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盗墓者》 第1章 没有知觉了 我在乡村静养了十年,到了最近才恢复了一些。 刚走出家门,在我门口蹲守的人就给他们老板打了电话,好几个人上门请我,要我替他们保驾护航,有的开出了一个月几十万的高价,还有的更是想把自家女儿许配给我。 这些人从全国各地赶过来,有地产大亨、矿业老板,更有一些比他们还要高的存在。 可我仅仅考虑了一下,还是都拒绝了。 我当初接触这一行本来就是误打误撞,纵然闯下了天大的名声,可我也在一次不慎中受了极重的伤,不得不修养十年,整整十年,从当初意气风发的小伙变成了现在嶙峋邋遢的中年男人,当初认识的人,也都各有归宿,再无音讯。 我身边终究还是无亲无故孑然一身,也对应上当年的那个卦象。 最终我选择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开一个风水小店,没生意就四处转转,看看风景,日子倒也清闲快活。 最近几年,风水玄学盛行,一时各种电视剧电影,甚至综艺访谈都层出不穷。 我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和风水玄学两个词脱不了关系。 正好也彻底清闲了下来,我也试着写写那些年,我经历过的,有关风水玄学和灵异的那些事,那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诡异离奇的事情。 我就从头给大家讲起吧。 我接触这一行当的时候大约十五六岁。我老家是东北接近最北边的一个小村子里,跟罗斯国隔着一条江,冬天最冷的时候能达到零下二十多度。 我是弃婴,从小被爷爷抱回家里。爷爷以前是猎人,后来东北禁枪禁猎,把枪都没收了,就倒卖些山货,也替人看看风水,跑跑事。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也能过得去。 我从小就不爱学习,爷爷惯着我,任由我疯,带着我去老林子里跑山,也给我讲一些关于大兴安岭的鬼怪故事。 这也让我对风水灵异一类的事物有了很大的兴趣。我当时经常省下饭钱去买将鬼故事的书看。 我记得当时看的最多一本书是《民间故事-胆小鬼》,这本杂志里讲的全是些民间的鬼故事,有一阵看得我不敢去上厕所。 到了初中后期,我的学习就彻底跟不上了,我也是从那时候彻底放弃了学习,转过头自己写一些灵异小说在同学间传阅,看一次五毛钱。 那一个学期,我给自己挣了许多零花钱。 在我临近中考那年,爷爷跑山的时候摔断了腿,医药费住院费手术费加一起一大笔数目,把家底全拿出来也不够。 当时我把家里的东西全都买了,院子都搬空了也凑不上这个钱。爷爷躺在床上一个劲叹气,努力撑起身子想卖房子。 我知道爷爷有个儿子,就在隔壁县,租了个门市房,开了个小超市,生意红火。我就坐车去隔壁县找大舅借钱。 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大舅夫妻两人有一次背地里念叨我被我听到了,说我是个天煞孤星,爷爷非要领养我,早晚克死爷爷,也克死身边所有人,让舅妈以后看到我别对我客气。 回去的路上,我为了省几块钱给爷爷多买点好吃的,就没坐车,几十里的路我走了一夜,到了医院的时候,脚已经肿的没有知觉了。 我那一点点的轻狂和自尊,被舅舅说的话,狠狠地砸在地上。 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要做个出人头地的人,让爷爷过上好日子! 等到爷爷出院了去舅舅家住的时候,我直接不去上学了,每天跑到老林子里,根据爷爷跟我说的那些事,去捡一些山货,找一些药材。 当初舅舅拿给我的钱交完所有费用还剩了一些,大约剩了小两千块,这笔钱我自己偷偷流了下来。 我不光自己去林子里找山货,我也会去附近村子里收山货。 村里人有时候进山砍柴遇到些新奇东西就捡了回来,他们不认识,又看我拿钱去收,自然乐得买我。 而我从小跟着爷爷耳濡目染,自然认识很多寻常人不认识的药材。 我用了一千五百多块,收了一对何首乌,一些北黄芪,两头小叶山参,可惜这两头参都没用泥土包住,跑了灵气。还收了一些野生的穿山龙,在当时穿山龙还比较常见,收的价格和卖的价格都很正常,现在已经少有野生的穿山龙了。 对了,我还收了一张小虎皮,展开大概一米五六,做毯子刚好。虎皮这东西,在当时禁猎之后,属于最抢手的那一批货。这家的虎皮是两辈前传下来的,家里孩子睡着老是流鼻血,就低价卖给我了,算是让我捡着漏了。 这张虎皮传了两辈,属于老虎的煞气基本都磨没了,只剩丰盛的阳气,睡在上面,寒冬腊月不穿衣服也能感觉热气从骨子里传出来。 我拿着剩的钱买了两个大行李箱,把那些药材和虎皮全部包装好,塞进行李箱里,提着东西就坐上了去哈尔滨的火车。 当时的我脑子一热,瞒着所有人踏上了南下的旅途。 我当时听说过的大城市最近的只有哈尔滨,但到了以后四处问了问才知道,这里卖出去的价格和我们那里县城收的价格差不多,一来一回,全卖出去我还倒亏了不少。 好在有好心人跟我说,让我往南再走走,过了关,去燕京卖,燕京这东西少,收的人多,给的价格高。 从哈尔滨到燕京,要四十多个小时,在当时,别说全村了,全县都没几个人去过燕京。 我为了省钱,选了最便宜的硬座,提着两个大行李箱,背后还背这个爷爷给我缝的已经破烂不堪的大书包。我怕有人把我的东西拿走,一刻不离地守着我的两个大箱子。 车站和车上的旅客都对我指指点点,仿佛在说,看!这是哪来的臭乡巴佬! 我背负着别人的不屑和白眼,在两天半后到达了燕京。 第2章 四处碰壁 当时我觉得燕京既然是首都,肯定遍地都是有钱人,更何况我对潘家园早有耳闻,里面全是卖货收货的,打打眼就是几千几万。 在这一路上四十多个小时里,我都没合过眼,吃东西也是啃我从家带的馍馍,顶多去接一杯热水,等到了燕京时已经是又累又饿。 可是当我走下车站时我才发现,燕京是那么大,大到我都看花了眼。 我也顾不上休息,出了站就找人问怎么去潘家园,好在那大爷很热心,把去的路线,怎么换乘给我说的明明白白。 就这样,我坐着地铁,换乘几番之后又拖着行李箱走了好一段路才到了潘家园。我是从南门进的,入目就是地摊区,好家伙,那一地的古董古钱,连带着奇石花草,让人满目琳琅,应接不暇。 对于古董宝物这些在后来我也颇有涉猎,也曾遇到过许多珍宝,当然那都是后话,在当时对我这个毛头小子来说,就是感觉大而奇。 我拖着箱子一路走,看到一个空挡之后,赶紧跑过去,把箱子支开,打算就在这摆摊,我还没把东西拿出来,旁边那个摊位的络腮胡子摊主就赶紧喊我。 “哎哎哎,你干嘛呢?”那摊主不客气极了,语气里全是不屑。 “我摆摊卖东西啊。”我一说话,他眼睛里瞧不起的意味更浓厚了。 “你有许可吗,你就摆摊?”摊主伸手从裤兜子里拿出一张发票,在我眼前抖了抖。 “摆摊还得用许可?这许可责备呢搞?”我问他。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花钱买,而且今天市场管理处已经下班了,你办不了许可了。” “你这花了多少钱,我买你的。”我一听这可不行,赶紧问他。 那摊主看了看表,嘿嘿一笑:“行啊,那我这许可三百块钱买你了,连带着这摊位。” “多少!三百!?”三百块都够我从燕京回村子的车票钱了,我就差喊出来了,“这也太贵了!” 他那眼睛斜楞我:“这都买不起还来这摆摊?不买就滚蛋!” 我兜里没剩多少钱,都掏出来一数,也就剩二百五十七快,最后我跟他讨价还价,定在了二百五十块钱。 钱给他了后,我全身上下就剩下七块钱了。 那摊主收了钱,一边笑一边收拾摊子,把那发票扔给我就消失不见了。 我这才支开箱子,把收到的那些药材摆出来,至于那张虎皮,我最后还是没敢摆出来,那东西太扎眼,我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可奇怪的是,多少人经过我的摊子,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过去,只有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叔多站了一会,看看我的药材,又看了看我,最后还是走了。 我摆了大约了还没有一个小时,就有穿着工服的人一溜溜顺着走过来,叫喊着:“下班了,下班了,收拾收拾摊回家了!” 随后市场的大喇叭也开始广播:“本市场到了关闭时间,请商贩和游客带好物品,有序离开,祝您有个好心情。” 随后我身边的其他摊主就开始收拾东西,我当时就急了,我这才刚来一会,怎么就收摊了。 我赶紧抓住一个工作人员问:“怎么就收摊了,我这有许可证也得走?” 工作人员一脸懵逼:“什么许可证,我们这摆摊不要钱啊。” 我掏出那张许可,才发现只是张发票,我初来乍到没经验,让那摊主狠狠地骗了一波。我再气也没办法,只好把东西收进箱子里,灰溜溜地往外走。 就在市场外头,我还正好遇到了那个摊主,看来他是换了个地方接着摆摊。我十分生气地上去抓住他的袖子:“你这个骗子,把我的钱给我!” 那摊主一把甩开我的手,骂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怎么证明我骗你了,你摊摆上了不就行了?” 我气血上涌,有些急眼,抓住他不让他走,一定要他把钱还我。 那摊主也不废话,一把把我掼在地上,还冲我肚子狠狠地踢了一脚。 我当时虽然敢一个人从东北来燕京摆摊,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孩子,怎么打得过一个成年人,我被他踢倒在地,疼得直打滚。 天色渐晚,市场慢慢走空,踢我的那个人也走了,街道上开始变得空旷,就剩下我自己。 等我缓和过来,想找个地方落脚时才发现,诺大一个燕京,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我身上只剩下七块钱,住旅店是不可能的。燕京的冬天虽然没有东北那么冷,但是在外面睡一宿冻死人的温度总归是有的,露宿街头是不可能的。 看管市场的大爷见我还在门外,推开门,扯着嗓子要我赶快离开,再不走就放狗咬我,估计是把我当成想进去摸些东西的小贼了。 冬天天短,纠缠一会之后天就彻底黑了,我拖着两个大拉杆箱站在街头,又冷又饿。 我在一个河边坐了一会后,最终还是撑不住了,找了家面馆,要了碗最便宜的素面,三块钱。是只有白面条的那种素面,我好说歹说,那老夫妻才愿意给我下这么一碗。 最后老大妈看不下去了,给我递了一小盘咸菜,我就着咸菜很快就把这一素面吃了个干净。吃完之后我就在店里坐着,店里有热气,我能暖暖身子。 小店不大,有时候来的客人多了,我就起身让座,带着箱子缩到门口的角落里站着,那些来吃饭的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到了这家店打烊的时间,我再怎么厚脸皮也不能继续赖下去,只能提着行李出门,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走,中间路过了一家网吧,进去一问,最便宜的机子包夜也得十五块钱。而且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所有的机子只能开包夜。 我身上的钱不够,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出去找个别的地方。不过就在这时,那个一头黄毛的网管好像看出了我的窘迫,叫住了我:“网吧里没人的机器你可以去坐一会儿。” 我实在是冷的不行,最终还是留在了网吧里,找了个最角落靠近厕所的没人坐的位置坐下,蜷在椅子上,顿时一股困意就涌了上来。 那个位置就在厕所边上,有人上厕所一开门就吱吱呀呀地响,同时还有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往外涌。即使是这样,我还是用帽子盖着脸,睡了一觉。 在梦里,我梦到了我的爷爷,梦到了瞧不起我的舅舅舅妈,梦到了鄙视我的老师和同学。 在睡梦里,我感觉到我的脸有什么东西划过,是泪水吗? 我在心里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出人头地,让所有人都不会再瞧不起我。 第3章 遇到贵人 我就这样睡到早晨八点,那个网管换班,把我叫了起来,我拖着箱子来到潘家园里面,找了个摊位摆下了摊,把东西摆了出来。 本以为今天能卖出去,可没想到的是,一上午过去了仍然无人问津,直到中午时分,才有个老头施施然走过来,在我的摊边上站了一会儿。 “老先生,想要买什么?”我连忙开口问道。 “这人参还可以,这两头一百五我收了。”那老头毫不客气,直接开口说道。 我被气了个够呛,但还是客气地说道:“这价格太低了,得三百一头。” “啥?三百?”那老头也瞪起眼睛嚷嚷,“你咋不去抢呢,最多二百,两头我收了。” 开什么玩笑,这两头人参我按照一头一百五的价格收来的,连着籽带着叶,虽然看着不大,但却是货真价实的老林子野山参,跟大棚里种的西洋参可不一样。 在古代,这叫黄精,也叫地精,地之精灵,是能吊命的东西。 他一口价给我二百,合着我赶了两天的路过来,还要倒贴一百? 我当时就气的脸都红了,狠狠地瞪着他。那老头被我猛地一瞪,一下也心慌了起来,马上说道:“我再给你加二十……不行,加五十,再多就没有了。” “你那点破钱,自己留着花吧!”年轻人火气大,我直接大声骂着把他赶走,惹得市场里许多人都停下来驻足,视线投向这边。 就在我以为这次彻底没希望的时候,昨天站在我摊前那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大叔走到了我的摊位前面,蹲下来跟我说道:“小伙子气性还不小。” “东西是好东西,可惜了,卖东西的地方错了,这儿的人,不识货。” 我一听这话,就感觉有戏,赶紧追问:“叔,你说我去哪卖合适?” 那大叔笑着说:“药材这东西,一是不好辨认,野生的一个价,养殖的一个价,同样都是野生的,山南边一个价,山北边又是一个价,都是一个地方的药,时节不同,晴雨不同,都是不一样的价钱。“ 我赶紧点头:“叔,你是个行家。“ 这位大叔说得这些都是对的,中药药材不是西药合成粉末能比的,用的都是天材地宝,讲究天时地利岁月磨,现在很多人都说中医不行,其实不是中医不行,是因为好药材越来越少。 同样一幅药方,用十年药材的效果就是不如百年的药材,没有好药材,再高明的中医也治不好病。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医生呢? “二来,你卖的都是入口的东西,俗话说,不怕谋财,就怕害命。你卖这些药材,那些不识货的人分不出真假,若是买回去吃进嘴里,有个三长两短,再回来也寻你不见。“那位大叔接着说道,我听后连连点头。 确实有道理,我卖的不比他们卖的古董,买到假的顶多只是破财,这些可是实打实能治病能害人的药材啊。 “那我该去哪卖,药房里?“我想起木京有个大药房,叫什么同仁堂,那里说不定有戏。 “欸,某京是不成了。“那叔叔摆了摆手,”药房不收你这么点东西,,你想遇到识货的人,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去。“ “你去津x,那里能人异人多,识货的人也多。“那叔叔说,”现在燕京看西医的人比看中医的人多,人们不信咱老祖宗的东西了,也就天津那地方还成。“ 一听到这,我又沮丧了下来,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都破灭了。我现在浑身上下满兜就剩四块钱,这四块钱坐到火车站都不够,更别说去天津了。 “怎么了,小伙子?“他见我神情不对,问道。 “不瞒您说,叔,现在我满身上下凑不出一张车票钱。“我无奈地说道,”要不我送您一头参,您给我点票钱。“ 他沉思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这样吧小伙子,药材我也不要你的,明天正好我要去天津一趟,我带你一起去,去见个懂行的人,运气好了,他看你顺眼了,这些东西他全部高价给你收了。” “那我该怎么报答您。“我先是答应下来,随后才问道,因为从小爷爷就告诉我,有借就有还,欠了的人情就要加倍的还。 “欸,举手之劳,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那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笑容里满是笑意,“你也别您了,我姓吴,你叫我一声吴叔就行。” “欸,吴叔。”我心里一暖,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年轻人泪窝子浅,这一路上受尽了冷眼和轻视,突然遇到温暖的善意,一时就酸了鼻子。 而吴叔不知道的是,也正是他的小小的善意,让我心里种下了善良的种子,即使日后我再怎么穷途末路,也始终保留着做人的最后一点底线。 话说回来,吴叔跟我定好了时间,就走了,今晚怎么过,我还是要想办法。 没办法,我只能忍痛卖掉了爷爷给我的鹰爪项链,那可是海东青的爪子,在清朝时,海东青可是皇室专用,就算死了,尸体也有专门的人处理,所以这东西极为稀罕。 我一拿出来,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最后我卖了七百五十块,这一下钱包就鼓了起来。 我赶紧收了摊,就在约定的地点附近订了家小旅馆,然后找回昨天那家面馆,这次进去点了许多吃的,到最后那对老夫妻都让我别点了,怕我吃不完那么多。 我狼吞虎咽吃完之后,付完了钱,走之前又在碗底压了一张五十块钱,为得就是感谢他们昨晚一直没有赶我,让我待到了打烊。 这边吃完饭,我又去了昨晚过夜的网吧,得知那位网管不在后,我就托他同事转交给他五十块钱和一包好烟。 爷爷从小教我,滴水之恩,当以涌泉报之! 做完了这一切,我又找了个店,买了两盒茶叶,花了我四百块,这下身上的钱所剩无几,我就回旅馆躺着了。 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我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人生要发生改变了,那种紧张的感觉一直笼罩着我。 第4章 憋宝奇人 到了后半夜,我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到了第二天快汇合的当口才刚刚醒来,赶紧爬起来收拾好东西,去约定的地点等吴叔。 我去了之后,没想到吴叔早就到了。 吴叔开着一辆黑色小轿车,站在车旁冲我打招呼,我提着箱子走过去,吴叔很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箱子,放到了后备箱里。 “我昨天还没问你叫什么呢。”吴叔笑着给我开门。 我先把手里的茶叶递给吴叔:“吴叔,这是给你买的茶叶。我姓林,叫林树白。” 吴叔接过茶叶,我也坐到车上:“好名字啊。”我看见吴叔随手把我送的茶叶扔到后备箱里,可见这种档次的茶叶他还没看在眼里。 出发之后,我跟吴叔闲谈,了解到他是一位建筑公司的老总,早年间靠高人指点发了笔小财,这次去天津是因为承包的工地出了点问题。 然后吴叔也问了问我的情况,我如实说了后,便问到这次要见的那位高人。 “你知不知道,在津门有四种人惹不得?”吴叔对我说道。 我摇头。 “一是相声嘴子,你惹了他,他给你编成故事,到处传扬,坏了你的名声,让人指着脊梁骨笑话八辈子祖宗,俗话说,宁惹山老虎,不惹相声嘴。” “这是其一,二是破庙老道士,大道观上面给补贴,自身又有名,来往上香的人多,不愁吃喝,可偏偏那种破落的快要塌了的老庙里面住着的老道士,看着像棺材秧子,实际身上怀着的本事大着呢,这就是所谓,老林藏饿虎,深潭卧蛟龙。” “第三呢,就是巡河工,都说九河下稍天津卫,津门多河,津门人又好耍,哪年不得淹死那么些人。巡河工一人分管条河,有人淹死了,寻尸,捞尸,送尸都得落这巡河工身上,要说他们手上没些手段,人们是不信的。” 讲完了上面三种,吴叔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跟我说道:“这最后一种,就是我们今天要去见的,叫憋宝人。” “这憋宝人,其实就是寻宝,但他们寻宝,不顾一切,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最重要的是,憋宝人不仅有双神眼,能一眼看出东西好坏,而且他们还懂奇门识八卦,能看风水,能通鬼神。”吴叔话里话外满是敬佩,也让我对憋宝人这个行当充满了好奇。 话头赶话头,时间过得快,我跟吴叔聊着聊着,就到地方,下车后我没想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地里,孤零零立了一座宅子。 我跟着吴叔提着东西进门,跟着管家的指引一路走到最里面,才看到这次要见的能人——憋宝人,崔三爷。 让我惊讶的是,崔三爷并不像我想象的一样面目峥嵘,有骇人的威势,而是就是一个普通的初老男人形象 见到我们来了,还笑着招呼我们,看到后面的我,还略显惊讶:“老吴,这是?” 吴叔替我作了介绍,崔三爷也是点了点头,便没说什么。 吴叔先说了他的事情,原来是他承包的一片地方有一小片湖,想着抽干填地,可每次白天抽干了,到了晚上就自己生出来一片水潭,而且到了晚上还有小孩的哭声。 他请了好几个看事的人都看不出有什么鬼怪,现在那片地方已经暂停开发了,在耽搁下去怕是要赔上一笔。 崔三爷听完沉思了一会,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些,随后把纸交给吴叔,说道:“你去采买这些东西,在白天扔进那水潭里,连续扔三天,过后就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 吴叔一脸欣喜,深信不疑,赶紧把那张纸揣进兜里,对着崔三爷道谢。 崔三爷淡淡应下,转脸看着我:“这位小兄弟有什么事求我?” 我还沉浸在崔三爷的信手拈来里无法自拔,赶紧回过神:“我有一批药材,想请崔三爷过过眼。” 看到崔三爷点头之后,我才把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崔三爷一边看一边点头:“何首乌,快百年了,算是良品。” “北黄芪,挖得太粗糙了,有些碎了,不然会更好些。” “穿山龙,只能说还过得去。” “欸,有点意思。”崔三爷看到我拿出的那两头山参,轻咦了一声。 “这是一对子母参,寻常山参落子都在十里之外,这头山参落子就在身边,分自己的精华养子参长大,若仔细看,能看到左边那株稍小一些。”崔三爷见我脸上带有好奇的神色,赶紧解释,“这一对子母参同时入药,药效要比寻常山参好上三分。” 听到这里,我对崔三爷已经是心服口服,因为卖给我的农户就说,这两头山参是在一块地上挖到的。 “还有什么吗?”崔三爷见我不再往外拿,开口问道。 “一张小虎皮而已,怕是入不了崔三爷的眼。”这句话还真不是谦虚,进门以后我看到崔三爷家那种装潢摆设,再看崔三爷谈吐见识,想来这一张虎皮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无妨,取来我看看。”崔三爷开口说道,“小虎皮较之大虎皮更为难得,因为老虎护崽,猎人能用陷阱火枪猎到老虎,却未必敢去惹带着幼崽的母虎。” 我把那张虎皮抖了出来,崔三爷眼睛眯了起来,看了一会后对我说道:“小兄弟,这张皮我五万块收了。” 五万块!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一张皮有那么值钱吗? 要知道我们村里的人辛辛苦苦种一年地,也就能卖个三四千块,这一张皮能顶我们小半个村的收成了。 “这张可不是虎皮,而是彪皮。”崔三爷笑着给我们解释。 “虎生三子,必有一彪。据说这彪生性凶狠,以虎为食物,还未睁眼就会啃噬一胎兄弟,长大之后体型虽比寻常老虎小,但凶狠程度却过十倍。而且当彪长大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生它的母虎和兄弟将其咬死吞食,所以一般刚生下来就会被母虎咬死,很少有活到成年的。” “你这一张就是一张成年的彪皮!” 第5章 走投无路 “你看这张皮上的花纹,正常老虎是脊椎处一道骨纹直通虎脑,然后两边花纹呈山形回字拱卫着向外扩散,而彪身上的花纹则没有这道主骨纹,身上各处花纹也极为散乱,正合这异兽祸乱林间百兽不宁的征兆。”崔三爷信手指去。 “而且彪的花纹颜色比寻常老虎淡上许多,这张皮子看着不明显,可能因为硝皮的时候硝过了。”崔三爷全部说完,脸上有一丝得意。 “这些东西不知小兄弟是家传还是收来的?” “收来的。”我如实相告。 “小兄弟如此年轻就有这等气魄,有做憋宝人的潜质啊。”崔三爷也听吴叔说了我独身一人从东北来此的行为,点头赞叹道。 “这些东西我全收下了!” “啊?真的?“我有些不可思议,起初我只以为他会留下那张皮子和山参。 “当然是真的,这些东西我给你七万五千,不算亏待你吧?“崔三爷爽朗一笑。 他是爽朗了,我差点没忍住在他面前跳起来。 七万五!那可是七万五! 要知道我上学的时候,一天的饭钱也才两块五毛,我们村子每户都加起来,一年能不能赚上七万五还真不好说呢。 我这一次就赚了七万五! 崔三爷让人去给我取钱,接着跟我俩聊天,主要是和吴叔,我现在脑子里全都是那七万五,已经没心思搭话了。 “我很看好你小兄弟,哪天若是想进这一行,我愿做你一个领路人。“崔三爷似乎很看好我,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古小篆的崔字和一行电话,我伸手接下,揣进裤兜里,当时的我只想着拿着这七万五千块钱回去,给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看看他们的眼光有多狭隘,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竟然改变了我的一生。 事情都完了之后,吴叔带着我回了燕京,路上他跟我说道:“小林呐,你真不打算跟着崔三爷吗,据我所知,崔三爷极少开金口。“开金口,在憋宝这行里就是收徒的意思,因为憋宝人自身极少收徒,多是家传,长兄传弟,父亲传子。 “吴叔,我知道自己什么样,像崔三爷那样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仅凭一双慧眼就能认识得天下宝物,我怕是这辈子都学不会,何必去堕了三爷名头呢。“我一心只想回到村子里,随口应付道,吴叔也是呵呵一笑,并没再说什么。 吴叔把我送到了地方就去忙自己的事了,我则背着一兜子钱回到了旅馆。 在旅馆里,我把那些钱都倒了出来,翻过来覆过去,数了一遍又一遍,一直数了有两三个小时,才感觉到肚子饿了,于是把钱都收拾好,出门吃饭去。 这次就不吃小面馆了,我直接找了家看着就豪华的酒店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特意找了个靠近窗户的座位坐下,等到服务员拿来菜单,嗬,还真贵,这上面一道凉拌素菜就要十几块钱,在面馆里我都能吃一碗肉满满的牛肉面了。 但谁叫我有钱了呢,我不仅要吃,还要吃给外面的人看。 我一下点了五六个肉菜,这一顿粗略一算就得快一千块,但也没办法,谁让我有钱呢。 我朝着窗户外面看,外面的人也看我,无数人都惊讶于像我这种半大孩子能自己一个人坐在这豪华酒楼里吃饭,我当时心里不知道多得意了,仿佛天老大我老二一样。 如今过去了十多年,我再回想,只觉得自己当初既幼稚又可笑。 菜很快就上来了,一个个菜都摆在我面前,我这个吃一口,那个吃一口,很快就吃饱了。 味道确实好!有钱真好!在我吃饱以后,服务员还特意送来茶水,我一边剔着牙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回去把要舅舅的钱都还给他,剩的钱拿出一两万先盖个新房子,再剩的钱就给爷爷做个小生意,最后给我自己留点钱,接着去收山货,虽然不至于次次这么好运,但每次能有个几千的收入就已经算不错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笑着,仿佛美好生活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等我吃过了饭磨磨蹭蹭坐了一会后,已经是晚上了,我挺着吃饱的肚子,慢慢朝着旅馆走去,却没发现背后有人在慢慢跟着我。 等我拐过了几个弯之后,我发现身后好像一直有个尾巴,这才紧张了起来,脚下步子也快了起来。 可谁知我加快了脚步,背后那人也跟着快走起来,这一下就把我的心给揪了起来。要知道,我身上可是揣着七万多块钱呢! 我赶紧沿着胡同左拐右拐,还时不时用余光看身后跟着的那个黑影。 终于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拐了几个弯后,那黑影在我身后消失了。 就在我放松下来的时候,后脑突然挨了一闷棍,直接把我打倒在地,随后就有两三个人从我前面阴影里走了出来,用脚踩住我的背:“臭小子,你挺能绕啊!“ 随着他身边两人的嗤笑,我被架了起来,他一把扯下我胸前的包,打开来一看,也是惊得有些发抖。 “你小子,还挺有钱的!“他给了我肚子一拳,我疼得蜷缩起来。 “今天看你在酒楼里吃饭那得瑟样,我就不爽,没想到还是条大肥鱼。“说着那人又给了我一拳。 “我的…钱,你不许拿……“我忍着疼咬着牙说道,比起身上的疼,我心里更疼,我的钱,我的钱啊! “嘿哟,你小子,给我打!“那人一脚把我踹到,随后他带着两个小弟对我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才带着我的钱离开了。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他们早就没了踪影。 我的钱…… 我的七万多块钱…… 我赶紧跑去警察局报案,警察问我那几个人长相穿着,可那胡同黑咕隆咚,我根本就看不清。我要求警察调监控,可就那小胡同里面,根本就没有监控。 我那钱,基本是找不回来了。 这才一天不到,我又重新跌入谷底,生活仿佛就是这么爱和人开玩笑,给了你一个希望,却又重重地踩碎。 造化弄人,果然如此! 第6章 一线生机 那七万多块钱,在我手里还没能捂热乎就全部没了。 时至今日,我看到那种两三成群的小混混都没什么好感,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想法教训他们一下。 在我有本事了以后也试着寻找过那三个人,可惜记忆早已模糊,那片胡同也被拆除。 如果当初这七万块钱没丢,可能我现在就是个山货店的小老板,已经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小娃娃,而不是像后来那样过着活一天赚一天的日子。 如果当初这七万块钱没丢,圈子里也就不可能有我这一号人了,更不可能有“憋宝必成”这个玄之又玄的称号了。 可惜没有如果,我挣扎着回到旅馆,怔怔地躺在床上。 我身上只剩下一些零钱,刚好够我回东北。 但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就这样回去! 让那些耻笑我瞧不起我的人看我这个天大的笑话,变本加厉地继续嘲笑我瞧不起我! 我丢不起这人! 我坐起来,巡视着虽然小但是空荡的房间,一股绝望顿时涌上心头。 我看到墙角处有一截裸露的电线,时不时噼啪闪着电光,自绝这种念头,一旦升起来,就像火焰一样很难扑灭。 我死死盯着那根电线,有一瞬间,我在脑海里已经扑了过去,紧紧抓住那截电线。 再回过神来,我已经下了床,就站在墙角。 就在这时,我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口袋,摸出来一把零钱,和一张漆黑的名片,正是崔三爷给我的那张名片。 崔三爷那张似笑非笑的和善的脸,和他那渊博不凡的谈吐,以及那满屋的宝物顿时出现在我眼前。 我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对我说,成了憋宝人,你也可以成为那样的人。 我跑到旅店前台,借用了一下电话,按照名片上的电话给崔三爷拨了过去。 在滴滴几声后,接电话的是个冷漠且陌生的声音:“你找谁?” “崔三爷,我找崔三爷!”我怕他挂了电话,赶紧小声说道。 “找三爷什么事?”那人愣了一下,接着问道。 “我要拜在三爷门下,三爷今天开了金口。”我赶紧把我想的都说了出去。 谁知说出去后,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随后嗤笑一声:“想拜三爷的人太多了,你说三爷今天开了金口,那开金口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答应?” 我一下子被噎住,想不出说什么话来应对,总不能说我的钱被骗光了才想起三爷这条路子吧? “有这时间多想想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吧。”电话那头的人见我无言以对,轻蔑地劝诫一番就挂了电话。 我听着那头的忙音,欲哭无泪。 但随后,一股不服输的火从我心里燃起,既然电话打不通,我就自己上门。 我从小跟着爷爷在东北的老林子里面转悠,老林子大呀,树又高又密,稍有个不慎,人进去迷了路,就困死在老林子里了。 但我从小方向感极好,只要走过一遍的路,即使过去多少年也依旧过目不忘,爷爷总夸我天赋异禀,若是早生些年,一定是个顶好的猎人。 我在跟着吴叔去的时候,虽然前半段没怎么看路,但是中间途径了一个车站,过了那车站以后,我基本全程看着窗外,那一段路我敢打赌我能走过去。 于是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躺下,一直熬到天亮,熬到车站开始售票的最早时间,就赶紧跑了过去,买了张去途径的车站的票。 直到上了车,我这心才放下一半。 车晃晃悠悠的,坐的很满,闷不透气,气味极为难闻,但我一心只想着早些到达,丝毫不在乎环境的恶劣。 等到了车站,我买上一瓶水就顺着记忆朝着崔三爷家走去。 一路上我极为忐忑,以前都是走过的路我能记住,这次是坐车走过,我也不敢保证能一定正确。 直到我看到崔三爷家那一座宅子的远影,我才放下心来。 走到了宅子门口,我敲了敲门,门缓缓打开,一脸冷漠的管家打开门,一开口我就知道他就是昨晚接电话的人:“你找崔三爷?” “我昨晚打过电话了,让我进去。”我现在心里一点别的想法没有,只想着进去,让崔三爷收下我。 我直勾勾地盯着管家,这一下反而把他盯得发怵。 “跟我进来吧。”管家向后一步,放我进门后,带着我朝院子里走去。 见到崔三爷时,他正坐在黄花梨木椅上品茶,茶盖仅仅露了一点缝,茶香便飘满整间屋子。 崔三爷见到我,小小地惊讶一下:“你竟然能找过来?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拜在您门下,做憋宝人。”我局促地说着,全然没有第一次来的时候的轻松。 “为何第一次不拜,现在又自己找上门来?”果然,崔三爷问出了那个是个人就会问到的问题。 “第一次我只想回家做些小生意,可是……可是我的钱被抢走了。”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实话实说,“我不甘心身无分文的回去,我想跟您一样,变成不会被别人瞧不起的人。” 崔三爷沉默着看了我一会,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一会儿之后,崔三爷拊掌大笑起来:“好啊,好啊,我果然没看错你。” 我疑惑地抬头,崔三爷对我解释道:“你刚若是夸我本事大,或是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我倒真不敢收了你。我在行里树大招风,说不定有人就借着你来害我。” “但你说的理由,太诚实了,我实在没法拒绝,更何况一开始我就看好你。”崔三爷吩咐管家上茶。 管家把一杯茶交到我手上,我掀开盖就喝了一口,茶香顺着喉咙直直下到胃里面,接着化成暖流流到全身,让我舒坦的不行。 崔三爷接着大笑:“傻小子,给你茶是让你奉茶拜师,不是让你喝的。等你拜过了师,随便你怎么喝。” 我听完不好意思地笑了,赶紧跪下,把那杯茶双手举过头顶奉给崔三爷,待他接过茶,再三跪九叩之后,拜师就算是拜完了。 从此我也算入了这行了。 第7章 初入行当 拜过师之后,崔三爷让我坐下,问我丢了多少钱。 我如实回答:“那七万多,全部都丢了。” 崔三爷笑着摇了摇头:“以后,这七万多在你眼里,都不算是钱了。” “你知道别人请我出手一次,最少要多少钱吗?”崔三爷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块?”实在不怪我穷酸,在我们那里,一个月工资八百就算高了。 崔三爷笑了,摆了摆手指。 “十万块?”我有些惊讶,一次活就能赚这么多的话,那我以后岂不是十个七万都不放在眼里。 崔三爷这次不在跟我卖关子了,直接说道:“一百万,一次最少一百万。” 我直接愣在原地,要知道我们镇上最有钱的首富,家产加一起也不过一两百万,竟然不如崔三爷出手两次。 “而且,不仅要给钱,每次出手之后,事成之后,我都可以任选一件宝物。”崔三爷接着说道。 “什么都行?最值钱的也行?”我愣愣地问。 “当然可以。”崔三爷语气满是骄傲,“没有我,他们未必能成事。” 从这一刻起,我就决定了做这行的决心,而崔三爷自然就是带我入行的师父,也是我的万子。 在我没闯出自己的名堂以前,都要借着崔三爷的万子。 那天以后,崔三爷在那间宅子里,将自己所知所懂,对我倾囊相授。 憋宝憋宝,讲究的就是一个憋。 其实说起来,憋宝和盗墓还有点像,但我们比盗墓的人会的更多,看风水,寻金矿,找玉脉,甚至进林子采药,找牛黄狗宝一类的,我们也都会。 但是宝物这种东西,都是几百几千年才出一个,而以往的宝物呢,都被古人寻了,其中百分之八十,都被当成了陪葬的珍品。 所以,憋宝人最常做的事,就是盗墓。 但我们的盗墓,和普通人的盗墓不一样。我们憋宝人,在墓里,是分文不取的,哪怕一个铜板也不粘手。 憋宝祖师爷自上古就传下规矩,憋宝人不取有主之宝。 但等盗墓贼把东西都搬了出去,有主之宝就变成了无主之宝,到那个时候,再动手选宝就无可厚非了。 据说憋宝人都天生慧眼,眼里自带一道宝光,见到宝物或者能容宝物的风水之地,就会从眼里闪过一道金光。 不过那也是民间传说,憋宝人能看出宝也是靠着经验的积累和一代一代人传下来的宝贵知识。 憋宝也分南派和北派。 行里则称为流金珠和穷家路。 流金珠的珠本来是一头猪的猪,后来因为不雅改成了珠。称号来自天津卫一次憋宝,据说当时的一家客栈里来了一位客人,也不工作,也不做买卖,白天就躺在客栈呼呼大睡,到了晚上才跑出去,一出去就是一夜,到了鸡鸣拂晓才回来。 如此这般,自然让人疑心,掌柜便盘问起来,没想到那人极为坦荡,当即就说出自己是憋宝人,而这掌柜的也是听说过憋宝人的奇闻,便要求跟着去开开眼。 好说歹说之后,答应看到什么都不会说出去之后,憋宝人带着老板去看他憋宝的过程。 只见当天晚上他带着老板来到一座桥上,憋宝人让老板就呆在桥边,不许上桥,自己则登登登跑到桥中间。 客栈老板眼睛紧紧地盯着憋宝人,只见他拿出什么东西用火点着之后扔进河里,然后口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河水里沿着入海的的方向出现了许多金光闪闪的东西,等近来一看,是一群婴儿大小的鱼,每条鱼的背上都托着一件东西,有的是金银钱币,有的是玉器瓷器,而大部分鱼都托着一尊金光闪闪的小猪,光是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客栈老板见此忍不住惊奇地大叫起来,没想到那些鱼听到声音之后马上潜入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憋宝人看了看桥上的客栈老板,一脸无奈。 但他也没说什么,当晚回到客栈后结清了房钱就离开了,任老板怎么挽留也不肯留下。 从此再也没有在天津卫见过此人,但随着老板的添油加醋,憋宝人的传奇逐渐传遍天津,后来更是传遍整个北方,得了个“流金珠”的美称。 而“穷家路”比之起来,就没那么光彩了,指的是憋宝会让人倾家荡产。 不过自然不是指的憋宝人倾家荡产,而是指那些被憋宝的人家。 憋宝这一行当,最早就起源于南方,所以南方憋宝人自然也知道不取有主之宝这一死规矩,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既然这宝有主,那让它变成无主的不就行了吗? 于是,在南方,家里有宝的人家,会被下套,会被做一个局。 有的是赌博,有的则是用大烟,总之将那一家搞得鸡飞狗跳,家破人亡之后,那宝就成了无主之物,这时候再出手拿下。 所以在南方江湖里,憋宝极其不受人待见,才有了“穷家路”这一说法。 而在北方就不一样,憋宝位列外八行之首。 “点金,走地,响马,贼偷,倒斗,围山,领火,采水。”就是人们熟知的外八行。 点金自然就是憋宝,走地则是指乞丐,响马和贼偷看字面就能猜到是做什么的,倒斗大家也不陌生,指的就是那些盗墓的。 围山一说是指山贼,还有一说是指常年在山里的老猎人,领火则是指剪径杀人防火的强盗,这种强盗杀完人之后会放火将尸体烧的面目全非,极为缺德。 采水则就是指水贼。 分外八行的时候时值乱世,大家为了一口饱饭,做这些事情无可厚非,现在到了治世,大家生活的安稳,外八行中大部分行当已经彻底落没,成为了历史。 现在还算活跃着的,就只有点金走地倒斗,这三行了。 而其中,点金和倒斗两个行当,几乎是绑定在了一块。而我也是后来下了几个大斗,才遇到了许多噩梦般的经历。 那些经历加在一起,加上我受了严重的伤,这才起了彻底退出江湖的心思。 第8章 初出茅庐 就这样,崔三爷教了我七天,随后在一天傍晚,把我叫到大厅里,对我说道:“树白,我也教了你这么久了,你也该自己出去闯闯了,我跟他们说好了,这一单只取宝,不收酬劳,最后取回来的宝价值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点头答应。 至于介绍的活,自然就是跟着他们倒斗。晚上八点,管家送我到地点集合,等我到了那里,那里早就有四五个人等候着。 见到我之后,为首的老人满脸堆笑地上来握住我的手:“崔三爷的金徒,久仰久仰。” 久仰什么啊,我才刚入门七天。 做我们这行的,一般都称金徒,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图个吉利。 “您就是仇把头?”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客气着。把头是行内称呼,意思是组局的人,也就是把整个团队联系到一块的人,当然最后分成的时候,拿到的也是最多的。 “客气客气。”仇把头带着我一个个人认识,“这是单土郎。” 一个看着就老实敦厚的庄稼人朝着我点了点头,我看着他宽厚的手掌,也点头回礼。 土郎,也叫洞元,指的就是用洛阳铲打洞的土工,干这个活的不仅需要有一把子力气,还需要有丰富的经验,知道各样的土代表着什么,能通过洛阳铲带出来的土就知道下面是什么年代的墓葬。 “这是王招风。”一个不起眼的中年人朝着我打了打招呼,这种人,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最不起眼的那种人,是可以让人转过身就忘记他长什么样的人。 这也就是做招风最合适的人选。 招风,就是指放风的人,眼力一定要好,耳根子也要灵活,然后就是和姓王的一样越不起眼越好,而且招风并不是简单的放放风,还有在墓葬的地方附近提前布局,让倒斗的行动不那么惹人注意,有的招风,会提前几个月甚至一年多布局。 “这是李油手。”一个看着就像商人的胖子冲我笑着点了点头。 油手是行内黑称,实际上就是负责卖货的人,倒斗的东西不能自己变成钱,倒完斗就得由油手负责把东西倒手变现。干这个的人必须要人脉广,懂交际,南来北往的人都要交游,也要有自己的一套圈子网络,不仅要保证东西可以很快的卖出去,也要保证别人不能通过东西追查到他们这些人。 “这是张锅伙。”同样是一个看起来就憨厚的中年男人冲我点头。 锅伙就是后勤,所有倒斗需要的东西,假的身份证,来往的交通出行和临时用到的车辆,下斗要用的衣食住,都要由他一个人包办,而且还要保证不能被查到。 “这就是负责找招子的狼毒花。”最后仇把头指着一个穿着性感火辣的女人对我说道。 狼毒花见了我,颇有魅力的打了声招呼,随后舔了舔嘴唇,用性感的声音问我:“崔三爷的金徒竟然这么嫩,想不想跟姐姐好好玩玩呀?”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同时在心里暗暗想到,这女人和她的外号一样,不好惹。 干这一行的,没有用真名的,大多数用姓加上自己负责的分工,比如说仇把头,要不就是一个行内的称号,像狼毒花这种。 狼毒花是负责找招子的,招子就是指下斗的人,在这一个团队里,招风是负责外围望风的,不下斗,把头负责在地面上统筹全局,一般也不轻易下斗,锅伙是后勤,也不必下斗。 需要下斗的人只有土郎和油手,道理很简单,土郎连自己打的洞都不下,谁还敢往里钻,而油手则是要最先进去看好斗里都有什么,免得有人私藏宝贝,也为了第一时间在自己的圈子网络里寻找买主。 可如此这般,下斗的人就少了些,安全也得不到保证,于是就有了招子,也就是外聘的下斗的人,一般负责打头阵,也就是大概意思的炮灰和蹚雷的人。 这一类人一般都是刚入这行的人,胆子大,想发财想疯了,但又没有相应的知识和脑子。若是真被追查到,先卖的一般就是这些人 “林金徒,您就负责寻龙。”我点了点头,知道了他们这是北边的倒斗组织。 南北之分自古以来在各行各业就普遍存在,盗墓也不例外。 想必各位听说过盗墓四大门派吧,摸金校尉,发丘天官,搬山道人,卸岭力士。 后两门人多聚众,除了倒斗,还做些打家劫舍啸聚山林的活计,因此在乱世过后,渐渐被官方清算,也就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而摸金校尉和发丘天官两派也渐渐没落,如今渐渐形成了南北分治的局面,也就是俗称的南方派和北方派。 北方派得益于北方山广野阔,大斗多,他们手持一把洛阳铲,敢挖穿半座山,没有他们不敢倒的斗,那些出名的大盗墓贼大多都是北方派。 不过有一点是,北方派基本都不倒水下的斗,俗话说的好,干千年,湿万年,水斗最是难倒,一是水下呼吸不便,而是水下地形复杂,空间狭小,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很容易折在里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北方派多是团伙,由信得过的老把头拉起一支队伍。 而南方派大多是家族行动,父子兄弟一起上阵,很少有不认识的外人,只不过做这行的人大都心狠手辣,为了一件宝物,兄弟父子刀兵相向的也不在少数。到了如今,南方派也开始找信得过的人一起下斗了。 而我为什么能知道仇把头是北方派的呢,自然是因为他称呼我为寻龙。 寻龙就是定穴定斗的人,在北方派叫寻龙,在南方派就叫指路,也是整个团队里除了把头最重要的人。 若是找不到墓穴,就是有百般手艺,千身力气,也都是子弹打在棉花上,白费力。 “这是这次倒斗的大致范围。”仇把头递给我一叠资料,我伸手接过来一看。 好家伙,山东,淄博! 那是齐国故土,他们想动大的! 第9章 娃娃 看我点头之后,仇把头招呼着众人上车,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一辆小巴车 快到了x东境内,找了个小村庄拐了进去,接上了两个强壮的大汉,一个叫李大国,一个叫李小国,是兄弟俩,也是这次下斗的招子。 两兄弟一上车,眼睛就直直盯着狼毒花,就差伸手过去了。直到仇把头咳嗽两声才挪开眼睛,一一和我们打了招呼。 到我这里,李小国还说:“这么小个娃娃,也能下斗?”被仇把头冷着脸骂了一顿,才老老实实道了个歉,走到最后坐下。 事已至此,这个团伙的人全都齐了,便朝着目的地进发。 单土郎开车,我和仇把头坐在前谈论墓穴的所在地,其他人坐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我正回忆着崔三爷和我讲过的有关齐国相关的知识,仇把头问我:“你看哪里会有斗?” 我看着手里的地图,随手指了三个地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 仇把头一副佩服的表情看着我,只是他不知道,这些都是崔三爷看出来的,只是在给我讲课的时候和我讲过,我也将其记了下来。 “您看,哪个最大。”在确定我有真本事后,仇把头对我的称呼也从你变成了您。 “真要下最大的?”我有些惊讶,这三个里面,有两个斗差不多,都是西汉的斗,但有一个,就连崔三爷也不肯细说,只说那个斗不是寻常人能下的。 仇把头见我表情有怪异,也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先前指的两个墓都是西汉的,这最后一个,可能是商周的。”我刚说出来,仇把头就小声吸了一口凉气。 我知道他吸气的原因,做这行的,最爱的就是汉墓和商周墓。 很简单,值钱! 在倒斗的眼里没有什么文化一说,他们眼里只有钱,而在所有陪葬品里,青铜器具和兵器,老玉和高古玉器是最值钱的那一批。 汉朝陪葬丰厚之风盛行,基本上汉朝的稍微大点的墓,里面的陪葬品都是极为丰厚的,行内经常有汉墓十有九空这一说,意思就是现有的汉墓,很有可能都是别人倒过的,而被别人倒过的汉墓,基本上什么也不会剩下。 而商周的墓就更加值钱了,主要是因为有的玉器只能在国内出手,国外大都不认古玉这一说法,可青铜器他们认啊,这群洋鬼子尤其喜欢青铜器,特别是上面有字的,一个字甚至都能单独拎出来算钱。 而民间里,也对青铜器极为感兴趣,虽然明面上是禁止青铜器买卖的,但是私下里怎么买卖,就是个人的事了。 不然既没有考古发掘,也没有买卖,市面上那些传世的青铜器都是哪来的? 真当是传家宝传下来的呢? 不就是倒斗流出来的吗? 不过商周墓虽然肉多,但是风险也大,商周的墓普遍埋得深,又没有封土,因为封土是秦朝之后才开始使用流行的,所以商周的墓即使直到大致范围也极为难找。 再加上几千年的山河变动,沧海桑田之下,已经不知变动成什么样子了。 既不好找,更不好挖。 仇把头肯定也想过这一因素,最终还是决定,先去看看汉墓,只要能倒一个汉墓,这趟就不虚此行了。 不过一晚上,就开到了淄博,早晨找了个早点摊吃了些东西,中午就借着野营团的名义朝着山里面出发。 开车走到无路可走,就下车往山里面走,直到走到一处上坡上,我才让他们停下。 差不多就在这附近了。我抬头看看山势,又低头看看地图。 “没错,就在这里了。”我对仇把头说,“山势阶梯向上,山顶常有云霞,远山连绵似卧龙,山下水绕如江海,这是一处极好的腾龙入海地势。” “这墓就在半山腰处。”我结合着风水学说,煞有介事的分析到,实际上这些都是崔三爷和我说的,当然里面也有些是我自己的理解。 “为什么不在山脚呢,这样更符合龙出海腾空的地势啊?”仇把头小声问着我,作为老把头,他自然也是有些本事在的,也能通过我说的,看出一些地势问题。 “因为这里埋着的是王侯,王侯出生即为蛟蟒,自然不需自山脚开始腾空,只需在山腰凭借一股风力就能直上青云。”我解释着,仇把头一边点头一边赞叹, 我定了穴,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只见单土郎在我画的范围内走了一阵,最终在一颗老树边停了下来,将背包里的洛阳铲全拿出来,就开始组装,一边组装一边开始挖土。 那铲子头是弯头半圆,挖起土来效率出奇的高。单土郎力气极大,每次挖土都会带出一大铲土,那洛阳铲更是直接向下约十公分,后面的李大国给他递着铲子,我估摸着已经接到了五六米长。 “有了!”单土郎兴奋地喊了一声,我们都围了过去,只见他快速将洛阳铲朝外面拔着,足足拔了七米多,才将铲头拔了出来,他用手捻了捻铲头的土,伸出指头给我们看。 手指头变成了灰白色。 没错了!是汉墓! 只有汉墓外层多用这种白色膏泥,行里人称为“汉白玉”。 “是汉白玉!是汉白玉!”单土郎兴奋地大叫,其他人的情绪也高涨起来。 “是啊,是正经八百的汉墓,有些年没见过这种大肉了。”李油手也跟着兴奋起来。 “要发财了,要发财了!”李大国则是抱着李小国不停欢呼,就差蹦起来了。 “安稳点,安稳点。”仇把头背着手走了过来,示意他们都安静一些,他自己也捻起一点白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确实是汉墓,可是是不是新鲜的,难说。”仇把头冷静说道,“别开心太早,要是个别人拉完屎的剩坑,你们就等着哭吧。” 剩坑指的是别人进过一次,拿了东西的斗。 “按照步骤来,先进斗再说。”仇把头大手一挥,众人按部就班地散开,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第10章 贼难走空 单土郎的本事是家传的,那可是实打实的真本事,凭着这一铲子土,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大概的墓室结构,于是往东走了十几米,找到主墓室的位置,然后又沿着主墓室的位置找到甬道的位置,这才开始下铲。 大家可能会问了,为什么不直接挖进主墓室呢?因为这种墓穴,年代过于久远,主墓室难免会有些塌陷,若是直直挖通,可能会导致主墓室直接塌方,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要顺着甬道挖下去,到了甬道之后,再从正门进去主墓室。 挖洞这活没什么技术含量,定好地点,用铲子挖土就行了,于是除了狼毒花,我和仇把头,基本上其他人都一人拿着一把铲子开挖。 大家眼里都是对宝贝的渴望,所以效率也快,我跟仇把头没说几句话,那边就挖通了。 “仇把头,通了!”李大国喊道。 “带好东西,小心下去。”我和仇把头来到坑边,我看了一眼盗洞,黑不溜秋的。 李大国带上手电筒就下去了,谁知才过了一会,他就从盗洞里爬了上来,一边爬还一边骂娘。 其他人赶紧上前,问怎么了。 “他奶奶的,别人拉过屎了,擦了个干净!”李大国随手扔出一瓶喝过的瓶装矿泉水,“每个墓室的门都被撬开了,骨头扔了满地,东西一点不剩!” “是土贼!”单土郎骂道。 土贼也是盗墓者的一种,但是确实行内行外人都厌恶的存在。土贼起源于陕甘两地,他们不用什么洛阳铲,寻到墓穴直接从正门挖过去,遇门拆门,遇墙拆墙,里面的东西也不论好坏统统打包带走,毫无规矩。更有的土贼会为了一件宝贝,在墓室里直接开始火并。 被抓的盗墓贼也大多是土贼一行人。因为不论南北,都极为守规矩,一个斗绝不将东西清空。只有土贼会百无禁忌,肆无忌惮。 “仇把头,怎么办?”我们都看向仇把头,仇把头看了看我,说:“去下一个汉墓!” 我们将东西收拾好,不留下一点痕迹,下了山开车离去,在车上,大家的情绪极为低落,都沉默着,也没了来时说话的闲心思。 “您说下一个汉墓,会有东西吗?”仇把头忧心忡忡地问我。 我自然是不能确定,但又不能直接说出口,只能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等到了另一块墓地大致范围,我迅速按照山势风水选起穴位,最后在一处山脚确定了墓穴。但同时我也确定了,这一处墓穴远比不上第一次去的墓穴,如果第一次去的汉墓是王侯墓,那这个墓顶多只是个官员的墓穴,里面的陪葬品无论是数量还是规格,估计都会大打折扣。 单土郎到了地头,二话没说就开始挖,这次倒是更轻松,洛阳铲只下了不到六米就挖到了封土,只是这洛阳铲一抽出来,单土郎的脸都绿了,嘴里更是骂骂咧咧。 我们又围上去看,只见铲子头的封土稀稀拉拉往下掉着,甚至还渗出一点水来。 “上面的封土都湿成这个样了,估计墓室里面已经全泡了汤了。”单土郎咬着牙说道。 那岂不是说,这个穴也走空了? 众人的脸都阴沉了下来,李大国更是直接开始质疑起我的水平来。 “住口!墓穴位置定的没问题,穴里怎么样就是我们的运气问题,和寻龙没关系!”仇把头喝止住李大国,这种情况下,你一言我一语,可能用不了五分钟这个团队就解散了。 “不是还有一个大墓吗?”仇把头看向我,故意把这话说给全部成员听。果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直勾勾地盯着我。 “大墓,有多大?”李大国依旧是那个最心直口快的,直接问了出来。 “应该是个西周的王侯墓。”我见众人都盯着我,也只好老实交代,“但是我师父交代过,那个墓穴凶险无比,千万不能动弹。” “大墓啊!大墓啊!”李大国根本没听见我后面的话,直接在原地蹦起来了。 “那是不是就有那个什么,什么四羊方尊了?”李大国问旁边的李油手,“那是不是能卖好多好多钱?“ “”滚一边去,那种东西我可不敢卖,会被一查到底,直接挨枪子的。”李油手嘴上说着一套,脸上却已经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他们这个团队还从来没起过西周的墓,这要是成功了,那他们在道上的名声也会更加响亮。 反倒是狼毒花听了个全,问我道:“有风险是指多大的风险?” “师父没跟我说,但能让他老人家都忌惮的墓穴,想必凶险程度绝对不是盖的。”狼毒花走到了我的身边,我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仇把头则是一言不发,默默点上一根烟,却夹在手里,不放在嘴上。 我知道,这是一种行内少有人知道的仪式,叫起香问祖。 在遇到大墓时,一般都会先起一炷香,问问祖师爷,是否凶险。 到了现在,几乎已经没人再这样做了,一是浪费时间,二是容易留下痕迹,很容易被追查。 此时仇把头就那样举着一根烟,安静地站着。 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看着仇把头。 “把头,咱们这种人还怕什么危险,我倒是觉得越是危险,里面的肉越肥!”李大国有些着急,对着仇把头絮叨。 仇把头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都默默点了点头。 大家出来做这一行,不都是为了求财,这次若是回去了,就是白跑一趟。 俗话说的好,贼不走空! 仇把头看着烟灰一点点累积,随后叹了口气,把那根烟扔到脚底下,踩灭。 对我说道:“林寻龙,辛苦了。” 而我则是看着他踩在脚下的烟,皱起眉头,问祖未完就折香,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现在看来,仇把头在众人的撺掇下,已经被钱冲昏了头,不顾那些危险和规矩了。这个时候我若是说出一个不字,怕是会被他们活活撕了。 “好!”我点了点头。 最后事情也确实如我所料,朝着最不好的方向发展过去。 第11章 墓葬何人 当天我们先在附近找了个旅店休息,我和仇把头都是自己一间屋子,狼毒花也是自己住,其他男人都是两个人住一间。 我洗了个澡想睡下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我顺着猫眼一看,是狼毒花! 而且,她穿得极其清凉! 我赶紧套上衣服裤子,然后才把门打开。 “我以为你睡了。”狼毒花走了进来,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我的床上。 “没…没呢。”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想听听,你今天想说没说的话。”狼毒花看我这个害羞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你害羞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你怎么知道我有没说的话?”我惊讶。 “今天你说完好之后,就把头低下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狼毒花解释并问道,“那个墓,真的很危险吗?” “我也不知道,我说实话,我才入我师父门下七天,很多时候知道的懂的见过的还没你们多。”我实话实说,双手一摊,“但是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大禹治水天下初定,于是铸九鼎而镇九州,镇的就是九州之眼,这九处地点,集地脉之精华灵气,衍出九条龙脉,所以才有了日后的九个朝代。虽然地眼生龙脉,但其本身并不在龙脉之上,而是呈日月七星之形分布在神州大地之上。” “地眼处虽然灵气聚集,为大吉之穴,但是天地之间,唯一不变的东西只有变化本身,经过数千年的更迭,那些朝代都已经成为了过去,龙脉自然也就没有了灵气,衰败之下,大吉变大凶,现在那九处地眼,算得上是最凶的地方了,里面有什么,我恐怕是想象都想象不出来。”我把原话跟狼毒花说了,她听完也是一脸凝重。 “咱们要去的地方就是九处之一吗?”狼毒花问我。 “是的。”我点了点头。 “崔三爷没说怎么应对?”狼毒花好像还是想说服自己。 “没说,师父只说要我别下去。”我想了想,接着说道,“师父后来又说,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不是鬼神,也不是人心,而是时间。时间能改变所有看起来不能改变的东西,所以那墓里面的东西,可能过了几千年,早就成了灰了。” 我当时这么和狼毒花说,一是为了宽慰她的心,让她别有太多心理压力,同时也是放我自己的心,因为我知道,我只有干一票大的,才能出名,只有出名了,才会有钱,才会被别人瞧得起并奉为上宾。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干完这一票后,我确实慢慢有了名气,但我自己也因此过上了一段痛苦不堪的日子。 “明天下斗,如果一旦有任何情况,请你告诉我,我立马退出。”狼毒花表情也有所缓和,站了起来。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感觉到她并不像在外表现的那样轻佻骚浪,能在道上闯出名声的,每个人都不简单。 她说了句多谢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我刚准备睡下,门口就又有人敲起了门,我打开门,发现是仇把头。 只好把人请了进来。 “仇把头,这么晚不睡是为什么?”我猜他也是为了那个墓的事来的。 “林寻龙,我想问你,你可知那墓穴里埋的是谁?”仇把头问我。 “大约是齐国某个王侯吧。”我回答道,自周朝建立,齐国更迭至秦朝一统,期间不知道多少代君王,那墓穴里埋得是谁,我怎么能知道。 “想知道具体是谁,也得等着进了墓穴才知道。”我宽慰着仇把头,把他也送走。 随后我跑到旅馆下面,用公用电话给崔三爷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还是那个管家,他用死人一样的口气跟我说崔三爷出了趟门,现在联系不上他。 我也只好让管家转告崔三爷一声,就说我去那个地眼了。 等到了第二天,我们收拾好东西,朝着另外一座山赶去,那座山叫五羊山,这几年好像改成什么五阳峰了。 这座山是石头山,一座大的山上有突兀的几座石头峰顶,像是五颗羊头一样,山的四周还有几座矮小的丘陵。 我们几个人装成野营的旅人,背着包上了山,在我定了穴位之后,单土郎就开始用洛阳铲开挖,只是这次挖的时候,众人都极其安静。 终于,在他挖了好久之后,铲子被他拔了出来:“挖到了。”铲子带出来一层白色的泥土,里面混杂着青色的泥。 李油手激动起来:“这…这真的是,西周的封土!” “见到大货了!见到大货了!”李大国更是直接开心地跳了起来。 “行了,安静点。”仇把头表情平静,看不出开心还是忧愁,示意单土郎继续。 下一铲子刚拔出来,单土郎脸色一下子臭了,有水!铲子头是湿的! 众人都看向仇把头,仇把头静了一会,说道:“先定墓室范围,看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下去。” 单土郎马上行动起来,这边探一下,那边探一下,最终确定了范围,这座西周墓穴大概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也就是说,有很大可能,其他地方是没有进水的。 最后单土郎凭着经验,选了一个耳室,一个人发了个旋风铲,划定范围之后就开始挖洞。足足挖了两个小时,才挖通墓室上面的封土。 盗洞一通,众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仇把头看向我:“林寻龙,你要下去吗?”按道理,寻龙是该下去的,因为我要在整个斗里面的宝贝中选一件,为了防止有人把好东西偷藏,我也要跟着下去。 “好。”我接过头灯,点了点头。 这是我第一次下墓。 我跟着前面人的节奏,两腿撑着盗洞,一点点往下落。 到了出口,我往下一跳,跳进了水里,直接淹没了腿肚,我人也直接栽倒。 李大国笑着把我扶起来:“林寻龙,你得看好了再跳。”随即把我的头灯打开。 我顺着头灯的光看去,这个墓室大约有两三米高,里面的陪葬品都被水淹了,只有几个高的陶罐还露了半截出来。 第12章 安然无恙 “这是偏室,一般是用来放置奴隶或者牲畜的,这里没什么值钱的陪葬,淹了就淹了吧。”从盗洞里跳下来一道身影,稳稳落在水里,接着说道。 我往后一看,是狼毒花,此时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把她火辣的身材勾勒的一览无余,大小李兄弟眼睛再次快要盯出来了。 单土郎他们却并不意外,似乎狼毒花下墓也是一件常事。 往外走就到了墓道里,这墓道是土字形,分别连接着五个墓室,最头上就是主墓室,其余四处就是四个偏室。 单土郎抬头看了看墓道,笑着说道:“还好还好,虽然泡了水,但是水不是从顶上下来的,不然墓道塌了我们就都葬在里面了。” 这墓道进水有三种,一种是上面的土层随着年月渐渐变薄,一场大雨冲刷,就顺着顶上渗了下来,这种进水方式,基本上整个墓穴就毁了,被水一泡什么也剩不下。 第二种就是从墓道下面渗透进来,经过几百几千年,地下水水道变迁,慢慢变到墓穴下面,然后从下面渗透进墓穴里面,这种进水方式,墓道上面不受影响,盗洞打穿也没有坍塌的风险。 最后一种就是盗洞进水,指的当然是就是盗墓完了之后,下雨了以后,水顺着盗洞流进斗里。一般只会流进打盗洞的那个墓室,但也有从一个墓室流进其他墓室的情况。 “先探偏室,最后去主墓室。”狼毒花说道,“看这样式,应该是西周晚期的诸侯,这种规格,主墓室肯定会有封门石。” 我们一起去了东西其他三个偏室,东西有,但不多,就是一些最普通的陪葬品,而且泡了水,品相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 就算是青铜器,这种东西拿出去,也不会有人收的。 李油手脸色煞白,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绝望。 最后就剩主墓室没开了,我们六个人站在厚重的石门前面,都各自深呼吸了一口气。 是成是败,就看这一榔头了! 单土郎用一根铁丝穿进一边的石缝里,不断转动着手里的部分,最后那根铁丝从另一头的石缝里穿了出来。 随后他让大小李兄弟帮他拽住两头,他自己取出一根铁棒,架在铁丝下面,使劲往上探着,随着咔哒一声石头归位的声音,主墓室的大门慢慢打开,一股阴暗腐烂的味道传了过来。 主墓室里也有水,但是主墓室中间放棺椁的地方是高于地面的,因此并没有受到影响。 就在我们都暗自松了口气,打算开始行动的时候。 主墓室里突然一阵风起,将地下的积水吹动,也将我们几人汗毛吹的倒竖起来。 哪来的阴风! 水面波浪起伏,朝着我们几人飘过来一个血红色的东西。 慢慢地飘到了我的腿边,我低下头一看,紧张的感觉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沮丧。 这他妈是一条红毛巾! 上面还用黄线绣着喜字! 李油手也看清了那是什么,一边骂着一边跑向墓室后面,随即大骂了一声:“卧槽,又被人抢了先!” 我们走过去才看见,在墓室的后面,墙的最下面,有个刚好够人弯腰进入的盗洞,而墓室里的水也是从那里面来的。 “是南方那伙人!”单土郎看着盗洞,咬着牙说道。 南北方不仅名称不一样,打盗洞的方式也不一样。北方多为旱墓,找到墓室直直打下去,打穿封土,就是墓室,一般叫做香油洞,意思是跟吃了香油的直肠子一样,直上直下。 而南方就不一样了,南方山多水多,雨也多,封土大多被泡的脆弱无比,一旦学北方那种方式打下去,整个墓室就可能直接塌陷。 所以南方打洞多是绕过墓室,从下面开口,如果有水,先用抽水泵将水抽干再进墓室。 李油手在盗洞边又跳又骂,什么脏话粗话全骂出来了。 只有狼毒花还算清醒,说道:“我看这棺椁也不像被打开的样子,要不我们先在墓室里看看?”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收起沮丧的情绪,在墓室里四处探查起来。 “不对啊,有东西啊!”单土郎拿起一个陶罐,从里面摸出一把钱币。 另一边李大国也摸到了不少东西,看成色相当不错。 有转机!大家的脑子里都出现了这几个字。 这下就剩棺椁了。 李大国给众人发了个口罩,在盖子上缠好绳子,想要拉开棺椁,我问狼毒花:“不是要点一根蜡烛才能开棺吗?” 狼毒花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那都是以前的老规矩,害怕棺椁里的有毒气体冲出来,所以才立一根蜡烛,蜡烛熄灭就说明里面有有毒气体,现在我们戴上特制的活性炭口罩,不怕什么有毒气体,就没必要点蜡烛了。” 其实还有,点蜡烛也是为了照明,只是我们每个人都有头灯,也就更没必要去点那一根蜡烛了。 我突然想起崔三爷跟我说的时间会改变一切,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千百年前的古人修建坟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千百年后会有净化毒气的口罩,会有不用点火就能亮的照明工具。 “鸡鸣不摸金也是古时候的规矩,就是因为白天盗洞太容易被发现,容易被人直接堵在里面。”狼毒花接着解释道,并说,“风水定穴我不如你,你可是崔三爷的高徒,但盗墓之类的活计,你不如我,你可要多跟我学学。” 说着话,李大国兄弟,就把棺椁拉开,一阵尘烟四起,待到尘埃落定,众人凑上去看,都发出一阵惊呼。 那棺椁里面,好东西不少! 至于墓主人,早就在这千百年里,化作一捧枯骨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一柄青铜古剑,被墓主人抱在胸前,也就是在整个棺椁的正中央,其次才是各种玉器,各种青铜器具装饰品。 而我则是伸手拿起玉枕,反过来看后面写着的墓主生平。 西周用的是金文,也叫钟鼎文。我虽然学过,但不算精通,只能看个勉强。 其他人则是手忙脚乱装着宝贝。 第13章 只少一人 毕竟是能分到钱的宝贝,谁不想多装些。 而我倒是不在意,反正作为憋宝人和寻龙,我出去可以任选一件。 我继续艰难晦涩地翻译着这些文字,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确实是齐王的墓。 不过是西周中期的一个在任时间不长的齐王的墓,生平也只是在任期间出现什么异常天象之类,不过他的名字倒是挺不吉利,叫折。 怪不得死的时候挺年轻。 我看完之后,把玉枕交给他们,让他们统一带出去,这时我在尸体的嘴里发现了一点不对。 那骷髅的嘴里含着什么东西,我伸手想去摸,被狼毒花一把打掉。 “不要命了?”狼毒花骂我,“戴上手套,万一上面有什么细菌,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讪讪笑着,带上手套,从尸体嘴里摸出那个东西。 那是个小巧的青铜器,上面刻着的却是甲骨文,而不是金文。上面是四个小字,我也看不懂,只能先交给他们。 等到把墓室里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李油手从中间选了几件,丢回棺椁里,这是规矩,绝不将整个墓室搬空。 随后我们几个回到下来的偏室,上面顺下来一根绳子,我们将东西捆在绳子上,然后我们依次爬上去,再一起把东西拉上来。 这样就可以防止上面的人拿了东西直接起了歪心思,把下面的人置之不理。 仇把头见这一趟收获满满,也是喜笑颜开,带着我们回到了旅店。 到了旅店了,仇把头把我叫到他的房间,对我说道:“按规矩,你该选一件了。” 我看着袋子里的东西,最显眼的就是那柄青铜宝剑,同时那也是品相最好的一件。拿到市面绝对的国宝级别,我甚至怀疑这柄在拍卖会上能拍到九位数的高价。 仇把头也看向那柄宝剑,心里估计也知道我要选什么了。 我最后伸手一拿,在仇把头诧异的目光里将那个含在尸体嘴里的青铜物件拿了出来。 “我就要这个吧,仇把头。”我对着他说道。 “你为什么不选宝剑呢?”仇把头问出心里疑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有个什么东西,撺掇着我选这个。”我实话实说,我一开始是打算选宝剑的,毕竟好东西谁不想要,可就在我要拿到宝剑的时候,心里涌起强烈的波动,强行让我改拿了这个物件。 这个东西是令牌形状,周身没有花纹,只有这四个字,我姑且称其为青铜令。 “你们憋宝人玄之又玄,我不好多问,那东西到手,我们这趟合作就算结束了。”仇把头恭敬抱拳,毕竟没有我定穴,他们未必能拿到这么多好东西。 “自然。”我也回礼,把青铜令揣进兜里。还别说,这青铜令不大,塞进兜里刚刚好,若是真选了宝剑,还要想想怎么将其带回去。 结束了合作,我自然就离开了仇把头的房间,回自己的房间,只见狼毒花就站在我门口,好像是在等我。 “这是?”我一边开门一边问她。 “死鬼,人家特意等你,就等你回来,好好尝尝你这个小鲜肉。”狼毒花虽然话语轻佻,但眼神凝重。 “别闹了,你不是这种人。”我等到她进了房间,关上门小声对她说道。 “不愧是憋宝人,眼力就是好。”狼毒花顺势坐在我的床边,和昨晚同样的位置。 “你来找我做什么?”我问她。 “你选好了东西了?”她不回答,反而反问我。 “选好了。”我把兜里的青铜令掏出来给她看。 “怎么不选青铜剑?”狼毒花倒是没多惊讶,只是接过来那青铜令仔细观看。 “我就是觉得这个似乎更好。”我懒得解释,直接瞎说。 “倒还真是,这东西说不好是从夏朝传下来的。”狼毒花点了点头,说道。 夏朝是个极为奇特的朝代,历史上确有记载,可是现实里出土的文物,最早都只到西周,至于之前的也有,但是直接到了原始人那个时候,也就是部落文化的文物,中间夏朝这个大王朝,却什么文物都没有出土。 导致我国历史上有了一段有记载却没有东西出土的怪事,也让西方那群洋鬼子抓住了把柄,一直不承认夏朝的存在,连带着否定了这个中国历史记载。 实际上,历史造假这种事,也就他们西方能干得出来。什么万年羊皮卷字迹如新,千年羽毛笔蘸墨能写字这种故事已经是行内人的酒后笑料了。 “夏朝?”我也有些懵了,我以为这是个商朝的物件,没想到能追溯到夏朝。 “商朝虽然用甲骨文,但是在青铜器上是不用的,他们也会用金文,也就是钟鼎文。”狼毒花给我解释道,“在青铜器上刻甲骨文的只有夏朝。” 那也就是说,我手里这东西是绝对不能流到市面上的! 一旦被像狼毒花一样懂行的人发现,顺着查到我们头上,我们统统都是枪毙! 毕竟这可是能改变中国历史的文物出土! 我一把把这个抓了回来,有些心虚的揣在裤兜里。狼毒花见我的样子,也嘲笑我:“看你那个胆小的样子。” 就在我想解释的时候,外面有人哐哐砸着我的门,导致我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 狼毒花瞟了我一眼,把自己的衣衫弄得不整后,去开门。 结果发现外面的人是李大国,他看到开门的是衣衫不整的狼毒花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直接说道:“你们两个快跟我来,出事了!” 我听完放着的心又悬了起来,和狼毒花一起,赶紧跟着李大国去了仇把头的房间。 到了房间之后,发现所有的人全在屋里。 仇把头,王招风,李油手,张锅伙,单土郎,李大国,还有后来的狼毒花和我。 先在屋里的每个人表情都极为凝重。 还没等我开口问怎么了,李大国就开口说道。 “我弟弟不见了。” “而且每个人都不记得他是在哪里不见的!” 轰的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冲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