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我生命星神,开局奖励阮梅》 第2章 黑塔:我可不想给你俩当媒婆 白言解开对阮·梅的控制,侧身坐在书桌前的他转过头来看向阮·梅。 阮·梅也转过身来,对上视线,随即挪开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碎发微乱,眉下的黑色瞳孔如星空般深邃且绚烂。 五官还算端正,堪堪称得上英俊,但整个人却有着莫名的亲和力。 明明刚刚的那些话都算不上客气,却给阮·梅一种,他很平易近人的感觉。 而且通过方才的接触,阮·梅也感知到了些关于他的生命细节。 或许是他故意所为,似乎在表露身份。 阮·梅可以确认,那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生命。 她脸上仍无惧色:“请问你是?” “那就自我介绍一下。” 白言再次开口:“我叫白言,[生命]星神,芸芸众生之一。近期住在黑塔空间站,一边假装自己的令使,一边观察那些有生命的奇物。” 空间站里只有黑塔和艾丝妲知道他的身份,“令使”身份,其他人只当他是个学者。 说实话他并不想隐藏身份,但是他创造出的造物组成的那些文明对他都过于狂热。 他每次过去看他们都要好好伪装才行,在外也慢慢的养成了伪装的习惯。 现在那些小家伙正式接触星际和平公司之类的星际文明,他就更要小心了。 明明是个[生命]星神,混得跟[纯美]似的,出了这么群坚实的拥护者。 每次出门都跟偶像外出一样。 阮·梅轻启樱唇:“我的确从未近距离接触过星神,也不了解其生命构成,但这不代表我会相信你的说辞。” “信不信由你,我不会强迫你相信我。” 白言站起身来,伸手在自己头上揪下一根头发放在阮·梅的书桌上。 随后他迈步出门,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我先回空间站了,如果有合作意愿,你可以找艾丝妲或黑塔联系我。当然,不一定能找到。” 白言的身影消失在研究所的走廊里。 阮·梅没有尝试寻找,而是走到书桌前,看着那跟与常人无异的头发,若有所思。 她下意识低头看眼自己的身体,睡衣下隆起的山峰挡住向下的视线,喃喃道:“身体上的合作……究竟是指什么?” ———— 黑塔空间站。 白言回到休息室,泡上一杯咖啡。 他没有必要使用什么力量向阮·梅证明自己。 与本质无关,星神的生命构成与其他生命有着极大差距。 他刚才伸手和阮·梅接触的时候,对方也接触了他。 生命的细节就在这短暂的接触间得以诠释。 再留下一根头发,阮·梅会明白的。 与天才交涉要用聪明人的方式。 相信用不了多久,阮·梅就会联系他。不过在联系他之前,对方应该会去联系黑塔,要他的资料。 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棕发紫瞳的娇小人偶走进来。 黑塔人偶开口道:“你做了什么?阮·梅竟然找我要你在空间站的活动资料。” “我联系她要进行一些身体上的交易,各取所需罢了。不过她目前还没同意。” 休息室里不止是白言一个人。 另外两个空间站的科员听得目瞪口呆。如果这事儿是白言自己说的,他们肯定不信,但是有黑塔女士背书就不一样了。 白言喝了口咖啡:“把我的资料给她吧。既然是合作,相互了解是应该的。” “行吧。但愿不是某些人想的那样,我可不想给你们俩当媒婆。” 黑塔人偶说完,离开了休息室。 第3章 哦,这该死的亲和力 白言将咖啡一饮而尽,也迈步走出休息室,前往收容舱段观察那些有生命的奇物。 阮·梅的回信不会等太久。 另外他刚刚感觉到,几个熟悉的生命坐标来到了黑塔空间站,姬子他们又来黑塔空间站了。 没有躁动的生命临近,[毁灭]的反物质军团并没有到来。 现在还不是某位“星核精”诞生的时机,不过也不远了。 姬子他们与黑塔空间站有些交集,也会来此补充开拓所需的物资,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而某位“星核精”并不是纯粹的星核精,是由卡芙卡先行教育的人造人,然后消除了那段被卡芙卡带出来的记忆。 如若不然,白言早就下手,亲自把那位开拓者创造出来。 他现在下手的话,星还是不是星,他不得而知。 他能造出许多种容纳星核的躯体,但对星核猎手的“作品”也很感兴趣。 这种心态,就像是老师看待学生。 《容纳星核的身体》这是个课题。 他有数不尽的解法,但对学生呈上来的“作业”也有着不小的兴趣。 既然是作业,就肯定要批改。 他准备在卡芙卡塞星核的时候插手,先验收一下作业,再让她动手。 只批改身体,弥补不足,不会对记忆模块动手。 许多玩家戏称卡芙卡为那位开拓者的母亲,他准备到时候混个父亲的角色当一当。 他迈步走在前往收容舱段的路上,周遭两位科员的谈话声入耳: “听说了吗?最近又发现了一个星神。” “星际和平公司播报完就立马传开了。现在好像还没弄清楚对方命途的行为体现。” “哪有那么快?要我说,宇宙中所有的活物都属于生命,难道他能操控所有生命吗?” …… 白言没放在心上。 他现在正在践行的就是自己的命途行为之一,解构生命。 物理上观测其生理构成,概念上阅读其匆匆一生。 就算是触碰过概念,了解过本质,也不妨碍他真心喜爱着这些各种各样的生命,想亲近,想观测,想交流。 阅读其他生命的同时,他也在谱写着自己的生命历程。 世间芸芸众生皆在探知范围之内,所谓的[生命]星神自然也不例外。 ———— 星穹列车,观景车厢。 粉头发的少女刚刚摔了一跤,从地板上爬起来,揉揉屁股。 一旁垂耳兔玩偶模样的帕姆开口道:“三月七乘客,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跃迁的时候要坐好的帕。” 三月七反驳道:“我就是试试这次能不能保持平衡嘛。” “好了,小三月,我们要出发了。” 成熟的女性声线传来,身材曲线无可挑剔的红发女子从座椅上站起。 她继续说道:“丹恒要留在车上整理智库,瓦尔特准备陪陪帕姆。我们先下车吧,你不是要去找白言吗?” “嗯。他上次说要给我带他们那边的特产来着,我要去看看。” 三月七说着,赶忙跑到车门前。 姬子看着三月七兴奋的表情,不禁有些担心:“虽然我相信白言的人品,但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怎么了?” “他应该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除了这点,姬子还有句话没出口:你小心别被成熟的大哥哥骗了。 以白言的话术水准,还有那股莫名的亲和力,就算把小三月卖了她还在那帮白言数钱呢。 别说小三月,那股亲和力就算是她和瓦尔特都难以抵挡。 瓦尔特之前说过,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人很好亲近,只是聊上一两句好像就成为了朋友。 一见如故这种事情偶尔发生很正常。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可以和这个人一见如故,那就非常恐怖了,而且没有暗示之类的手段干扰,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第4章 宇宙很大,朋友很少 三月七和姬子从黑塔空间站的月台下了列车。 姬子因为要办理物资补充的手续,很快和三月七分开行动。 三月七先是掏出手机,给白言发了条短信。 【三月七】:白言,你在哪个舱段?我们来空间站了。 【白言】:收容舱段,你不用过来。你知道我的房间吧,去那里找我就好。 表面上白言和其他空间站科员有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他有个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架了张折叠床,即是办公室,又是卧室。 三月七曾吐槽过他跟丹恒应该很聊得来。 一个是睡在智库的地板上,一个是在自己的办公室架折叠床。 事实上丹恒少言寡语,但离谱的是三月七真的见过白言和丹恒聊了大半天。 他总能讲出一些丹恒不曾了解过的星际见闻,或多或少的能帮丹恒补充智库。 尤其是白言对其他星球的物种的了解,简直是细致入微。 当然,大部分故事丹恒没办法确认真实性,暂且记录下来还没有存入智库。 按照姬子的说法:“比起学者,白言更像曾游历四方的旅行者。” 三月七邀请过白言加入列车组和大家一起旅行,得到的回答是:“还不到时候。” ———— 白言在接到三月七的短信后,简单记录一下几个奇物今天的状况,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后,他还收到了另一个人的短信。 【银狼】:新开的联机活动,来不来? 【银狼】:哦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刚才一发就出货了? 星核猎手的天才骇客,银狼。 白言与她的相遇是场偶然,现在已经是休息时间里经常交流游戏的朋友。 他看着银狼发来的两条信息,眉头微皱。 本来他还想陪银狼玩一会儿的,但是他这个版本吃了大保底,现在只想过去给银狼一拳。 还好他玩游戏主要目的是更好的跟其他生命接触,比如银狼。 所以没真过去给银狼一拳,只是回信拒绝。 【白言】:没空,自己玩。 【银狼】: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生气了吧?算了,我跟那孩子去玩了。 银狼口中的那孩子,是白言创造的一个数字生命,创造过程中银狼提了些数据方面的专业性建议。 所以这个数字生命勉强算是二人合力创造的。 他没有太多时间陪那孩子,很多时候是发一些信用点给它氪金用,让它自己在网上玩游戏冲浪。 一般都是银狼在带孩子。 而且银狼她们娘俩玩的也挺开心。 “叮铃——” 门铃声突然响起。 “请进。” 办公室房门应声侧向开启,粉头发的少女笑嘻嘻的走进来。 三月七开口道:“我没打扰到你的研究吧?” “没有,请坐吧。” 白言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叠好的晚礼服,粉白色调,花纹和装饰精致而美丽。 “这就是上次跟你说的我们那边的特产,精灵裁缝用特殊材料编织的宴会礼服。” 三月七看着白言手里的礼服,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要烁烁放光。 白言微笑道:“先别着急,我这里可没有给你换衣服的地方。你也不想被我看光光吧?” 三月七下意识的双手护在胸前:“我……我还是回去再试吧。” 不知为什么,她刚刚竟然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个念头:要不让白言背过身去,在这里试试合不合身? 不行不行,太不知廉耻了。为什么会冒出这种念头? 实际上,白言想把三月七看光光的话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只要切换一下视野就行了。 他另外解释道:“这件衣服的材料很特殊,会根据穿戴者的身材自行贴合,不用担心会不合身。” “这么厉害?” 三月七憨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贵重的礼物,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不用那么客气。如果你真的想谢我的话,下次如果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希望你不要拒绝。” 这只是客套话。 实际上名为阿基维利的[开拓]星神之前拜托过白言。 如果有一天自己不见了,希望白言可以偶尔照顾一下无名客们。 这是阿基维利之前让他观测生命结构的条件,也是作为一位朋友的请求。 以及他的确把三月七他们当朋友。 乐于观察生命的他也乐于跟他们交朋友,从而了解他们的过往和未来。 三月七把刚才的客套话当真:“那下次有什么事情一定找我,我肯定帮忙。” 在三月七眼里,白言是个黑塔空间站里比较厉害的学者。有没有战斗能力都不一定,所以一定有她和列车组能帮忙的地方。 白言看出天真少女的小心思:“很想马上试试对吧?去吧,列车不会马上离开,我们还有时间。另外……” 说着,他从柜子里又拿出几样东西:“这是送给姬子的咖啡豆,送给丹恒的书和笔记本,瓦尔特的机甲模型,还有给帕姆的甜甜圈。” 三月七愣了一下:“你是怎么精准把握他们每个人的爱好的?” “偶尔了解到的。” 白言特意把那罐咖啡豆拿起来:“这种咖啡豆叫恒定之味,虽然会有轻微变化,但无论怎么泡都不会难喝,很神奇吧?” 他嘴角微扬:“感谢我吧。这段时间姬子再泡咖啡的时候无论怎么样都祸害不了你们了。” 怕三月七犯可爱,他特意提醒一句:“对了,别告诉她这个咖啡豆的秘密。” “我又不傻,当然不会说。” 三月七心里还念叨着:白言这是上次被姬子的“黑泥”咖啡害惨了。 白言把这些东西递给三月七。 给列车组的礼物送出去,阮·梅那边的见面礼也应该开始拆封了。 ———— 阮·梅的研究所。 一根表面看上去与寻常头发无异的黑发漂浮在球形器皿中。 实验控制台前,黑发女子有条不紊进行着操作。 屏幕上显示着解析进度:0.001%。 这个进度从解析开始就不曾改变,似乎剩余的99.999%完全属于未知领域。 阮·梅并没有气馁,寡淡的面容上反而露出一丝笑意,继续解封这份见面礼。 第5章 你就拿这个考验一位忠诚的“令使”? 阮·梅又对实验台的控制面板进行了复杂的操作。 与刚才的研究不同,接下来要等上几个系统时才会出结果。 这段时间她正好可以仔细阅读黑塔发来的关于那家伙的资料。 她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拿出不久前新渍的糕点。 从那位不速之客到来之后,她忙活了许久,到现在还没有为身体补充能量,连睡衣都没有换下。 所以她一边补充着体力,一边打开屏幕中黑塔发来的资料。 不用猜测,这份资料应是黑塔的那位代理站长艾丝妲整理的。 勺中甜品探入樱唇,屏幕上层层文件铺展开来。 照片、姓名、初次访问时间、表面身份、真实身份、活动记录…… 各种信息无一不备的情况下,没有任何杂乱的迹象。所有信息都整理的井井有条。 阮·梅扫视这些资料,心中默默总结着: “初次访问空间站的时间在一年前,表面身份是一位生命科学领域的学者。” “因需接触奇物的权限向黑塔表露[生命]令使身份,并提出合作,向黑塔提供了████。” 关于那位不速之客为黑塔提供的合作筹码,被一个个黑色的方块覆盖。 黑塔并不愿意告诉她合作内容,又或者是,整理资料的艾丝妲也没有权限得知这些内容。 那人究竟做了什么?让黑塔短时间内认可了他的[生命]令使身份。 “[生命]令使……” 阮·梅记得很清楚,那人说是在黑塔空间站伪装成他自己的令使。 但这是否是一个谎言,阮·梅不得而知。 她原本就没对白言抱有多少信任,只是那根发丝的物理构成她还没有分析出来。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短时间内分析出来那根发丝的成分。 不是她对自己不自信,而是从理性的角度分析,的确如此。 合作…… 或许可以讨论一下合作内容,即使对方不是[生命]星神,就目前的信息来看也值得接触。 “身体上的合作……” 这种暧昧的说法换谁来都很难不在意。 只是阮·梅现在思考的是,一个近乎未知的生命,是否值得她去冒险。 白言的话语不一定可信,但黑塔的判断力也算不得低下。 所以对方就算不是[生命]星神,起码也应该是位[生命]令使。 阮·梅伸手放在颈上,轻轻摩挲。 那里是白言曾经触碰过的位置。 初次接触,那种奇妙的感觉至今仍然存在。 手指从颈部划到自己的下巴,阮·梅竟有些回味。 “如果能再接触一次,能否得到一些新的信息?” ———— 黑塔空间站。 白言的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位客人。 又或者说,对方才是这座空间站的主人,他才是客人。 萝莉型的黑塔人偶进来后顺便把门锁上。 白言把带有滑轮的椅子转过来:“我觉得黑塔女士你可以为我的贞洁着想一下,我可不想被扣上人偶控和萝莉控的帽子。” 黑塔平淡的回应道:“那我可以现在就出去,还能给你加个快枪手的标签。” 白言笑了笑:“好了。不开玩笑了。找我有什么事?” “作为令使,你很了解[生命]星神吗?” “我还以为是阮·梅那边有答案了呢。虽然也快了。” 白言叹口气,然后对黑塔的问题反问道:“那作为[智识]令使,黑塔女士你是否对博识尊无所不知呢?” 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会跟他说: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 但黑塔是聪明人,她确认一遍:“你的意思是,你对[生命]星神的了解和我对博识尊的了解程度接近。” 白言微笑道:“您不愧是大聪明俱乐部的人。” “恭维和阴阳怪气的话都给我免了。” 黑塔直入主题:“我想请你为我提供[生命]星神的资料。你想要信用点,还是其他什么?” 白言很清楚黑塔要这份资料想干什么,加入模拟宇宙。 他依旧微笑:“你就拿这点诚意考验[生命]星神一位忠诚的令使?” 黑塔白他一眼:“所以我问你想要什么,不是只有信用点这一个选项。我以为你脑子不笨。” “啊不,我只是想说一下那句经典台词而已。” 以自己的令使的身份进入黑塔空间站的时候,白言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之前黑塔没有过问,是因为两人商量好,在[生命]星神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才讨论这类事项。 现在已经到了这么一天,不过他不准备为黑塔提供过多自己的信息。 暂时只准备提供一些她迟早能从外界挖掘到的信息。 “那么咱们这位[生命]星神忠诚的令使,你想要什么呢?” 黑塔再次提问,白言也回答的迅速。 他开玩笑般:“我想要你。” “好吧。”黑塔答应的很快,“这个人偶归你了。我以后都不在这上线了。” “黑塔女士你可真是装糊涂的高手。我说的不是人偶,你明白的。” 黑塔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拒绝就直说,不要绕弯子。” 在黑塔看来,这个所谓的报酬只是白言拒绝的玩笑。 其实她对能从白言这里拿到[生命]星神的信息并没有抱什么希望,过来随便试试。 如果成功了,可以省下很多事情。 她从星际和平公司那边得知,那些[生命]星神相关的文明,对于[生命]星神的忠诚令人难以想象。 那还不是命途行者,只是祂的普通信徒。 白言作为令使,对那位[生命]星神的忠诚更是可想而知。 “走了走了。” 黑塔操纵着人偶迈步要从他的办公室离开。 “回来。” 白言开口阻拦:“我说拒绝了吗?” 黑塔人偶没回头:“货比三家,[生命]星神的资料不一定要从你这里获取,我不准备卖掉自己。” “我只是想阅读你的生命而已。” 黑塔人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用那对紫色的眼眸看着他:“你想读几页?” 白言意味深长的微笑道:“每一页。” 第6章 三月七:你没发烧吧? 片刻后,黑塔拿着一块U盘似的东西从白言办公室里出来。 办公室里黑塔也给白言留下了一份资料。 一份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的资料,有关于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三位会员,黑塔的部分个人资料。 显然,黑塔不同意被阅读“每一页”的提案,那样相当于被“看光光”。 她也不想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不再是自己。 白言也并不急于一时,只要黑塔对星神还感兴趣,深入交流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 一个天才的生命,可以慢慢品味,慢慢看光光。 不知不觉间,他会成为比黑塔更了解黑塔的人,就像以前他接触的那些生命一样。 黑塔走之前还留下一句话:“对了。阮·梅刚刚来消息,说近期准备访问空间站。” 没有直接让黑塔和艾丝妲联系他,而是留下了最近要访问空间站的信息。 白言很清楚,阮·梅是在犹豫,她不会那么快相信他是星神,但根据黑塔送过去的消息,会认为他起码是个[生命]令使。 她在分析接触的风险与收获。 而这个要访问空间站的提前通知是为了勾住他,不让他离开。 因为他上次和阮·梅说了:你可以找艾丝妲或黑塔联系我,当然,不一定能找到。 鱼儿要上钩了。 白言并不着急,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对于见证过自己创造的生命从个体发展至部落,又从部落发展至星际文明的白言来说,时间的概念已经越来越模糊。 转眼间,三十六个系统时过去。 星穹列车还停在黑塔空间站的月台。 白言坐在观景车厢的沙发上。 三月七站在他面前不远处,摆弄着手中的天蓝色小相机,要给他拍照。 姬子在一旁的桌前冲泡咖啡。 瓦尔特在帮帕姆为大家准备早餐。 从隔壁车厢出来的丹恒简单的打声招呼:“书很有趣,多谢。” “咔嚓——” “咔嚓——” “咔嚓——” 几声快门声响起。 粉发少女面带笑颜的坐到白言身边,向他展示起刚刚的利用相机斩获的战利品。 白言看看她拍的照片,夸赞道:“主要是这男模特长得好看。” “少臭美。”三月七反驳道,“明明是本姑娘的拍照技术好。” “唉~” 白言假装叹口气:“想被夸奖一句就这么难吗?” “好了好了,你好看还不行了嘛。” 三月七“夸奖”完白言之后把相机挂回腰间,换了个话题:“白言你不是研究生命科学的吗?最近好像曝出个[生命]星神,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什么感觉?” “被星神看一眼,成为命途行者的感觉。” 白言轻轻摇摇头,说出一句让三月七感到莫名其妙的话:“我不喜欢照镜子。” 三月七满脸问号:“什么意思?” 正在整理笔记的丹恒一直听着俩人的对话,平常少言寡语的他帮忙解释道:“白言的意思是他就是那个星神。” “啊?” 三月七赶忙把手放在白言的额头上:“也不烫,你没发烧啊。” 在冲泡咖啡的姬子好心提醒:“还是不要开那位星神的玩笑比较好。听说他的信徒很忠诚,可能会引来麻烦。” 白言解释道:“不至于,他们虽然忠诚,但不魔怔。” “你怎么知道?”三月七再次提出疑问。 姬子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打断他们:“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尝一尝。” 这两个小家伙继续说下去,万一真引起那些[生命]信徒的注意就麻烦了。 白言接过姬子的咖啡,尝了一口。 味道醇香微涩,虽然里面还有些咖啡豆的残渣影响着口感,但比之前好多了。 不管怎么冲泡都不会难喝的咖啡豆还是很有用的。 不一会儿,早餐准备好。 白言在列车上跟大家一起吃完早餐,才准备下车回自己的办公室。 走之前他还不忘嘱咐大家一句:“我是星神这件事不要对外提起,我怕那群狂热的小家伙们追过来,我相信你们。” 说完,白言就走下了车。 “星神?他刚刚在说什么帕?”帕姆疑惑。 姬子解释道:“他刚才跟三月七开玩笑说自己是[生命]星神。怕被那群狂热的[生命]信徒知道。” 话音落罢,姬子还特意加一句:“小三月,记住不要说漏嘴了。” “放心,我嘴巴很严的。” 瓦尔特没有参与到聊天中,他打开手机找到最近关于[生命]星神相关的那些文明的新闻。 其中有一张照片是一架巨大的机甲,屹立在那颗星球上。 机甲模型这种东西,精致度差距不大,非爱好者并不容易分辨。 而那架机甲的样子跟白言送他的机甲模型几乎百分百相似。 瓦尔特开口确认一遍:“小三月,白言之前跟你说,那些礼物是他从他们那边带来的特产对吧?” 三月七忽闪忽闪着大眼睛:“没错啊。怎么了?” 瓦尔特又确认一遍手机上的相关新闻照片。 已知白言来自那些信仰[生命]星神的文明。 但那些[生命]星神的信徒都很忠诚,那么他们就不会冒充他们信仰的神明。 所以排除白言是那里普通民众的可能性。 而且那里明明刚刚与这边的星际文明接轨,为什么白言早就来到了黑塔空间站? 如果白言不是一位“异教徒”,那么…… 瓦尔特关掉手机:“没什么。记住刚才白言的话,不要辜负他的信任。” 第7章 你愿意与我同行吗? 数日光阴一眨眼过去。 停在月台的星穹列车早已驶出空间站,继续开拓之旅。 临走前,白言问了姬子他们接下来的开拓航线,其中包括一个叫雅利洛六号的星球。 他计算着时间,大概下次姬子他们回到空间站时,就是“星核精”诞生的日子。 也就是星核猎手们给他交作业的时候。 如果是没有成为星神的白言,他会很期待这次与游戏主线交接的时间。 现在的他只想看那颗冉冉升起的星,未来会绽放出怎样的生命之花。 自己的介入又会让星核猎手的剧本偏向何处? 白言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用手机翻阅着前段日子黑塔给他留下的资料。 同时他感觉到一个熟悉的生命坐标正在靠近他的办公室。 三月七的生命坐标天真且美好,姬子的生命坐标成熟且可靠……每个生命的坐标都有着各自的特点。 而他刚刚感知到的生命坐标,温婉的外表下透着几分偏执。 阮·梅,来了。 白言依旧坐在办公室里, “叮铃——” 门铃声响起。 白言放下手机,转过座椅:“请进。” 办公室的房门侧向打开。 知性优雅的黑发女子迈步走进来,蓝绿色调的旗袍类衣装随着步伐微微摇曳。 深邃的绿色眼眸与他对上视线,平静且精致的面容上读不出多余的情绪。 房门自动关闭。 白言率先开口:“考虑清楚了吗?” “既然要合作,我们应该先聊一聊合作的内容不是吗?” 阮·梅轻启樱唇,用柔和的语气继续说着:“你说是身体上的合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暧昧的说辞,但我想了解一下。” 白言站起身来,两三步走到阮·梅面前。 阮·梅没有做什么过激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着回答。 白言伸手握住阮·梅的左手手腕,帮她抬起手来,放在他自己的颈处。 脉搏在规律的跳动,生命的旋律隔着阮·梅的手套传达着。 阮·梅眸下闪过些许诧异。 “对这具身体感兴趣吗?” 白言把阮·梅的手放下来,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些许失神。 阮·梅对生命本质的追寻无比执着,可以常年隐居,在一个个无人之境,进行着一项又一项的研究。 白言很清楚,自己作为[生命]星神,这具身体对于阮·梅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无论是生命本质的解答,还是对星神的探知欲望,他都可以满足。 阮·梅也从刚刚的失神中缓过来。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失态过了。 她并不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一位星神,只是再次接触到这奇妙的生命触感,她有些动摇了。 白言后退半步,不再给阮·梅接触的机会:“第二次见面礼已经到此为止。如果还想接触这具身体,我们应该洽谈一下合作事宜。” 阮·梅将动摇的神色从面容上抹去,恢复平静:“虽然我很难对你的星神身份产生信任,但是这次合作我很感兴趣。你希望我做什么?当然,如果你所说的合作只有触碰的话,我或许很难接受。” “当然不是,我们先看点东西。” 白言后退两步,打个响指。 清脆的声音过后。 周遭环境开始发生变化。 科技感十足的办公室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的书架。 天花板被拉高,逐渐看不到边界,脚下的地板也隐去身形。 除去层层叠叠,一望无际的书架,周遭的一切都被白雾笼罩着。 白言靠近书架,作为向导,为自己这位未来的助手解说。 “这里记载着许多生命,包括他们的生理构成,以及社会构成。[巡猎]星神,以及[丰饶]星神的资料也在其中。” “我已经记不清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创造,观测,解构,记录。” “我赞叹生命的美好,聆听他们的旋律,阅读他们平庸又或波澜壮阔的一生。” “慢慢的,我也发现包括星神在内,众生皆有缺陷。” “那时我就想,能不能创造一个完美的生命?” “我继续观测,解构,以及记录,为创造完美的生命而累计素材。” 他说到这里。 从场景变换开始,就一直静静听他讲述的阮·梅开口提问:“你认为完美的生命真的存在吗?” 白言微笑道:“就是不存在,所以才称得上真正的创造,才更有创造的价值。” “在这条道路上,我们会直面其他星神,解构祂们的生命;我们也会隐入后巷,阅读流浪者的一生。” “我们的旅途有时会比无名客的开拓更充实精彩,有时也会比[繁育]星神的脑袋更空洞无趣 。” “随着合作的深入,我可以由浅入深的为你提供奖励,比如更正实验上的错误,解答生命的本质,解构星神的生命构成,探知更深层的奥秘,以及随心所欲的对[生命]星神上下其手的权利。” “而作为代价,你需要长期走出实验室,成为我的助手。在不久的将来,你或许还会因为这场合作而改变。” “所以,阮·梅女士,你愿意跟我同行吗?” 第8章 但是她愿意承担风险 阮·梅寡淡的面容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是场简短却令人心潮澎湃的演说,我承认我心动了,但我不知道你所给予我的期望能完成多少。”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会跟随着气氛进而答应。 而阮·梅的理性不允许自己做出这种过于感性的行为。 刚才的对话中获得的合作信息也是关键。 她能得到什么?又要付出什么? 但最让她觉得危险的要素,白言并没有提到。 仅仅通过两次接触,她想要触碰对方的欲望变得愈加强烈,那莫名其妙的亲和力,以及美妙的生命触感,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如果再这么下去…… 不过在她很久以前决心研究星神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准备。所以如果他的承诺真的能够兑现…… 墨绿手套裹着纤纤玉指,将挡住些许视线的发丝往耳根后撩动,另一只手搭在书架上。 阮·梅的视线仍然对着白言那深邃绚烂的黑眸,礼貌的询问道:“我可否先确认其中的一些内容?” 好奇心和求知欲,以及心底的那份执着将她留在这里,慢慢牵引着她向对方靠近。 卓尔不凡的理性驱使着她进一步验证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可以,但是你只有阅读第一层的权限。” 白言抬手又打个响指,一扇古朴的木门凭空出现在他身边。 他开门离开,临走前嘱咐道:“不要让我等太久,我亲爱的助手。否则我会把你从里面踹出来,小心自己的屁股哦。” 白言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古朴的木门自动关上,却没有原地消失。这是留给阮·梅的出口。 阮·梅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还没翻开,身后就传来小女孩的声音。 “父亲走这么快?我还以为他是来找我的,赶紧把游戏关了。诶,那边那个女的,你是谁?怎么在这儿?” 阮·梅应声回过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米三四的小女孩,扎着银灰色双马尾,嘴里还嚼着泡泡糖。 “我叫阮·梅,是白言先生邀请到这儿来的。在刚刚也获得了翻阅这些书籍的许可。” 阮·梅先解释,再提出疑问:“请问你口中的父亲……” “就是你说的白言。我是父亲创造的数字生命,银月,宇宙第一……” 小女孩想到了什么,改口并笑道:“宇宙第二的天才骇客,嘻嘻。” 说罢,银月迈步走过来,围着阮·梅转了一圈又一圈,打量起来。 阮·梅表情上的笑意早已抹去,平淡看着她:“那么银月小朋友,你说你是数字生命,难道这里是数据空间?” “这里不是数据空间,多余的我也懒得跟你解释。回去打游戏去了。” 名叫银月的小女孩转身离去,逐渐消失在书架深处的白雾中。 随之消失的还有银月的低声呢喃:“难道这女的是给我找的后妈?不对,父亲没有世俗的欲望,也不对,父亲是[生命]星神,繁育也属于创造生命……” 阮·梅的视线也从对方身上抽回来,转回手上的书籍。 这孩子的性格,好像跟白言不太像。这是白言创造时既定的性格,还是后天养成? 这孩子也说白言是[生命]星神,她与这孩子的相遇是偶然,还是白言故意安排,混淆视听? 阮·梅一边思考着,一边翻开手中的书。 书中记载着一名精灵的生理构成,以及那名精灵的一生。 随着生命历程开始转变的生理构成也有所记录。 生理构成决定着生命的早年经历,社会经历改变着它的生理构成。 白言关注的不只是一颗生命的种子是如何构成的,还有这颗种子能在这个世界开出什么样的花朵。 阮·梅放下手中的这本,又从书架上找了本自己更了解的物种。 那根发丝的研究进程,以及先后两次接触彻底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合作的目的一致性也已经确认。 验证这些书里信息的真实性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她需要一两个系统时的时间,根据目前的信息去计算,去推测,对方能把给她画的饼完成多少,以及这次合作的可行性。 ———— 白言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继续津津有味的阅读着前些日子黑塔给他的个人资料。 刚刚去图书馆没有看到银月。 那孩子应该又在跟银狼一起玩游戏。回头抽点时间去看看她们娘俩吧。 这孩子给游戏氪金最近越来越严重了,他很怀疑她在联合银狼薅他羊毛。 不过那些信用点也是银月应得的,银月一直负责着他的网络情报封锁。 所有关于他的信息,都没有办法传到网上去,全部会被银月写的程序自动拦截下来。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过得这么平静,那群狂热的信徒也没办法捕风捉影追到这里来。 “叮铃——” 门铃声再次响起。 白言没有感觉到有明显的生命坐标停留在门外。 只有一缕延伸至宇宙远处的联系。 显然,按响门铃的并不是完整的生命,而是代行的人偶,黑塔的人偶。 “请进。” 房门侧向打开。 娇小的人偶带着死鱼眼的眼神走过来,似乎对他有所不满。 白言率先开口,玩笑道:“没想到黑塔女士也有如此礼貌的时候,在有权限直接开门的情况下竟然还会按门铃。”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我不想撞见你和阮·梅在做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 黑塔并没有反驳没礼貌这件事,而是解释了为什么按门铃。 她环视四周,问道:“你把阮·梅藏哪了?明明来了空间站却跟在无人区一样联系不上。我找她有事,赶紧把她放出来。” “她不在,等她回来我会代你传达。” “行吧。” 黑塔并没有展现多少对阮·梅的关心,而是找后路:“如果你把她弄丢了,就给我再找一个模拟宇宙的合作伙伴。” 人偶的关节扭动,黑塔转身离开,并留下一句:“对了,等下你跟阮·梅一起过来。你提供的[生命]星神资料与公司给的资料有相驳之处。” 白言目送黑塔的人偶离开,房门自动关上。 他继续翻阅黑塔的个人资料,并吐槽道:“这个世界上竟然有比我还了解[生命]星神的人。” 两个系统时的时间迅速流逝。 白言把手中黑塔的个人资料慢慢品过了一遍。 一道古朴的门扉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里,典雅气质的黑发女子迈步走出来。 “考虑的怎么样了?” 阮·梅轻启樱唇:“我还是不能确定你的星神身份,也没办法完全确认你给予我的期望能完成多少。” 白言接话并拉长音:“但是……” 阮·梅寡淡的面容上再次露出难得的笑意,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偏执和疯狂:“但是我愿意承担风险。” 第9章 再给你一次机会,要牵手吗? “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阮·梅终于还是上了他的贼船。 这也正在白言的预料范围之内,久远的记忆里,阮·梅的故事描述着:她的情绪愈加寡淡,但星神两个字却足以让她怦然心动。 白言站起身来:“走吧。黑塔在她的办公室等我们。” “关于模拟宇宙的事情?” “或许吧。” 他迈步走到阮·梅身边,向她伸出手来:“简单的庆贺一下我们达成合作,要牵着手走过去吗?算是给你的奖励。” 阮·梅下意识的想把手放上去,刚抬起来就赶紧收了回来。 如果说其他生命给她带来的信息像是一颗水滴,与白言接触的感觉就像是俯瞰整个海洋。 生命的奥秘仿佛就在其中等待着她。 她承认自己很想继续接触那具身体,去感受更多的关于生命的细节。 她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又把手缩了回来。 但仔细思考,她已经做好了承受风险的准备,不应该退缩。 阮·梅刚想再次抬起出手来。 但白言已经把手收了回去:“不愿意就算了。” 说罢,白言打开办公室的门,迈步走出去。 阮·梅平淡的面容闪过一丝失落,默默的跟上他的步伐。 白言捕捉到阮·梅刚刚一闪而过的情绪,但没有多说什么。 一路无话,两人哒哒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中响得清晰。 直到两人走出空无一人的走廊,来到科员们常驻的过道。 路过的科员不禁注意到白言身边典雅气质的黑发女子。 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一位会员,生命科学领域的专家,对她来说培育一颗[星球]都是轻而易举。 只是如此有才华的天才活的像个隐士,几乎不与人接触。 如果不是黑塔女士与阮·梅女士有合作,他们真的想不到能有机会见到阮·梅女士的真人。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次能见到阮·梅,主要是因为黑塔以外的一个人。 在大家眼里,白言也是个很有才华的生命科学研究员,有才到可以在黑塔空间站拥有一间独立办公室,但跟天才俱乐部的大人物比明显还不够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应该只是碰巧遇到。 走在前面的白言突然停下脚步。 他嘴角微扬,再次朝阮·梅伸出手来:“再给你一次机会,要牵手吗?” 这次阮·梅并没有犹豫,把手搭了上去。 至于周围科员诧异的目光,她可以不在乎。 既然决定走出实验室与白言同行了,比起在乎这些目光,她更专心于感知那浩瀚的生命信息。 这具身体究竟是如何形成,为何有着如此密集的生命信息? 难道他真的是[生命]星神? 为了增加接触面积,不知不觉间她已与对方十指相扣。 走了几步后,白言提醒她:“你握得太紧了。” 阮·梅另一只手撩动稍稍遮住视线的发丝,那对宝石般的绿瞳平静的看着他:“不可以吗?” “有点贪心了。” 白言松开阮·梅的手,继续朝黑塔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阮·梅看了看自己刚刚接触白言的那只手,迈步跟上。 然后留下周遭科员一个个愣在原地。 一位科员手里的刚刚拿起的报告直接滑落在地,散落一片。 另一位正走路的科员一个没注意撞到了墙上。 也有可怜的科员被茶水和那十指相扣的一幕合力呛住,正在猛力咳嗽。 等白言和阮·梅走远。 呛水的科员终于恢复,指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对同事大声开问:“那……那是什么?我没看错吧?” 同事吐槽道:“你问我,我问谁?没想到啊没想到,白言怎么得手的?怎么没跟大家说过啊?” 另一边恋爱脑比较严重的女科员们也已经八卦了起来:“为什么最后白言把阮·梅女士的手松开了?” “情侣闹矛盾?” “别那么早下定论,你怎么知道是情侣?” “都牵手了,还十指相扣了。这不是情侣是什么?哦我知道了,你对白言有意思。” “哪……哪有?你不要血口喷人。” …… 就在科员们谈论的正热闹的时候,艾丝妲正好路过。 这位代理站长有着一头柔顺的粉色短发,搭配她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十分清新可人。 纤细的身材穿着简洁舒适的服装,配以些许小巧的装饰品,显得格外的可爱。 嘈杂的讨论声令她驻足,停下来好奇的问道:“大家在讨论什么?” 嘴快的科员报告的也迅速:“阮·梅女士和白言结婚了。” 另一边的女科员拿着手稿直接拍他头上,赶忙解释道:“艾丝妲小姐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只是看到了白言跟阮·梅女士牵手了,还是十指相扣。” “嗯?” 艾丝妲还是有一点心理准备的。 之前发给阮·梅的白言的资料是她整理的。 在众人眼里白言是个普通的学者,跟阮·梅女士这种天才俱乐部的大人物很难搭得上面才对。 但艾丝妲知道白言是[生命]令使,在生命科学上的建树应该也不会差。 只是阮·梅女士竟然谈恋爱了,的确有点出乎意料。 而且这也太快了。 “对了,艾丝妲小姐,咱们空间站的网络是不是有点问题?”另一位科员提问。 “怎么了?” “之前我在休息室听到白言说联系阮·梅女士要做一些身体上的合作。我跟空间站外的朋友发消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怎么都发不出去。” 旁边的其他科员插话:“刚刚我想把刚才那惊人的一幕发网上去,也发不出去。” ———— 宇宙某处,星核猎手的藏身之处。 银灰色单马尾卷发,身材略显娇小的少女坐在沙发上搓手机屏幕。 一个银灰色双马尾,与她有七分相像的小萝莉,虚晃着身影坐在她身边,一边跟着打游戏一边吐槽道: “父亲刚刚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可我还要帮他们打掩护,不让那些信息传到网上。” 站在沙发后的紫发丽人,卡芙卡露出些许笑意:“听上去是个很道德沦丧的故事。艾利欧说剧本有所改变,不久后我们要跟你父亲正式见一面。” 同样看过剧本的银狼插话道:“那种场合算不上正式吧。一直帮他带银月这孩子,到时候我要好好敲他一笔。” 第10章 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黑塔办公室。 “所以可以让我看看是哪个大聪明比我更了解[生命]星神了吗?哦,我们的大聪明俱乐部第八十三位还没上线。” 白言跟阮·梅刚刚进入黑塔的办公室,他就直入主题,但他并没有察觉到黑塔的气息。 模拟宇宙系统旁的黑塔人偶刚刚上线:“两个系统时,你们来的够晚的。对了,你小子刚刚说什么来着?” 白言走到黑塔的肖像画前:“我只是刚刚看你的肖像画有点出神,忍不住发出了一些赞叹。它就像[生命]星神一样美丽。” 黑塔白他一眼:“如果你是个忠诚的生命信徒,我会把你这句话当做夸赞,但从你的行为来看不太像。”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比我更忠于[生命]星神的人了。” “好了,废话点到为止,我们进入正题。” 黑塔调出一块透明的浮空屏幕,甩到他的面前:“这是公司提供的[生命]星神资料。” 阮·梅站在白言身旁,静静的梳理着刚刚接触到的那些生命信息。 现在她是助手,应有些助手的样子,才能更好的获得合作利益。 但她的手偶尔向白言那边偏移,隐约的有种先去触碰对方,确认一遍的冲动。 而白言随意扫过两眼黑塔甩过来:“的确符合公司接触的那些文明对[生命]星神的刻板印象。” “什么刻板印象?” “他们认为[生命]星神不存在任何世俗的欲望。这就像有些人认为美少女不会上厕所一样荒唐。又有什么欲望真正脱离了世俗呢?” “所以[生命]星神会上厕所吗?” 黑塔冷不丁的提问差点给白言干沉默了。 “嗯……他可以会。黑塔女士你真是越来越有幽默感了。” 黑塔实话实说:“跟某个最忠于[生命]星神,却毫不犹豫拿[生命]星神的资料进行交易的忠义之士学的。” “黑塔女士的毒舌还是老味道。”白言半开玩笑,“真想找个机会好好的尝一尝。” 其实他只是想了解这位天才如今的习惯是如何养成的。 黑塔又白他一眼:“那你要先找得到我,要不你再拿点什么跟我换个人偶?它可以让你亲个够,我不干涉。” 他暂时无意解释,顺着说下去:“那如果我找到了,黑塔女士你会让我如愿吗?” “没门。” 如果是寻常人这么说,黑塔有绝对的信心不被找到,甚至根本不会搭理对方。 但她隐约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家伙真的有能力找到她的真身所在。 “那如果我能让你跟[生命]星神见上一面,甚至促膝长谈呢?” “……” 作为一名想要通过模拟宇宙探知星神奥秘的科学家,黑塔必须承认,这个条件让她怦然心动。 黑塔少有的犹豫了,最后嘴角微扬,笑道:“你先办到了再说。” 白言也露出笑意:“那我回头找个机会,让你们见一面吧。当然,是和你本人。” “没问题。” 阮·梅是一直在分析刚刚得到的生命信息,但并没有专心到忽略他们的对话。 听到这里,她插上一句:“原来[生命]命途里繁育成分会占这么多。” 这句话换个意思大概就是:你星芋还挺旺盛的。 黑塔又调出一块屏幕,这次是甩到阮·梅面前:“这些关于[生命]星神的资料是没什么争议的,你确认一下吧。多方比对之后,我会挑出可以加入模拟宇宙的部分。” 阮·梅停下对生命的思考,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屏幕上。 起初在[生命]星神刚刚出现在大众认知中的时候,她就很感兴趣。 在白言闯入她的生活之后,她也没有停下寻找关于这位[生命]星神的资料。 所以眼前的这些资料她多少有点熟悉。 直到她找到一个从来没看过的信息,柔声念出来:“[生命]星神对普通人类不感兴趣,偏爱人外的异性?” “污蔑!这绝对是污蔑!” 白言大声抗议。 黑塔也从未见过这位“绅士”如此失态的时候。 或许自己小觑了这位令使对[生命]星神的敬意。 能拿星神的资料毫不犹豫的进行交易,却不能忍受谣言,真是奇怪的敬意。 又或许是这家伙不想[生命]星神奇怪的癖好殃及到他这个令使身上。 黑塔人偶和阮·梅的视线集中在白言身上。 他开口解释道:“[生命]星神对生命本身没有偏见,在祂眼里,黑塔女士和一只刚刚诞生的虫豸同样美丽。” 黑塔人偶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不知从哪掏出了个大锤子:“我可以揍你吗?” 显然,白言还没有真正触怒黑塔,不然他收到的回应不会是威胁,而是砸下的锤子。 阮·梅一边浏览着眼前的信息,一边插话:“若你把比喻的对象调换一下位置,黑塔便不会做出这种反应。” 黑塔把锤子和眼神里的寒芒收起来:“他是故意的。” “就不能是不小心吗?” 狡辩没有意义,但白言喜欢这样的聊天氛围。 此时阮·梅注意到另外一条她感兴趣的信息:“[生命]星神常常隐入凡尘,观察并教化众生。” 柔声念完,阮·梅的视线从面前的屏幕转移到白言身上。 白言毫不尴尬的笑了笑:“我可以反驳吗?” 第13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又过了二十四个系统时。 白言给阮·梅辅导了一些更深层次的生命科学知识,把她以前一些实验失败的研究总结了一下原因,然后让她留在办公室单独消化。 他则把阮·梅新渍的梅花糕一个不留的全部带走,悠哉悠哉的跑到了空间站主控舱段。 路过的两个科员正激烈的讨论着: “纳努克在那场战斗中绝对输了!不然[生命]星神创造的那个文明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只是说咱们不知全貌,不好评论,你急什么?你是[生命]星神的信徒吗?” “咳咳……好吧,这么说我刚才的确有失学者风范。” “如果祂们再打一架就好了,说不定能观测到。” “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你是哪来的假面愚者?” …… 走过中央通路,白言来到黑塔空间站的代理站长艾丝妲的面前。 艾丝妲的粉色短发比三月七的更红艳,白皙的肌肤乍一看没什么区别,但只是从常规视角来说。 白言正从微观视角上明显的区分出不同点,但是代价是微观视角下看人类会看到密密麻麻的细胞以及其他微生物。 那种角度足以让普通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让密恐患者当场昏倒。 他从上到下打量着艾丝妲,盯着她的颈处,这孩子最近洗澡还挺勤的,应该还消过毒。 得出结论后,白言切换回普通人类的视角。 这位专心工作的代理站长隐约觉得有人在身后看着自己,转过身来。 “白言先生?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言提醒过她,对他不必用敬语,只是偶尔艾丝妲还是会说错。 毕竟眼前这位是目前空间站里除了阮·梅女士,唯一能和黑塔女士平等对话的存在。 而且她估计就算是阮·梅女士跟黑塔女士聊天的时候也不会开太多玩笑。 但她这一年中已经看到好几次白言跟黑塔人偶聊天的时候开各种奇怪的玩笑。 而面对艾丝妲的提问,白言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她听不太懂的话:“你和你身上的小家伙们一样可爱。” “嗯?” 艾丝妲低头打量起自己:“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白言冷不丁的又来一句:“哦,好吧,你可以当做没有。” 两句话下去,那可爱的脸蛋上多出一丝惶恐,更为赏心悦目。 “白言先生你不要吓我。” 艾丝妲略有心悸,但很快反应过来:“你又在开什么奇怪的玩笑对吧?” 白言仍旧采取模棱两可的回答:“你可以当这只是个玩笑。” “白言先生,这个玩笑再开下去就不好笑了。” 如果是普通科员这么说,艾丝妲可能会觉得对方只是在弄虚作怪,但白言是[生命]令使,说不定真的能看到什么正常人察觉不到的奇怪东西。 白言见玩笑有些过头了,开口解释道:“人体某种意义上是各类车间俱全的微生物的加工厂,每年能产生千亿至十亿的微生物,但正常情况下人们并不需要去在意。” 随即,他露出带有歉意的微笑:“我只是闲来无事提了一嘴。抱歉,吓到你了。” “原来是指这个。” 艾丝妲松了口气,将话题引入正题:“白言先生你过来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跟我开玩笑的吧?” 除了那奇怪的幽默感,空间站里包括她在内的大部分人对白言的印象都很好。 而艾丝妲还比科员们多知道一层信息,明明是星神令使级别大人物,却感觉不到一丝高傲,反而亲和力十足,平易近人。 白言看了看远方的太空,随口应道:“我只是想吃巧克力了,来你这边的内购部门买点甜品吃。” “这样啊。哦对了。” 艾丝妲突然想起什么事情:“黑塔女士说如果遇到了你,就问一下你知不知道[生命]星神和[毁灭]星神那场战斗的细节。” “当然知道。你告诉她,让她拿她自己小时候的资料来换,最好有小屁孩时期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照片。和上次一样,我不会传出去。” “啊?”艾丝妲微微一怔,“这么说真的合适吗?” 白言微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呢?她知道那是我的意思,不会怪罪你的。” “好吧。” 艾丝妲答应下来,从刚刚开始,她就已经暗暗在琢磨怎么把白言的意思完整又不失礼貌的传达给黑塔女士。 同时艾丝妲也想起空间站里的传闻:白言虽然很友善,而且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大家的事情,但是其实有件很恐怖的事情正悄然发生。 经过这一年的接触,很多科员发现不知不觉间白言成为了比他们都了解他们自己的人。 艾丝妲了解过这个传闻,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他们只是因为和白言接触的时候被白言细致的观察到了喜好而已。 而他们本身也没有觉得什么不适,反而在聊天或其他接触的时候会被细心照顾到,更觉得白言绅士至极。 总感觉他开始对黑塔女士下手了。 再这么下去,他不会真的会成为比黑塔女士更了解黑塔女士的人吧? 第14章 难道你还想坐我腿上? 片刻后,白言从主控舱段返回办公室。 端坐在书桌前的阮·梅还在聚精会神的用数据屏幕整理他调整过的实验资料。 一些实验失败的原因被点出来后如恍然大悟般理解。 但大部分失败的实验就算被白言点出了原因,她也抱着辩证的态度,无法直接信任。 等白言进屋,阮·梅微微转头,宝石般的绿眸与他对上视线。 他轻而易举的从那副寡淡又精致的面容中捕捉到复杂的情绪。 淡漠的主调中混杂着一丝喜悦和一丝幽怨,还有些许不信任。 幽怨……嗯,下次给她留一块梅花糕吧。 白言掏出块巧克力递给她:“要吃点吗?” “不了,谢谢。” 阮·梅回过头去不再看他,继续专注于眼前的数据屏幕。 白言吃着巧克力坐在不远处,静静的观察着眼前的生命。 等纳努克那边的事情结束,阮·梅在他的星神身份上至少不会再存在质疑。 剩下的信任感可以慢慢培养的,就像和空间站的那些科员们和艾丝妲一样,只是难度更大。 不直接改变生理构成,而是用最原始的方法去调控和感受生命的变化。 这会为阮·梅和他自己的生命都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一笔在他这张无垠的画布上无足轻重,但在白言看来,这上面的每一笔都同样珍贵。 阮·梅注意到他毫不掩饰的视线,轻声道:“像刚出生的虫豸的我很好看吗?” 白言平淡的回答道:“初诞的生命的确有着独特的美感。” 时间慢慢流逝。 暴风雨来临之前有着片刻的宁静。 面对悄然将至的暴雨,白言略有几分期待,因为他就是那个激起宇宙间的海浪,凝聚雨云的人。 ———— 宇宙某处,星核猎手藏身之处。 这里还有一群通过看了“天气预报”的人,同样正感受着暴雨前的宁静。 两个银灰发色一大一小的身影坐在沙发上搓手机屏幕。 说是一大一小,但与沙发后站着身子的紫发丽人相比,她们两个都差不多娇小。 卡芙卡看着正在玩手机的银月,越发觉得有趣。 一个数字生命在进行对数据的操作时竟然隔着屏幕进行外部操作,或许因为直接操作其他玩家会被虐杀到毫无还手之力。 至于这具可以能量形成的实体,银月说是白言之前给的生日礼物。 卡芙卡把视线从银月身上收回来。 她掏出手机,一边翻阅着最近新出的大衣款式,跟银狼搭话:“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了,做好准备了吗?” “当然,我……” 银狼头也不抬的继续打游戏,突然改口,愤愤道:“输了!都怪卡芙卡你刚刚跟我说话。” 银月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捂住嘴。 卡芙卡轻笑:“好好好,都怪我。” 这里的一切还是一如往常。 但大家都知道即将到来的暴雨。 如果不是经由艾利欧给的剧本进行推论,对方也并没有对银狼隐藏身份,又有银月证实,卡芙卡他们真的很难相信白言的真实身份。 而在接下来,她和银狼将直面那位星神。 这么说也许会比较震撼一些,但实际上黑塔空间站的科员们每天都在直面星神,偶尔还会和星神插科打诨,茶余饭后还讨论一下星神和阮·梅女士的八卦。 ———— 弹指间,数日已过。 躁动的生命群体开始接近黑塔空间站。 主控舱段负责观测的科员已经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白言和阮·梅像往常一样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只不过银月屏蔽了他和阮·梅的信号,办公室的门也被银月锁死。 艾丝妲的求助不会传到这里来,黑塔不会回应她,她的求助只会传达给星穹列车的无名客。 白言同时感知着空间站内所有的生命坐标。 既可以确认星核猎手们的剧本进度,又可以确保科员们的安全。 等帮星核猎手批改完作业之后,再等某条大鱼上钩。 阮·梅整理好白言前段时间帮她调整的实验数据,想起自己的助手身份,转头问他:“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暂时还没有,或者说近期你还帮不上什么忙。” 白言把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将杯子递给她:“不过你可以帮我再沏杯茶。” 阮·梅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来,用印花茶壶给他倒上一杯茶。 白言没有放任她回到原位,而是朝她伸出手:“想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把手放上来。” 自从那次在科员们面前白言松开她的手,她再也没有触碰过这具身体。 她轻轻把手放上去,正要回顾一下那种奇妙的感觉,突然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各种各样不同的生命在她脑海中不同的位置浮现,或走动,或静止。 她可以通过这些信息确定那些生命的方位,就像坐标一样。 白言把手收回来,那些信息也迅速被抽离。 阮·梅站在原地微微失神,太短暂了,如果能多感受一下。 “我坐着你站着,这样一直牵手你会很累不是吗?” “嗯?”阮·梅在白言的声音中缓过神来。 “把你的椅子搬过来,我们换个轻松点的姿势,难不成你还想坐我腿上?” 第15章 对弈?不,整个棋盘我都能动 阮·梅把椅子搬到白言身旁坐下。 白言把手放在桌上,平摊着手掌邀请阮·梅:“来吧。不过要记住这次可不要那么贪心了,一次性接收太多信息会出事的。” 秀眉下幽深如潭的绿眸平静的看着他:“上次松开手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白言轻笑一声:“不然呢?难不成你认为我是个小气鬼吗?” “我可以把手套脱下来吗?” “可以。” 阮·梅将特殊材质的墨绿手套脱下,露出骨节分明的纤纤玉指。 微凉的掌心贴在白言手上,柔和的触感从神经传至大脑,同时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生命的坐标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且比上次要清晰得多,她甚至可以从坐标里感受到生命的“颜色”,或是冰冷的蓝色,又或是火热的红色…… 每个生命坐标都有着自己的主色调,但又有着五彩斑斓的副色,像是一幅幅抽象派的画卷。 她没有着急去感受这些信息,而是试图寻找这片地图的边界。 最终她得出的答案是,她能感受到的坐标似乎只有一个黑塔空间站主控舱段的坐标。 当她想扩展视野,将视线往外钻的时候,有个熟悉的声音提醒她: “我说了别太贪心了,你还接受不了那么多信息。” 阮·梅回过神来,扭头看向白言,那对深邃如星空的黑眸正看着她,双眸上方微皱的眉头显出些许担忧。 “你在担心我?” 白言眉头舒展,反问道:“你认为呢?” “这些天你为了让我成为合适的合作对象投入了不少心思,我在实验时也不想自己的努力付之一炬。” 阮·梅另一只手轻撩发丝,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合作期间我的生命不只属于我自己,我会更加珍惜的。多谢提醒。” “你没有必要以绝对的理性去看待我对你的态度。” 白言话锋一转,笑道:“不过你暂时这么想也可以,请你务必珍惜你那份属于我的生命。” “嗯。” 阮·梅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话,闭上眼,开始专心感受脑海中那些奇妙的信息。 不同于阮·梅被限制了的视野。 白言时刻感受着黑塔空间站内外的生命坐标变化。 躁动的生命们已然临近。 ———— 黑塔空间站主控舱段。 艾丝妲面前的控制台投影出的屏幕突然亮红。 【警告,防卫系统失效,正在排查原因……】 一名科员突然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不好了,艾丝妲站长,防卫科那边的系统失效了,我从那边发信息,结果连信号都被屏蔽了。” “冷静一点。”艾丝妲稍加安抚,“主控系统已经检测到了,正在排查问题。” “那是什么?”附近的一名科员对着太空发出惊呼。 不远处的监测部门朝这边大喊:“是反物质军团!有一批反物质军团出现在空间站附近,已经过来了!” 艾丝妲抬起头来,顺着周围科员手指的方向,黑白色调的怪物涌现。 不同大小的紫色焰火在那些怪物身体里燃烧着。 当一只虚卒闪烁到他们面前,人们已经意识到,火焰想点燃的可能不是附近的湛蓝星,而是这座空间站。 漆黑的人形怪物挥舞起长在臂膀上的长刀,朝一名手无寸铁的科员袭去。 袭击来得过于突然,防卫科的战斗员与那名面临危机的科员都没做好准备。 仿佛生死一线间。 “砰!” 按照原轨迹应会竖向砍中科员肩膀的利刃斜向砍到了墙上。 就连那只虚卒都原地愣了一下。 刚刚它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操控着臂膀上的刀刃变向,砍到了墙壁上。 在场的防卫科战斗员马上拿起武器迎击上去,不再给对方伤害其他科员的机会。 ———— 白言依旧稳坐在办公室里。 阮·梅闭着眼睛,轻声问道:“方才出现在空间站里的黑色色调的生命是什么?” “纳努克的反物质军团。” “你屏蔽了这里的信号,锁上了办公室的门,是不想插手这件事吗?” 白言端起杯子喝口茶:“我不是正在插手吗?” 他还贴心的为自己亲爱的助手讲解道:“虽然我不喜欢这种冰冷的比喻,但你可以把现在的空间站理解成一个棋盘。反物质军团是黑棋,空间站的人们是白棋。” “执白棋与黑棋对弈?” “不,我只是确保白棋的安全。” 白言还补充一句:“同时我需要纠正一点,我能操控的不止有白棋,整个棋盘上的棋子我都可以随便动。” 通过生命坐标解构他们的生理变化,从生理变化推衍身体做出的反应。 白言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操控别人身体的能力他不喜欢用,但也不会放着一直不用。 第16章 星,裂界之主的初诞 反物质军团全面入侵黑塔空间站约两个系统时。 紫发丽人迈着悠然的步伐,来到黑塔空间站中一面闪烁的屏幕前。 银狼的声音从通讯设备中传出:“系统时间23时47分15秒,你很准时,卡芙卡。” 紫发丽人轻声道:“艾利欧看到的未来不会错。接下来我们会在把那东西塞进去的时候直面那位星神。” “然后是什么呢?”银狼自问自答,“宇宙要更新大型资料片了?有点意思。” “的确只能是有点意思,因为那场震撼寰宇的战斗也只会是个开端,剩下的也不是我们管得了的事情。” 卡芙卡一边和银狼保持通讯,一边朝另一条走廊走去。 一路上卡芙卡顺手收拾了些反物质军团,来到黑塔空间站的接待中心。 空间站的科员们已经开始了紧急避难,这里空空荡荡,只有个绑着螺旋马尾辫的少女坐在接待台上。 银狼拿着手里奇怪形状的手枪左右把玩着。 卡芙卡走过来:“手里拿的什么东西?这么津津有味,可以给我瞧瞧吗?” 银狼把手中之物亮给她看:“黑塔收藏的奇物,能给它准星里出现的生物打分,从0到100不等。” “这很有趣吗?” “就算是黑塔拿到这东西之后也没有对星神使用过吧?” 银狼跳下接待台,把手里的定分枪暂时收起来:“我一会儿要对白言试试。” 卡芙卡倒也不在意:“随便你好了。没写在剧本里的都无关紧要,你随意发挥就好。目标地点在哪?” “沿着左边门后的回廊继续深入,有个放置了某种「奇物」的房间。” “星核就在那里?”卡芙卡确认道。 “那能告诉我们星核在哪里。” “好吧。” 两人离开接待中心,根据刚才确定的路线继续深入来到走廊尽头的监控室。 银狼黑入这里所有的监控系统,最后找到了唯一一台没有受影响的终端。 随后银狼走过去操作一番。 卡芙卡随口提问:“这是什么?” “奇物编号211[视野盲区]。一个简单的偏折光场,让区域里的事物不容易引起注意,但只要别的东西不再显眼,它就露馅了。” “黑塔用这么简单的小玩意藏她的宝贝?” “越简单的手法越不容易识破,这不是我们的座右铭吗?” 银狼说着完成了手上的操作:“好了。我们走吧。” 一道光幕在墙上,对面似乎还有另外的空间。 由卡芙卡打前阵,两人相继触碰光幕,来到她们的目的地,一个比监控室更狭小的房间。 房间中央的收容设备里漂浮着金色的能量球体。 那是一颗星核,能够催生裂界,造成万界之癌的不祥之物。 黑塔用特殊的方式将其封存在这里,扼制了这颗星核传播灾难的机会。 卡芙卡打着量这颗星核,与银狼说道:“先把星的载体放出来吧。我们要和你那位老朋友见见面了。” 银狼很配合的在凭空浮现的屏幕上划来划去,一具灰色长发的少女载体出现在房间中。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位黑发青年。 柔和且清澈的男声响起:“晚上好,两位,我来检查作业了。” 卡芙卡看着眼前这位眼眸深邃如星空,又有着莫名亲和力的男人,嘴角微扬:“人们常说[开拓]是最接近人的星神,但我们眼前的这位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什么是最接近人呢?难道我不算人吗?”白言两手一摊,“你怎么刚见面就骂人呢?” 就在白言再次展现他那奇怪的幽默感的时候,银狼已经掏出了定分枪。 定分枪上的眼睛突然睁开,看向白言,眼珠在迅速的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后无奈宣布:“无法测定!” 闭上眼睛的定分枪不再发出任何动静,银狼再怎么摆弄都不再动弹,就像死了一样。 卡芙卡转头安慰一脸失望的银狼:“意料之中的结果呢。” 白言没有再跟她们两个废话,迈步来到让他比较感兴趣的少女载体面前。 虽然这具载体有好好的穿着衣服,但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区别,所有结构都一览无余。 “很精妙的设计。” 白言先是夸赞,然后一转话锋:“当然只是对于你们这种非专业人士而言。作为星核的容器是合格的,但是还不够优秀。” 他伸出食指,点在少女载体的额头上,开始批改作业:“只要稍加修改,就可以增加她对星核力量的使用率。另外再加点东西话……将这份力量增幅。” 感受着载体变化,白言向学生们解释道:“这是一份能够掌握裂界的力量。或许在不久的未来,熟练掌握这份力量的她,能够成为寰宇间所有万界之癌的主人。” 卡芙卡面对这位星神没有什么惧色,保持着笑意:“你倒是心大,虽然这话由我们星核猎手说不合适,但你不怕她以后成为寰宇之间的祸害吗?” 白言把手收回来,批改结束,然后对卡芙卡露出微笑: “那么寰宇之间的诸位应该庆幸,未来的裂界之主是由姬子他们进行教育和引导的。当然,我也会帮忙。” 第17章 我相信的不是星核猎手,我相信的是你 在白言更改星的载体构造时,银狼已经骇入了星核的封控系统,将其解锁。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星核塞进去了。 卡芙卡语气中带着玩笑的味道,跟白言确认道:“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老师。” “可以了。” 白言应声后移半步,给卡芙卡让出位置,同时也笑着跟她开玩笑:“小心点别把咱闺女的胸口压平了。” 卡芙卡没有立刻答复,而是将星核从收容设备中取出来,迈步来到星的载体面前。 在塞入星核之前,她转头对白言莞尔一笑:“我会注意的。” 话音落罢,卡芙卡开始专注手中的动作,一手扶住星的载体,另一只手将星核压入星的胸口。 持续在房间里散发的金色光芒慢慢消失。 星核就这么透过衣物和载体外壳,没入了少女的身体之中。 “该起床了。” 轻柔的女声在少女耳畔响起,她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 少女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醒来后却几乎忘得一干二净。 星睁开朦胧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灿金色的眼眸缓缓转动,半梦半醒间将面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紫发丽人,身材娇小的银灰发单马尾少女,以及……黑发黑瞳的青年。 “这…是…哪里?”不知不觉间,她开口道。 “这儿?一个空间站,不重要。” 卡芙卡简单回答星的问题,然后继续说道:“听我说:你的脑袋里现在一片混沌。你不清楚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儿,接下来要做什么;你觉得我很熟悉,却不清楚该不该信任我——”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走了,要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个空间站里。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思考过去,也不用再怀疑自己。” 在卡芙卡和星说话的时候,银狼把白言拉到了一边,小声商量起什么事情。 卡芙卡也不管他们俩,继续对星的[叮嘱]:“听我说:接下来你会遇到很多危险,身处可怕的困境;但你也会遇到许多美妙的事情。” “你会拥有像家人那样的同伴,开始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冒险……而在旅途的尽头,所有困扰你的谜题都将会解开。 “这就是艾利欧所预见的以及你将抵达的未来…喜欢么?” 卡芙卡看着有些迷茫的星,稍稍等待她的答复。 “不。” 说出这个不字的不是星,而是在一旁和银狼说悄悄话的白言。 卡芙卡和星的目光都瞥向他俩。 白言毫不尴尬的朝她俩挥挥手,示意对方,你们说你们的,我们聊我们的。 他把声音压到更小,跟银狼说道:“有限度的氪金我是允许的,但最近那孩子有些挥霍过度了,应该管一管了。” 没等银狼回话,他直接揭穿银狼:“我最近已经跟银月说了让她节制一点,她已经答应了。所以其实是你想敲我一笔对吧?” 银狼一脸气愤,眼神却有些飘忽:“怎么会呢?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你撒谎的本事不及卡芙卡一根头发。” 就在银狼以为敲诈失败的时候,白言掏出了手机,划开锁屏,点了几下。 “嗡——” 银狼的手机发出震动。 她懒得去掏手机,直接凭空调出一张屏幕查看手机来信。 【账户转账:两亿信用点】 银狼看着刚刚的转账记录,不禁愣了一下。 “拿去花吧。别让那孩子随便挥霍就好。多谢你帮我照顾银月。” 信用点是与生命建立交流关系的手段之一,所以白言以前观测生命的时候也有所收集。 对于一位行走世间不知多少岁月的星神来说,这完全算是小钱。 实际上只要他开口,他创造的那些文明就会争先恐后的为他送上数不尽的财富,但是他不想无端拿取他们的劳动成果。 只是如果让那些孩子们知道他们的父神自己在宇宙里赚钱花,他们一定会狠狠的抽他们自己的脸。 白言伸出两只手,捏住银狼的脸颊,笑道:“下次想要什么直说好了。没有必要撒谎。这样会教坏银月的,作为母亲你应该为她树立一个好榜样不是吗?” 这位星核猎手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脸颊不知是被捏的微红,还是其他缘故。 她把白言的手掰开挪走:“首先,我没有撒谎,只是稍微揣测了一下银月的心思。其次,你为什么觉得星核猎手能带出来一个好孩子?” “我相信的不是星核猎手,我相信的是你。” 第18章 袭击的尾声,创造的开端 就在白言和银狼说悄悄话的时候,卡芙卡已经完成了对星的“叮嘱”。 此时星已经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等待三月七和丹恒过来唤醒。 卡芙卡走过去提醒银狼:“时间快到了,再不走我们可要跟星穹列车的无名客们碰面了哦。” 银狼转过身来,回头看白言一眼,又转过身来:“那咱们走吧。” 卡芙卡饶有兴趣的看看银狼:“我再不来打断你们,星核猎手是不是就要减员了?” “别这么说嘛。” 温和的笑意在白言脸上浮现。 “如果我真想拐走你们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只是真心喜欢大家。” 卡芙卡也笑道:“没人会傻到把这句话当成表白,即使把一条狗拉过来你也会这么说。” “喜欢是分很多种的。不过卡芙卡你在我眼里的确和佩佩一样美丽。” “佩佩是谁?”银狼随口问道。 白言毫不犹豫的为她解答:“黑塔空间站代理站长的宠物狗。” 银狼表情没什么波动:“笑死。” “好了,玩笑到此为止。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卡芙卡提醒。 她的笑容中带有些许玩味,走之前与白言道别:“下次见了,记得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随后卡芙卡带着银狼离开了这里。 白言感受着卡芙卡和银狼的生命坐标远去,三月七和丹恒的生命坐标正朝这边赶来。 他迈步走到还在昏迷的星前,蹲下身来。 白言将手轻抚在她的额头上,轻声道:“对不起,孩子,接下来你可能要吃点苦头。” 他给星的身体暂时加了点镇痛和恢复剂,会在遭受到末日兽关键一击之后起作用。 至于他先前给予星的那份力量,则会在她与裂界接触后逐渐揭开,并不会影响接下来在空间站的战斗。 ———— 少女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逐渐清醒。 沉睡期间她隐约听到有什么人在叫她,那声音有点熟悉。 卡芙卡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有个人说了声不。 这两个声音来源好像一样,至于具体是谁已经记不清了。 沉稳清亮的男声路过耳畔,传入脑海:“这个人的坐标不是由空间站发出的。” 紧接着是女生的声音:“都这时候了还计较啥啊。这个大活人就在我们眼前,总不能是假的吧。” “心跳和脉搏很微弱,三月,准备做人工呼吸。” “啊?”女生愣了一下,“好吧,白言之前教过我来着,虽然第一次实践。”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视野中一副可爱的脸庞正在靠近她的脸。 男生制止道:“她醒了。” “啊?” 被称作三月的少女反应过来,没有继续靠近,而是把她扶起来。 紧接着对方把三个问题甩她脸上:“你没事儿吧?听得清我说话吗?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我叫……星。” “星啊。很好听的名字。”粉头发的少女介绍道,“我叫三月七,他是丹恒。” 名唤三月七的少女介绍完后又抛出一个问题:“对了,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黑头发黑眼睛,还挺好看的男的?” “黑头发黑眼睛……” 星呢喃着,因卡芙卡的[叮嘱]已然远去的记忆突然被拉回一丝,可仅仅是一丝,随之而来的眩晕感和痛楚涌上脑海。 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头:“我想不来了。” 三月七连忙扶住她,并担心道:“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 虽然没在避难的主控舱段看到白言,但既然艾丝妲说不用担心他的安危,应该不会有事吧? 如果他真的跟他说的那样是星神的话肯定没事儿,但鬼才相信他的话。 那种程度的鬼话连她都不会相信。 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 白言坐在办公室里,喝着阮?梅刚刚沏好的热茶,感受着空间站所有的生命坐标。 他从三月七的生命坐标中捕获到过量的担忧。 不过他之前明明已经告诉了三月七自己的身份,不信好像也不是他的问题。 黑塔空间站遭遇反物质军团袭击这件事已经快接近尾声,期间甚至没有人受伤。 而他的行动刚刚准备开始。 当纳努克投下那一瞥,就是大鱼上钩的时候,也正是他出场的时候。 纳努克的生命构成他很感兴趣,创造星神这件事他也同样感兴趣。 如果星神都无法创造,创造概念上不存在的完美生命只能是空谈。 掰下巧克力会是个开端,端出新的甜品才是正戏。 第19章 少女的决意 阮·梅轻抿一口茶水,柔和清新的香气在唇齿间萦绕。 她坐在距离白言不远处的书桌前,静静的翻阅着白言帮她整理的知识。 作为天才俱乐部的第八十一位成员,同时也是生命科学领域的专家,还没有人觉得她在生命科学领域的知识贫乏。 但以她现在的知识含量去探知星神的奥秘,还远远不够。 她仍记得白言最初扔给她的那根头发,到现在她都没有想到正确的解构方法。 如果白言在蒙骗她,她或许能在这些知识里找到纰漏。 如果白言的星神身份属实,她不希望自己一直只能端茶倒水,至少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助手,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合作利益。 白言也喝了口茶水,他仍感受着全空间站的生命坐标。 过量的理性从他身边传达过来,不用想也知道这些理性来自阮梅。 要以最原始的接触来改变阮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教。 当躁动且强悍的生命临近空间站,白言也察觉到,末日兽要来了。 那是反物质军团以黄昏古兽的残片为基,以[战争熔炉]的万骸哀怨为引,所铸炼而成末日兽之一。 拘禁了未释然亦未死灭的众生意志。或嗔怒,或忧恸,或妄喜——迷相既露,诸邪肆动。 感受着末日兽的生命坐标,白言静静等待,等待那一刻到来。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和白言远古的记忆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黑塔空间站的主控舱段。 星的生命坐标跟随着三月七和丹恒来到姬子面前,然后去见了艾丝妲。 末日兽的来临让这些生命坐标变得不安。 三月七带着星,和姬子等人一边清理路上的杂兵,一边前往月台,而末日兽的生命坐标也与他们在月台会合。 ———— 黑塔空间站,月台。 宛如一条四翼巨龙的末日兽从天外而来。 姬子眉头紧锁:“末日兽,居然真的追过来了。” 蝙蝠状的黑翼遮天蔽日,白色的盔壳泛着毁灭的紫晕。 怨灵的痴缠化作有形之手,旧日的灾影凝为掩映诸天之尾。 一黑一白两只巨爪重重的拍在月台上。 两只相对较小的双爪隔空擒握着暗金色的反物质引擎。 震耳的咆哮声响彻月台。 浮有紫色珠石的头颅死死的盯着他们。 事已至此,战斗无可避免。 姬子,三月七,丹恒以及星,他们与这只巨兽的战斗一触即发。 冰与火的力量分别作用在末日兽不同的身体部位。 寒冰在弓弦上凝聚,少女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不断引箭拉弦。 红发的知性女子不再保持以往的平静优雅,提着延伸出链锯的手提箱调整着呼吸频率。 沉默寡言的星穹列车护卫手中的长枪劲风频出,闷声战斗着。 灰色长发的少女意识早已清醒,但对世界和如今事态的认知都尚且懵懂。 但她此时没有别的选择,握紧手中不知什么材质的棒球棍,配合着身边的人们,朝那巨兽手中的引擎挥下重击。 一路之上她先是与三月七和丹恒同行,然后与姬子会合,来到这里。 天真活泼的三月七,沉默寡言的丹恒,知性成熟的姬子。 相处的时间很短,期间的战斗并不算多么轻松。 大家却都很放心的将后背交给对方,感觉大家是可以信任的伙伴。 星看着眼前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巨兽,心中升起丝丝温情,灿金色的眼眸中战斗的欲望愈加坚定。 身边是她醒来后最开始接触到的伙伴,无论如何都没有让这骇人的巨兽将大家夺走的理由。 少女的身体动作愈加流畅。 手中棍棒挥舞的力度愈加猛烈。 不止是贴身感受愈加汹涌的攻击节奏的末日兽,身边的同伴也明显感受到了她的变化。 坐在办公室的白言同样也感受到这变化,这孩子竟然提前引出了一些他提高的身体性能。 这场战斗绝对称得上艰难。 只是随着少女进攻节奏的变化,情况慢慢出现一丝好转。 战斗艰难的持续许久。 直到从天而降的轨道炮光束在末日兽手中的引擎上绽放出耀眼的火光。 姬子与少女迅速对下眼神,在火光消失的一瞬间同时跃起。 “砰!” 链锯和棒球同时重击在末日兽引擎上。 暗金色外壳的引擎闪烁间暗淡下来。 末日兽扒在月台上的巨爪开始滑落,金属色的脖颈上头颅后仰。 就在所有人都缓了一口气的时候。 那末日兽突然抬起头来,从中发出金紫色的光束,朝半蹲着正准备站起身的三月七甩去。 三月七抬头便看到那毁灭的光束朝自己袭来,微微一怔,如今的姿势已经来不及躲闪。 就在这生死之间。 少女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张开双臂,以自己的身体直面那道耀眼的紫色光束,将毁灭挡在身前,试图让那道光束就此止步。 巨大痛楚仅在一瞬间后消失不见,似乎是身体里的一些东西在发挥作用。 意识在逐渐远去。 模糊间,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嘈杂的记忆,以及一道裂痕,金色的光芒在其中闪耀着。 “该启程了。” 她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去抵达那个终点。” “用自己的意志抵达那个结局。” “看,祂,已经注意到你了。” 话音落罢,一个庞大的人影映入她的眼帘,那是一个古铜色皮肤,白色头发的男子。 方才那道金色的裂痕,是祂胸口处的伤疤。 胸口的剧痛突然传来,要将她从这奇妙的景象中拉出,让她直接陷入昏迷。 但那剧痛又迅速隐去,和之前接到末日兽那一击一样,似乎是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在起作用。 在镇痛剂的效果下,她得以在这奇妙的景象中多停留一瞬。 她看到那白发男子身后悄然出现了另外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她并未见过,但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 紧接着,那后来的身影瞬间将手中球体化为一柄白炽的长剑。 白发男子正要转身。 那柄长剑已从祂背后迅速刺入。 胸膛瞬间被洞穿。 “████,███。” 随着难以理解的话音传出,灿金色的血液在白发男子胸膛怦然迸发。 与末日兽咆哮声类似的嚎叫声在画面中响彻,四面八方的反物质军团朝白发男子和那陌生又熟悉身影奔去。 少女也终于在此刻暂时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 第20章 神与世人 文明稀疏的某个星系。 就在刚刚,数个文明的星际观测台中庞大的白发身影闪烁而现,这位不速之客来到了星系间。 随之而来的还有遮天蔽日的怪物们——反物质军团。 这些不久前刚与星际和平公司建立联系,走上星际文明之路不远的文明并没有抵抗这些反物质军团的能力。 他们通过近些年与星际文明的接触,也了解到了所谓星神,以及所谓的[毁灭]。 反物质军团正朝他们的星球奔袭而来。 灾难的始作俑者,[毁灭]星神纳努克正屹立在星系间。 但祂又没准备久留,祂和这些文明都知道,这些反物质军团足以将他们的文明彻底从宇宙中剔除。 毁灭将是这些文明注定的结局。 祂身形开始闪烁,准备跃迁。 恐惧与绝望等负面情绪在人们逐渐占据主导。 直到观测台中的人们看到另一个悄然出现的身影。 那身影的面庞如同覆盖了一层微妙的迷雾或是波动的光晕,让人难以辨认具体的五官,只能感受到其存在的威仪和难以言喻的亲和力。 祂那漆黑的发丝上似有光影或星体轨迹仍然在缓缓流动。 庞大且近人的身形如光和能量凝结的美妙轮廓,似乎在这个维度之中隐约闪烁,仿佛是光与影交织而成的幻象,又散发着浩瀚的生机。 祂手中铭刻复杂纹路的白炽球体光华内敛,螺旋状的纹理在其中演化。 紧接着那光球在祂手中化为一柄长剑,在[毁灭]尚未反应过来时,从背后将其刺入胸膛。 “████,███。” 响彻整个星系的呢喃似乎不是从口中发出,没有人听清是谁在说什么。 各个文明观测台中的人们都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纷纷讨论起来: “天呐,这是发生了什么?” “[毁灭]星神纳努克的身体被刺穿了!” “祂身后的那位是谁?” “正在进行闪烁跃迁的[毁灭]被留下了?” “不,跃迁还在继续,只是停顿了一下。无论[毁灭]是否会留下,我们的文明都要毁灭了。” 这类话一出,人们从震惊中恢复,重回绝望的怀抱。 可下一秒,人们就观测到了希望的景象。 所有朝他们袭来的反物质军团本能般的返航,朝纳努克和那具神秘身影奔去。 “那群怪物回去了!” “奇迹,这是奇迹!” “我们的文明或许有救了!” …… 人们不知道,让反物质军团离去的不是纳努克的命令,也不是护主的本能,而是自那身影中迸发的磅礴生机。 倘若不将对方毁灭,宇宙的文明永远不会消除。 创造与毁灭,从诞生那一刻开始,反物质军团就已经站在了文明与生命的对立面,已经将那个身影视为死敌。 [毁灭]的反物质军团从不惧怕自身的毁灭,就像它们的神明一样,最终都会将自身也投身入毁灭之中。 飞蛾扑火,于他人而言或是愚蠢,于反物质军团而言多了份荣耀与使命。 反物质军团离纳努克并没有多远。 闪烁间已经有末日兽和其他反物质军团返回到了纳努克身边。 纳努克也已经从长剑的穿刺中脱身,来不及闪躲的祂只好举起自己的双臂,以其中绽放的金色伟力反击,以伤换伤! 祂的身形也同时缓缓闪烁着,马上就要完成跃迁准备。 两位星神的伟力在此间迸发开来。 好在这些星球距离那伟力迸发的坐标足够远,并没有受到影响,又或许是迸发伟力的其中一位顺手将余波拦截。 人们不得而知。 此时观测台的画面也已然是一片白炽,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片刻后,观测台才恢复正常。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目前看来[毁灭]完成了跃迁,已经从这里离开。 但是也留下了祂的双臂。 那神秘的身影手中的光球已变化成托盘,[毁灭]的古铜色双臂置于其上。 周遭的反物质军团也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紧接着,那神秘的身影竟然突然出现在一颗星球前。 人们面临着巨大且未知的身影,感激和恐惧的心情同时出现。 感激在他们因为这位神秘存在免于[毁灭]。 恐惧在他们不知道这位神秘存在对文明和生命的态度如何,来到他们面前,是否是要对他们降下神罚。 观测台中负责观测的人突然大喊:“你们快看,祂另一只手里是什么!” 其他人的注意力因这声呼喊转移到观测屏幕中,那神秘存在的手上。 祂一手托着[毁灭]星神的双臂,另一只手上是数百名人类。 那是他们在[毁灭]降临之后突然失联星舰上的同伴。 巨手穿过云端,伸到空旷的原野上。 祂手上的人们走下祂的手掌,与祂挥手告别。 对方不是来降下神罚,而是将迷失在宇宙中的生命们送回家乡。 观测台中的人们议论纷纷,兴奋与感激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一位星际和平公司的记者怔怔的看着大屏幕:“天呐,我到底见证了什么?” 第21章 准备回家处理巧克力 当星际和平公司的记者把看到的一切汇报给总部,新闻稿件的大纲已经在其脑海中勾勒起来。 昔日有《愚人戏》,称:祸祖砺兵寻旧恨,愚人挥剑斩金身。 意在纳努克在纠集军团返回故土的途中被驻守星门的无姓愚者所阻拦,在鏖战七天七夜后被细剑所伤逃走,军团被打散,其伤口中流出的金色血液飘落到宇宙各地,甚至成为了某个酒馆中的饮品原料。 那是人们第一次了解到[毁灭]星神纳努克与其他星神的战斗以及结果。 毕竟能够给初生的星神留下伤痕的总不会是普通愚者,应是[欢愉]星神本尊无疑。 但是假面愚者的情报并不一定可信。 如果让大家排出寰宇之间最没有诚信的派系,假面愚者称第二,没有人会去争第一。 除非他们冒充或怂恿其他派系去争第一,但这也的确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 和《愚人戏》记载的那场真实性存疑的战斗不一样,刚刚那是一场被观测记录下来的,切实的星神之战。 这份惊天大新闻绝对足以在寰宇之间引起轩然大波。 观测台的屏幕中,那位看不清面庞,却能感受到无比的亲和力的神明已经离去。 在场的人们不知道祂会去向何方,只是以崇高的敬意为祂送别。 ———— 黑塔空间站,主控舱段。 反物质军团的袭击已经结束,在主控舱段紧急避难的众多科员还惊魂未定。 连接着核心通路的电梯突然打开,一个大家熟悉的身影走出来。 黑色碎发略显凌乱,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眸依旧炯炯有神。 “大家没事吧?” 他明知故问的和周遭的科员们打起招呼,消除着空间站里生命坐标不时传来的担忧。 “白言?你终于出现了。”一位科员神色激动,“大家还以为你遇难了呢。” 另一位科员注意到什么,提醒白言:“你脸上那是啥?” 其他科员也朝那位科员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们清晰的看到一道灿金液体在白言脸颊上趴卧着,似是刚刚溅上去的。 白言掏出一张纸巾,把脸上的血迹拭去,将手纸随手扔进垃圾桶,对大家笑道:“夹心巧克力爆浆了。” 白言也不清楚被他拨动了命运的星有没有翻垃圾桶的习惯,如果有的话,或许她能收获到[毁灭]星神的血液。 他在路上和遇到的科员们有说有笑,将他们对他的担心消除,慢慢来到了主控台前的艾丝妲面前:“我好像来晚了。” 这位年轻的黑塔空间站代理站长面带歉意:“不是,您并没有来晚。很对不起,我对突发事件的准备实在太少了,忽略了安保和战斗人员的建设。灾难来临时不得不请外援,希望那条求助信息没有打扰到您办公。” “没有人能面面俱到,另外我们是朋友,当自身无法解决问题时向朋友求助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白言在跟艾丝妲稍微聊了两句之后离开。 如果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讲,他并没有对这场袭击负责的责任,甚至可以不去确保科员们的安全。 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冰冷的旁观者,而且从友人的角度上来讲,自己明知灾难来临却没有通知她,而是选择用这次机会钓纳努克,作为朋友显然有些不够意思。 所以顺手给艾丝妲转了一笔信用点,作为这次空间站充当钓[毁灭]的饵料的报酬,用于修复设备损失。 只是这笔钱他让银月掩饰成了一笔艾丝妲的长辈给她的零花钱。 依他对空间站的经济运营情况的了解,这笔钱应该会被用于空间站的修复。毕竟艾丝妲可是私款公用的典范。 算起来以他的年龄,也的确称得上艾丝妲的长辈,甚至当黑塔的长辈都绰绰有余。 用金钱安抚了一下自己的良心,他准备回家处理巧克力了。 第22章 得手了,还是两个 回家处理巧克力之前,走出主控舱段的白言感受了一下空间站内列车组的生命坐标。 现在的星需要在醒来后跟姬子他们了解情况,决定是跟随星穹列车开始开拓之旅,还是留在空间站让黑塔研究。 结果显而易见,另外他不会允许黑塔对他“女儿”的身体进行实验性质的动手动脚。 另外黑塔的目光将被[生命]与[毁灭]的战斗彻底吸引。星核精?往后稍稍。 不出意外三月七他们会在空间站逗留一段时间,以接受委托的方式参与进黑塔空间站的修复工作。 毕竟无名客们都是群热心肠的家伙。 这是在他以前和阿基维利接触的时候就已经确认的事情。 这群在这次行动同样付出了的无名客们,他有的是时间照顾。 无论是阿基维利让他观察生命构成而达成的交易性质契约,还是作为一个友人的约定,他都不想违背。 另外他需要让三月七那过量的担心收一收。 他再次掏出手机,这次点开的是联络软件,给三月七他们报个平安,然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阮·梅坐在书桌前等他回来,咬了一块梅花糕,细品后咽下。 她转头看向白言,轻启樱唇“得手了吗?是时候向我这个有眼无珠的助手证明您身份的真实性了不是吗?” 白言并没有被她的话呛到,反而笑着一语双关道“得手了,还是两个。” “嗡——”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阮·梅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发出震动。 墨绿的手套裹着纤指,点在接通键上。 黑塔成年女子形象的头像从手机的投影设备中蹦出来,浮在空中。 天才俱乐部八十三号会员的声音从手机的音频设备里传出 “喂,阮·梅。给你说个好消息,模拟宇宙加入[生命]星神的计划可以提前了,虽然提前不了多少。” 阮·梅精致的面庞依旧平淡“发生了什么?” “[生命]和[毁灭]刚刚打了一架。等下来我办公室给你看点好东西,你绝对感兴趣。” 阮·梅闻言后,视线从手机上的投影移开,挪向正在往嘴里猛塞梅花糕的青年。 那对深邃的黑眸与她对上视线,挂着糕点残渣的嘴角微扬,露出个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消息传的还挺快的。” 黑塔也听到他的声音“白言你也在是吧?你已经得到消息了?” “那当然。” 白言在桌上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角的糕点残渣,一本正经道“这可是从伟大的、英俊的、拥有惊世智慧的、神勇无双的[生命]星神那里得到的一手消息。” 他仿佛隔着手机都能看到黑塔对他的白眼“不要再假装忠诚了。正经的信徒会叫祂父神,而不是[生命]星神。” “好吧。”白言妥协了,他不想用父神这个称呼叫自己。 “既然你也知道这件事的情报,等下你跟阮·梅一起来我办公室,价格好商量。” “有你小时候尿床的照片吗?” “没有。”黑塔没有给他再开玩笑的机会,“十分钟之后公司会给我传来观测视频。不要迟到。” 自顾自定好时间之后,黑塔挂掉了电话。 白言端起自己那杯出发前倒下,此时尚温的茶水,轻泯一口,假装遗憾“看来我们的纳努克双臂观摩大会要延迟了。不过我们可以先去和黑塔一起欣赏我神勇无双的战姿。” 他那副形象正是他的星神形态。 他创造的那些文明知道他这一形象,那些孩子也一定对着他的雕像跟星际和平公司的记者一顿乱夸。 星际和平公司记者为了保持热度,把信息一部分一部分的往外放,星神形象自然是压轴的部分,到现在都没放出来。 而与公司有合作的黑塔不可能得到的是零散的情报。 同样阮·梅也收集过[生命]星神的情报,不会将这一点落下。 白言看看阮·梅,对方若有所思。似乎是在考虑他的身份问题。 十分钟时间,白言也不打扰她,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巧克力已经掰下来了,接下来就是重做。 [毁灭]除了字面意思还有什么深层含义? 双臂是否又象征着[毁灭]所具有的力量? 将[毁灭]深层的概念与力量从中提取,巧克力的融化阶段会就此完成。 然后是往里面加入新的东西,毕竟他想创造的并不是一个小号的纳努克。 要加入什么呢? 白言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并早已做好了准备。 第23章 如何让阮·梅和黑塔同时兴奋 片刻后,白言和阮·梅提前到场,来到黑塔的办公室。 黑塔也已经在这里的人偶上线,倒不是她也有提前到场等人的习惯,而是刚刚联系他俩之前就在这里调整模拟宇宙的数据库。 本来黑塔应该被“动起来的星核”吸引,然后去找星,诱拐对方跟她来做实验,或者把星拉过来帮她测试模拟宇宙。 但是现在世界线发生了变动。 对于执着于星神的研究的黑塔来说,有什么事情比看两个[星神]打架更重要的事情吗? 模拟宇宙终究也是模拟,这可是一场真正的神战,甚至有接近完整的视频资料。 黑塔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她在面前的浮空屏幕上调整着模拟宇宙的暂存资料库,头也不转的招呼他俩:“公司办事效率有点慢,你们稍等一下。” “好。”阮·梅轻应一声,寡淡的面容上多出少见的笑意。 从这场合作开始,她就没有信任过白言的星神身份,只是认可了与其合作的价值。 她也从未掩饰过这份不信任,也说过如果对方证实了身份会道歉之类的话语。 但不相信不代表不希望,就算让她道歉,甚至付出更多的代价,她也期望她的合作伙伴是一位真的星神。 那意味着她终于得到了探索星神奥秘和生命本质的机会。 虽然她在生命科学领域颇有建树,但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她曾怀疑过终其一生,阮·梅这个生命是否能触及她所追求的事物。 如果能和星神合作,追寻生命本质的道路将不再迷雾重重,更何况是一位与[生命]概念息息相关的星神。 而白言的身份马上就要得以证实。 向来情绪寡淡的她难得的心动起来。 她思考着如何通过视频和接下来的证物完全他身份的真实性,静静的等待着。 白言稍稍感知了一下房间里的生命坐标,阮·梅和黑塔人偶那边都有兴奋的情绪产生。 只是黑塔人偶那边因为是人偶,所以它和本体的联系中感受到些许兴奋。 《论如何让两位天才同时为你感觉到兴奋》 答:找纳努克打一架,并被人记录下来。 其实这场战斗会被记录,白言也早有料到。 毕竟[毁灭]不可能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进行毁灭,祂待在的地方十有八九有文明所在。 只是那些文明不是正在被毁灭就是在被毁灭的路上。 他现在已经找不到[毁灭]的坐标,重伤的毁灭不知身在何处。 但或许[欢愉]星神阿哈正在忙着找纳努克,为了第一时间赶到嘲笑。 说起阿哈,他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位老朋友欠揍的脸了。 只是他并不期望和这位老朋友正式见面,甚至想见面的时候给对方一拳。 “对了。” 白言想起件事,问黑塔:“公司打算把这段影像公开吗?” 如果是其他人问黑塔,她会直接用最少的字数进行最短的回答:不知道,懒得问。 但是白言身份特殊,她想获得更多[生命]的信息没有比白言更合适的人选,这也是为了以后的合作。 黑塔调出另一块浮空屏幕,给公司的人发了条信息。 星际和平公司对这位天才从不怠慢,秒回了短信。 黑塔头也不转的回答白言之前的问题:“他们买断了这些影像,然后权衡利益,选择了公开部分影像吸收热度。” “然后呢?” “想要完整影像需要支付海量信用点跟他们购买,而且未必买得到。” 白言脸上浮出狡黠的笑容:“他们倒是挺会赚钱。那我不得不跟[生命]说一声,回头找机会找他们收点税。用这个影像赚这么多钱,多少分我们几成。” 最近信用点花的挺凶的,他又不会找那群狂热的孩子伸手要钱,回头找个时间正好收点税钱。 “你对你们星神的称呼是不是越来越随便了?” 黑塔以前从不怀疑白言的身份及能力,就像她现在从不质疑白言对[生命]星神的敬意,压根没有敬意。 怎么会有这样的令使? 白言保持着笑意,向黑塔解释:“祂不会在意的,就算我骂祂也没事,虽然我不会这么做。” 没有人会闲的没事儿骂自己,同样也没有人会因为自己骂自己然后抽自己嘴巴。 黑塔继续调控着模拟宇宙数据:“我以为阮·梅这样的人会成为[生命]的令使,结果并没有。很好奇你们星神选令使的标准。” “阮·梅有成为祂令使的才能,不过比起令使,她现在应该做的是成为一位合格的助手。” “哦,资料到了。” 黑塔点击屏幕开始接收公司发来的资料。 白言笑道:“有爆米花吗?” “没有。” “那瓜子呢?看热闹没有瓜子,还没有小板凳和爆米花。黑塔你这观影计划制定的太草率了。” 黑塔白他一眼:“你以为是看街边路人打架吗?” 白言操起他那远古记忆里的翻译腔,声音抑扬顿挫:“哦,我亲爱的黑塔女士,你觉得看星神打架和路人扯头发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起码路人扯头发不会见血不是吗?” “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着惊世智慧。”白言笑了笑,似乎说出那句有破绽的话就是为了引诱黑塔吐槽。 黑塔白他一眼,假装吐槽实际尝试问出点什么来:“真不知道你到底给阮·梅开了什么条件,她竟然愿意做你的助手。” 白言直言不讳:“因为她馋我身子。” “不愿意说算了。” 黑塔将公司发来的视频资料打开,将扩大的屏幕甩到三个人都能看清的位置。 白言含冤发出委屈的声音:“我说的是实话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黑塔敷衍道,“祝你们早生贵子。” 比起跟白言废话,她已经等不及看那场星神之战的视频资料了。 一直若有所思的阮·梅也把视线聚焦到那张浮空半透明的数据大屏幕上。 收起笑意的平静面容上,如潭水宁静的绿眸似有阳光映下,泛起久违的光芒。 就在两位天才聚精会神的时候,不和谐的声音出现:“没有爆米花始终是个遗憾。” 第24章 还有谁不知道[毁灭]被穿了? 黑塔没有搭理那不和谐的声音,直接开始播放。 大屏幕中的画面开始变化。 最初的景象是[毁灭]星神纳努克正屹立在星系间的画面。 白发与绑起的长辫在寰宇间摇曳,金色的眼眸冷漠的审视着周遭的文明。 即使是通过无声的影像,也能感觉到来自这位星神的压迫感。 反物质军团从祂附近出发,朝那些有生命定居,有文明发展的星球奔袭而去。 它们认为宇宙的诞生是一种错谬;文明若是浩瀚群星中悄然兴起的癌症,纷争即智慧生灵间唯一通行的语言。 它们降下灾难,誓要将文明与生命的火光在宇宙间抹除。 白言并没有再开口打扰阮·梅和黑塔观影。视频已经开始播放,再开玩笑就不礼貌了。 至于视频中的内容,他很难像阮·梅她们那样感兴趣,毕竟他就是当事人之一。 那些星际文明的观测设备并没有办法越过这么远的距离收声,此时的黑塔办公室掉根针都能听到声音。 阮·梅和黑塔两位天才看得也格外认真。 只有白言心不在蔫,想着什么时候找星际和平公司要那些视频的分成。 他行动之前粗略的谋算了这件事的走向,但他终归不是博识尊,所以还能有意外收获的惊喜感。 虽然他库存的信用点还挺多的,但是坐吃山空,他又不想抢劫,也不想跟那群孩子要钱,白拿他们的劳动成果。 而且可以想象,如果把他现在的想法以及样子记录下来刻成光锥,名叫:[生命]在思考经济问题。 把这张光锥放在他创造的那些文明的博物馆里,每个人见到之后都要自发的往他们自己脸上狠狠的抽一耳光。 “嗯?” 黑塔的人偶发出声响。 在白言不知不觉间,大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变动。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纳努克背后。 黑塔原地调出控制界面,将视频暂停,然后放大,将画面对准那个新出现的身影。 白言注意到影像停止,正是插话的好时机:“哦,多么英俊,多么神勇无双的身影。” 黑塔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你很忠诚行了吧。别说废话了。” 阮·梅平淡的表情中浮出一丝笑意:“祂手中的球体好像演化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变化,我也觉得这身影的确称得上美丽。” 白言笑道:“你也一样,我亲爱的助手。” “别腻歪了两位。” 黑塔甩了几张图片在大屏幕旁边,那是公司收集的有关[生命]星神形象的图片,大部分是些雕像。 白言看着这些雕像,感到阵阵恶寒。这些雕像代表着那群孩子对他的信仰,以及过分的狂热。 好在那群孩子的文明虽然都宗教文化昌盛,但同样信奉科学,所以发展并不落后。 他们信奉科学的主要原因也很简单:父神让他们信奉科学。 黑塔先是自顾自的对比:“从外表上来看的话没错,的确是[生命]星神。” 然后她转头问白言:“[生命]星神有没有告诉你,祂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毁灭]身后?” “没有告诉我。” 今天无论是谁来了,白言的回答也是:没有告诉我。测谎仪都不管用,因为这就是实话。 只是他说没告诉,可没说自己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黑塔不再搭理他,继续播放视频。 画面发生变化,在[毁灭]身后悄然出现的身影将手中球体化为长剑,刺入纳努克的胸膛。 金色的血液迸发而出。 黑塔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兴奋:“如果不是有这些毫无修改痕迹的观测影像,简直不敢相信。” 阮·梅的视线从大屏幕上移开,看了看白言,语气平淡:“或许还有你更不敢相信的事情正在发生着。” 白言意味深长的笑道:“没错。如果黑塔女士你喜欢翻垃圾桶的话,或许能在空间站的垃圾桶里找到更不敢相信的东西。” 黑塔习惯了和他的交流,随口接下他的玩笑:“什么东西?” “夹心巧克力浆。” “我就知道又是这种没有营养的玩笑。”这是黑塔的回答。 如果是纳努克的回答可能是:巧克力这梗过不去了是吧? 虽然真正的纳努克并没有这种幽默感就是了。 白言默默的等待这两位天才观影完毕。 现在就算阮·梅相信了他的身份,也没办法进行什么有效对话。 所以这只能算个前戏,等他掏出纳努克的双臂的时候,信任才算是初步建立,合作也初步开始。 于此同时,星际和平公司的前戏也完成了。 ———— 空间站里最常网上冲浪的科员最先发现,并喊上周围的同事:“你们看星际和平公司他们发了个什么,[生命]一剑刺穿[毁灭]!” “我看看,怎么只有个宣传图?这宣传图好逼真。” “原来[生命]星神长这样。这不会假的吧?” “这可是星际和平播报的官方号。” …… 看到这个消息的不会只有黑塔空间站的科员们。 此时已经有一些假面愚者连忙把图截下,准备打印一张,等碰到毁灭势力之后直接掏出来狠狠的嘲笑。 第25章 生命伊始之地 黑塔办公室里无声的影像短暂播放后结束。 毕竟在第一次正式碰撞之后,那些普通观测器就无法看清其中发生了什么。 黑塔有些遗憾“如果这场冲突是在更发达的星际文明附近发生的就好了。” 她转头问白言“你们的星神会再跟[毁灭]进行一次碰撞吗?” 白言用玩笑回答她“我都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加入的[欢愉]阵营,博识尊有意见吗?” “算了。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 黑塔转回头去,并嫌弃的补充一句“我都不知道把你叫过来到底有什么用,一问三不知。” 白言笑了笑“那我给你透露个更劲爆的消息吧。不久之后会有一位新的星神诞生。” “这是个玩笑?” “不,这是个情报,你耐心等待就好。” 黑塔对白言的这些话半信半疑,看向若有所思的阮·梅“你今天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最近实验失败了?怎么感觉你对我们现在的话题没什么兴趣?” “心事重重?有吗?不过刚刚的确走神了。” 阮·梅从方才的思考中回过神来,想提前结束这场观影会“公司发来的资料只有这些吗?关于这些影像我想等下再讨论。” 显然观测器没办法观测到完整的过程,她以为影像就到这里了。 她语气虽依旧平淡,内心却已经等不及想确定白言带回来的[毁灭]的肢体。 白言之前说得手了,还是两个。 很容易猜到,他就算没拿到手臂也拿到了两只手。 这些影像结合白言之前的言论,以及他带回来的战利品,到时候如果再怀疑白言的身份就显得无理取闹了。 与星神的合作,会把她追逐生命本质与星神奥秘上的迷雾一扫而空。 她不用再质疑阮·梅这一生命能否触碰到她所求之物。 至于代价,在她很久以前决心研究星神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准备。 如果白言的星神身份无疑,合作也成立,她可以接受代价,甚至是…… “还有一小段观测视频。”黑塔的话打断了阮·梅的设想以及觉悟。 黑塔打开另一个视频文件,甩到大屏幕上。 画面变动,最后那段[生命]手托双臂,送迷失在宇宙的生命回家的视频也快速播放完。 黑塔看向白言。 他也知道黑塔什么意思,无非就是问问他有什么想说的吗,索性回答黑塔“顺手而为罢了。” “我以为你会顺势歌颂一下[生命]星神的伟大,不装忠诚了吗?” “祂很伟大吗?起码我不这么觉得,如果其他人有像祂一样的伟力,说不定能做到更好。” 此情此景,就连黑塔也不由得感慨“没想到我还是高看了你对[生命]星神的敬意。” 白言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像是看视频看困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除了捣乱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回去就回去吧。” “告辞。” 白言转身就走,不忘抬起手随便晃晃与黑塔告别。 黑塔看看阮·梅“你不会也要走吧?真是奇了怪了,我以为你们会对这些影像很感兴趣。” 阮·梅稍加解释“白言对这是影像不感兴趣很正常,你也看得出来他对[生命]星神的态度。我虽然很感兴趣,但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我希望关于这些影像的讨论可以延后。” “行吧。我知道了,你也走吧。” “嗯。那我也先告辞了。” 话音落罢,阮·梅也转身离开。 独留下黑塔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看着层层叠叠的资料,以及模拟宇宙暂存库的数据。 白言的表现倒是不让黑塔意外,只是阮·梅今天好像真的是心事重重。 有什么事是比看两个星神打架更有趣的吗? 白言说的那个不久后会诞生的新星神,大概率只是在开玩笑,但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 真的是这种重量级情报的话,她相信白言不会这么轻易的给她,起码要点她小时候的资料。 如果不是白言对空间站里的每个人都有了解的兴趣,她真的会怀疑这位[生命]令使也是她的狂热粉丝。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虽然在其他人眼里,天才俱乐部的大家,包括她自己都正常不到哪去。 难道白言…… 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需要稍微注意一下。 ———— 从黑塔办公室离开的白言和阮·梅先后回到了另一个办公室,白言的办公室。 后脚进来的阮·梅不忘将门锁上。 白言喝着茶,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不平淡的话“你锁门干什么?小心我喊非礼。” “不是要向你有眼无珠的助手证明身份吗?我可以瞻仰下你的战利品吗?” “就算看也不会在这里看。” 白言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响声落下,周遭的环境迅速虚化,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被白雾替代。 阮·梅本以为又是要去白言的图书馆,实际上他们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一座宫殿内部。 阮·梅从宫殿内部分不清这里的风格,内部装修风格时而与仙舟联盟相似,又时而像科技感十足的机械实验室,时而拥抱虚空,时而回归现世…… 它似乎在不断变化着,又像是永久定格在了一瞬间。 剧烈的眩晕感涌上阮·梅的脑海。 白言的声音把她从对环境的迷惘中拉回来“不要尝试思考它的模样,把它想象成你熟悉的环境,这里的风格会在你的意识中定格。” 阮·梅尽力按照白言说的去做。 普通人没有办法像白言说的那样,说不去思考就不去思考,而阮·梅并不是普通人。 片刻后,周围环境定格,各种实验设备坐落于此,环境不再变化。 这就是阮·梅熟悉的环境,研究所,实验室。 阮·梅看向白言,整理了下思绪“这里是……” “你在影像里看到的那个光球的内部,也是我平时用来创造生命的地方。” 白言耐心的继续解释道“这里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生命的演化,模拟那些生命诞生,成长,进化,建立家园,形成文明,抵抗灾难,又或是在灾难中灭亡。” “你所看到的环境是他们建立的家园,你所看到的虚空代表着模拟中的文明走向了灭亡,回归现世则是又一轮生命的诞生。” “这里包罗万象,所以可以勾勒出你熟悉的场景。” “因为这里是我创造生命的地方,所以偶然见过这里的孩子将这一切记录下来,称这里为生命伊始之地。” 第26章 阮·梅的第一份正式助手工作 “如果你能克服眩晕和迷惘,你可以在这里得到你上千次实验也未必能得到的各种知识。大前提是你能保证自己的精神不会被海量的信息挤爆。” 解释之后,白言对阮·梅嘱咐道“还记得我提醒过你不要贪心吧?别忘了合作中你的生命不止属于你自己,保护好属于我的那部分。” “我会注意的。” 阮·梅明白他的意思,对方也说了,会由浅到深的为她提供奖励。 观摩这里生命模拟演化的机会以后会有,对方有办法提高她的精神承受力,但不是现在。 白言并没有接着说话,而是又打了个响指。 阮·梅视角下,实验室地下敞开一个大洞,升降台拖起两根丈长的手臂。 纳努克的手臂本身就是断裂的,上面并没有白言留下的斩痕。 褐色的皮肤仍然微微泛着光辉。 金色的血液已经停止了流淌,静止一般。 白言的话把看得入神的阮·梅拉回来“这就是纳努克的双臂,尺寸是在这个环境下缩小过的。” “我可以碰一下吗?”这位外表典雅的天才保持着表面的矜持,但内心正跃跃欲试。 这两根手臂给她的感觉与她接触过的其他生命都大不相同,只是与白言给她的感觉有那么一丝的相似。 这就是星神的躯体吗? 白言轻轻摇头“你不能直接触碰,这两根手臂还蕴含着部分[毁灭]的概念,它可以瞬间把你的意识烧成灰烬。不过……” “不过什么?” 白言伸出手来邀请阮·梅“把你的手放到我的手背上。” 阮·梅懂得他的意思,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手心贴着他的手背。 他的生命触感依旧是那么平和。 两人迈步来到纳努克的双臂前,白言把搭着阮·梅手掌的那只手放在纳努克的手臂上。 暴戾且疯狂的[毁灭]意志蜂拥而出,像是开了笼的野兽,朝阮·梅的意识袭去。 就在这么一瞬间,阮·梅意识到自己或许犯下了重大错误,她不应该触碰这根手臂。 在那疯狂的意志前,她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而对方恍若屈指间点燃星球的神明,她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当火焰要在她的意识上点燃的时候,她没有办法抵抗,只能面对这注定的毁灭。 也就在此时,柔和的生机将她的意识萦绕,炽热的绝望感逐渐消退。 所有暴戾且疯狂的意志无法接近她的意识分毫,纷纷被那柔和的生机阻挡在外。 “满意了吧?” 清澈的男声入耳,紧接着所有疯狂的意志从她的感知中抽离。 白言将趴着阮·梅手掌的手从纳努克的手臂上挪开了。 阮·梅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全身已经湿透了,刚刚那一瞬间的接触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疯狂冒冷汗。 “我亲爱的助手,你现在还怀疑我的身份吗?” 阮·梅表面平静的反问道“事到如今,难道在你眼里你的助手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吗?” 白言讪笑道“我觉得我的助手更像是不知不觉间选择了不再信任他人,并投身于生命科学的小女孩。” 阮·梅没有接这句话,而是看了看纳努克的双臂,另开一个话题“你真的要创造星神吗?” 不久之前,她还在思考着自己离那个目标还有多远。 没想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见证关于星神的创造。 只是就算是[生命]星神也没有创造过星神,这次真的能成功吗? 就算是不成功这也是一次伟大的尝试。 白言仿佛能看穿她的想法“你觉得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创造星神吗?” “难道不是吗?” “我以前尝试过很多次,也失败了很多次,然后敲定的现在这个方案,一个至少有九成成功率的方案。” 白言没有给阮·梅继续问下去的机会“至少身份信任初步建立,我想给你第一份正式的助手的工作。” 阮·梅轻轻摇头,柔顺的发丝微微摆动“很遗憾,以我现在的知识应该没有办法在创造星神这方面为你打下手。” 她很想参与这次的创造,但遗憾的是她只能观摩。 甚至是连[毁灭]的双臂她都没办法独自触碰,更别说是研究。 “这份工作并不需要你对生命科学领域了解的有多深。” 阮·梅面色平静的揣测“难道又是端茶倒水?” “我想让你在我的图书馆里收集一些书籍,你知道那里记录了很多生命。虽然我可以快速从里面抽出自己想要的书,但是让你来还可以拓展你的知识不是吗?” “那你需要什么样的书籍?”阮·梅发出提问。 白言嘴角微扬“爱与和平,以及梦想。” 他的确需要找出那些书,同样也想让阮·梅去了解,去了解第一个词汇。 第27章 新的浪潮悄然将至 阮·梅喃喃着“爱与和平以及梦想吗?我不确定我找到书籍与你想要的是否相同。毕竟这些词语在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有着差异性。” “没关系。我会检查的,你按照你的理解去收集就好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但也不少。” 话音落罢,白言身边古朴的门扉从虚影逐渐凝实,那是通往图书馆的门。 白言为阮·梅拧开那扇门“别忘了回来补充身体所需的能量,还有休息。当然,你现在想回去睡觉我也不拦着你。” 阮·梅进门前最后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作为星神的你会选择要与我合作?” 白言并没有直说原因,而是笑了笑 “因为所谓活着不应只是心脏的跳动,同样包括与他人相知相识,将自己铭刻到别人的生命之中。” 阮·梅没有接话,若有所思的迈入了那扇门。 她走在白雾笼罩的图书馆,简单总结着近日发生的一切。 从初次接触,到初步达成合作,被对方指出实验上的错误,从对方的手记里贪婪的汲取知识,再到手把手的接触[毁灭]……还有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明明可以他可以自己轻松抽出想要的书籍,却安排她来寻找。 他想了解她对爱与和平还有梦想的理解,同样也想要通过这种行为让她了解更多生命的情感。 他在进行引导她,并用她感兴趣的奖励循循善诱,赋予她知识,就像一位老师。 不过比起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如早点找出他想要的书籍,将实验快速推至下一步,去观察星神的创造,去见证星神的诞生。 阮·梅将脑海中的杂念简单剔除,把一本古朴的书籍从书架上抽出来,开始了她作为助手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另一边,白言把阮·梅送进图书馆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是针对[毁灭]的双臂展开了研究。 拜几位他研究过生命构成的星神所赐,这次解构不会像他初次面对星神的生命构成那样生涩且漫长。 这次创造星神所用的时间取决于他多久能将这两根手臂彻底解构,取得他想要的基底。 至于阮·梅那边,他随时可以从图书馆里取得他想要的书籍。 交给阮·梅这个任务只是另有用途,想让阮·梅去了解那些词汇。 时间流逝。 星也已经从昏迷中醒来。 没有黑塔的干涉,她直接决定了加入列车组,成为无名客的一员。 也就如白言所料,姬子他们决定在空间站停留段一时间,在补充开拓所需的物资的同时,以接受委托的方式帮助空间站进行袭击后的修缮工作。 同时姬子带来了黑塔感兴趣的奇物,但黑塔却迟到了很久,才用人偶在月台与她相见,然后带着奇物匆匆离去。 好像是有什么比新的奇物更吸引黑塔的事情。 姬子隐约从科员们的议论声中听到原因。 等她回到列车上,正在播放的星际和平播报彻底解答了她的疑惑 “欢迎收听星际和平播报,本次是一期紧急播报。” “这是紧急播报中为数不多的喜讯,我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为大家分享。” “就在今日,系统时零点五十三分,克里斯蒂星系遭遇[毁灭]星神和反物质军团的袭击,但无人员伤亡。” “克里斯蒂星系的七个星际文明的观测台均观测到异象。” “在[毁灭]星神降临后,反物质军团尚未着陆时,一位神秘身影出现在[毁灭]星神背后,以白炽长剑将祂的胸膛洞穿。” “这位神秘身影正是最近才出现在大众认知中的[生命]星神。我们也会借此机会公开我们已知的[生命]星神形象。” “在这次[生命]与[毁灭]的碰撞当中,参战的反物质军团全部消失,[毁灭]星神也留下了祂的双臂。” “最后[生命]星神还将在这场灾难中,于星系间失联的人们送回了家乡,让这场[毁灭]的袭击达到了真正的无人伤亡。” 观景车厢内听播报的不止是姬子,还有丹恒,以及最初打开电台的瓦尔特。 小三月和醒来的星在空间站闲逛。 丹恒像以往一样寡言少语。 姬子和瓦尔特也在认真听着音频设备中的播报。 只是瓦尔特脑海里慢慢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白言。他从之前和丹恒的聊天中了解到,在这场空间站的袭击中,白言并不在场。 而艾丝妲也和丹恒他们说过,不用担心白言的安全。 瓦尔特无意义的推了一下眼镜,若有所思。 此时星际和平播报的紧急播报也进入了尾声 “这是一场无人伤亡的袭击,这是[毁灭]史无前例的耻辱,同时也是[生命]为我们带来的奇迹。” “本次播报到此结束,我们代表星际和平公司,向这位伟大的神明致以崇高的敬意!” 星际和平播报的声音在寰宇之间响遍。 此时的白言还在解析着自己的战利品,这场战斗只是开始。 当不久后新的星神诞生,那才是他想在宇宙间真正掀起的浪潮。 根据以往那些失败的经验,说不定在星穹列车再次启程之前就能完成。 第28章 星与垃圾桶的孽缘开端 空间站位于太空,不分昼夜,但系统时依旧提醒着他们的休息和用餐的时间。 白言从空间站的餐厅带来份早餐,敲响凭空而立的古朴门扉“我亲爱的助手,该休息一下了。” 他与[毁灭]的碰撞发生在系统时凌晨一点左右,现在是系统时早上七点。 阮·梅凌晨时刚刚触碰过[毁灭],很难即刻入睡,所以白言先让她去整理书籍,缓一缓精神。 现在的话她应该能安心休息了。 在这个不分昼夜的地方,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足以扰乱人们的作息,不过艾丝妲的指挥足够优秀,空间站快速恢复了轮班制度。 “咔吱——” 古朴的门扉开启,典雅气质的黑发女子迈步走出来。 一夜没睡,阮·梅的精神看上去并不萎靡,宝石般的绿眸依旧像以往那样平静。 白言顺手为她拉出书桌前的椅子“稍微吃点东西,然后准备休息吧。” “多谢。” 阮·梅简短回应,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需要进入休息时间了,透支身体做事情只会事倍功半。 白言看着落座的阮梅笑了笑。 星神身份的确定并没有让阮·梅对他的态度有巨大的变化,只是初步建立了身份上的信任。 或许也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平易近人的形象,如果他是以星神形态先与阮·梅见面,态度或许会有所不同。 他认为星神也只是芸芸众生之一,但大部分人在知道他是星神后,就会很难再把他当做正常的交流对象。 即使是众人敬仰的黑塔女士,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也不会太平静。 经过上次观影会的交流,黑塔对他的身份应该多少产生了一些怀疑。 不过让黑塔知道也无妨,他迟早也要让她知道的。 阮·梅和黑塔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只有以星神的身份才能更好的与她们接触,更好阅读她们的生命,更容易将她们生命中的每个细节看光光。 “吃完饭是回你自己房间,还是待在这里休息都随意。我准备出去一趟。” 解构[毁灭]很重要,但白言也不想因此冷落了刚刚诞生不久的星,刚诞生的孩子需要呵护。 卡芙卡放手走了,他不能也不管了。 从餐厅回来的时候他远远的看到星和三月七在进行什么委托,没有打扰她们,现在应该不太忙了。 ———— 黑塔空间站的主控舱段。 灰色长发的少女把一只小白狗从垃圾桶里拎了出来。 “汪汪~” 三月七气喘吁吁的跟上来,弯下腰来双手扶膝“佩佩这小家伙蹿的也太快了吧。” “可让咱们逮到了。”三月七看着星手里的小狗笑道,“让你往狭窄的地方乱蹿,蹿到垃圾桶里了吧?” 本来以她和星的速度并不慢,但是奈何这小家伙可以轻易通过各种狭窄的地方,而她们只能绕远路。 星看了看地上被连带着拽出来的垃圾,把手中的小白狗递给三月七“你先把佩佩送回去吧。我收拾一下这里。” “嗯,那咱们一会儿见。” 三月七接过小白狗,一边走一边对两手架着的佩佩喃喃道“你怎么想的,往垃圾桶蹿什么?脏死了,等下好好给你洗洗才行。不过艾丝妲现在应该没空,要不我来吧?” 三月七带着佩佩逐渐远去。 星蹲下身来,开始收拾地上的垃圾。 一张带有金色痕迹的纸巾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抹灿烂的金色她好像在哪见过。就在不久前,她晕倒之前目睹的那一幕里。 被洞穿胸膛的白发男子流出的金色血液。 即使放在垃圾桶很久,这东西也没有染上果皮之类的腐臭味。 这是一张染上了金色颜料的普通纸巾,还是什么? 就在她好奇的捡起这张纸巾的时候,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把它给我。” 星回过头来,棕发紫瞳的娇小身影正从下到上看着她,关节处有明显的连接痕迹,不像是真人。 她在空间站待了有好几个系统时了,这样的人偶她四处撞见很多,这还是对方第一次跟她说话。 三月七说这是黑塔女士的人偶,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上线,平时就在那放着。 “我知道,你想说你捡到的就是你的是吧?” 黑塔人偶没等她开口,就把这段话强加给了她,并做出回应“我知道你,姬子新收的星核小鬼。放在平时我会对你很感兴趣,但现在没空,也懒得跟你讲道理。” 随后黑塔又我行我素的调出小块屏幕随意划了两下“我没你账户,信用点转给姬子了,你找她要吧。算给你翻垃圾桶的人工费,这东西也可以算我买下了。拿来吧。” 星愣了一下,在稍加思索后把手中之物递给了黑塔。 对方扬长而去,并留下一句嫌弃的话“考虑那么久,我宝贵的时间又被浪费了。” “嗡——” 星掏出震动的手机,是姬子发来的消息。 【姬子】黑塔转这些钱是让你参加什么实验吗?你答应了? 【姬子】我以为现在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几个系统时前的大战吸引了。看来她还是对你起兴趣了。 【星】不是。我刚刚在收拾垃圾桶,她自说自话的从我手里买走了一个垃圾。 【姬子】整个空间站都是她的,她还会从你手里买垃圾?看来那不可能是垃圾,而且她非常感兴趣,所以才会急着直接付钱带走。 【星】可恶,那我是不是亏了? 【姬子】黑塔感兴趣的很多东西对于普通人毫无用处甚至有害,不亏,而且看这个数额很赚,我马上把信用点转给你。 和姬子聊天的同时,星看了看地上还没清理完的垃圾,又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垃圾桶。 隐藏在其中的物品有九成以上的几率是无用的垃圾。 但也有那么极小的概率,其中蕴含着财富和宝藏,就像刚刚那样。 她已经答应了姬子,要做一名无名客。 而探索未知,正是开拓的浪漫。 就在刚刚,她凭借这份不确定性,为自己赚取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份收入足够她为三月七他们准备礼物,让他们绽放笑容,也足够她置办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的目光死死的锁定着垃圾桶,即使会徒劳无功,即使会弄得满身污垢,即使会遭他人冷眼…… 她犹豫着,又坚定着,白皙的手指终将抵达那昏暗的洞口。 第29章 黑塔的发现 白言刚刚开启生命坐标稍微感知一下,很快确认了星的方位。 等他迈步来到主控舱段的时候,却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灰色长发的少女站在两个垃圾桶面前,地上还有些许凌乱的垃圾。 她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即将伸入那昏暗的洞口。 刚刚名震寰宇的[生命]星神少有的愣了一下。 卡芙卡对星的记忆模块做过什么?这孩子真的很喜欢翻垃圾桶? “等等,你在做什么?” 作为星的监护人之一,隐藏监护人。 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孩子乱翻垃圾桶,搞得一身脏……除非那真的是她难以逆转的天性。 灰发少女转过身来,看到有人发现她的行径,尴尬的笑了笑。 等尴尬稍微缓解,她注意到面前的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对深邃的黑眸如星空般,整个人也透露着温和的气息,平易近人。 明明很熟悉,可她却记不清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白言你来了。你和星聊什么呢?” 三月七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白言看向走过来的粉发少女:“我只是在好奇这孩子要对垃圾桶做什么。” 三月七看看地上还没收拾完的垃圾,蹲下身来,一边捡一边解释道:“刚刚佩佩不小心跳垃圾桶了,揪出来的时候带了一地垃圾。她刚刚在收拾吧。” “原来是这样。” 白言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星染上了什么奇怪的癖好,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其实……嗯,没什么。” 星斟酌着要不要把刚刚的事情说出来,最后决定还是算了,并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万一这个男人先于她翻垃圾桶,那不确定性就不存在了。 开拓的意义也会减少,她将成为无名客的罪人,那太可怕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绝对不是怕隐藏在暗处的宝藏被抢走。 三月七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三两下把地上的垃圾捡起来塞回垃圾桶,拍拍手上的灰尘:“好了好了,你们还没认识的吧?那我介绍一下。” “他叫白言,生命科学领域的学者。人很好,跟我们的关系也很好,上次还给我们带了一大堆礼物。” 笑着介绍完白言,三月七又跟白言介绍星:“她叫星,我们列车组的新伙伴。今天她还救了我一命呢。” 就在白言和星准备说起什么的时候。 三月七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我们好像还有个委托没完成。赶紧走,星,要来不及了。” “……” “……” 白言率先缓解尴尬,微笑道:“那我们下次见面再聊吧,你们先忙吧。” 目送三月七和星离开,他把笑容收起来,像是个被冷落的老父亲。 忙啊,都忙……忙点好啊。 还是回去找纳努克的双臂吧,至少那两根东西不会到处乱跑。 另一边,三月七和星很快完成了下一个委托。 空闲时间,星问三月七:“我总感觉那个叫白言的男人有种莫名奇妙的亲和力,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啊?”三月七愣了一下,“有吗?我只是感觉他挺好相处的。” 经过短暂的相处,星也了解了三月七的性子,也不再尝试在她那里寻找答案。 她掏出手机给姬子发了条信息。 【星】:姬子,我碰到一个叫白言的男人。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一种莫名奇妙的亲和力和熟悉感? 【姬子】:亲和力我们也能感觉到,他本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们已经相处过一段时间,是个不错的人。 【姬子】:至于你说的熟悉感,可能也是亲和力的一种吧。很多人都能和他一见如故,是个平易近人且善谈的学者。 【星】:嗯,知道了。 【姬子】:如果有机会,你多和他接触下也好。就算没有那莫名其妙的亲和力,他的交流手段也称得上厉害。 【姬子】:开拓之旅免不得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跟他学习一些交流手段很有用处。 【星】: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试试吧。 ———— 黑塔办公室。 黑塔人偶一手拿着沾有金色痕迹的纸张,一手操作着面前的浮空屏幕,翻找监控录像。 她偶然见到过[毁灭]星神的血液,当她看到这张纸巾上的金色痕迹的时候,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相关的监控录像。 记录着这份录像的是主控舱段核心通路的摄像头。 画面中,一个黑发黑瞳的青年从电梯中走出来,迈步走在核心通路上。 监控录像中的声音也被记录下来,正在播放: “你脸上那是啥?” 黑发青年掏出一张纸巾,把脸上的金色痕迹拭去,将手纸随手扔进垃圾桶,笑道:“夹心巧克力爆浆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黑塔认为自己不会认错,画面中的黑发青年就是白言。 第30章 黑塔: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黑塔在确认这张染有神血的纸巾是白言留下的之后,并没马上去找他。 她之前对白言在空间站的活动记录毫不在意,而刚刚她找艾丝妲要了一份不久前发给阮·梅的资料。 那上面记载着白言在空间站的所有活动轨迹,但不包括他办公室内的任何监控录像。 白言的办公室没有摄像头,黑塔还发现他的办公室所有程序都由一位顶级的黑客监视着。 这个黑客的手段很像星核猎手里面的那个小鬼头,但是又有所不同。 黑塔本来对空间站被反物质军团袭击这件事也是毫不在意,但现在她感觉到那场神战和这场袭击有着什么联系。 作为湛蓝星智商最高的人类,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三号成员。 如果根据现在的情报还是不能察觉到蛛丝马迹,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她伸手在浮空屏幕上连续操纵几下,调出反物质军团袭击时的信息记录,以及一份她本来不准备看的艾丝妲递上的受袭报告。 【反物质军团袭击时,白言先生和阮·梅女士的信号失联,同时白言先生办公室房门被黑客锁死。】 黑塔从这份报告里捕捉到关键信息。 她又调出一张屏幕,进入空间站的安全系统,查到了那位黑客留下的痕迹。 根据手段判断,和平时保护白言的那个黑客是同一个人。 显然在反物质军团袭击空间站的时候,这个黑客屏蔽了白言办公室的信号,还锁死了房门。 “果然有古怪,如果平时遇到反物质军团袭击空间站,他应该早就出手帮忙了。” 黑塔还注意到艾丝妲的报告里,月台的战斗 【星穹列车列车组于月台击败末日兽……】 这场战斗结束的时间,差不多正是那场神战发生的时间。 之后没过多久,白言就出现在了空间站里。 而神战之后[生命]送迷途的人们归乡的影像结束时间,也正好对上白言出现在空间站的时间。 黑塔在脑海中排除诸多错误答案,留下一些可能性较高的猜想,同时保留了一个最大胆的设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把阮·梅收为助手、夸下海口能让我与[生命]促膝长谈、不敬[生命]星神、对神战影像毫无兴趣、沾有神血的纸巾……” “怪不得他之前对[生命]喜欢人外异性这条信息起那么大反应。” 黑塔还记得另一条公司给到的资料[生命]星神常常隐入凡尘,观察并教化众生。 “所以他对整个空间站的科员们都了如指掌。” “一切都说得通了。” ———— 白言的办公室。 由于阮·梅的办公室意外被反物质军团摧毁,在空间站暂时失去个人空间的阮·梅,于他的应允下正躺在他的折叠床上休息。 白言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润嘴唇,然后迈步来到阮·梅身边。 这位被许多学者敬仰着的女性,睡颜一如苏醒时平静,只有那美丽的绿眸是否被遮挡这点区别。 白言蹲下身子给阮·梅扯了扯被子,预防着凉。 潜心研究生命的天才俱乐部八十一号成员并不在乎身上盖着的被子属于谁,白言也不介意将自己的私人物品暂时借给阮·梅。 他已经邀请阮·梅与他同行,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两人都不在乎这种似乎有些暧昧的接触,以后也会方便很多。 “叮铃——” 此时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已经陷入深度睡眠的阮·梅并未被吵醒。 “请进。” 白言并未站起身来,也没有抬头去看来者,伸手将没有扯住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将阮·梅的香肩盖住。 房门应声侧向打开。 黑塔的人偶迈步走过来,正好目睹这一幕,开口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不,你来得挺是时候的。” 白言站起身来,补充解释“如果你晚来一步,可能就找不到我了。” 如果黑塔再晚来一步,他就要去生命伊始之地了,没有他的接引,没人能找到那个地方。 而且即使是黑塔,如果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进入生命伊始之地,不能快速摸清规则在意识中定下环境形象,精神也会被撑爆。 “有什么事吗?如果一两句说不完的话,我建议我们换地方谈,我的助手需要休息。” “好吧,那我们换个地方聊。”黑塔答应的也痛快。 两人留阮·梅在房间里休息,出门后迈步朝黑塔的办公室走去。 黑塔想起刚刚躺在床上的阮·梅,好奇道“你对阮·梅下手了吗?” “什么叫下手呢?如果你是指身体上的接触……的确很多次了。” 就在黑塔以为白言又在含糊其辞的时候,他补充了一段话 “某种接触的真正意义是为了生命的繁衍,崇尚快乐而进行那种行为的人可能隶属[欢愉],但绝不是[生命]。” 第31章 拜谒星神的代价 黑塔接着问“所以你准备要个孩子?” 白言如实告知“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但阮·梅对这件事还帮不上什么忙,她现在只能看着。” “你们玩的还挺大。”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没说要进行那种行为,创造生命不止自然繁衍一条路可以走。” 为了免遭风评被害,白言还是解释了刚才的玩笑话。 而且说是玩笑,他说的也都是实话,在这次创造星神的过程中,阮·梅没办法实质性的帮忙,但观摩是可以的。 两人没走多久,片刻后来到了黑塔的办公室。 如果是以前,黑塔根本不会控制这个人偶陪他走过来,而是直接连接办公室的人偶在那等他。 白言对生命的观察细致入微,对黑塔也是颇为了解,不会连这点都没有发现。 两人先后迈步走入黑塔办公室,房门侧向关闭。 白言笑了笑“我们的小天才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如开门见山直说吧。你也不是什么说话喜欢绕弯的人。” 黑塔从人偶的储物设备中取出那张沾有神血的纸巾,就像亮出了证物。 她的话语中带着笑意“我都没想到自己再次拜谒星神的时候会如此突然,还会如此镇定。” “很镇定吗?” 白言稍微感知了下黑塔的生命坐标“就算你本人不在这儿,我也能感觉到你心底的兴奋。” “是对比。相比于之前拜谒星神,这次已经相当平静了。” 黑塔解释并举例道“这个世界上能平静面对星神的人并不多,就连螺丝咕姆见到博识尊的时候,机轴都会咯吱作响。” 白言也明白黑塔口中的道理“所以我才用这种形象走进你们的生命,先入为主的形象加上一段时间的相处,即使我的身份暴露,我们之间也不会有太厚的隔阂。” 一串正经话之后,他补充道“刚才忘了吐槽了,咱们的小天才什么时候喜欢上翻垃圾桶了?我以为这张纸巾会随着今天的结束,由垃圾处理装置收拾掉。” “是那个体内藏了颗星核的小鬼发现的。” “……” 此刻,名震寰宇的[生命]星神被施以了一瞬间的沉默术法,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 经过瞬间的沉默,白言开口,让谈话继续 “你其实并不确认我的身份,只是猜测,掏出那张纸巾只是为了乍我。但事到如今,我觉得没必要瞒着你了。” “我们可以正式见一次面吗?用你作为星神的形象。” 白言笑着颔首应允“可以。不过,你需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黑塔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想正式拜谒星神不可能毫无代价,她也深知这个道理。 对方想要什么? 严格来说,对方想从她身上得到任何东西都没必要与她商议,以对方的实力足以直接掠夺。 但正因为他愿与凡人互相尊重,所以白言才是白言。 此时的白言像是看透她一般,笑道“你认为我需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东西,都可以以实力直接掠夺。” “难道不是吗?”黑塔反问道。 白言轻轻摇头“你错了。有一种东西用纯粹的力量没办法获得。” “什么?” “我想和黑塔女士共享午后的阳光,我想和黑塔女士畅谈寰宇间的趣闻,我想和黑塔女士迈步在商城互相挑选礼物,我想和黑塔女士在新年来临之际相互祝福,我想和黑塔女士有说有笑的共享晚餐……” 一系列的排比句从白言口中说出,最后他微笑着总结道 “我想要的是黑塔女士真正的友谊。” 没等黑塔回答,他继续解释道“你对作为星神的我很感兴趣,我对同为生命的你同样感兴趣。 我会在接下来的相处中阅读你生命中的每一页;你也可以通过与我的相处了解你感兴趣的,也就是作为星神的我。” 解释过后,他再次正式发出邀请“要和一位星神做朋友吗?听上去很震撼,但实际上已经有很多人无形中接受了邀请。” 白言并没有马上收到回答,一面数据屏幕在他面前闪烁并稳定下来。 画面中窈窕人影浮现。 视频通话就此开启,屏幕后坐着的人与黑塔人偶有几分相似,但年龄明显不同。 白言很清楚,那正是黑塔本人。 这场交涉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屏幕中的女性嘴角露出笑容,轻启樱唇“我必须承认这个提案非常有趣,我接受。” 第32章 艾丝妲:黑塔女士的账号被黑了? 黑塔女士本人的表情平时不比人偶丰富多少,但星神两个字足以让她平静的面容泛起波澜。 视频通话中的女子脸型优美,五官深邃,肌肤白皙如雪,笑意在清冷的眼神一闪而过。 白言不禁赞叹道:“不出我所料,黑塔女士你果然如刚出生的虫豸般美丽。” “虽然我知道这两者在你眼中同样具有美感,但我不喜欢这个比喻。” 白言微笑道:“想对我抛白眼不是吗?为什么要克制呢?我们并没有什么尊卑关系,我们现在是朋友不对吗?” 黑塔也微笑道:“既然是朋友,我不至于这点玩笑都开不起。这种语言又没办法对我造成什么实际性损伤。” “我喜欢这个回答。” 白言更改刚才的比喻:“那我也换个说法,黑塔女士你果然如[纯美]星神伊德莉拉一样美丽。” 黑塔脸上依旧带着刚刚的笑意:“算了吧,这种话咱们两个人说说就好。我可不想被那群纯美骑士打扰到自己的宝贵时间。” “倒也是。我之前碰到过一位叫银枝的纯美骑士,我一时没记起他的身份,用错了比喻。” 白言想起自己来到黑塔空间站之前的经历。 银枝刚见他就开始夸赞他的美貌,他在久远的记忆里寻找对方的身影的时候就礼貌的进行回礼,也夸了银枝一句。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纯美骑士,而且距离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玩星穹铁道的时间十分久远,等他记起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来了。 “你说了什么?”黑塔隐约猜到了,但还是开口确认。 白言回答:“就像刚刚对你用的比喻一样,我夸赞他拥有着[纯美]星神伊德莉拉一般的美貌。” 他继续解释:“这是个通用的比喻,大家都希望自己有着与司美之神同等的美貌,很多人都会喜欢这种说法,除了纯美骑士团和揽镜人。” 黑塔有些感兴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猜猜,那位纯美骑士一定向你发起了决斗。” “没错。他邀请我进行决斗,输了就要承认伊德莉拉的美貌盖世无双。” 就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聊,白言跟黑塔讲起当时的故事:“之后我就被迫把他揍了一顿,我对那句失礼的比喻抱歉,但没有承认纯美星神的美貌盖世无双。” 就在黑塔以为这段故事结束了的时候,白言又把后续补充上: “从那以后,我在宇宙中断断续续遇到他几次,他没有放弃让我承认纯美星神的美貌盖世无双的念头,所以每次见面我都要被迫揍他一顿。” 故事结束,白言进行结语:“我知道让他放弃让我承认纯美星神的美貌盖世无双的念头很难。希望下次见面他能多抗我几招,虽然我已经放水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以星神身份与朋友讲起这些有趣的星间经历。 平时就算跟科员们聊这种话,他们大概率也不会相信。 倒是有一个名叫阿哈的老朋友会乐于倾听他的故事,但是他不想讲给阿哈听。 不过说不定他可以把自己和阿哈的孽缘当成谈资或者睡前故事讲给黑塔和阮·梅。 黑塔接话:“偶尔进行这样朋友间的聊天还是蛮有趣的。” “那是因为你对星神感兴趣,我刚才对你讲的是[生命]星神的星间经历。如果我完全换成一个普通人的故事,你还会感兴趣吗?” “不会。” 黑塔简单的回答过后,开始转移话题,一个她更感兴趣的话题:“你之前说不久后会有新的星神诞生是什么意思?” 结合从白言办公室到这里的路上对话,黑塔已经猜了个十有八九,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白言没有详细解释,而是简短回答,笑道:“字面意思而已。” “好吧,我明白了。” 跟聪明人交流的方便之处就在于,很多事情不用说的太明白。 视频中的黑塔本人又抛出一个问题:“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正式见面呢?” “回头找个时间吧。之后我们可以喝点茶,吃点甜点什么的,顺带欣赏美丽的星空,就像正常的朋友一样。” 简单的道别之后,白言离开黑塔的办公室,前往生命伊始之地开始办正事。 宇宙某处的黑塔本人坐在桌前,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就像正常朋友一样吗?和我理解的是同一个意思吗?” 一位星神的友谊和约定,需要认真对待。 片刻后,黑塔空间站主控舱段,艾丝妲收到了一条来自黑塔女士的信息。 那是一句艾丝妲认为不可能从黑塔女士口中说出的话。 【黑塔】:正常朋友之间的相处应该是什么样的? 艾丝妲秀眉紧皱,黑塔女士的账号竟然被黑掉了? 谁做的? 第33章 一颗星是如何养成的 七十二个系统时过去。 黑塔空间站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秩序,许多在那场袭击中损坏的设备也已经逐渐修复或替换。 花费的经费不乏艾丝妲的私款公用,其中某人给予的那笔信用点也用于其中。 阮·梅这两天几乎一直待在白言办公室里。 而办公室主人的白言并没有,他解构[毁灭]之余没有落下这些天的生命奇物观察,也不忘和大家插科打诨聊聊天。 只是最近的话题都集中在了克里斯蒂星系[生命]和[毁灭]的碰撞。 随着这两天星际和平公司的宣传,除却没有与这片宇宙联通的文明,这件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 许多与[生命]星神相关的文明去克里斯蒂星系拜访。 就在那些文明做好旅游业即将遭到冲击的准备之时,他们只是派出代表拍了些照片或影像,留下了慰问礼品就离开了。 他们给出的理由是:就算要追随父神的脚步也不能给其他人添麻烦,败坏父神的名声。 听到这个新闻的白言心情相当复杂。 他为这些孩子的懂事感到欣慰,又为这些孩子的狂热感到头疼。 他们跑去克里斯蒂星系花费的钱给他们自己多买点其他星系的特产啥的不好吗?品尝品尝其他星系的美食也是好的。 一个个怎么就那么“傻”呢? 如果他勒令他们禁止追逐他的脚步,那些文明中的生命坐标传来的哀嚎足以将他淹没,而这份悲伤会持续多久他也不得而知。 除了这些已经发展成文明的孩子,白言这三天也没有忘记对星的关照。 因为姬子的提醒加上他的亲和力以及星对他的熟悉感,白言没用什么技巧,两人就很快熟络起来。 星直言向他请教和其他人交流的手段,白言也毫不保留的倾囊相授。 等白言再次迈步来到星穹列车的观景车厢,三月七的声音响彻他的耳畔:“白言!你到底跟星说了什么?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帕姆在另一个车厢拖地,其他人各有事做,星也在空间站来回接受委托。 只有三月七在观景车厢内和他对峙起来。 白言疑惑的看着三月七:“怎么了?” “这两天星嘴里时不时的都会蹦出奇怪的话。” “比如?” 三月七举例:“比如我让她说句话的时候,她就回了我‘句话’两个字。” 白言想起了原因,解释道:“我这段时间在教她和其他人交流的技巧,比如在交流时可以保持适当的幽默。” “所以呢?” 白言感慨:“她天赋异禀,倒推着学习。所以目前的进度还停留在‘幽默’,没有‘适当’。” 三月七接着问:“那她最近接受委托的时候老是先问报酬是怎么回事?虽然报酬不多她也会接,但之前明显不是这样的。” “她最近找我问了你们的生日以及爱好,还有列车每次补给物资所花费的信用点。” “什么意思?” 三月七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言笑道:“这孩子挺顾家的。” 如果是单纯的生日礼物话,并不会花费太多信用点,但加上列车每次补充物资的花费就不一样了。 白言最近也得知星从黑塔那边得到了一笔不菲的信用点,但她也懂得坐吃山空的道理。 说到这种份上,就算是三月七也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样。” 三月七好奇的接着问道:“你还跟她说了什么?” 两人从观景车厢门口走到沙发处。 白言随口聊着天:“比如我告诉她交流中相互尊重很重要,还有当别人不尊重她的时候需要怎么做。” 三月七跑到一旁倒下两杯果汁:“想办法让他尊重?” “当然不是,当对方不尊重你的时候,你也没必要保持尊重。很简单的道理不是吗?” “这样啊。”三月七把果汁递给白言,“我听星说是姬子让她找你学这些的。” 白言接过果汁:“没错,的确是这样。你们的开拓之旅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交流很重要。” 三月七发出疑问:“那姬子为什么不让我跟你学啊?丹恒他不喜欢说话可以理解,她为什么不早让我跟你学啊,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 白言喝了口果汁,坐在沙发上,看着疑惑的三月七,得出结论:“大概是因为有时候你太可爱了吧。” 三月七愤愤道:“什么叫有时候?本姑娘一直都很可爱。” 白言无奈的笑了笑:“你说的对。” “对了。”三月七想起了什么,“之前问你要不要上车和我们一起去旅行,你老说还不到时候,那到底什么时候才到时候?” “快到时候了吧。” 第34章 召唤[记忆]星神的百种方式其一 时间流逝。 星际和平公司放出了些许影像片段,[生命]和[毁灭]的碰撞已经成为寰宇间的热门话题。 赞叹声不绝于耳。 而掀起这场波澜的白言还在忙活着另一件事。 以往光是那群孩子的称赞就足以让他的耳朵叠起老茧,这种事情他已习以为常。 距离那次碰撞已经过去了六天。 他已经从[毁灭]的双臂中提取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比如蕴含在[毁灭]之中的深层基底。 融化巧克力的步骤已经到此为止。 感谢阿基维利,感谢岚,感谢药师…… 如果不是白言解构过同为星神的祂们的生命构成,融化巧克力不会只有六天这么简单。 生命伊始之地,白言打开古朴的门扉,迈步来到他的图书馆。 六天时间,完全不足够读遍一层,阮·梅甚至还没有望到第一层的边界。 此时这位典雅的美人正站在书架前,手捧一本书籍,聚精会神的阅读着,甚至没有注意到白言已经来到她的身边。 自从确定了白言的星神身份,阮·梅越来越渴望这其中的知识,同时她也没忘了自己第一份助手工作。 “怎么样了?” 白言一句话把遨游在知识海洋的小阮·梅从水里揪出来。 阮·梅抬起头来,晶莹的绿眸与他对上视线:“目前已经整理了32本关于梦想的书籍,23本关于和平的书籍,5本关于爱的书籍,都放在你指定的空闲书架上了。” “想要什么奖励?”每天筛选出十本,还要完全确认其中的内容,自己这位助手已经很努力了。 “我想观摩你创造生命的过程,我很好奇那与我平时的实验有什么区别。” 阮·梅知道现在提出让对方解答生命本质这种请求还为时过早。 “没问题。” 白言答应的很痛快,又一转话锋:“不过结果你可能会失望,你没办法看到真正的造神过程。” “为什么?”阮·梅眉头紧皱,素来平淡的面容近日第一次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在生命伊始之地,造神的过程会以你更好认知的方式进行修饰,然后在你的意识中展现。别忘了那里的特性,你没办法在定型的环境下看到自己认知以外的事物。” 白言解释后,又提出解决方案: “那份过程会融入生命伊始之地,化为生命演化的信息。等你起码对星神的生命构成形成一定的理解,你就能在那看到真正的过程。” 白言间阮·梅皱起的秀眉略有舒展,但并没有完全舒展开来,继续安慰道:“不必伤心,而且这次我们还能和[记忆]星神见上一面。你难道不想见见祂吗?” [记忆]星神浮黎默默的记录着寰宇之间发生的一切。 当真正足以震撼寰宇的大事发生的时候,这位星神的身影会在星空中浮现,记录下那一刻。 一个新的星神在另一位星神手中诞生,足以让这位星神现身。 阮·梅听着白言的安慰,不再皱眉,露出些许笑意:“比起只可遥望的[记忆],我还是更喜欢能够触碰到的[生命]。” 白言笑了笑:“你如果真能这么想,我还挺开心的。” “我并不擅长阿谀奉承,如果你喜欢刚才的话,我很高兴。” “你继续看吧。明天我会开始做正事了。” 简短的对话过后,白言转身走向他空出来的书架,去检查阮·梅筛选出的书籍。 阮·梅找的大部分书都是关于梦想和和平的。 这两个词汇并不像“爱”这个词汇一样模糊。 阮·梅唯一筛选出来五本有关爱的生命之书,全都是关于父母与孩子。 这是她能完全确定的符合要求的书籍。 就算早年丧母,就算对家的概念已经变得模糊,她还是能记得那时爱的味道。 六十本书籍,每本都符合他的要求。 但是六十本根本不够。 好在他让阮·梅进行这项工作,只是想让阮·梅更多的了解这些词汇,同时也想看看阮·梅对这些词汇的理解。 在需要的时候,他想要的书籍可以直接从图书馆里全部抽出来。 明天是距离空间站遭遇袭击的第七天,也是他正式动工的日子。 星穹列车的诸位也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一个星期,空间站的修复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他们也会踏上新的旅程。 这片寰宇也将迎来崭新的一天,还有一位嘤嘤落地的星神。 只是人类尚有襁褓之期,星神落地即身具伟力,在寰宇之间掀起波澜。 第35章 神的初诞,生命的旋律 距空间站遭遇反物质军团袭击已过七日。 人们还是像以往一样进行着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科员们好奇今天并没有在餐厅看到白言的身影,以前他经常带一份早餐给阮·梅女士。 今天早上他们并没有在任何地方捕捉到白言的身影。 此时的生命伊始之地。 典雅的黑发美人静静的站在她意识中定格的实验室环境中,观摩着。 观摩着她意识中定格的,属于她认知中的创造过程。 虽然她知道她能看到的创造过程不会超出她的认知,所以眼前的一切都是被粉饰过的。 但这创造的过程依旧梦幻且宏伟,令人心动着。 在她的视野中,五彩斑斓的螺旋状基因在空中飞舞,扭转,凝聚。 实验室的规模突然扩大,她一眼看不到边界。 一本本书籍从古朴的门扉中蜂拥而出,如游鱼般在空中与那些螺旋状的基因的一同飞舞。 “哆——” 清澈的钢琴声突然响起。 身材修长的青年端坐在中央的钢琴前,白玉般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起舞来。 一本书籍忽然从空中掉落,恰好落在钢琴的曲谱置放处。 仿佛清风微拂,那本书一页页翻动起来。 白玉手指在钢琴黑白键的舞台上加快了舞步,将那书本中的生命以悦耳的方式奏响。 他的手指以惊人的灵巧在键盘上跳跃,创造出一道道生命的旋律,他的肩膀随着音乐的起伏轻轻移动,身体微微前倾,全神贯注于书本中生命的每个细节。 五彩斑斓的螺旋状基因开始缓慢变化,逐渐失去了形状,变得模糊不清。 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映射在空中,映入阮·梅的视野。 那是一位母亲在为失眠的孩童讲述温馨的童话,以世间最温柔的声音盼其安睡…… 清风将作为曲谱的书籍翻遍,此书游去,另一本书又落其上,一页页翻动起来。 另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映射在空中,闯入阮·梅的眼帘。 浑身浴血的骑士挥舞着手中的断剑,将穷凶极恶的歹徒挡在他的家乡之外…… 轻柔的旋律瞬间变得激昂,悲壮,又在骑士最后战胜敌人的那一刻变得平和。 又一本书籍游去,另一本书籍落入谱槽。 又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闯入阮·梅的眼帘。 失去双手的小女孩嘴叼着画笔,将万紫千红的花海留在她的画布上…… 这段旋律中有着些许遗憾,但更多的是连绵不断的清澈音色,悠长的琴音将延续至那遥远的未来。 一本本书籍落入谱槽,又离去,生命的旋律周周转转,萦绕在耳畔。 平凡的生命也足以撩动人们的心弦。 阮·梅仅仅是听着悦耳的旋律,看得入神,仿佛忘记了时间。 直到突然变调的暴戾琴音对她的耳朵踹了一脚。 眼前栩栩如生的画面不再以爱与和平还有梦想为主旋律。 健硕的身姿穿梭在漫天的虫群之中,即使是这健硕的身躯,面对漫天的虫群,也只有绝望。 但他的攻击从未停止,是疯狂,也是勇气。 阮·梅认出来,画面中的男子和[毁灭]星神纳努克的模样极为相似,只是毫无神性可言。 此时的纳努克似乎还并未踏上星神的阶梯。 暴戾的音色逐渐转换,变得激昂起来。 纳努克的身影逐渐与那些为了守护和平的骑士和战士们重叠。 名为勇气的旋律在生命伊始之地奏响,铿锵的音色于此响彻。 画面中还未成神的纳努克依旧对漫天的虫群发动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不觉疲惫,也不会畏缩。 不知是攻击的频率随着琴音变化,还是琴音根据其中的频率而奏响。 时间变得悠长,好像过去了数年岁月,又好像弹指一瞬。 那些为和平奋斗的无数人影逐个出现在画面中纳努克的身边,举起手中的武器,向那灭世的灾难发出嘶吼。 阮·梅静静的观看着这一切,仿佛一场史诗正在眼前上演。 悲愤的人们于绝望中举起武器,对无可避免的灾难发起他们最后的反抗。 有人战亡,但从未有人退缩。 他们誓要将灾难瓦解,同样也不惧怕自身的毁灭。 名为抗争的旋律在勇气中变调,响彻生命伊始之地。 这是白言从[毁灭]中提取的深层概念,还是以美好作为基底糅合而成,此刻的阮·梅不得而知。 “噔————” 钢琴音戛然而止,史诗的画面也逐渐隐去,阮·梅以为创造过程出了什么岔子。 下一秒,抗争和勇气的旋律再次响起。 白言闭着眼睛,肩膀随着音乐的起伏轻轻移动,身体微微前倾,哼出悠扬的曲调。 阮·梅听出他口中的曲子,那是他之前演奏的那些书籍的曲调。 只是此时他哼出的并非单纯的一本书籍的曲调,而是众生的音色。 爱与和平,以及梦想。 消失的史诗画面再次凝聚,画面中的人们竟然已经战胜了虫灾。 人们欢呼着,雀跃着。 被虫灾毁灭的沦亡世界并没有这么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 阮·梅明白过来,那是用勇气和抗争换来的胜利,一幅梦想中的充满爱与和平的画面。 这是白言从这两个概念中用特殊手段而凝聚的梦想。 白玉般的手指在琴键上急舞,生命的旋律再次迎来变调。 万物本质如一,游荡在空中的模糊基因,概念,朝着同一方向凝聚。 一个崭新的生命将在此诞生。 白色瀑布般的缕缕发丝如火焰般燃烧着,如不灭的勇气。 炽烈且纯净的长剑在祂手中凝聚,为抗争奉以力量的支撑。 精致的少女面庞逐渐凝实,美好的梦想在终点等待着人们的到来。 阮·梅看到白言嘴角微扬,对方正准备为这场创造奉上尾声。 她看向那位少女,由勇气,抗争,以及梦想,还有爱与和平的旋律凝聚而成的少女。 此时白言轻声开口:“就叫你[希望]好了。” 在悠扬的旋律中,零落在宇宙间的概念在此迅速凝聚。 少女缓缓的睁开双眼,金色眼眸中,坚毅的神色闪过几分温柔和对未来的向往。 第36章 浮黎你说话正常点能死吗 阮·梅默默的将这一幕刻在脑海之中,同时心觉可惜,她现在没办法目睹真正的造神过程。 不过随着合作深入,未来是有机会的。 在不远的未来,创造星神的神迹中,她是否能摆脱观摩之位,成为与白言共同奏起生命的乐章的人? 又需要多久,她才能独自奏响这足以在寰宇间掀起惊天浪潮的乐章? 即使是名震寰宇的生命科学领域专家,在白言面前也只是初学者罢了。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此时悠扬的生命旋律随着尾音落下而隐去。 少女轻轻落地,洁白的火焰在她身上燃烧,精美的晚礼服就此形成,将她的倩影包裹,纤手中长剑紧握。 柔和的裙边卷曲着,却又如燃烧中的火舌般轻舞飞扬。 瀑布般垂下的白发似有种光影闪烁,尾端亦如烈焰灼烧着。 金色的眼眸如烈日般耀眼,其中却流露着些许皎月般的柔和。 她懵懂的环视着四周,不断变化演变的环境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精神,她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黑发青年身上。 熟悉,亲和,紧密的联系……各种感觉涌上她的心头。 同时一个词汇缓缓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父亲? 那黑发青年看着她,露出温和的笑容,发出清澈的声线:“我亲爱的孩子,你从众生的美好祈愿诞生。” 那并不魁梧,却在她眼中意外伟岸的身影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过来: “你承应直面未来的勇气,执握抗争苦难的力量,你将带领人们把甜美的梦想化为现实。” “你的意识由众生的意志凝聚,由[希望]的概念掌舵,驶向你我尚不可知的未来。” “你从诞生便身具伟力,背负信念。我并不能左右你心灵成长的方向。但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被她贴以父亲标签的白言已经走到她的身前。 他伸出手来放在她头上,轻轻摩挲。 她没有抗拒,温和的暖意涌上心尖。 “你的身躯有来自[毁灭]星神的基底,他同样算是你的创造者之一。但是……” 白言将手移开,微曲膝盖,平视的看着她,继续说道:“当你的创造者挡在了众生的美好祈愿面前,试图将通往梦想的道路摧毁,你该如何是好?” 少女没有犹豫,坚定的回答道:“向祂挥剑,哪怕粉身碎骨。” “很好,我亲爱的孩子,愿你执握信念的手掌如同你此刻的回答一般坚定。” 白言站起身来,他补充道:“人们把执掌着命途,有如高度哲学概念化身,身具伟力的生命称为星神。你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你和他们不一样。” 在少女疑惑的注视下,他微笑叮嘱着: “你有名为家的港湾,我会在那里等待着,为你排忧解惑。” “在你羽翼尚未丰满时,我可以给予你庇护;在你想要展翅高飞时,你也可以自由的翱翔,去谱写属于你自己的生命历程。” “我不希望你变成无法独立行走的懦夫,也不希望你在学习振翅的过程中夭折。” “记住你刚才的回答,倘若有一天我站在生命的对立面,你也应有对我挥剑的勇气;同样,倘若有一天你堕入了深渊,我会以最悲伤的心情将你埋葬。” 少女神色认真,应声道:“您的教诲我谨记在心。” “[希望]是你执掌的命途,人们会以此作为你的代称。你还需要一个更像名字的姓名。” 白言思考着,斟酌着,继续说道:“因你将赋予人们振翅高飞的羽翼,所以你另外一个名字叫司羽如何?”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好了。先跟叔叔阿姨打声招呼吧。我们两个再这么自顾自的说下去就有些不礼貌了。” 所谓的叔叔阿姨,一位是早就在场的阮·梅,还有一位是正在生命伊始之地遥望着的[记忆]星神浮黎。 白言摸摸司羽的头,牵起她的手,冷落身后的[记忆]星神,迈步走向阮·梅。 司羽另一只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施礼:“阿姨你好。” 阮·梅现在的视野中一共三位星神,“实验室”窗外的[记忆]星神浮黎,以及面前的[生命]和[希望]。 即使是她也难以平静下来,更何况她刚刚目睹了星神的诞生。 她把注意力集中回来,对眼前的少女露出些许笑意:“你好。” 白言带着司羽转身,面向远处的[记忆]星神浮黎。 如同水晶雕琢的人像,面容模糊不清。 祂头戴一顶珠帘垂落的冠冕,似乎正注视着这里。 司羽可爱的面庞上秀眉微皱,转头看向白言:“父亲,我应该叫祂叔叔还是阿姨?” 白言笑道:“你随意。” 司羽还未再次开口,[记忆]的声音从遥远的对岸传来:“…希望细雨洒落心田滋润梦想发芽一步两步三步踏出决心命运不再捉弄于掌心天际拉开帷幕展现新的乐章…” 从祂口中说出每个字都连接着彼此,仿佛呢喃。 白言冲祂笑了笑,像是老朋友见面,玩笑道:“你说话还是老样子,正常点会死吗?” “…呼吸交织旋律你用意志塑形未来以躯壳生命之树悄然生长枝叶撑开无垠星空…” “好吧。星神里能真正正常交流的存在不多,我有点怀念阿基维利了。” 白言话音落罢,[记忆]的身影突然消失,像是在说:不欢迎我那我走了。 但实际上白言知道,[记忆]不会说这种话,也不会有这种念头。 祂似乎只是为了将某一刻铭刻在宇宙的记忆里而出现,祂的消失与出现同样毫无征兆。 而看到祂的不止是白言和阮·梅还有司羽,生命伊始之地是白言手中透明的球体,通俗来讲于他自带的储物空间。 所以他们的坐标并未脱离黑塔空间站。 浮黎从生命伊始之地外遥望,也是从黑塔空间站外遥望。 此时黑塔空间站的科员们多数已经挤在了月台之类的视野空旷处,遥望着不远处[记忆]星神浮黎消失的位置。 黑塔本人在宇宙的某处看着实时观测录像,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轻声道:“我的那位星神朋友做了什么?祂成功了?” 第37章 让光芒映照寰宇 生命伊始之地,白言为司羽立起一扇门,一扇走出这里,拥抱宇宙的门扉。 象征着众生美好祈愿的她只要走出这扇门,就不会像真正的孩童留在他身旁,而是即刻踏上征途,将勇气与力量带给苦难中的人们。 在司羽离开前,白言揉了揉她的头,并嘱咐道: “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不要对我羞于启齿,在世人眼中你是身具伟力的神明,于我而言,你不过是刚出生的孩童。” “请父亲放心。” 司羽扬起嘴角,笑容如梦想般美妙。 白言为她打开门,司羽最后看了父亲一眼,坚定着步伐迈入那扇门。 当司羽离开,白言看向若有所思的阮·梅,随口问道:“在想什么?” 阮·梅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在想什么时候我能真正看到那段造神的过程。” “很符合你性格的关注点。” “那我可以问问你这次用了多少本书籍吗?” “差不多一层的量。” “一共多少层呢?” “你猜。” 没等阮·梅回答,白言朝她伸出手来:“别问这些了,以后你会知道的。我们很久没牵手了不是吗?要来吗?” 纤纤玉指隔着手套搭上他的掌心。 两人并排迈入那还算宽敞的古朴门扉。 周围环境隐化,办公室的模样逐渐凝实。初诞的星神已经走上了属于她的道路,并不在这里。 办公室亦如往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波澜和光芒都即将在宇宙间荡起。 刚刚完成了一项大工程的白言单手伸个懒腰:“饿了,想吃梅花糕。” 阮·梅面色平静的看着他:“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是为了吃甜点才邀我同行。” 白言捏起书桌上阮·梅剩下的一块梅花糕,笑道:“或许吧。” 说罢,他把手中的糕点一口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冲着阮·梅又笑了笑。 “嗡——” 手机的震动扰乱了他和亲爱的助手的互动。 他把手机掏出来,放在桌上,点开接通视频通话,手机前端的投影功能跳出浮空屏幕。 熟悉的面庞在其中浮现,是黑塔本人。 画面中的女子看着办公室里还鼓着腮帮子嚼来嚼去的[生命]星神,开口道:“所以你这是已经成功了?” 在黑塔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后,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助手,所以阮·梅面对现在的景象,心里也没有起什么波澜。 白言把梅花糕咽下去,又喝了口茶往下顺了顺,然后才看向黑塔,回答她:“你们不是看到了吗?如果我没有成功,你认为浮黎会出现吗?” “我能问一问那个新生的星神的事情吗?” 白言打趣道:“黑塔女士此刻还真是有礼貌呢。我以为你会直接问。” “这是对待你的态度。正常朋友的交流不是吗?” “好吧。很高兴黑塔女士你能认真对待这份友谊,不过我希望你能更放松些。” 朋友间简单的寒暄过后,白言回归正题:“其实关于那孩子的事情不用我多说。” “嗯?” 白言自信的微笑道:“她的存在绝对不会像[虚无]一样悄然,你将看到映照寰宇的光芒。” 黑塔没有死缠烂打,而是换了个话题:“那位新的星神管你叫什么?” “父亲。” “果然。”黑塔提出她大胆的猜想,“难道你在建立属于你自己的神话体系?而你会是坐于神殿最高位的父神?” 白言摇摇头:“当然不是。就算体系形成,或许也只是无意间发生的巧合,我也只会是为孩子们忙得焦头烂额的父亲,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父神。” 黑塔又把话题绕回来,忍不住好奇道:“那我大概什么时候能看到那映照寰宇的光芒呢?” “或许要几个系统时后,或许就在下一秒。” ———— 雅利洛六号。 冰雪覆盖的星球。 七百年前反物质军团点燃了这里,为这颗郁郁葱葱的星球带来了毁灭的焰火。 一颗星核回应祈愿,寒潮将反物质军团与人们一并吞灭,只有名为贝洛伯格的孤城依旧屹立着。 号称万界之癌的裂界蚕食着人们最后的生存空间,上下城区的分裂分割着人们内心的希望。 [存护]的力量是贝洛伯格至今的支撑,但祂的神迹已经隐约若现,似乎摇摇欲坠。 固守无法抵抗裂界的侵蚀,蜷缩在弹丸之地的文明已毫无退路,若无意外,他们会在未来失去所有的生存空间。 文明将在挣扎中继续走向湮灭。 不同于活在当下人们。 作为这颗星球上文明的领袖,大守护者可可利亚能看到的未来只有绝望。 没有任何解决问题的方法,没有任何希望,而人民的生命和整个文明的未来压在她的肩上。 克里珀堡中,成熟的女性一如既往的处理着文件,她的眼中黯淡无光。 未来这个词汇于人们而言不过了了一生,倘若资源尚存,就算寒潮未消,裂界不断侵蚀,他们的未来只是从弹丸之地的生存空间,转移到更小的房间罢了。 但未来这一词汇,对于贝洛伯格已经遥不可及。 她未来的继承者,或许也会在这绝望中度过一生,或许会直面这份绝望,成为末代的大守护者。 “你需要勇气吗?” 甜美的女声突然出现在她耳畔。 似乎有清澈的白焰在她心底升起。 “你需要力量吗?” 可可利亚可以确定,这声音并不来源于那颗星核。 “你想举起手中的武器,为你的文明点燃希望的灯火吗?” “不必绝望,我会给予你点燃灯火的勇气。” “不必固守,我会赐予你开辟未来的力量。” “不必彷徨,我会为你指引通往梦想的方向。” “我会和你一起,为这个冰冷的世界带来希望。” ———— 黑塔空间站,白言办公室。 白言吃着阮·梅刚刚做好的梅花糕,和银月还有银狼打了一局游戏。 阮·梅为自己倒上一杯茶,同样为他倒了一杯,并问道:“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白言放下手机:“一起跟着那群无名客出去走走吧。雅利洛六号,贝洛伯格,生命顽强生长的地方。” 第38章 谁说我们要走了? 不止是被寒潮笼罩的贝洛伯格。 越来越多的人们听到了那甜美如梦的女声,心底燃起洁白的火焰。 柔和的力量涌入人们的身体。 第一批被[希望]的光芒照耀的人们出现。 他们此时还不知自己受到了哪位星神的注视,这份力量有着[存护]般的坚毅,却远比[存护]激进。 甚至有的人身处“蛮荒”,不知星神为何物,他们同样接受着祝福,赞美着赐下勇气与力量的神明。 即使是那些面对灾难准备放弃的人们,只要他们心底尚有一丝祈愿,那位神明都会以勇气和力量的火焰将其点燃,帮助人们开辟美好的未来。 无形之手引领迷途者回到通往未来的道路上。 那抹洁白的火焰驱散这条道路上的黑暗,祂不在任何地方,却又似时刻陪伴在人们身旁。 祂的出现似乎是为了唤醒人们心底的勇气。 祂的出现似乎是为了给人们带来开辟未来的力量。 祂正默默的为人们付出着,用洁白的火焰照亮世界的祂还未言过自己的名讳。 当光芒映照寰宇,人们心底已经隐现出这位神明的身影,并呼唤着祂的名字——[希望] …… 白言在办公室休息片刻,带着阮·梅出来,迈步朝空间站支援舱段的月台走去,在那里还停泊着无名客的星穹列车。 才过去十几分钟,就算司羽那孩子搞出了什么大动静,现在消息也传不到这里来。 路过的科员有人愿意跟白言和阮·梅打声招呼,他也积极回应。 其他的科员们也在好奇的议论纷纷: “到底是怎么回事?[记忆]星神怎么突然出现了?” “难道是黑塔女士搞出什么大动作了吗?” “你傻啊,就算是黑塔女士搞出大动作,那[记忆]星神也应该出现在黑塔女士本人那里。” “万一大动作是在空间站发生的呢?对了,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阮·梅女士?” …… 有科员怀疑[记忆]星神的出现和阮·梅有关,但被阮·梅否定了。 之后人们就把矛头指向了黑塔。 黑塔女士迅速做出回应,声明跟她没有关系。 原因很简单,以黑塔的高傲性格不会考虑给她的履历加上一份虚假的成就。 即使她把这个“锅”甩出去,白言这个正主也接不到,没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片刻后,白言带着阮·梅敲响星穹列车观景车厢的车门。 三月七把门打开,语气中竟有少许幽怨:“你又是过来找星的?她不在,我们明天就要启航了,她跟姬子去确定物资。” 白言讪笑道:“我就不能是来找你的吗?” “真的?” “假的。” “你……你……算了,你们先进来吧。” 三月七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白他一眼,退后两步,把他和阮·梅让进来。 三月七差不多已经习惯了白言的玩笑,更何况现在还有个星,经常说着说着会给她整个活儿,她也是越来越习惯了。 白言和阮·梅走进观景车厢,这里的景色还是和往常一样,各种布置甚至和数千年前也没有太大差别。 上次和阿基维利一起旅行,并研究祂的构成已经是很早的事情了。 现在的观景车厢内只有三月七,还有正在用手机看新闻的瓦尔特,以及…… “让一让,让一让帕。” 可爱的垂耳兔型的帕姆两只小短手拿着小拖把,在车厢里扫来扫去。 帕姆抬头又看看白言和阮·梅,扭头要走:“算了。还是等你们走了我再拖吧。” 白言蹲下身来,伸手搭上帕姆的肩膀,笑道:“谁说我们要走了?” 第39章 不健康的味道 帕姆抬头看向白言:“什么意思帕?” 瓦尔特看完了一篇新闻,放下手机,帮忙解答:“应该就是字面意思。帕姆你不是也早就想让白言跟我们一起旅行了吗?” “嗯?”三月七疑惑的看了看瓦尔特和白言,“什么意思?难道白言要正式上车?” 白言收回搭在帕姆肩上的手,站起来:“不只是我,还有我的朋友。我们想跟你们旅行一段时间,可以吗?” “真的?”三月七即刻确认,少女脸上兴奋的情绪雀跃着。 不同于少女的雀跃,瓦尔特要沉稳得多,他再次开口:“我们都很欢迎你的加入,但这件事还是要等姬子他们回来确认一下比较好。另外,你说的朋友难道是你身旁这位阮·梅女士吗?” 星穹列车这次已经在空间站停泊七天,空间站里的传闻大家多多少少都听到一些。 三月七他们知道空间站现在多了一位天才俱乐部的大人物,也听到了白言和阮·梅的一些小八卦。 “我想起来了。”三月七脑筋开动,笑道,“大家都说今天那个[记忆]星神出现是你弄出来的动静,好厉害。” 阮·梅和白言交换个眼神,然后平静的回应道:“很遗憾,我并没有使祂现身的手段。或许你们可以从其他人身上找点线索。” 瓦尔特分析道:“传闻[记忆]星神每次现身寰宇之间都有大事发生,空间站内如此平静,有些不对劲。” 三月七再次开动她的小脑瓜:“前几天[生命]和[毁灭]不是打了一架吗?那算大事吗?祂会不会是迟到了顺带迷路跑到这里了?” 观景车厢连通另一节车厢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 灰发少女走过来,并接话:“[记忆]星神不是你,应该不会在迟到的时候顺带迷路。” “啊?” 三月七转过头来:“我听出来了,星你损我是不是?” 星微微一笑,企图萌混过关:“有吗?不过对于美少女来说,偶尔迟到或迷路的迷糊属性还挺可爱的。” 三月七十分受用,但又有些小倔强:“别以为夸我可爱我就会原谅你。” 白言插话道:“这么说你是自信的觉得自己是美少女了?” “难道本姑娘不是吗?” 白言笑了笑:“好吧。你是行了吧。” 星和白言你一句我一句的,三月七已经把刚刚被损的事情忘了一干二净。 走在星后面的姬子神色复杂的看看星和白言。 她有点怀疑自己当初让星跟白言学习的建议是否正确了,星现在对付小三月的小手段绝对是从白言那里学的。 不过也正因如此,列车内平添了许多活跃的气氛。 有这小三月和星两个活宝在,即使列车行驶到了荒芜之地,气氛也会变得欢快起来。 瓦尔特提起正事:“白言说他和阮·梅女士想跟我们一起旅行一段时间。” 姬子微笑道:“我很欢迎你们。” 三月七也就在刚刚那短暂的时间内,给丹恒发了个信息,此时她收起手机报告道:“丹恒也没意见。” “我呢?”收起了小拖把的帕姆抬着头抗议,“就没人问过列车长的意见吗?太失礼了帕。” 白言蹲下身子,平视着帕姆,宠溺的笑道:“那么列车长先生,您同意我和阮·梅登上您的星穹列车吗?” 帕姆被他真诚的直视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勉强同意了,以后别忘了给我做甜甜圈。当然,我也会准备你们喜欢的早餐。” 安抚完威严满满的列车长,白言笑了笑站起身来,看向目前真正掌舵星穹列车的姬子。 姬子贴心的提醒白言:“需要给你们一些时间准备吗?列车本来准备在明天出发,如果你们需要时间准备,我们可以推迟一天。” “我不用了。” 他转头看向阮·梅:“你呢?” 阮·梅轻轻摇头,伸手撩开一缕遮挡视线的发丝:“我也不需要。只是你可能需要多带些梅花糕的原料,你应知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放心好了。我早就为咱们的巧妇准备了足够的米。” 白言意味深长的补充半句:“以及其他丰厚的奖励。” 一旁的三月七好奇道:“什么奖励?” 白言伸手在三月七可爱的小脸蛋上捏了捏:“这种奖励。” 三月七挪开他的手,撅起嘴来,不满道:“捏我干嘛?这算哪门子奖励?” 白言笑道:“谁知道呢?或许对于某人这算是一种奖励吧。” 姬子眉头微皱,似乎嗅到了不健康的味道。 第40章 纳努克地狱笑话精选集 就这样,白言和阮·梅的加入全票通过。 姬子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让他们按照他们喜欢的风格稍微布置一下。 阮·梅草草收拾好房间,就迈步来到了白言的房间。 白言此时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太空,有些怀念:“这是我在星穹列车上的第二间房间。” 阮·梅走到他身边书桌坐下,翻阅起他准备好的笔记,随口应道:“那你的第一间房间呢?” “被一个混蛋炸了,[欢愉]阵营的老大。” “很遗憾。”阮·梅柔声,语气中却没什么情绪。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阮·梅很难相信,但这位刚刚在寰宇掀起浪潮的星神似乎只是单纯的在跟她聊起往事。 “自从他知道我的生命坐标能力之后,就开始跟我玩起了捉迷藏。上次我无意间找到祂,从祂身上薅了点东西,作为炸掉我房间的补偿。” 赤红的粒子在白言指尖凝聚,一块红色面具被他捏在指间。 它质地厚重,色彩艳丽,笑容狂妄却笔触内敛,等待着每份纵情的捉弄。 不同于假面愚者们的面具,这上面没有假面愚者认证的虔诚,也无需他们认证。 这是一块[欢愉]星神自己从身上拿下的面具,赠予“友人”。 突然面具泛起微光,口中一个声音发疯大笑着:“啊哈,白言!老朋友!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可把我等坏了。” 聚精会神阅读笔记的阮·梅莫名的毛骨悚然,那笑容有着疯子般的感染力。 直到柔和的生命力将她包围,呵护着她的意识。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引起那位[欢愉]星神的注意没什么好处,不如跟着[生命]正常合作稳妥。 白言嘴角微扬,笑意比阿哈内敛许多:“我只是把面具拿出来下,像个怨妇一样急躁的打来电话的是你。” “这不重要。你猜我在做什么?猜中了有惩罚,猜错了有奖励。” 白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找到纳努克了吗?” “找到了。祂那副狼狈又倔强的模样实在太有意思了,我见面的时候还想跟祂握手。” 白言接话:“结果祂两袖清风对吧?” “阿哈喜欢这个词语,还有你的幽默感。” 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假意悲伤的声音传来:“不过有这么好玩的事情竟然不事先通知我,你太不够朋友了。” “你炸掉我的房间就够朋友了吗?” 阿哈收起假意的悲声:“你还是那么小心眼。” “纳努克心眼不小,你可以去找祂。” “对,上面被你穿了个洞。哈哈哈——” 阿哈笑着笑着突然话锋一转:“你刺穿的真的是祂的心脏吗?” 白言用没拿面具的手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这重要吗?” “不重要。我会想办法帮祂把洞补上了的,比如用你刺穿祂的海报。” “你这是想给夹心巧克力套上包装纸,以防祂到处爆浆吗?” 愚者假面的嘴巴张开的弧度突然变得更加夸张,阿哈的笑声也更为放荡:“哈哈哈哈哈——” 好在阮·梅的笑点非常高,依旧能平静的阅读白言留给她的笔记,默默的听着这两位星神拿另一位星神说笑。 但凡换一个人很可能已经绷不住笑出声了。 愚者假面的嘴巴略有收敛,再次传出阿哈的声音:“短暂又愉快的重逢,我的老朋友,我要去忙我的事情了。” “真的是短暂的重逢吗?” 白言毫不留情的揭穿这位[欢愉]阵营的老大:“你七天之前才离开空间站去寻找纳努克,去嘲笑祂。你至少伪装成一个普通科员跟我相处了半年以上。” “奇怪,我明明把坐标屏蔽了,还伪装的那么好。” 白言操起他那远古翻译腔:“哦,我天真可爱的老朋友,你不会以为屏蔽了生命坐标,靠我这么近就不会被我发现了吧?” “这么说是我被耍了?啊哈!太棒了!不愧是你,能把我身体看透的老朋友。你要不要猜猜我还做了什么?” “因为我不想暴露身份,你让你的假面愚者把我这半年在空间站的事迹半真半假的都传播出去了。不过最大的传播途径也就是网络,被拦截了。” 不是白言夸银月,那群假面愚者的黑客水平还不如银月的一根手指头。 银月本身就是数字生命,有着天然的优势,又得银狼真传,如今寰宇间能和银月较量技术的黑客已是屈指可数。 “你还是这么了解我。阿基维利说的很对,如果被你阅读了生命,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很可能不再是自己。真是太有意思了。” 愚者假面中传来的声音愈发兴奋: “不过你真的拦截完了吗?有个假面愚者潜入螺丝星很久,最后终于偷到了螺丝咕姆的一些东西。所以你还是漏了几条,哈哈哈!” 白言情绪依旧平静,螺丝咕姆……天才俱乐部第76位,螺丝星的统治者,为数不多能和银月进行黑客间的技术较量的人之一。 没等白言回答,阿哈已经开始跟他告别。 “再见了,老朋友。我或许要去给夹心巧克力打印包装袋了,嘿嘿。” 随着笑声远去,白言手中的愚者假面暂时失去了光泽。 阿哈真的要给纳努克套包装袋吗?这件事恐怕只有阿哈自己知道。 正因为白言了解这家伙,所以才不知道祂刚才那句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又不是预言家,没办法凭空从不确定的概率里去猜测阿哈的行为。 白言把愚者假面收起来,打开手机接通和银月的通话:“银月,你查一下,今天是不是漏掉了几条信息。” 开纳努克地狱笑话,寒暄,都不是阿哈这次联系的目的。 对方只是来跳脸告诉他,他的一些伪装的信息被传到网上了。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还真能给他找麻烦,下次遇到试着把祂的另一个面具拽下来吧。 银月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找到了。真的漏了几条,就半个系统时的时间,竟然瞒过我的眼睛全部传疯了。扩大到这种规模就算删掉也没办法彻底抹除痕迹了。” 银月还注意到一点细节:“而且这些信息是刚刚才接通到空间站这边的网络的。” “说重点,漏的都是什么?” 银月念出来:“[生命]星神创造了另一名星神,引来了[记忆]。” “不可能只有真话,继续念。” 银月继续念:“白言和阮·梅女士结婚了。竟然还有一系列的婚纱照。你们什么时候照的?” 第41章 阿哈将带来[欢愉] 就像是[欢愉]星神阿哈的精心安排。 直到那些信息疯传,在网络上留下彻底无法抹去的痕迹,这些信息才破开屏障传到黑塔空间站。 就连星核猎手们和黑塔本人,以及螺丝咕姆都是刚刚才收到消息。 银狼和黑塔本人都从那些真假难辨的婚纱照里找到了几乎无法察觉的修图痕迹,认出这张图上的人脸是被替换过的。 但大部分人是没有她们这种判断力的。 一时间网络上炸开了锅。 同时炸开锅的还有其他几个和白言有关的地方。 比如黑塔空间站。 科员们拿着手机,翻阅着白言和阮·梅的婚纱照,互相交流着: “我看到她俩牵手的时候就跟艾丝妲站长说了,白言和阮·梅女士结婚了。你们还不信!” “他们当时牵手又松手可能是因为不想公开。” “那他们现在怎么公开了?这个消息源好像不是阮·梅女士或者白言的账号。” “管他呢,嗑就完事儿了!” …… 黑塔办公室。 黑塔人偶从凭空调出一块屏幕,拨通了螺丝咕姆的电话:“我想问问你在干什么?那些假消息是从你的信息渠道里发出来的。” 屏幕那边传来饱含歉意的男声:“很抱歉,我不会尝试解释什么,这的确是我的疏忽。我会负起辟谣的责任。” “你犯不着向我道歉,要道歉去跟白言和阮·梅道歉吧。还好这些婚纱照上有细入毫芒的修图痕迹,但是有多少人会信我就不知道了。” 螺丝咕姆继续说道:“我会的,我会尽力争取他们的原谅。白言是我少有的挚友,阮·梅也是我们重要的学术伙伴。” “等等……”黑塔从这段话里捕捉到关键信息,“阮·梅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我知道,你和白言是挚友?” 画面中的机械绅士继续发出声响:“白言来过螺丝星,他学识渊博,他对生命的理解和态度我很喜欢。他能真正做到平视人类和机械生命。” 黑塔补充一句:“我知道,他甚至能把你和虫豸放在一起平视。” “没错,他的确对我用过类似的比喻。现在恕我不能多陪,我需要处理因我的疏忽而造成的麻烦。” …… 宇宙某处,星核猎手的藏身之处。 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银狼重重的按着手机,生闷气。 她身后的卡芙卡露出些许笑意:“一组假照片而已,我们的天才骇客好像生气了。小心把手机屏幕按碎。” “首先,我没有生气。” 银狼头也不抬的嘴硬道:“其次,就算是假照片,那群看不出来的家伙会以为是真的,甚至辟谣都没用。” 卡芙卡带着笑意平静的分析:“你对白言很有意思吗?你是怕大家认定了他和阮·梅的关系不好下手?” “谁说我对他有意思?” “别着急,听我说完,网络上传播的这只是个假消息,对你的行动没有影响,只对你下手后的名誉有影响。” 银狼按手机的力度稍微小了一些,并接话:“名誉?星核猎手笑话。” 卡芙卡又补充一句:“不过你也知道白言的身份。” “再次强调,我对白言没有那种意思。其次,攻略宇宙游戏里顶端的BOSS不是很有意思吗?” 卡芙卡笑了笑:“你开心就好。” …… 星穹列车观景车厢。 三月七正看着手机一时快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他……白言他……他怎么这样?” 帕姆迈着小碎步走过来:“怎么了?三月七乘客。难道白言不准备给我做甜甜圈了吗帕?” “不是,不是。”三月七把手机反过来,给帕姆看屏幕。 帕姆看了两眼,然后愤愤道:“他和那个叫阮·梅的新乘客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听说按照某个文明的习俗,他应该发给我们好吃的才对。” 三月七吐槽道:“你就惦记你的甜甜圈了。” 姬子比这两位的反应要平静得多,她刚刚看到了新的消息,一位天才俱乐部成员发放的声明。 那些照片里有难以察觉的修图痕迹,但终归是可以证明这张图上的人脸是被替换过的。 “小三月,先别激动,已经有人辟谣了。” “啊?”三月七愣了一下,“谁这么可恶?” “辟谣的人可恶?”姬子明知故问,试图让气氛缓解。 三月七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说那个散播谣言的家伙啊。” …… 星穹列车上,白言的房间里。 白言确认了漏掉的那几条信息,并没有证明他是[生命]星神的消息。 阿哈总能给他找点麻烦,回头抽空给祂回礼吧。现在去找祂只会让祂更开心,适当的冷落祂也是一种报复。 漏掉的消息中传播最广的就是银月说的那两条。 一条是[生命]创造了另一位星神,引来了[记忆]。 另一条就是关于他和阮·梅的绯闻。 在大家眼里,白言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但是阮·梅不是,所以这个消息传播的也很广泛。 他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扭头看向阮·梅:“虽然螺丝咕姆已经出来辟谣了,但是我还是要问一句,需要我为你负责吗?” 阮·梅继续翻阅着笔记,头也不回,柔声道:“不需要。” “这终究是我的疏忽,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你负责。” 阮·梅的精致面容上依旧风平浪静:“如果能把这份责任感换成对我来说更有实质性的奖励,我会更加感激你。” 白言也不多说什么了,感慨道:“不愧是你。” “除此之外,你不注意下另一则消息吗?[生命]创造了另一名星神,引来了[记忆]。” 阮·梅提醒他:“浮黎的现身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司羽也会像你说的那样出现在大家的认知当中。那时候[生命]可就成为真正的父神了。” “这很重要吗?” 白言平淡应声,喝了口茶:“作为夜宵的梅花糕做了没?” 第42章 不要和假面愚者讲道理 由于阿哈的捣乱,白言现在已经没办法像平常一样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自从那些消息传到空间站以后,他手机里源源不断的有科员们的信息发来。 他现在已经迫不得已的把消息提醒关闭了,群发转载了螺丝咕姆辟谣信息。 如果不是已经准备好明天离开,在空间站的活动只会越来越麻烦。 希望他下次回来的时候,时间会冲淡谣言造成的影响。 除了那些科员们发来的短信,还有一位朋友联系上了他。 他将手机放在桌上,开启投影功能,浮空的屏幕中出现那位机械绅士的身影。 带有机械音色的男声从手机中传来:“好久不见,朋友。我很抱歉,因为我的疏忽对你和阮·梅造成了麻烦。” “你不必自责,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某个[欢愉]阵营的家伙在捣乱。” 话是这么说,不过螺丝咕姆也应该想不到这件事是假面愚者们在阿哈的指示下做的。 白言平静的应声,并继续解释道:“你只是被利用了。相比于怪罪另一位受害者,我更倾向于将矛头指向真正制造麻烦的家伙。” “感谢的你的宽容。是我的疏忽让那些制造麻烦的家伙有机可乘,我会负责这些谣言的后续处理工作。” 白言还挺喜欢跟螺丝咕姆交流的,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接下来应该准备找阮·梅道歉吧。” 螺丝咕姆毫不吝啬口中的赞语:“你对他人心思的推测还是如此准确,这份智慧可以让沟通更加顺利。” 就在螺丝咕姆准备告别,给阮·梅打电话的时候,白言扭头招呼正在阅读笔记的阮·梅:“阮·梅,螺丝咕姆找你。” 阮·梅早就听到螺丝咕姆的声音,直到白言叫她,她才准备打个招呼。 如果她不露个面的话,螺丝咕姆的道歉同样会如期而至,到时候只会浪费更多时间。 白言把手机往阮·梅那边转了一下,投影屏幕和收像设备同样转动。 阮·梅扭头看向屏幕中的机械绅士,没有多说,只是平淡的回应:“我跟白言持同样的观点。” “我对谣言的传播感到抱歉。”螺丝咕姆先是道歉,然后是回应,“你能与白言持同样观点,我很感谢你的宽容。我会妥善完成后续处理。” 白言没把手机转过来,直接笑着问道:“你就不好奇我和阮·梅为什么在同一个房间吗?” “这是你与阮·梅的隐私,不属于一个道歉者应过问的内容。” 白言稍作解释:“黑塔知道,我和阮·梅在进行合作。以后模拟宇宙的事情她可能不能第一时间去空间站跟你们面谈,很抱歉拐走了你们的学术伙伴。” 这件事螺丝咕姆迟早会知道,不妨提前多说一句。 螺丝咕姆的视频屏幕虽然对着阮·梅,却在回应白言:“这并不影响,关于模拟宇宙的诸多事宜并不需要面谈。阮·梅是一位优秀的学术合作伙伴,预祝你们合作愉快。” 正题到此结束,白言又和螺丝咕姆闲聊了几句,就放对方回去处理谣言了。 至于闲聊内容,大概就是他什么时候再去螺丝星做客之类的。 白言拿起桌上的手机,找到螺丝咕姆发表的那些辟谣文章看了下。 虽然那些信息是由螺丝咕姆的信息渠道发出去的,但并不是螺丝咕姆的官方账号。 所以此刻螺丝咕姆的辟谣被那些对学术和天才俱乐部保持尊敬的人的认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白言还一眼就看到有假面愚者在下面的评论区带节奏: 【寒腿叔叔】:辟谣?修图痕迹?婚纱照有修图不是很正常吗? 【我真是悲悼伶人】:别以为你是天才俱乐部的人,你说什么我就信哦。 【药师和*什么时候结婚】:啊嘞嘞~你个机器人是不是看不惯人家幸福美满啊? …… 螺丝咕姆也挺可怜的。 看着一些攻击性的假面愚者,白言突然觉得道歉的应该是自己。 但实际上应该道歉的只有某个乐子人老大。 可以让这群乐子人如此团结的,除了更大的乐子,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了。 下次再见到阿哈再跟祂算账。 虽说始作俑者是阿哈,但这群在下面带他节奏的假面愚者也要小心点。 他有些好奇这些生命被莫名其妙踹屁股之后的反应了,遇到之后不妨好好的观察一下。 阮·梅依旧在翻阅满载知识的笔记。 白言也不打扰她,跟银狼聊着天: 【银狼】:[转载内容:阮·梅女士的婚礼,附婚纱照] 【银狼】:解释一下,银月现在为你给她找后妈的事情很苦恼。 【白言】:解释什么?不是假的吗?你不会连这都看不出来吧? 此时两个人的单独聊天界面突然跟群聊一样蹦出来另一个人的头像和消息。 【银月】:我不是,我没有。你又拿我说事,我都说了我不介意后妈多一点,人多点打游戏方便。 “……” 白言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银狼的尴尬。 【银狼】:有点家庭矛盾需要处理,下次再说。我去给那孩子加个头上BUFF。 祝银月好运吧,下次这孩子应该就不会再拆银狼的台了,再一再二不再三。 除了银狼的消息,还有更多乱七八糟的消息需要回复。 片刻后,白言留下阮·梅一个人在房间,来到列车的观景车厢。 丹恒还在整理智库,瓦尔特在给他帮忙,星在空间站疯狂接委托,帕姆去餐厅了,只有姬子和三月七还在观景车厢。 就像往常一样,姬子在鼓捣她的倒霉咖啡。 三月七没有像往常一样翻弄她的小相机,而是气鼓鼓的看着手机。 白言迈步走过去:“怎么了?谁又惹到咱们列车的第一美少女了?” 姬子边冲泡咖啡边回答他:“我跟小三月说没必要去跟那些人置气,可惜她有些倔强。” 三月七举起手机:“明明已经辟谣了,这群家伙怎么还不信?我劝他们的时候他们还笑话我。” 白言神色复杂:“我亲爱的小三月,你愿意为我出头我很高兴。但你要记住,不要尝试和假面愚者讲道理的。” 姬子补充道:“我提醒过你,这不仅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让你窝一肚子火。” “没错。”白言接上下一句,“应该扯掉他们的面具,并狠狠踹他们的屁股。” “嗯?”姬子诧异的看向白言,他前面说的还挺对,但后面怎么感觉跑偏了? 第43章 当祂的名讳响彻,即将坐实的父神之名 三月七气鼓鼓的放下手机,看向白言:“你跟他们有什么过节吗?他们这么穷追不舍。” 白言从姬子那边端一杯咖啡,回头告诫三月七:“当你被假面愚者盯上了,你不应该去考虑是否跟他们有过节,你应该考虑到自己是哪里比较有趣。” 恒定之味的咖啡豆还没用完,姬子的咖啡暂时还能放心饮用。 姬子又倒上一杯咖啡,走过去递给三月七:“白言说的没错,他们选目标的标准从来都是是否有趣,而不是是否有仇。” 白言喝口咖啡,补充解释:“毕竟假面愚者姓[欢愉],不姓[巡猎]。当然,可能有仙舟假面愚者名叫‘巡猎·欢愉’。” 三月七不明所以:“嗯?” 姬子听得明白,叹口气:“请不要同时用两个势力和阮·梅的名字开玩笑。你这得罪人的手段也是顶级的,这种玩笑就不要教给星了。” 三月七看看姬子又看看白言,还在发懵:“什么意思?” 三月七并没有了解过。 阮和梅两个字分别是阮·梅父母的姓氏。而阮·梅认为父亲和母亲在生命的编组中地位平等,所以她的名字是两人姓氏的结合。 不了解这点的话,的确没法像姬子一样完全理解白言刚才那句话。 白言没有跟三月七解释玩笑,只是回应姬子:“星那孩子的幽默感不错,多少有点自学成才。” 姬子给她自己也倒上一杯咖啡,到沙发旁坐下,眉头微皱:“星那孩子挺好的,不过听说她最近偷偷的把空间站的垃圾桶翻遍了。” 三月七刚从方才的玩笑中缓过来,虽然还没搞懂,但听到姬子提到垃圾桶的事情,马上来了劲,切换话题。 她连忙控诉:“都怪那次星那次在垃圾桶里捡到的破东西。自从黑塔用很多钱把那东西买走之后,星就一直认为垃圾桶可能藏着宝藏,是甚至不用付出什么代价的单方面开奖。” “嗯?”白言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姬子这两天已经听三月七这段发牢骚习惯了。 三月七诉说完过程,抛出结论:“那么好的东西扔了干嘛?也不知道是谁扔的,但那个人绝对算是让星迷上垃圾桶的罪魁祸首!” 白言意识到事情很不对:“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原本以为是佩佩跳进垃圾桶,三月七和星收拾,这只是个意外。 然后他在黑塔那里得到消息,星最终还是翻了垃圾桶。 他推断星是在佩佩跳进垃圾桶之后,等他离开了,又去主动偷偷翻了垃圾桶找到的纳努克的血液,然后被黑塔发现。 总结出她记忆模块的问题,天生喜欢翻垃圾桶的结论。 但听三月七描述的这个过程好像不怎么对劲的。 白言看向三月七:“那孩子是什么时候拿到的那个被黑塔买走的贵重物的?” 三月七稍微想了一下:“就是佩佩跳进了垃圾桶,然后一个金色的东西拽佩佩带出来了,星是这么说的。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发现星对垃圾桶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 名震寰宇的[生命]星神再次沉默了。 卡芙卡带出来的星的记忆模块可能有点问题,但是星在空间站就开始喜欢翻垃圾桶绝对是他的锅。 “我先离开下。” 白言把手中的咖啡先放在一旁的桌上。 然后他移步到另一节车厢,掏出手机,让银月帮他接上一个匿名用户的聊天界面。 【白言】:卡芙卡,有件事的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我对不起你。 【匿名】:如果是那份假照片的事情,不用向我道歉。无论从哪方面,都不需要。 【匿名】:我现在有点忙,可以之后再聊吗? 【白言】:星出了点问题。 【匿名】:??? 【匿名】:那孩子怎么了? 【白言】:你不是很忙吗?回头再聊。 【匿名】:我也可以没那么忙,那孩子对你我都很重要不是吗?她怎么了? 【白言】:不,我觉得你现在很忙。 白言毫不留情的让银月断掉了连接,然后让银月把所有星核猎手的信息暂时屏蔽,卡芙卡暂时是联系不上他了。 随后他将手机揣兜里,扭头就走,回到了观景车厢。 三月七看向他:“刚才聊得好好的,你突然干什么去了?” 白言回到端回自己的咖啡:“没什么,气了一下一个态度比较恶劣的家伙。” “谁?我认识吗?” “你以后会认识的。” 随便和姬子他们聊了会儿天,虽然窗外的太空景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时间已然流逝。 白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距离司羽诞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就像白言预料的那样,司羽的存在绝对不会像[虚无]一样悄然。 一开始只有零散的消息涌入网络,随着受到司羽影响的文明越来越多,大批量关于司羽的消息出现在了网络上。 他和阮·梅的绯闻风波也有被压下去的势头。 一条条关于司羽的新闻开始映入大众视野: [被困于荒芜绝地的上千名失踪人员在苦苦挣扎数年后,于白色火焰的引领下重新回到了文明的怀抱。] [目前已知正遭遇反物质军团袭击的文明全部受到无名神明注视,身披白色火焰铠甲的战士们已展开反击,甚至追至天外,将袭击的反物质军团尽数斩尽。] [反物质军团的先锋将军,绝灭大君星啸参与了该战斗,挡在了战士们前进的道路上,被忽如其来的剑气劈成两半,并由白色火焰燃尽,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 人们最初以为这份力量来自[存护]星神克里珀,但人们已经发现,这份力量要远比守护激进。 白色的火焰点燃他们的勇气,不持盾固守,而是执剑开辟未来。 人们心底也已经隐现出这位神明的身影,并识得其[希望]名讳。 疑似星神的一位神明突然出现,让人们想起了刚才被阮·梅女士绯闻压下去的消息。 “[生命]创造了另一位星神,引来了[记忆]!” 第44章 星神闹剧,父神之名 引来了[记忆]的[生命]此时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吃阮·梅的那份梅花糕。 当然,是他把自己那份吃完,阮·梅把自己的那份让给了他。 浮黎现身,[生命]疑似在黑塔空间站附近创造了另一位星神。 这两条信息结合起来,接下来这段时间黑塔空间站不会太安静。 很多学术界的人都会前来,[记忆]派系中流光忆庭的人应该也会造访。 科员们可以尽情根据空间站观测到的景象,去讨论这位[记忆]星神的奥秘。 白言没有把[记忆]星神在空间站现身的信息列入银月的拦截范围,这场学术交流会让科员们更快的从那场胆战心惊的袭击中走出来。 他掏出手机,翻到空间站科员们的聊天群,果不其然,人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今天的风波吸引: 【比尔盖瓦】:你们看刚出的新闻吗?好像真的有个新的星神出现了。 【玛氏机器人】:[生命]创造了另一个星神,引来了[记忆]。我们真的看到了[记忆],另一个星神也出现了。 【比尔盖瓦】:这个消息说不定是真的。 【无证开飞船】:[生命]呢!祂人呢?祂根本不在黑塔空间站! 【我梅花糕呢】:对!祂根本不在空间站! 白言用自己的新网名插了句嘴,起了个哄,然后关掉了聊天界面。 科员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件事吸引,就连谈论之前那场星神之间的碰撞的人也变少了。 每次他们谈到那件事的时候,很多科员都要称赞他一通。 那个时候白言就像看到了他创造的那群孩子一样头大,耳朵都被这些赞叹磨出老茧。 他只是在追寻自己所求的事物时,顺手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起码他自己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夸赞的事情。 白言从手机里找到之前换来的黑塔幼年资料。 这份资料并不是最开始黑塔给他的那份资料,而是十来天前黑塔用来跟他换他和纳努克首次碰撞的资料的。 他饶有兴趣的翻阅起来,并根据其中的信息推断着黑塔当时的身体生理状况。 探索这位天才在幼年时于芸芸众生中的生命独一性。 而另一边的阮·梅即将翻阅到笔记的尾页。 时间缓缓流逝,不同于这间房间的宁静,无论是网络上,还是线下,或多或少与白言有关的信息都在不停发酵着。 …… 网络上还有一些消息发酵着,其来源于那群被白色火焰引导,回归文明怀抱的宇宙荒原受困者。 受到[希望]祝福的多是身处绝境的人们,还有些同样受困于宇宙角落的人们没他们运气好,还在跟随白色火焰赶在回来的路上。 已经回来的这群受困者理所当然成为了受祝福中最闲的一群人。 一些受[希望]祝福回归文明怀抱的人,踏上了这一命途。 刚刚回归文明怀抱的他们准备不日出发,去将更多受困于荒原的人们接回家,将希望的薪火传递下去。 [希望]之名也是最先从他们的口中道出。 还没把相关新闻看完的人们发现这件事的版本已经更新,不是什么无名的神明,而是[希望]。 此时另外一些身手更为矫健的人披上炽白火焰铸就的铠甲,紧握手中武器,踏足星海。 他们心怀爱与和平的梦想,为更多处于绝境中的人们带来勇气和助力。 点燃勇气,心怀希望,开辟未来。 白炽的火焰如一轮初日冉冉升起,长夜终尽,天将启明。 继巡海游侠之后,寰宇间另一个义士组织就这样在[希望]的祝福下诞生了。 同时,回到文明怀抱的受困者中的诸多仙舟人已开始猜测官方为这位象征着[希望]的星神拟定的尊称。 而人们自然也注意到了另一条关于这位新生的星神的消息。 浮黎在空间站出现的消息跟着[生命]创造另一个星神的消息一同在网络上不停的发酵。 相信的很少,不相信的人居多。 一些被希望引导的归乡者开始认为是[生命]的信徒在侮辱祝福他们的神明,但又由于七天前[生命]星神的壮举,并未上升到对[生命]星神出言不逊。 而且令人诧异的是,大家以为那群狂热的[生命]信徒会破口大骂,展现攻击性。 但在这场唇枪舌战中,那群[生命]信徒几乎是最理智的存在。 他们追本溯源,一边寻找消息的来源,一边劝大家理性讨论。 他们越冷静,一些人就越生气,其中还不乏许多假面愚者在里面煽风点火。 事态发展下去,有一方失去理智破口大骂只是时间问题。 这不止是[希望]与[生命]双方信徒的争端,更是假面愚者的一场狂欢。 白言无意插手,司羽与他的关系公开与否他也不在意。 而司羽作为[希望]星神正践行着祂的命途,作为一个女儿她不愿救下的人们与父亲的信徒起争执。 她先是传音向父亲请示了一下,得到了让她随意处理的应允。 那份坚毅中透着柔和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希望]信徒的脑海中,包括没有参与对线正踏足星海,为人们带来希望的命途行者。 这位女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她和父亲之间的关系,结束了这场闹剧。 这份由[欢愉]星神主导的争执,最后还是由星神去解决了。 白言也顺便传声通知了自己的那群信徒们,让他们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不要给[欢愉]徒增笑料。 假面愚者们还在对线,但是[生命]和[希望]的势力已经悄然退出。 片刻后假面愚者们发现战场上已经没有其他势力,刚刚骂的全是自己人。 而经过这么一闹,[生命]星神的父神之名彻底坐实,一位真正的神明的父亲。 七日前[生命]星神重创[毁灭],拯救了数个文明,并将迷失的生命送回,实现了[毁灭]降临却无人遇难的奇迹。 如今[生命]星神又为人们点燃了[希望],让光芒映照寰宇。 许多人逐渐明白,为何那些信奉[生命]的文明对他们的父神如此尊敬。 人们推测,[生命]星神不会主动承认这一壮举。如果没有这场闹剧的发生,[希望]也不会下场“止戈”,这件事将永远被埋没。 人们猜不到是谁首先传出的消息。 认出大量假面愚者参与的一些人想起了[欢愉]星神,祂常在无形中操纵着宇宙众生的运转。 祂可以借由一圈微不足道的澜漪,在宇宙中演变成地动山摇的海啸。 白言也很清楚这点。 阿哈想让他承认父神之名,更想让大家知道[希望]中有[毁灭]的深度基底,然后再看[希望]和[毁灭]的碰撞。 阿哈暂时没尽力让大家知晓真相,是因为现在抛包袱效果不如[希望]和[毁灭]正式碰撞后。 祂可以借此让大家目睹星神级的乐子,让人们清澈的笑声去撕裂冰冷死寂的宇宙,回荡诸界。 司羽出于对父亲的敬意,意外的达成了阿哈的目的之一。 同时随着过程的发展,司羽的父亲也对阿哈被踹屁股的反应越来越感兴趣了。 [欢愉]被[生命]踹屁股同样是星神级的乐子,同样可以让人们清澈的笑声撕裂了冰冷死寂的宇宙,回荡诸界。 四舍五入,这也是满足了阿哈的愿望。 白言看了些黑塔的资料,扫了两眼新闻,关掉手机,感慨道: “我对阿哈还是太好了,竟然要满足祂想被踹屁股的愿望。” 阮·梅正好读完笔记,回头看了一眼他,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阮·梅知道,这位真能做得出来,并且真的准备在下次见面的时候付诸行动。 第45章 新的旅途,以及老的假面愚者 从司羽诞生,再到父神之名坐实,就算空间站没有夜幕降临,这精彩又欢乐的一天也逐渐落下了帷幕。 大家都多少有些收获。 白言创造了星神,阮·梅获得了知识,列车组迎来了新成员,假面愚者找到了乐子,阿哈成功再次吸引了白言的注意,司羽获得了第一批拥护者…… 似乎只有反物质军团受伤的世界产生了,但大多数人看到这个结果只会说:瞧,又是好事一件。 人们先是被[浮黎]现身惊讶到,又被[希望]吸引注意力,最后又得知[生命]创造了[希望],甚至可能是在空间站。 这些空间站的科员这几天都很难平静下来。 但吃着梅花糕夜宵的白言很平静。 晚餐他和阮·梅是在列车上解决的,帕姆小手虽然看上去不是很灵活,但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错。 今夜过后,他和阮·梅就会和三月七他们一同前往雅利洛六号。 曾几何时,他尚未成为星神的时候还向往着和三月七他们一起开拓之旅。 虽然他很想这么说,但实际上成为星神之前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穿越到的世界是星穹铁道的世界。 他那时还在乐此不疲的进行着关于生命科学的研究,不知星神究竟为何物,每天看着各种各样的小生命围绕在自己身边,陪他们成长。 那时的自己,和如今的自己有什么变化呢? 白言扭头看向阮·梅,笑了笑。 或许没有变化。 他关心道:“时间不早了,不准备回你自己的房间吗?” 阮·梅平静的合上笔记:“我担心某位馋鬼吃完梅花糕将我叫醒,所以多逗留了一会儿。既然你要送客,我也就不留了。” 白言目送她离开:“晚安,我亲爱的助手。” 阮·梅离开后,他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星空。 黑塔空间站的夜谈不上宁静,但置于宏观宇宙间又谈不上嘈杂。 一夜时间在星神的生命尺度下顷刻间过去。 空间站看不到日出,各种设备上的时间,以及其他生命的行径,提醒着人们新的一天开始了。 洗漱完毕后,白言来到了观景车厢,跟三月七打趣道:“起得很早嘛。你的其他衣服没洗吗?今天挑衣服竟然这么快。” “当然洗了,本姑娘又不懒。”三月七双手掐腰,“而且这次我是昨天就挑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 “星那孩子应该经常弄脏衣服吧。真是麻烦你了。” 白言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三月七也顺着往下接。 “的确,谁让她老是翻垃圾桶的。不过不是手洗,用机器也不麻……” 三月七说着说着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帮她洗衣服了的?” “猜的。” 三月七依旧好奇:“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这么准?” “运气好。” 白言话音落罢,星就从车厢另一边走过来,这位灰发少女自信的笑道:“有我运气好吗?我可是在垃圾桶里捡到了宝藏的。” “……” 三月七看看沉默的白言,又心生好奇:“怎么老是一提垃圾桶话题你就说着说着不说话了?” “没什么。” 白言嘴上说着无所谓之类的话,心里暗道:对不起,司羽,你姐被我带歪了。 说到这个话题,他对卡芙卡的信号屏蔽也在昨天夜里结束。双方就孩子的教育问题交流了一下。 垃圾桶的问题改不了就算了,已经回不了头了,反正只是个奇葩小嗜好。 白言尝试扯开这个话题:“确认一遍,吃完早餐,上午进行跃迁对吧?” 姬子也从车厢的另一边走过来,刚进入观景车厢的她正好听到,顺口回道:“嗯,我们在上午进行跃迁。白言你从故乡来到空间站,应该经历过跃迁。只有星需要适应一下。” 星自信双手掐腰:“我没问题。” 白言笑了笑:“我也觉得你没问题。” 如果被他调整过的这具载体会在跃迁时晕眩,他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 沉稳的男声传来:“大家起得很早,看得出来你们很期待这次开拓。” 瓦尔特迈步走过来,顺手正了一下眼镜,看向白言:“昨天睡的还好吗?列车上的环境还习惯吧?” “还好,挺习惯的。” 白言应声,实际上他昨天没睡,但这也影响不到他的精神状态就是了。 他从瓦尔特的情绪没有读出什么异样,但他知道瓦尔特已经几乎确认了他的身份。 只是对方并没有把打算让之前的友谊变质,身份并不影响他们可以成为朋友。 他这几天有空来到列车上的时候,瓦尔特还会跟他聊起那架机甲模型的事情。 而且刚才那句关心真心实意,白言喜欢这种感觉。 丹恒默默的从车厢的另一边走来,跟大家随意打了下招呼,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整理笔记。 帕姆已经早早的去准备早餐,阮·梅昨天给大家做的梅花糕也广受好评。 不过今天早上阮·梅并没有进行无意义的露面的打算,但是被白言以起来做梅花糕的理由隔空叫醒,再次露面。 列车组又添几分热闹。 一场全新的开拓之旅也即将开始。 白言翻阅自己远古的记忆,想起来雅利洛六号上好像还有个假面愚者…… ———— 雅利洛六号,贝洛伯格下层区。 蓝色短发的青年正手拿一堆传单,到处发放着。 每个传单上都印了几个大字标题:关于白言和阮·梅女士的盛大婚礼,[生命]星神创造了[希望],[生命]星神不可告人的秘密…… 下层区的人们几乎都认识他,桑博·科斯基,口若悬河的倒卖商人。 但人们不知道他的另外一层身份,一个不喜欢重口味玩笑的假面愚者。 他手里的这些传单都是他的老大也就是[欢愉]星神阿哈,用个特殊的方法塞给他的。 老大下令,这些传单全部发出去,最好贝洛伯格人手一张。 桑博也不知道为啥要在这种地方发这些,人们显然不关心这些事情,但是既然老大说了,肯定有乐子。 只是发的过程中他觉得屁股痒痒的,总感觉要被人踹了。 第46章 未来的裂界之主抵达了她的新手村 星穹列车的早饭时间在略微的欢闹中过去。 大家在观景车厢落座,等待着跃迁的开始。当然,三月七还是跟以往那样,站在走廊上准备进行一次平衡性挑战。 当帕姆口中的跃迁倒计时数到一。 只有白言还在若无其事的拿手机翻阅着黑塔的幼年资料。 其他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奇特的轻盈,就好像身体摆脱了重力的锢束。 这样的感觉仅维持了几秒,但紧接着,他们眼前的世界戏剧性地转变了。 列车宛如一束耀眼的光辉,冲破屏障,在虚无缥缈的空间中急驰激荡。 车窗外的景色急速变幻,时而是绚烂的星空,时而是繁星点点的银河系,时而是巨大而激烈的宇宙风暴,那些绮丽而轰动的画面让身处其中者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庄严的畏惧之感。 在这宇宙狂想曲中,时间仿佛被显著凝固。 而仅仅数秒钟间,列车已经跃迁完毕,静静悬停在目的地——名为雅利洛六号的行星附近。 当三月七成功的摔了个屁股墩,这次跃迁也完美结束。 白言关上手机,仿佛早有预料,先于摔倒的三月七站起身来,伸手将尴尬笑着的三月七拉起来。 他迈步走到车窗前,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白皑皑的星球。 这就是雅利洛六号,一个被寒冰和雪原覆盖的星球。 星球的大部分被厚厚的雪层所覆盖,它们反射着太阳的光线,在太空中泛着淡淡的光芒。 在暗蓝色和深黑色的背景下,雅利洛六号如同一块精美的艺术品,细腻地展示着极端环境的壮丽景象。 从高空俯瞰,它看上去如同一颗镶嵌在宇宙黑幕上的珍珠,闪耀着微光,散发着冷峻的美。 同时,白言也感受到了这颗星球上生命的律动。 无数生命的交织形成了文明,文明又哺育呵护着一代代初生的生命。 他看着眼前的星球,就像一个求知若渴的学徒看到了一座图书馆。 白言身后传来脚步声,姬子的话语声紧随其后:“根据智库记载,这里几千年前还是个郁郁葱葱的星球,如今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帕姆的声音也从他身后传来:“空间读数正常,星轨稳定率也正常。按照原本的停靠计划,我们要在这里停泊七天。” 空间读数正常,星轨稳定率也正常,说明星核已经不在了。 刚才除了看风景,他还感受到了司羽的气息。那孩子来过这里,但没有久留,只留下了勇气和力量。 宇宙很大,需要希望的人很多,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星核虽然已经不在,但雅利洛六号现存的裂界已根深蒂固,没有那么容易消失,不过这也挡不住人们开辟未来的道路。 不过才过去一天,这里的变化不会太大。 而无星核意识主导,无扩张意图的裂界,也很适合未来的裂界之主熟悉自身的力量。 白言看向身边的姬子:“根据你们以往跟我讲述的那些开拓故事,接下来要确定这次进行开拓的成员了吗?” “嗯。”姬子收回远眺的视线,与白言对上眼神,“在你们加入之前我准备让星和小三月,还有丹恒进行这次开拓的,但是你和阮·梅同样是新加入的成员,让你们第一次旅行就留守列车不合适。” “所以?” 姬子微笑道:“所以直接加上你们的名额好了。有你在,在交流方面我也可以放心。当然,记得不要乱开玩笑。” 此时刚刚从跃迁的梦幻感觉中走出来的灰发少女吐槽道:“那我这些天的课岂不是白上了?” 白言回头看着星,也露出淡淡的笑意:“孩子总有走出父亲怀抱的一天。” 姬子微微皱起微笑时舒展的秀眉,叹口气:“伦理梗并不好笑,虽然你称得上星的老师。” 闲聊到此为止。 姬子在嘱咐完三个年轻人后,提醒白言在陌生的地方积点口德,然后利用列车上的装置送他们前往雅利洛地表。 来自星穹列车的开拓加护免去应对恶劣天气时更换衣着的苦恼。 当呼啸的寒风打在白言脸上,他暗暗拒绝了来自列车的开拓祝福,依旧安然无恙。 这让他想起以前跟阿基维利一起来到同样环境恶劣的情况下,他开玩笑问阿基维利要了一份开拓祝福的往事。 虽然阿基维利认真的给了,但是他那时也没接受。 就像那个时候阿基维利一边和别人说话,他一边观察阿基维利的生命结构一样。 他一眼扫过三月七他们在寒风中的生理变化,并默默记了下来。 三月七左望右望:“还真是冰天雪地呀。” “还真是冰天雪地呀。” “复读机啊你!” 星和三月七两个活宝率先打破了沉静。 也就在这两位感慨风雪的时候,丹恒默默从风中抓住一张纸质传单。 他扫了两眼上面的内容,把手中的传单递给白言:“我觉得你需要看一下。” 好奇心极重的三月七也凑过来:“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星紧跟其后,还在复读:“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白言从丹恒手里接过传单,几个大字标题首先映入眼帘:关于白言和阮·梅女士的盛大婚礼,[生命]星神创造了[希望],[生命]星神不可告人的秘密…… 三月七再次率先开口:“怎么回事?这个谣言怎么传到这里来了?来之前姬子还说这里应该已经和外界断联了。” “怎么回事?这个谣言怎么传到这里来了?来之前姬……” 星还没说完,三月七扭头捏住她的脸蛋,打断施法:“复读机症状持续多久了啊?别继续了。” 星就算被捏着脸蛋,依旧不甘示弱:“复读机症状持续多……” “停!停一停!要谈正事了。” 星嘴角微扬,露出个可爱的笑容,尝试萌混过关:“嘿嘿。” 星的复读被彻底打断,白言这边也大致看完了传单内容。 他没有面露怒色,而是微笑道:“我今天要用我的鞋子试一试,试试假面愚者的屁股是不是被[存护]祝福过。” 第47章 裂界造物们的君主 白言看完的传单被三月七抢去浏览,星也跟着看了两眼。 三月七念出声来:“[生命]星神创造了另一位星神,这是祂欲凌驾于众生之上第一步?” 白言笑了笑:“不过是假面愚者的谣言罢了。没有什么生命凌驾于众生之上,神明也不例外,我们皆在众生之中。” 三月七也抬头笑了笑:“不愧是研究生命科学的,见解就是不一样。” 小插曲过后,白言等人按照姬子给的目的地坐标,一路往前。 白言刚刚段话中的“我们”被三月七和丹恒他们广泛理解为他们五个人组成的开拓小队。 但阮·梅知道另一种解释,这个所谓的“我们”或许指的是所有的星神。 被假面愚者谣传欲立于众生之上的[生命],此刻正与众生一同行走着,解读并感受着生命的美妙。 祂不在众生之上,而是行走于众生之中。 白言感知着大家的生命坐标的细微变化,默默的跟在大家身后。 他们并没有遭遇到某位蓝头发的假面愚者,白言看过那张传单之后也对这种发展并不惊讶。 不用猜就知道那个假面愚者现在在忙什么。 相遇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白言已经悄悄盯上了那位深耕于此的假面愚者的生命坐标。 “这种感觉……是裂界造物?” 随着丹恒一声疑惑,众人停下脚步。 三月七快步朝前迈了两步,一只鸟类形状的天蓝色晶体怪物在前方游荡。 列车组以前也和星核侵蚀的世界打过招呼,对裂界造物的气息也比较敏感。 星也因为体内有星核的原因,被姬子科普过关于星核和万界之癌的事情,对裂界造物这一词语并不陌生。 站在众人身后的白言又翻起自己远古的记忆,这类裂界造物好像被称为霜晶造物。 在原剧情中,这只小鸟也是从裂界里意外跑出来的。 白言能从中感受到一丝智慧,这种霜晶造物有着最简单的智能,连通形态和智慧都类似于普通鸟类。 三月七也疑惑道:“帕姆不是说星轨很正常吗?这里没有星核,为什么会有裂界生物?” 白言以假设的语气说出真相:“或许只是星核被取走了,而这里的裂界根深蒂固,只是没有向外扩展的意向,但依旧存在。这只小鸟意外从裂界里跑出来了。” 星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手机,现在又收了回去:“我刚刚问了杨叔,他也是这么说的。” 阮·梅站在白言旁边,她对裂界造物的生命形式也略有了解,柔声开口: “万界之癌生成的裂界造物一般有着较强的攻击性,这只小鸟发现了我们,却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打算。有点……奇怪。” 三月七又往前走了两步:“好像的确是这样,它真的没打算攻击我们。” “小心一些。”丹恒提醒。 但丹恒刚刚提醒,另一位少女就也迈步走了上去。 星走的速度比三月七要快得多,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吸引着她。 她没有从那只霜晶造物上感受到任何敌意,对方似乎还在向她颔首示意,以表尊敬和亲昵。 她迈步来到这只小家伙身前,对方扇动着翅膀,在她身边萦绕,如同一只喜人的小鸟。 星尝试伸手放在这小家伙头上,轻轻摩挲。 这小家伙同样没有任何抵触,相反,它还亲昵的在星的手下蹭了蹭。 白言轻笑道:“看来它很喜欢你。” “怎么回事?让我也摸摸。”三月七也迈步走过去,但是那小家伙并没有朝她表现出对星一样的亲昵。 三月七不服气:“它为什么只对星那么好啊?丹恒你也来试试。” 丹恒没有说话,但还是走了过去,默默的注视起那个小家伙,同时手持长枪,谨防这小家伙对大家突然变脸。 同样,丹恒也没有获得这只裂界生物的好感,不过对方也没有变脸,依旧没有展现攻击性。 三月七心理平衡了:“嘿嘿,看来不止我一个人不受待见。” 阮·梅也迈步走过去,带有些许好奇心,触碰了一下这只裂界造物。 或许是因为星在场,这只霜晶造物并没有对这突兀的接触有所抵抗。 白言以分析和猜测的角度解说着他给予星的力量:“星核是滋生裂界的源头,这里的星核不见了。如果星你能更好掌握体内星核的力量,你或许会是这些裂界造物新的主人,甚至控制裂界。” 裂界造物有着强烈的排他性,但是他调整了星的载体。在这些裂界造物眼里,星不是排他性里的他,甚至是他们的君主。 星把放在霜晶造物头上的手移开,她刚刚的确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她有那么一瞬间隐约感受到了这颗星球的裂界范围。 星还没说话,三月七有些担忧:“成为这些裂界造物的主人,还能掌控裂界?星要变成大反派了?” “这就要看她自己如何利用这份力量了不是吗?” 白言先是回答了三月七的担忧,然后掏出一枚戒指扔给星:“这是一个随身家园,送你了。” 星接住白言扔来的戒指,疑惑的看向他。 白言解释道:“你可以把这些裂界造物收入这里,慢慢熟悉你的那份力量。你需要时还可以把它们放出来作为你的助力。” 三月七率先发问:“这种东西很贵的吧?” 白言毫不在意,笑了笑:“信用点是用来花的。而且这东西也不贵,我一千信用点捡的漏。” 星没接触过这类星际科技产品,现在对这东西的价值还没什么概念。 她憨憨的笑起来,和这位已经混熟的老师并没有客气:“谢谢。” 白言看着星把戒指戴到右手食指上,脸上笑意未消。 其实这是他让艾丝妲帮忙订到的高端货,容量足足有一个黑塔空间站这么大。 一千信用点?少加的零有点多。 但作为送给这孩子的礼物,堪堪合格。 阮·梅和丹恒都认出了这枚戒指,价值绝对不会低,不过两人都没有多说话。 三月七快趴到星的手上看了,口中还在感慨着这枚“首饰”的做工。 星邀请眼前的那只霜晶造物进入戒指之中,后者并未拒绝。 三月七从感慨首饰做工转换到感慨着星的新能力。 白言笑而不语,这点能力的掌握对于星而言还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第48章 再见假面愚者 没走多久,白言他们就遇到了由银鬃铁卫戍卫官杰帕德带队的巡逻队。 这次没有被当成桑博的同伙,加上白言的亲和力,交涉更为顺利。 也好在杰帕德还没有看过桑博发的传单,也好在传单上没登照片,不需要多费口舌。 他们暂时取得了这位戍卫官的信任。 杰帕德一边为他们介绍着贝洛伯格这座雅利洛六号上人类最后的堡垒,一边带他们穿过雪幕,来到贝洛伯格。 贝洛伯格的绝望绵延于阴影之中,希望仅仅降临一日,在阳光之下见不到什么大变化。 白言从杰帕德口中了解到,贝洛伯格的人们从昨天开始拥有了深入雪原的能力。 仿佛用心底的火焰驱散寒冷,他们走得越远,受到的祝福就越强。 人们最初以为是[存护]星神克里珀带来的奇迹,可慢慢的人们从白色火焰中看到少女的身影,脑海中隐现出[希望]这个词汇。 在前往克里珀堡的道路上。 想补充智库的丹恒关心着,并提出疑问:“有人因此失踪过吗?不做好充足准备,踏入雪原很不理智。” 杰帕德摇摇头:“还没有。大守护者很快颁布了相关法令。据说有位迷失雪原的银鬃铁卫还受到了白色火焰的指引,回到了贝洛伯格。” 白言和三月七他们在克里珀堡和忙碌中的可可利亚简单的见了一面。 没有再被星核蛊惑的可可利亚认可他们天外来客的身份,同时为他们安排了住处和向导。 接下来他们有的是时间来感受贝洛伯格一夜之间的变化。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行动了吗?” 企图和阮梅一起与三月七他们分开行动的白言遭到了质疑,三月七的质疑。 白言笑道:“这里还算安全,一直一起行动的话,星这些天的课的确白上了。而且难道你真以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吗?” 三月七双手掐腰:“难道不是吗?” “艾丝妲在反物质军团袭击的时候,她跟你们说过了,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吧?” 三月七应声:“说过啊,怎么了?” 丹恒翻译道:“白言的意思是他当时有独面反物质军团的能力,现在更不用担心他。” “真的?”三月七不怎么相信,另外还有点不想跟白言分开。 阮·梅依旧面色平静,轻声开口:“这点我可以作证,你们不需要为我们的安全担心。” 见丹恒和阮·梅都这么说,三月七略感失落:“那你们注意安全,我们晚上回那个什么宾馆会合。” “祝你们玩的开心,晚上见。” 随着这声道别,白言在得到天外来客的身份后,带着阮梅与三月七他们暂时分开。 白言来到一面墙壁前,将上面散布他谣言的传单顺手撕下来:“走吧。我们先去见一见那位假面愚者。” ———— 贝洛伯格下层区。 紫色长发披肩的少女厉声道:“桑博,你又在搞什么鬼?这破传单贴的到处都是!连我家附近都是,你不想混了?” 蓝发青年满脸堆笑:“希儿小姐你先别生气,我马上,马上撕。” “少给我耍滑头,马上是什么时候?等我一走你就溜了,现在就给我撕了。” 希儿一边监督桑博收拾烂摊子,一边拿起其中一张传单:“这上面的人都是谁?白言?地上的人?” “我不知道。有个客户跟我说把这东西发了,有钱赚。” “你那个客户人呢?” 桑博嬉皮笑脸的回头:“付定金人就没了,可把我坑惨了。要不您等我发完找他领尾款?” 希儿把手中的传单握成团砸到桑博的头上:“我看你是皮痒了。” 没等桑博反驳,不远处清澈的男声传来: “没错,他就是皮痒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随着希儿和桑博的视线投去,黑发黑瞳的青年领着一位黑发青瞳的女子从拐角处走出来。 青年标致的五官称得上英俊,眉下的黑瞳深邃无比,嘴角扬起的些许柔和的笑意,加以那莫名的亲和力,让人如沐春风。 女子黑发侧拢,簪后缕缕发丝垂下,气质典雅,深邃的绿色眼眸扫过希儿和桑博,平静且精致的面容上读不出多余的情绪。 希儿率先开口:“你们是谁?我在下层区怎么没见过你们?” 白言脸上笑意不减:“一个路过的谣言受害者,以及接下来要踹某人屁股的施暴者。” 大部分假面愚者的脑袋都很灵光,这一点桑博也不例外。 他马上发现事情不对劲,准备开溜。 下瞬间,白言就出现了他身后。 希儿都不禁愣了一下:“好快的速度。” “砰!” 白言一脚狠狠的踹在桑博的屁股上,让他整个人摔了个狗吃泥。 桑博连忙翻个身,面朝白言,半坐在地上:“这位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嘛。哪有上来就打人的?您旁边那位可就是地火的成员,你当面犯法,无端打人可不行。” 说完,桑博又扭头嬉皮笑脸的看向希儿:“希儿小姐,你看我平时对地火表现都还好。不能看我无端受欺负吧?” “如果是其他人的争端还好,你?” 希儿说着白他一眼,迈步就走,给白言和阮·梅留下一个飒爽俊逸的背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记得别搞出人命,否则不好收拾。我还有事,回来再问你们身份。” 桑博试图挽留:“别啊,咱虽然不是地火的成员,但咱也为地火卖过命啊,救一下啊?” 希儿没有搭理他,身影已逐渐消失在远方。 “砰!” 桑博不知什么时候,白言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 因为他半坐着身子,踢不到屁股,所以对着他的尾巴骨又是一脚。 桑博又被踢飞一两米,开始哀嚎,并继续求饶。 “哎呦~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您有什么话能说吗?别光打行不行?” 白言脸上笑意依旧:“那我们就聊聊好了。你觉得生命中除了可以撕裂宇宙冷寂的欢笑,还有什么?” “嗯?” “还有由痛觉神经引起的不由自主的哀嚎。” “砰!” 第49章 [希望]怀柔,但[生命]严苛 片刻后,当桑博捂着屁股离开,希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白言和阮梅面前。 “事情解决完了?” 希儿直入主题:“上下层区的通道还没完全开放,昨天那个混蛋大守护者只派了一些银鬃铁卫过来支援。你们穿的也不像银鬃铁卫,哪来的?” 白言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来历:“桑博那小子有来往上下层的路子。” 希儿话中带刺:“你们这些地上人在上面呆着不挺舒服的吗?来地下看看我们生活得多烂,好给自己找信心?” 一句话就试出了现在下层区对目前的大守护者可可利亚和上层区人们的态度。 白言有很长一段时间忙于其他事宜,没有想起穿越前那古老的记忆,直到最近才草草翻出来。 贝洛伯格的上层区和下层区多年以来只有交换地髓和物资的通道连通,没有人员来往。 看来不再被蛊惑的可可利亚已经开始进行补救的措施了。 只是她当年犯下的过错,真的那么容易弥补吗? 见证过许多文明兴衰的白言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白言没有回应希儿的讥讽,而是笑道:“对了,你见过春天吗?” 这句话如果希儿明白他天外来客的身份,听起来或许更像是反击。 但是希儿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闲的没事让桑博带下来的上层人。 希儿眉头微皱:“春天?那是什么?哦,好像听说过。我没见过难道你这个地上人就见过吗?” “地上人也没见过,不过你们过几天或许就能见到了。” 希儿当即反驳:“你说什么怪话?就算我读书少也知道,那种东西贝洛伯格已经七百多年没见过了。” “没关系,你会见到的,如果那位大守护者愿意做出选择的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替可可利亚那个混蛋来说情的?” “不,我是来给那个混蛋另一条路的。很高兴与你聊天,我们下次再见。” 如此简单与希儿道别,白言带着阮梅转身离去。 希儿也没有留他们两个,毕竟已经得知了身份,没有什么问题。 比起应付这些地上人,她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 走远后,刚才一直沉默的阮·梅开口道:“我们的[生命]星神这次又要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只是给你一道课题,给某个戴罪之人另一个选择罢了。” 白言语气平淡,似是在讲述着自己以往的见闻,又似是在叙述贝洛伯格的现状: “文明阶段的转变通常会伴随着阵痛。一位充满争议的领导者会是伤口上的盐巴,会阻碍上下愈合,让痛楚绵延不绝。” 阮·梅已经习惯了白言的比喻:“你想把这块盐巴揭掉?” 白言笑而不答,转换话题:“你知道这片土地上的一些神话吗?” “这里是[存护]庇佑的这颗星球上人类最后的城市,你所说的神话与[存护]有关,还是与刚刚降临的[希望]有关?” 白言摇摇头:“都不是。在冬季结束,名为雅利洛的神明会从死亡之地回到地面,为大地带来春天。我说的是这一则雅利洛六号本土的神话故事。” 阮·梅平静的表情略有动容:“你又要创造一位星神?我们这次可没有多余的巧克力。” “谁说我要创造另一位星神了?而且谁又说是我要创造了呢?” 白言停下脚步,此时他们已经位于下层区无人的巷角。 “神明只是世人眼中更强大的生命体。我们需要能为这颗星球带来春天,名为雅利洛的生命体。不是我来创造,而是你。” 白言说着,他面前隐现一面古朴的门扉,自行打开。 门后是白言眼中不断演化的生命伊始之地,也是在阮·梅意识中定格的实验室。 “这里面有我储存的一些素材。我期待你的成品。当然,我也会批改作业。” 阮·梅迈步走到门前,回头看向他,轻声道:“奖励呢?” 白言伸手默默解掉自己上衣的第一个扣子。 等阮·梅的视线被他手上的动作吸引,他笑了笑:“根据完成程度,我会让你满意的。” 阮·梅视线上移,与白言对上目光,流露出少有的笑意:“我很期待。” “我也很期待我们第一个孩子的诞生。” 如此暧昧的说法并没有外人听到,阮·梅迈步走进生命伊始之地,古朴的门扉悄然关闭。 白言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 贝洛伯格行政区,克里珀堡。 不再被星核蛊惑的可可利亚紧皱着眉头,被星核蛊惑期间,她做了太多蠢事。 她深知当时的决策给下层的许多人带来了无法形容的苦痛。 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安宁的生活。即使最终生存下来,也承受了无人应承受的苦难。 她不奢求人们的原谅,她只想竭力挽回自己的过错,给幸存的人们一个平和且美好的未来。 清澈的男声突然在他身后传来:“你知道吗?” “你知道当我忙完其他事回来,发现自己的孩子里一不注意出现了个小混蛋后的反应吗?” 可可利亚坐在座位上,一时动弹不得,只能静静聆听。 那男声继续着:“我会先给那小家伙一嘴巴子。” “她已经浪子回头了,她是受到了蛊惑,她渴望弥补自己的过错,可那又如何?错误就是错误,生者也无法向无辜的死者致歉。” “[希望]怀柔,但[生命]严苛。我的那群孩子常常将我比喻成慈爱的父亲,也少有人见识过我严厉的一面。” “但我并不是你的造物主,我只是多给你一个选择。” 男声转变话锋,进入正题。 “作为大守护者,你能接触到的资料比其他贝洛伯格居民多得多。你是否见过七百多年前的春天呢?” “因为那孩子赋予了你们[希望],几百年后,贝洛伯格数代后的新生儿会有看到春天的那一刻。” “但因你的一时糊涂,即使活了下来,却承受了无人应承受的苦难的人们呢?” “我可以给予你试炼,接受与否,抉择在你自己。” “最迟一天后,我等你的答案。” 白言到最后都没有出现在可可利亚面前,解开对可可利亚的束缚,晃身离去。 可可利亚对来者的身份尚有迷茫。 但当她在心底呼唤昨日为贝洛伯格摘去星核的神明的名字时,那位少女形态的神明以充满敬意的声音回应了她: “祂,是我的父亲。” 第50章 他人还怪好嘞 克里珀堡中,这位大守护者陷入了沉思。 刚才的男声仍然回荡在她的脑海。 生者无法对无辜的死者致歉。 她也很清楚,人们不会原谅她,即使活着的人们原谅了她,那些因她而牺牲的人们呢? 历代大守护者都在星核的蛊惑下坚守着内心的信念,自己被蛊惑真的能充当犯错的借口吗?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可可利亚脑海中闪过那些因她的错误而牺牲的人们。 一日负罪,终身负罪。 是的,因为[希望]降临,在未来,贝洛伯格会有迎来春天的那么一刻。 但被她伤害过的人们都等不到那么一天,已经因她而死的人们更是永远也见不到那一天。 她又能为自己的过错做些什么呢? “铛铛——” 敲门声突然响起。 可可利亚回过神来:“请进。” 大门打开,一名青年女子迈步进来。 女子的银灰色后发梳成三个罗马卷,五官清晰而端庄,一对银眸深邃而明亮。 布洛妮娅·兰德,贝洛伯格[大守护者]继承人,年轻干练的银鬃铁卫统领。 从小接受着严格的教育,布洛妮娅具备一名[继承人]所需的优雅举止与亲和力。 即使面前是至亲的养母,她也没有因为亲昵就忘记对贝洛伯格领导人应尽的礼仪,保持着尊称: “母亲大人,下层区新增的物资已经运输到位。下层区裂界按照您的命令增派了人手,战况良好,暂无人员伤亡。” “做的很好,布洛妮娅。” “这是我应尽的职责。” 布洛妮娅的目光中透露着军人的坚毅,还夹杂着疑惑,一丝喜悦,以及难以掩饰的悲伤。 上下层封锁多年,她多有担心,但母亲并不允许她涉足这部分信息。 不知为什么,从昨天开始,母亲突然变回了以前她熟悉的模样,为贝洛伯格的人民尽心尽责。 这是她神色中夹杂着那一丝喜悦的原因,但这一丝喜悦终究被残酷的现实击碎。 如今上下层封锁初步解开,她带领银鬃铁卫前去支援,亲眼目睹了母亲当年死命封锁上下层通道而造成的后果。 她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到现在才决定打开上下层通路,但希望因上层区迟到的支援,下层区的人民能不再遭受苦难。 “布洛妮娅,我想问你个问题。” 可可利亚的声音传来,布洛妮娅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心神,看向自己的母亲。 “母亲大人,您请讲。” 坐在椅子上的可可利亚站起身来,走向身后的窗户,看着窗外的风雪:“你想看到春天吗?” “春天?母亲大人,我们真的能见到春天吗?”布洛妮娅质疑,“恕我直言,七百多年寒潮仍未消退,就算有所好转,我们也无法等到那一天。” 可可利亚回过身来,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布洛妮娅:“不是让你分析,我是问你想看到春天吗?” 布洛妮娅不明白母亲的深意,但还是点点头:“嗯。” 可可利亚又转过身去,看向窗外的似乎永不休止风雪:“如今贝洛伯格的人们也想看到春天吧。” ———— 歌德宾馆。 白言坐在二楼大厅的茶桌前,轻抿一口茶水。 现在摆在可可利亚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恪守传统,另一条是迈向神话。 “白言!” 少女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处传来。 噔噔噔的脚步声急促的向上迈进,粉头发的可爱少女映入他的眼帘。 三月七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位置上:“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渴了,来喝点茶。” 三月七左顾右盼:“阮·梅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白言又喝一口茶:“正准备着给我造孩子呢。” “嗯?”三月七微曲手指,轻轻的敲在他的头上,“你又在说什么鬼话?” 白言微笑道:“那我换一种说法。她在我的房间待着呢,这样行了吧?” 三月七少有的察觉到不对劲:“这还差不多。不过她怎么不在自己房间待着,还去你房间?” 此时星和丹恒也从楼梯处走过来。 白言看向他们俩:“两位,收获怎么样?” 星的灰色长发微微摇曳,金色眼眸略显无神:“这里的垃圾桶太贫了,根本不出好货。” 丹恒正经回复:“这附近有一条被裂界侵蚀的街道,星在那里收服了很多裂界造物。我们想稍微来休息一下,三月七刚刚跑在了最前面。” 星跟三月七刚刚一样左顾右盼:“阮·梅呢?你把她一个人丢哪了?” “丢我房间里了,先不要打扰她。” 白言拿起空余的杯子,为三月七他们也倒上一杯茶水:“你们也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说完,他又从兜里掏出一袋鼓鼓囊囊的冬城盾。 三月七拿起一块打量起来:“这是什么?” 丹恒解释道:“贝洛伯格的通用货币,之前向导小姐也给过我们一些。” 星笑嘻嘻的也从兜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冬城盾:“今天翻到的一等奖。” “……” 经过众人短暂的沉默,三月七率先开口:“你哪来的这么多冬城盾?” “一位蓝头发的朋友送的,外号叫寒腿叔叔。” 三月七听到这个名字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就是那天网上我帮你辟谣,一直反驳我的那个吗?这里不是和外界失联了吗?” “那群假面愚者总有办法的。” 白言说着,把袋里的冬城盾倒出来:“拿去花吧。不够了我再去找他要。” 三月七笑了笑:“这么看他人还怪好嘞,虽然之前说话反驳我的时候欠揍了点。” 第51章 当赞美化为利刃 白言又点了一些甜点,供三月七他们品尝。 歌德宾馆的甜点很有特色,同时风味也不错,但白言觉得还是跟自己亲爱的助手比手艺还是差了点。 短暂的休息过后,由坐不住的三月七起头,带着星和丹恒就出了歌德宾馆,继续他们的开拓之旅。 白言将壶中仅剩的茶水倒出,感受着整个贝洛伯格中所有人的生命坐标。 苦涩着,犹豫着,徘徊着,渴望着,固守着,迈进着,天真着…… 口中歌德宾馆引以为傲的茶水逐渐寡淡,终不似生命般多彩。 悔恨、刚毅、疑惑……复杂的色彩在克里珀堡内混乱着,调和着。 那份疑惑并不来源于可可利亚是否愿意为贝洛伯格付出一切,而是源于对他身份的怀疑。 这是难免的,毕竟可可利亚已经被星核蛊惑过一次,存在警惕性很正常。 算起来,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去某个他创造的文明看看了。 顺便让这位一辈子生活在寒冬的大守护者感受下微拂的春风也未尝不可。 在歌德宾馆结完账,他迈步上楼,来到可可利亚帮他们这些天外来客安排的房间,将门反锁。 四下无人,他一晃身消失在了房间内。 ———— 克里珀堡。 布洛妮娅已然离去,清冷的办公室中,可可利亚依旧在处理着手边的文件。 只是此刻她的心田多了件心事。 经过星核事件,她多了层层疑心。 只是昨日那位真正为贝洛伯格摘去星核的神明提醒了她,那位扬言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的男人是祂的父亲。 一位真正神明的父亲,她翻遍七百年前的人们留下的资料,也难以想象如此伟大的神明身具的伟力。 祂的身份多半毋庸置疑,但是…… “但是祂真的会履行承诺吗?” 清澈的男声再次响起,像是旁白叙述,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贝洛伯格的大守护者可可利亚犹豫着,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春天,对她来说,这是个美好但陌生的词汇。” 这次白言没有束缚可可利亚的身体。 她站起来,转过身,与他对上视线,秀眉皱起:“是你?” 可可利亚认出来,黑发黑眸的天外来客。 在今天上午与那五位天外来客见面时,他甚至没有说话,把交流的部分完全交于那位灰发少女,所以她并未识得他的声线。 白言站在窗边,对她露出温和的笑意:“善意的谎言是生命中的美妙调剂,背弃的承诺是浊污溪流的浑水。” 他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进行过多的解释,而是轻轻的抬起手来,打出一个清脆的响指。 “终生徘徊于寒冬的孩子,是否愿意感受春风的微拂,聆听夏日的虫鸣,静赏秋天的落叶呢?” 当清澈的话音落地,周围的一切虚幻起来。 当原本的环境远去,新的环境在虚幻的视野中逐渐凝实。 宽阔的翠绿草地上,脚下的草感觉柔软而湿润,它们在微风的抚触下轻轻摇曳着。 空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与远处林中鸟儿的歌唱相互和应,飞蝶在这花海间翩翩起舞,忙碌的蜜蜂则在花间穿梭。 一片片五彩缤纷的花朵,犹如一块块精心编织的地毯,放眼望去,犹如天边的彩虹落入人间。 这是可可利亚只在往日的文献中读到的景象。 可可利亚看着眼前梦幻的景色,不禁有些入神。这是幻象,还是真实? 春日的阳光映在她的脸上,温暖而不炙热。 微风拂过她的身躯,清凉却不寒冷。 这都是真切无比的感受。 “欢迎来到我那群孩子的文明做客。”清澈的嗓音再次传来。 可可利亚缓过神来,那位天外来客正站在她的身边。 对方看出她的疑惑,平声解释:“星际跃迁,于诸多生命而言是难得的旅行,于某些的生命体而言,不过一步之遥。” 可可利亚没有多说什么,压抑着内心的惊奇,她蹲下身来,伸手轻触柔嫩的草芽。 她捏起一把土壤,让它在指间慢慢滑落,感受着这片湿润且丰沃的大地。 她站起身来,重回那春风的怀抱。 眼前这美妙的一切,就是如今贝洛伯格的人们奢望的春天。 希望的降临让数百年后的贝洛伯格人们有了踏足春日的资格。 如今的人们只能遥望着未来,在遗憾与渴望中躺入棺椁。 “你难道只执着于眼前的景色吗?” 白言的一句话将让她缓过心神。 他带着她漫步在这春日之中,他们走过溪流,穿越森林,一览碧波荡漾的湖泊。 只存在于贝洛伯格历史中的飞鸟在枝头吟唱,活跃的鱼儿没有寒冰的阻挡,跃出湖面。 白言带着可可利亚,最后在一座凉亭处驻足。 凉亭中一位身材偏瘦的长耳女性迈步走来,单膝跪地:“父神,您来了。” 这是这个文明中的大神官,也是为数不多会知晓白言身份的人。 “起来吧。我只是回来看看。” 大神官站起身来,缓了缓心神,松一口气。 她还以为人们搞出了什么幺蛾子,又或者是有什么不可抵御的灾难要来了,所以父神才会降临。 因无法抵抗灾难,无法处理自身问题,而引得父神注目,这可是奇耻大辱。 刚才看到父神的时候,她冷汗都下来了,差点打电话给那群灾难观测局的家伙。 大神官站起身来,颔首低眉,语气谦卑且恭敬:“克露丝精灵族,您不争气的孩子们,恭迎您的到来。” “你我之间的寒暄就到此为止吧。” 白言向他介绍可可利亚:“我身边这位来自被寒潮笼罩七百多年的冰封世界,她是那里人类最后文明的领袖。” 大神官保持着谦卑向可可利亚伸出手来:“您好,伟大的文明领袖。” “您好。” 可可利亚没有拒绝,与其握手,但她内心挣扎着,自己真的配得上伟大这一词汇吗? 于此同时,她确认着手中的触感,同样是那么真实。 与可可利亚握手的大神官向来不喜欢以恶意揣测他人,更何况是一位来自顽强挣扎的文明的领袖。 她露出温和的笑意,再次开口:“作为冬日文明的领袖,您肩负着文明的希望,生命在您的带领下顽强生长。您向灾难展露锋芒,向文明给予呵护。我向您致以崇高敬意。” 大神官字字珠玑,无不饱含着尊敬。 但这些话到可可利亚耳中,无不如一柄柄利刃刺入心脏,将其搅动。 第52章 你果然馋我身子 白言把可可利亚暂时交给大神官:“我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你带她到处走走吧。” 大神官颔首应声:“谨遵父神之令。” 他又嘱咐可可利亚:“这个文明距离雅利洛并不太远。如果你能做到,你可以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说服她对贝洛伯格伸出援手。” 大神官脸上流露淡淡的笑意:“就像父神说的那样,祂从不以绝对的命令向我们索取,所以祂不会命令我们与您结盟。您需要以自身的理念说服我。” 在可可利亚动容的时候,白言又补充一句:“我劝你不要骗她,因为她能听出谎言。” 说罢,白言转身离去。 他感受着这个文明的生命坐标,同时也感受着雅利洛六号上的生命坐标。 如果有什么需要大守护者定夺的紧要事务,他会直接带可可利亚回去。 不过也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不会带可可利亚在这里停留太久。 他一晃身来到湖边的另一座凉亭,打开凭空立起的古朴门扉,朝里面轻声唤道: “我亲爱的助手,出来透透气如何?” 典雅气质的黑发女子从古朴的门扉中走出来,平时波澜不惊的精致面容微微皱起眉头。 她从不在意白言对她的称呼,只是实验时突然被打扰有些不高兴。 白言坐在凉亭晶石桌前,拿起雕有精美纹路的茶壶,倒了两杯克露丝精灵文明特产的茶水:“对于能唤醒星球的阮·梅女士来说,这个课题并不难。” 他将其中一杯茶推向阮·梅,玩笑道:“所以我给你上点难度。” 既然已经被打扰了,阮·梅也不介意暂停研究,坐到他对面:“即使我失败了,你也会为我兜底。因为你许诺了那位名叫希儿的小姑娘,你要让他们看到春天。” “可我当时也说了‘或许’两个字,我也说了,决定在他们的大守护者。” “那你觉得可可利亚会如何选择呢?” 白言笑道:“我怎么知道?难道你觉得我长得像博识尊?” 阮·梅出门时皱起的眉头已然平和:“我建议你不要向其他的势力开他们信仰的星神的玩笑。” 白言不知悔改:“但我喜欢跟假面愚者开阿哈的玩笑。” “你开心就好。” 阮·梅不再跟他废话,微微转头,欣赏着眼前的风景。 此时正是克露丝精灵文明的春天,这里一片生机盎然的模样。 就此远眺,还能看到一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那是被克露丝精灵们尊称为世界树的存在。 父神创造的第一位克露丝男性精灵与第一位克露丝女性精灵,正是于世界树下繁衍生机,诞生了克露丝精灵文明。 再往旁边看去,那是有着自然设计美感的科技建筑。 阮·梅根据这些建筑物进行粗略判断,这个文明已然是一个星际文明的规模。 白言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有没有向你讲过我之前拿[纯美]星神当比喻得罪了一个纯美骑士的故事?” “没有。” 阮·梅和黑塔不一样,她对[生命]星神与[纯美]信徒之间的趣闻并不感兴趣。 她即时切换话题:“这个浩大的精灵文明是你创造的?” “不,这是那群孩子们自己创造的。不要把他们的伟大成就擅自加到我身上。” 白言和阮·梅一样,眺望起远处的建筑,继续说着:“我只是尽了些身为造物主的责任,给予他们庇护,于此同时降临在他们身上的还有来自造物主的束缚。” 他站起身来,踱步至凉亭边缘,眼底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我负起擅自创造的责任,同时也给予了他们我擅自的期望,我期望他们不会变成行驶于银河间的恶徒,所以束缚着他们的脚步。” “他们眼中伟大的父神,是护佑他们的屏障,也是禁锢他们的牢笼。” “如果能够成为行驶在银河间的恶徒是属于文明的自由,我们宁愿受困于牢笼。 ——不久前他们是如此回答我的。” 白言收起眼底的复杂情绪,轻声道:“多么璀璨的觉悟。” 阮·梅没有多说什么,喝了口白言之前推到她面前的茶水。 这种茶她还是她第一次品味到,青涩甘甜。 白言踱步回来,掏出一些亮晶晶的墨绿圆币放在桌上。 阮·梅随口问道:“这是?” “为我们的茶水付费。” 阮·梅平静的评价道:“你用向他们要的钱来付他们茶费吗?” “不,这是我观察他们的时候自己以正当的劳动手段从他们手里挣的。” 阮·梅十分大胆的评价着眼前的这位神明,同时她也知道对方经得起玩笑:“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白言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寰宇间奇怪的家伙还少吗?无所不应的医生、四处破坏的疯子、喜欢飙车的旅行者、哐哐筑墙的石头脑袋、笑个不停的马戏团团长、摆烂的……” 阮·梅又喝了口茶水,以聊天姿态回应他:“但愿你的这些词汇不会传到那些星神信徒的耳中。” 白言嘴角微扬:“听到又能如何?” 阮·梅放下茶杯,她心里也清楚,眼前之人虽立于众生之间,却是实实在在的星神。 寰宇间能肆无忌惮的评论星神,和祂们交流的存在。 白言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为她补充上一句:“甚至能把夹心巧克力捅穿的存在。” 阮·梅看向他:“再好笑的笑话讲的次数太多也会变得不好笑。” “可你以前也没因为这个玩笑笑过。” 白言将自己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叹口气:“果然现在想让你绽放笑容的还要用我的身体。” 阮·梅也将杯中茶水饮尽,露出淡淡的笑意,认可这暧昧说法的本意:“没错。” 第53章 狐人少女,以及严父 休息时间转瞬即逝,白言把阮·梅送回生命伊始之地,可可利亚与女性精灵大神官的谈话也已至尾声。 白言一个瞬身出现在她们身边,平声道:“聊得怎么样了?” 大神官真心实意的叹口气:“很遗憾,她并没有说服我。我们暂时不会为此长途跋涉,对他们所在的冬日文明进行援助。” “暂时?”白言提出简短的疑问。 大神官向父神解释道:“她的理念让我动容,她的过去让我悲伤。我们的资源也并非随风刮来的,它们应在冬日文明领导者手中如约发挥应有的作用。” 可可利亚压抑着情绪变化,也静静的听着。 “我们不会干涉其他文明的内务,所以我需要与冬日文明的领导者相互了解,短暂的交流并不能让我深信于她。” 解释后,大神官掏出一片翠绿的世界树之叶交于可可利亚: “这件事我们可以以后再谈。你们的文明可借此与我联络,不过您也明白,无效的沟通会消磨我们相互的耐心。” 白言在一旁帮忙补充:“世界树之叶在克露丝精灵族是极为珍贵的礼物,你的文明赢得了她的尊重。” 可可利亚双手接过那片手掌大的翠绿树叶。 她也注意到这位“父神”刚刚的说辞,是她所属的文明,是贝洛伯格赢得了这位大神官的尊重,而不是她。 白言看一眼可可利亚,跟大神官道别:“我们先回去了。我回头再来看你们。” 大神官右手置于胸口,挡住沟壑,微微弯腰施礼:“多谢父神牵挂,恭送父神。” 她目送白言和可可利亚离开,然后一晃身消失在原地。 眨眼间,这位大神官来到一间自然风格装饰的接待房。 房间内一位狐人女子端坐在桌前,正看着桌上的茶水,若有所思。 大神官迈步来到面前坐下,致以歉意:“停云小姐,抱歉让你久等了。我本想去凉亭取点东西便来,但父神亲至,我不能怠慢。” 名叫停云的女子狐耳微动,抬起头来,微笑道:“您说笑了。是你们将小女子救下,又以外邦使者的礼仪接待,您没什么好抱歉的。我才应该谢过您。” “多谢停云小姐的谅解。” 大神官将话题引向正题:“很遗憾,或许我们远方不曾相识却同样沐浴在父神光辉下的同胞文明,他们和仙舟联盟或星际和平公司等势力有联络,但我们并没有。” 停云压制着表情变化,尽量表现的平淡。 大神官能感受到对方的失落,安慰道:“停云小姐也不必担心,你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可以先在我们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归乡之时总会到来。” ———— 白言和可可利亚回到克里珀堡。 他刚刚注意到克露丝文明接待室里有个生命坐标不太一样的家伙。 有点像仙舟人,如果仙舟人和克露丝文明有所来往了,那不应该全克露丝文明只有一个仙舟人。 反正最近还准备偶尔回去看看,到时候再说吧。 离开克里珀堡的时候他和可可利亚彻底说明。 同意试炼意味着他会以他亲手创造的孩子那样对待她。 犯了重错的孩子要承受来自他的严厉。 完成试炼意味着他会负起责任,帮助贝洛伯格长大,并给予其应得的庇护,但也会束缚着这个文明无法成为寰宇间的恶徒。 …… 不久后,白言在贝洛伯格的上下层区踱步,观察着这些生命,直至夜幕降临。 在与三月七他们会合后,众人在歌德宾馆里度过了平静的一夜。 就连不想从生命伊始之地出来的阮·梅也被他拽出来一起休息。 阮·梅也没有反抗,毕竟想要保持良好的状态,适当的休息是必要的。 次日清晨。 可可利亚起得很早,又或是说彻夜未眠。 布洛妮娅和她的这位养母交流了一下当下对下城区的支援政策,然后就跑去实施了。 下层区的人对她的母亲大人意见很大,但好在地火的首领是个足够理性的人,以接受支援和为下层区人们改善生活为优先。 还有那个叫做希儿的口直心快的地火干部,经过昨日的交流,她发现自己和希儿往日同属一家孤儿院。 慢慢接触下来,对方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但对母亲大人的意见依旧。 见识了下城区惨状的布洛妮娅心知肚明。 人们没有义务原谅,也不会原谅。 这份恨意将伴随着母亲的人生绵延不绝。 彻夜未眠的可可利亚坐在桌前,看着眼前布洛妮娅帮忙整理的种种文件。 距离布洛妮娅继位的日子算不上遥远,她深刻感受到布洛妮娅已经长大了。 “看来你没睡好。” 昨日已然熟悉的清澈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那枚世界树之叶如今依旧可以触及,布洛妮娅和其他人也说她昨天那段时间不在克里珀堡之内。 经由那位为贝洛伯格摘去星核的神明背书,又亲眼见证过这两位神明的伟力。 她已经不再质疑身后这位神明的身份和力量。 如果对方想要对贝洛伯格不轨,抬手可灭,而不是跟她交流。 对方是来给她一个让贝洛伯格即刻拥抱春天的机会。 她站起来,转过身,透过这位神明身侧的窗户看向外面的风雪。 经过彻夜思虑,又与其他人旁敲侧击,她心中已有决定。 白言同样看着窗外,背朝着她,感受着她的生命坐标:“想明白了?” 他转过身来,脸上没有往日的温和,深邃的黑眸中透露着威仪。 可可利亚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神明将温和之意隐去的模样。 可可利亚脑海中不断有贝洛伯格的历史资料片段略过。 “七百多年的坚守,我们的文明从来不是为了成为寰宇间的恶徒而存在,而是为了让贝洛伯格的人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她坚定着心中的信念,清晰的回答:“我接受您的试炼。” 白言迈步走到这间宽敞办公室的书架前,扫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书籍和文件。 他回头看向可可利亚,严肃的神色饱含哀伤:“第一项试炼开始,帮我找本贝洛伯格的律法书。” 第54章 宿命的尽头,神话的开端 可可利亚很快帮白言找到了一本贝洛伯格律法书。 白言一边翻阅着,一边走到可可利亚身边:“换身装束,伪装一下,在上层区逛一圈。” 可可利亚不太明白这个行为的用意,但还是安排好了今天的事情,通知其他人有要事直接联系她。 白言没有为她消除彻夜未眠带来的疲惫。 乔装打扮的大守护者拖着疲惫的身躯,戴着面罩,身着便衣,走在上层区的街道上,无人认出。 贝洛伯格上层区的生活还是像昨日一样,没有太大变化。 只有被裂界侵蚀的那条街道突兀着,但是瑕不掩瑜,人们依旧生活在平和之中。 几个孩童在永冬铭碑前玩耍,欢笑声不绝于耳。 歌德宾馆二楼的窗台飘荡来面包与糕点的香味,他们知名的茶水与甜点并非只有下午茶时分才有。 黄金歌剧院旁,不久后将盛装上台的淑女试着清亮优美的嗓音,准备为人们带来一场精神盛宴。 书店老板正在用布擦拭书架。尽管这些书大部分是旧的,但依旧整齐地码放着,供人浏览。 人们似乎有足够的闲暇时间,能在书店里细细挑选,享受阅读的乐趣。 …… 这种试炼真的称得上严厉吗?她逐渐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 她在上层区大致转了一遍,白言告诉了她下一项试炼内容:去下层区逛一逛。 在白言的帮助下,当可可利亚换上一身更为朴素的着装悄悄来到磐岩镇,破旧的建筑映入她的眼帘。 街道狭窄昏暗,缺乏足够的照明。楼房显得陈旧且维护不善,墙壁斑驳,窗户破损。 这里没有什么欢笑声,人们面黄肌瘦。 甚至有两三个年幼的孩子正在帮地火的人搬运物资。 当心如刀割的感觉涌上心头,可可利亚彻底意识到,这项试炼的确称得上严厉这么一说。 一名手臂上绑着红色缎带的少女走过来,紫色长发微微摇曳着。 对方眉头紧皱:“你也是上层区来的?桑博那小子疯了吧?他不是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他的秘密吗?” 可可利亚认出来那红色的缎带,对方来自这些年在下层维护秩序,抵御裂界的地火。 她的声音下层区人们很难认出来:“我想在下层区逛一逛,可以吗?” 少女话中带刺:“又是一个来地下看看我们生活得多烂,好给自己生活找信心的家伙?看吧看吧。” 随后少女转身离去,并又留下一句话:“我们下层的流浪汉和无家可归的人可还真不少,看去吧。” 少女的话比大神官的赞美更为直接,却同样锋利。 磐岩镇中简易的摊位仅有一些基本的食物和用品。 可可利亚能听到摊贩和顾客之间的讨价还价声,每个人都在努力生计,希望能用尽可能少的钱买到更多的生活必需品。 她的下层区之行路过磐岩镇,来到大矿区。 在工作地点,矿车隆隆的声音与矿工们用镐和锤击打岩石的声音交错着。 人们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双手粗糙,衣服磨损。 她路过流浪者的营地,那是被裂界侵蚀了家园之后,无家可归的人们。 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安宁的生活。最终生存下来却承受了无人应承受的苦难。 如果当时她没有愚蠢的向裂界发起总攻,如果她当时没有坚持如此多年的封锁…… 但没有如果。 多年前,人们以去下层区矿区工作骄傲,因为为了文明的延续,他们选择了一份艰辛的工作。 她却背叛了他们。 可可利亚的下层之旅逐渐结束。 正午时分,疲惫的身躯和精神的冲击让她有些恍惚。 白言带她回到克里珀堡,没有让她就这么简单的入睡,而是告诉了她下一项试炼。 “从铁卫禁区出发,雪原中藏有一颗拳头大的绿色宝石,天黑之前找到它。” 历代银鬃铁卫都是在裂界的边缘抵御裂界怪物的跑出来,入侵他们的家园。 可可利亚踏足铁卫禁区后的裂界,不知为何裂界造物并没有找上她。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漫步在雪原中,[希望]的灯火帮她驱散着心底的寒冷,保证她不会丧命于风雪。 冷冽的寒风打击不到她,雪原深处冻结的银鬃铁卫尸首却好像挥舞着重锤轰在她心上。 不久前,她还发出过“银鬃射手火力组向前移动二十米”之类的愚蠢命令。 誓要守卫家园的战士们平白无故的丧身于此,死于他们最信任的大守护者的命令。 她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几乎要抬不起脚来。 但她依旧坚持着,直到天色昏暗。 疲惫不堪的可可利亚一个踉跄倒在雪原上。 拳头大的翠绿宝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手边。 火焰在她心底燃烧,但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她的身躯被白雪缓缓覆盖,似乎要化为永恒的雕像。 夜幕降临,柔和光芒突然出现,黑发黑瞳的神明来到了她的面前。 祂伸出手来将她扶起,温和的生机将她萦绕。仅仅是一瞬间的触碰,她就像得到了一夜间的休息。身体已然恢复了活力。 “我可悲的孩子,现在我可以给予你最后一项试炼。” 祂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也如今日清晨时严厉:“你也可以就此放弃,因为这项试炼才是真正的严苛。” 可可利亚坚定着,开口道:“最后一项试炼是什么?” 祂掏出那本由她早上找出的贝洛伯格律法书,交于她手中: “请你以自身守护的文明的法律标准,在这里为你自己裁定罪名。” “之后我会给你留下一天缓刑时间,去做点你想做的,去做点你该做的。” “后天你将进行最后一次演讲,向你珍爱的一切告别。” “那不是求得原谅的姿态,也不是为了赢得赞美和纪念。那将是一名幡然悔过却罪孽深重的领袖,为人民带来的最后的,也是最伟大的服务。” “最终,我会以最悲伤的心情,将你埋葬在贝洛伯格的春天里。” “这是你最后能够选择放弃的机会,你可以不是我的孩子,你也可以继续活下去。” 可可利亚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闪过愚昧时银鬃铁卫统领对她发出的疑问,闪过如今能独当一面的大守护者继承人,闪过下层区流离失所的人们,闪过雪原中因她的背叛而死亡的无数战士们…… 这位刚毅的人类文明领袖深吸一口气,紧握着手中的贝洛伯格律法书,对眼前的神明做出决定: “请将我埋葬在贝洛伯格的春天里。” ———— ———— PS:第一次在正文PS,请大家见谅。这本书马上要首秀了,但是评分还没上去,昨天零点几都没涨。 评分和追读都挺重要的。救救可怜的作者吧,点下评分,不给评论也行。求求了。 第55章 她是领袖,是罪人,也是母亲 “母亲大人,我可以问一下您今天去哪了吗?” 从下层区忙完回来的布洛妮娅在克里珀堡可可利亚的办公处遇到了刚刚回来的母亲。 这位大守护者露出慈爱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养女:“孩子,接下来一天,我希望你对我不再使用敬语。叫我母亲就好。” 也就在此时,这位大守护者想起今天在下层区看到的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在灾难中失去家园和亲人的孩子。 她慈爱的面容涌上一层悲伤,眼眸犹豫着瞥了一眼桌上还沾有雪花的贝洛伯格律法书。 因她误入歧途而丧生的人们已无法享受这世间的温情,自己这个负罪之人却还有一天时间能与心爱的女儿道别。 她将律法书上的雪花抹去,冰晶在掌心融化,化为流水:“下层区的支援工作怎么样了?” “正在着手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的安置工作,但是选址和建筑资源都不富余。人们的生存空间被雪原和裂界压缩的太严重了。” 布洛妮娅将今天的情况简单概括给母亲: “虽然大家现在有了能迈向雪原的能力,但各类生活用品依旧会被寒潮影响,要在雪原中快速建立起适宜生存的安置点很难。” 可可利亚若有所思:“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母亲大……”布洛妮娅想起可可利亚刚才的提醒,“母亲再见,你也早点休息。” 这是漫长的一夜。 可可利亚没有像昨日那样冥思苦想,来回斟酌。 她将一张信纸铺平,提起笔来认真的书写起来。 又是一夜未眠,但生机萦绕,清晨时那位神明顺手帮她清除了疲惫感。 时间来到天外来客来访的第三天,也是她的最后一天。 可可利亚将布洛妮娅叫过来,把刚刚批定好的文件递给布洛妮娅:“明天早上由你来完全开放上下层区通路,去通知下层区的人们吧。” 等布洛妮娅离开,她又安排其他人:“明天我将在永冬铭碑前进行重要演讲……” 弥留之际,比往日更加忙碌。 她是母亲,但她也是人民的领袖,负罪的领袖。 温存只在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 当夜幕再次降临,可可利亚将最后整理好的文件放入克里珀堡的书架。 她迈步走向自己的女儿,久违的牵起对方的手:“布洛妮娅,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布洛妮娅微微愣了下,看向她:“母亲……” 可可利亚握紧她的手,轻声道:“我们很久没有一起逛街了不是吗?去歌德宾馆吃点茶点吧,孩子。” 下层区人民流离失所的模样和雪原中的铁卫尸首依旧在她心间萦绕。 她愧疚着,纠结着,挣扎着,压抑着,但她需要给自己的女儿留下最后的温馨。 百般情绪凝聚在表情上,表现给布洛妮娅的只有慈母般的柔和。 在几天前布洛妮娅还总感觉母亲变了一个人,如今的母亲似乎又变了回来。 只是母亲此时的态度全无她长大后致以的严苛,而是她年幼时最常感受到的温和。 现在的母亲并没有把她当做大守护者继承人看待,而是单纯的把她当成一个孩子。 两人手牵着手迈步来到歌德宾馆,在二楼大厅角落的桌前坐下。 可可利亚还记得布洛妮娅喜欢的口味,点了一份她喜欢的甜点,拿勺子喂给她。 年轻的银鬃铁卫统领有些不好意思:“母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可可利亚将勺子放下:“对,我的布洛妮娅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守护者继承人了。” 布洛妮娅看着母亲放下的勺子,稍微有些后悔。 可可利亚的目光瞥向窗外的贝洛伯格:“你真心爱着这座城市与这里的人民,你的赤诚下层区的人民也能感受得到。母亲相信你能带领贝洛伯格走向更璀璨的未来。” …… 同样是歌德宾馆二楼大厅。 不远处的桌前,粉头发的少女像是发现了什么:“那边好像是那个大守护者和银鬃铁卫统领,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三月七刚要动身,直接被白言拉回来:“不要打扰她们。” 丹恒也点点头,赞同白言的观点。 星光顾着吃东西,没有注意刚才的话题。 晚饭时间过去。 白言端着歌德宾馆的甜点来到了生命伊始之地。 对于能将星球培育成生命的阮·梅来说,为雅利洛六号这颗小行星制造一个能改变气候促进植被生长的强大生命体不是个难题。 白言这段日子为她补充的知识,以及生命伊始之地的素材让她这次实验更加顺利。 至今已然完工。 阮·梅也知道他这两天都做了什么,一边吃着甜点补充着体力,一边整理着最后实验数据。 白言将手掌置于名为雅利洛的绿发女子的额头,对这位会为雅利洛六号带来春日的神明进行最后的完善。 阮·梅整理好本次的实验数据,随口聊道:“你不准备出场,也不准备让那位大守护者提到你,你所庇护的文明不信仰你也没有问题吗?” 白言回过头来,深邃的眼眸看向她:“你认为我会保护那群孩子是因为他们信仰我吗?” 第56章 当她离去,春日带走了寒冬 因为在那心间萦绕的画面,可可利亚的久违的温馨时间有些漫长。 当次日清晨到来,在布洛妮娅的主持下,上下层的通道彻底打开,开始通车。 一些人开始从通道中走出来,一位蓝头发的假面愚者混迹其中,地下的人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冬日的阳光。 地火的幕后首领,娜塔莎医生也带着希儿走上来。 她们知道今天有一场重要的演讲,希儿在与银鬃铁卫统领布洛妮娅的接触中对银鬃铁卫稍有改观。 虎克和克拉拉也迈步从上下层通路中走出来,好奇的目光扫过四周。 大守护者有重要演讲的消息已经传开,人们聚集在永冬铭碑前搭建的高台前。 可可利亚静静的站在上面,神色坚毅。 高台之下人声嘈杂,有期待,也有讽刺。 零零散散的地火成员以及其他下层区人民,混迹在诸多上层区人民中。 不同于上层区人民的其他,他们是来看看这位疑似醒悟了的大守护者又准备做什么。 可可利亚手中攥着那颗在雪原中寻找的翠绿宝珠,当她将这枚宝珠高高举起,她将会停止呼吸。 银鬃铁卫维持着现场的秩序,片刻后,人们稍微安静了下来。 一道道目光注视着高台上的可可利亚,有期许,有好奇,也有厌恶。 “贝洛伯格的人民们,请听我说。” 刚毅且坚定的声音从这位人类文明领袖口中发出。 这会是她最后的演讲,她的道别。 “我是可可利亚·兰德,你们的大守护者。” “我们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共同忍受着冰封的苛刻,共同承受着寒冬带来的无尽挑战。” …… “我曾一意孤行,我曾深陷泥潭,我的谬误为贝洛伯格的人们带来了伤痛。” “下层区的各位——我无法奢求你们的原谅,因为亲身的经历已经告诉我,这十余载的岁月给你们留下了太多伤疤。” “我不祈求你们的宽恕,我无权要求你们忘记那些由我所犯下的错误。” “我只能付诸自己的行动,为生者开辟前路,为死者祭奠。” “我们一直在风雪中漫行,寻找那细小却坚韧的生命之火。我们曾为黑暗感到恐惧,为寒冬的漫长而感到絕望。” “我们面对着前所未有的难题。我们寻求了无数次解冻之道,希望重拾春天的温暖与生命的活力。而如今,我们有了拥抱春天的机会。” “不用等待数百年的漫长,你们将走进七百多年前那梦幻又和煦的季节。” “在你们拥抱春天的同时,我也将离你们而去。” …… 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 人们静静的聆听着,他们懂得寒暄,懂得致歉,却不懂得拥抱春天和大守护者的离去。 但他们只是此时不懂而已。 可可利亚没有过多的解释,因为春天会诉说一切。 布洛妮娅站在台下,心跳已然加速,她察觉到了什么。 “没有人需要为我悲伤,我并非无畏,也并非伟大,我只是迈向一个负罪之人应得的结局。” “我不能和你们共赏万物复苏,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迈向璀璨的未来,但我并无遗憾,因为我敬爱的人民们将拥抱希望。” “当我离开时,我不想有人低下头颅去悼念,我希望你们能专心迎接春天的到来,感受清风微拂,看那万物复苏……” “我亲爱的人民,我贝洛伯格的同胞们,你们的耳边诉说的这段话,是我最后的告别。” 可可利亚的演讲进入到了最后阶段。 “穿过岁月的缝隙,深深触动我内心深处的,也是扼住我心脏的,是我对你们既深沉又复杂的爱。” “我要告别的,不只是我所珍视却也伤害过的人民,也是这个我们曾携手守护的城市——贝洛伯格,一个饱受岁月风霜却依旧刚毅不屈的家园。” “最终,我还要向这七百多年冗长的冬日告别。它的冰冷与无情包围了我们,但从未能真正的战胜过我们。” “我将无法同你们一起欣赏这个世界再度焕发的景致,无法亲眼见证新生的辉煌,但在我心中,这并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因为我深信,我所爱的人民将以他们的力量,他们的勇敢,续写这个城市的辉煌篇章。” “请记住,即使我不在你们身边,春天的歌声却将延续——春天属于我们每一个人,属于永不言败的贝洛伯格!” 就在众人愣神的时候,可可利亚突然又将洪亮的声音再次提高。 “我,贝洛伯格第十八任大守护者,可可利亚·兰德,在这最后的时刻,宣布——” “贝洛伯格复苏元年,从今日开启!” 可可利亚将手中的翠绿宝珠高高举起,她的心脏即刻停止了跳动。 温和的生机将她萦绕,她没有感受到痛苦,但意识正在远去。 天边的阴云轰然消散,凛冬的冰冷开始褪去。 风雪戛然而止,和煦的阳光照耀在每个人脸上。 可可利亚站在的演讲台上,身体开始失去力量,面容上带着一种释然与平静。 似乎是时间也缓缓滑入了慢镜头。人群尚未反应过来,正当她即将触及冰冷的地面时,奇迹降临。 一个温柔的身形如同春风般出现在她的身旁,以一种几乎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轻盈。 祂拥有翠绿色的长发,像新笋般充满生命力,随着祂的动作轻轻摇曳,仿佛有着绿叶摇摆的清新声音。 祂的头发在阳光照射下泛起了温暖的光泽,如同清晨露珠闪耀的小草。 祂身穿一袭由嫩叶和花瓣编织而成的长裙,宽袖随风飘逸,脚踏着像是春花盛开的轻盈鞋履。 身姿优雅如同自然间风中的翠柳,带着一股不属于凡世的宁静与柔和。 祂横抱起可可利亚的身躯,在人们的注视下逐渐升向高空。 祂的目光慈爱而宽容地扫过人群,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重生之意。 翠绿的波纹从身躯中迸发而出。 天边出现了彩虹的一角,如同天界给予人世间的诺言,即使是最黑暗的日子也终将过去。 冰雪消退,多余的水分由祂的牵引下跨越天际,直入海洋。 一些被冰封的反物质军团也在某地悄然的响指声过后化为粒子消散。 经历了漫长的冰封和苍白,大地终于挣脱了寒霜的锁链。裂缝中,新的生命顽强地冲破土壤,破土而出。 昔日裸露的林木,曾被冰封成历史的无声见证者,现在缓缓展开了他们古老的枝叶,奏响了春天的序曲。 整个星球被一层新绿覆盖,如同生命的力量正在覆盖过往的创伤。 当人们在和煦的春风中缓过神来,当人们看到地板缝隙中钻出的嫩芽,当人们目送春日的神明离去…… 他们逐渐意识到刚刚的演讲意味着什么。 站在这里的人们在寒冬中诞生、生存,他们只在冬日中听闻关于春天的传说。 而今,那些故事终于跃然成真。父辈耳中的传说成了他们眼中的现实,从此拂面的不再是风雪,而是带着泥土芬芳的春风。 七百多年的漫长寒冬终于落下帷幕,春天的到来犹如历史的针脚在时间的织物上绣下了新的花纹。 贝洛伯格复苏元年,从今日开启! 第57章 致布洛妮娅,未来的伟大领袖 墨绿长发的神明已经横抱着那位人类文明领袖的遗体升入高空,消失在云层中。 翠绿色的宝珠失去光泽遗落在高台之上。 人们起初没有意识到这场演讲重要性,但一场神话已经带着传说中的春日抵达贝洛伯格。 神明虽然带走了他们的领袖,但也带来构筑未来的礼物——春天。 这不仅是季节的更替,更是一个全新时代的开始。 即使他们的领袖从未在演讲中直言,是她的死亡带来了春天。 但当带来春日的神明将她拥入怀中,其中的联系人们都已了然于心。 历史将铭记此刻,贝洛伯格复苏元年,一月一日。 守护者,负罪者,殉道者——可可利亚高举希望,迈入死亡,神明将她的拥入怀抱,也将贝洛伯格,将这颗星球拥入春日的怀抱! 在这历史性的一刻,目睹了神话的人们先是沉默着,然后是嘈杂着。 各种奇妙的情绪在人们心中升起,随着鼎沸的言语进行无序的传递。 也有人仍旧沉默无声,将情绪隐没心底。 温和的微风拂过他们的脸庞,也拂过年轻的银鬃铁卫统领,大守护者继承人布洛妮娅的发丝。 可可利亚是负罪的领袖,却从不是负罪的母亲。 布洛妮娅在她的呵护与严苛的教育之下长大,成长为如今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民领袖。 在这位大守护者继承人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的时候,一张稿纸落入她的掌心,随之而来的还有温和的触感。 当她转过身来寻找来者,在人群中找不到对方的身影。 她只是看到前几日到来的天外来客们议论纷纷,一个有着莫名亲和力的黑发身影正背对着她。 布洛妮娅低头看了看手中稿纸上。 上面除却简短的演讲稿,还有母亲为她留下的只言片语: [我的孩子,我有千言万语留在克里珀堡的柜中,那里有我给你的信。] [但请先替我安抚一下人民,让他们在今日先去享受春天的和煦。] [你的正式继任演讲由你自己拟定,贝洛伯格的未来将由你与人民们共同前行。] [你的脚下没有沉重的镣铐,步伐也应比负罪者更为坚定。] [不必为我悲伤,我并非遗憾的死去。我的离开代表的绝非终结,而是新生。] 春风未歇,即使突然而至的悲伤压抑在心怀,即使眼眶湿润,她也要将最刚强最坚毅的一面展现给她的人民。 布洛妮娅将情绪压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高台。 她将那失去光泽的翠绿宝珠捡起,她斟酌着词汇,她接下母亲交给她的重任。 她的目光坚毅而清澈,透露出对前路的坚定和不畏。 “请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人们认得这位银鬃铁卫统领,也认得这位大守护者继承人。 上层区人民熟悉她,下层区人民也在这仅有的几日认识了她,感受过她的真挚与赤诚。 人们的目光投向屹立在高台之上的布洛妮娅。 “我明白大家百感交集,我明白改变来得突兀。” “但就如已随着寒冬而去的大守护者可可利亚·兰德所说。” “当她离去,希望贝洛伯格的人民们能够专心体会春日的到来,感受清风微拂,看那万物复苏。” “在这贝洛伯格复苏元年的第一日,请大家暂且放下心中的疑虑,放下或有的哀伤,拥抱春天的到来。” “秩序尚存,贝洛伯格依旧屹立在这片大地上。” “但我们的前路已不再被风雪阻碍,我们的未来有春日相伴,充满璀璨!” 在众人心情澎湃,并肃穆的目送下。 布洛妮娅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下高台,由昔日为她安排日程的政务人员接走,开始继任工作。 虽然内心压抑着母亲逝去的悲伤,但她知道,是时候迈出新的步伐,继续母亲未完成的伟业,引领贝洛伯格的人民踏向昌盛的未来。 …… 当人群散去,当他们暂且放下心中的疑虑和或有的悲伤。 当人们在银鬃铁卫的保护下走出贝洛伯格,当男人攀上坚实的树梢轻触新芽,当孩子欢笑着在草原中奔跑,当女子在花海中沉醉…… 当贝洛伯格的第十九任大守护者布洛妮娅,坐在母亲昔日的座位上,她打开了那封信: 【致布洛妮娅,我亲爱的孩子: 当你阅读这封信时,我已经踏上了最后的旅程,向往日的罪孽,向贝洛伯格的未来献上了自己的生命。 我们心爱的人民也会得以再次感受温暖的拥抱,冰封的大地得到新生。 名叫雅利洛的春日之神将我的遗体带走,祂会将我交由伟大的父神,由父神亲手深埋于贝洛伯格的春天里。 不必为我悲伤,不必为我哭泣。 我相信你已经有能力带领贝洛伯格的人民走向更璀璨的未来。 但我想尽到一位大守护者,一位母亲最后的责任。 我有必要为你,我的继承者和亲爱的女儿,留下这些话语,指引你如何延续我们的文明,我们的希望。 首先,关于我们身边的人。 银鬃铁卫戍卫官杰帕德·朗道,你熟知,他是个值得信赖的战士,他的忠诚和坚韧在最黑暗的时刻都有所体现。 佩拉格娅·谢尔盖耶夫娜,我对她私下的爱好不做评价,但她是行事周密的银鬃铁卫情报官,头脑出众。 无论是部队调动、物资分配还是地形状况,她都能冷静地即问即答,毫无错漏。 关于此类事宜,你可多与她商讨,细心分析她的建议。 …… 希露瓦·朗道,我的老朋友,她还在她的机械屋中忙碌。 我在弥留之际抽出时间向她致歉,但由于不能透露太多事宜,交谈并不愉快。 如果你能邀请她回到岗位上,或许对贝洛伯格的未来有着巨大的帮助,但她已投身自己热爱的事物,不可强求。 下层区的地火组织我有所了解,但时间太少我并不熟知,不过你已经赢得他们的信任。 我也信任着我的女儿,信任着你的知人善任。 …… 然后我们可以谈谈危机管理。你知道,作为领袖是需要无时无刻的警惕和机敏的。 面对贝洛伯格的全面发展,你要解决的问题将比往日所见的更复杂。 在遇到挑战时,千万不要忘记听从你内心的声音,但同时也要深思熟虑。在危机时刻, 没有什么可以代替团结的力量和镇定的头脑。 …… 至于我们的自然资源,下层区发现隐藏大矿脉的事情由你报告,你也知晓。 如何应对春天的到来,我翻阅了许多七百多年前的资料并整理出来,供你参考。 当春日复苏,我们也将不会因雪原的阻碍去拮据,但也不要浪费。 这颗星球上的资源足以支撑我们的文明蓬勃发展。使用它们,但要切记可持续性的原则,保护我们的土地,正如你保护我们的人民一样。 …… 在紧锁的柜子中有一枚翠绿的树叶,它叫世界树之叶,是与一个和善的星际文明联络的方式,也是他们的文明极为珍贵的礼物。 贝洛伯格这个文明赢得了她的尊重。 当你做好准备,请告诉她,贝洛伯格的罪人已经自愿奔赴应得的宿命,你是贝洛伯格新的领袖。 她听得出谎言,你不必隐瞒,也不必担心她不会信任。 她对春日与自然了解甚多,我与她交谈过,她说若春日来临,不会介意向我们解答疑问。 …… 最后而且最重要的,我的女儿,我要提醒你,作为领导者,你会感到孤独,你会承担超出一般人想象的重量。 但请记住,你永不孤单。我在你的心中,你的人民在你周围。带着爱和怜悯去聆听他们的声音,带着决心和勇气去引导他们前进。 你在个人和作为人民领袖的身份之间必须找到平衡。 不要忘记爱自己,如同你爱你的人民一样。保护你的心,因为一个有爱的心才能诚实且有力地奉献。 无论将来有多少挑战,我相信你将成为一位伟大的领导者,不仅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更因为你的善良、勇敢和智慧。 将这些品质融入你的每个决策中,永远不要忘记,这些使命超越了你我之间的关系;它们关乎所有把希望寄托于我们的人。 带着这份重托前进吧,我亲爱的女儿。 展现出我所知道的那个强大、聪明和从容的你。我对你的爱是永恒的,即使我不在了,你也永远是我的骄傲。 ——永远爱你的母亲,可可利亚·兰德】 第58章 星际和平公司?他们会来还账的 昔日的城郊雪原已变成城郊草原,郁郁葱葱一片。 就像可可利亚所希望的那样,她心爱的人民们正在惊异与好奇中欢声笑语,尽管还是有些人还未从那悲伤或神话中缓过神来。 同时,作为天外来客的列车组也逗留于此。 相比在寒冬诞生,又在寒冬中成长的贝洛伯格居民,来自星穹列车的天外来客更为冷静一些。 只有粉发少女三月七愉快的漫步在新生的草地上,止不住的好奇让她的目光难以在同一个地方停留数秒就挪开,四处打量。 阮·梅静静的站在一棵新生的绿树旁,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若有所思。 白言已亲手将可可利亚深埋地底,他新的孩子雅利洛正在杳无人烟之处沐浴。 丹恒倚在大树树干上,正用纸笔详细记录这次开拓的见闻,只是今天上午大守护者随神明而去,春日复苏的神话就足以挤满一页。 白言倚在另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人们的变化,观察着当冬日的孩童染上花朵的芳香时,生理变化导致的情绪上的美妙变化。 至于未来的裂界之主…… 瞧,她找到了一个以前深埋雪下的雅利洛文明旧时代垃圾桶。 白言感受到来自星的喜悦,睁开眼瞥了她一眼,无奈的再次阖上眼帘。 这东西搞不好还真的很值钱。 说到钱,白言想起自己最近翻动古老的记忆时,在有关贝洛伯格的信息中找到了一笔债务。 星际和平公司与贝洛伯格之间的债务,简单来说贝洛伯格欠了星际和平公司一笔钱,如今连本带息已经是个天文数字。 说起债务,星际和平公司这个宇宙间的庞然大物,还没有支付他[生命]星神的肖像版权费,也没有给他分成。 最近他作为与生命交流的手段之一的信用点越来越少了。 他睁开眼睛,继续感受着周围的生命变化,同时掏出手机,给一位朋友发了个信息。 【白言】:我亲爱的黑塔女士,你知道星神出镜一次的肖像版权费用大概是多少吗? 少有人与黑塔联系不会被自动回复堵回去,白言就是其中之一。 【黑塔】:怎么?想找公司的人要账? 作为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三号成员,湛蓝星智商最高的人类,[生命]星神的熟识者,黑塔直接猜中了白言的想法。 【黑塔】:一般都是他们找别人催债,还是挺少有人找他们要账的。 【黑塔】:更少见的是有星神找他们要肖像版权费。 【白言】:别忘了还有视频售出分成。 完全可以秒回的黑塔没有即刻发来信息,似乎是被自己的星神朋友施加了沉默术法。 但实际上是…… 【黑塔】:我刚刚问了公司的人,他们说这个价格无法估算。 关于天才俱乐部黑塔女士的提问,无论是否理解问题的来源和意义,星际和平公司都会立刻回应。 【白言】:智库里说星神长驱伟力驾驭命途的壮举,就如同推动跨越峰峦的海啸。 【白言】:而能卷起侵蚀海岸的巨浪,这种存在被称为[令使]。 【白言】:他们没和星神合作过,但总和[令使]合作过吧?比如你。 【白言】:我们可以按照这个比喻和你的肖像版权费作为参考,估算这个价格不是吗?比如一百份海浪? 黑塔那边这次是真正的被[生命]星神施以了沉默法术。 【黑塔】:这个价格,你把星神当什么了? 【白言】:众生之一啊。 【黑塔】:不要把你对生命的见解套在其他人身上,就像没有人会觉得美丽的黑塔女士应该与虫豸一起比较。 【白言】:那你的意思是? 【黑塔】:至少一千。 【白言】:一千份? 【黑塔】:不,是在我的肖像版权费的基础上乘以一千个二。 二的一千次方已经是个绝对的天文数字了,还要再乘以黑塔肖像版权费的价格。 【白言】:哦~我都不知道你的塔芯儿是黑的。对,你就叫黑塔来着。 【黑塔】: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要账?需要我帮忙吗? 向来高傲的黑塔女士没有在意他的玩笑,并以自身的理解展露正常朋友的相处方式,提出帮助意愿。 白言眺望一眼远处的贝洛伯格,在手机上打上几个字,发了出去。 【白言】:不用去,他们会来自己还账的。 第59章 人们将昂首阔步,而非驻足赞叹 白言收起手机,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准备等自己名为雅利洛的女儿沐浴完毕再带阮·梅一起和她聚一聚。 此时人们嬉戏的声音依旧飘荡在这片城郊草原上。 一些沉浸在神话的悲壮中的人也开始接触嫩绿的新芽,惊异的目光落于艳丽的花朵之上。 就是这样,如可可利亚·兰德的夙愿,最好没有人悲伤,最好在她离开后,春日能让贝洛伯格充满欢笑。 没等白言再次闭上眼睛与大家一起静享这万物复苏的时刻。 一个熟悉的身影迈步从不远处走来。 红色长发在阳光下泛着艳丽柔和的光,金色的眼眸扫过列车组的各位,最后停留在白言身上。 姬子与察觉到她视线的白言对上目光,她根据自己的开拓见闻,率先开口。 “亲眼见证了神话的人们没有过于沉浸在史诗感和悲壮之中,而是先来享受春日,很美妙的一幕。” 从太空中停泊的星穹列车观景车厢来看,这颗星球就在今天上午像是染色一样,从白皑皑的冰封世界,恢复到了七百多年前的郁郁葱葱。 姬子和瓦尔特不可能察觉不到。 在收到询问后,星和三月七很快把事情告诉了姬子,不过实际上大部分有效信息是丹恒默默记下并传回去的。 白言平静的面容上映着温和的日光,他看着刚刚从列车上下来的姬子,回应她刚刚的话题: “神迹的意义不应在于让人们驻足赞叹,而是在于生命掀开了新的篇章,人们将继续前行。赞叹和哀悼可以存在,但不能将道路铺满,这样人们才能微笑着,昂首阔步的走向未来。” 两句话的功夫,姬子已经迈步走到了他身边。 她并没有打扰其他的列车组成员,也没有打扰正在享受春日的贝洛伯格居民。 她继续和白言聊起来:“你还是我们刚认识你的时候一样,对很多事物有着较为独到的见解。” 白言露出温和的笑容:“你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咖啡泡得是那么好喝。” 善意的谎言是生命的美妙调剂,但不是咖啡的。 即将失去恒定之味咖啡豆束缚的姬子,会用双手为安宁的列车生活推来滚滚的泥石流,冲击人们的味蕾。 这个时候有一位梅花糕制造的出神入化的助手是多么的重要。 星和阮·梅是列车上唯二没有经历过泥石流洗礼的人。 祝她们好运。 姬子听得白言的夸赞,也对他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很想喝咖啡吗?等下我们可以回车上喝一杯,正好让瓦尔特下来转转。” 白言余光看了看远处细嗅花朵的小女孩,随口应道:“生命中不止有回甘前的苦涩与酸楚,还有更加直击心灵的芬芳。” “想喝点甜的就直说。” 姬子解码了一下白言这句话,并补充道:“还好很多时候你跟小三月说话的时候没这么拐弯抹角。” 白言笑了笑:“智慧生命交流中的含蓄,是属于他们的独特之一。” 姬子也习惯了白言说话的方式:“我准备去那座城市逛一逛。你们已经熟悉了这里,如果有人能跟我一起会好很多,你要一起吗?” “不了。我等下还有事,你可以让星带你去,顺便带她回歌德宾馆洗个澡。” 姬子回头看一眼,灰发少女已经弯着腰,上半身已经探入了那旧时代的垃圾桶。 粉发少女从后面抱住她,像是要把她从垃圾桶里拔出来,让她离开这奇怪的癖好,但用尽全力也没有成功。 气喘吁吁的三月七此时就像白言之前口头劝星放弃对垃圾桶的念想一样,无可奈何。 因为黑塔空间站捡到的那张染有金色巧克力浆的纸巾,星现在坚信着每个垃圾桶都是个形态迥异的宝箱。 姬子转回头看到两手一摊的白言,她也无奈的叹口气,默默的转身朝三月七和星走了过去。 最后姬子带走了星,三月七一边数落着星,一边迈步跟了过去。 倚在另一个树干上的丹恒合上了笔记本,将笔挂在上面,暂时完成了记录。 白言注意到他:“要回列车吗?” 丹恒点头:“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瓦尔特先生替下来,留守的同时顺便整理一下智库。” 一场神话的发生,想必瓦尔特也想下来看看。丹恒显然也明白。 “那你告诉他吧,不用那么谨慎,有丹恒你留守列车也已经足够了。” 白言顺便还补充一句:“一定记得说这句话是我说的。” 丹恒没有去深究其中的含义:“我会的。” 等丹恒离开,白言依旧倚在树干上,闭上眼睛去感受周围美妙的生命。 至于自己的女儿,雅利洛也快沐浴完毕了。 他特意嘱咐让阮·梅将雅利洛的性别定为女性,她还尚不知深意。 原因很简单,因为阮·梅和她逝去的母亲是母女关系,她和雅利洛最好也是母女关系。 当那孩子喊着母亲投入她的怀抱的时候,阮·梅或许会明白其中的深意。 而此时,不远处的阮·梅不再轻抚绿树。 她像那些冬日的孩子一样,蹲下身子开始伸手触碰花朵。 她那静谧且优雅的动作,平淡且精致的面容,辅以自然的原野以及花朵,宛如一幅春日中优美的画卷。 只是少有人知道,她和那些孩子的目的不同。 她只是在确定这些植被的产生,跟她以实验数据进行推测的结果有多少出入。 片刻后,褐色短发前带有一抹白色的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 由丹恒带话,列车上白言那位几乎已经确认他身份的朋友,瓦尔特·杨下来了。 白言睁开眼睛,扭过头来,与他对上视线:“我送姬子的那些咖啡豆我记得她放在观景车厢了,还剩多少?” 瓦尔特最近也尝过姬子的咖啡,能猜到那袋咖啡豆多少有点问题,只不过这个问题是指好的一方面。 这位成熟的男人少有的叹口气:“不多了。最多还能再坚持三次。” “我可以再送她一些,但是一直用一种咖啡豆她迟早会厌烦,到时候估计再也不会用了。等这次用完,先忍忍吧。” 说到作为礼物的咖啡豆,瓦尔特想起白言之前送他的那架极为精致的机甲模型。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神色中露出某种觉悟,注视着白言:“等那些咖啡豆用完了,我以后多喝点。” 第60章 若阮·梅作为母亲 在雅利洛那孩子尚未沐浴完毕的时候。 白言带着瓦尔特去不远处的贝洛伯格走了一趟。 不用再穿过雪幕,两人踏足这个已经拥抱春天的城市。 许多人已经跑去外面更广阔的原野体验春天的到来。 在可可利亚昨日的安排下,智慧过人的银鬃铁卫情报官佩拉拿着七百多年前冻结前的地图,一边分析着变化一边跟着人们。 人们外出踏青的同时,一些地砖缝隙中钻出的新芽也昭示着春天的降临。 暂且拆去的演讲台后,永冬铭碑依旧屹立在广场上,但永冬不在。 不同于人们的欢喜,以及小三月的天真,老成持重的瓦尔特思考的要更远一些。 他跟白言并排行走:“七百多年未见过春日的文明,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不知能否处理妥当。” “我觉得应该更相信他们。” 白言相信可可利亚临走前的准备,也相信布洛妮娅的才能,同时也相信克露丝精灵族对大自然的了解。 有世界树之叶这种联络道具,那位精灵大神官将是布洛妮娅了解春天的最好的导师。 瓦尔特点头:“也没错,人们不能停滞在冬日,春天的到来带来了挑战,更带来了复苏。” 白言踩在贝洛伯格的街道上:“不过这个被扼住咽喉七百多年的孩子需要时间恢复,在它康复的这些日子,还需要父亲的呵护。” 瓦尔特听出白言的比喻:“可这个刚刚得以喘息的孩子还有父亲吗?” 白言朝瓦尔特笑了笑:“有啊。” 瓦尔特之前就基本确认了白言的身份,这次又在列车上见证了白皑皑的星球被染绿的画面。 他感受着这春风微拂,轻声回应白言,更是回应自己心底的疑惑:“原来如此。” 白言在陪瓦尔特逛了一圈后,给对方留下了一些冬城盾,然后就回去找阮·梅了。 这个时间已经是他和雅利洛约定好的时间。 等他回到城郊草原,阮·梅还蹲在地上研究那些新生的花朵。 只不过她已经换过了许多种类。 于贝洛伯格的居民中,除却截然不同的服装风格,表面上来看,她的行为与正感受春日到来的人们没什么区别。 白言迈步走到她身边,没等他开口。 阮·梅没有站起身来,却先轻启樱唇:“奖励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呢?你亲爱的助手有些心急了。” “难道我像是会背信弃义的人吗?” 阮·梅站起身来,看向他深邃的眼眸,没有多余的话语:“奖励呢?” 白言微笑着朝她伸出一只手:“这么心急,要不先牵手如何?” 阮·梅平淡的绿眸中闪过一丝喜悦,却又稍微犹豫了一下。 白言明白她的顾虑:“正式奖励也不会亏欠你的。” 阮·梅绿眸中闪过的喜悦又倒回来,在绿宝石般的眸中凝聚,形成淡淡的笑意,将樱唇边缘的嘴角抬起。 白言给予她的那些笔记上的生命科学领域知识是她渴求的。 但她更渴求的是更多的接触机会。 从登上列车开始,白言就没怎么给她接触机会,这对她来说是十分煎熬的。 明明就在身边,却无法触碰。 她压制住急躁的动作,尽量表现得冷静,将手放在白言掌心,轻轻握住,细心体会着那久违的感觉。 她必须承认,这种生命的触感足以让她怦然心动。 加以许久的求而不得,此时的接触更是弥足珍贵。 是一开始对方慷慨的行为,让她在信任了对方是星神后,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与星神接触可能就这么简单的错觉。 直到对方不再给她接触机会,心里逐渐痒痒的。 阮·梅通过手掌的接触感受着白言的生命,压抑着心中的情绪,不让其跃上脸庞。 白言牵着阮·梅的手,率先迈开步伐:“走吧,女儿还在等着我们。” 周围的贝洛伯格居民并不算少,大家听到这句话也没什么在意的。 许多人已经在这几天熟悉了几位天外来客,只是这两位中的其中一位很少露面。 一些人在他俩走之前看了一眼,听到刚才的话,明白过来:原来这群天外来客里还有个小女孩。 只是大家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 人们自然不会知道他们两个的女儿,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个别没有赶上演讲的都已经见过了。 当白言牵着阮·梅的手彻底脱离人们的视线,找了个合适的时机一晃身带着阮·梅一起消失在原地。 在距离贝洛伯格这座城市遥远的山脉深处,这里冰霜凛凛,如今已是郁郁葱葱一片。 沉静于峻峭山脉之腰的是一处如秘境似的小湖泊,它宛如一面在地毯般郁郁葱葱的绿色中镶嵌的宝石。 这个湖泊不大,但碧波涟漪,清澈见底。阳光透过层叠的叶隙,如碎金般洒落在水面上,使湖泊仿佛拥有了点点璀璨的星光。 这小小湖泊上,一片硕大的绿叶飘荡着,上面躺着翠绿色长发的小女孩。 阮·梅反复确认,那的确是她和白言一同创造的春日之神雅利洛。 但是阮·梅记得,她和白言创造的雅利洛并非是这个体型,那应该是一个身形与她相似的青年女子。 阮·梅注目,再次确认。 只见小女孩的脸上洋溢着宁静的笑容,她手中把玩着一簇新发的嫩芽,好似在默默感受那充满韵律的生命力。 她轻轻闭上眼睛,融入这份春日带给她的和谐与宁静之中。 微风拂过湖面,轻轻摇曳着她的发丝,仿佛大自然也在轻柔地为这个春日之神低语。 而仔细看去,阮·梅发现这个孩子的面容与自己有七分相像。 白言通过掌心的生命触感感知到阮·梅的疑惑,微笑着解释道:“毕竟她在我们面前只是孩子不是吗?” 这是白言特地为阮·梅准备的,雅利洛的第二个形象。 当白言拉着阮·梅的手走近这片湖泊,悠哉悠哉的飘荡在硕大绿叶上的小女孩睁开了眼睛。 她从绿叶上一跃而起,身形出乎意料的轻盈,犹如春风般拂来。 她轻轻落地,抬起头来,清澈的目光注视着阮·梅,微微一笑:“母亲。” 阮·梅看着这孩子熟悉的面孔,愣了一下,关于家的记忆突然开始涌上心头。 恍惚间,她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又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孩子。 第61章 当智识的眼眸蒙上迷思 小女孩雅利洛的翠绿的长发及至腰间,春风拂过,正微微摇曳。 在贝洛伯格人们的眼中,她是象征着春日的神明。 但此时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绘制出一抹甜美而温暖的笑容。 略显稚嫩的声线中带有温柔和依恋,那声母亲似乎能透过任何人的心扉,能将其心中的母性本能唤醒。 也就是方才的那声呼唤,让阮·梅隐约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阮·梅心中许多年前越发朦胧的家的概念,此时也随着记忆的涌上稍稍清晰了一些。 阮·梅低头看着雅利洛,蹲下身来,伸手轻抚在她的额头上。 可爱的雅利洛依旧对她回以温馨的笑容,对母亲的触碰也十分接受。 阮·梅感受着雅利洛的生命,就算是由白言批改过,雅利洛的生命也是由她起稿,由她主笔。 她很清楚雅利洛的生命构成。 刚刚那声突然触动她的内心的呼声,是否跟白言的改动有关。 凭借这位[生命]星神的力量,完全可以在生命构成上为雅利洛附加一些万物亲和的能力。 白言依旧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你以为我给这孩子加了亲和力吗?” 蹲着身子的阮·梅抬起头来看向他,面容依旧从刚才的失神中恢复平静:“那么答案呢?” 白言微笑道:“你猜。” 阮·梅不跟他进行无效的交流,把头转回来,仔细的感受雅利洛的生命。 但是……她似乎只能感受到这个生命流光溢彩乱作一团。 白言看着阮·梅疑惑的目光,侧身一步,找个大树树干倚着:“你没办法以绝对的理性去了解这孩子,因为我在她最后诞生的时候加了点东西。” 阮·梅不得不抬起头看向他:“什么东西?” 白言笑而不语。 雅利洛伸出两只小手把阮·梅放在她额头手握住,并将其放在自己平坦的胸口处。 她脸上可爱的笑容依旧,回答自己的母亲:“是迷思。” 阮·梅不由得一怔,平静的面容少有表现出过多诧异。 迷思,是一个词汇,同时,也是人们称呼的[神秘]星神的名字。 “别紧张,这孩子说的只是单纯的词汇,以及部分与[神秘]势力相关的素材。不是代指的[神秘]星神。” 阮·梅脸上的诧异逐渐消失。 如果说是其他人往里面加入了迷思,那很可能只是埋下了谜语,或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但阮·梅亲眼见证过白言利用[毁灭]加以诸多素材造就[希望],她刚刚真的有些怀疑白言往里面加入了真的星神素材。 现在看来,白言只是用[神秘]相关的素材为这孩子的生命蒙上了一层面纱,难以探清。 阮·梅的手还被雅利洛的小手握着,她想站起身来。 她看一眼这与自己幼时有七分相似的小女孩,心底竟产生一丝犹豫。 她心中也在此时得出一个结论,这孩子的身上果然被施以了万物亲和之类的能力。 阮·梅还是站起了身来,被甩开小手的雅利洛有些失落。 她的心里竟然也跟着有一丝难过。 只不过她没有被这丝情感影响,继续和白言交谈:“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给你的下一个课题。” 白言打了个响指,一本古朴的书籍落于掌心。 阮·梅认出来,这古朴书籍的外表与那些图书馆里存放的一致。 只是这本书的封面上并没有任何字。 白言蹲下来,平视着她们娘俩。 他把手中的书递给阮·梅:“你已经没办法以科学家的手段了解雅利洛,那就以母亲的身份去了解你的女儿,写成日记。” 在与阮·梅对上视线后,他补充道:“未来会为你这项课题打分的也不是我,而是我们的女儿。” 他话音落罢,雅利洛张开小嘴,委屈巴巴的帮忙补充道:“我本想直接给妈妈打满分的,但是爸爸他让我严厉一些。” 阮·梅暂时没有回应雅利洛,而是接过白言手里的书,提及旧账:“但是上次课题的奖励呢?” “孩子在这儿,现在不合适吧?” 雅利洛忽闪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什么不合适啊?” 白言看看阮·梅,又看看雅利洛,改变了决定:“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随即拉起阮·梅没拿书的那只手,两人一起站起身来,并将那只手隔着衣服放在自己的胸口。 阮·梅反应很快,她迅速闭上眼睛认真感知生命的律动。 疑似心跳声的声音突然如天边的轰雷在她脑海中炸开,激起千层浪。 就在雷声即将再次响起,她的精神世界要变得一片混乱,被搅个天翻地覆的时候,白言将她的手拿开了。 阮·梅朦胧间缓过神来,听到白言清澈的声音。 “今天就先这样吧。虽然你能安全感知时间甚至不到一秒钟,但你已经绝对算得上生命科学领域的翘楚了。” 旁边略显稚嫩的声音虽然不懂,但还是鼓鼓掌,附和着:“嗯嗯,妈妈好厉害。” 真的很厉害吗? 阮·梅再次想起白言之前的话:不要贪心。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平易近人,但的的确确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星神。 能够与白言接触的人不在少数,但如果真的去用心感知那浩瀚的生命信息的话,恐怕精神当场会被挤爆。 一秒钟不到,的确已经很不错了。 缓过神来的阮·梅在刚才的话中找到关键信息:“今天?” 白言微笑道:“明天不想继续就算了。” 阮·梅感到刚刚那轰雷般的感觉回荡着,危险,但美妙。 她脸上再次露出少有的淡淡微笑:“既然课题已经完成,按照你的原计划给予我应得的奖励就好。” 白言两手一摊:“明明是你催我的,还说什么原计划。” 他也不继续逗阮·梅了,说回正题:“我给你的第二项课题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不过我还想了解一下之前的问题。” “什么问题?” 阮·梅低头看看身边肩披翠绿长发的可爱小女孩,一丝不仔细感知就难以察觉的奇妙的感觉悄然滑上心头。 她回过头来,提出自己想提出的问题:“你对她施加了亲和之类的能力吗?” 白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猜。” 第62章 希望已至,天将启明 白言拒绝回答阮·梅的问题,将探知的过程留给她自己:“你可以通过与这孩子的接触慢慢了解,了解我是否对她施以了亲和的生命结构。” 阮·梅低头看向雅利洛。 雅利洛卟楞卟楞的摇晃着小脑袋:“我不知道。” 白言补充:“雅利洛的确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是这个课题中十分重要的一个问题,所以我也不会回答你。” 母性,是描述一种生物本能的词汇,同样是个很奇妙的词汇。 母性不仅包括生物学上的本能,还包括母亲对孩子在生理、情感和社会等方面的关系的关怀和爱护。 阮·梅小时候也体会过这个词汇的美妙。 慢慢封闭了感情的人会将感情隐瞒心底,而不是通过手术改造,用一瞬间变成冰冷的机器 虽然这只是个比喻,但如果跟螺丝咕姆说,他或许不会太开心。 不过回归正题,封闭的感情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慢慢吸引出来的。 所以他真的对雅利洛的生命构成加上了亲和要素吗? 阮·梅会自己找到答案,只是在[神秘]的制约下,她只能用最朴素的方式去了解自己的孩子。 [神秘]星神为防止智识的确定性毁灭可能的变量,降下思想之雾和感官之雨,通过色相、叠嶂、谜语、幻象,向世人昭示不可概述的奥理。 如今他用与[神秘]相关的素材,在阮·梅了解雅利洛这孩子的时候,为阮·梅智识的眼眸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纱。 随着这个课题的推进,随着谜底的揭晓。某些东西也许会在阮·梅的内心深处被慢慢捧起。 只不过这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需要时间的缓慢改变。 白言摸了摸雅利洛的小脑瓜,看着阮·梅:“祝你们娘俩今天玩的开心。我就暂且不打扰你们的母女时光了。” 等白言的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可爱的小家伙朝阮·梅伸出双手,露出天真的笑容:“妈妈,可以抱抱我吗?” 阮·梅看着向她伸出手的雅利洛,那丝细到难以察觉的奇妙感依旧徘徊在心田。 她思考数秒,几乎确认,白言果然对雅利洛这孩子施以了亲和能力。 这孩子的相貌与她相似,但是小时候的行为不太一样。 因为阮·梅的思索时间持续了数秒,翠绿长发披肩的小女孩已经失落的放下了双手。 那孩子懂事的将失落的表情甩去,换以微笑:“爸爸说你可以叫我小雅,他说这种亲昵的小名会让我们的关系显得更近。” 阮·梅已然回过神来,她随手将书本收入随身的储物设备。 她蹲下身来,以平静的面容伸开双手,像是要拥抱,但平静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情绪:“来,小雅。” 孩童拥入母亲的怀抱,在母亲的视野看不到的侧脸处露出真切的笑容。 阮·梅抱着雅利洛这孩子,徘徊在心底的那一丝难以察觉的奇妙感似乎有微微增显的迹象。 她百般确认,这种感觉真的来自于白言施以的亲和力。 真的吗? “妈。”小雅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传来,“爸爸说你做的梅花糕很好吃。” “嗯?” ———— 白言并没有远离阮·梅和雅利洛。 他倚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感知着不远处的母女俩。 他掏出手机,久违和银月玩了局竞技游戏,父女局。 当他看到银月故意输给他的时候,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孩子如果是在银狼说话的时候,有跟他一起的时候一半懂事,银狼也不至于要给她头上加BUFF。 在银月被银狼叫走刷双人副本之后,他就在此空闲了下来。 今天是他和列车组来到贝洛伯格的第四天。 短暂宁静会持续到他们离开这里前往下一站,又或是公司给他还账的人到来。 但这里宁静的只有他,感知着阮·梅细微的情绪变化的祂。 贝洛伯格的人们在忙于感受春天以及复兴,三月七他们在忙于开拓。 而除了这里的人们,他行于世间结识的人们也大多忙碌着,谱写着生命的进程。 黑塔最近在将关于[生命]的信息录入模拟宇宙。 艾丝妲在进行着空间站的最后修缮与调整,以防遇到下次突发事件。 螺丝咕姆的辟谣工作早已进入尾声,开始忙他自己的事情。 还有星空远方的星核猎手在忙于调整被他扰乱的剧本。 今天还是[希望]诞生的第五天。 他在空间站掀起的浪潮,至今仍然在寰宇间汹涌着。 白言把手机上用于和银狼和银月社交的游戏关掉,打开了新闻类媒体软件。 一则则关于[希望]的新闻密密麻麻的排列着。 人们尚未习惯[希望]的到来与存在,所以关于[希望]的新闻基本上都能有不错的浏览量。 他也想知道最近司羽那孩子造成的影响如何,随便点开一条。 新闻标题的名称是:[希望]行者在他乡。 手机中开始播放起视频: 视频中黄沙漫天,一个身披白炽铠甲,伤痕累累的中年男人屹立在一个巨大的看不清形状的生物面前。 那生物的触手中还有染着鲜血,其中似乎还卷着人类的尸首。 其他的数名同样身着白炽铠甲,却不似中年男人那般耀眼的战士也是伤痕累累,但还是奋力站起身来。 “只是迎上了无法战胜的绝望,你们就要感到害怕吗?” 为首的战士中气十足的声音响遍全场。 “面对它!露齿而笑!紧握武器!将它杀死!” 那身着白炽铠甲的中年骑士,手拖着重剑迈着坚定的步伐,他开朗又有些癫狂的大笑着,凌乱染血的胡茬跟着颤动。 触手张牙舞爪,他却笑声依旧,大声念出属于他们的信念,鼓舞战士们: “我们是燃尽无穷黑暗的点点星火。” “我们是漫步毁灭边缘的无畏勇士。” “我们是即将化身烈日照亮未来之人;我们是,启明者……” 第63章 若孩童再次被扼住咽喉 白言将手机横拿,一边感知着不远处的阮·梅母女,一边将“[希望]行者在他乡”的视频看完。 视频中的启明者们最后经过激烈的战斗,最终还是获得了胜利。 战斗到后面,记录这场战斗的战地记者的也遭受到了波及,导致大家没有看到他们胜利的那一刻。 只有视频最后他们胜利的姿态——一个个遍体鳞伤躺在担架上开朗的大笑的姿态。 可以看出,虽然没有缺胳膊少腿,但是这些启明者都伤的不轻。 战地记者最后将镜头对准这群启明者的领袖,让他评价一下这场战斗。 那位遍体鳞伤的中年战士躺在异乡的担架上,仍然面带开朗的笑容。 他朝镜头伸出手来,拳头中翘出尚存血迹的大拇指,给大家比了个赞。 然后他用那粗犷的嗓音笑道:“非常简单!” 中年战士身后,同样躺在担架上准备被抬走的战士们也传出附和: “就是,下次能不能上点强度?” “就这点难度,太轻松了。” “确实,也没多强啊。” …… 白言把手机退出全屏,继续观察司羽带来的影响,顺便往评论区扫了一眼。 评论区有一些认为这群启明者是嘴硬的。 但也有不少人在这几天看了关于启明者的战斗,眼前的绝望越难以战胜,这群人越是强大。 绝望越重,他们就越渴望绝望所阻挡的美好,勇气和抗争的心态就会把希望之火烧得更旺。 白言了解一下这些[希望]的命途行者,心中免不了升起想跟他们接触,然后阅读他们生命的念头。 以后总会碰到的。 白言倚在树干上,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生命的活跃或宁静。 [希望]的诞生在寰宇间掀起了不小的浪潮。 但贝洛伯格已经与星际文明们断联七百多年,这里的人们没有受到网络上各种信息的冲击。 他们还在畅享着春日,又或是为接下来的贝洛伯格全面发展做准备。 贝洛伯格七百多年的[存护]行迹不会就此消除,人们对克里珀的信仰也并不会即刻改变。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春日神话的传开,贝洛伯格完全复苏。 这些都会慢慢改变,被写入贝洛伯格这个未来繁华昌盛的星际文明历史中。 现在的贝洛伯格领袖布洛妮娅仍需要大守护者的名誉来巩固秩序。 因为可可利亚今日的离去,人们依旧对大守护者这个领袖称谓抱有敬意。 因为可可利亚往日的决定,人们在关键时刻或许会对某些看似愚蠢的命令产生质疑,而不是盲从。 白言这两天也观察和接触过布洛妮娅。 相信通过这孩子的努力,人们在不久的将来,信任的可以不是“大守护者”,但一定是“布洛妮娅·兰德”这个未来的伟大领袖。 就在他准备探入克里珀堡,感知那位贝洛伯格未来的伟大领袖的生命坐标的时候。 稍显稚嫩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爸爸,你在这里干嘛?” 白言毫不意外的抬头看去,雅利洛正光着小脚丫坐在树杈上。 父女俩对上视线,他微笑道:“在跟你们玩捉迷藏。” 阮·梅也在不远处的大树后出现,迈步走过来,轻启樱唇:“下次想监视的话,请距离更远一些,或是将自己隐藏起来。这孩子轻易的找到了你,就拉我过来了。” “为什么要用监视这个词呢?我只是想给你们留了点母女时间而已。” 白言稍微解释一下,然后问道:“你们准备去做什么?” 阮·梅简短的说明:“这孩子想去贝洛伯格逛一逛。想近距离观察那里的生命。” 雅利洛从树杈上轻盈一跃,跳到他和阮·梅中间,对白言笑了笑:“爸爸,可以吗?” 白言微微弯腰,揉揉她的小脑瓜:“为什么不可以呢?” 雅利洛露出灿烂的笑容:“太好了。” “不过你需要换身衣服。” 雅利洛现在的身形虽然与在贝洛伯格现身的时候不同,但是装束依旧是同一个风格。 白言从随身的储物道具中掏出一套早就准备好的衣物,递给雅利洛。 等雅利洛跑到一边换衣服。 在这等待时间里,阮·梅掏出白言给她的那本书,进行简单的记录。 白言依旧倚在树干上,他看向自己亲爱的助手:“成为一位母亲的感觉如何呢?” 阮·梅心底那股奇妙感觉的游丝仍未消隐,她也没有停笔,简单回应:“没什么感觉。” “嘴硬是个好习惯。” 阮·梅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可,低头继续默默进行着简单的记录。 等雅利洛换完衣服回来,三人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 贝洛伯格,克里珀堡。 第十九任大守护者布洛妮娅翻阅着母亲留给她的继任文件,里面有各种事务的整理,还有一些有关贝洛伯格的历史。 其实还有一颗名叫星核的东西的故事。 那是她身为继承人之时从未接触过的文件,她也是从这里面读到了真相。 七百多年前反物质军团入侵了这颗星球,在无法抵抗的灾难下,初代大守护者选择向星核许愿。 最终星核爆发的寒潮将反物质军团和这颗星球覆盖,只有贝洛伯格这个城市在寒潮中生存了下来。 那颗星核是永不消退的寒潮来源,也是不断侵蚀人们生存空间的裂界的滋生者。 布洛妮娅缓缓心神,接受着这些历史的冲击,继续翻阅。 如今的她不能因为被往日绊倒脚步,她必须带领着人们,带领着贝洛伯格前进。 但是许多重大的历史事件仍然被埋藏在了风雪之下,那些记忆甚至没能随着历任大守护者传承下来。 其中就包括一份来自星际和平公司的账单。 由于蝴蝶扇动翅膀,星核在列车到来之时就已经消失。 名叫星际和平公司的庞然大物已经意外的注意到了。 他们注意到了这个被寒潮与裂界扼住七百多年咽喉的孩童,已经可以开始喘息了。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有另外一个惊喜在这颗星球上等待着他们。 一天乃至一周的时间,以[生命]星神的尺度来看不过眨眼之间。 祂上一秒为这个尚且不能独当一面的孩子解开寒冬的镣铐,下一秒就有人要当着祂的面再次扼住这个孩子的咽喉吗? 第64章 天使降临星身边 贝洛伯格上层区。 小女孩手里紧紧抓着白言和阮·梅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人流稀疏的街道上。 白色的连衣裙,以及翠绿的长发随清风微荡,瓷娃娃般白皙精致的面容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如春日澄澈湖水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每一个细节。 相比白言面带的微笑,阮·梅的表情相对平静一些。 只是她心中那股游丝般的奇妙感觉疾行着,随着雅利洛的小手把她的手掌钻进,开始在她心间乱撞。 同时一些关于她幼年时光的记忆也被从心底深埋之处被撬开。 白言感受着贝洛伯格的人们生命中散发的生机,同时也感受着阮·梅的细微变化,嘴角扬起的微笑不禁愈加灿烂。 但随着他感受到极为强烈的好奇心,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沉默了。 某位灰发少女在挣脱姬子和三月七的束缚后,在今日完成了一项壮举。 贝洛伯格上层区所有的垃圾桶终于被她在这几天翻了个遍。 她仿佛能看到身边会有什么金框蹦出,提醒她完成了一次伟大的开拓。 好像远在太空的星穹列车都在为她轰鸣,连帕姆也在为她而喝彩。 下一秒,这位翻完最后一个垃圾桶的少女回过头来,在喜悦中,她与沉默中的白言对上视线。 灰发少女面对这位可以称得上自己的老师,又不提倡自己翻垃圾桶的长辈。 她迅速将喜悦的心情压至心底,尴尬的笑了笑。 她想用从对方那里学习来的话术狡辩,但又觉得会是班门弄斧自讨苦吃。 最后她只好尴尬的挠挠头,朝对方笑了笑,进行一个萌混过关的判定。 白言纵有千言万语,然后汇聚成了一句话:“别愣着了,去洗手吧。” “这就去。” 星也是给台阶就下,不过她也注意到了白言和阮·梅中间的小女孩。 就像个精致的小瓷娃娃一样可爱。 她犹豫了一下,看向白言,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应允。 她迈步走过来,蹲下身:“好可爱的小朋友,能不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言嘱咐过雅利洛,不要轻易说出她的真名。 雅利洛微微一笑:“叫我小雅就好。” 人在面对可爱的生物的时候,会忍不住升起触碰的欲望,星也不例外。 “让姐姐捏捏你可爱的小脸蛋。” 她刚伸手伸到一半,自己那双脏手也探入视野中央,在碰到小雅的脸蛋之前停了下来。 星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姐姐的手有点脏,还是先算了。” “没事的。” 小雅发出稚嫩的声音,两只小手从白言和阮·梅的手中抽离,分别把星的两只手拉住,放在自己的脸蛋上。 这孩子被染得脏兮兮的脸蛋笑意依旧:“姐姐的手不脏,很温暖。” 星的那双刚刚翻过垃圾桶的脏手感受着这孩子的脸颊,听了刚才的话,不禁一愣。 心灵仿佛遭遇了暴击,体内的星核都要融化了,好像整个人都要含笑而终一样。 她甚至一时忘了白言教过她的交流技巧,分寸全失,抬头看向白言:“她……她……” 白言也蹲下身来,他也伸出双手,不过不是捧住雅利洛的脸,而是捧住星的脸。 两人互相直视着,白言微笑着开口:“可以去洗手了吗?” 星深呼吸缓缓心神,站起身来,不舍的看看小雅,坚定道:“等着我,我马上。” 话音落罢,星一溜烟的不见。 仿佛命运的邂逅,又仿佛是奖励她翻完了贝洛伯格上层区所有垃圾桶的伟大开拓。 若没有这沾满污垢的双手,她也没办法见识到刚刚那孩子的真正美好。 某种信念似乎以更奇怪的方式,在她的心里扎根更深。 只消片刻,星已经跑回了歌德宾馆。 二楼大厅正在找她的粉发少女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飞了过去,直奔楼上的客房。 等三月七反应过来才发现是逃跑了之后去翻垃圾桶的星。 等星要从楼梯口跑下来的时候,三月七把她拦住:“你又要干嘛去?不是说好不翻垃圾桶了吗?” 星把两只手重重的搭在三月七的肩膀上,郑重道:“我发现了世间罕有,至高无上的宝藏。” 三月七第一次看到星这么正经的模样,愣了下:“什……什么?” “跟我走。” 星说着,直接拉起三月七的手腕就往外跑。 “你等等。”三月七先是踉跄着被星拉动,反应过来后主动跟上对方的脚步。 她一边跟着星往外跑,一边提出疑问:“你干嘛去?哪有什么宝藏?不是说好了不翻垃圾桶了吗?”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不会又翻到了什么东西,被人拿走换了一大堆钱了吧?” “比那个还宝藏。” 星成功勾起了三月七的好奇心,也成功勾起了三月七的担心。 那种事情只发生了一次就让星把所有垃圾桶当宝箱了。 如果再发生一起,那么就再也没有办法改变星想翻垃圾桶的念头了。 虽然现在就已经没办法劝她回头了。 比那一大笔钱还宝藏,星到底发现了什么? 当星拉着三月七来到贝洛伯格的大街上,白言和阮·梅带着雅利洛还没有走远。 此时的雅利洛已经没有和爸爸妈妈牵手,而是自己走在前面。 星指着小雅的方向,对三月七说道:“你看。” 随轻快步伐摇曳的翠绿长发最先吸引到三月七的注意力。 然后是微圆脸蛋带着的一丝稚气,粉嫩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透出健康的光泽。 随着小女孩快乐的身影,地板缝隙中不久前刚钻出的新芽似乎也随之欢腾起舞。 春日的阳光柔和的洒向这个小小的、活泼的生命。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就像是自然界最纯粹的音符,无忧无虑地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 就在星和三月七注视雅利洛的时候,雅利洛也感受到了她们的视线。 她停下脚步,转向她们,嘴角天真可爱的笑容依旧,高举小手,奋力的向她们挥起来。 星松开三月七的手腕,悄悄的跟她说道:“我跟你说了,是世间罕有,至高无上的宝藏,对吗?” 三月七视线不转,缓缓心神,默默的点点头:“简直和本姑娘一样可爱。” 第65章 情感会在阮·梅心中破冰而出 三月七和星快步走过去,她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接触那个小女孩。 白言也迎上她们的目光,微笑道:“我在考虑要不要让你答应以后不翻垃圾桶,再让你跟这孩子接触。” 星刚刚开心的表情瞬间愣住了。 就在她即将发出哀嚎的时候,白言叹口气:“以后翻垃圾桶的时候记得看清场合,这样可以了吗?” 下一秒,星马上喜笑颜开:“没问题,我收敛点。” 也就在星和白言谈条件的时候。 三月七已经蹲下身子,开始逗眼前的小女孩了。 她掏出一根本来准备给帕姆的棒棒糖,在这个小家伙面前晃了晃,笑道:“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姐姐给你糖吃哦。” 雅利洛脸上笑容依旧,不过水灵灵的大眼睛有意无意的往三月七手中的棒棒糖上看:“我叫小雅。” “真乖~” 三月七贴心的帮她把棒棒糖的包装剥掉,递给她。 雅利洛接过棒棒糖,天真的笑道:“谢谢姐姐。” 三月七脸上也笑意不减:“为什么我们之前在贝洛伯格没看到你?你是下层区的孩子吗?” 如果是姬子或者瓦尔特以及丹恒,甚至是星也问不出这种问题。 因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孩子现在的装束跟贝洛伯格上层区的人尚且不是一个风格,跟下层区比更是不同。 雅利洛卟楞卟楞的摇摇头,棒棒糖也在她嘴里撞响贝齿,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小手捏出棒棒糖,回答道:“不是。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那你爸爸妈妈在哪呢?他们就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吗?” “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我爸爸妈妈就在这儿。” 雅利洛说着,用手中的棒棒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白言和阮·梅。 “嗯?”三月七愣了一下。 星也愣了一下,但反应的很快,对白言发出疑问:“原来结婚的信息是真的吗?” “不是。” “你们在一起了?未婚先……” “都不是。”白言打断她,还补充了个疑问,“你都从哪学的这些词?” 但星并没有被转移话题,而是刨根问底:“那到底是什么?” “用繁衍以外的方法创造的生命。” 白言微笑着补充解释道:“别忘了我和阮·梅可都是生命科学领域的专家,宇宙中最顶级的那一批。” “原来如此。” 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低头看向蹲在地上逗小雅的三月七:“你明白了吗?” 三月七抬起头来,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在她想说什么的时候。 她眼前的小女孩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甜蜜。 白言和阮·梅之间到底是在合作什么?但是这孩子好可爱…… 不对不对,好像重点搞错了…… 就在三月七准备往深了思考的时候,略微稚嫩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姐姐,你真好,这个东西好好吃。我该怎么感谢你?” 这孩子还是好可爱,而且好懂事。 三月七不忍晾着她,微笑道:“不用感谢姐姐。你开心,姐姐就很开心了。” 三月七稍微回应一下,准备把刚刚忘掉的事情从脑海中捞出来。 突然那可爱的小家伙靠了过来,柔软的触感在她脸颊一闪而过。 “这样可以吗?如果姐姐不喜欢的话……”小家伙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转换为真切的担忧。 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飘忽着,甚至有些不敢看三月七,害怕刚刚一时冲动是不是做错了。 三月七看着这小家伙,感觉自己就像是突然跳进了一座棉花糖筑成的城堡。 这几天把星从垃圾桶往外拽的怨气一扫而空。 她甚至能确定,就算再看到星往垃圾桶里钻,拔都拔不出来,世界也是如此美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认真的问道:“这孩子会跟我们一起回列车的吧?” “会,她会跟阮·梅一个房间。” 雅利洛六号上的气候已经改变,雅利洛可以离开,她想回来看看,白言也可以随时送她回来看一看。 阮·梅和雅利洛的相处时间必须频繁,而且亲密。 比如阮·梅清晨醒来,会看到雅利洛趴在她床边,对她挥起小手,亲切的喊声妈妈。 类似的亲密情节在以后阮·梅的生活里会越来越多。 原本在一旁静静的观察雅利洛的阮·梅的心中依旧有某种感觉游丝般游荡着。 而且这种感觉在和雅利洛距离越近的时候,就越强烈。 此时她捕捉到了关系到自己的话题:“我并不擅长对付这孩子,如果……” [如果她能跟你一个房间可以得到更多的照顾。] 这是阮·梅刚刚到嘴边的后半句话。 阮·梅突然意识到什么,主动打断了自己刚刚的话,时常平静的面容不禁皱起眉头。 让雅利洛跟自己一个房间明显有利于课题的完成。 但是自己竟然下意识的选择把这个机会让了出去,为了……为了让雅利洛得到更多的照顾? 有些……奇怪。 白言捕捉到阮·梅的情绪波动:“你刚刚想说什么?” 阮·梅恢复往日的平静,露出淡淡笑意掩饰刚刚的失态:“没什么。就让这孩子跟我一个房间好了。我会负责照顾好她的。”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这个理性的解决方案。 但跟这孩子的相处还是有些奇怪,以后她是否能保持理性呢? 她怀疑过是自己的感情问题,但更怀疑是白言动了什么手脚。 要知道她是亲眼见识过白言和[欢愉]星神聊得有来有回,甚至根据他对[欢愉]星神的了解跟对方过招。 虽然最后还是失策了一些,被阿哈得逞了,达成了部分目的。 而且根据三月七和星对雅利洛这孩子的反应,越来越像白言施加了亲和力。 但是这种亲和力,又跟她面对白言的时候那种感觉很不同。 “那个……” 三月七打断了阮·梅思考,笑道:“能不能偶尔让这孩子跟我一个屋一下。我保证照顾好她。” 白言点头应允:“可以,等阮·梅跟着孩子再相处一段时间吧。” 等阮·梅不知不觉间习惯了雅利洛的存在,再让这孩子去三月七那里住一晚。 某些情感会从坚冰中慢慢钻出来。 第66章 致可爱的小家伙们 贝洛伯格上层区的中央广场。 白言和阮·梅随意找了个长椅坐下。 星和三月七拿着一些原本给帕姆准备的糖果,有说有笑的逗着雅利洛。 作为春日之神,雅利洛倒也不用担心蛀牙问题。 阮·梅仔细听着星和三月七与雅利洛的交流,筛选出她自己认为重要的点,记录在书上。 例如:[雅利洛喜欢摄入甜食,甜食中蕴含的物质可以刺激神经递质的分泌,从而引发愉悦感。 关于这点的表现,符合创造时的生理构造,白言没有对其进行修改。 初步判断这孩子的性格相对温和……] 白言随意瞟了一眼阮·梅记录的内容,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他这位亲爱的助手而言,改变才刚刚开始。 而在今日迎来改变的还有他脚下的这座城市,以及这些生命所构建的文明。 距离中央广场不远处就是贝洛伯格正在翻修中的历史博物馆。 有工作人员捧着一颗翠绿却失去光泽的宝珠走进去。 那是上午可可利亚·兰德演讲后的遗留之物,它作为这场神话的见证者走进贝洛伯格的博物馆,走进历史。 有人走进了历史,贝洛伯格人们也走进了未来。 此时的贝洛伯格人们大部分还在外面享受春日的和煦,上层区原本一些比较热闹的街道人也少了许多。 但只是人少了一些,还算不上冷清。 上下层区分隔十余载,一些下层区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有见过天空。 新鲜的空气,蔚蓝的天空,繁华的上层区……来自下层区的孩子们对这些也很感兴趣。 这其中就包括两个可爱的孩子。 白言坐在长椅上,饶有兴趣的把目光投去。 头戴大帽子,发色金黄的小女孩发出有些许稚嫩的声音:“克拉拉,我们什么时候去城外看看啊?鼹鼠党的老大可不能错过这么有趣的冒险。” 另一位小女孩洁白长发披肩,如宝石般明亮清澈的赤红眼眸在某处停留:“等,等下,虎克。我们再在这里看看吧。那边好像有个机械屋。” “可是老巫……娜塔莎姐姐说,今天不出去以后咱们就很难出去了。” 冰雪消融后贝洛伯格附近的地形和往日有些变化,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不能让孩子乱跑。 所以暂时只有今天由佩拉带队,由其他银鬃铁卫看护的情况下,小家伙们才能够完全自由的出入城内外。 就在白言观察她们的时候,虎克扫过四周的眼神与他对上,扯扯克拉拉的衣角:“克拉拉,你看那是谁?” 白色长发摇曳,那对红色的眼眸也瞧了过来,稚嫩的脸庞上露出笑容:“是白言先生。” 白言嘴角微微扬起,朝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招了招手。 今天是跟随列车来到雅利洛六号的第四天,他没有浪费什么时间。 除了和可可利亚接触的那些时间,他也没有闲着。 很多远古记忆里的角色都已经接触过了,远古记忆里模糊的那些不那么显眼的角色他也已经接触过了。 凭借他行走世间多年的经验,以及那股莫名其妙的亲和力。 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城市。 就他现在和一些人熟悉的关系,以及对贝洛伯格这座城市的了解,如果他换身装束,被直接当成本地人都是可能的。 不过这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某位假面愚者的功劳。 毕竟是对方为他提供了作为天外来客能来到下层区的表面正当理由。 那位今天屁股刚刚好的假面愚者也是默默的背下了这个锅,没什么丝毫怨言。 虎克暂时不再想外出冒险的事情,克拉拉也暂时放下去机械屋看一看的念头。 虎克迈开小短腿,噔噔噔的率先跑过来,克拉拉迈着正常的步伐从后面跟过来。 “慢点,小心摔倒。”白言笑着提醒。 “才不会。”虎克两只小手一掐腰,“漆黑的虎克大人才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克拉拉也跟上来,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白言先生。” 阮·梅的注意力仍在不远处跟星和三月七玩耍的雅利洛身上。 白言和克拉拉还有虎克说起话来:“不去享受春天吗?娜塔莎应该跟你们说过才对。” 虎克率先回答:“我们是想去冒险的。不过荣誉队员你怎么不去享受那什么春天?” 白言伸手放在虎克的大帽子上,轻轻摩挲,微笑道:“因为我见过春天了,所以更想让你们也看一看。” “我忘了。荣誉队员你说你是从这个世界外来的。” 克拉拉也发表意见:“我……我想先去机械屋看看,那里应该有大家能用到的零件。” “你们可以先去外面看看,回来的时候再去机械屋,买完零件之后直接回家。” 克拉拉想了想:“嗯,那按白言先生说的办好了。虎克,我们出去吧。” 随意聊了几句之后,正好一位紫发披肩的少女路过。 希儿刚刚代表地火去给布洛妮娅递交下层区情况。 经过这几天和布洛妮娅的接触,她对银鬃铁卫改观不少。 也是最近她和布洛妮娅接触才意外了解到,自己和对方竟出自同一家孤儿院。 又目睹了今天上午的一幕,这个外表英姿飒爽,直快的少女,心里有些复杂。 她从克里珀堡出来后,路过这里就看到了这两个小家伙,并路过她们俩身旁。 白言感受着她生命坐标中复杂的情绪:“如果我没猜错,今天地火应该没安排什么任务吧。带她们两个出去逛逛吧。坚毅的地火干部偶尔也需要散散心。” “呵,比起散心,我更希望能找谁打一架,那样会痛快许多。” 希儿上一句还在反驳着,下一句就对克拉拉和虎克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白言提醒道:“迷路了不要拉不下脸找银鬃铁卫求助。” 希儿想反驳什么,但最后没有回话,带着克拉拉和虎克就走了。 等希儿带着克拉拉和虎克离开,雅利洛哒哒的走过来:“爸爸,她们是……” 白言微笑着回答雅利洛:“可以是你的好朋友。” 第67章 给世界一点裂界之主震撼 当天边的太阳缓缓落下,夕阳照耀在郁郁葱葱的雅利洛六号上。 贝洛伯格的人们也已经从城外回来,回到他们的家中。 没有人惧怕昼夜温差带来的微凉,因为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 白言他们也在歌德宾馆二楼的大厅处凑齐,围成一桌。 只有丹恒正主动守在列车上整理智库,还有一只被动无法下车的帕姆。 瓦尔特坐在白言旁边,神色有些复杂。 白言给他倒上一杯茶水,推到他面前:“怎么了?是什么让我们这个列车组最成熟的男人陷入了沉思呢?” 作为原列车组唯一几乎确认了白言身份的人,瓦尔特没有吐槽他。 瓦尔特像是缓缓心思,无意义的推了推已经正位的眼镜:“只是遇到了些跟我以前认识的人比较像的人。” 他喝了口白言推过来的茶水,把心思往下顺了顺:“对了。那个大守护者真的叫可可利亚吗?” “可可利亚·兰德。” 白言解答后,明知故问道:“这个名字怎么了?” “没什么。” 老成持重的列车组前辈开始转移话题:“比起这件事,我们还是聊聊你和阮·梅突然带来的这个孩子吧。” 虽然真算起来,白言之前登上列车的时候要比瓦尔特早得多。 此时坐在三月七腿上,被糊了一嘴甜品残渣的小雅看向瓦尔特:“我给大家添麻烦了吗?” 翠绿长发耷拉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瓦尔特,其中夹杂着些许担忧。 “没有。”瓦尔特不忍的摇摇头,并解释:“倒不如说你的到来可以让列车再多增加一些活力,这是好事。” 白言笑着吃了一口面前的晚餐,提醒瓦尔特:“说点小孩子容易懂的话。” 瓦尔特改口:“简单来说,我们很欢迎你。” “太好了。” 小雅一激动,抱紧三月七,嘴边的甜品不小心蹭到三月七的脸颊上。 “对……对不起。” 三月七开心的笑起来,放下勺子,去捏小雅的脸:“对不起就完了?让姐姐捏一捏。” 说是要捏小雅的脸,但三月七只是用手擦了擦小雅嘴角的甜品残渣,然后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和脸。 “记住了哦,你欠姐姐一次捏脸。” “嗯,小雅记住了。姐姐随便捏,小雅承受得住。” 三月七疑似被小雅哄得喜笑颜开,又喂她一勺子甜品:“真乖,来,啊~” 就在勺子带着甜点要探入小雅的粉嘟嘟小嘴巴的时候。 一个灰发身影突然闯入三月七的视线,把勺子里的甜品一口吃掉。 形状迥异宝箱的探索者,未来的裂界之主凭借自身的速度,从春日之神眼皮底下虎口夺食,大成功。 已经习惯了星的三月七对此还是不怎么高兴,埋怨道:“你干嘛?怎么跟小孩子抢东西吃啊?” 星露出狡黠的笑容,从身后掏出一根勺子,她的勺子。 上面盛满了她刚刚挖的一大块甜点。 她把勺子递向小雅:“来,吃姐姐的。” 即使是已经习惯了星的三月七,此时也已经是被她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你……” 白言他们也不管她们三个,继续聊着。 姬子提到住宿问题:“需要给这孩子单独安排房间吗?” “不用。阮·梅会照顾好她的。” 阮·梅抬起头来,宝石般的绿眸迎上三对视线,分别是白言和瓦尔特还有姬子。 她放下餐具,伸手将一缕挡住视线的发丝撩至耳后,颔首应声:“请放心,我会尽力的照顾好这孩子的,关于她的点点滴滴我都会谨记在心。” 白言早已和瓦尔特和姬子讲清楚这孩子的来历,只是关于春日之神那部分没有提及。 瓦尔特和姬子并不怀疑阮·梅作为母亲会照顾不好她自己的孩子。 就这样,在贝洛伯格的第四天的晚餐,在三月七还有星以及小雅欢快的嬉闹中过去。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歌德宾馆的老歌德告诉他们为了纪念今天,以后每年的一月一日,歌德宾馆都会提供一些免费住宿和餐饮。 今天的歌德宾馆住满了人,瓦尔特因为没有提前预定房间,所以没有房间。 但是瓦尔特今天还去下层区逛了一圈,所以走出歌德宾馆后他去下层区的歌德大饭店住了一夜。 雅利洛今天晚上和阮·梅睡在同一张床上。 可爱的小脸蛋上,那对大眼睛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阮·梅也十分好奇的看着雅利洛,但她只能从触碰的感知中接触到白言设下的迷思。 母女俩大眼瞪小眼,直到雅利洛张开她那小嘴,轻声道:“妈妈,你睡不着吗?要不小雅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为了确定这孩子的知识储备,阮·梅应允道:“嗯。” 同时,她心里那股游丝状的奇怪感觉依旧持续在她心间飘荡着。 …… 午夜,人们纷纷入睡。 一个灰色的身影从歌德宾馆悄悄溜出来。 这位年少的孩子以为无人知晓她的行程,殊不知一直有个视线正在注视着她。 歌德宾馆里的[生命]星神今天没有入睡,而是正坐在房间里吃着阮·梅刚刚给他做的梅花糕,感知着贝洛伯格的生命。 也感知着悄悄跑出去的星。 白言从今天晚上的聊天中了解到,上层区的垃圾桶已经被翻完了,难道这孩子准备半夜去下层区开始她的“伟大的开拓”? 如果阿基维利听到自己的无名客把这种事情称之为开拓,那么……嗯,也说不定。 白言吃完两个梅花糕,又喝了口茶往下顺了顺。 不一会儿,这位未来的裂界之主抵达了贝洛伯格上层区的裂界。 那片城区是在不久之前遭到了裂界侵蚀的。如今这片地区因为星核不在,不再向外侵蚀,但也没有办法回归文明的怀抱。 听说最近星还帮以前生活在那里贝洛伯格居民们找回了他们的财产。 除了一些比较有钱的商铺老板,星只是象征性的收了点报酬。 片刻后,未来的裂界之主来到这片裂界中一个空旷的地方。 然后…… 白言的生命坐标感知中突然出现了如同一支军队数量的裂界造物。 第68章 悄然升起的璀璨之星 白言将杯中最后的茶水喝完,感知着上层区裂界的中的异样,一晃身,消失在了房间中。 再出现时,他坐在边缘通路周遭最高的建筑上。 他身下便是被裂界侵蚀的贝洛伯格候车广场。 往日这里是贝洛伯格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从这里出发,人们可以抵达城市的任何角落。 在裂界侵蚀后,人们搬离,边缘通路也就成为了只有裂界生物游荡的无人之地。 在星核消失后,这里的裂界不再向外扩展,同时裂界中裂界生物的滋生也缓慢了许多。 而由于星的到来,这些裂界生物更是直接被她收服,带到了随身空间里。 这片地区也就愈加冷清起来。 只是在星刚刚把诸多裂界生物放出来之后,这个贝洛伯格往日的候车广场再次热闹了起来。 白言坐在高楼之上,低头观察着星,以及那些形态各异的裂界生物。 有鸟状的霜晶造物,以及炎华造物,还有模仿银鬃铁卫身形而凝聚的永冬灾影和火焚灾影。 其中还夹杂了一些飘荡在空中的蚕食者之影,甚至外宇宙之炎和外宇宙之冰。 站在它们中间的灰发少女没有下达多余的命令,而是从随身的储物空间里抽出一根棒球棍。 下一秒,她挥舞起棒球棍,朝其中一只外宇宙之炎抡去。 这不是恶意的攻击,而是训练的开端。 在边缘处炎华造物的照耀下,这场深夜的训练拉开帷幕。 周遭的裂界生物纷纷随着这激昂的战斗节奏活动起来,遵从君主的号令,开始进攻。 灰发少女以一人之力与她放出来的那些裂界生物进行着高强度的战斗训练。 这种高强度战斗整整持续到下半夜。 战斗停止,双方收手。 她坐在地上喘起了粗气,手中棒球棍依旧握紧。 她叹口气,将话语说出来,鼓舞自己继续训练:“还不够,还是太弱了。如果之前打那个末日兽的时候,我能再强一点,也不用让三月七差点受伤。” “以后的路还很长,上次是侥幸,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不能把未来完全寄托在运气上。” “继续……” 她用棒球棍支撑着,让身体更轻松的站起来,急躁又轻缓的调整呼吸,继续训练。 又是一轮训练的开始。 在她这位裂界的君主的号令下,那些裂界生物对她的进攻愈加猛烈。 直到时间临近凌晨,坚实的棒球棍在她的手中被震开,飞到一旁。 刚刚紧握棒球棍的虎口被震得生疼,筋疲力尽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裂界生物停止攻击,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显然这次训练已经到了极限。 她低头看着地面,手撑在地上,用力让自己站起来,可这次好像训练过头了。 此时一只熟悉的手探入她的视野,清澈的声音深入耳中:“辛苦了。” 星抬起头来,那是她熟悉的面容。 深邃的黑眸正温和的看着她,常常挂有微笑的嘴角此时扬起的角度更为柔和。 她记忆中第一次与白言的相遇,就被那莫名的亲和力和熟悉感吸引了注意力。 在姬子的建议下,她开始与对方接触,跟对方学习交流的技巧,以及偶尔学习其他奇怪的知识。 接触过程中,她大部分时间能感受到的是对方的温和。 在她和三月七的印象里,对方真的只是个学识渊博的学者。 也是前几天第一次来到贝洛伯格分开行动时,她才了解到白言有单独对付反物质军团的能力。 只是这份力量又有多强呢? 她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她知道对方是她要好的伙伴,也是她尊敬的老师。 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她会迎面而上,挡在他身前。 “不顾一切的守护,这是你生命的意义所在吗?” 当她握住白言伸来的那只手,一句疑问也从对方口中传来。 这位老师总能像是看穿对方的思想,然后展开话题。 星也已经习惯了这一点。 站起来的星缓缓心神,下意识的开始思考对方刚刚提出的问题。 就在她还没有找到答案的时候,又是一连串的问题传来: “这份执念是你准备践行的道路,还是组成你璀璨生命的重要且细微的一缕丝线呢?” 被战斗惹得身心俱疲的星又被白言一连串的问题塞满了脑海。 “我……” “不用着急回答我。这个问题并不是通过一时的思考而能解答的。” 白言话锋一转,结束刚刚那个话题:“你很想变强吗?” 面对这个问题,星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嗯。” 白言把她刚刚在训练中被振飞的棒球棍捡回来,递给她。 星虽然不知他什么时候把棒球棍捡回来的,但还是顺手接了过来。 “还有力气吗?” 白言很清楚星的身体机能,只是她还需要慢慢的解放这个载体的力量。 星握紧手中的棒球棍:“有。” “这可是你说的,这堂课可不会像之前那样坐下来聊聊天那么简单。” 星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这位语言老师在战斗上的天赋如何,既然对方有信心教她,那一定不会差。 “很好,那我们开始吧。” 白言凭空掏出一柄和星手中那根差不多的棒球棍。 “在黑塔空间站,我教了你如何与对方说话。现在我们进入下一课。” “嗯?” 白言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如何让一些家伙愿意心平气和的听你说话。这就要用到生命最原始的交流方式之一了。” 第69章 我的身份?你可以去问瓦尔特 天边微亮,歌德宾馆的两个已经有主的房间却还空着。 上层区裂界区域。 阳光透过晨雾,洒在边缘通路的宽阔地带。 一位年轻的黑发青年与灰发少女站在场地中心。 青年身穿简约整洁的衣服,呼吸匀称,优雅的气质被手中轻握的棒球棍扰乱。 灰发少女微微弯腰,气喘吁吁,眉宇间透露着一丝坚毅和不屈。 她握住武器的右手微微颤抖,但面容上毫无惧意。 “继续集中精神。” 白言的声音中透露着严厉,但并不带有任何恶意。 “每一招,每一式,都需投入全神。这不仅仅是挥舞手臂,它需要你全身心的协调与意念的指引。” 星点了点头,深呼吸,确保身心都在他的话语之下集中起来。 在白言的带领下,星开始模仿他刚刚展现的招式,并朝他发起进攻,但每次都被轻松挡下。 每当星动作生硬或过于犹豫时,白言就会停下来,手把手地纠正她,动作既温和又坚定。 片刻后,星的进攻仍然未让白言移动分毫步伐,但得到了对方的赞许。 “不错,但你需要更放松。让武器成为你身体的延伸,而不是负担。” 他的口吻温和但是执着,教导星如何流畅地运用武器战斗。 在贝洛伯格春日的晨曦照耀下,两根武器交错着,发出清脆的击打声。 白言时而严厉地提醒、指导,时而称赞星的进步。而星则把这些严格与鼓励都化作前进的动力,逐渐的,她的动作更加自信和流畅。 “时间不早了。今天我们再进行最后一项训练。” 清澈的声音再次传来,让星再次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去听下一段话。 “只学会挥舞武器还不够,你最好学会跟那些裂界生物并肩作战的能力。不然当你需要它们的帮助时,情况可能会越帮越忙。” “开始吧,你们一起向我进攻。” 星虽然今天算是见识了白言的战斗力,但稍微犹豫了一下:“真的不会伤到你吗?它们下手没什么轻重的。” 白言微笑道:“如果我被它们伤到了。[欢愉]阵营的老大会拖家带口的带一群假面愚者来围观。” 语言方面深得白言真传的星很快反应过来,所谓的[欢愉]阵营老大,应该指的是[欢愉]星神阿哈。 星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试探性的问一下:“我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我的身份由我自己说出来少有人会相信,等训练结束你可以去问问瓦尔特。” 白言把手中的棒球棍稍稍抬起一点:“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的老师就可以了。还是说,你准备提前下课?” 星记住刚才白言的话,将其暂且埋藏心底,把手中的武器握紧,专心训练:“开始下一课吧,老师。” 白言感受着星召唤出的那些裂界生物,点头应允:“你们一起上吧,我会注意留手的。” 天已微亮,原本帮忙照明的一些裂界造物也可以放心加入战斗。 密密麻麻的裂界造物,以及星朝他袭来。 但只消片刻,在他留手的情况下,他仍站在原地一步未动。 就连他身上的衣衫都没有被伤及分毫。 但大部分裂界造物已经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在星体内的特殊力量支撑下开始休养。 白言那严厉又清澈的声音再次响起:“人海战术并不适合你聪明的脑瓜,下次换个战术吧。” 星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点点头:“嗯。” “战场上的合作意味着了解你的同伴——无论是小三月他们还是这些裂界生物。要想有效协作,你需要预测彼此的动作,找到最佳的攻击时机。” 星耐心的听着白言的指导,将一字一句谨记在心。 “最好能够做到你的动作和对方的行动无缝连接,如同一场完美的交响乐。不过这是你的结课作业,不必着急。” 白言将手中的棒球棍收起来,走过去扶她起来:“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星也将裂界生物们和棒球棍收起来,跟着白言一起往回走。 只不过一夜下来,白言精神依旧,星却疲惫不堪。 除了身上的疲惫感,星还记得一句话,白言说的那句话: [我的身份由我自己说出来少有人会相信,等训练结束你可以去问问瓦尔特。] ———— 歌德宾馆,阮梅的房间。 在宾馆的柔软的大床上,昨晚,小女孩在给母亲讲完一个睡前故事之后成功的把她自己哄睡着了。 阮·梅已经睁开眼睛,宝石般的绿眸注视着眼前的孩子。 沉睡中的雅利洛,额前的绿色长发被轻轻的呼吸弄得凌乱,嘴角还挂着微微的笑意。 她那柔软的脸颊微微压在枕头上,稍显红润,给这份晨间的宁静增添了一抹生动的色彩。 阮·梅心中那丝奇妙的感觉愈加强烈,她的手不知不觉间要触碰到雅利洛的小脸蛋,但又停了下来。 第70章 爱,悄然无声 晨光携带着新的一天的开始,透过窗户微微照进了房间。 雅利洛已经被阮·梅叫起来,梳理夜晚被压乱的头发。 阮·梅还未戴上她的手套,已经开始为她的女儿梳理着秀发。 她的动作并不多余,效率极高,虽然在感情表达上十分节制,但无意间她轻抚着女儿翠绿色的秀发,即使生命蒙上迷思,她也不知不觉的有些享受这温存。 阮·梅的表情依旧平静,透着一种成熟与理性的沉稳。与其他母亲相比,她的心情似乎更为淡定, 她将雅利洛的秀发拢起,发拢中竖下一缕缕长发,似是一条微散的辫子。 她取出一根与自己所佩戴的发饰相似的簪子,轻轻插入雅利洛拢起的秀发中,将其固定。 阮·梅在梳妆过程中几乎没有说话,然而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女儿的脸上,仿佛在沉默中交流着早晨的问候。 此时的雅利洛加以与阮·梅相似的容貌,又梳以了相似的发型。 若非那翠绿的秀发,阮·梅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小女孩是不是克隆而成的小时候的自己。 镜中映入女孩的笑脸:“妈妈,你把小雅打扮的好可爱。小雅喜欢妈妈。” 阮·梅回过神来,这孩子还是跟她小时候有些不同,起码在性格上。 雅利洛抬起头来,看向阮·梅:“妈妈也喜欢小雅对不对?” 阮·梅平静的点点头:“嗯。” 她静静地看着雅利洛,并简短地肯定了。在社交情境中,一个简单的“嗯”常常存在些许疑惑。 但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这个轻巧的回应就像是一束太阳光,能够带来简单的温暖和满足。 这样说的话,这孩子应该会开心吧。只是自己真的喜欢这孩子吗? 还是只是单纯的为了完成白言给她的课题? 那股奇妙的感觉依旧在她心间萦绕着,致使她的答案没有直接的去偏向后者。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而言,可能并不像对其他母亲那样直观和明显。 雅利洛从椅子上反过身来,看着原本站在她身后的母亲:“小雅昨天讲的睡前故事好听吗?” 这孩子似乎对于前一晚的睡前故事满心期待母亲的评价。 阮·梅对着这个直视自己的小家伙,心间游荡着的思绪愈加复杂。 她是否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还是真的在这过程中开始享受与这孩子间的家的感觉? 她可能还没有准备好给出一个完整的答案,但在这个清晨,对于这个小小的、带着纯真期待的生命,阮·梅选择用一个简单的肯定来答复: “是的,很好听。” 这样的答复也许并没有解开阮·梅心中的游丝,但对于雅利洛来说,这是足够的。 雅利洛的脸颊上泛起了快乐的红晕,眼中显露出对母亲的依赖和孺慕。 她的脸上绽放着明亮的笑容,她的声音满是兴奋:“真的吗?妈妈,我还有好多故事,今晚我可以再给你讲一个新的故事吗?” “好啊。”阮·梅轻声说道,她诧异于自己的回答中竟然透出了一丝期待。 孩童稚嫩的故事对于她没有任何帮助,唯一值得她期待的是对雅利洛知识储存量的评估。 这份期待或许就来源于这里,又或许不是。 隐约间,阮·梅记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些许和母亲的温存画面一闪而过。 “铛铛~”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阮·梅应声:“请进。” 咔嚓一声门响,白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就在阮·梅以为他会绅士的道声早上好的时候,白言笑了笑:“昨天的梅花糕吃完了,还有吗?” 阮·梅还没说话,身材娇小的雅利洛就跳下椅子,哒哒的跑过去。 这孩子鼓起嘴巴:“爸爸要体谅一下妈妈才行,做梅花糕很累的。” 白言蹲下身子,捏捏雅利洛的小脸蛋:“好吧。那小雅昨天有没有闹到让妈妈睡不着啊?” “哪有?” 雅利洛立刻反驳,而且小手掐起小腰,自豪道:“我昨天可是有讲故事哄妈妈睡觉的。” “然后呢?”白言随口往下接。 “然后……” 雅利洛的自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眼神飘忽,但还是把头扭向一边后说了实话:“然后我自己睡着了。” 白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小雅已经很棒了。争取下次不要先把自己哄睡着了。” 雅利洛转回头来,坚定的点头:“嗯嗯!爸爸放心,小雅一定可以的。” 说完,雅利洛原地转了一圈:“爸爸你看,妈妈给我梳的头发好看吗?” “嗯,很适合你。” 白言看看雅利洛被阮·梅梳理好的头发,抬头看了一眼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插话的阮·梅。 此时的阮·梅正坐在梳妆镜前,整理着她尚未拢起,披散着的墨色长发。 她把自己的梳发环节排到了小雅之后…… 第75章 阮·梅和缓慢消融的坚冰 片刻后,星从歌德宾馆的后厨走出来,手里托着一碟精致的甜品。 歌德宾馆经典早午套餐中的,一碟搭配些许时令蔬果的糖浆松饼就这样送到白言面前。 星稍稍拢了拢挡住视线的灰发,坐到白言对面。 脸皮厚到可以当众翻垃圾桶的星,此刻脸颊有些微微泛红。灿金色的眼眸中藏着些许忐忑和期许。 “那么紧张干嘛?” 白言将新沏好的茶推给星,让她手里好有个东西翻弄,不至于干瞪眼看着他,让她自己徒增心理压力。 星也意识到白言这个行为的意义,捧着手里的茶杯,低头看着冒有热气的茶水。 她的发丝蒸腾着微烫清新的香气,平时活泼开朗,作为列车组气氛担当的她少有的对他人流露出这副模样。 白言看她一眼,没多给她压力,拿起餐具,开口道:“我们的交流态度可以取决于双方的关系,理念……而并非双方的地位或力量。” 他将盘中的一块松饼插起,叹口气,继续说着: “但就算对方愿意以平等的态度去交流,许多智慧生命往往还是会被自身的力量或地位束缚住,没办法做到不谦卑,也不骄傲。” 他低头将餐具上的甜品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随后他嘴角扬起微笑,抬头看向还在看着茶杯水面的星:“不过你已经做得很棒了,你只是担心这份礼物的份量是否足够。如果让空间站那些常常与我插科打诨的科员知道,各种方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缓过来。” 白言几句话给星的语言课程打完分,把话题扯回甜点上:“味道很不错,这份礼物我很喜欢,它在我心里的份量不比小雅做的梅花糕要低。” 星依旧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跟着刚刚白言的话语,她慢慢回想着这些天的相处时光。 从她与对方认识开始,对方就从来没有摆出过什么高高在上的样子。 不止是对她,对待空间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如此。 每个愿意与他真诚相待的科员,他都愿意给对方最诚挚的回应。 她缓缓心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对待这么一位老师,她却怀疑对方因为地位和身份看不上她精心准备礼物,这对对方甚至算是一种侮辱。 星抬起头来,露出她常常挂在嘴角的笑容:“对不起,是我一时迷糊忘了你的教导。你喜欢就好。” 白言又吃了口甜品:“如果你能不再翻垃圾桶,我可能会更高兴。” “不行,只有这点绝对不行。” 刚刚从交流困境走出来的星坚定着说出自己的理念: “开拓垃圾桶可以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宝藏重见天日。里面还有本不该淹没在其中的资源,我们要杜绝浪费,注意节俭。” “啧——” 白言咂舌一声,放弃挣扎,露出温和的微笑:“你开心就好,记得洗手。” 他也不跟星提之前她卖给黑塔那份宝藏是他扔的。 这也恰恰印证了有些人会把不应该留在垃圾桶里的东西扔进去。 事到如今,星的这个爱好是改不了了。 卡芙卡是个连战斗起来都很优雅的人,大衣弄脏一些都会比较在意。 现在他们的孩子整天往垃圾桶里钻,都已经不是弄脏衣服那么简单了。 等卡芙卡亲眼看到这孩子一头钻进垃圾桶里翻来翻去的样子,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在吃甜点的时候,白言注意到星的眼神在往窗外飘。 他想起星最近的作为:“还有委托没完成吗?去吧。我虽然年龄很大,但并没有年迈到需要陪护。” 星稍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那我先走了。” 等待着星的是下层区的垃圾桶和居民们。 白言在跟桑博聊天的时候也简单聊到过。 星对下层区人们的委托大多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了一点点报酬,甚至还在几个孩子那里搭上了一些近日赚来的冬城盾。 她刚刚还说下午要和三月七一起去买衣服,她请客。平时喜欢开玩笑的她这句请客也并不是个玩笑。 为了凑钱给珍视她的大家准备礼物,她这几天在贝洛伯格跑东跑西,甚至已经把上层区的路记了个差不多。 还会兼顾战斗的练习,以及裂界造物的收服。 空闲时间再摆出一副轻松随意的样子跟三月七他们插科打诨。 如果不是那具身体足够坚韧,真担心她这样下去会扛不住。 白言感知了一下出门后疾驰跑去下层区的星,掏出了手机。 他打开和艾丝妲以及黑塔的聊天界面,随便聊了两句。 公司的人只在最近的谣言里听说过白言这个名字,想引起他们的重视进行交流,需要一些手段。 不需要大费周折的展示实力。等公司的人来了,只要让天才俱乐部的第八十三位成员,黑塔女士给公司总部通个信就够了。 至于艾丝妲,他另外有些事情找她。 片刻后,他收起手机,吃完甜点,仅仅解开上衣的第一颗扣子,迈步朝楼上阮·梅的房间走去。 “铛铛~” “请进。” 等白言打开阮·梅的房门,一幅些许温馨的画面映入眼帘。 窗外的晨光早已升高,将房间里的一切染上温暖的金色。 在这房间安宁的一隅,阮·梅面容平淡,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写着什么,雅利洛侧坐在她的腿上,微笑着。 雅利洛手中拿着一块她自己做的糕点,朝阮·梅的嘴巴递去。 这些小小的点心色泽诱人,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是小雅在阮·梅的指导下费了好大功夫亲自制作的。 阮·梅没有去看雅利洛,继续着手中的记录,轻轻张开嘴,在雅利洛递来的糕点上咬了一小口。 “妈妈,好吃吗?”小雅迫不及待地询问,她的声音中都是对母亲称赞的渴望。 “嗯。”阮·梅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眼眸却不由得朝坐在身上的小雅看了一眼。 “是爸爸来了。” 雅利洛注意到门口的白言,开心的跳下来,哒哒的跑过来,扑进白言的怀抱。 阮·梅不知不觉停下笔来,感觉怀里空荡荡的。 第76章 待到春暖花开时 春日正午的阳光不似冬天那么无力,也不像夏天那样炽热。 在白言和雅利洛在阮·梅的房间畅享亲子时光的时候。 和煦的阳光照在永冬铭碑前的高台上。 时间不等人,布洛妮娅准备正午后在此进行继任演讲,然后全身心投身于贝洛伯格的全面发展中。 同时她也没有怠慢从星穹列车而来的开拓者们,百忙之中抽空跟大家稍微见了一面。 有星他们这几天帮忙压制裂界,昨天才有更充足的人手保护人民们去享受春日。 布洛妮娅也简单的看了佩拉整理给她的这几天这些天外来客的作为,许多贝洛伯格的人们因他们的帮助解决了不少烦恼。 虽然她并没有发现其中两三位天外来客对这颗星球造成的真正影响。 但这不影响她很感谢这些为贝洛伯格带来更多笑容的客人们。 正午过后,人们慢慢聚集在高台前。 不同于昨日,人们的眼中没有太多疑惑,而是充满了期待。 昨日的演讲并没有太多下层区人民参与,但今天的演讲,台下的观众已经站满了许多下层区的人民。 还有许多年未和上层区亲友相见的人们一边聊着天,一边等待着演讲的开始。 布洛妮娅用自己的赤诚之心和诸多补救手段,已经赢得了不少下层区人民的认可。 由可可利亚的决策带来的上下层矛盾,也大多因这场春日和可可利亚的离去而带往过去。 列车组的各位并没有去跟贝洛伯格的居民们抢位置。 白言和阮·梅还有雅利洛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他一边逗着雅利洛和阮·梅,感受着这座城市孕育的生命,一边等待这位新的人民领袖的演讲开始。 刚刚被姬子换下来的丹恒坐在不远处遮阳伞下的座位上,用纸笔这种朴素的方法做着记录,准备回头抽取关键信息录入智库。 三月七坐在星旁边,眯着眼睛开心的用自带的可爱吸管喝着饮料,琢磨着下午买什么衣服。 瓦尔特坐在一旁,眼神扫过准备上高台的布洛妮娅,又扫过台下的其他面孔,最后收起略微复杂的神色,去不远处的摊位要了杯和三月七手中相同的饮料。 星清点一下今天上午的收获,打了个哈欠,高强度训练后短暂的休息果然还是不足以支撑一天的活力。 片刻后,布洛妮娅迈着坚定的步伐,踏上高台。 银鬃铁卫通报官维护着现场秩序:“布洛妮娅?兰德大人的上任宣讲即将开始——请各位市民保持安静,协助维持现场秩序!” 三月七听到那洪亮的声音,抬起头来:“啊?是要开始了吗?” 其他人也集中起注意力。 布洛妮娅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贝洛伯格的人民们,请听我说。” “今天,是贝洛伯格复苏历一年一月二日。” “在昨日,我们共同经历了的历史开篇,亲眼目睹了神话,迎来了一个崭新的开始。” “随着第十八代大守护者可可利亚·兰德的离去,贝洛伯格翻开了历史的新篇章。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 这位新上任的人民领袖大声诉说着她昨日赶出,又修改了数次,并已然背下的演讲稿。 没有空谈,没有用表面的美好的话术编织的谎言。 每一句话里都蕴含着贝洛伯格的人民和这位人民领袖对未来的期许。 佩拉站在不远处,打个哈欠,思索着刚刚出克里珀堡前还在与布洛妮娅讨论的政策。 杰帕德跟铁卫们站在一起,帮忙维护着现场秩序。 希露瓦也早已从机械屋里走出来,在人群中注视着布洛妮娅,感受着拂面的春风,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昨日离开的那个身影。 …… 布洛妮娅的演讲还在继续,并不冗长,也不简短,真挚无比。 “下层区的人们,致歉的言语在冰冷的伤痕前十分无力,我不奢求你们原谅她的过错。” “但我渴求你们的合作。因为我们都十分清楚…缺少了你们的坚毅和汗水,贝洛伯格的复兴将无从谈起…文明的存续也将无从谈起。” …… 下层区地火的表面首领奥列格,刚刚还被上层区的银鬃铁卫拉着讲他年轻时的事迹,现在和那位银鬃铁卫都在认真的听着布洛妮娅的演讲。 地火的真正首领娜塔莎和自己的养母站在一起,牵着对方的手,聆听着这位新领袖真挚的声音,露出淡淡的微笑。 系着红缎带的紫发少女混迹在人群中,虽然她对这些演讲的辞藻并不感兴趣,但她没有缺席。 …… 布洛妮娅的演讲慢慢步入尾声,人们的情绪也逐渐高涨。 “我们站在时代的转折点上,昨日既是一个时代的终结,也是一个时代的开始。我们共同继承着这个伟大文明寒冬中的过往与伤痛,并致力于它光明的未来与辉煌。” “贝洛伯格的未来由我们共同书写。在我们走向未来的路上,我们并肩前进。每一位贝洛伯格人民的汗水和智慧,都是我们走向未来发展的基石。” “致敬我们共同的梦想,致别已去的永恒冬日。” “在这条迈向璀璨未来的道路上,请允许我以谦卑的身份引领大家前进……” “我,布洛妮娅?兰德,贝洛伯格第十九任大守护者,在此承诺……” …… 白言摸摸认真倾听演讲的雅利洛的小脑瓜,阮·梅默默地牵着雅利洛的小手没说话。 三月七的饮料已经被星喝完。 三月七本人正忙着拿手中的小相机给这历史性的一刻拍照。 丹恒则将手中的笔记本合上,将笔盖上笔帽,挂于笔记上。 这场鼓舞人心,同时在中间穿插着一些与春日相关的政策的演讲,慢慢落下帷幕。 人们将每年的一月一日定为春日复苏节,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庆贺春天的到来,他们需要投身于贝洛伯格的建设之中。 待到明年又是春暖花开之日,他们会想起某位负罪的领袖的临终言语,在那一天尽情的享受春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