少年妖怪没做什么只是望着阿萍,认真的望着。 一人一妖隔绝外界,在此处建立了个独属于他们的小天地。妖的目光执着专注,让人分不清他此刻是单纯的凝望,还是又要化作欲壑难填不知满足的蛮兽的前奏? 明明无有出路,却偏要纠缠,去碾碎花瓣,又要不讲道理的霸道痴缠。 鼠蹊处的磨蹭,伏兔之位的相贴,府舍处的紧缩,四目相对见,她让他直视他的欲望。 阿萍瞪大眼睛,震惊却慌忙地感受到了让她羞耻得流下泪的感受。 “你这混账!” 哽咽地骂出声(),阿萍羞耻得蜷缩着身体?()?[(),回避少年妖怪带着安慰又带着讨好的吻。 她羞得呜呜哭,心里的荒谬绝伦漫布。 他怎么能?! 他怎么能在她身上,那代表着孕育新生命的位置……了,多脏啊!!! 什么是妖物?不能以凡人常理推之,不能以礼想之,是脱离人幻想常识的野性,披着人皮的异类,有着突破人之常理的规则。 野间兽类的占有标记用什么?前世阿萍在电视上见过太多。却完全没想到竟有一日……会溲到她自己身上! 现今一妖一人依旧没有成事,她却还是被妖逼得哭了出来。 亏她以为他再怎么不要脸,终究也是有个界限的,哪里想得到他根本就没下限!!! 阿萍气急了,眼泪便流得更凶了,她不清楚明明是小情侣之间的玩闹,为什么最后的走向却带了强制的意味?! 人与妖怎么最后都会发展成这般…… 那边还在继续个没完,阿萍却感受到他落于自己耳间颈处的讨好,她抖着声音,哽咽骂道:“你这没下一回了!不要脸!流氓!恶心!” 牛圣婴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这骂是他应受的,他也清楚。 随了她的骂,总之她也骂不出什么新花样,他在心里轻笑。 他愿意为了她改好,学着不再去做些饿事,但这也并不能证明他牛圣婴是个好东西。 他本质上就不是个好了。 在火焰山的时候他捏起过虫子,也分尸过那些小东西敲过,明确知道有些东西他暂时给不了阿萍。 但他怕啊…… 他的阿萍可太好了,一日活得比一日耀眼,他怕她把他这山野妖精当做年少荒唐。 要知道凡人最经受不起诱惑,他怕在自己闭关修行时又杀出了什么胆大包天的蠢物,勾了她去又怎么办? 所以啊……… 无法抑制地,从少年妖怪的喉中冒出阵阵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不成调子的轻笑。 他这个坏东西,只能抢先一步弄脏她了。 让她面对暧昧示好时,回忆起他给予她的‘难堪’。 可怜啊,少年妖怪半阖眼帘掩去自己眼中完成算计的灰暗,他想他的好阿萍是个面皮极薄,且又是有着对自己亲近之物极其容忍的心软。 从今往后,只要他不走邪道,不再行差踏错,她就被他缠住了。 想到目前还因为觉得自己小,而让着他的阿萍,牛圣婴心里黏软糊做一团,反复又耐心地哄她: “好,我再不敢了,就原谅我这会吧,好阿萍。” 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阿萍。! () 第 104 章 哄是没把人哄好,反而被赶了出来。() 牛圣婴蹲在门外,听着屋内人隐隐约约传来的啜泣,心里也说不清什么滋味。 ?花菇一朵的作品《[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人的羞耻心,他搞不懂。 脏吗? 他不觉得,她却受不住。 叹了口气,抓抓头上凌乱的头发,牛圣婴抬手轻扣房门:“阿萍,我去烧桶热水给你洗澡,别哭了,我真的错了,没下次了,没下次了。” 妖怪的好言好语没换来好话,只听屋里传出的骂声: “放屁!你心里根本就觉得自己没错,你、你从刚才就一直在笑!” 唉… 太清楚对方底细就这点不好,牛圣婴垂下肩膀,有些臊眉耷眼。 明白自己性格被看清楚的妖怪,他能怎么办?他不能怎么办!只好又好声好气地说:“我知道你气我,但我们先收拾收拾吧。要不等会儿小丫头回来看见了,那就…。” 到底是妖怪狡猾,不通人性,却又会揪起弱点。 混世魔王托生的小牛精,敏锐地揪住女人的弱点。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像是提醒,而不是威胁。 果然屋内人上钩了。 牛圣婴依旧没听见屋内人回答,耳朵一动却听见里面布料摩擦的声音,料想她应该是起床穿衣收拾了。 看样子,是没气到拿剑砍他,这就还有余地。 认为自己安全了的牛圣婴,他眼睛刷地一亮,像是拘了天上星光在眸中,煌煌耀人。 他强忍住喉中欲出的轻笑,说:“我先去烧热水给你洗澡,你收拾收拾,待会儿把东西丢出来,我洗干净。” 妖怪话说得越好听,屋里女人的心里越是憋闷。 阿萍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更远处的厨房响起淅沥沥的水声,她才低声骂道:“这头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死牛!” 先前那事还不至于让阿萍羞得不敢出门见人,她心里只是有种被强行突破界限后被震撼的呆滞。 那什么脏污的玩法,对于前世今生,做了百年大半辈子乖乖女的她来说,有所耳闻。 ……但奇事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很让人难受。 莫名有种自己将要被破窗效应袭击的恶寒? 起身换衣,随意在地上捡了些能穿的衣裳穿上,再收拾了周围的乱糟糟,阿萍便坐在地上开始发呆。 最主要是她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坐哪哪就脏。 她没发多久的呆,就又听见门外的敲门声。 “阿萍,我给你带来热水了!” 听着这妖的说话声,阿萍脸忽地又烫了一下:“你进来吧。” 坐在地上侧侧身,回避着进门后妖的视线。 兴许是她的错觉,阿萍总觉得牛圣婴的视线火辣辣地。就像是远处的烧热碳火,未靠近未触碰,就能让人感觉到幻觉般的热。 耳边听到液体在器具里的晃动声响,阿萍想他应该是直接把洗澡水, () 放在浴桶里带过来的。 等听到装满热水的浴桶落地后(),阿萍才抬眼去偷看牛圣婴。 她想也知道从这妖脸上看不出点人的羞耻心⒊[((),可要说她想从他脸上找到些什么,阿萍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冲着心里这股想要看的欲望,去偷瞧。 牛圣婴应该是在厨房换了身衣裳,衣裳颜色是温柔的水红色,像是一抹流动的晚霞缠在了他的身上。 很利落的武生打扮,上套红色短的上衣,下着黑色的长裤,裤脚被皂色长靴包着。长发未扎,随意地散在后背,像是一流黑瀑从高处落下,垂在丹霞地貌的山脉上。 好看得不得了,他这一身穿着精神得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宽阔的脊背,劲瘦的腰身,英气勃发。 阿萍看见牛圣婴被她盯了几l眼后,故意地往上挺了挺自己的腰身,像是无声地在说,快看快看,随便看,都是你的。 这小动作乐得阿萍弯唇想笑,却又强自忍住。 她低头用手心搓了搓脸颊,直把脸搓红了才抬头说:“谢谢,你出去吧,我洗澡。” 牛圣婴转身去看阿萍,看她粉面含春,水眸潋滟。忍不住地就朝她的方向快走两步,拉她的手,问:“东西呢?” 阿萍不好意思地侧脸,下巴尖往外一点:“那儿呢。” 牛圣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瞧:“哦。” 他握得很紧,阿萍用了些力气才挣开。阿萍走到牛圣婴的背后推他:“你把那些拿出去洗吧,我要沐浴了。” 看她态度软化,牛圣婴更是得寸进尺,扭过去倾身往阿萍脸颊上用力一亲,发出了道短促响亮的吧唧声: “好,我洗。” 这缠歪得让人受不住,猛烈直接的火样热情。阿萍脸色变得更红了,随即不再和他说什么,直把其推出了门。 见好就收,以后才能拿得更多。 牛圣婴顺着背后人的力度转身抱着那团布料衣物转身离开。 又去厨房水缸里打了水,找出浣洗的家伙什,牛圣婴挽起袖子坐在小板凳上,就开始搓洗衣服。 他从未洗过衣服,但也曾见过村妇在溪水边浣衣。 大木棍在家里找不到,他找到一块单面带齿状的木板和几l块皂角。 牛圣婴自信地想把衣服弄湿,碾碎皂角丢上去,然后搓洗,这衣服就应该洗得差不多了吧? 他自信地弯腰开始搓洗,谁知道只第一下,就出了差错。 “刺啦!” 一道裂帛声,让牛圣婴身体僵硬,他举起双手,看见了衣服上裂得牵丝挂网的大裂口。 “这么脆弱的吗?”牛圣婴喃喃自语。 将衣服又抛进了木盆里,湿透的衣服落在水盆里发出沉闷黏腻的啪嗒声。 牛圣婴再度弯腰,决定放轻力道再次搓洗衣物,这时他听见院门外由远到近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的很小很轻快的脚步声,不用猜他就晓得是那 () 小丫头回来了。 唉,这小孩怎么那么缠人?也不知道玩到吃晚饭时再回来。牛圣婴心里叹气,却是打算以后他与阿萍真好了,能多晚要孩子就多晚了。 不然他们两个之间多了个小的,缠着不离身的小东西,忒烦! 牛圣婴坐在板凳上抬起头,顺着开门声音的方向望去,对跑回家的小丫头,说:“回来了,是肚子饿吗?” 禾蓁扒在大门边上,往里瞧见院里洗衣服的男人,语气惊讶:“你给我家洗衣服?!” 牛圣婴看着小孩,笑:“怎么?不能洗?” 禾蓁皱着脸上两条小眉毛,说:“你又不是我家雇来的人,你洗什么?看看你还把衣服洗烂了!” 牛圣婴干咳一声,有些尴尬:“这是意外。” 禾蓁看牛圣婴是越看越奇怪,她在外面玩了一会儿,还是担心家里的陌生男人。玩也没玩尽兴,就挥手告别玩伴,跑回了家。 她不清楚种人要干什么,才会让母亲有孩子,但家里有个高大的陌生人,总是让她心里觉得害怕。 回家的路上,禾蓁小跑着。她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些很可怕的事情,是想多了心也跟着慌乱。 谁知进了家门,脑中那些恐怖的想象被家常景色挥散。 禾蓁大着胆子关上门,站在门边离牛圣婴远远地,问他:“我妈呢?” 牛圣婴朝着卧房方向努嘴:“她在洗澡,你不放心就喊她两声。” 禾蓁点点头,对着卧房方向大喊:“娘!娘你在家里吗?” “哎,我在呢,蓁蓁回家了是饿了吗?” 阿萍一个人在房间沐浴也洗不痛快。挽起长发,猛搓了几l下那里,也没心放松,只想早些洗干净。听见外面回家的女儿叫她,阿萍就快速从浴桶里出来,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往外走。 她出门出得急,湿漉漉的几l缕头发还黏在脸侧脖颈缠绵,雪腮被水汽烘得如剥壳鸡蛋般滑嫩。 眼睫湿润,眼尾带红,殷红的唇色像是被揉烂碾碎、堆积的花瓣浓艳,说不尽的活色生香。 这样的阿萍,看呆了院中对她极其熟悉的一人一妖。 “出水芙蓉?阿萍你这会儿真美!” 牛圣婴顺嘴就对心上人夸赞,眼不住地盯着她瞧。 阿萍不自在地抬手挠了一下鬓发,瞪他了一眼,示意他收敛些,才走去牵住女儿。 她问禾蓁:“蓁蓁?” 被母亲喊回神的禾蓁,用自己空着的另一只手挠脸,她也盯着阿萍,问:“娘,你平时怎么不打扮呢?你刚才只是随意地挽起头发就好看得不得了!” 是的,在禾蓁有记忆来,她的萍萍妈妈就从未精心打扮过自己,唯有几l次看她锦衣华裳琳琅珠玉,只是在人前。 平时她瞧妈妈不是穿着脚夫力士们方便干活穿的短打,就是一身利落的骑射用的胡服。 禾蓁瞧着西梁女国内百姓的穿着打扮,她觉得就是百姓的穿着都比她母亲好看! 要知道她母亲可是城主呢! 对于禾蓁的问话,阿萍愣了一下才想好该怎么回答她。 阿萍从不忽视孩子们的问话,孩子的提问才真正能代表生命初次探索世界的真意。 她认真地与禾蓁,说:“因为我有比打扮更重要的事情。” 说完,阿萍又笑道:“再说妈妈今天也没打扮。刚洗完澡的时候,谁都会觉得自己干净几l分。” 禾蓁顺着母亲的话想了想,觉得还真就是这样。随即她小眼睛往牛圣婴的方向故意一瞟后,又看向身边的母亲,低声问:“妈妈,那谁要在我们家住多久?” 小女孩自以为的悄悄话,却瞒不过在场妖与人的耳朵。 阿萍抬眼瞧着牛圣婴脸上表情变化,他抬起一边的眉毛,斜眼去瞧她,带着些求个身份的理所当然。 干咳两声,阿萍不好意思地看向禾蓁,思考着该如何向她介绍家里这妖怪。 情人?物种不对。 丈夫?还差得远呢。 脑中各种称呼在脑内悠了一圈,最终一个词语从词海中脱颖而出,被阿萍含在舌尖,吐出: “他是我的情缘,以后会怎么样,妈妈也不知道。蓁蓁你管他叫牛叔吧,尊敬些。” 禾蓁脸皱出了包子褶:“牛?牛叔???” 牛圣婴也被这称呼哽得不轻,他心里既为了情缘这个词感到心甜,又对牛叔这个称呼抱着极大意见。 他提高声音道:“什么牛叔,让她叫我爹不行吗?就早晚的事,提前点怎么了?!” 没心思再洗衣服,牛圣婴横了阿萍一眼。 妖怪这态度过于理直气壮,一时震住了院中的母女二人。 禾蓁先反应过来,小手指着牛圣婴,怒道:“你不知羞!” 阿萍看看女儿又瞧瞧自己这小情缘,面红耳赤地单手捂脸:“……” “嘿!~”牛圣婴笑说:“这小丫头还真是阿萍你养大的,说话风格挺像你的!” 这话真没有那什么的意思吗? 阿萍无奈,放下手看向他,说:“你自己告诉蓁蓁你要在这住多久吧!” 牛圣婴无所谓:“我说就我说!” 他想自己那些打算居然在第一天全部实行了,心满意足得通体舒畅,现在回返火焰山修行,必定事半功倍。 可,他舍不得! 瞧瞧阿萍,又瞧瞧她脚边站着的小姑娘,摸了摸自己下巴思考了几l息,说:“我在家里住一年?” 又来了,又来了,阿萍瞧着牛圣婴小心打量她的嘴脸,在心里吐槽到他们都是从狐狸精那处偷师了的成功者,谁还不知道谁。 面上可怜兮兮算什么,他话里可是很会模糊,话说得这就变成他们共同的家。 心里清楚他耍什么把戏,阿萍却知道自己被这牛妖吃得死死的。 他就没对她不好过,虽然三观总是有差,但阿萍知道牛圣婴已经很努力破除旧时代男 人的本性,向她靠近。 这样一只妖,她很难对他完全硬起心肠。 阿萍牵着禾蓁,走到他身边,说:“回家了,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回答完也不看他,吩咐禾蓁自己回房看书,蹲下身说:“快把这些洗干净晾晒,和我出去走走,家里还没有你洗漱的用具。” 牛圣婴知道自己得寸进尺获得成功,喜道:“好,快洗干净了,我们逛街去!” 禾蓁站一人一妖之间,她隐隐约约在心里预感这什么牛叔怕是以后真要成她爹了。 家里多个陌生人的感觉,让她不满地撅起嘴。 牛圣婴晃眼看见了这一幕,直接抬手朝小姑娘的脑袋挼去:“丫头,快叫我一声爹听听!” 禾蓁先觉得头上湿漉漉一凉,随即便是狂风暴雨样挼弄,自己的小脑袋仿佛变成了大掌中的面团。 要讲吗? 她有些犹豫,蠕动着嘴唇,做着最后的挣扎:“牛叔好。” 声音弱得跟蚊子叫一样,牛圣婴现在心情正好,不与她计较:“以后叫爹也成,你自己玩吧。” 禾蓁听了他的话,扭头去看母亲,看见阿萍对她点点头表示同意后,才走回了房间。 她年纪小归年纪小,人却机灵,回房拿了本书,就坐在大堂的门槛上看书,一会儿看书一会儿盯着阿萍牛圣婴他们瞧。 小小的女孩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眼中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期待。 阿萍因为禾蓁的视线,总是洗两下衣服就朝她笑笑,当做是逗小孩了。 而牛圣婴,他本是最反感被谁一直盯着看了,但他对上禾蓁的眼神,又莫名觉得让她多看看自己与阿萍也是好的。 就当做提前练习吧。 想想他是想极限推迟孩儿到来的时间,但总不能他来了,自己却没经验养。现在拿眼前的小丫头,练练手也是好的。 做事不能没经验,不然会吃亏。这个道理是牛圣婴从阿萍身上充分吸取到的教训。 凡事,他还是多积累经验为上策。 这一走神,小牛精的思绪就开始飘远。 他想也不知道他与阿萍生下来的孩儿会是什么样子? 生下来是人的话,他肯定像阿萍。可若是牛的话,是什么牛啊? 牛圣婴想他自己是头黑牛,父亲却是头白牛,再往上还不知道。哎,只希望运气好,他与阿萍的孩儿不是个花色的牛就行,纯色的牛儿才好看。 这走神想远了,手下用力,又让手上床单破了几l条口子。 他尴尬地对身旁的阿萍笑笑:“等会儿,我给你买新的。” 阿萍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其实把盆里这堆东西洗干净了,她也不打算用,毕竟它们身上附加了不少羞耻的记忆。 本来就是要换的,小牛精搓烂了才好。 盆里的织物洗好晾在院子里,阿萍回屋照了照镜子,在发现自己脖子上的牙印还没有消除,便找了一条纯色的汗 巾,叠了几l下当做丝巾系在了脖子上遮掩。 出了房门,她小牛精没见着,就先看见了门口站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女儿。 小孩儿的打算好猜极了,她弯腰捏捏女儿的脸,笑说:“好,带上蓁蓁,我们一起出门。” 阿萍牵上禾蓁的小手,母女俩出现在了院中等待的牛圣婴面前。 牛圣婴面色不好地低头瞧一脸嘚瑟的禾蓁,问:“这是?” 阿萍主动挽上他的手臂,说:“小孩子,带上她一个。前些日子我去找你,蓁蓁一个小人儿在家里寂寞坏了。” 牛圣婴哼了一声,有些皮笑肉不笑:“哦,怕是找我的时间花销不到一半,结果却全归在我身上。” 看他这样子,阿萍怕是觉得自己又要哄他一哄。谁知道这小牛精只是嘴上横了几l句,行动上却老实走到她身边: “走吧,再晚点,我晚上休息怕是连个洗脚的盆都没有!” 神色飞扬的少年妖怪,行动间烈烈生风,小小年纪一家之主的派头却摆得十足,俨然一副娇妻幼女在怀,自满自得的快意。 阿萍的手原本搭在他的臂弯,松松的靠着,出门时却被他夹得很紧,似乎生怕自己抽手。 走在神采奕奕的小牛精身边,手上拉着可爱的女儿,阿萍恍惚间觉出了此刻的美满。 等……以后事了,她想要的退休生活大抵也就是这样。 她低头紧紧禾蓁的手,心内叹息,蓁蓁啊,抱歉以后会有副重担压在你身上你要撑住。 对上禾蓁看过来的笑脸,阿萍对她笑了笑,轻声说:“今天破例,甜食可以多吃一点。” 禾蓁高兴地点头:“嗯!!!” 她仰头望着两个大人,瞧着他们好看的面容高大的身影,心里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家。 一个有爹爹妈妈的小家。 禾蓁心内因为这个猜测窃喜,她小心地望了牛圣婴一眼,被抓个正着,在收到个笑脸回应,她脸上的笑变得更加真实。 她想家里多个人,似乎没什么不好。 就这样,‘一家三口’拐出了巷口,走到了大街上。 西梁女国本就少男子,牛圣婴一个粉面朱唇英姿勃发的少年郎在街上一露面,就引来了女人们的追逐。 可惜,对于心有所属的妖来说,群芳殷勤只是麻烦,被跟了没一会儿,他就露出了凶相。 少年英俊,骨相挺立锋锐,皮相十足艳色。墨眉飞扬入鬓,眼尾胭红氤氲,姿容绝世,像是一团跳跃着直冲人面扑来的灼灼烈火。 满目望去尽是炽烈与危险纠缠,在刺激人神经的弦上灼烧。 美极艳极又恶极,有些妖身上总是带着股说不出的气势。无需言语呵斥,行动推让,举手投足间的平常的举动,就能让生灵产生回避的直觉。 有些妖平时选择收敛自身的危险气势,有些妖却放任自流,带着示威的意思,用气势开道。 牛圣婴几l息前是前者,几l息后 是后者,利剑出鞘与藏锋两者变化,端看他愿不愿意。 这初次体验带妻儿逛街的体验,看着就要被打扰,让妖心生不悦。 众女眼中本该是掷果盈车的美丽少年郎,只在刹那间就变换成了修罗恶鬼般的人物。 他所经过的地方不再有娇娥丽质的惊呼调笑声。一向最喜年轻俊俏男子的西梁女子们被他气势慑得宛若失语般,不敢再谈笑。 一个个缩头缩脑,企图躲过少年极具压迫的眼神,屏住呼吸,只差匍匐在地躲开这兽性血腥之眸的注视。 这样的气势,就连国内的将军都比不上,比起美色,她们更惜命。 之前街上的喧闹场景仿若幻象,安静得人都能听见人衣袖摩擦的声响。 未满百岁,牛圣婴便先有了大妖的气势。 他瞧着周遭人不高兴了,他便高兴了。 牛圣婴低头在阿萍耳边亲密地说:“瞧瞧这群胆小的,只吓一吓她们就不敢动了。” 阿萍:“你这气势见涨啊。我们快些走吧。” 换洗衣物,他应该是不缺的,其余看着买些巾帕、牙刷、牙粉什么的小东西就差不多了。 随手将买来的东西收入袖中,倒是不耽误逛街。 在这一路走走停停的买买买中,阿萍觉着与性别为男的生物逛街,感受都差不多。 你问他东西好不好,他只会说好或者还行,你比较物品优劣,他也只会嗯嗯啊啊说些都好可以之类的话。 件件收集齐了小牛精的洗漱用品,接下来就是晚饭的安排,今日看看时间是不得闲出去打猎了,阿萍便想着去菜场买些肉应付完今天。 卖菜的地方气味不太好闻,熏得禾蓁皱起鼻子舔手上拿着的糖葫芦。 阿萍看禾蓁这反应,没打算做什么,她可不惯孩子。牛圣婴反倒瞧见了禾蓁脸上的怪相,他拉着禾蓁的袖子往自己身边一扯。 等禾蓁离自己近了些,牛圣婴对阿萍,说:“阿萍,你瞧小丫头看起来不适应这里的气味,我带她去外面转两圈等你?” 阿萍:“你带孩子?” 牛圣婴反问:“不放心?不会把她弄丢的,你放心。” 阿萍看向禾蓁,寻求她的意见,见禾蓁眼馋着指向街道另一头的小摊子,说:“阿萍妈妈,我在那儿吃糕等你可以吗?我不乱跑的!” 牛圣婴看了禾蓁两眼:“你不跟着我,就不怕人贩子?” 禾蓁往自己的腰间一拍,露出阿萍给她专门定制的小铁剑:“我有这个!” 他这下才发现禾蓁腰间的一对小铁剑。 心中琢磨了几l息,牛圣婴问阿萍:“阿萍,你介意小丫头多练一门枪法吗?” 阿萍惊讶:“你要教?” 牛圣婴:“不教,我提这个干什么?瞧着以后就是自家的小孩了,出去闯荡时,厉害点才不丢我们的脸面。” 阿萍闻言心想多掌握一门武艺,对孩子来说也是好事。她问禾蓁,问她想 不想学。 禾蓁把糖葫芦从自己嘴中拔出,对着牛圣婴做了个鬼脸:“我要先看看枪法厉不厉害,不厉害的我不学!” “行吧,我找时间让你看看。”牛圣婴不在意禾蓁的调皮,只把关注放在阿萍身上。 他在想,他该从她这里收些什么‘学费’。 好一番激烈的搜肠刮肚下来,牛圣婴没想到新招数,又觉得自己若是再来一次…怕是绝对会被砍死,他得学些新东西。 眼神在四下暗中扫视一圈,瞧见了远处店铺的招子,眼前一亮。 牛圣婴伸手搓了搓禾蓁的脑袋,笑道:“等会儿你自去吃你的零嘴,我去书斋找些书看。” 阿萍稀奇地瞧他:“你竟然想要看书?别又是那些闲书。” 牛圣婴摇头,轻声说:“你不是说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吗?我不懂就去找几l本书瞧瞧,学学礼仪。” 不知他话里真假,阿萍抿唇瞧他眸中星光点点,轻声说:“希望,你看得是正经书。” 他轻笑:“当然是正经书,我也学着做个礼仪人也。” 阿萍到底不是个纯粹的旧时代人,听不懂牛圣婴话中的暗语。她单纯以为这小牛精打算给自己披上一层人皮,点点头就放他去了。 等妖的身影咻地一下从面前消失,禾蓁立刻贴上了阿萍的腰间,说:“他看书去了,妈妈我们继续逛!” 阿萍问她:“你不吃点心了?” 禾蓁:“比起吃东西,我更想和你在一起。” “好好好,我们两个一起。”阿萍揽住禾的肩膀和她往卖肉的肉铺去了。 要说禾蓁的小心思,没被牛圣婴发现吗?这没可能,他只是不在意而已。 他眼下忙着学礼呢。 站在书斋的牌匾前,牛圣婴脸上露出一丝带着恶趣味的笑。 学礼,他当然要学周公之礼啊!! 第 105 章 西梁女国内的书斋内,徘徊的人群多是女子,但其中也并不是没有男子的存在。 只是在人群中,男子的数目稀少得像是冬日里树枝上零星落着的几只小家雀。 书斋的掌柜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子,一身的书卷气。 牛圣婴抬脚走进书斋时,她正倚在柜上看书,随意的翻两页就要抬头瞧瞧店内的伙计有没有偷懒,客人们有没有损坏书籍。 火焰一样绚丽夺目的少年郎进了店,掌柜哪能看不见? 正百无聊赖的她眼睛唰地一下亮起来,随即迈步走向了这衣衫颜色艳丽着武生打扮模样的年轻男子:“客人,这是想看点什么?我们这诗经论语,史记笔谈,闲情话本都有!” 这样俊俏的年轻男人,哪怕心里知道他扎手碰不得,能与他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牛圣婴站在书斋里抬头四下打量,他现在其实看着书就觉得头大。 无他,只因为以前自己因为话本的问题在心上人那里闹了太多笑话。 今次他虽然搬回了一成,但心里总觉得还是不够安全。 瞥了前来热情招呼的凡人,牛圣婴心里思考那类书在叫什么来着? 他不是真傻,心里清楚如果他在书店里真的叫嚷出要什么教周公之礼的书,那场面一定很丢脸。 少年妖怪静立在原地,几息脸上浮现出一层蔷薇粉般的薄红,他低声询问掌柜: “你这有没有秘戏图?” 原来他是来买这个的,掌柜脸上露出了成人秘一般的微笑。想着少年人大都脸皮薄,她也压低声音,手朝着屋内角落处放着的几个书架一指: “都在那里的书架放着,客人自己去挑选吧。” 牛圣婴对他点点头,道了一声谢,抬腿大步就朝着掌柜指的书架那处走去。 他毫不避讳地直冲目标,走过去就往架子上挑书看。 牛圣婴挑选书籍很有技巧,他只往架子上挑两类。一是被人盘出油光毛刺的册子,二是放在中间偏上层崭新雪白的册子。 前者必定是被很多人翻阅过的旧书,书里面内容不说好不好,就牛圣婴估计以他这个经验,先去瞧瞧被多数人喜爱的样式,总是不出错的。 后者嘛,既然是放在那样方便人拿取位置的书,又没被人大量翻阅。他想店家开门做生意总不是个傻的,放在这样地方的新书又装订得不错,那么这一定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热门’书籍。 比起其他男子看书时的遮遮掩掩,牛圣婴脊背挺直,先前薄红的面色也恢复了白玉无瑕的雪色,像是一棵昂扬的青松伫立着。手上翻阅书籍发出的哗啦哗啦纸页翻动的声响,像是深夜树枝上抖落的冰粒子,带着沉静的音调。 他看得很认真,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多是图画样的书籍,让他认识了很多新知识。 旧书里的内容普普通通,翻多了其实就那样,最初的一两本牛圣婴还能看得入迷,等过了这初始 的劲儿,他也就看得更快了。 差不多发觉了这旧书里重复相似的内容过多,牛圣婴很快从这里面捡出两本夹在臂间,就去拿看起来更贵的新书,翻阅起来。 别说,贵的就是好太多。 供多人翻阅的旧书,用的是便宜的黄色劣质纸张,上面所绘图案用色也只是黑墨,其中还因为墨色不匀,而导致线条颜色深深浅浅。 而现在他拿在手上的这本书,书内纸张不仅是白色的宣,落笔颜色也丰富了起来。 除了墨色,朱砂红、桃花粉、鹅黄浅、褐色沉,都浮于纸上。 甚至、甚至因为画工的精湛,使得纸上人物逼真得牛圣婴觉得自己脸红心跳起来。 忍不住地脑内就产生遐想,将自己和心上人带入了进去。 若是换成他与阿萍…… 耳根处的热度猛升,心跳也加快起来,口干舌燥下,牛圣婴悟了什么叫浮想联翩,什么是无色乱心。 胸膛内血脉偾张,手上翻阅书籍的动作却更加缓慢,他想贵一点的东西果然是更好一些的。 正兴致勃勃地赏阅着书上内容,直到下一刻牛圣婴手上拿到了一本内容惊世骇俗的书。 这书里的内容多是服务于少数爱好或是猎奇刺激,普通人只看一眼就觉这书烫手,但到了少年妖怪这里却…… 牛圣婴前半本书的内容看得还好,只是觉得内容有些莫名其妙。他觉着哪有真家伙不用,去用什么绳子、水囊、羊眼皮、角/先生?直到他翻到书的后面才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 身体一僵,眼睛瞪大,只把眼尾狭长上扬艳丽的线条撑变了形了! 牛圣婴觉得自己好像要刷新一下妖怪对凡人的印象了…… 什么受礼自持! 什么腼腆羞涩! 他这个纯种的妖怪都比不得他们大胆放浪! 瞧瞧这书上画的都是些什么! 犬、鱼、蛇、虎、龙,他们是真的敢想! 也不知道自己吃不吃得下… 牛圣婴这次是真的红了脸,翻书的指尖也颤抖了。 脸红心跳的往下看,怀着一些隐秘的期待。可是直到最后他也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内容。 他就不明白了,马和羊的画都有,怎么就没有牛的?! 牛又不像猪一样丑陋不堪!凭什么不画牛! 牛圣婴心里不服气,暗自和画上其他非人之物的图画比较了一圈,觉得自身条件也不差。 抿紧嘴唇,唇线绷直,带着些不服气又看了几本,在发现内容还是没牛以后的牛圣婴,心里气闷地捡了几本新书和上先前夹着臂间的两本旧书,准备结账。 气闷的妖刚想离开,却被身边的人叫住: “哎!哎!小兄弟等等。” 牛圣婴转头看过去,看见一个面容清俊的书生在叫他。 等他看过去后,那书生笑着和他,说:“别这么快走,我们交流 交流!” 牛圣婴挑眉:“我与你素不相识,有什么好说的。” “都是靠女人生活,我看你年纪轻应该不晓事,你给我点好处,我教教你怎样讨人欢心,如何?” 牛圣婴神色古怪地盯着这书生看:“我看你也是读书人,怎么这么不守礼呢?” 书生轻笑两声,说:“读正经书再多又如何,落到这西梁女国后出不去,此国女王又不录用男子为官。我也只能精进些技巧过好日子。” 说完自己的境遇,借机卖卖惨也好让年轻人看明白他的现在就是他的以后。书生又道:“乘着未年老色衰多赞些银钱,也好过老了被女人割肉做了香袋子。小兄弟,你要学会未雨绸缪啊。” 牛圣婴没吃书生语重心长这一套。 他心里压根就不认为自己与眼前这书生是一路人! 牛圣婴脸上的笑带着些嘲弄:“年老色衰?你顾好你自己吧,我可是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他哪怕年轻,在妖怪里算是见识少的那波,牛圣婴也从未听说过有妖因为年老色衰而和情人闹翻! 妖与人闹翻的原因,多是子嗣艰难或是凡人喜新厌旧。 牛圣婴不认为自己会以老朽之躯存活于世,这样,他怕什么在阿萍面前年老色衰! 他要怕的要防备的自始至终都是陌生的狂蜂浪蝶们! 阿萍从小就讨人喜欢,要不是他性子霸道看她看得严,怕是早十几年前,他再想起来找她玩时,她娃娃都生了几窝了! 光是想象出这个画面,牛圣婴就暗暗咬牙。 好在自己没开窍时也知道缠人,不然等个百年过去,哪里还会有鲜活的心上人,怕是寻得个土馒头怅然,都是他们俩有缘分! 牛圣婴做了那强扭瓜的人,他自然得要把瓜吞吃干净为先,管他甜不甜,先下手吃进了肚子里,就是他的东西了! 眼前这个找他交流的书生,牛圣婴听他讲了那么多废话,心里的不愉逐渐增加,面上也带出了几分怒色。 交流? 交流个屁! 他不懂是不懂,却有过一些见识。自从与阿萍纠缠时间长了,以前觉得无趣的对话,再回忆起来也品出了不同。 阿萍又不是什么爱妾舞姬之流,他与她之间的亲密,是不能拿出去炫耀或者是笑谈。 牛圣婴说了一句无聊,随后撇下向他搭话的书生,走去门口柜上付账买单。 他出手阔绰,一锭银子随手就拿了出来,还不用掌柜找钱,拿了书收入袖中转身就走。 书斋掌柜做了这单大买卖心里自是高兴,收钱入柜时,心里还在打算自己可以从中昧下多少利润。 谁承想她这里还没算好自己是拿几吊钱时,她又看见付完账的艳色少年郎转身回来了。 书斋掌柜瞪大眼睛,心里直犯嘀咕,心道不会是想起来找钱了吧? 还以为养这种人的人家是个富庶的,瞧这男子身上穿的也是绸缎呀。 心里不舍,她手上却开始在找着要退还给客人的银钱。 没等书斋掌柜找完钱,就听见耳边飘来一句少年人别别扭扭的问话: “这书上面怎么没人画牛?人和其他的都可以,牛为什么不可以?” 书斋掌柜:“啊?” 愣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年轻人问的是什么意思。 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年纪轻轻就喜欢走野路子吗? 书斋掌柜捂住嘴笑了笑,逗他,道:“这没画牛,当然是没人和牛有…牛可是贵重的牲口,每一头都在官府有记录,谁敢伤害它们。” 这话可哄不了牛圣婴,他眉毛一拧,说:“你别拿话哄我,牛被官府重视难不成马不是?” 看他摆出这副追根究底的样子,书斋掌柜无奈道:“我想大概是牛太重了,怕压死人。马虽然也是大型牲口,但身姿轻巧,扬起前蹄能搭在栏上。” 这…… 暂时被这理由说服了的牛圣婴,终是神色郁郁地离开了书斋,于街道上破开人群,寻找阿萍母女二人所在的方向。 一路上,他回忆了自己的原型。 好像牛的确没马的曲线好看。父王年纪大了,原型挺个大肚子正常,但他年轻小,原型肚子照样圆滚滚。 十几年前,他原型的牛肚子,有被阿萍摸着说过什么可爱、奶膘。但那样长大了还甩不掉的奶膘! ……难道他真不能用原型与阿萍… 唉,他不知道牛比起其他的非人之物差哪里了? 凡人色胆都包天了,怎么就不敢再放大点想象? 他这一脸的郁闷,等走到了阿萍身边,还得了她两句询问。 不过,这事也不能在大街上说,牛圣婴只对着她叹气:“回家了,晚间我与你说。” “还卖起关子了?”阿萍轻笑。 先前她还没在意,只是单纯的问两句,这会儿看这头小牛精卖起关子了,她心里倒是真的好奇起来。 毕竟总是牛气冲天得哞哞叫的牛犊子,突然e哞起来,这感觉挺让人哭笑不得的。 一妖二人结伴回了家,在院子里吃了一顿烧烤,带着禾蓁玩到了深夜。等送小孩子回房睡觉了,院中残局也收拾干净了,阿萍与牛圣婴一人一妖坐到了卧房床上洗脚,凑在一起了,阿萍才看向他,问:“现在你总可以说你是因为什么不高兴了吧?” 牛圣婴蹙着眉往床上一躺,脚下在木盆里激荡出水花,溅在了阿萍的小腿上,在她伸脚踹他时,才慢吞吞掏出一本书,给她瞧: “你看完这本书先。” 他倒是狡猾,存着试探心上人的心思,又有些怕她没收自己的学习资料,只拿了一本书给她看。 这本书还尽是画的的些非人之物的图画。 又是一番试探她底线的操作,不过牛圣婴心里也是真的郁闷外加想不通。 阿萍疑惑地接过书翻看起来,才是第一页她就看得笑了出声,脸上没有一丝 别扭,全是新奇。 连着翻看了几页后,她横了身边满脸沮丧的妖一眼:“就知道你不老实!” 牛圣婴没在阿萍脸上看见害羞或是恼怒的情绪,有些惊讶道:“阿萍,你不觉得这书里的内容有些惊世骇俗吗?” “唔,有点吧,但我都和你在一起了,这纸上的内容就还好?”阿萍搪塞着身边的妖怪。 其实吧比起震撼,阿萍看这书心里更多的是有点考古?不对,换个词瞻仰? 也不对,就那什么吧。 就是说除了聊斋,她又发现了老祖宗们人外控的痕迹? 阿萍连着看了牛圣婴好几眼,觉得自己真身上阵玩人妖恋,搞不好也是传承,dne里的人外控因子启动? 牛在非人之物里还算普通的吧? 阿萍加快了翻阅书籍的动作,心里哦哟哦哟叫个不停,不过等她看完书了也搞不懂身边这头牛为什么不开心。 她直接问:“圣婴,我没看出里面有什么内容让你不开心啊。” 牛圣婴翻身抱住阿萍的腰,把脸埋在她的柔弱小腹上,闷声闷气地说:“里面没有牛!” 阿萍:“……” 这个不高兴的理由倒是新奇。 阿萍张张嘴想要安慰他,却一时想不出什么词拿来安慰他管用。说到底还不是她心里有着一丝庆幸。 幸好这书里没画牛,要不然让这胆大包天的牛犊子瞧去了那还了得。这牛精绝对有种敢去实践的莽劲儿。 小男友年轻有使不完的牛劲很好,但牛劲乱使,她也是实打实的遭不住。 阿萍伸出没拿书的空手,去挼牛圣婴的牛脑袋,嘴上安慰道:“没事,他们不画牛,是他们不懂欣赏,人坏,牛好!” 牛圣婴:“真的?” 阿萍:“那当然是真的,你就是我眼里最好的牛。火焰山的火都烤不熟的牛,多厉害啊!天上天下就只有圣婴你这么厉害!” 牛圣婴蹭蹭阿萍,继续道:“可是他们有心仔细观察蛇啊老虎啊,都没去观察牛。阿萍,你们凡人不是最重视牛的吗?” 这就比较起来了,在一些方面他是有些天真的傻的。阿萍禁不住丢下书搂住怀中的小牛精挼了几下。 直把他顺滑如缎的发挠乱了,她才笑着对他说:“凡人哪里来的胆子真刀真枪和非人之物原型相好,这书上画的这些都是假的。蛇有两个,或者说形态奇异,老虎带刺,怎么会生成人的模样。” “哦~~~” 怀中的妖怪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阿萍听这声音就感觉不妙。 下一瞬,她腰间一紧感觉被牛圣婴用力勒住了,他沉声发问:“你是怎么知道蛇有两个,虎有倒刺的?你背着我看过?!” 阿萍沉默了,她总不能说自己上辈子网上资料看过吧,还去动物园捏过虎的毛蛋蛋吧。 前世的现代记忆是阿萍最大的秘密和底牌,她暂时无法对心性不定的小牛精说出,怕他好心办坏事。 阿萍沉默地用脚在水盆里踢了踢水花,默认了牛圣婴口中背着他看过了的选项。 就让这头牛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好了…… 牛圣婴因为阿萍这默认的态度有些炸毛。 不是,她真看过啊?! 问题她都看过其他的了,白天她为什么不敢正视他的那里?! 不行,他得让她看看! 这是让阿萍没想到的,她默认的意思没有让牛圣婴认为她是个变态,反而激起了雄性莫名其妙的攀比欲,让牛圣婴在之后的入睡中对她进行了一次极其好笑的‘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