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坠落》 第一章 你是最蠢的一个 豪华酒店里。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漂亮美人提着一个很精致的生日蛋糕，以及带着她精心挑选的礼物上楼。 方云端来到江南西叫她来的那个酒店，根据他发的包间号到了酒店三楼306室。 今天是她男朋友江南西的生日，这是他们在一起后，他过的第一个生日，她打算悄悄给他一个惊喜。 门没彻底关上，是虚掩着的，里面的声音很大，吵吵闹闹的，有男有女。 她皱着眉，怀疑地看了一眼门牌号是不是306，但眼前这个混乱的包间确实是江南西叫她过来的无疑。 但想到今天是江南西生日，他叫这么多人过来一起庆生也正常。 方云端敲了敲门，漂亮精致的脸带着笑，然后提着蛋糕和礼物走了进去。 “南西，我来了。” 在方云端进来之后，原本吵闹的包间顿时安静下来。 “江哥，嫂子来了！”包间里面有人喊。 “嫂子好！” 里面的人有男男女女，都在笑着和方云端打招呼。 方云端朝他们友善地打招呼，目光却在包间里寻找江南西。 只见江南西坐在包间最中间的位置看着她，唇角挂着温柔浅淡的笑意。 “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我这边？” 低沉好听的嗓音传入方云端的耳朵里，方云端几乎是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江南西有些奇怪。 按往常来说，他应该不是坐在那里让她过去，而是主动过来牵她的手，把她带到他旁边的位置才对。 简而言之，这样的江南西好像莫名多了些距离感，对她不如之前那样亲近了。 方云端忽略掉心里的那一丝怪异，乖顺地走到江南西旁边，笑意盈盈地说：“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还有给你亲手做的生日蛋糕。” “亲手做的？”他漆黑的眼眸里闪着莫名的光。 听着江南西的话，方云端心里不舒服，这和她想象中的反应不太一样，她以为江南西应该会很高兴才对，但他的反应不仅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反而还用一种疑问的语气怀疑她是不是亲手做的。 “对，亲手做的，要是你不喜欢，不想要的话，我拿回去自己吃好了。” 被江南西的话一弄，方云端原本笑着的脸冷了下来，心情不太好。 “怎么会呢？我很喜欢，送出来了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江南西依然笑意粲然，把蛋糕从她手上拿过来，放到一边。 “对了，你最近不是在烦你导师的事情吗？进了实验室了没有？”他眸光闪烁着问，似乎意有所指。 方云端原本皱着的眉松开，见他关心自己，又觉得前面是自己想太多了，想了想，还是含糊地说道：“我已经通过导师的考核了，大概率会让我进实验室的，放心吧。” 其实她早就已经通过考核进实验室了，但那个实验室的导师突然变卦，毫无理由地直接拒绝她，说不需要人了，把她踢走了。 但她不想让江南西担心，就打算骗他。 “你确定吗？据我所知，你应该已经被踢出实验室了才对啊。” “云端，骗人可不是件好事，还是说，你一直都这么喜欢骗人吗？” 江南西的话依旧温柔，唇角的笑却有些凉。 方云端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方云端愣住，想问他怎么会知道。 但还没等她问出口，江南西接着打断了她的话，笑意璀璨：“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小笨蛋，因为是我叫你的导师把你赶出实验室的啊。” 江南西的话就跟炸弹一样，让方云端的大脑轰地一声爆炸。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云端从江南西的怀里挣脱，一把推开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尖锐。 她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在这件事上，江南西明明是知道的，却要亲手毁掉她努力得来的结果。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江少不爱你了呗，现在江少喜欢的是我，你算什么东西？” 一直待在角落的女人娇笑着走过来，挽起江南西的手臂，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妩媚至极。 这一幕看的方云端刺眼极了，被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 冲动之下，她竟然直接跑上前，一把拉开江南西和那女人，狠狠地砸在面前的两个人身上，还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原本坐在这里看戏的人瞬间震惊了。 “方云端，你不要命了吗？竟然这么对江少！” 包厢里的人惊叫起来，对方云端怒目而视。 江南西也没想到向来镇定的方云端居然会给他一巴掌。 漆黑的眼眸扫过方云端身上穿着的白色连衣裙，以及她手上拿着的礼物盒，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也不知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她。 而方云端听见包厢里的人的话后，明明眼眶已经红了，却还是冷笑一声。 “我们之间的事关你们什么事？” “江南西，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你会为了我改变，你永远不会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 方云端看着江南西，眼里的失望显而易见。 江南西听见方云端的话，不仅没有任何心虚和愧疚，一双潋滟的桃花眼还带着笑意。 “方云端，你还真是自信，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一直喜欢你？我为了你改变了啊，你看不见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从没乱搞过。” 江南西的尾音微微拖长，语气带着入骨的凉意：“我爱你的时候，我说的永远肯定是永远，我不爱你的时候，不建立在爱的基础上的永远能撑多久？方云端，你还真是傻的天真，在我玩过的女人里面，你是最蠢的一个。” 听见江南西的话，方云端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站在江南西旁边的是她好兄弟陈文，同样是个富二代子弟，也是圈内有名的风流浪子，流连花丛中，片叶不沾身，凉薄无情得很，那张脸长得和江南西不相上下，不同的是江南西显得雅痞，而他更温文尔雅一些，穿着西装，更像是斯文败类。 “方小姐，要不是南西宠着你，你觉得你凭什么站在这里说话？你连见我们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第二章 不要就不要了 陈文轻笑一声，凉薄的语气满是嘲讽。 “方小姐，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别惹南西生气，我们生气不要紧，南西生气的话……可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毕竟我们这群人里面，就属他最疯。” 听着陈文的话，方云端看向他，往日里她在江南西身边见到他时，这个人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让人很有好感。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说得出最无情最伤人的话。 “江南西，你也这样觉得吗？” 那双漂亮的眼眸里盈满失望，通红的眼眶刺痛江南西的双目。 但他的态度依旧凉薄无情，没有说话，而没有说话就代表着默认。 方云端的心彻底凉透了，她深呼吸一口气。 “江南西，我知道了，我们分手吧，以后两清。” 方云端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然后跑出包间。 江南西紧紧看着跑出去的方云端，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还盯着门口一直看。 “南西，方云端这贝戋女人都背叛你了，你还要对她念念不忘吗？”陈文看着江南西魂不守舍的模样，轻嗤一声。 “念念不忘？怎么可能？”江南西凉薄一笑，推开了挽着他手臂的女人。 “我恨她都来不及，就当我这么多年的真心都喂了狗吧！她不配！”他的眼神和语气都很冷。 “这才是我们认识的江少，一个女人算什么？不要就不要了。” 陈文唇角勾起一抹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 离开了酒店的方云端，失魂落魄地站在酒店门口，刚刚在江南西面前硬撑着的模样全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掉下来的眼泪。 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地从她的脸颊滑落。 但只几分钟，她拿出了纸巾，擦掉了眼泪，把委屈压下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江南西突然说变心就变心了。 如果是不喜欢她了，他们好聚好散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毁掉她的进实验室的机会？ 就为了刚刚那个在包厢里的女人吗？ 父母重男轻女，她从底端一步步往上爬，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 可不管再怎么努力，父母都看不见她的付出。 她在前几个月，为了准备进实验室跟着导师深造，日日夜夜都在做实验研究，写实验报告，记录实验数据，熬的眼睛都红了，就为了拿出最优秀的一面让导师看见，被录取进去。 还有数不清的奖项，以及得到认可的重要实验论文。 都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可江南西轻易地把这些都踩碎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高挂的太阳，只觉得刺目悲凉，茫然至极。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她拿起手机并接通电话：“喂，妈，怎么了？” “云端啊，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钱？妈能不能问你借点？” 听见这句话，方云端脸上没什么情绪，声音也很淡地问：“妈，你要借多少？” 这个月的生活费她明明已经打给父母了，每人都给三千，相当于每个月都打六千回去。 “借......借十万。” 那边的方母说话吞吞吐吐的，显然难以启齿，但却又不得不说。 听见这个数字，方云端一怔，紧接着就说：“妈，你疯了吧？我哪有这么多钱？我存下来的钱只有五万多，哪里借的了十万给你？”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十万不是一个小数字，更何况她还在读研，现在是研三，还在学校上课，跟着导师做实验，哪里存的了这么多钱？ 从十八岁上大学开始，她自己申请国家助学贷款，以及自己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没花过他们一分钱。 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面对上学压力以及经济双重压力，她逼着自己王桑爬，努力学习，兼职挣钱。 而家里知道她能自己挣学费生活费之后，就没再给过她一分钱，反而还问她要钱。 随着她能挣的越来越多，他们要的越来越多。 直到现在的每个月给他们打六千块。 “怎么突然要借这么多？” 方云端冷静下来，询问道。 “你弟弟......瞒着我们借了高利贷，现在利滚利欠了十万，我今天才发现的，你爸还不知道，要是让他知道了，说不定会打死你弟弟，所以我就......云端，你是姐姐，你应该多帮帮你弟弟。” 方母没再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方云端听懂了。 “妈，我只能借你三万，还有两万我要留着当生活费，等会我把钱打给你，先挂了吧，剩下的让他自己还，他已经成年了，自己做了错事，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云端，那是你弟弟啊，你怎么能对你弟弟这么狠心？”方母哭着说。 “妈，不用再说了，我不欠他的，就算是欠，我也只是欠你们的，从我十八岁成年开始我就给你们打生活费养老，这样已经够了。” “我挂了。” 挂完之后，方云端的心是止不住地发寒。 从小到大，父母一直都是重男轻女，她什么都要让着弟弟，可是她已经让了这么多年了，她不想再让了。 一个下午过去后。 情绪低落的方云端回到宿舍楼下，还没上去，方母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方云端接了电话后，情绪也冷下来，厌烦地说：“妈，你别说了，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给弟弟还高利贷。” 电话那边的方母只顿了一瞬，哭着说：“云端，你爸住院了，查出是癌症中期。” “你弟弟的事被你爸知道了，然后你爸就被他气进了医院，进了医院后，医生告诉我们，他得了癌症。” “云端，怎么办啊？现在你爸的情况紧急，医生说必须尽快做手术，但做一次手术以及住院，就要几万块了。” “长期治疗下来，一直住院吃药，要花上几十万。” 方母的声音带着绝望，夹杂着哭腔。 “云端，你能不能找南西借点钱啊？他不是富二代吗？他应该能有钱借给你，治好你爸的。” “算妈求求你了，好不好？” 方云端没想到方母打电话来，就给了她这么一个坏消息。 第三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在听到方爸要花几十万钱治病的时候，她也是下意识地想起了江南西，但是下一秒她就否定了方母的话。 “妈，我已经和江南西分手了，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先让爸做手术。” 方云端冷静下来，先稳住方母，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安慰她，才挂了电话。 回了宿舍，舍友看她脸色不太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都上来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说：“没事。” 舍友们见她不太想说，也没接着问了，但还是安慰她好一会儿，直到方云端心里暖洋洋的。 “谢谢你们。”方云端吸了吸鼻子，笑容灿烂地说。 “说什么谢呢，我们都是朋友不是吗？要是真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一定要跟我们说啊，四个人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想办法要好。” “真的没事，就是我进实验室的事情又泡汤了而已，大不了再找别的实验室。” 方云端笑道。 “那就好。” —— “老师你怎么来了？” 受江南西的暗示，赶方云端出实验室的导师刚刚跟江南西打完电话，正准备离开办公室，却没想到看见了自己的老师周教授。 周教授的语气很平淡，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深不见底，但此刻那双眼里满是失望。 “黄义，你为了钱，把一个原本该进实验室的学生赶出去了？” 刚刚导师打电话的内容，他全都听见了。 “老师，我……” 要知道，自己的老师最讨厌这种事情了，但他却在周教授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黄义，你不用再说了，你实验室的难处我都知道，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寒了一个优秀的学生的心。” 周教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你有那孩子留下来的资料和名片吧？给我看看。” 黄义的脸色灰败：“老师，对不起。” 他说了这句话之后，把刚刚方云端的资料，以及她的名片，都给周教授了。 “咦？这孩子量子力学学的这么好？”周教授随意看了一眼，惊讶道。 他又看了几眼，方云端上面的个人简历上是数不清的各种奖项，从小到大的成绩都很不错。 随后，周教授拿了自己的东西以及方云端的资料就走了。 黄义目送周教授离开，满脸悔恨。 经过这件事，他知道自己和周教授那一点浅薄的师生情应该就没了。 周教授是专门研究量子力学的，还是这学科的奠基人之一，但量子力学目前处于待开发状态，科学方面的空白太多，研究实验的成本很高。 但以周教授的地位以及在科研界的声望，根本不缺资源，只要他想，一堆人上赶着给他送资源，就为了让他研究。 另一边周教授拿回了自己的东西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公寓。 碰巧，他刚回来没多久，之前一直说要来的人来了。 来人是许终南，一个和他关系很好的后生，也是学量子力学的，但后面这个人却回去继承家产了，现在是大公司的总裁。 周教授每次看见他到想叹息，一个好好的学量子力学的天才，回去继承家业了。 凭许终南的能力，如果在量子力学这块深造，说不定能带领量子力学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怎么？这次又有什么事要求我帮忙了？无事不登三宝殿。” 看见许终南，周教授就没好气地说，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的，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周教授，我知道您在研究量子力学方面很有建树，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您有没有这方面的优秀学生推荐一下。” 许终南身形清瘦如松，五官深邃，一双黑眸深不见底。 他对待周教授很有礼貌，唇角也挂着浅淡的笑意，看起来温和而不疏离，恰到好处。 “我想找一些学量子力学的优秀学生代表进我公司的科研团队。” 许终南的话简洁明了，目的很明确。 “优秀学生代表？你要知道，我已经很多年不带学生了，哪里有优秀的给你推荐。” 周教授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这么多年，他一直专心在实验室搞研究，很多年没带学生了。 “我知道，所以我是想请您帮个忙，您能不能帮我发个宣传？” 听见许终南换了个说法，周教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臭小子，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拐什么弯抹什么角呢？闲得慌？” 许终南俊美的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过奖。” 周教授：“……” 他无话可说。 “行了，不就是帮你发个宣传，我答应了，不过说到量子力学，我今天早上倒是碰上了件事。” 说着，周教授就把方云端的事儿给说了一遍。 最后，他说：“具体是不是有真才实学我不知道，但这孩子奖项拿的倒是挺多的，她资料都给你，你自个儿看吧。” 接过周教授递过来的东西，许终南低头看了一眼，收了起来。 —— 次日，方云端强打起精神，打算去外面找找兼职，想办法多赚点钱，也在努力地找实验室，看看有没有导师愿意带她。 就在方云端刚出学校门口，就又接到方母的电话。 “喂，妈，怎么了？是爸那边又出什么事了吗？”方云端紧张地问。 “云端，你现在在学校吗？你出来学校门口一趟。”方母道。 方云端有些摸不着头脑，奇怪道：“妈，到底怎么了？我就在学校门口。” 话音未落，方母就从身后喊了一声方云端。 昨天她连夜赶来方云端的学校，就为了找到方云端。 “先跟我走。” 方母不由分说地抓起方云端的手腕，拖着她往左边走。 “妈，干嘛啊？你怎么突然来了？你要带我去哪里？”方云端被迫跟着方母走了一段路。 面对方云端的问题，方母没有回答，最后她们走进了附近的餐厅，上了楼。 而方母好像是在找房间。 看着方母的样子，方云端隐隐约约好像要猜到什么，心里不安，使劲挣脱了方母抓她的手。 第四章 未免太没有诚意 “你不能走，跟我去找江南西，你必须和他道歉，你们不能分手！” 在方云端挣脱后，方母好像突然疯了一样，对着方云端歇斯底里。 “我不去，我已经和他分手了，你找他也没用，他不会借钱给你的！” 方云端的语气很冲，朝方母道。 在走廊上，还有几个服务员走过，但方母还是不管不顾地扇了她一巴掌，声音越发尖锐。 “你怎么这么没用？考个大学出来钱都赚不到！好不容易钓了个金龟婿，还让他跑了，现在你立刻给我去跟江南西道歉，求他不要和你分手，你们和好之后他就会愿意借钱给我们了，听见没有？” 方云端的眼睛都红了，嗓音沙哑：“妈，你让我求他？你让我怎么求他？跪下来求吗？你让你女儿跪在一个男人面前求他不要分手？” “我……你为了你爸就不能跪下来求他吗？现在你爸躺在医院里！” 方母有一瞬间语塞，反应过来后还是凶狠地说，脸色狰狞。 “你跟我走！我已经联系南西了，他就在这个地方等着你去求他，他跟我说了，只要你愿意求他和好，他就不会和你分手！” “我不！” 方云端用尽全身力气，还是抵不过方母。 咬着牙，她努力挣脱着，在拉扯之间，方母一个不小心手滑没抓稳方云端，惯性让她往后面的墙上重重一摔。 “砰！” 方云端疼的脸色发白，闭上眼睛跌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力气。 方母没料到和出现这样的意外，她瞬间慌了。 “这位阿姨，你女儿好像出了点意外，不如让我帮你送她去医院？” 一道清冽低沉的声音聪旁边的响起。 来人是许终南，他眉眼锋利俊美，身形清瘦，却如松一样挺拔，眼眸如黑曜石般深邃剔透。 他目睹了方云端和方母从头到尾的争吵与拉扯。 “你爱送不送，我才不送她去医院！”方母回过神来，看见许终南后翻了个白眼，匆匆跑了。 她怕走的晚了要给方云端医药费。 毕竟那臭丫头眼睛都闭上了，肯定是晕过去了。 方母很快走的没影了，许终南就站在原地看着方母消失不见。 “你妈妈已经走了，睁开眼睛吧。” 许终南嗓音淡淡地说，看着坐在地上的紧闭着眼睛的方云端。 听见许终南的话，她睁开了眼睛，狼狈得从地上吃力地爬起来。 “谢谢，我能自己去医院，不用你送。” 方云端低声道了句谢。 哪怕刚刚被撞见了所有的狼狈，方云端也依然沉着冷静，不慌不忙。 刚刚她是打算装晕的，就是为了避免自己被方母拖到江南西面前。 她一身的傲骨，不允许她向任何人低头。 许终南漆黑的眸子掠过一丝微光，唇角微微一笑：“方小姐，被男朋友羞辱，被导师踢出实验室，甚至还被母亲这样对待，你不难过吗？为什么还要对伤害你的人一再心软？” “你调查我？你是谁？”方云端身上的衣服因为刚刚的拉扯有些凌乱，头发也乱，脸上精致的妆也被方母的一巴掌给毁了，但丝毫不减她的清冷孤傲。 她看向许终南的目光充满警惕。 此刻的走廊不知道何时已经空无一人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终南，许氏集团的总裁，这是我的名片。” 许终南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方云端面前，笑得优雅温和：“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我的公司目前需要学量子力学的人才，科研团队的资源以及设备也是世界领先。” “我非常有诚意地邀请方小姐来我的公司面试，希望方小姐可以考虑一下。” “你只需要带着这张名片来到我公司，到时候会有人对你的能力进行考核面试，如果你通过了，我给你的底薪起步是十万。” “十万只是起步，难道方小姐就不想要你的母亲不再逼你去求你的前男友吗？你的父亲也会因为你的钱得到很好的治疗。” 许终南的话仿佛带着诱惑的魔力，要吸引方云端按他说的方向去走。 但方云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说：“许先生，你在拿钱来诱惑我？” “不经他人同意就调查别人的隐私，刚刚你明明能更早出来，却依旧躲在暗处看完一整出戏，最后用这种高高在上施舍一般的态度出现，假装成救世主，再拿出足够让我心动的筹码，表面上是帮我，实际上是利用人的心理防线，攻心为上，让我在不知不觉中答应你的话。” “许先生，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方云端不喜欢许终南的眼神，让人太看不透。 许终南没想到方云端竟然一五一十地把他心里的想法全部都说了出来，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闪过一丝讶异和欣赏。 “抱歉，我是故意的，我确实有这种想法，但我没有义务在一开始就出来帮你不是吗？” 许终南的语气不紧不慢，矜贵清冷的气质一览无余。 “确实没有，但你说专程来找我，又和我耍心机，未免太没有诚意，不是吗？许先生。” 方云端最后这句话，让许终南顿住。 他抬起眸子，终于第一次正眼看了方云端。 眼前的女人长相很美，是那种艳丽大气的长相，但她的眼睛极其清醒冷静，仿佛能一眼洞穿人心，身上的气质同样清丽脱俗，仿佛寒冬腊月的梅，迎着风雪绽开，一身不屈的傲骨。 “我懂了，我的错，方小姐，我为我的莽撞道歉，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公司。” 许终南微微低头，很干脆地道歉。 看见许终南诚恳地道歉，方云端也缓来态度，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接过许终南手里的名片：“我会去面试的，谢谢许先生愿意给机会。” “希望合作愉快。”许终南莞尔一笑。 话音未落，另一道尖锐的声音又响起：“死丫头，你竟然装晕骗我？” 方母折返回来了，身边还站着江南西。 在看见江南西的一瞬间，她顿时明白方母怎么突然回来了。 第五章 我不是在闹 这家高级餐厅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 路过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们，眼里带着好奇。 就连服务员路过时走过他们身边都会慢一些。 但江南西往旁边冷眼一扫，周围的服务员急忙离开，并且还赶走了旁边那些想要留下来看戏的人。 因为这家餐厅其实是江南西开的，作为老板，哪个员工不认识江南西？更何况他那张脸帅的非常有辨识度。 “阿姨，看来我们不应该这个时候过来。” 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从江南西口中说出。 他就站在那里，黑色的碎发微微散在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半身穿着白衬衫，下半身是黑色西装裤，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让他看上去又雅又痞。 江南西看向方云端的目光里，满是凉意。 “南西，云端这丫头不听话，说什么都不该跟你闹别扭的，我劝劝她就好了，你别和她生气。” 听见江南西带着些许嘲意和讽刺的话，方母简直是把卑微谄媚四个字刻在骨子里了，对江南西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这一幕看的方云端刺眼极了，她从心里感到难堪和羞耻。 她的母亲，为了钱，在别人面前卑微的像一条狗一样。 她为了躺在医院里的丈夫和欠了高利贷的儿子，在别人面前卑躬屈膝。 但无论她为了谁，却唯独不会为了方云端。 而且，方母求的这个人，是她方云端的男朋友。 虽然现在已经是前男友了。 但方母从一开始就把姿态做低了，连带着她也低人一等。 她丝毫不管方云端在江南西会不会因为她受到轻视，会不会遭到不平等的看待，因为尊严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或许她不是觉得不值一提，而是方云端的尊严不值一提。 “方云端，你还不快过来跟南西道歉，南西已经给你爸交了医药费了，还有你弟弟借的高利贷也帮还了，有这么贴心的男朋友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就算你再找别的男人当男朋友，甚至结婚，你以为还会有别人看上你吗？还是你觉得你能再找到比南西更优秀的男朋友了？” “我就认准南西这个女婿了，你就算再找其他人过来我也不认！” 方母凶神恶煞的，想过来直接拖着方云端，逼着她道歉，动作已经很明显。 不可避免地，方母在村里干惯了粗活，力气哪里是方云端能比的。 但方云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找了个适合发力的位置，精准地算出哪个位置方母拉她的力气最小，没让方母把她拽过去。 方母花了大力气也没能把人拽过来，脸色难看。 “贱丫头，你别给脸不要脸！江南西都已经把医药费交了，你弟弟的高利贷也还了，那些钱反正是已经拿不出来还给他了，你跟他闹分手，那这钱怎么办？” “我告诉你，就算是把我这条老命给丢了，我也不会把这些钱还给江南西的，你爸和你弟都在等着钱救命呢！” “你就不能懂事点，跟江南西服个软？不管怎么说，只要江南西没主动不要你，那你就不能跟他闹！” 听着方母的话，方云端的心已经跌到谷底。 只要江南西没主动不要她，她就不能跟他闹…… 周围的走廊静悄悄的，墙上的米白色瓷砖微微反射着光线，设计感很足，奢华又高级。 尽管现在才入秋，天气只是微凉，可她好似已经到了寒冬腊月里，浑身发冷。 方母的面容第一次让方云端觉得那么陌生，陌生到好像不认识了一样。 往后看，她清楚地看见了方母身后的江南西，眼眸含笑，唇角挂着讽刺的弧度。 她被逼得骑虎难下，如果有人能这时候来拉她一把…… 她想起许终南还在这里。 这个男人太危险，目的性太强。 但她别无选择。 旁边斯文矜贵的男人站在她身后，嘴角含笑，看完了这场戏。 他没急着走，就为了等这一刻。 等着方云端亲口说出让他帮忙的话，让她欠下他的人情。 在了解过方云端的背景以及她曾经发表过的一些独立完成的论文后，他就下定决心必须让方云端来到他公司里。 在他眼里，方云端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可惜蒙了尘。 而他会把她身上的尘擦掉，然后把她亲手雕琢成他想要的样子。 “妈，江南西给爸交的医药费，我会还给他，但是方华安欠的那些，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没义务替他偿还。” “我不是在闹，分手了就是分手了。” 方云端的话音还未落，人已经往后退了好几步，退到许终南旁边。 她看向许终南，却发现许终南嘴角含笑地看着她，似乎是对她的举动了然。 想要开口说话的方云端顿了一下，强压了心下不情愿的情绪，微微侧身贴近近许终南，在他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帮个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轻轻的嗓音很浅淡，带着清冷。 随着她的声音飘过来的，还有鼻尖能闻到的微微的栀子花香。 “能为方小姐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许终南嗓音本就低沉，加上说话的声音很轻，听上去像是气音，莫名多了几分温柔的感觉。 虚伪。 她在心里冷嗤一声。 方云端眼里没多少情绪，得了许终南这句话后，侧过去的身子往后退了些，站在离许终南不远不近但看起来让人又觉得比较亲密的位置。 “方阿姨，云端已经说了她不是在闹，如果您只是想要钱的话，我也可以替她给，那位先生给多少我还多少。” 男人的大长腿往前走了一步，把方云端护在了身后。 他这话一出，方母愣了一下，后面的江南西看着方云端跟许终南动作亲密，眸色阴沉。 在看见方云端贴近许终南说话的时候，被背叛的感觉又再次席卷全身，愤怒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是认得许终南的。 许氏集团的总裁，年轻有为，一上台就以铁血手腕给了那些倚老卖老的公司老股东一个下马威。 甚至还让之前在走下坡路的许氏集团成功转型，面向人工智能市场。 第六章 我帮的还是我的心上人 但凡家里开公司的，就没有不知道许终南的。 “许终南，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除了最开始说了一句话，引得方母过来跟方云端动手的江南西，听见许终南维护方云端的话，终于开口了。 “江先生，乐于助人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更何况，我帮的还是我的心上人。” 许终南唇角噙着一抹笑，如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眸让人捉摸不透。 他始终站的笔直，脸上没有丝毫心虚或者异样的神色，仿佛刚刚说出来的话非常的稀松平常，跟平时打招呼一样。 心上人？ 听见这三个字，方云端清丽的脸庞上微微闪过一丝错愕，看向许终南。 她怎么都没想到许终南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的。 面上不显，方云端却有些头疼。 目光又一转，方云端眼角余光看向方母，果然看见了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许终南察觉到方云端的视线，没解释，只是朝她温和一笑，眼里的意思也很明显。 他在无声地解释，这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 “心上人？许终南，你母亲喜欢当别人的小三，没想到你也是。” “方云端是我女朋友，现在她只不过是跟我闹脾气，你就想来横插一脚？” 江南西冷冷地看着许终南，看向许终南的眼满是冷漠和讥诮。 他被怒火烧的失了理智，已经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也忘了现在的许终南的实力和他不相上下，不是他能轻易得罪招惹的人。 “还有你，方云端。” “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你就这么缺爱？是不是没了我，就立刻再找下一个？” “方云端，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爱。” “许终南，我劝你还是先擦亮眼睛吧，这样的女人你也看得上？果然是小三生的，看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轻蔑又高高在上的语气，直接把人的心撕开一大个口子，露出血淋淋的伤疤。 “江先生，慎言。” 许终南的黑眸闪过一抹冰寒，唇角的笑也带着入骨的寒意。 江南西的话触到了许终南的逆鳞，但不足以让他失去理智。 “江南西，我不配，那你觉得你配吗？玩弄别人的感情，迟早要遭报应。” “以后不要再说我是你女朋友这种话了，毕竟我不配。” “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就是当初识人不清，和你在一起。” 方云端冷着脸，向来情绪寡淡的她，眼里的难过愤怒以及失望几乎要溢出表面。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爱了四年的男人，最后竟然选择利用她的原生家庭去伤害她。 明明他知道，他知道最能影响到她的，就是原生家庭带来的一切。 心口发堵，闷的她透不过气来。 可现在她绝不能露怯，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紧接着，方云端又冷眼看向方母，语气很冷。 “妈，如果你下次再这样骗我的话，以后的生活费我不会再给你们这么多了，直接按法律规定的最低生活费给，爸的医药费我也只能给一部分。” 方母没想到向来对他们言听计从甚至上可以说百依百顺的女儿竟然这么对她，还说出这么狠的话。 “你个不孝女，翅膀硬了是吧？竟然敢这么跟你妈说话？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吗？没有我，有没有你都不知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白眼狼。” 方母气红了眼，开始对方云端破口大骂，完全不顾及江南西以及许终南，直接把他们当空气。 “你爸都躺在病床上了，你还说这种不孝的话，你对得起你爸吗？” 一边说着，方母还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声音大的上下两层楼都能听见。 方云端死死地咬着唇，不想再管方母。 话已经说到这里，其他的再多解释也没用。 “许先生，我们走吧。” 方云端习惯了方母的吵闹，也把这些她常挂在嘴边的话听的麻木，因此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平静地对许终南说出这句话。 话音未落，她已经转身，往外走，脚步走得极快。 许终南微微愣了一下，看着她转身就走的背影，唇角不由得溢出一丝无奈的笑。 还真是傲。 走的这么快，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狼狈的模样吧。 可惜第一次见面，就被他目睹了全程。 “方阿姨，您的女儿从上大学开始就没再找你们要生活费，不但如此，还自己给你们生活费，通常熬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拼了命学习。” “你们有个什么病痛的，磕到了碰到了，她也是立刻放下手上的事，能赶得及回去的就回去，陪你们买药看病。” “她给你们的生活费越来越多，你们却越来越习以为常，甚至她做出一点不同意你们举动的要求，你们就拿不孝两个字压着她。” “别忘了，她还只是个学生。” “有这样‘不孝’的女儿，你这辈子就该偷着乐了。” “毕竟要是我，估计我会直接把不孝两个字给坐实了。” 许终南说的条理分明，口齿清晰，明明慢条斯理的，说出来的话却无端端有一种能把人气死的感觉。 这些话说完后，许终南才优雅地转身，打算离开这里。 只是才转身，就看见方云端走出很远了。 刚刚他说的那些话，她应该是一句都没听到。 在方云端说完那些话之后，江南西的脸色就一直沉着，非常难看。 加上方云端走了，他也没耐心再待下去听方母的诉苦和嚎啕大哭。 所以，他直接转身就往和方云端相反的方向走，回了楼上的包间。 完全不管方母是不是还在这里。 许终南的嗓音低沉，声音不大，说完了就直接走了。 方母被许终南说的话刺激到了，顿了一瞬，又开始嚎啕大哭，边哭还边叫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可惜这里的人走了个干净，没人愿意听她唱戏。 最后还是服务员过来，直接把方母赶走了。 毕竟要是一直让她在这里又哭又闹的，他们就没客人进来了，那他们还怎么赚钱？ —— 走出餐厅之后，方云端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许终南没跟上来。 第七章 毕竟我挟恩图报 她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看见斯文矜贵的男人姗姗来迟。 看着他带着一身清隽地走过来，停在她面前，方云端才轻声道：“谢谢。” 不管如何，许终南帮了她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用谢，毕竟我挟恩图报。”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清瘦又矜贵。 “我是一个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在方小姐身上我看到了价值。” “我只希望，到时候方小姐可别让我失望。” 黑白分明的眼眸带着别有深意的光，男人意有所指地说。 听着许终南的话，方云端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这男人当真是公私分明的很，做什么都带着目的，宛如心机深沉的狐狸。 方云端对他的不喜再上升了几分。 于她而言，报恩是一回事，不喜也是一回事。 “我明天过去，许先生不用担心。” “你应该担心的是，我能不能被贵公司录取上。” 方云端漂亮的眉眼有些冷淡，不笑的时候自带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我相信方小姐的实力。”许终南唇角带笑。 没多久，他手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接通后，方云端听见他说：“她过来干什么？告诉前台，别让她进来。” 许终南说这话时神情淡漠凉薄，隐隐透着不耐，一改她看见温柔斯文败类奸商模样。 到底得厌恶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他透露出这种厌烦的情绪？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方云端唇角微扯，她连自己的事都还没管好，理别人这么多做什么。 “方小姐，我们下次再见。” 许终南很快挂了电话，随后看向方云端，又恢复那副笑意浅淡的模样。 她点点头，看着许终南走的干脆利落，之后也转身走了。 —— 回了餐厅包间的江南西，情绪不太好，陈文瞧见江南西难看的脸色和低沉的气压，唇角微翘，但很快就压下来。 “事情怎么样？” 陈文关切地问，狭长的桃花眼潋滟，眉眼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想到这个，江南西就拧着眉。 “我早就说了，她根本不爱你，你们在一起四年，从来都是你对她嘘寒问暖的，她做什么了？” “每次纪念日都在忙着她的兼职工作，节假日也天天泡图书馆，对你送的礼物也是让你退回去，或者转手就自己去退了。” “和她在一起你图什么呢？照顾个祖宗？” “之前我给你发的那些照片你自己也看了，她跟别的男人去吃饭，跟别人的男人去逛街，还跟男人进了同一间房子里。” “孤男寡女的，两个人进一个地方，还能干什么？你想不到吗？” 陈文嗓音低沉磁性，带着如磨砂一样的颗粒感。 他说得漫不经心，加上那双狭长好看的桃花眼，无数女人看了他都像飞蛾一样扑过来。 陈文向来对送上门的漂亮女人来者不拒，你情我愿的事做的干脆利落。 “别说了！” 江南西烦闷地抓了抓头发，陈文描述的场景太有画面感，他只要一想到方云端不爱他，甚至还匍匐在别人的身下，他就像火山一样濒临爆发。 “那个男人是谁？查到没有？” 江南西的语气带着狠，漆黑的眼眸恶狠狠的。 “查到了，就他。” 陈文慢条斯理地拿出资料。 江南西剑眉微皱，伸手从陈文那里把资料拿过来，看了几眼。 “这么差劲的男人？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了？” 资料上的男人长相俊秀，皮肤白皙，是A大毕业的研究生，专业是电子信息工程，目前在许氏集团工作，是一位优秀的高级工程师。 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很优秀的天花板级别的存在了。 但落到江南西嘴里，只有差劲两个字。 大概对江南西这种天生就站在罗马最顶端的人来说，确实差劲。 看着资料上的男人，江南西眼眸微暗，记下了他的住处和电话。 他要找个机会去会会这男人。 “算了，先陪我喝酒。” 餐桌上摆着好几瓶名贵的酒，全都是江南西特意带过来的，本来是打算喝个尽兴，没想到最后反倒要用这些酒来消愁。 “行，陪你喝，不醉不归。” 陈文伸手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哪怕没有滑下来。 这副金丝眼镜完全挡住了他潋滟多情的桃花眼，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风流的感觉，多了几分正经。 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眼镜封印颜值，不仅对女生适用，对男人也是可以用的。 摘下金丝眼镜的陈文，在狭长潋滟的桃花眼的加成下，更像是一个风流不羁的妖孽。 这酒烈的很，喝下去火辣辣的，又苦又辣。 但苦辣过后就是无限的香醇以及回味无穷。 几瓶酒下来，江南西已经喝醉了，酒意上脸的很。 看着已经喝趴下的江南西，陈文白皙的脸也带了红晕，但他眼神清明，根本不像喝醉酒的样子。 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喝酒只是上脸，看着像是醉酒的模样，实际上却没有喝醉。 陈文就是这样的人。 他没管趴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江南西，直接起身往外走，边走还边给餐厅经理发了消息。 餐厅总经理看见消息后急忙过来。 在包间门口，陈文等到经理过来后，眉眼冷漠地说：“去监控室，开监控。” 经理没敢多问，陈文是这里的贵客，也是他们老板的朋友，关系好的很。 他把人带去了监控室，开了监控。 “你可以去忙了，还有你们老板已经喝醉了，记得叫人安顿好。” 陈文淡淡地吩咐道。 “是，陈先生。” 餐厅经理得了话，就离开了。 看着监控室的门被关上后，陈文才动手把监控调出来。 调出来的监控刚好是江南西与方母出现在方云端面前，几个人对峙的画面。 “许终南……” 在看见监控里面熟悉的人影的时候，原本波澜不惊的陈文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为什么许终南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方云端和许终南有亲密的举动。 陈文勾起一抹笑意，把前面的监控也调出来看了一眼。 随后，拿出身上随时准备着的U盘，把这段监控拷贝出来。 第八章 何须浅碧深红色 次日。 方云端特意穿了比较正式的纯黑女士西装，内搭一件白衬衫，柔顺的乌发散落在肩膀和后背，衬得她白皙精致的脸蛋柔美了几分。 她的脸型是那种很典型的瓜子脸，下巴尖尖小小的，恰到好处，睫毛又黑又长，一双大眼睛很漂亮，像星辰一样，不用化很刻意的妆，就已经漂亮得像女神一样。 加上她身材在女生中算是高挑的，刚好一米七的个子，修长笔直的大长腿看着就让人心动。 纯黑西装穿着她身上，加上她原本就不爱笑的脸，平白添了几分清冷如雪的感觉。 叫了辆车后，方云端提着小巧黑色的手提包到了顾氏集团门口。 她拿出了之前许终南给的名片，顺利进了顾氏集团的大门。 前台那边看见并且确认过是真的之后，就把人放进去了，还安排了人带她去面试的地方。 “谢谢。”方云端礼貌地道了声谢，随后就跟着人离开了。 在放方云端进去之后，前台给许终南的助理秦风打了电话，告诉他消息。 “我知道了。” 说了这句话之后，秦风就挂了电话，随后敲了敲许终南办公室的门，然后推开走进去。 “许总，方小姐已经进来了，面试应该很快就开始。” 秦风穿着灰色西装，脸庞俊朗，如刀削般锋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老干部的古板作风。 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许终南身边跟着个雷厉风行的助理，精明程度和许终南不相上下，业务能力在整个助理界都是出了名的。 也是因为有秦风在，许终南才没有那么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秦风这个助理太能干了。 在秦风的业务能力强到这种程度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和顾氏集团实力差不多的公司来挖秦风，并且开出更高的待遇，但秦风无一例外都拒绝了。 不为其他，只因许终南是他的伯乐。 秦风能力出众，许终南向来不会亏待自己人，加上年纪相仿，除去在公司上班的时候，两人的相处就和兄弟一样自然平常。 但在公司上班的时候，秦风固执得让人头疼，把下属对上司那一套的尊重和不逾矩展现得淋漓尽致，因此在外界所有人看来，秦风和许终南就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把会议室的监控打开。” 许终南姿态慵懒，举手投足间自带矜贵，说话语气向来浅淡斯文，温和地让人挑不出毛病，但无人敢因为他语气的温和就忽视他身上迫人的气场。 共事这么久，许终南一句话秦风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秦风点点头，退了出去，进了监控室，把监控打开后投到许终南办公室的电脑里。 短短几分钟时间，许终南的电脑上就出现了方云端进入会议室的画面。 许终南垂眸看着屏幕上精致干练得像白领的女人，一身如高岭雪山般清冷的气质，眉眼平静淡然，仿佛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一样，和昨天狼狈的模样大相径庭。 面试开始了。 不过几百平方米的会议室里，坐着几位年纪较大的面试官，他们先看了方云端拿上来的简历。 不得不说，方云端的简历漂亮得不像话，让人忍不住为之惊叹。 方云端就读的高中是当时全省最好的高中，基本上这种地方都是天才如云，藏龙卧虎的地方。 但她的成绩却只能让所有人仰望。 她稳稳地挂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不管大考小考，不曾有一次跌下神坛。 校长是看中了她的天赋和成绩，把她从原本的县城给挖出来的，学费住宿费以及书费什么的全免，甚至连她的伙食费也不用她担心，才让她进了学校。 不仅如此，从进入那所高中开始，她就开始渐露头角，疯狂参加各种竞赛，每次拿奖都是第一，不管是省级还是全国级别的竞赛，只要方云端一出来，直接虐杀全场。 每次竞赛拿到的奖金，数不胜数。 甚至就连高考，她也是被保送的的A大。 A大和T大是全国最好的学府，但T大重文，虽然文理科都是顶尖级别，但理科方面不如A大，所以方云端才选择了A大。 如今的方云端才二十二岁，本该是才本科毕业的年纪，却已经上了研三。 在A大这种级别的学府，她直接连跳好几级，成功考研上岸。 在读研期间，她独自发表过好几次实验论文，观点独到犀利，但却没掀起任何波澜。 无他，能出现在最顶级报刊上的论文实在是少之又少，没有业界内有声望的教授带进门，并且领着她进去，科研圈几乎无路可进。 方云端缺的，就是领路人。 金子被沙漠掩埋，无人能站在金字塔上看到它的光华。 她学的专业是量子力学，是个需要开发的专业。 尽管在未来几百年内的发展前景是很好的，可无人能否认如今这个专业还是冷门，连带着这方面专业的人才也是少之又少。 而方云端所学的，已经真正地踏入量子力学的世界里。 她是蒙尘的未经雕琢的璞玉，一旦被人用心雕琢，一定会在整个世界上惊才绝艳。 第一个面试官向她提了几个很平常的常见问题，都是关于职场经验和处理方法的。 面试官问：“入职后发现自己不适合这个职位你会怎么做？” “很多时候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我来面试就证明我了解过我才来面试，如果的确发现不合适，那我会认真交接好我的工作再辞职。” “如果让你带领一个团队完成项目，你会怎么做？” “首先，我会将项目拆分成阶段性目标，将每个目标明确好任务量和截止时间，再与团队成员开会进行讨论，对现有方案进行优化，让团队有统一的目标和大方向……” 方云端的神情自若，眉眼清冽如一汪清泉。 许终南在办公室里看着监控里的方云端，莫名想起了一句话。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而方云端，站在那里落落大方的样子，恰好对应上这句话。 第九章 因为热爱，所以选择 最后一个面试问题来了。 “你觉得你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问这个问题的面试官表情严肃认真，目光犀利地看向方云端。 “热爱。” “因为热爱，所以选择，所以坚持。” “这就是我的核心竞争力。” 方云端没有丝毫迟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这句话。 她的语气认真而虔诚，向来沉静的眼里仿佛发着光。 那是因为热爱所发出的光，灼热烫人。 许终南从监控里听见方云端说的这句话，微微一怔，最后唇角微弯。 面试官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完全出乎意料，他们以为得到的会是官方又有用的答案。 但没人能说方云端这话没有用。 热爱两个字，陌生又熟悉，似乎已经很久没在他们耳朵里甚至是心里出现了。 而科研，恰恰需要热爱和一颗真挚的心。 会议室里的面试官有两个，基本的职场问题问完后，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满意两个字。 但剩下的才是重头戏。 “方小姐，问题问完了，接下来需要你跟我们来实验室亲自动手操作一下，向我们证明你的实力。” 其中一位面试官朝她温和地笑笑，说出这句话。 方云端礼貌地回以微笑，点点头表示同意。 “方小姐，这边请。” - 监控的视角切换，许终南看着他们进入五楼的实验室里面。 实验室里面摆放着许多精密的仪器和计算机，在进入实验室前，他们都换上特定的防护服以及戴上防护手套，避免弄坏里面的东西。 “方小姐，我们可以很直白地告诉你，目前我们正在研发量子计算机，原理已经得到了验证，但是现在量子计算机只在二维存在，我们正处于创造并完善出三维量子计算机的阶段，这个属于公司机密，请你先签下保密协议，我们才能开始对你进行考核。” 这两位面试官其实就是实验室里量子计算机的研发重要成员之一，许终南让他们来面试方云端的目的，就是想试探出她真正的实力。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词。” 其中一位很年轻的面试官朝方云端笑，向她伸出手。 前面这位面试官面试她的时候，一直都是戴着口罩，神情带着几分疲倦，说话的嗓音低哑，应该是感冒了。 尽管口罩挡着他大部分的脸，但依旧能从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中看出，他长得非常帅。 后面换防护服的时候，他的口罩不小心扯掉了，方云端看清了他的脸。 面容端方俊秀，穿着白色修身的防护服，加上那一双沉静的眼睛，仿佛世家走出来的白衣公子，身上自带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让人想靠近又难以靠近。 那双黑如墨的眼看你时明明带着三分笑，却不会让人觉得过分亲近，而是自带一股疏离。 方云端没有被陈词的面容晃花眼，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稀松平常。 “我叫洛川。” 另外一位面试官也同样年轻，但却比陈词年长些许，已经奔三的年纪，刚过三十。 陈词是二十六岁左右。 方云端跟他们一一握了手，带上称呼礼貌问好：“陈先生，洛先生。” 随后，她从一旁拿过黑色签字笔，漂亮利落地在保密协议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纸上的字不像一般女生的字，是充满遒劲笔锋凌厉的瘦金体，带着她独有的风格和鲜明的气质。 字如其人，大抵如此。 陈词的目光在那瘦金体上停顿一秒，随后把保密协议收到怀里，莞尔道：“我们进去吧。” 进去之后，陈词和洛川分别给方云端简单介绍了一下量子计算机的简单原理。 他们第一个考核的就是，要她利用量子力学中的专业知识把量子计算机的原理用计算机验证出来。 看着实验室里的高级计算机，方云端漂亮的眼眸里异彩连连，里面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这里有最高端的设备，最好的环境。 大概所有科研者梦寐以求的实验室，莫过于此。 在考核过程中，方云端没有丝毫露怯，白皙骨感的指尖熟练地敲击着键盘，开始进行原理模拟验证，设计出量子计算机模型。 整个过程很漫长，陈词和洛川也看的全神贯注，目不转睛。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方云端把整个原理验证成功了。 在验证成功的那一刻，方云端心里松了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出了汗。 “方小姐，恭喜你通过面试，成为我们研发量子计算机的一员。” 陈词低哑磁性的声音带着喜悦，传入方云端的耳朵。 不仅是方云端高兴，他们也同样高兴。 因为现在团队研发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我们也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因为我们目前只有三个人，所以在其他人进来之前，我们的工作量是非常巨大的。” 洛川用开着玩笑的语气冲散了前面的实验的严肃和紧张，让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下来。 “我们先出去吧，可以叫人事那边给你拿入职合同了。” - 许终南看着实验室里方云端出色的一幕，低垂的眉眼微微上扬，唇角的笑意溢出来。 果然是捡到宝了。 看着他们出了实验室，许终南把监控关掉，给人事那边打了电话。 “你们现在过来我这里拿一份入职合同过去，给她签。” 之前答应的话，他不会食言。 人事那边接了自家总裁的电话，立刻叫了人过去拿。 等人把合同拿回来，陈词和洛川刚好也带着方云端过来了。 人事负责合同的小姐姐小心翼翼地拿着手里的合同，推到方云端面前，露出一个温柔无比的笑：“方小姐，这是你的合同。” “谢谢。” 方云端拿起合同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最中间用黑粗体标出的一行字。 月薪底薪十五万，全勤奖三万。 她想起许终南昨天跟她自我介绍后说的话，面不改色。 他没有食言，还真的是“底薪十万起步”。 第十章 该不会你看上人家了吧 签了入职合同之后，人事那边刚刚给她合同的小姐姐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补充了一句：“方小姐，您的岗位公司是配备有免费的公寓给你住的，家具也一应俱全，只不过水电费是自己交的，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向公司这边说一声安排入住，如果现在没有需要的话，等后面有需要再申请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了，谢谢。” 方云端眉眼弯弯，冲她温和一笑。 其实这个人事部的小姐姐大可不必说得这么详细的，可以只简单带过一笔说公司有公寓，如果有需求可以跟公司说一声安排入住。 人来人往，聚散匆忙，但总有人会不经意地施予温柔的善意。 “先加个微信，晚上再跟你细说一下具体的工作吧。” 洛川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扫了方云端的微信二维码，加上好友，旁边的陈词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加了方云端好友。 “方小姐，再见。” “再见。” 方云端和这两人道了声再见，随后就打车离开了。 陈词沉静的眼眸盯着方云端坐车离开的背影，直到那辆车消失在眼前，才迈步往公司走。 这么一轮面试下来，已经从早上到中午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这小姑娘挺不错的，没白让我们面试。” 洛川在旁边感慨了一句，也注意到陈词刚刚目送方云端离开的一幕，顺便开了句玩笑道：“刚刚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什么？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陈词收回目光，轻轻“嗯”了一声。 洛川：“？？？” 什么，他没听错吧？他只不过是开个玩笑，陈词还真认真了？ 他拼命地朝陈词眨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眼睛抽筋了？”陈词轻嗤。 “要是你被鬼上身了，你就眨眨眼，我去帮你找个道士给你驱邪。” “当然，清醒之后你自己给钱，我只负责帮你找。” 洛川理直气壮。 “滚。”陈词冷冷吐出一个字。 - “慕小姐，您请回吧，总裁不在。” 许氏集团门口，已经是傍晚，黄昏时分，天边的白云只有零星几朵，抬头望去，满目金黄，还微微渲染着几分红色。 慕以柠穿着一身高贵典雅的黑色马面裙，她的睫毛纤长浓密，身材火辣，长相精致漂亮，属于明艳型的美人。 她就像带刺的玫瑰，张扬热烈得让人移不开眼，绚烂夺目。 “他不在？说这话你自己信吗？”慕以柠轻嗤道。 她前几天也来这里找过一次，当时前台也是这么说的。 但前台小姐还能怎么办？上面不让放的人，她怎么敢放进去？如今隐晦地说总裁不在，已经是给慕以柠留面子，没直接说许总不让她进去了。 没想到这位慕小姐不到黄河心不死，听不明白人说的话一样，非要在这里闹。 听见慕以柠略带嘲讽的话，前台小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索性挑开来说：“慕小姐，许总前面吩咐过了，不想见你，不让我们放你进去，不是我们想为难你。” “不想见我？还不让我进去？” 慕以柠唇角笑意渐冷，眼眸里寒气逼人。 她慢慢重复着这几个字，咀嚼着这几句话，很明显是生气了。 “行，我走，有本事他可以一直不见我。” 慕以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提着的保温饭盒。 这是她特意精心做的晚饭，也早就探听好了，许终南是在公司，她才过来的，没想到却在大门口吃了个闭门羹。 向来心高气傲的慕大小姐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当即提着自己的保温饭盒走了。 “这慕小姐还是千金大小姐呢，真没礼貌，还不如早上来面试的方小姐。”前台的小姐姐不满地嘀咕道。 慕以柠耳尖，只走出了几步，没走远，前台小姐姐的嘀咕落进她的耳朵里。 但她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内心冷笑。 什么方小姐王小姐的，也配和她比？ 她拉开了自己车的车门，往后坐，朝前面说了声：“回慕家。” 开车的是慕家的司机，来的时候也是他送的慕以柠过来。 “是，小姐。” - 刚回到慕家，慕以柠的手机“叮咚”一声，响起新消息提示音。 她把手里的保温饭盒放下，叫保姆处理好，把里面做的饭菜给丢掉，然后才看了眼手机。 陈家二少爷给她单独私发了消息。 他发过来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主人公就是许终南和方云端，但这张照片拍的很隐晦，把方云端的脸刚好挡住了，只能看见她和许终南动作亲密。 【陈二少是什么意思？】 在看见这张照片之后，慕以柠怒火中烧，但很快冷静下来，打了这行字发过去。 陈家的关系很乱，谁不知道陈二少和陈大少针锋相对，两兄弟反目成仇，一直在打擂台。 但陈家大少爷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居然选择不跟陈文抢家产，只拿了一部分公司股份打算安安静静地啃老，哪怕陈文已经挑衅到脸上了都不管，还跑去了许氏集团打工。 这一操作可真是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就连慕以柠也不理解。 但这并不妨碍陈大少陈词是许终南那边的人，而陈文向来跟陈词不对付，她喜欢许终南，自然是站在他这一边。 面对陈文突然发过来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容易相信。 哪怕在看见照片的瞬间她确实是失控了。 她没办法忍受许终南旁边有别的女人。 更何况看起来是关系可能比较亲密的女人。 【我什么意思？慕小姐难道看不见吗？我相信照片上的一幕已经很明显了。】 在过了几分钟之后，那边的陈文才慢吞吞地给她回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的语气真的很有陈文的风格，只凭这样就已经能想象出他漫不经心的带着调笑意味的语气了。 【别想挑拨我和终南的关系。】 慕以柠本就因为许终南不想见她而心情不好，看见陈文的消息直接是心情跌落谷底，不耐烦地发了这么一句话过去。 【是不是挑拨可不好说，慕小姐可以自己去找答案，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帮忙。】 第十一章 谁看了不迷糊啊 夜幕降临，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 方云端是住学校的，学校有门禁，晚上十一点前必须回来，不然被发现就要被处分记过。 现在住在宿舍的只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已经搬出去和对象同居了，只不过还没领证结婚。 【方小姐，考虑到你还在学校，你的上班时间就另作规定了，只要你在规定时间内能完成工作任务，可以不来公司上班，但建议是空闲时间都来。】 手机微信上弹出了陈词的消息，方云端看了后，打字回复。 【谢谢，我会准时去上班的。】 大多数人的研三都在忙着写毕业论文和找工作，或者更进一步地发展自己的学位，对方云端来说，毕业论文不是难事，而她的目的是接着往上走，她的最终目标，是进入国家实验室，成为国家级科研者。 但这些都不急于一时，总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原本她的目标是先在学校内找一些有声望的实验室进去积累经验，也为自己的基础做好沉淀，然后再找一份工作，能保证她的日常生活。 实验室暂时来说是不可能了，但许终南的出现的确是一场及时雨，缓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加上这个时间课少，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没课，准时去上班还是可以的。 【方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直接叫你云端吗？一直方小姐方小姐地叫感觉太生疏了，毕竟以后要当同事的。】 那边的陈词又发来消息。 【不介意，那这样的话我也直接叫你的名字吧。】 看着手机，方云端不禁莞尔。 【好，不过我提醒你一下，明天周六，你不用过来上班，下周一过来就行，这两天我把量子计算机的内容发你一下，你做一下存档，了解一下，里面还有给你安排的任务，你也可以先了解了解。】 陈词打字的速度很快，一长串的话没一会就发过来了。 方云端回了个“好”字之后，陈词那边就没下文了。 与此同时，还有别的人给她发了消息。 【云端，你明天有没有空出来？我和我男朋友都想请你吃个饭，谢谢你之前帮我收拾东西和搬家。】 发消息过来的正是方云端那个搬出去和对象一起住的室友秦如月。 【你可别推辞，这顿饭我是必须要请你吃的，要是敢拒绝我，我就天天在你耳边念叨。】 【好好好，我不推，明天刚好没什么事，那就约个时间地点，我们明天见吧。】 那边的消息也回的很快，带着开玩笑的语气。 【算你识相。】 白皙骨感的指尖轻点着手机屏幕，方云端微微低头，回复着消息。 这一低头，白皙的脖颈露出些许，从侧面看过去格外好看。 她坐在寝室的桌子前，旁边刚好是阳台的窗。 在方云端看不到的地方，她背后的床帘被床上的人拉开了一些，手机从床帘拉开的那处露了出来，里面的人悄悄地拍下了方云端坐在桌子前回消息的一幕。 而认真看手机的方云端对此毫无知觉。 - 翌日。 中午十二点多。 方云端和秦如月约了市中心的一家私房菜，这家私房菜不接受预定，都是客人亲自来点单，点完就上菜的。 当方云端到地方的时候，秦如月和她的男朋友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秦如月今天穿了一条很漂亮的蓝白格子裙，玲珑有致的身材被这条裙子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脸上化了淡妆，如果不是行家看，几乎看不出来。 她的个子小小的，看起来格外纤细苗条，配上她搭配的裙子，圆圆的脸蛋，漂亮的大眼睛，走的可爱风。 她的男朋友就坐在她旁边，和她形成形成鲜明的对比。 因为她男朋友身高一米八八，衬得她娇小玲珑。 私房菜馆里的人挺多的，空桌子只有那么一两张，几乎整个馆内都坐满了人。 这家私房菜做的好吃，自然多回头客。 包括方云端和秦如月两个人就是回头客。 好几个月前方云端带江南西来吃过一次，当时还说着要和他再来一次的，可惜的是这不可能了。 方云端随意挑了件休闲运动服出来，没有那么正式，同时也是为了出行方便。 那边的秦如月一直关注着门口，看方云端有没有到，在方云端看见他们的时候，秦如月也看见方云端了。 一看见人，秦如月忍不住站了起来，举起手向方云端招手示意。 等方云端走过来坐下，秦如月没忍住笑了起来。 “我记得你上次点的那些菜，然后看着来给你点了些你可能喜欢吃的。” 漂亮精致的女生眉眼弯弯，看着你的时候眼里带笑，嗓音软糯，带着些许散漫慵懒。 方云端才坐下，只低头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一眼看下来百分之八十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在学校的时候，秦如月跟她的关系就比另外三个室友关系好些，两个人通常是饭搭子，后面秦如月谈恋爱了，跟男朋友一起吃饭，两个人才分开吃了。 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秦如月还记得她的吃饭口味和习惯。 被人这么用心对待，谁看了不迷糊啊。 通过了解，秦如月的男朋友温亮已经毕业找到工作了，也是在许氏集团工作，学的是电子信息工程专业，在许氏集团当工程师。 两个人的感情一看就很好，温亮对秦如月也是体贴入微的。 看着他们的感情好，方云端也是真心为秦如月感到高兴。 只不过高兴的同时还略微有些失落。 她蓦然又想起了江南西。 这男人在她的青春里存在了这么多年，还谈了四年，他也曾对她体贴入微过，一如现在的温良对秦如月，甚至更甚。 但他们还是走到分手这一步了，甚至方云端不明白，为什么江南西的心说变就变。 三个人开始气氛融洽地吃饭，说说笑笑的。 但这时候，外面又走进来两个人。 恰好是陈文和江南西。 方云端他们的桌子离门口比较远，自然没发现走进来的两个男人。 第十二章 你是我恋爱路上的绊脚石 “云端，我去一下厕所。” 大概是前面喝的有点多，秦如月吃了一半就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声。 “都怪你，前面硬要我喝那么多汤。” 秦如月语气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明明是在抱怨，但脸上洋溢的却是幸福的笑容。 “是是是，都怪我，你快去吧，早点回来。”温亮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无奈模样，语气带着丝丝缕缕的宠溺和温柔。 冷不丁被塞了一大嘴的狗粮。 方云端在内心沉默几秒。 现在她觉得她答应出来吃饭就是个错误，因为现在她亮的像是250瓦的大灯泡，能闪瞎人眼的那种。 秦如月很快就离开去厕所了，桌子上只有温亮和方云端两个人。 方云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见温亮朝她看过来，也只是略微尴尬地笑笑。 但没想到温亮先开口了，估计也是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我经常听月月提起你，她说你是个很好的女生，这几次见面接触下来，确实是这样。” 他的嗓音温润清和，黑润的眼睛带着笑道。 “是吗？”方云端有些受宠若惊，大概没想到秦如月竟然会跟男朋友这么提起她。 “是的，她说你很看着不好接近，其实温柔又有耐心，别人对你好的好，你都记着，并且会还回去，又温柔又细节。” 说着，温亮都有些无奈：“你对她太好了，所以她经常抱怨我粗心大意的，没你细心，要知道，你真的是我恋爱路上的绊脚石啊。” 轻松又带着开玩笑的话，让方云端没忍住笑了起来。 从这些话里面，能看得出温亮的情商非常高，并且很擅长调节气氛。 和这样的人聊天起来，会非常舒服，因为他知道分寸，还会让你心情愉悦。 这样的人，追求一个女孩子起来其实是非常容易的，因为他的闪光点太明显了。 而温亮显然也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方云端的眉眼清清冷冷的，一笑起来仿佛冬雪初融，初春暖阳来临。 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陈文的视线仿佛是不经意地扫过来，一眼就看见方云端和温亮说说笑笑的场景。 “南西，我好像看见方云端了，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她？” 陈文的表情有些迟疑，仿佛不太确定一样，还特意往前走了一步，做出了一个想要看清楚前面的人的动作。 随着陈文的话落下，江南西听见方云端这三个字就已经条件反射的跟着陈文的视线看过去，刚好就看见方云端对温亮笑的样子。 那笑容太夺目耀眼，刺的他眼睛生疼。 只一眼，江南西就认出了坐在方云端对面的男人是谁。 就是之前陈文给他看的照片上的方云端出轨的那个男人！ 现实的场景远远要比照片上看到的要来的更加刺激，毕竟照片能作假，但眼睛不会。 有句话说得好，叫眼见为实。 江南西俊美的脸阴沉难看，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成拳，发出几声清脆的声音。 他一定要让方云端后悔！ “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陈文回头看江南西，嗓音带笑，往回走一步，重新站到他旁边，另一只手直接搭上他的肩膀。 “打什么招呼？过去让她嘲笑我以前像个舔狗一样对她好？” 江南西黑润的眼眸带着怒气，语气也带着几分嘲讽。 “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看他们卿卿我我的，在这里多待一秒我都觉得恶心。” 江南西的高傲和气性不允许自己再像以前那样去找方云端，更何况方云端根本不爱他，说不定当初在一起也只是看在他一直追在她后面跑，嫌烦才答应的。 毕竟他们成了男女朋友关系后，也从来都是他主动，方云端根本没展现过一点爱他的迹象。 她对他的所有回应，一直一来都是他求来的。 说不定当时他跟她提分手，也正好如了她的意。 明明高兴得不行，想跟他分手，却还要在分手的时候装出那副他对不起她的样子。 当时那演技好的，真的都快让他信了。 也是那一幕让他心软了，想着是不是可能有什么误会，所以后面他找来方母，也是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没想到她还勾搭上了许终南。 现在她还能跟别的男人坐在一起吃饭，笑的那么开心。 那种笑容，他们相处那么多年，也没见方云端对着他展现出那种轻松又愉快的笑容。 想到这里，江南西浑身都散发着冷气，仿佛要把人冻死。 陈文仿佛半点都察觉不出江南西的低气压，只是又伸手抬了一下眼镜，和江南西往别的地方去了。 眼镜下的桃花眼勾着好看的笑，带着些许肆意的邪气和微微的恶意。 本来想着他们面对面碰上再煽风点火一下，没想到这次这么巧，连面对面都省了，直接让江南西误会。 板正的金丝眼镜框藏住了陈文眼底的无限恶意，藏的滴水不漏。 明明都是一样身处黑暗的人，又凭什么江南西能有一束光照在身上呢？ 光本就是灼热烫人的，会把人灼伤，还不如黑暗来的让人舒服。 - 秦如月去厕所去了差不多十分钟，回来的时候温亮和方云端都看着她。 “怎么去了这么久？” 方云端笑着问，“要是你再不回来，你男朋友估计要闯进女生厕所看看你是不是被拐走了。” “哪有这么严重？只不过是碰巧有人给我打了个电话而已，因为顺便接了个电话，所以回来的慢一些。” 秦如月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释道。 给她打电话的是从前一个追求者，王家的大少爷，打的电话还是用陌生号码打的。 因为他的号码早就被秦如月拉黑了。 刚刚那一通电话差点把她恶心坏了，弄得她脸色不太好看，但她又不想让男朋友担心，就自己先调整一下，调整好了再回来。 “这样。” 因为秦如月的语气太过自然，表情也没有什么异常，温亮没发现秦如月掩饰的极好的情绪。 但向来敏锐的方云端发现了秦如月在说到那个打给她的电话时那一瞬间的不喜的微表情。 只是她也没有多想，也许是发生了点不太好的事吧，方云端没放在心上。 毕竟谁没有点不会和别人说的事呢。 第十三章 以后怎么办 一顿饭边吃边聊，很快就吃完了。 温亮提前去结了账，让秦如月和方云端两个人聊天。 “云端，我听说，你跟江南西分手了？” 温亮不在，秦如月才敢小心翼翼地提起这个话题。 秦如月的家世很好，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大小姐，跟江南西一样是同一个大院里出来的孩子，只不过他们玩不到一起。 但都在那个圈子的，秦如月多多少少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嗯，分了。” 方云端白皙清丽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语气浅淡，好像对此并不在意一般。 “这个破渣男，我还真以为他浪子回头了，心甘情愿地对你好，没想到现在还是露出真面目了。” 秦如月眼睛一蹬，脸上的表情气呼呼的，为方云端打抱不平。 “没事，都过去了。” 看见秦如月生气的样子，方云端略微有些无奈，反倒过来安慰她。 “那以后呢？以后怎么办？”秦如月看着她的眼，掠过一丝担忧。 “以后啊，我暂时想不到。” 方云端垂着脑袋，仿佛在仔细思考一样，停顿几秒才说出这句话。 以后大概不会恋爱了吧，这种事，一辈子有一次就够了。 有一个江南西就足够她痛彻心扉，再来一个怕是会要她的命。 连恋爱都不会有，结婚就更是不可能了。 加上她自己本身的梦想，如果以后真的进了国家实验室，结婚更是不行。 自己单一辈子就够了，可别祸害别人。 入秋了，一走出门秋风就带着萧瑟的凉意渗入心扉，打在人的脸上，让方云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那我先回去了，下次见。” 方云端朝秦如月挥手说再见，笑容浅浅。 路边车流喧嚣，在眼前一辆辆地掠过，呼啸声和鸣笛声不断。 “下次见。” 秦如月站在温亮旁边，也笑着和方云端挥手告别。 - 夜幕再次降临，方云端在宿舍打开了阳台的窗，窗外的风吹了进来，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 坐在窗边，打开电脑文档，方云端认真又专注地看着陈词过来的东西。 这种安逸又舒适的感觉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上一次这么安逸又闲适的时候，好像是在高中的傍晚，夕阳只落下了一半，灿烂的云霞骄傲地挂在天上，做完卷子后慢慢走在回教室的路上，从操场吹过来凉风。 有那么一刻，她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云霞，原本漂亮洁白的白云被夕阳染了色，绚烂夺目。 她想，不管是成为午间湛蓝天空的白云，还是傍晚漂亮的被夕阳染上艳丽色彩的云霞都好，只要能挂在天空上。 天空好像一个永远包容的母亲，接受着孩子的千姿百态，任它玩闹。 那里没有江南西，没有父母的责骂，没有沉重到化不开的生活压力，只有自由。 脑袋渐渐放空，思绪渐渐回笼，重新回到眼前的文档上。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都能证明时间会因为绝对的速度而变慢，经典力学的定律只会在宏观条件下存在，微观的量子力学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微观的世界里，会有微观的像人类一样的生命存在吗？ “云端，这么晚了还要学习呢？快到睡觉的点了。” 方云端背后的床上的女孩子拉开床帘，朝她说道：“先熄灯吧，不然等会宿管阿姨要过来了。” “好，那我关灯先。”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多了，学校规定十一点半必须熄灯，确实不早了。 宿舍的灯一下熄灭了，周围都静悄悄的。 安静沉默得让人有些害怕。 - 很快又到周一了。 这会儿已经是深秋了，路边却没有落叶，南方的天气一向这样，更何况这座城市是亚热带季风气候，一年四季都炎热，只有早上起来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一点点秋天的气息。 南方小城，向来没有落叶，更没有雪，只有江边还有朦胧的烟雨。 要是能下雪就好了。 可惜在她待的这座南方小城里，从来不会下雪。 方云端坐在车上，望着一路从窗外飞过的绿意盎然的绿化树，有些出神。 没多久到了许氏集团，方云端拿着通行证，等着电梯。 公司上班的时间不早不晚，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一点半到六点半，晚上就是加班时间。 如果要加班的话，上班打卡时间是晚上七点，加班时间规定只加两个小时，晚上九点能下班。 电梯上的数字不停地跳跃闪烁，来到一楼，然后电梯的门缓缓打开。 门开之后，方云端愣了一下，因为电梯里面有人——是许终南。 大概没想到会看见方云端，许终南的表情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正常，唇角照常挂着浅淡的笑：“方小姐，早上好，欢迎到许氏集团上班。” “许总好，还是许总抬爱了。”方云端嘴里也说着客套的话，神情浅淡，唇角微微弯了一下，朝许终南表示敬意，随即就恢复正常的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许终南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穿着衬衫搭配西装裤，如果硬要说不同的话，大概是西装裤的颜色不同。 他从电梯里走出来，方云端擦着他的肩膀，走进电梯。 进了电梯后的方云端转了个身，在旁边按下数字五，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在门彻底关上之前，走出电梯外的许终南也转了个头，往后看了方云端一眼。 “方小姐，你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抬爱，而是因为你本来就有足够的实力站在这里。”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哪怕金子被埋在沙漠底下。” 总有人愿意花巨大的代价让埋在沙漠底下的金子出现在世人眼中，在光线的照耀下映射出漂亮的光晕。 方云端怔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许终南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电梯门就已经彻底关上了。 后知后觉回过味来，电梯到达五楼，停下来，缓缓打开门。 但方云端还是不理解，许终南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确实无意间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第十四章 你说说你的看法 “云端，你来了。” 看见方云端从外面进来，陈词的语气无比自然。 实验室里很干净，陈词穿着一身白色防护服，看见方云端后跟她打了声招呼。 “洛川还要过会再来，毕竟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他一般都是踩点到。” 听见陈词的话，方云端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意。 “这个点确实还早。” 只不过她习惯了这么早了，这次提前来也是为了熟悉一下环境。 前两天签的合同期是两年，她并不打算在这里待上一辈子。 但不管待多久，只要她站在这里，就要把该做的都做好。 陈词带她在五楼走了一圈，整层楼里面都是实验室，许氏集团是真的舍得在这里花钱。 “云端，你以前家住哪里？”陈词边带着她认路，认器材摆放位置，边嗓音温和地问。 方云端笑着回道：“在北方。” 北方有座小城，就叫北城。 在北城里面，这个时候温度应该降到十度以下了，而不是像A大所在的江城一样，现在还二十多度。 再过一阵，北城应该要下雪了。 因为她来了这边，离老家那里太远，她父母也怕她真的跑了，所以一直都不愿意给她生活费和学费，逼着她回去。 但既然能跑出来，她又怎么会回去呢？ 她拼命地学，不仅仅为了自己的梦想，也为了逃离那个所谓的没有一点温度的家。 当初孤孤单单的十八岁的小姑娘独自一人来到陌生的南方，面对完全不适应的气候和饮食，还有严重的水土不服。 江南西早在高中那会儿就开始追她，在她来了江城一个星期之后，发现她不见了。 连夜订了机票飞到江城，把当时因为天太热受不了到中暑的她送到医院，还细心地跑遍了整个江城，找了一些适合北方口味的食物。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那颗一直对江南西冷硬的心悄悄地软了下来。 后面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四年之中，他们不是没有吵架，但几乎每次都是江南西先低的头，因为他终究不忍心和她生气。 因为有他在，好像在南方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方云端垂着眼，脑海里属于她和江南西的回忆出现了刹那，又被她压下去。 “北方？那你自己跑来这里上学，应该挺不容易的。” 陈词的语气很温柔，像邻家大哥哥一样，对比自己小的妹妹关切询问。 五楼不是完全密闭的，有走廊，走廊通着风，他们走在走廊上，清晨的风吹过来，抚摸过脸颊，让人感到舒适安心。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不适应，现在好很多了。”她原本垂着的眼重新抬起来，冲着陈词轻轻一笑。 等他们把五楼所有的实验室都逛完了，洛川才匆匆忙忙赶过来。 在洛川进来的后脚，公司的上班铃就响了。 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刚刚好。 而洛川累的气喘吁吁的样子也让人有些想笑。 方云端没克制住自己，唇角还是弯了弯。 洛川看见自己被笑了，也不生气，就摸摸自己的鼻子，也跟着笑了一声。 “笑归笑，我先说个可能不太友好的消息。” 洛川边穿上自己的防护服，边说道：“许总等会儿要过来看实验成果了。” 量子计算机已经研究半年了，还在研发阶段，目前只能做出个半成品，这样的效率让他不太满意。 能待在实验室的人只有两个，其他的原本在这个实验室的人被调到别的地方去改良新产品，主要是这个量子计算机太高端，其他人也派不上用场。 若非如此，许终南也不会亲自去找周教授，让他帮忙找一些人了，还有方云端也是。 洛川的方云端听到洛川的话愣了几秒，显然没想到许终南会来。 “但我早上看见他从公司出去了。” 方云端嗓音清冷，表情有些困惑，显然是以为许终南要去外面出差。 在她固有的印象里，总裁一般很忙，要开一堆会，处理一堆事情，还天天都得出差。 方云端的话才落下没多久，许终南就已经从五楼电梯里面出来了，碰巧听见方云端说的话。 “怎么，出去吃个早餐都不可以吗？” 许终南的嗓音带笑，视线落在方云端身上，让人听的分明。 他提前在穿了防护服进来，一改前面穿着西装的模样，多了几分高冷淡漠的气息。 “进去吧，别愣着了。” 他的语气明明那么温和，却不容人拒绝。 这大概就是老板的天生优势压制吧。 四个人进了实验室里面，许终南一直对外的温和几乎是瞬间收了起来，变得严肃认真，严谨到对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洛川，陈词，你们过来。” “你们告诉我，这就是你们研发出来的东西？你看这个数据，这么明显的错误，你是怎么记录上去的？” “还有这里，屏幕上面的程序也错了，你们到底怎么写的代码？” 许终南的话沉冷无比，越看，他的脸色就越发平静，周围低沉的气压隐约显示出他的怒气。 “实验室交给你们，你们就给我看这种东西？我太久没骂你们，所以你们的脑子都被狗吃了吗？” ...... 许终南面沉如水，陈词和洛川站在旁边沉默着，不敢说话。 最后，许终南训斥完他们后，才勉强心情好了些，身心舒畅。 旁边的方云端才进来，没什么可说的，也跟着被许终南骂了一顿。 方云端的眉眼低垂着，站在陈词和洛川旁边，微抿的嘴角显示出她的不耐烦。 在她看来，前面数据记错确实不应该，但代码那里，她前面也看了，但她没看出哪里有错。 工作时的许终南真的很毒舌，用最平和低沉的语气骂出最扎心的话，因为他真的觉得他们努力做出来的东西很垃圾。 他的身高站在方云端面前，带来的压迫感是极强的，哪怕她眉眼低垂，许终南也能轻易地看到她泄露出的不认同以及不耐烦的情绪。 “方云端，你说说你有什么看法，你是对我刚刚说的话有意见吗？” 男人唇角勾着笑，眼眸漆黑，浓的像化不开的墨。 第十五章 五人饭局 “没有。” 方云端的眉眼依旧低垂着，语气很平淡。 “是吗？最好没有，我看你也不像没有的样子。” 许终南慢条斯理地说着，却也不再发难。 差不多二十来分钟，许终南都仔细检查过了，除了最开始有一些小错误之外，其他都还好，这让他的脸色缓和下来。 巡视完之后，许终南走了。 他一走，实验室里的气氛才微微缓和下来。 “吓死我了，这许公子还是这么可怕，工作起来六亲不认。” 洛川心有余悸地开口，还自己安抚自己，象征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得亏他刚刚没深究，不然人都要没了。” 前面记录的数据，还有那个程序，都是洛川一个人负责的，陈词处理的是别的东西。 那些小问题其实都是可以避免的，只不过是洛川太粗心大意。 “你现在不应该庆幸，而是应该思考一下，下次再因为你的问题导致我们跟着你一起挨骂，我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陈词唇角的笑很冷，在洛川看来颇有几分阴森森的感觉，让他后背发凉。 洛川看着陈词的表情，眼一蹬，表情也凶凶的，张着嘴巴，张口就是：“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我就......请你吃饭。” 话到嘴边，看着陈词凉飕飕的眼神，洛川兜了个圈，把话给换了，非常的没有骨气。 呸，他哪叫没骨气？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中午的饭你请我和云端一起吃，地点我选。” 陈词接下话茬，非常的自然。 原本方云端听见两个人在斗嘴，唇角就一直弯着，吃瓜看戏，没想到瓜突然砸到她身上，让她平白捡了顿饭回来。 突然多了顿饭的方云端，人都还是懵的。 “不是，我不用的，你们吃就好。”方云端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 “怎么能不用，刚刚你也被许总骂了，就因为他。”陈词对方云端说话的语气温和，像和煦的春风，让垂着的柳枝如蝴蝶一样摇曳起舞。 “来吧来吧，没关系，一顿饭还是吃不穷我的。”洛川连忙也说了一句。 这话让方云端推辞不了，看着陈词和洛川真诚善意的眼神，她默了半晌，还是答应了。 她没把到嘴边的话说出口。 在她看来，严苛也得有个度，许终南很显然超出她能接受的那个度，所以，她觉得许终南更像是在吹毛求疵。 她不认同他的做法，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敏锐，好像能感知到她的情绪一样，直接把矛头对准她。 但陈词和洛川好像能接受许终南的吹毛求疵，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 - 很快到下班时间，早上还有点微凉的感觉，到中午就是炎热的太阳了，站在太阳底下多一会儿，都让人热的受不了。 周围的人仿佛都习惯了这样的天气，早上出门的时候穿了件薄外套挡住那一点寒凉，到中午就脱下来把外套放好。 只是刚好他们三个准备坐上同一辆车出发去吃饭的时候，碰巧遇上许终南和秦风。 “吃饭？一起？” 许终南偏头看向陈词和洛川，还有方云端三人。 陈词：“......” 洛川：“......” 方云端：“......” 最后，三人饭局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五人饭局。 看见他们开了车，许终南嫌麻烦，不想自己开车，就顺理成章心安理得地坐上他们的车。 还好车里面比较大，位置够多，坐下五个人绰绰有余，还剩了一个位置。 但坐车后的气氛没有方云端想象的那么沉闷僵硬，因为洛川真的很能聊，好像跟什么人都有话说一样。 乍见陈词的时候，给人印象像是端方君子，温润如玉，但熟悉之后，才发现温润只是表象，他的毒舌程度不比许终南低，也是个黑心的主，话不多，但句句致命，就好像天生看不惯洛川的做派一样，洛川说一句怼一句，差点没把洛川怼自闭。 每次洛川被怼的快自闭的时候，他就喊秦风帮忙，反过来秦风帮洛川帮的多了，陈词就拉上许终南。 气氛简直不要太融洽。 看着他们一人一句聊起来的方云端，安安静静坐在旁边，没打算插入他们的话题，刚好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还能时不时看着窗外的风景。 方云端的位置是单开的，车里面一左一右都有一个，陈词开的车，秦风和洛川坐后面的连座，许终南隔着中间的缝隙，坐在方云端的左手边。 “云端，你怎么不说话啊？跟许大公子一样高冷呢？” 洛川注意到了方云端的安静，想着他们才相处没多久，还不太熟，可能冷落她了，就开口跟她开玩笑似的说。 随着洛川这句话落下，车里安静了一瞬，除了陈词外，车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来。 包括许终南，他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脸上。 方云端抬眼，刚好碰上许终南幽深的眼眸，只这一眼，她好似被烫到一样，几乎是瞬间就收回目光，垂下眼，淡淡地说：“没有，我只是不太习惯。” 话落，少女的嘴角往上牵了一下，看的出来比较勉强。 “不过我倒是比较好奇，你们私下都这么熟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公司老板跟员工亲和的像兄弟朋友一样。” 像是为了找补，方云端想了想，主动抛出了个问题。 这也确实是她比较好奇的。 “你还真别说，我们就是兄弟，都是同个大学同个宿舍出来的，铁打的关系。” “别看我年纪比他们仨大个好几岁，实际上还是同一届毕业的，他们都是跳级上来的鬼才，人家正常来说18岁开始读的大学，他们倒好，十四十五就开始读大学了，跟我同一届进的A大。” 洛川想到这个就心塞，对此颇有怨言。 当时他知道这几个室友的年龄的时候，人都懵掉了。 他记得非常清楚，当年他以全国高考理科总分第四名的成绩进入A大，以为自己足够优秀，没想到他们给了他重重一拳。 因为前三那几个，就是他们。 最后不得不感叹一句人比人真的气死人，还是珍爱生命，远离攀比。 第十六章 男女老少通杀的许公子 洛川短短几句话，就说出了他的心酸。 这听得方云端微微睁大眼睛，沉默半晌。 她没想到他们四个人竟然还是室友，也没想到个中缘由竟是这样。 在方云端的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洛川说的更起劲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这许总啊，就是当年的全国状元，他那张脸在全国都引起轰动了，年纪这么小的高考状元，长的还帅，浑身上下的气质就八个字‘生人勿进，莫挨老子’，活脱脱一个从古代走出来的世家贵公子一样。” “然后，当代网友就给他起了个‘许公子’的戏称。” “许公子这张脸真的男女老少通杀，当时还闹出了一件特别好玩的事。” 洛川越讲越兴奋，沉浸在当年知道这件事的感受中，全然不知道周围的气氛在悄然中变得冰冷。 但凡他长点心，就能发觉冷气来源是许终南。 “有个比他大十岁的老男人在网络隔空喊话说，许公子，我陪你长大，你陪我到老，可以吗？” 周围的空气又冷了几度。 “当时这个帖子直接在一夜之间冲上热搜，上面写满了那老男人对他的爱意，那话肉麻的，我一个大直男直接起了鸡皮疙瘩。” “后面许公子三个字就保留下来了，大部分知道他的人都是喊他许公子的，后面玩的开了，好些人都不在背地里叫，直接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称他为许公子了。” 周围的空气突破下限了，降到零度以下了。 话讲到这里，已经全部说完了，等说完后，洛川才抬起胳膊，没忍住瑟缩了一下，嘴里还嘀咕道：“这天气怎么突然变冷了，难道车里开空调了？” 众所周知，车里是可以开空调的，但此刻没人觉得这是空调导致的，除了洛川。 方云端没忍住轻笑出声，右手微微握成拳，抬到唇边掩饰笑意，只是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笑意。 她也注意到许终南黑了脸散发着冷气的模样，但她没有提醒洛川，因为她确实被洛川的话勾起好奇心，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果然没让她失望，这件事真的出乎意料之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但真的有点好笑。 “洛川，你今晚一个人加班，加到十一点。” 许终南终于开口了，语气凉凉的，嗓音低沉，如三尺寒冰。 洛川：“？？？” 不是，一言不合就加班？ 但看见许终南黑如锅底的脸色，他敢怒不敢言。 看见洛川憋闷的样子，许终南的脸色才好看些，原本阴沉沉盯着洛川的眼眸因为他的身子一转，视线也跟着转移，目光不经意和方云端碰上，瞧见方云端唇角忍俊不禁的笑意，看的分明。 她清冷的脸庞蓦然间出现的清丽的笑意，让他的眼神一顿，晃了片刻，随后就把视线移开，坐的笔直，修长的身形给他多几分禁欲感。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五个人吃饭吃的很愉快，陈词挑的地点是一间奢华的餐厅，菜品价格昂贵，但确实好吃，平时多是豪门公子小姐们光临。 他们是吃的开心了，洛川却肉痛死了。 这一顿饭下来，他基本上半个月白干了，工资被掏空这么多，想想心都在滴血。 但菜点都点了，退是不可能退的，最后他化悲愤为食欲，开始狂吃。 最后把他吃撑了，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嘶......” 洛川吃的心满意足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扭曲难看。 脸色瞬间就白了。 “怎么了？” 秦风第一时间注意到洛川的异常，冷峻的脸绷的很紧。 “我好像吃的太撑了，导致到肚子痛了。” 身体传来的疼痛让他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让你吃这么多，活该。”陈词在旁边轻嗤一声。 许终南见洛川苦着个脸，唇角也弯了下，虽然没说什么，能勉强看出有点幸灾乐祸。 “让一个人带他去医院看看吧，给他请个假，剩下的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你们觉得怎么样？” 方云端虽然第一次见有人能靠吃撑进医院的，有点想笑，但人家都这么惨了，她在这里嘲笑不太好，于是就克制住自己的笑意，认真地提出个可行的建议。 她问的话明明是问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许终南身上。 许终南注意到方云端的视线，唇角的笑意一直勾着：“那就这样吧，秦风你送他去医院，给他请假，我们自己回去。” 幸灾乐祸够了，好歹还看在那点情分的份上，勉强批了洛川的假，还不克扣他的全勤奖。 看着秦风扶着洛川出门，方云端觉得有点不对劲。 洛川肚子痛其实不算大事，但秦风好像异常地紧张洛川。 那种紧张关心以及担忧的情绪，轻易地从秦风的眼睛里泄露出来，让方云端越看越不对味。 就好像......秦风对洛川的关心已经超出了朋友之间的范围一样。 她又转头看陈词和许终南的神色，他们并没有觉得奇怪和不对劲。 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方云端压下心里奇怪的感觉。 他们一走，剩下三个人也差不多吃完了，也打算准备走。 洛川临时出事，买单是不可能现在让他来买的，陈词打算先去买了单，后面把账单丢给洛川。 却没想到他们来到前台的时候，前台小姐告诉他们，秦风先生已经结过账了。 从这句话里，方云端又判断出一个信息，他们应该是经常来这吃，前台小姐显然是认得他们四个的，连秦风的名字都记住了。 这家餐厅叫悦心。 只接待豪门世家的人。 方云端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来了。 在临走之际，赶着送洛川去医院，都能替洛川想着买单的事情。 但愿是她想多了吧。 “既然结过账了，那我们走吧。” 陈词眉毛轻轻挑了一下，说道。 “我叫一下我家的司机过来接我们就行，前面给司机发了消息了，等一会就好。” 陈词的表情很淡然，但这话让方云端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陈词注意到方云端看了他一下，出声问道。 “没什么。”方云端朝他笑笑。 只不过是没想到，陈词也是个大少爷罢了。 第十七章 他大概率是被误会了 天朗气清，清晨的风微凉，车流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许终南才到公司没多久，手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扫了一眼来电，是他父亲打来的。 他按下了眉眼间的不耐，接听电话，语气淡漠：“有事吗？” “这就是你对父亲说话的语气？” 那边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许终南的语气，瞬间暴怒。 “没事我就挂了。” 许终南完全不给那边任何反应，说挂就挂，整个过程甚至不需要三十秒。 他接这个电话是为了听听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到底有什么事，而不是为了听他骂人，让他展现身为父亲的权威。 挂断电话不到几秒，那边又再度打过来。 许终南看着手机来电，足足等了十几秒，才重新接了这个电话。 这次接通电话后，那边显然老实很多了，也没再摆着父亲的架子说话。 “你爷爷叫你今天傍晚回家吃饭，要是不回来，你就等着家法伺候吧。” 许修砚的语气明显是有些幸灾乐祸，似乎是巴不得看他被上家法一样。 “知道了。” 许终南的语气始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就立刻挂断电话。 从语气中看不出什么变化，可唇角再没有了笑意。 他的办公室的设计是有落地窗的，能透过窗外一眼看下去，而他办公室在顶楼，也就是十楼。 从落地窗往下看，地面上的车流和人群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渺小。 打开落地窗，外面的风即刻吹进来，凉的让人心寒。 - 一大清早，江南西就按着上次陈文给的资料，找到了温亮家的位置。 温亮住的地方和照片上他和方云端出入的地方是同一个。 这是一个风景还不错的小区，环境也挺不错，周围绿植环绕，还有一个小公园。 从那边绕过来还能看见许多大爷大妈大清早的出来跑步或者打太极。 还有许多小孩子在嬉戏打闹。 他倒要看看，能让方云端出轨的人，到底比他好在哪里。 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早上七点四十五分，挺早的，能蹲到温亮出来。 不出他所料，没过一会儿，他就看见温亮从家里出来，走向附近的早餐店。 这家早餐店卖肠粉的，温亮进去后跟老板笑着说：“老板，给我来一份肠粉，还有一杯豆浆。” “好嘞，稍等。” 在温亮进去的前一秒，江南西后脚就跟着走进早餐店里。 这家早餐店卖的东西还挺多，有肠粉，云吞，酸菜包子，鱼香肉丝包子，奶黄包等等，还有豆浆油条。 店面不大不小，看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格外拥挤，店面也常收拾，看起来很干净。 这家店很多回头客，主要还是做的好吃，其中最好吃的就是肠粉，又多又便宜。 “老板，我也要一份肠粉和一杯豆浆。” 已经坐下的温亮听见这道低沉的嗓音，不由得往那边看去，一眼就看到一个气质不俗的高大又俊美的男人站在那里。 他身上的贵气很出众，慵懒又散漫，完全不像会来这里吃早餐的人。 温亮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本着不惹麻烦的心态，没再多管。 谁成想江南西点完之后，直直地朝温亮这里走过来，非常有教养地询问一句：“你好，请问我能坐这里吗？” 早上这个点还早，没什么人来店里吃早餐，空桌子挺多的，偏偏江南西要过来问他能不能在这里坐。 温亮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但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一会就走了，便道：“可以，你坐吧。” 得了同意，江南西直接坐在温亮对面。 老板的速度很快，两份肠粉和两杯豆浆没多久就送上来了。 温亮不会主动开口说话，过一会还要上班，打算吃完就走。 但江南西可就不这么想了。 “这位先生，你是叫温亮吗？” 江南西没多废话，单刀直入地问。 温亮听见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用一种好像知道自己的语气问出这句话，不由得有些发愣。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温亮停下吃肠粉的动作，抬头看向江南西，警惕地问。 “很荣幸见到你，温亮先生，我叫江南西，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江南西唇角勾着笑，眼眸却紧紧盯着温亮不放，想知道温亮知道他是江南西后会是什么表情。 在他看来，方云端和温亮出轨，他作为方云端的男朋友，被戴绿帽子的对象，温亮这个女干.夫就算不知道他的脸，也一定知道他的名字。 但让江那南西意外的是，温亮没有震惊，害怕，意外等表情，只有茫然和意外。 “你在说什么？我应该知道你是谁吗？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温亮皱着眉，他强烈地感受到了江南西对他的敌意，但他完全不知道这敌意从何而来。 只是温亮的表情和说出来的话让江南西更生气了。 他怒极反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到现在还要装下去吗？你不认识我，总应该认识方云端吧？” 在他看来，温亮就是在伪装，死活不肯承认他跟方云端的关系。 江南西觉得可笑至极。 方云端，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这个男人连你们的关系都能否认，那他又会多爱你？ “方云端？” 温亮皱着眉，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想了两三秒后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他老婆秦如月那室友吗？之前还过来帮忙的，前两天还请她吃了顿饭。 “方小姐我认识，你跟方小姐是什么关系？” 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江南西，对他的警惕又多了几分。 江南西没想到温亮到现在还要嘴硬，气笑了。 “什么关系？不就是因为你，我和方云端分手的吗？” 气上头的江南西下意识的忽略了温亮怪异的表情。 “你是方小姐的男朋友？”温亮张了张嘴，有些沉默住了。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前这男人的反应，好像是来抓.奸的，但是他和方小姐确实没什么关系，最大的关系纽带还是秦如月。 那么，他大概率是被误会了。 第十八章 我想查一下监控 想到这里，温亮才松口气，认真耐心地跟江南西解释道：“江先生，你真的误会了，我跟方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我有女朋友，我的女朋友叫秦如月，也就是方小姐的室友，现在她搬出来和我住了。” “我和方小姐只见过几次面，就三次，第一次我陪女朋友逛街买衣服，碰上了方小姐，第二次我女朋友要搬出来和我住，方小姐来帮忙，第三次也就是前两天，我和我女朋友为了感谢方小姐之前的帮忙，请她吃了顿饭。” 就算伪装得再好，人下意识做出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温亮的反应很显然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而且，他说的太诚恳，语气也没有任何不好。 江南西听见温亮的话后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你说谎，你就是在骗我！” 江南西整个人都失控起来，语气不由自主地加重。 他固执地不肯相信温亮嘴里说的真相，但心里又有了那么一点的动摇。 万一，温亮说的都是真的呢？ 那他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后悔，懊恼，悔恨，愧疚，愤怒，这些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混乱。 最后一个愤怒，是他对自己的愤怒。 他到底都对自己爱的人做了什么啊！ 只是这时候的江南西还抱着一丝侥幸，他觉得温亮一定是在骗他，那些真相都是假的。 “信不信由你，我行得端坐得正，没做过的事，我绝对不会认，要是你不信，我可以叫我的女朋友还有方小姐过来，一起说清楚。” “或者不用这么麻烦也行，你可以去查监控，我相信江先生一定能查到的。” “话不多说，我要上班了，江先生自己好好弄清楚事情的真真假假吧。” 温亮彻底失去耐性，话才落，人就已经起身了。 “老板，结账。” “一共是七块钱。” 温亮扫码支付了七块钱后，把还没喝的豆浆带走了。 还好刚刚吃的快，把肠粉吃完了，不然这会就浪费了。 他觉得自己挺晦气的，大早上的就碰上这么个神经病。 不过在刚刚说话的时候，温亮倒是想起来江南西是谁了。 江氏集团的首席执行官——也是江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 不然他不会意有所指地说让他去查监控。 因为他嫌麻烦，对峙还是算了吧，还不如让江大少爷去查监控，反正他有这个能力。 毕竟眼见为实，别人说再多都没用。 温亮离开后，江南西的心情还没完全平复，他拿着桌子上的豆浆，微微攥紧，明眼人只要注意观察，就能看出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在早餐店里坐了几分钟，江南西连桌子上的肠粉都没胃口吃，结了账就要走。 “欸，小伙子，你肠粉还没吃呢。” 老板看见桌子上根本没动过的肠粉，愣了一下朝还没走远的江南西喊道。 江南西好像没听见老板的话一样，连头都没回，直接走了。 老板看着那走远的身影，也顾不上了，因为又来了其他客人点单，只能是在背地里摇摇头：“现在的小伙子咋就这么浪费呢，我做的肠粉这么好吃，他竟然一口都没吃......” - 江南西走得极快，脚步匆忙，仿佛要确认心中的那一点侥幸一样。 他先去了那家私房菜馆，这是时间最近的一次。 但大早上的谁会去私房菜馆吃饭呢？所以他直接碰了壁，因为人家还没开门营业。 他深吸一口气，就坐在附近的奶茶店里等，消磨着时间。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他的心越来越焦躁不安。 等到十点钟，私房菜馆终于开门了。 江南西在奶茶店看见它开门之后，毫不犹豫地起身，往那边走去。 馆里的主人还有服务员都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早就过来，愣了几秒就迎上去。 “不好意思，我想找一下你们老板，我需要在这里查查两天前中午的监控。” 江南西很有礼貌地对其中一个服务员说道。 老板很快就出来了，还是个女老板，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着一张瓜子脸，不很漂亮，但也清秀，小家碧玉，带着成熟女人的风韵和一丝温婉。 江南西直接说了自己的诉求，并且表示愿意给钱，老板也很爽快，当下就同意带他去看监控。 他回忆一下当时看见他们的时间点，把监控往那个时间点调过去，还特意往前调了二十分钟的样子。 在监控里，不仅有温亮和方云端，还有另外一位女生，和温亮很亲密，一看就是恋人关系。 并且在监控里，温亮和方云端几乎没怎么说过话，都是在和那个女生说。 中途那女生离开了一阵子，应该是去厕所了，而他和陈文刚好从外面进来。 就算是在那女生离开的时间里，方云端和温亮的举动都合情理，看的出来只是暂时性聊了几句，而方云端露出的那个笑，也大概是被温亮说的话给逗笑了。 全程看下来，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误会的地方。 江南西整个人好像都被泼了一桶冷水一般，彻底清醒了。 所以上次，是他误会了。 那之前呢？ 江南西不敢细想。 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难看，好像有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一样，整个人摇摇欲坠的。 老板看江南西的状态不对，忙问：“先生，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她可不想有顾客平白无故地倒在她的店里，叫救护车过来的话也很麻烦。 毕竟她经营的是饭店，客人在她这里被抬上救护车，别人看来就会下意识觉得是在这里吃坏东西了。 “不用，谢谢，我走了。” 江南西缓了过来，深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 他径直往外走，给老板支付了一千块钱。 出了私房菜馆之后，江南西根据之前陈文给的资料，精准地找到了拍下那张照片的服装店。 他走进去，用同样的办法让店里的老板同意让他看监控。 监控上的画面直直地映入他的眼眸里。 这一次的监控足足看了半个小时。 第十九章 你真的要说放弃就放弃吗 监控里的方云端确实是和温亮无意间遇上的，温亮旁边站着的是前面那个监控里看到的女生。 在服装店里，温亮的女朋友拿了件衣服进试衣间，方云端手里也拿着件裙子，眉眼弯弯，站在试衣间旁边等着。 刚好温亮站在她旁边跟着一起等秦如月，在别的角度看两个人就是亲密无间地站在一块，但实际上如果是从正面看的话，两个人中间隔着一米的安全距离，完全没有任何亲密动作，甚至话都没说两句。 江南西双目泛红，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原来，真的是他误会了方云端。 那些他以为的欺骗，出轨，甚至是她不爱他，都是他以为的，是他的不信任让他亲手把曾经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孩给弄丢了。 “谢谢。” 江南西身上的傲气和矜贵似乎在一瞬间消失，变得颓废，失落。 他朝老板道了声谢，把钱转给老板之后，就离开这里了。 开着车再次回到前面跟温亮说话的附近，他找了小区里的监控，满眼懊悔地看着屏幕上帮着秦如月搬行李的方云端。 上面的方云端对秦如月笑的灿烂，能看出她们之间的关系很好。 他后悔了。 他要去把方云端追回来。 他要跟她解释清楚，去求她的原谅。 他们相爱了那么多年，他相信她最后一定会回来的。 没人能比他更爱她了。 江南西双手颤抖着，拿出手机，想给方云端打电话，可电话拨出去一直都是忙线，得不到回应。 被拉黑了。 他又去微信尝试给她发消息，不出所料，红色感叹号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刺的他的眼睛生疼。 - 日暮时分，黄昏将近。 夕阳染红了天空，又渐渐褪去颜色，把明亮还给黑暗。 江南西打听到方云端已经进入许氏集团工作了。 想到许氏集团四个字，又蓦然想到那天他和方母都看见方云端和许终南站在一起。 江南西心里开始蔓延起不安，当时许终南说，方云端是他的心上人。 棕色的玛莎拉蒂停在许氏集团旁边，引起不少路过的人的注意。 六点时天空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黑漆漆的天空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像野兽一样能把人吞噬掉，但黑暗中隐约可见天光。 江南西紧紧盯着许氏集团的门口，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让方云端从面前离开一样。 还没看见方云端，他就先看见了许终南。 他拿着车钥匙从地下停车场把车开出来，从他的车面前缓缓开过，直到消失在他面前。 车上没有方云端的身影。 江南西看的很清楚，这个认知让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许终南走后没多久，江南西又等了十几分钟，才看见方云端从里面出来。 他打开车门，往方云端的方向走去，拦住她的去路。 “云端，能给个机会聊聊吗？” 低沉沙哑的嗓音从方云端耳边响起，让原本在思考着关于量子计算机的问题的方云端一怔。 一抬头，果然是江南西。 看见他，方云端俏脸立刻冷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的警惕和防备毫不掩饰：“这次你又想干什么？” 这样的眼神让江南西的心脏微微抽疼，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开始。 他的喉咙有些干涩，道：“我只是想跟你坐下来好好聊一下。” “这样有意思吗？江南西，你又想找我妈过来甩我几巴掌吗？上次的报复还不够？你就这么恨我？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方云端清亮的眼眸里满是嘲讽，还有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们认真聊一聊好不好？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江南西低下他的头，眼眸微微泛红，语气卑微又懊悔。 看见江南西的样子，方云端反而冷静下来了。 “好，既然你要聊，那我们就聊聊，聊完之后，你不要再缠着我了，要是你不同意，那你现在就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她的话像利箭一样，冷不丁地插进江南西的心里，又痛苦又难受。 “好，我答应你。” 江南西看着冷着脸的方云端，心绪复杂，最后还是选择退了一步。 接着，两个人都上了车，江南西把她带到了市中心的酒楼，在包间里单独点了一桌的菜。 下午六点下班后，正是晚饭时间。 菜还没那么快上来，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相比江南西的情绪外溢，方云端显得很平静。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看着迟迟开不了口的江南西，方云端等的有些不耐，眸光看着他，开口道。 “云端，对不起。” 被方云端的话刺激一下，江南西终于开口了，只不过开口第一句就是道歉。 “你只想说对不起吗？没别的话说了？” 方云端眉眼清隽，平静地看着他，好像刚刚他的道歉没有引起她任何情绪一样。 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难道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她受到的伤害吗？ 江南西原本酝酿的后悔和愧疚的情绪，在方云端这句话下烟消云散。 看着表情毫无波澜的方云端，心头的怒气又横生了。 “我这次过来，只是想和你说我之前确实做的不对，我不该误会你喜欢上别人，和别的男人同居，出.轨，给我戴绿帽子。” “我不该怀疑你，所以我向你道歉，也是想来找你复合的。” “我很爱你，云端，你应该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我追了你七年，我们也在一起四年，这样的感情，你真的要说放弃就放弃吗？” 方云端脸上保持的平静终于有了破裂。 “我喜欢上别人？和别的男人同居？我出.轨？”方云端好像不认识这些话一样，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重复了一遍。 原来，这就是江南西突然变化这么大的原因。 这就是他可以轻易毁掉她的努力的原因。 更是他刻意去找方母过来羞辱她的原因。 她突然就轻笑出声，唇角勾着讽刺：“是啊，江南西，我们有在一起四年的感情，四年这么久，都不能让你信任我。” “在这段感情里面，说放弃就放弃的人真的是我吗？” 第二十章 日出东方落于西 在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方云端连失望的情绪都没有了。 前面的失望已经攒的够多了，现在都过去了，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江南西被方云端这句带着讽刺的话刺激到了。 他心里的怒气大过于不安，导致那一丝丝的异样没被他发现。 “方云端，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你让我怎么信你？” 他给方云端的爱，在他眼里，从来都没有回应。 原本方云端以为，前面的话已经足够伤人，足够让人失望心寒了，可前面再多的话，也不及江南西说的这一句。 “原来，这才是你真实的想法。” 方云端自嘲地笑了，心脏如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地疼，更如寒冬腊月的三尺寒冰，让她的心寒冷彻骨。 原来真正的心寒是这样的感受啊...... 他们在一起四年，江南西从来没有一刻相信她也是爱他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吧。” “你不相信的东西，或许在以后的某一天，你能在过去的空间里找到答案。” 方云端起身，推开门就走，毫不留恋地离开，只留下江南西一个人在原地。 她走得太快，江南西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等回过神后，他咬牙，仿佛发泄一般，狠狠的握紧拳头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响亮的锤击声。 方云端才走没多久，服务员就把江南西前面点的菜端上来了。 日出东方落于西，人海相识散于席。 有些人还没等席散场，就已经起身离开了。 - 另一边的许终南离开公司后，就回了许家老宅。 许家老宅在大院里，古朴又带着低调的奢华，足见许家底蕴深厚。 他一进门就看见客厅里亮着灯，许家老爷子坐在客厅正中央，旁边坐着的是他的父亲许修砚和他的母亲宁绾绾。 许修砚和宁绾绾是商业联姻，而他是商业联姻的产物。 年轻的许修砚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常年流连于花丛之中，玩弄感情很有一套，渣的彻底。 而他的母亲宁绾绾也曾是许修砚的绯闻女友之一，并且爱上许修砚。 但是宁绾绾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她想要和许修砚结婚。 作为宁家的大小姐，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什么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于是她设计许修砚，再让宁家去和许家提起联姻。 因为她知道许家的家规是怎么样的，特别是在结婚对象这里，许家的男人不能离婚，只能丧偶。 最后宁绾绾设计成功，也成功利用许家老爷子嫁进许家。 许家十几代人，但凡许家子孙，要么从政，要么从商。 从政是明面上的，从商是暗地里的。 许家共三房，大房儿子从政，二房儿子从军，三房儿子本应该从商。 但偏偏是这里出了差错。 因为三房儿子是许修砚。 许家十几代人的清正家风，被许修砚毁了个一干二净，不管老爷子怎么掰扯过来，许修砚还是往长歪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后面老爷子以为结婚能让许修砚收心，才有了宁绾绾的进门。 事实证明还是老爷子想的太过理所当然了。 宁绾绾进门后，许修砚对她的感情好像一瞬间消失不见一般，他还是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作为妻子的宁绾绾接受不了丈夫的背叛，生下许终南后对许终南不管不顾，把他丢给老爷子养，仿佛为了报复许修砚一样，夫妻俩双双出.轨，最后许家老爷子震怒，命令他们不许把事情摆到明面上，否则就把他们逐出许家家门。 原本该许修砚继承的商业这块的家产，许家老爷子直接收回控制权，自己掌控许氏集团。 后面许终南在他膝下养大，能力越来越出众，不仅很有科研的天赋，也是一个经商奇才。 许家老爷子就直接越过许修砚，把许氏集团的掌控权交到年轻的许终南手里。 这也让许修砚不满，不仅和许家老爷子的关系不好，也和许终南的关系更加恶劣。 “爷爷，你叫我回来，是有事吗？” 许终南的嗓音淡漠，看都不看一眼旁边的许家夫妇，径直对许家老爷子问话。 “终南，爷爷这次叫你回来，是想问你，你对慕家那小丫头有没有感觉？” “先坐吧，就坐爷爷旁边，不用这么拘谨。” 许家老爷子对许终南笑得和蔼，满目宠溺慈爱。 这毕竟是他亲手养大的孙子，谈起感情来，甚至比他自己亲生的三个儿子还要重。 老爷子年轻时忙着在外打拼，家里都是许家奶奶在看着，许家三个儿子也是许奶奶带大的。 许终南顺着老爷子的话走到他旁边，在旁边紧靠着坐下。 “爷爷，你怎么突然这么问了？” 许终南扫了两眼对面坐着的许修砚和宁绾绾，眼底的厌恶陌生和漠然毫不掩饰。 “因为慕家那边来提亲了，他们想要让慕家那丫头嫁给你，如果你觉得能接受的话......慕家那丫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小丫头的心性不错，能力和脸跟你也挺配的。” “不了，爷爷，我不喜欢慕以柠，直接拒绝掉吧。” “那你喜欢谁？你这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能成亲？爷爷还想在有生之年看着你结婚呢。” 许家老爷子听许终南拒绝的这么干脆，略微有些不满。 他喜欢谁？ 许终南听到许家老爷子这个问题，脑海里忽然就闪过了方云端的身影。 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落魄的方云端，想到他在监控里看见的落落大方的方云端。 “再过几天吧，爷爷，或许到时候我就有喜欢的人了。” 许终南的唇角勾了勾。 “真的？你不会是骗我吧？” 许家老爷子狐疑地看着许终南，眼里是明晃晃的不相信。 “爸，你还真信他话呢？不过就是不想结婚而已。” 许修砚冷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 “爸，我还挺喜欢慕家那丫头的，那丫头也懂事听话的很，要是她真跟小南结婚的话，我举双手双脚赞同。”宁绾绾笑道。 第二十一章 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您还没资格对我的事做主，宁女士。” 许终南的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似乎是觉得宁绾绾这副虚伪的做派过于可笑。 宁绾绾精致高贵的脸庞一下就黑了，气的脸色发白。 “您没养我，又凭什么对我的事指手画脚？”许终南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 “但是我生了你！”宁绾绾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声音尖利地道。 话一出口，宁绾绾看见许终南唇角挂着的笑意瞬间消失，包括许老爷子都脸色难看，顿时后悔说了这句话出来。 许终南彻底失去耐心，站起身来，高大修长的身形似乎带着几分无形的压迫感，但他的嗓音似乎却有些飘渺虚无之感。 “宁女士，应该不用我再提醒你一次，早在十年前你把我从车上丢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你生我的恩情，我已经还完了。” “爷爷，如果只是为了这种事叫我回来的话，我希望不会看见他们两个，公司有事，我很忙，先走一步。” 许终南的神情依旧很淡，一举一动都透着对陌生人的礼貌斯文，那双眼眸里的笑意不达眼底。 许老爷子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宁绾绾，又看了眼已经走到大门的许终南，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几岁。 “你们俩也走吧，别在我这里糟心。” 许修砚和宁绾绾被许老爷子毫不留情地灰头土脸地赶走了。 - 另一边的方云端走出酒楼，夜晚的凉风习习，似乎把坏情绪都吹散不少。 公路上全是车，一辆辆地并排着从眼前经过，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终究会有一些车往别的方向驶去。 市中心这里靠近江边，江边上架起一座几千米的大桥。 这座大桥被称为洲心大桥，上面吊着桥的缆索在夜晚的时候会发光，从一种颜色慢慢渐变到另一种颜色，倒映在海中形成瑰丽的倒影。 原本的心情被破坏，她莫名想到江边走走。 这么想着，她不知不觉走到江边。 江边的风很温柔，夜色也蒙上安静的面纱。 绕着江边走，周围没几个人，三三两两的。 只有在这种时候，方云端才能完全放空自己，好像整个世界都任由她恣意妄为。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方云端恶劣的心情终于消散了，原本她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江面上，风吹得水面荡漾，还有淅淅沥沥的水声，那是江中鱼儿在黑暗中扑腾的声音，很像下雨时砸在水面上的声音。 不经意间，她把视线从侧边转移到正面，往前方的路看去，忽而眸光一凝。 前面不远处有个路灯，昏黄的灯光洒在背对着她的男人身上，映衬得男人的身影越发孤寂。 在他周围的时间好像静止一般，那里无人走过，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人。 她认出了那男人的背影。 很像是许终南。 她注视着那道孤寂修长的身影，光是背影就让人觉得莫名悲凉。 仿佛是心有灵犀般，许终南好像发觉有人在背后一直看着他，于是他回过头看，看见方云端站在他身后，表情似乎是意外。 仿佛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昏黄柔和的光晕给许终南俊美的脸庞添上模糊朦胧的色彩，转过头的那一刻莫名让人有些心动。 这一幕，比青春电影里的男主角还要男主角。 看见方云端，许终南也有些意外，随即就是愉悦一笑，嗓音似乎莫名带着挑逗之感：“方小姐下班后有这么好的闲情雅致来江边散步啊。”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微微上挑，似乎带着漫不经心的逗弄，但语气又是正常的寒暄式地打招呼，克制守礼。 低沉的嗓音入耳，方云端眼眸依旧清澈，没为许终南的男色有半分动摇。 她的红唇微抿，头发是半扎的马尾，微微散落一些碎发在白皙精致的耳边，清冷如初。 “许先生不也是吗？” 她淡淡地回了句。 在外面，许终南不是她的上司，她也不是他的下属，加上在进公司前两人就有过交际，她现在说这话也不算以下犯上。 许终南看着她没说话，唇角依旧噙着笑意，修长骨感的手指从口袋里抽了根烟出来，含在嘴里就要拿火机点上。 烟被点燃后，他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烟雾再次模糊了他的脸，又慢慢散开，让他的脸变得清晰。 方云端对烟味敏感，秀眉微蹙，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许终南注意到这个细节，忍俊不禁，最后没忍住低低地笑出声：“方小姐不喜欢烟味？” 话未落，抬手就把烟掐灭，随后丢进一边的垃圾桶里。 “抽烟对身体不好。” 见许终南只抽了一口就把烟掐掉，方云端微微诧异，原本微蹙的眉头缓缓松开。 只是心里对许终南又打上一个她不喜欢的标签：爱抽烟。 方云端一本正经的话让他又笑了，原本心中憋着的那口郁气也消散掉。 “既然抽烟对身体不好，那我就不抽了。” 笑完后，许终南嗓音温柔浅淡，只是唇角依旧挂着笑。 许终南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轻易，轻易到让人觉得他不过就是在说谎话糊弄人。 不知道是不是原本就对许终南有偏见的原因，方云端觉得此刻的许终南说出这句话就是在糊弄人。 似是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太随便一样，许终南转移话题。 “方小姐，你还记得那天我帮你解围的时候，我说我帮的还是我的心上人这句话吗？” 话题突然跳转，方云端还来不及反应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嘴巴就下意识地回答说：“记得。” “既然记得，那我现在告诉方小姐，如果我说的是认真的呢？” 这句话来的实在是太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的方云端直接冷下脸，语气冰冷：“许先生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图什么？ 说这些玩笑话很有意思吗？ 方云端的反应很大，许终南没多大的意外，似乎这也在他预料之中。 第二十二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 “所以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许终南的语气太过自然，好像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至于为什么改变主意，大概是因为在许家老宅的时候，许老爷子说的那些话吧。 接触过许终南的人都说，许终南这人最是凉薄无情，看谁眼里都是三分笑，整个笑面虎，斯文败类，穿上西装时，称他一句西装暴徒都不为过。 但凉薄无情的人也最重情，许老爷子给了他前半生荣华和无尽的宠爱，这些都是他从许修砚和宁绾绾身上得不到的。 他珍惜看重来之不易的感情。 许老爷子想看他娶妻生子，他这性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倒不如娶个看的顺眼点的就行。 恰巧，他看方云端就挺顺眼的。 “你改变主意了是你的事，我不接受是我的事。” 方云端往后退了一步，不仅脸上拒绝的明显，就连动作上也拒绝的明显。 “不过见几次面，你不可能对我有多少感情，许先生，你想骗小姑娘或许可以，但我早就不是小姑娘了。” 方云端眸里的冷意越发明显：“我很感激你当时帮的忙，但我也如你所求来许氏集团面试，我不否认对我来说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也知道许氏集团不是非我不可。” “但你也不能不承认，这是双赢。” 方云端始终清楚自己的能力，她有那个能力在进去之后保证能和陈词以及洛川三人就能把量子计算机完全地研发成功。 她从不是住在象牙塔的公主，会幻想自己能得到王子一见钟情的爱。 如果有人愿意给她材料，不需要别人给她搭建阳关大道，她就能给自己搭出一座坚固的通天桥。 许终南一怔，从来没想过方云端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似乎一直以来他都小看了方云端的野心和自信，原以为上次他看见的已经是全部，没想到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蓦然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 美人如花隔云端。 她的确是站在云端的如花美人。 人都说字如其人，可这一刻他觉着，人如其名倒更合适一些。 这么孤傲的云端美人，一辈子也就只可能遇见这么一次了。 孤傲的美人向来能激发起男人的征服欲，不可否认，方云端确实彻底地激发了他的征服欲。 “确实是双赢。” 许终南深邃的眼眸带着笑，高挺的鼻梁连着薄唇，勾勒着好看的弧度。 他承认这句话。 方云端心一松，以为他放弃前面的想法了，下一秒，她就听见眼前这男人慢条斯理地说。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我们有缘，天生一对。” “你看，我们的名字都能被藏在同一首诗里，怎么就不是双赢了呢？” 像是有恶趣味一样，他故意歪曲理解了她的意思。 “方小姐不愿意接受没关系，但我向来不是什么端方君子，我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方小姐，赌一把吗？就赌你会不会爱上我，抑或者，我会不会真的爱上你。” 许终南一口一个方小姐，明明是最官方的称呼，却被他用最缱绻的语气念出来。 方云端心口一堵，前面因为江南西消散的气闷瞬间又回来了。 她微恼：“许先生，你不要太幼稚了。” 她不想陪他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对许终南来说，他玩的起。 但她玩不起。 这一天晚上，方云端与许终南是不欢而散的，至少在她眼里，就是不欢而散。 - 从那天晚上聊过之后，方云端一直都是避着许终南走，哪怕在上班的时候他过来视察，她也故意给自己增加工作的任务，完全对他视而不见。 总不能她在工作的时候，他过来喊停，让她分心吧？ 方云端的想法很简单粗暴，也确实管用。 许终南每次都是在她旁边安静地站一会儿，最后又走了。 平时中午的时候，洛川和陈词喊方云端一起吃饭，她也笑着拒绝掉，免得跟之前一样又被许终南看见，然后三人饭局变成五人饭局。 当一个人想拒绝另一个人的纠缠的时候，真的是拒绝的死死的，丝毫活路都不给。 聪明的追求者知道死皮赖脸地纠缠得不到好结果，反而会惹人生厌。 当然，许终南也做不出死皮赖脸的强迫性的纠缠这种事。 但总能给他找到机会的，如果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 三个人的实验室多多少少有些忙不过来，特别是整理数据这种繁杂工作量又大的事。 许终南后面又派了个人过来整理数据。 过来整理数据的人是个女生，叫秦烟，年纪不大，但聪明机灵，心明眼亮的那种，整理数据起来又快又漂亮。 刚进公司没多久，也就比方云端早了两三个月。 只不过秦烟似乎是对陈词有点意思，天天围着他转，有意无意地就去跟陈词套近乎。 一旁的洛川看见，在旁边取笑他：“人家小姑娘摆明了对你有意思，你要不就跟人家试试？” “哎，我怎么就没这么好命呢，要是有个肤白貌美的小姑娘喜欢我，我马上麻溜地把人娶回家。” 陈词面无表情，在洛川说完这句话后，转头就把这录音发到了秦风手机里。 放心吧，没有肤白貌美的小姑娘，但有肤白帅气的年轻老干部。 当然，他没让洛川发现。 “我早就说了，我有喜欢的人。” 陈词的目光一直落在坐着不远处拆卸着量子计算机成品的方云端身上，眸光柔和。 “不是，你还来真的啊？我还以为你是说笑的。” 洛川瞅见陈词的目光，仿佛被吓到一样，低声道。 陈词无情地推开一直在他耳边烦人的洛川，上去帮方云端一起研究。 他上次就说过了，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从来不拿这种事开玩笑。 在第一次面试见方云端的时候，他就觉得眼前的女孩莫名眼熟。 后来看见她签合同写的字，那一手漂亮的瘦金体让他难以忘怀，彻底想起了记忆里念念不忘的人。 女大十八变，他差点认不出她了。 而如今，她也没有认出他。 第二十三章 他是魔鬼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深秋已过，到冬天了 江城的冬天不像冬天，有时是十几度或者五六度的秋天，有时又是二十六度的夏天。 这天，方云端刚准备从宿舍出门去公司上班，只是还没出去，就被舍友叫住。 “云端，你这是要出门吗？” 叫住她的舍友叫安宁，是个脸圆圆的可爱女生，只不过她的脸上有一点小雀斑，平时让她觉得无比自卑，但凡出门都得化妆遮住这些雀斑。 方云端突然被叫住，有些不明所以：“对啊，我要出门，怎么了？” 看着方云端漂亮明艳又带着丝丝清冷感的脸庞，安宁的目光有些闪躲，嗓音如蚊子般细弱：“要不今天你别出去了吧？” 这话说的太莫名其妙，方云端看安宁时多了几分审视：“为什么这么说？” 被方云端这么轻飘飘地一问，安宁顿时羞恼起来，激动地说：“你要出去就出去吧，我不拦着你！” 说着，她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神情一顿，但最后别过脸去，不看方云端。 方云端觉得莫名其妙的，只觉得安宁今天早上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拿起自己的包包就出门了。 在宿舍的安宁，看着被关上的门，紧绷的神经一直都没有松懈下来，只要一想到那个可怕的人，她根本就不敢出门，也不敢告诉方云端，她偷偷拍了方云端的照片去跟别人谈了恋爱，前几天她觉得没意思想和人分手，没想到那男的要找上门。 还放狠话说，如果她一定要分手的话，他就来找她，然后把她关起来，让她永远都不能和他说分手。 他还一直向她表白，说他到底有多爱她。 但安宁只觉得可怕，毛骨悚然。 反正她已经提醒和警告过方云端不要出门了，她偏偏还要出去，要是被那男的给逮到了，那就不能怪她了，她也不想的。 现如今，安宁只能祈祷今天方云端无事发生。 到时候要是出事了，警察追查到她身上，那她这辈子就毁了。 手机叮咚一声，又出现新消息提醒。 【莫无言：宝贝，我在你学校门口等着你，我会一直等着你出来的，你害怕也没用，我真的很想见你，乖点，主动出来好不好？】 随着这条消息的，还有一张A大校门口的照片。 安宁看见这个新消息，手机都快拿不稳了，手颤抖着，内心的恐惧无以复加。 魔鬼，他是魔鬼......他居然真的找过来了。 方云端一定会出事的！ - 方云端刚走出门，手机就响起陈词的电话。 她很快就接了起来。 “怎么了？” 她嗓音清冽浅淡地询问。 “介意一起吃个早餐吗？” 陈词的嗓音带着笑，低沉好听。 “我等会儿刚好路过A大，你可以等等我，等会儿一起吃完早餐后，我们一起去上班，反正都顺路。” 方云端愣了下，轻笑道：“好啊。” 刚好她有些关于量子计算机的想法跟陈词说说，在路上讨论完了后去到实验室就能直接开始验证了。 “那行，我挂电话了。” 陈词这句话说完后，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电话一断，方云端也不急着走了，就在大门口等着。 但是，有个皮肤很白的长相很阴柔的男人也在校门口。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往方云端这边看过来，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肆意地打量着她，让她极度不舒服。 见她电话挂断后，那男人竟然朝着她走来了。 方云端皱着眉，只以为是个又想来搭讪她的人，但心里隐约升起一股不安，但这股不安又不知从何而来。 “宁宁，我终于找到你了，看在你这么乖地出来的份上，前面你和我说分手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那男人过来就想要抓住方云端的手，目光中满是对方云端的迷恋。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方云端没想到在学校门口，这男人都这么大胆，居然敢过来骚扰她。 “你不认识我？我是你的男朋友莫无言啊！” 莫无言见方云端假装不认识他，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 “怎么？花了我那么多钱，就想把我甩开？你的照片我保存的好好的呢，当时我给你发了一千多块，哄着你，你才肯给我发一张照片，怎么？你敢说这不是你吗？还假装不认识我？” 莫无言冷笑一声，直接掏出手机，把照片放出来让她看。 他的手机相册里，有十几张她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她在宿舍的照片。 方云端先是震惊，然后是愤怒：“把我的照片删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宁宁，我叫方云端，你认错人了！” 莫无言看着方云端愤怒的模样不似作假，脸色也阴沉：“那你说我认错人，这些你在宿舍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面对莫无言的质问和怒气，方云端突然想起早上出宿舍门的时候，安宁奇怪的行为和言语。 “给你发我的照片的女生，是不是叫安宁？” “她是我的室友，应该是她偷拍我的照片，和你谈的恋爱，要是你不信，我找她出来和你当面对质。” 方云端冷静下来后，深呼吸一口气，平静地对着莫无言道。 “我女朋友确实是叫安宁，但是她一直都是拿你的照片和我谈恋爱，我在心里一直都觉得你是我女朋友，现在安宁到底是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必须是我的女朋友！” 莫无言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看着方云端的脸，狞笑着，就要把手摸上去。 莫无言的模样，让方云端瞬间打了个激灵，恐惧油然而生。 跑！ 快跑！ 她转身就想跑，但是来不及了。 他早就预料到方云端会跑，提前把她抓住了。 莫无言也很高，一米八左右，身材看似瘦弱，但手腕的力气极大，禁锢住方云端，让她没办法逃跑。 这种不受她控制的感觉让人无比恐慌，方云端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起来。 他拖着她，就想往前面五六米左右的那辆不起眼的黑车走过去。 方云端拼命挣扎，刚想喊救命，莫无言又预判了她的预判，直接捂住她的嘴。 第二十四章 虚惊一场 方云端挣扎不过莫无言，脸上有些绝望。 有没有谁能救救她，快来人...... 这个男人要是真把她带走了，方云端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方云端被莫无言禁锢着拖向他的车的时候，陈词开车到A大了。 他停了车，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刚想给方云端打电话，眼眸一扫，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捂着方云端的嘴，然后禁锢住方云端的手，把她拖着往前面的车走去。 看见这一幕，陈词心一惊，来不及多想，立刻朝那边冲过去。 “放开她！” 陈词冷声暴喝，声音很大，莫无言和方云端都听见了。 “该死！” 离车还有两米了，塞方云端进去他自己再进去，然后把车开走，根本不可能，时间太短了。 加上方云端会挣扎，为了避免真的被警察抓走，他果断放开了方云端，自己进了车，然后关上车门，一脚踩油门离开了。 “云端，你没事吧？” 陈词猛地跑过来，有些喘气，紧张地看着方云端，原本温柔如端方君子的人此刻脸上满是冷意。 “我没事，还好你及时赶到了。” 方云端的脸色有些苍白，刚刚莫无言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喊救命，用力过度，白皙的脸上的红痕清晰可见。 还有她的手腕，刚刚也是被禁锢着的，她拼命挣扎，才拖慢了莫无言的速度。 陈词注意到她的手，下意识的小心翼翼地拿起她的手腕一看，神情变幻莫测。 方云端的手腕不但泛红，还带上了些青紫，可见刚刚那男人的力气到底多大。 要是他没及时过来，那男人又把方云端拖上了车...... 陈词不敢再想下去了，那后果完全想象不到。 现在大清早的，出学校的人很少，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 加上刚刚方云端和那男人站的位置，是警卫大叔看不见的地方。 他一阵后怕。 “我先送你去诊所开点药吧，现在太早了，刚好附近有。” 陈词嗓音温柔，尽量用自己最温柔平和的语气，生怕方云端被刚刚的事情刺激到了。 “好，谢谢，麻烦你了。” 方云端缓过来后，真诚地和陈词道谢，看见他紧张的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失笑：“没事，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没那么脆弱。” 刚刚确实被吓到了，但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好，是我太小心翼翼了，不过，”陈词眸光温柔地看着她，“如果你在我面前出事了，我真的不能原谅自己。” 陈词的语气让方云端愣了愣，她的眼睛对上了陈词温柔的眼神，心里一咯噔，似乎被他的目光烫到了一样，方云端连忙别过头。 “先去诊所吧。”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词刚刚那句话。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陈词看着她的那个眼神，很像从前江南西看着她的眼神。 所以，陈词是喜欢她吗？ 方云端被这个大胆到不可思议的想法惊讶到了，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但刚刚陈词那个眼神以及他说的话，又很难让人不误会。 到了诊所，里面的大夫先替她擦了药，再给她拿了药酒，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就让他们走了。 方云端付了钱，和陈词一块出来了。 一看时间才八点，时间还早，方云端想起前面陈词说的一起吃早餐的事，就提议先去吃早餐。 陈词同意了，两个人去了附近的早餐店，各自点了一份早餐。 第二十五章 她不想麻烦别人 方云端和陈词聊开了，有从前的交情在，两个人经过这件事更亲近了几分。 吃完早餐后，两个人就一起回了公司上班。 两个人一起说说笑笑地来到公司的这一幕，碰巧被许终南看见了。 看见这一幕，他微微眯起眸子，唇角的笑意淡下几分。 这一幕莫名地刺眼，许终南没打算避开两人，直接大跨步地走上前，站在旁边等电梯。 “许总。” 方云端看见了许终南，这次避无可避，不得不硬着头皮和他打招呼。 现在她一看见许终南，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些天的那个晚上，许终南步步紧逼，跟她说的那些话。 许终南的神情依旧如常，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此刻听见方云端和他打招呼，微微点头示意。 旁边站着的陈词若有所思地看着方云端突然紧绷起来的情绪，又看了眼许终南，眉头微蹙，但到底没说什么。 电梯很快就下来了，过了一分钟电梯在五楼停下，方云端和陈词出去了，许终南留在电梯里继续上去十楼。 出了电梯后的方云端瞬间松了口气。 “云端，你和终南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突然要避着他？”陈词察觉不对，出声问。 “没什么，他是老板，我就一打工人，看见老板当然会避着了，万一犯了什么错被骂一顿怎么办？” 方云端嗓音轻柔，朝陈词笑道。 陈词看出了方云端不想说，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实验室内。 量子计算机的研发终于成功了。 在第一台量子计算机出来之后，就可以开始试着进行量产。 “云端，你把这些东西送到许总的办公室去。” 洛川在工作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他头也不抬地说。 “好。” 方云端接过洛川递过来的东西，往许终南办公室走去。 在听见洛川的话的时候，方云端有两三秒非常纠结，两三秒过后就把东西拿走了。 不就是送个东西，没事的。 方云端自我安慰。 她确实在躲着许终南，但她不能让人看出来。 不管如何，送完东西就走就对了。 电梯很快就到了十楼，她敲了敲许终南办公室的门，里面响起低沉的声音。 “进。” 听见这个字，方云端推门而入。 方云端进来后，看见许终南坐在那里，头也不抬。 她走近，把东西放桌子边上：“许总，这是洛川叫我拿过来的。” “我知道了，你放那里就行。” 许终南听见放云端的声音，终于抬起头。 方云端没想到许终南会突然抬头，猝不及防就和他的目光对上。 只一瞬，她就先别开眼。 “没事我就走了。” 在这里多待一秒，方云端都觉得要窒息。 因为许终南看她的眼神，侵略性太强了。 “站住，”许终南开口喊住她，“你就这么害怕我吗？天天躲着我？” 他的嗓音充满磁性，好像有魔力一样，让人觉得分外好听，忍不住停下来听他说话。 “害怕？许总哪里看出我害怕了？” 方云端停住了，转头平视许终南，神情看不出喜怒。 “既然不是害怕，又为什么要躲着？”许终南和方云端对视着，就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把她看穿一样。 “我只是怕麻烦罢了。”方云端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说说，我给你制造什么麻烦了？我不是一直在给你解决麻烦吗？” 许终南这句话让方云端无可辩驳，就算是想反驳也反驳不出什么东西。 确实是许终南帮了她很多的忙。 见方云端无话可说，许终南眼眸带着笑意。 “方云端，你承认吧，你确实害怕，只不过你不是害怕我，是害怕感情。” “你怕接触的久了，你会真的对我产生好感，如果你真的这么坚定地认为你不会喜欢上我，你又何必躲着我？” 许终南的语气不紧不慢，说出来的话像是带着蛊惑人的魔力，让人一个不留神就会陷入他的圈套。 “你......” 他的话看似平平淡淡，方云端沉默半晌，最后直接离开了。 看着关上的门，许终南不由得轻笑。 他知道方云端听进去了，不然不会是沉默。 方云端回实验室后一直心神不宁，脑海里一直回放着许终南的话。 她承认她有那么一刻是动摇了，她认同了许终南的话。 - 下班后，陈词执意要送方云端回学校，说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方云端犟不过陈词，就同意了。 她知道自己可能会有危险，所以身上也提前准备好小刀，如果那个莫无言敢出现的话，她就直接报警，在警察来之前她身上有刀，也能保护好自己。 洛川在旁边听见他们的对话，好奇问了句：“发生什么了？什么不安全？” 陈词也没瞒着，直接把今天早上方云端遇到的事说了下。 洛川一听就炸毛了，眼睛瞪大：“我靠，都2024年了还有这种当街强抢良家少女的事情发生？” “那车牌号记住没有？这高低得去报警吧？让无所不能的警察叔叔来处理这种歹徒。” 方云端摇了摇头，道：“等我先回去问清楚再报警，这可能跟我一个室友有关系。” 还牵扯到室友了？ 陈词和洛川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都把目光看向方云端，一副她不说清楚就别想走的样子。 最后，方云端把早上出门时室友安宁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说了那个歹徒的手机里有很多她的照片。 这时候陈词和洛川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陈词，心里的怒火更甚。 在知道莫无言的手机里有方云端很多照片的时候，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行，我送你，我必须看见你安全地回到学校，在这件事解决之前，你不能一个人。” 陈词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知道陈词是关心她，方云端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那等一下就麻烦你了，不过你明天就不要过来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实在不行我就报警，而且我身上还带了把小刀。” 陈词坚持，方云端更犟。 她不想麻烦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