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梦与短歌》 第一章：林夕 面包港是上章国东南沿海的一个小港口，虽然规模不大，但由于地理位置还是相对重要，这里几乎每时每刻都挤着从船舶上卸货的工人。 一个扎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少年正在卖力地把一袋袋几十斤重的货物甩上开得飞快的传送带，他叫林夕，今年十六岁，是面包港在货运高峰期招来的临时工。 “啊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请让一让请让一让……”一个皮肤黝黑衣着破旧的女青年挤进了卸货的港口，眼神慌乱地四处寻找着，没过多久，她就找到了目标。 “林夕！”她大喊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正在卸货的少年动作一滞，他放下手里的货物然后默默转身走进拥挤的人群：“我去上个厕所请让一让。” “你还想跑？！” 事实证明林夕的举动是徒劳的，不过一会儿功夫他就被揪着耳朵拉出了人群。 “跟我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林雨霞气冲冲地说道。 林夕吃痛地动了下脑袋：“等等等等，姐，我今天的工钱还没结呢，还有几个小时换班了，你好歹等我做完嘛……” “那今天工钱就不要了，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去！” “好不要了不要了，那我的身份证还在主管那里扣着呢，你让我去拿回来吧……”林夕小声地说，他还是很怕这个个子小他半头体型消瘦的姐姐的。 “一起去！” 跟着林夕的脚步，姐弟两人来到一处坏境相对安静的办公室，此处海风带来的腥味淡了很多，走到门外，他们就听见房间内传来了游戏的音乐声。 “主管，我来拿身份证。”林夕站在门口对里面那人说道。 主管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穿着算不上奢华但是显得很整齐干净，和这里做工的工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愣了一下，视线离开了一小会儿游戏机：“临时工是吧？不是还有三个小时才到十二点吗？没活了就休息休息嘛，现在你走拿不到今天的工资的。” “不是，我现在有急事得走。”林夕解释道。 坐在躺椅上的主管继续看向游戏机：“哦，那等等啊，我这把到关键时候了，很快就结束了。” 林夕想催促他，但是却被姐姐拉住了，姐姐的眼神解释了一切，林夕也懂了，这主管如此年轻就能拥有这种闲职干肯定不是凡人，必然是开过窍能够使用魔能的人，按照林雨霞的判断，八成是甲级，两成是乙级，至于丙级那可能性微乎其微。 十分钟后，主管带着笑放下了游戏机，看来刚才那把打赢了。 “名字。”主管随手把桌上那一大摞散乱的身份证整齐地吸在手上。 “林夕。” 主管快速找到了身份证，随口问道：“刚才在干几号线啊。” “14。” 主管嗯了一声拿出自己的通讯设备，拨号出去：“喂，你们14号线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嗯，嗯，好的我明白了。” 主管挂断了电话，揉了揉眼睛看着林夕和他姐姐：“小伙子，因为你的离开，14号线比其他线效率低了不少，这是因为你擅离职守造成的，根据我们面包港公司规定，你需要赔偿公司的损失，具体金额是你一天的工钱，也就是2上章币。” 林夕瞪大了眼：“你有没有搞错！我就提前两个多小时走，你不发钱就算了还要扣？” “额，根据上章国家标准法律第六百九十三条，我港公司对临时工制度享有解释权，这是写进规章制度里的，你不给那我只好按流程办事了……” “你……！” “我们给！”林雨霞拉住弟弟咬牙道。 最后林夕和林雨霞离开了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的面包港，踏上了回家的路。 夜空中繁星点点，微咸的海风让林雨霞的情绪冷静了不少，如何教育弟弟是个问题，光是打骂肯定是无济于事的。 姐弟俩穿的廉价运动鞋踩在碎石子铺成的路上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林雨霞打破了沉默：“你班主任电话说你已经有一周多没有去学校了，怕你死在了外面，所以给我打了电话。” “切”林夕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个女人只是怕担责任罢了，她根本不会管我。” 林雨霞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问道：“能告诉姐姐为什么不去上学要来港口做临时工吗？” “上学没意义啊，上学我又没办法开窍，还不如早点挣钱准备买开窍灵水嘞。” “哦哟，那水可贵了，听说要5万上章币呢。”林雨霞感慨道。 林夕则掰指头算起了细账：“我在这里做工，除去生活费，一天能有15上章币收入，那一个月除去休假大概就有四千，一年就有五万左右，干1年，我就能够凑齐上章币了！那时候我也才26，大有可为啊，老姐你说是不？” “林夕你傻啊，考进大学不是会有免费的开窍灵水可以使用吗，你今年高三，还有大半年参加高等考试，你只要考进去那不就省了十年劳累的功夫了？”林雨霞淡定地反驳道。 听闻这话，林夕只是苦笑，他语重心长地对姐姐说：“时代变了啊老姐，现在上章国所有大学的招生要求多了一条——不招收甲子级以下的学生。” 这下轮到林雨霞懵了：“这什么鬼消息，你可别瞎说！” “我们校长前几天宣布的新鲜出炉的规矩，假不了，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出来受这罪……” 林雨霞啧了一声，嘀咕道：“这狗娘养的上章，穷疯了这是？不给我们穷人活路了？” 林夕站住了脚步：“要不我回去面包港卸货搞钱吧？” “不，你还是得回去读书。”林雨霞咬牙道。 “没意义啊老姐，我开不了窍考得再好也没办法上学，况且没有开窍灵水的大学有什么意义？” “一定会有意义的，你好好学，开窍的事，我帮你处理，我存的钱大概差不多了，再找人借点，老爹那里要点，时间上来得及！”林雨霞拉着弟弟的手激动地道。 “咳……咳咳……”说到激动处，林雨霞老毛病犯了，开始不停地咳嗽，这是她工作留下的后遗症。 林夕轻轻地帮林雨霞拍着背：“唉，老姐，你还要钱治病呢……” “咳……小毛病，不……咳……碍事，你开窍后……稍微往医学方向发展一下，就可以帮我根治了。咳咳咳……” 林夕叹了口气，和姐姐回到了鸽子笼般的房间。 “我肯定好好上学，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晚安，姐姐。” 第二章：颜语 林夕换上了一套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衣和黑色的牛仔裤，背着空空如也的书包回到了当地的卡诺中学，事实上，他并不是第一个离开学校的人，那个规则一经发布，劝退了不少经济能力欠佳的学生。 看着明显空荡不少的学校，少年有些感慨，一步步走上了旋转阶梯，来到了记忆中的教室，路过办公室时，他还能听见很多老师在打电话，无非说些什么孩子很久没来上学啊什么的，林夕心里笑笑，他们为什么不来你们心里面不是清楚得很吗…… 抛开杂乱的思绪，林夕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环视一圈，果然，很多人都没来了，整个教室大概还剩二十多人，是之前的三分之一，不过他倒是发现了一个理应不应该在这里的同学仍然平静地坐在座位上，他正感到好奇开始遐想时，上课铃响了。 高跟鞋的踢踏声响起，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姜老师夹着教案拿着一块直角三角尺来到了讲台。 “又走了几个，哦？还回了一个，算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林夕无心学习，其实他的功课真的不咋行，按照他现在的水平，成绩能不能过线都得打一个问号，不过男生大多的理性思维都不错，所以他的理科科目并没有落下大多数人，总之呢就是有希望但是不多。 为了不让老姐林雨霞的打算白费，林夕很久没有认真上完课了，不得不说这个过程是真的煎熬，虽然他跟不上可是老师也不会特意停下来等他，而且老师也并不在乎，因为能在高中当老师的人也都是开过窍的，这个工作丢了就丢了，拥有使用魔能的力量，干什么不是干啊…… 转眼间到了饭点，林夕跟着不多的人群向着食堂走去，他感到有些落寞，平时那些和自己一起的酒肉朋友现在都走了，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不一会儿，他无意中又看见了那个人。 林夕快步走了上去，幸好对面也只是一个人，要不然自己还真不好意思去搭话，不过在林夕不多的印象中，她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 林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喂，颜语同学！” 少年感到对方身体瞬间紧绷了，她低着头慢慢转过身。 “有……有什么事吗……” 林夕感到不妙，自己怕是把这个一向内向腼腆到极点的同学吓到了，看来不能太单刀直入，等想办法旁敲侧击。 “啊哈哈没事没事，就是我看你一个人，我也正好一个人，没什么聊天的对象没啥意思，要不咱们一起同路去吃饭吧。” 女孩仍然低着头，只是点了点头。 很明显，颜语这种性格显然是不会主动挑起话题的，要聊天还得林夕来，可林夕也感到棘手，要是他之前那几个饭友，他怕是直接问一句你丫的这么穷还在这里赖着不去打工是几个意思？但这个问法对颜语使用是绝对要不得的，性格还算外向的林夕现在脑子一团浆糊，直到他们打好饭坐在桌子上林夕硬是没想到怎么开口。 颜语打了一个素菜，花费3元上章币，林夕打了两素，5块，可这时他的条件反射情况发动了，趁着两方都还没动筷子，他极其熟练地把自己的菜都夹了一些放到对方的餐盘里，把对方的菜又夹了一些放到自己盘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然后他看见对面的女孩脸红了，林夕心里一沉，糟了……也不知道她会这么想，这个细节会不会让她反感，林夕心里长叹一口气，算了，都这样做了，干脆直接顺理成章地走吧。 “额，刚才忘记问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我们都还没动筷子，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把那些菜夹给我……我在很多地方习惯这样了，实在不好意思啊哈哈……” 颜语轻轻摇了摇头：“没……没事，我不挑食……” 然后两人就在这诡异的沉默里进食，仿佛是有人在监督一般，他们今天吃得格外地拘谨，并且盘子也被清理地很干净，林夕还没琢磨明白该怎么问，现在直接问还是显得唐突了。 直到放假前，一周时间林夕都在有意无意地接近颜语，但是吧，林夕又感觉关系又没有好到能够问这种问题，但是他反而越来越看不起自己了，为什么要这样功利性带着目的去做一件事呢？索性他最后不打算问了，就当多交个朋友，颜语这人吧，除了性格有点孤僻，人还是不错的，林夕得出了这样的评价。 林夕是知道颜语的家庭情况的，如果他的家境在面包港算一般，那么颜语的家庭情况可以用凄惨来形容，高二的时候，林夕的助学金审核条件不够，所以被拉去参加审核评选其他人的申请资料，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一页关于颜语的资料，小时候父亲意外去世，母亲腿部残疾，家庭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收入来源，靠着老迈的爷爷拉扯大。 算了，不想这有的没的了。 随着最后一节课的课终铃声响起，林夕随便挑了几本比较新的书，装进书包准备回家，在离开校门后，颜语却主动找上了他。 “我们回家有一段顺路，可以一起啊。”颜语说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主动找林夕，林夕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好奇地问道：“你还知道我家在哪里呢？” 女孩笑了笑，或许是因为最近和林夕经常有过往来，这时候她显得没那么腼腆：“面包港能住人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了。” 林夕感慨一声：“是啊……” “林夕同学，我猜你之前一直有事想问我……” 林夕看了她一眼然后回过头：“是啊……” “那你为什么不问呢……” 林夕挠挠头：“没那个必要了……我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了……” “哦，但我又不傻，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退学是吧？”颜语小声试探道。 “嗯。”林夕爽快地承认了，毕竟别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再拉扯就没有意义了。 “这种事情，其实我不愿意说的，但既然你当我是朋友，那就可以和你说……” 林夕设想了很多种可能，包括什么中彩票啊，高额保险赔付啊，甚至连器官…… “因为我已经到达甲未级了，之前开窍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林夕却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他缓缓说道：“等等……让我缓一缓……你的意思难道是……你没有服用开窍灵水，自己就那样开了？” 颜语乖巧地点点头：“似乎是这样的……” 第三章：特殊 林雨霞工作到晚上十一点才下班，她知道今天林夕放假，于是特意去菜市场夜市多买了点新鲜的瓜果蔬菜，还弄了小半斤牛肉，住在海港口的人，海产品实在是吃腻歪了。 回到家后，林夕掐着点把菜又热了一遍，他单手撑着腮帮子双目失神地坐在餐桌旁。 “嗯，不错不错，你小子技术有进步了啊！”林雨霞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热气。 林雨霞把买来的东西挨个放置好，今天吃不了那就等周末吃吧。 她换好鞋冲了个脚后坐在餐桌前，看着发愣的林夕：“吃了没老弟？” 少年保持着姿势摇了摇头。 林雨霞夹了一筷子食物放进碗里大口咀嚼着，她看着林夕状态不对，笑着打趣道：“咋了，你小子得抑郁症了？” 林夕一脸茫然地看着老姐：“我跟你讲个真事，让你惊掉下巴那种。” “哦？” 随后林夕把学校里关于颜语的事情从头到尾绘声绘色讲了一遍，然后林雨霞听完也沉默了。 “不可能吧，她一定是骗你的，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喝开窍灵水就能开窍呢？她肯定在逗你玩儿呢。” 林夕认真地摇了摇头：“她就那么一抬手，我的头发直接就被拉直了，是魔能的力量，错不了。” “那一定是她从哪里搞到了钱买的开窍灵水的原因吧……”林雨霞依然不相信。 “仔细想想会发现不现实，老姐你想啊，一种是颜语意外获得大量财物买了开窍灵水服用后开窍，另一种是她跨过开窍灵水这一步骤直接开窍，你觉得哪种更惊世骇俗？” 林雨霞喝了口糖水：“当然是后者。” “以我对她的观察，她没理由编这样一个弥天大谎来唬我。” 林雨霞喃喃道：“直接开窍，我这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罢了罢了，不说她了，姐你觉得情况怎么样，能凑够钱不，凑不够就算了，毕竟我的功课水平也就在线上徘徊，万一没考上那就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 这时候林雨霞已经吃完了饭，她扯过半张纸巾细细地擦嘴，她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你别操心，你好好把学习搞好，我已经和老爹联系过了，过两个月他能凑四十万重光币打过来，按照现在的这个汇率就是二十万上章币，我这里呢存了由大概十八万上章币，我再好好工作，找同事和老板借点就够了，小子你好好学，这方面你不用担心哈……” “看来时间上来得及啊……话说，你联系上老爹了啊，老头子在重光工作怎么样？” “唉，凑活着过呗，如果在上章能挣钱，老头子干嘛还要偷渡到重光去踩雪壳子，冻得孙子似的，还好他身体素质还行，差一点的在偷渡路上就死了，还有的适应不了重光的气候也死在了那边。我联系上他可不容易，他的情况在重光见不得光，一不小心就要被遣返，好处嘛自然就是挣得多，不被警察抓到查户口就万事大吉，给我们打钱可是个技术活呢，得走好多地方打点关系。” “都不容易啊，姐你去洗澡吧，我帮你热好了水，水壶放在卫生间了，碗留给我洗，你早点休息。” 林雨霞给老弟比了个大拇指，拿上换洗衣物走进了卫生间。 深夜一点，打理梳洗好的两人分别回房间休息，屋子陷入一片寂静，一片黑暗中，林雨霞却睁开了眼，她刚才说谎了，老爹那里会寄四十万重光币不假，可自己的储蓄只有七万多上章币，远远没有达到她说的十八万，并且老板和工友那里也不是她说的那样好借，活在这个世界上，谁甘心一直做一个凡人？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自己的家人朋友？大家不都是图那一瓶开窍灵水吗？不都是想过更好的生活吗？ 林雨霞慢慢算起了细账，假使林夕的成绩达到了要求，距离他入学还有满打满算八个月时间，而自己的正常工资在除开两人的开销后一个月还能攒三千上章币，八个月就是两万四，加上老爹那里的，那就有三十万了，可还有二十万的缺口，自己休息日可以去干日结，，不行，怎么算都还差得多，她想起了林夕说的那个同学，要是老弟可以像她一样自己开窍该多好啊…… 林夕也没有入睡，他平时没有博彩的习惯，但现在这个念头却越来越强烈，但是不能因为买彩票白白浪费钱，林夕做了这样一个打算，自己抽学习的空余时间捡垃圾，用一周卖的钱去买彩票。 两天的假期很快过去，林夕背着不那么新的教科书回到了卡诺中学，还没到上课时间，他发现颜语比他还早就到了教室，简单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到座位上掏出一本自己不熟悉的教科书强制自己翻看起来，身边的一些议论声传入他的耳朵。 现在教室里的人员基本都固定了，除了颜语这种奇怪的类型外，其余各位家境都算得上优渥，毕竟只有很少的家庭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掏出五十万上章币来…… “石茂刚，你说今年这个政策其实早就有迹可循？”一个瘦高的黑框眼镜男说道，他叫胡俊风。 胡俊风的对面是一个胖胖的男生，就是他喊的石茂刚。 “俊风，你听我给你分析，这是我问一个大学学长才知道的，所以真实性是可靠的。” “哎呀，你卖什么关子，你快说啊，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 “别急嘛，我整理一下思路。” 石茂刚清了清嗓子，像极了说评书的人，已经有很多耳朵在期待听他的高论。 “是这样的，虽然前两年没有甲子级才能入学的规定，可选拔考试却在另外的地方做了调整。”说到这里，石茂刚停顿了一下，似乎等着有人来接他的话。 “什么地方？”胡俊风像极了一个捧哏。 “那位大三学长做了详细的调查，发现问题在前两年就出现了，在前年的考试里，出现了一些特别的题目，那种题目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是没办法做，而是得转很多脑筋，费时间还不一定对，可是呢……对于能够使用魔能的学生来讲，那问题简直是迎刃而解，答案简直就是跃然纸上。” “那些题目普通人看不出来，而开窍的人读题目时就仿佛在用一个模具配钥匙，读完了，钥匙也配好了。就在昨年高等考试，这种题目数量加了一倍，今年倒好，你们看到了，没办法开窍的人直接就去不了了，至于今年的题目会不会有更多那种题，我就不清楚了，讲道理不应该出这种题了，毕竟招生规则里就直接把非开窍人员踢出了队伍，不过说不好啊，上面的心思咱们也猜不透你们说是不？” 上课铃响了，石茂刚的话林夕也一字不漏地听完了，突然他觉得自己看的书索然无味。他现在恨不得去相关机构抢一瓶开窍灵水直接喝下去…… 林夕感到很无奈，石茂刚的话大概率是真的，但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在上章，没有钱就什么都不是，穷人自古以来就是处于弱势地位，既然这样，那就把其他地方的分把握住吧，林夕对自己使用了一波精神胜利法，要不然他根本静不下心来学习课程。 一上午让人昏昏欲睡的课程过去，午餐铃响了，他没精打采地坐在座位思考，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只剩下两个人。 林夕看向前面两排的的颜语，问道：“颜语，你不去吃饭吗？” 颜语也不回头，慢慢合上了书本：“等你一起啊。” 林夕发现这人挺有意思，索性不再纠结早上同学们的讨论：“那走吧。” 时间这样一天天过去，由于下了比以往更多的苦功，林夕真的有了一种自己成长了的感觉，但是这份喜悦还没有回过味来，他又看到了天空上的那些阴霾。 在回宿舍的路上，颜语和林夕一起同行，女孩笑着说：“你这几天兴致一直不高？” 林夕点点头：“你应该知道原因吧，你这种开过窍的人感知肯定是有强化的。” “你说的对，不过我现在要猜出你的心思可还用不上魔能感知哦。”颜语把手背在身后慢慢说道。 “你是因为周一石茂刚的话在纠结，你害怕今年高等考试会有很多那种特殊的题目。” 林夕用手揉了揉眼睛，看一天书实在是对眼睛太不友好了，他大概知道颜语知道这件事，歪过头看着昏暗绿茵场上女孩模糊的脸：“对哦，我记得你好像成绩一直挺不错的，公开处刑的时候老师经常表扬你来着……” “啊这，我还以为你挺关注我的，我的成绩还算过得去吧，现在我有把握过线一百五十分左右……” 林夕想了想：“真羡慕啊……对了，我们经常看之前高等考试的试题，那个，石茂刚说的是真的吗？前年和去年真有那种题？” 女孩点点头。 林夕叹了口气：“唉……我也不想听天由命，我只能说尽力吧……” 颜语却快步走到了林夕前面，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周六来我家，地址明天放学我发给你，说定了……” 第四章：拜访 留下那么一句似是而非让人遐想的话后颜语就快步离开了，周五时林夕本来打算在空闲时间问问她，结果她直接不在学校了，林夕问了问她的室友到底是什么情况，对方说她好像是请了假回家了，林夕的询问也引来了对方颇有深意的目光。 林夕并不在意，他从母胎开始单身到现在，曾经也对一些漂亮女孩有过好感，但他始终不想跨过那一步，到了高中，他慢慢琢磨明白了，那些情感只是他的荷尔蒙错觉，然后他就不往这方面想了，人这个物种吧，长相什么的大体都应该是差不多的，就像你看一群狗，未必能区分个什么美丑出来，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区别还是在于魔能，能使用魔能和不能使用魔能的人，仿佛是两个物种，所幸守卫这个国家的魔能拥有者大都是一群善良的人，要不然林夕都不敢想象这个世界能够乱成什么样子，没有魔能的人也能生活，只是相比于少数拥有魔能的人更加艰辛了。 这一周过后，林夕已经没有什么比较新的教材了，他多带了几本装进书包，但是又想了想自己的时间安排，于是放回了一半，回到家时，他发现电磁炉的电源没有关，应该是老姐忘了，林夕有些担心，老姐可能是有些劳累过度了，不过才二十四岁记忆力已经不如以前了，今天得跟她聊聊让她缓一缓，一周仅剩的一天休息日就不要去干日结了。 林夕逛了一圈不大的屋子，检查还有没有其他安全隐患，确认完毕后回到自己的小卧室，一头瘫倒在床上。 叮叮咚—— 抽屉里传来了震动声，林夕拉开抽屉拿出通讯器，是颜语发来的简讯，好家伙，时间卡得挺准。 “林夕到家了吧？我家具体地址是在东丰路灵泉一单元8楼22号，明天上午记得来哦？” 林夕躺在床上拍了拍脸，回复道：“具体啥事情啊，透露一下？”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吃了。不过你一定要来啊，不然你以后多半会后悔的。” “笑脸jpg” 林夕笑了笑：“那行，明天见，注意休息。” 放下通讯器，林夕慢慢睡着了，甚至忘了定闹钟，而在通讯器的另一头，放下通讯器的颜语继续忙碌起手头的事情，她很久没休息了，但却热情高涨。 …… “啊……啊……啊啊…阿嚏！” 林夕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哈哈大笑的老姐。 “唉，不带你这么玩的，用胡椒粉太过了吧。” 林雨霞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对……对不起，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林夕一边用手背擦了擦鼻尖的胡椒粉，一边问道：“几点了啊，你都回家了，想必很晚了吧……” “十一点四十，我给你泡好了泡面，快来尝尝老姐的手艺！” 林夕白了她一眼，接过她递来的一碗泡面，坐到桌子上吃起来。 “看来你在学校很用心啊，这样老姐我也就放心了。” “对了，姐，周末你就别去干日结了吧，我看你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林雨霞走到镜子前细细看了看：“好像是啊，而且眼袋更深了点，不过应该不妨事，就这几个月撑过去就应该会好很多，你也一样哦老弟。” “你今天早上又忘记关电磁炉了吧，要是我在学校不在家，哪天你把房子点燃了怎么办？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这样拼命是事倍功半得不偿失的。” 林雨霞一本正经点点头：“那好吧，听你的，后天放个假。” “我明天要到一个同学家里去，反正安全意识你得提高一点，出门时花一分钟看一眼。” 林雨霞一脸好奇地问：“你明天去哪里啊？男同学女同学？去干嘛啊?我的问题好像多了点哈哈。” “东丰路灵泉一单元8楼22号，如果有急事找我来这里找，去见那个上周我跟你说过的那位，什么事情她也没说，我也猜不出个大概……” 啪啪啪—— 林雨霞鼓掌，笑着对老弟说：“好，很好，非常好，我觉着她八成是想帮你，你就放心去吧，老姐我一万个支持。对了，那你晚上还回来不？” “回啊，没理由在别人家里过夜，我不习惯，他们肯定也不习惯。”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儿就休息了，林夕是七点起床，当他走到厨房只发现了一碗微热的紫菜蛋花汤，一张绿色的便签压在碗底。 “——冷了的话就热一热再喝，我先走了。” 林夕看了看，没有什么电器或者燃气没有关，他一口喝完作为早饭的汤，然后开始做出门准备，不过好像没什么要准备的，穿干净一点就可以了。 临走时，他背上了书包，在书包内侧小小的夹层里放进一把水果刀，只要出事，他可以第一时间拔出刀来。 锁好门窗，林夕踏进了还笼罩着薄雾的街道，由于可见度不行，路上一直传来车辆的鸣笛声，在上章，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所有国家，现存的汽车大多分为两种，一种是烧油的普通燃油车，另一种是魔能驱动的魔能动力车，前者的分类大同小异，而后者就分类繁多了，人们可以通过笛声判断车辆的类型，燃油车嘶哑嘈杂，而魔能车的鸣笛声却高昂清亮，像乐器一般。 颜语的家离林夕家不过两公里多，林夕始终觉得有些早，于是绕路到了市场，这本来也在计划之中，他买了一斤海果和一个四斤重的据说是从奇蒙进口的蜜瓜。 毕竟是去拜访人家，带点小礼物算是上章传统礼节吧。 八点三十五，林夕来到了目的地，灵泉和他家所在社区差不多，都是比较破旧的那种类型，他本来打算坐电梯上楼的，可是电梯外排队的几十人劝退了他，还好只是8楼…… 林夕的体质没有好到上8楼不喘一口气，尤其是还提着几斤水果……他在昏暗的楼道里摸索，找到了22号，敲响了门。 “哪个？”传来的声音是一位中年妇女的方言。 林夕正要说话，房间内有了新的动静，是拖鞋踢踏踢踏的声音。 “可能是我同学来了，妈没事儿哈。”是颜语的声音。 颜语打开了房门，拉着林夕进了房间，一边向她妈妈介绍道：“妈，这是我同学林夕，以前帮过我的。” “阿姨好，这是带给你们的水果。”林夕笑着和她的母亲打招呼，心里却在想自己以前什么时候帮过她什么。 颜语的母亲腿脚不便，坐在一张木制轮椅上，看见林夕，她似乎特别开心，操着一口不那么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客气了客气了，小伙子来玩不用带东西的……” 林夕被她腿上的一张张各种花纹的布料吸引了目光，看着阿姨手上的针线，他指着那些布料开口道：“这些都是阿姨您绣的，真漂亮。” “害，我腿不中用，只能做点这种手艺活补贴补贴家用，还好咱家语娃子还争气。你们去聊吧，不耽搁你们了，我继续忙。” “诶好嘞。” 林夕大致扫视了一圈，屋子小但是整洁，东西物件也是非常简洁，虽然阿姨腿部残疾，但把房间打理得还是很干净的，比姐姐要强…… 林夕被拉到了颜语的房间，现在就能知道她到底是想干什么了。 “你精神状态恢复得不错啊，感冒好些了吧？” 正在拉抽屉的颜语一愣：“什么感冒？哦，你去打听过我昨天为什么没去学校啊。生病只是个借口，接下来就给你看看我这几天的得意之作。” 颜语一脸自豪地拿出一叠写得密密麻麻的a4纸：“一共16张，单面，不多也不少。” “这是什么东西？” 女孩笑笑：“这就是我让你过来的目的。” “你不是害怕属于开窍的人的特殊题吗？我来教你破解它们，虽然你现在还没开窍不能理解，但是这东西其实也是有规律可循的，在我的认知里，特定的字符串就代表着一个个魔能激活的密码，而这个魔能密码会对应着一个唯一的含义，看过前两年的试题，我把那些题总结了一遍，顺便还延伸了出去，你只需要记住我列出的这些字符串，一旦他们出现了你就要考虑是特殊题的可能性，这两重转换我把它写出来了，花了我不少时间呢，我还厉害吧。” 林夕虽然不理解过程，但他大为震撼：“你意思是说‘特定的字符串——密码——答案’” 颜语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你把这十六单页的破解表记下来，那种东西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林夕拿着纸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要帮我到这种程度？” 颜语坐在床沿边一眨不眨地看着林夕：“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吗？” 林夕郑重地向颜语致谢：“你今天帮我这个忙我会一直记住的，如果你以后遇到困难我林夕绝不推辞。” 颜语笑了笑：“果然，我就知道拥有魔能后一切事情都会好转的，家人可以不用那么劳累，母亲和爷爷积累的病根我头脑中也开始有解决问题的火花在碰撞，甚至还能交到以前不敢想象的朋友，拥有魔能之后，明天便不再是未知数，未来也一定会朝着好的地方发展……” 第五章：怒火 当你几百天都过着重复的生活时，其实相当于你只过了一天，这就是林夕在学校读书的感受，不过这一切似乎终于结束了。 少年走出了最后科目的考场，在上章，高等考试是一条不归路，是没有重来的机会的，不管怎样，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但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在短暂的休息后又会是新的挑战。 “感觉怎么样林夕？” 颜语成绩不错，总是比林夕做题快上一步。 “谢谢，你的密码本很有用，我遇到好多个来着。” 颜语展颜一笑：“不过那也只是锦上添花，还是得靠你平时的积累啊。” 林夕点点头，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样？想好要去哪一所大学了吗？” “自然是上章最好的呀。” 林夕惊讶地看着她：“这么自信？” “因为也不是很难嘛……” 林夕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再次转移话题道：“那上学前的几个月你打算做什么？” “专研精进魔能，你呢，现在差不多该服用开窍灵水了吧？” 林夕摇摇头：“时间紧啊，我得想办法凑钱，现在没理由再让老姐那么累了。” “也是，关心家人自然是没错的。” “对了颜语，我想，我想请你们家人都来我家里吃个饭怎么样？你帮我太多了，我老姐一直想认识认识你。” 颜语眯了眯眼：“好啊，不过吧，我爷爷可能会让你们感到不习惯。” “都是小事，而且以后谁不会变老啊？” “好吧，到时候你提前两天通知我就行，现在回卡诺吧，学校还有最后一顿散伙饭等着吃呢。” 考试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回学校时少数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他们是太高兴还是太伤心的缘故。学校食堂摆满了精心准备的饭菜，同学老师都可以随意取用，这相当于一年一度的盛典，所以每张饭桌上都少见地摆了几瓶酒，度数高的低的都有，能够适应各种不同饮酒习惯的人。 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情侣现在都胆子大了起来，再也不顾及别人的眼光，几家合几家散，不说这些，反正林夕是吃了个爽，颜语的饭量不怎么行，随便喝了点饮料后就在旁边默默地等他。 晚八点后，林夕决定回家了，告别这个待了四年的地方，由于手续在考试前就办好了，所以这一次离开就基本是永别了，说什么都不怀念当然是假的，林夕怀念的点在于晚间的奔跑，在于和那几个已经退学的学生一起分享一块冰瓜，在于和他们一起挤在狭小的浴室里一起洗澡一起侃天说地，和颜语这大半年的交流自然也是会怀念的。 在走出校门之前，他们却被人拦住了，这个人大家都认识，是林夕的同班同学龙远航，这个人个子小小的并且是高度近视，只是他一直戴着隐形眼镜别人看不出来，他平时不爱讲话存在感不强，成绩在班上是中上水平，比起颜语差一大截，比以前的林夕好很多，略优于现在的林夕。 此刻他脸通红，手上还提着一个玻璃瓶，走过来的时候还在摇摇晃晃，看来是喝高了。 “颜语……我，我找你有事……”龙远航扶着教学楼的墙壁笑着说。 颜语眉头一皱：“什么事？” 龙远航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林夕：“这里有外人，我只跟你一个人说，我们走吧~” 林夕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想上去劝离这个喝醉的同学，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丢下颜语不管呢？ 而颜语却抢先说道：“这里没什么外人，林夕是我朋友，你有事就说吧，我们还赶时间回家呢。” “朋友？呵呵……什么朋友啊？”龙远航又猛灌了一口，兴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的话多了不少。 颜语有点不耐烦了：“你以为什么就是什么呗，你管得着吗？” 林夕已经麻了，他对这种闹剧没有兴趣，无非就是一个酒癫子罢了…… “走吧，不用管他。”林夕拉起颜语就要绕过他。 嘭！ 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姓林的孙贼！你给我放开手啊！！！”龙远航拿着半个玻璃瓶面容扭曲地指着两人。 林夕心一凛，默默把颜语推到了身后。 “你到底想干什么？龙远航？”林夕冷声质问。 “颜语啊颜语，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够和这种人交往呢，你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吗？从高一开始我就默默地喜欢着你，这四年里，我关注着你的一切！四年来我从来没有关心过其他的女生！四年！！！我暗恋了你整整四年！你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不说，结果你高四莫名其妙和这个不良越走越近！但即使这样……我龙远航依然不嫌弃你，为了不干涉你的学业，我没有站出来制止，现在考试结束了，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你的错误行为了，我要让你明白，我是比他更好的选择……和我在一起，我们的未来才会是光明的……” 颜语听到这番‘感人肺腑’的表白，她没有觉得感动，而是一种从内心深处升腾起的恶心。 林夕撸起了袖子，在龙远航摔瓶子时，他就已经是在宣战了，听完这样一番话，他更是怒火中烧，虽然他和颜语没有交往，但是朋友被人这样侮辱他还是很生气的。 “你这人太恶心了！你以为你这是深情？你个自私鬼，你喜欢颜语？你喜欢她什么？你了解她什么？你什么都不了解！你只是单纯地把她当成你这几年无趣生活的意淫对象罢了！我警告你赶紧让开，一会儿我真动手了！” “动手？你和我？别笑死人力，你这个连魔能都无法使用的下贱东西，你以为你身体看起来比我强壮就能对付我？实话告诉你，老子两个月前就喝开窍灵水开窍了，老子现在是甲丑级的魔能者！你跟我动手，你配吗？哈哈哈。”龙远航笑得直不起腰，手上的玻璃瓶被他随手扔掉。 “那甲亥级很想和你这个高手切磋切磋。”颜语冷冰冰地说道。 蹲在地上的龙远航有些惊讶地看向颜语：“你甲亥级了？果然……果然我没有看错人，小语啊，可我是不会和你动手的，因为我不忍心伤害你，我只是希望你离这些不能使用魔能的下贱东西远一点，你看，虽然我级别不如你，但是比林夕这个废物强多了吧，你真的应该考虑我……” 暗处。 “喂喂，老白，两次了，这话是能说的吗？要不管管？” “记住你的任务，沈启，不要做多余的事。” “那咱们来押注吧，一千上章币，我赌那个林夕赢。” “别逗了，颜语不出手的话林夕怎么可能单得过能用魔能的小鬼，我两千拉满那个小鬼。” “嘿嘿，我已经录音了，反悔是狗。” …… 林夕平静地看着龙远航，怒火不在声张中体现，了解林夕的人知道，这种情况的他是真的生气了。 “喂，小子，难道没有魔能的普通人都是下贱的吗？” 龙远航笑笑：“你这狗东西在叫什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按照你说的，全上章百分之八十五也就是三亿多没有魔能的人，他们都是下贱的吗？难道他们没有做贡献？难道他们不是上章人？” 龙远航笑着打了个酒嗝：“呵呵，你一说贡献我就想发笑，魔能者的奴隶罢了，贡献？奴隶的本分而已。就像你，你就是我的奴隶。” 林夕头上的青筋开始翻涌，他安静地蹲在了龙远航的面前：“难道很多人都是你一样的想法？你就……没有家人吗？就现在，我的姐姐还在做工，而你的某些家人，可能也在做工，而他们就是你说的……奴隶，在尽着……奴隶的本分？” 林夕紧紧攥住了龙远航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是这样吗？！” 嘭嘭嘭！林夕正要出手，而龙远航也动作了起来。 一瞬间，攻守易形！ 林夕被龙远航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一口唾沫吐在了林夕的眼眶边缘，龙远航不屑道：“你个下等货还在这里教训起魔能者了？瞧把你能的，我知道你很能打？那又如何？如果是在两个月以前爷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兴许会敬你三分，可现在，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你姐姐怎么了，一个下等婊子，我骂不得？老子今天就要告诉你，上章到底是什么人说了算！” “你最好马上放开他，我不敢保证我接下来下手还能有轻重……”颜语眼神冰冷至极，如同毒蛇一般直视着龙远航。 “颜语！我求求你，今天你不能出手！这件事现在已经是我和他的恩怨了。”林夕用嘶哑的嗓音喊道。 “哈哈行，你姑且还算个男人，咱们俩对决不让旁人插手。”龙远航用魔能死死地禁锢着林夕。 “那么魔能者，我这个奴隶让让你，我搞定你只需要一招，我让你先手，看你多少下能把我摆平，要是搞不定的话别让我逮着机会。” 啪！ 一记魔能驱动的耳光甩在林夕脸上，他头被打歪，牙齿掉了小半颗出去，嘴里全是血沫。 “还敢嘴硬不？”龙远航笑得很开心。 “呸！你在……挠痒痒呢？”林夕吐出嘴里的血水嘲弄道。 第六章：夜晚 教学楼昏暗的角落现场充斥着响亮的巴掌声，在酒精的作用下，龙远航心里的恶念被渐渐放大，他癫狂地笑着，一巴掌一拳头地招呼着林夕的脑袋，他其实不会打架，什么技巧也不用谈，但能把有经验的林夕压着打靠的就是魔能，靠的就是一力降十会。 林夕的脸已经肿胀成猪头一般，但依然噙着笑意看着龙远航。 “喜欢笑是吧？不服是吧？撂倒爷是吧？”每说一句龙远航就要给林夕来一下，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林夕的鲜血。 颜语恨得牙痒痒，但是她尊重林夕的选择，她心里把这个本来就不怎么关注的龙远航列入她的仇人名单，但是她肯定不会看着林夕被打死在这里，她能用魔能感知到林夕的状态，真要到林夕挺不住了她一定会要这个小子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敌人的血！让我兴奋！” “啊嗷！！！” 龙远航满意地看着自己鲜红的双手，捂着脸忘我地尖叫着。 扑哧—— 一声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这个过程。 “诶？”龙远航看向身下的林夕，他依然嘴角噙着笑，可他的一只手却拿着那半个玻璃瓶扎入了自己的大腿中。 已经有大股大股的鲜血顺着伤口流出。 “什么时候拿的瓶子？”龙远航喃喃道。 林夕别扭地说道：“打架的时候不要分神，魔能者。” 然后林夕笑着拔出了玻璃瓶，原本只是在流的鲜血开始从动脉喷涌而出，少年躺在地上淋着这温热的红色液体满意地笑了。 “啊啊啊！我在流血！我要死了！我不能死！颜语快救救我！林夕！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不得好死，可恶的卑劣的无耻的下作的奴才！我要先杀了你！”气急败坏的龙远航抢过玻璃瓶就要抹对方的脖子。 这个时候颜语不能不管了，但她还没来得及行动，一个带着红蓝闪光的黑影冲了出来一脚踹飞了龙远航手上的玻璃瓶。 另一个人也立马赶到现场。 “在干什么在干什么！” 龙远航一看制服，是学校的保安，他慌忙道：“叔！快救救我！林夕要杀人！他是杀人犯！我流了好多血呜呜呜！” “你胡说！”颜语生气地反驳。 “臭娘们儿！你给老子闭嘴！！”龙远航哭喊道。 年轻一些的保安给了龙远航一个大比兜：“俺刚才看见的是你要杀他，你也快闭嘴吧！流血流不死你！” 年长的保安对颜语说道：“你快带躺着这个小伙子去医院，我和同事得赶紧处理这个喷血的。” “叔叔，你要相信我，林夕是正当防卫！”颜语焦急地说道。 “快带他走吧，我相信监控。” 颜语点点头，赶忙背起林夕往校门外跑去，林夕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学校，以不那么和平的方式…… “叔叔们，赶快救我啊！你们怎么这么慢！我要死了啊！！！” 年轻的保安一个手刀劈晕了龙远航，撕了几块胶布粘在出血口，情况好起来了。 沈启拍了拍手：“废话真他娘多，活该打不赢。” 老白感慨一声：“得，是我输了，这个小子蠢是一回事，不过那个林夕也够狠，一边刺激他利用对方上头的机会不停地挨打，另一边悄悄挪动身体靠近那酒瓶，这傻子打嗨了没反应过来，我也是说，活该输。” “可惜没看见颜语出手，我倒是真想见识见识……”沈启有些感慨。 “你也别摸鱼了，快把这小子料理好还得继续执行任务呢，对了，那个林夕的医药费和什么精神损失费，让这孙子出。”老白这样说道。 沈启看着龙远航陷入了沉思：“不过这人怎么这么扭曲，现在小孩的教育是什么情况?这小子今晚上说了好多违禁词，我不敢想象要是他以后莫名其妙成了我的上司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老白摇摇头：“他这人心性差得远，这辈子撑死乙级，管不到咱俩。” “也是哈……” …… 林夕再次醒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周围充斥着暖黄色的光线，好痛，头好痛，他动了下胳膊朝自己的脸上摸去，摸到的只是绷带而已。 “他醒了！”站在门外的林雨霞激动地喊道。 “我去找医生过来！”颜语小跑着去急诊室找值班医生。 三分钟后，一个穿着白大褂模样三十多岁留着地中海发型的男人来到了房间外，看着屋内的景象，他点点头，然后对他的家属说道：“醒过来就说明危险期基本过了，可以保守治疗，不用采取魔能治疗了，另外你们现在不要去打扰他，让他大脑好好休息，过两天你们可以进去看他，但不要问他太多事情，免得他大脑负担过重，魔磁扫描的结果显示他就是中度脑震荡，会有一定的失忆情况发生。” “失忆？那他会不会忘了我是谁啊？咳咳……咳……”林雨霞焦急地问道。 医生看了林雨霞一眼：“你有哮喘吗？” 林雨霞赶忙摸出来一瓶药吃掉几片：“没……没事，老毛病了。” “你注意一下，不要太着急，他这个失忆是短期的，大概就是这两周的事情，而且时间久了之后也是可以恢复这段时间的记忆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弟弟这个情况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呢？”林雨霞又连忙问道。 医生无奈道：“大概率不会，我也不是魔能大师，无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这个治疗费用，我们要花掉多少？”林雨霞终于问出了这个她现在无法忽视的问题，现在的资金本就无比紧张，出了这么一档事，自然是雪上加霜了。 地中海医生笑了笑：“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个小妹妹刚刚告诉我了，这个费用是全部由另一方提供，我也从学校那边和对方家长那里得到了证实。” 林雨霞紧紧地握住了颜语的手：“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我弟弟！今天真是太耽搁你了。” “没事儿，姐，这件事林夕没有错的，本来就是那个打人的家伙不对，有监控在那里，他们没办法抵赖的。” 地中海医生挠挠头：“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病人这里我们会照看的，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等休息好天亮了你们再来吧。” “对，颜语，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你的家人该担心了。” “雨霞姐你呢，不回去休息吗？” “我不用，我已经请假了，这两天我就在这里守着他。”林雨霞坐在了外面的长椅上。 颜语想了想，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林雨霞的身上然后紧了紧：“夜深了，别着凉了，那我就回家了，我还会过来的。” “谢谢谢谢，你是个好孩子，林夕很幸运有你这个朋友。” 夜已深，医院里除了仪器的嘀嗒声和少数病人痛苦地呻吟声外显得特别安静，林雨霞坐在外面睡着了，林夕在病床外艰难地扭过头，透过门缝他看见了那双熟悉的鞋子：“妈……不，应该是姐姐吧……” 碎片化的信息充斥着林夕的大脑，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躺在医院里，自己不正是在准备即将到来的高等考试吗？颜语给他的密码本他还没有烂熟于心，还应该多看两遍的，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在这里呢？不会意外错过唯一一次高等考试吧？那可真是糟透了…… 没有魔能……废物……奴隶……魔鬼般的声音在林夕耳中低语，他隐约记起了点什么，自己之前好像在和一团莫大的恶意争斗，他感到很弱小很无力，他寻不到路了…… 呜呜呜……林夕现在说不出话，心中的悲伤只能靠着泪水宣泄出一部分。 门外的鞋动了，一张疲惫的眼里带着血丝的脸惊慌地出现在玻璃窗外。 林夕看了过去：“果然是姐姐啊……不是妈……” 接下来的半月时间，林夕都是在医院度过的，期间来过好几个人看他，姐姐林雨霞和颜语是次数最多的，龙远航的家属和学校那边分别来了一次，林夕的情况也一天天好转，二十天后，他出院了。 回到家后，林雨霞考虑到他的情况，没有让他干什么活，为了不刺激他，也从来没有过问过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只是林夕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已经顺利参加完高等考试了，那就好…… 在家平淡地过了十余天，林夕最后一次去医院拆掉了绷带，回到家后，颜语给他发消息说现在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让他赶紧查一查发挥得怎么样？ 林夕先问了问对方的情况，颜语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成绩，超过标准线两百一十分，和她预料的差不离，看来她真的可以去读上章最好的大学了，林夕真心替她高兴，老实讲，颜语是一个幸运儿，毕竟她在学校并不是成绩最好的，但肯定是唯一一个自己开窍的，有好些比她成绩好的学生因为家境困难不得不退学，但说到底，能自己开窍也说明颜语确实是有天分的，这是她自己的实力，毋庸置疑，她得到这个好的结果当然是值得的。 随后林夕在查分网站输入了自己的准考证号，他平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宣判，结果出来了，超过标准线六十分。 第七章：柑橘 对林夕来说，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结局，按照这个成绩，他可以上一个不算差的大学，但现在就是压力来到了姐姐这边，林夕很久没有干过重活了，况且可能是大病初愈，深夜时他偶尔会有轻微的头痛，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也全部想起来了，他并不后悔，再给他一万次选择的机会，他都必然会和龙远航动手。 不过经历了这次事件后，林夕更加理解了魔能者和普通人间的区别，如果不是那家伙没有什么斗争经验，自己不可能有翻盘机会，而他仅仅是倒数第二的甲丑级……龙远航肯定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种类型，想到老姐每天可能都是在面对这种人，林夕遍体生寒。 凌晨十二点，忙碌的林雨霞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她闻到了久违的饭菜的香味，她感到一丝紧张，不是告诉弟弟尽量休息吗，他怎么又开始活动起来了…… “林夕，不是说等姐姐回来弄吗，你怎么又在做饭了？” 少年笑笑：“我差不多恢复了，吃饭吧，今天做了个芹菜牛肉，快试试我的手艺，我还特意加了海泡椒提鲜和增加辣度。另外就是这么久辛苦你了。” “你还得谢谢你那个同学。” “肯定的。” “另外和老姐你说一件高兴的事吧，考试成绩出来了，我超过标准线6分。” 啪嗒—— 林雨霞筷子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弟弟：“真的？太好了！老弟你成功通过了这场考验！我没……我都没想过你可以考出线这么多，开窍灵水的事我很快就会帮你买到了，最多不超过二十天，放心吧！” “我相信老姐。”林夕微微一笑，这次上次冲突后，他现在冷静很多了，岁月带来的经验与记忆正一点点沉淀进了他的身体。 接下来林夕和林雨霞步入了紧张的挑选大学的环节，如果刚好过线，那他没得选，可现在他过了线6分，那就有更多的机会了，最后姐弟两人敲定了一所和成绩大概率适配的大学——旋枫花大学。 半个月后，旋枫花的录取通知书发到了林夕的家中，阅读了里面的报道细则，甲子级果然是一道避不开的坎，据老姐所说，开窍灵水已经买好了，现在在走交付程序，很快就能到手了。 面包港的魔能列车站人来人往，林雨霞穿着整洁，焦急地在进站口东张西望，昨天已经收到了旋枫花的通知，林夕二十天后就要去报道，算上路途中大概要花费两天时间，留给她的时间非常紧张，她和那位卖开窍灵水的说好了今天就来这里交接。 “林雨霞吗？”一个穿着兜帽的人影在背后问道。 “集中一点？”林雨霞按照约好的话语探话。 “登峰造极。”看不清长相的兜帽人回道。 “滴水如何获得永恒？”林雨霞再问。 “那便让它融入生命。跟我来吧，东西准备好了。” 交易很快完成，林雨霞手上如获至宝般捧着一小瓶2毫升的浅黄色液体，这是花了4万上章币买来的，至于为什么只花了4万，当然因为不是走的常规途径，林雨霞已经详细调查过了，卖家是生产机构里的内部人员，由于想接一票私活于是偷偷扣下来了这样一瓶开窍灵水，所以比正规的便宜了1万，不是林雨霞不想从正规途径走，而是她无论如何只能凑齐4万了，但是这样的事情在整个上章并不是绝无仅有，但由于打击力度逐年加大，所以敢铤而走险的内部人员变得更少了。 林雨霞生怕出什么意外，所以不敢在路上耽搁，小心翼翼地揣好灵水连忙赶回了家。 而此时林夕在家里打扫卫生，看着姐姐嘴角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进了家门，他笑笑：“遇到什么好事了？你有对象了？” 林雨霞哼了一声掏出了那瓶神圣的浅黄色液体：“兔崽子还调侃起我来了，快去洗手，别扫地了，我把开窍灵水给你提回来了！” 林夕叹口气：“得之淡然，失之坦然，就这么一瓶东西就要五十万啊……” 姐姐并没有告诉这东西的来历，但她还是很自信地说：“快洗手啊，赶紧喝了吧。” “我是用嘴喝又不是用手喝。” 林夕笑笑但还是照做了。 少年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上一丝不苟的封条，旋开瓶盖，一股柑橘味的香气争先恐后地窜了出来，他一口闷了下去，味道醇厚，带着淡雅的清香，从食道滑行的过程中，林夕感觉自己正在被洗涤。 林夕陶醉地闭上了眼睛，一种玄妙的感觉涌起，林夕感到这个世界动了起来，他的身体似乎正在和周围的一切建立起微妙的联系，他身体清爽了不少，一种奇妙的滋味在大脑穿行，少年意识到之前的头痛隐患已经没有了，这就是开窍的感觉吗，没错的，然后……然后这一切便戛然而止了，那微妙联系似乎还在，但林夕总感觉差了点什么，只差那么一点，很奇怪…… 过了十分钟，林雨霞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样？你有开窍的感觉了吗？” 林夕皱着眉头：“似乎开了，又似乎没开，但确实耳聪目明了不少，这是开窍吗？” 林雨霞继续问道：“没有那种突破了什么东西豁然开朗的感觉吗？对世界的认知没有更清晰吗？” 林夕摇摇头：“我明天去找颜语问问吧，她应该有经验。” 林雨霞心里咯噔一下，她想到了最坏的结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联系接头那人，然而那个人已经注销了和她沟通的账号了……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交易过后立马毁掉所有记录是交易的常态，但在现在的林雨霞眼中，这似乎预示着另一个答案——买到假药了。 第二天，林夕拜访了颜语，由于他之前来过几次，所以颜语的妈妈已经对林夕很熟悉了，而颜语的爷爷没有和她们住在一起，但是有好东西也会带过来给自己儿媳妇和孙女，可惜林夕是没有见过的。 林夕把自己开窍的经过和感受详细讲给了颜语，对方却皱着眉头，似乎也感觉不对劲。 “可我能明确感知出来，你现在并不是开窍状态，但是和普通人吧，也不一样，我有些说不清……” 林夕好奇道：“为何你可以直接感知我的开窍状态啊？” “因为我已经是乙寅级了，到达乙级后感知方面会获得强化，对魔能的感受会更加细腻。对了，有个魔能界内常见的方式来判断是否开窍——掌心吸纸牌。” “手掌平伸手心向下，你只要可以用魔能吸起桌上的纸牌并让纸牌在你的掌心停留旋转超过五秒，那就是说明你有着开窍初级甲子级的实力，试试？”颜语递过来一张纸牌。 林夕按照颜语说的去做，千辛万苦后，纸牌轻轻平移了一下位置然后便再无动静…… 事情坏起来了……自己可能真的没有开窍成功，这东西还没听说过有失败的先例，难道自己真的是天赋异禀？ 林夕回家后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了老姐，表示自己没有开窍成功。 听完林夕平静的陈述后林雨霞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她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她觉得事情的错全部在于她，她哭着把这一切事情说了出来，表示自己没用，自己怎么都凑不够钱。 “我没用……姐姐没用……我不该贪便宜的，我就该……我就该把自己的肾卖掉的，是啊，我早就该这么干，我贪生怕死，现在完了，什么都没了……林夕，姐姐对不起你……” 林夕也跪了下来安慰地抱住已经控制不住情绪的林雨霞，他轻轻地拍着姐姐的背：“没事没事，姐姐不哭了，我们不会完，除了医生说，任何人说我们完都是假的。” “我……我……可是你……” “姐姐不哭不哭哈，未来怎么可能会是一条既定的路呢，我就喜欢丰富多彩的世界，出了问题，我们一个一个去解决了就好了。” “解决不了的……” “总要试试，姐姐你累了，去好好休息吧……” 接下来的几天林雨霞都没有去上班，她仿佛对一切失去了兴趣，林夕说她重病帮她请了假，好歹没有丢了那个工作，不过那个工作对姐姐的呼吸道很不好，林夕一直想让姐姐换一份工作，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到。 而他自己有了新的想法，去颜语家里一趟并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的，接下来直到出发去旋枫花的日子，林夕一直在策划着一场表演，这场表演必须足够逼真，至少要骗过大多数人，最好要骗过他自己…… 日子一天天逼近，到了快要出发的日子了，林夕早就定好了魔能列车票，他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带上了几件保暖的衣物，旋枫花大学位于上章的中部偏西南方向的盆地里，冬季气候相比于东南的面包港更加潮湿阴冷，林雨霞不理解弟弟的行为，林夕笑着解释说颜语没有经验可能弄错了，也许自己已经开窍了，真正的甲子级就是这个样子的。 最终，林夕带着一场豪赌的决心踏进了列车车厢。 第八章：上章 这是林夕第一次出远门，这十七年来，他甚至从来没有走出过近海省，就连出面包港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第一次坐长途列车，他显然不习惯，尽管上章已经对客运的魔能列车做了一系列改良，不会再出现人紧紧挤着人的现象，但少年还是很不习惯，刚开始没什么，可五个小时后他实在忍不住了，跑到车上的厕所里一阵狂吐，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晚上，最后林夕吐完了所有能吐的东西，剩下的只是干呕。 到了第二天凌晨，眩晕的状况终于缓解，林夕早就听说过列车上的食物比外面贵很多，但没想到整整贵了两倍，所幸他自己准备了些吃的，他只敢吃一点点，他怕哪时候又晕起来吐掉这珍贵的食物。 一天之后，林夕已经适应了列车的节奏，不会再感到眩晕，可是现在他的脚肿胀得难受，他后悔了，早知道这坐票这么磨人，他就该多花两百块买个硬卧的……现在还有半天就快到站了，现在当然不能花这个冤枉钱。 林夕感慨地望着窗外千奇百怪的景色，不禁也担心起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 突然视野变得昏暗起来，这是又进隧道了吧，林夕不怎么在意，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然而奇怪的是，这次过了快一个小时还在隧道里。 “这隧道还挺长的。”林夕随意感慨了一句。 一直坐他旁边的中年大叔看了他一眼：“小伙子，第一次出远门吧？” 林夕看过去：“是的。” “也是，看你昨天吐得老厉害了，我倒是经常坐这条线，你要说这隧道嘿，真是了不起。” 林夕好奇道：“哦？怎么说呢？” 大叔一脸感慨：“我记得那年我还小，大概只有三岁的样子，一座不知存在多久的无比庞大的山脉——跨界山脉，它几乎将整个上章纵向一分为二，明明是一个国家，两边的人往来却非常麻烦，有时候为了到另一边去啊，人们是想尽各种办法，有钱的人选择先坐列车去重光，再从重光回上章，这样就可以避开跨界山，没那个钱的人就不得不冒险走跨界山的一些崎岖的山脉小路尝试过去，可哪有这么容易呢？这山脉实在是太宽广了，走这条路的人呢，如果不是魔能者，基本就是九死一生，你想啊，这么大一片山脉，里面不得什么东西都有啊。” “嗯嗯，然后发生什么事了？”林夕很喜欢听别人讲故事。 “然后我们的二代上章意识到这样下去是肯定不行的，这种情况一定会让上章后患无穷，两方人民不能有效沟通，那分裂是迟早的事，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打通两条横跨过跨界山的魔能列车线！” 说到这里，大叔显得异常激动，声音不由得激昂了几分：“上面的第一条！从彩梦一路通到冬泉外的冻土！下面的第二条！从近海直接通到基成！相信你已经明白了，我们坐的正是第二条线。” “小伙子，你可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兴奋，你觉得不就是打通了两条线吗？那我告诉你，从古至今，没有一位领主试图对抗过跨界山这种庞然大物，为什么呢？他们觉得无所谓，这种看不到利益的事情他们是想都不会想的，而我们上章国在一片腥风血雨中建立起来，靠的是什么，是人民的支持！而我们的初代上章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面临百废待兴的上章，他不久就活生生地累死在了岗位上，而我们的二代上章自然也是经过风雨捶打成长起来的，他继续着初代上章未完成的计划，丝毫不考虑个人享乐，他说过一句名言——我的家不在富饶的彩梦，而是在富饶的冬泉和余储。” “知道什么意思了吧，他立志要把冬泉和余储那样的贫瘠之地变得和彩梦一样发达！而跨界山阻碍了这件事，那就打通它！天地阻碍了上章人民？那就打碎它！这就是二代上章的豪气！他发动所有的魔能者投入了打通跨界山的艰巨任务中，而我们普通人则为辛苦斗争在建设前线的魔能建设者们提供后勤保障，从古至今，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年代的魔能者会满腔热忱地做这种脏活累活，可是在二代上章的年代，我见到了！在我22岁那年，二代上章已经带着大家用2年的时间战胜了跨界山，你知道吗，如果把这件事全部丢给普通人去做需要多长时间，五百年都不够……” 说完后，大叔郑重地对着窗外敬了个礼。 “你说的这些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少年仿佛心里的什么东西被触碰到了，他学着这大叔的样子默默对窗外的黑暗敬礼。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都会以国家的名字称呼他们的领导人，而那个领导人基本就是国内实力最强的那一位，关于二代上章，历史书上提过他，但大叔说的这些没有提，林夕只记得书上写的是二代上章是上章成立后至今实力最强的一位，官方资料显示他的魔能等级达到了恐怖的辛亥级的顶峰，而一些民间资料把他视作壬子级，不过听完大叔的话，林夕意识到，他最伟大的点肯定不是等级有多么高，而是一些其他的东西，是信念吗？林夕现在还搞不清楚…… 这时，林夕听到了欢呼声，他看向声音的源头，是隔壁车厢，一个小丑正在表演魔术，引来了阵阵的喝彩声，表演完后，小丑拿出一个高帽伸向各位旅客，一些大方的乘客认可他，便扔了不同面额的纸币进去，小丑微笑着用滑稽的腔调道谢然后摇摇晃晃走向下一个车厢。 “要不我也给你们表演个魔术吧？”林夕对身旁的大叔和对面的一对母女说道。 在刚才大叔介绍时，林夕有注意到对面的三十多岁的妇女和另一个十岁的小男孩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在林夕说要表演魔术后，他们两人倒是眼神放起光来。 “你要表演什么？”小男孩用着稚嫩的语气问道。 林夕笑笑，把右手揣进兜里，拿出一张印着巨兽的卡片，他把卡片扔在桌子上。 “接下来看好了。” 林夕张开右手手掌，手臂缓缓伸直，那卡片居然匀速旋转着向他的手心飘去，最后卡片一角抵在了手心的正中央，没有掉落下来。 “哇！叔你好厉害！” 中年妇女也感到不可思议，她好奇地问道：“你是魔能者？” 林夕点点头：“是的，我现在正要去基成的一所大学里报道。” “不错啊小伙子！儿子，你要好好像这位哥哥学习，好好读书，上好的大学，这样你的未来才会有希望，以后不许再抱怨补课了。” 刚才还很开心的男孩此刻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林夕，而身旁的大叔，此刻不知为何却坐得离自己远了些。 经历了长达八个小时的隧洞穿行，列车跨过了跨界山，这也就标志着现在正式进入了基成的地界范围，一个小时后，列车的终点站到了，林夕背着包下了车，下车后不禁打了个寒颤，列车上有温度调节器所以还不觉得冷，现在那股凉意让他不得不加了件衣服。 林夕嗅了嗅基成的空气，虽然潮湿，但潮湿中少了一股咸味，这让长期在面包港生活的少年感到一丝丝新奇。 林夕紧了紧衣领，看来刚才的表演很成功，这也给他增添了一些信心，算算日子，报道时间就在明天，过期不候，自己现在得尽快搭车去旋枫花才行。几经辗转，林夕终于在零点赶到了旋枫花大学，然后肉疼地开了一晚上枫华酒店的房间，看向酒店落地窗外，那就是旋枫花大学，此刻正是秋季，据说在白天只要一有微风，枫花就会旋转摇曳着飘落地面，好像枫树下起一场金色的雨，这也是旋枫花大学名称的由来。 “这金色的雨，能够落在我的身上吗？”林夕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想到。 林夕再次做了几次表演，并且检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演设备，要是它们在明天关键时刻捅娄子那就欲哭无泪了。 枫华酒店今晚上住了不少的人，其中好些个都是林夕这种从外地赶来学校报道的，在林夕房间的隔壁，一位戴着鸭舌帽的女孩直直地注视着眼前的大学，进房间时，她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可能存在的监控，没有发现安全隐患后便坐在落地窗前一丝不苟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即使现在的天气已经很是阴冷，女孩仍然穿着短裤和透气的运动鞋，洁白修长的双腿一览无遗，衬托出她绝佳的身材比例，美丽健康青春活力这些名词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此刻她单手扶着下巴在思索着什么问题。 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半小时后，女孩疲惫地闭了眼睛，然后坐到梳妆台前，她把梳妆台翻了过来又里外检查了一遍可能存在的监控，得到了安全的结果后才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拿出一本6公分厚的旧书开始快速翻阅起来。 第九章：田一 早上六点，林夕关掉了闹钟，起床洗漱后向落地窗望去，旋枫花的学生和工作人员已经在正门处搭起来了一个个蓝色的棚子，已经有一些学生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正在办理入学手续和进行资格核审了，林夕却不着急去，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正是他们精力充沛的时候，现在去表演肯定不会是一个好的时机，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他要做最后的那一个人，那时候忙碌了一天的他们想必都会疲惫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夕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他没有点酒店的食物，从面包港带来的腌制食品在今天中午也刚好吃完了，林夕就在附近观察着他们入学的流程，寻找着可能突破的契机，每一条通道，都会有两人先进行一个身份信息审查，这个过程比较久，要花大概五六分钟左右，但至少这是林夕最自信的过程，毕竟分数是自己考出来的。然后便是魔能等级审查，这个过程是由一个机器完成，好像是只要往上面释放魔能，机器上就能显示出你现在的魔能等级。这一点，林夕感到棘手了，他在脑海预演着该如何用话术推辞掉这一步，好进行自己吸纸牌的表演。 到了下午五点，因为报道的学生大多已经完成手续，报道的五个通道已经撤掉了两个，这对林夕是个好消息，他的表演不需要太多多余的视线，到了晚上七点五十，报道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又有两个通道和仪器被撤走，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通道了，这条通道会开到晚上十点，是为了尽可能方便更多前来报道的学生。 林夕盯着时间，在九点半的时候走了过去接受检查，他八成是今天最后的一个人，少年佯装成疲惫的样子，据说这种感觉是会传染的，他是混过检查就得考虑各种因素，首先是资料审核和信息核对，这自信的环节林夕有恃无恐，故意拿出一大堆混乱的文件让这些临时工作的人员一顿好找，加大了工作量，在检查的时候，林夕注意到身后竟然又排了一个人，这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妙。 “资料没有问题，去做魔能测试吧，林夕。来下一位。” 林夕现在脑子异常冷静，接下来便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来吧同学，魔能测试。”一位女同学带着微笑指着这个一人高的仪器。 林夕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惊叹道：“哎呀，这东西我没见过啊，看着好贵的样子，我这人手脚挺笨的，给你们弄坏了就不好办了，这样吧，我找找看哈，林夕翻找起自己大衣里的口袋，拿出一张纸牌，按照江湖规矩，我来吸个纸牌吧，这样大家都省时间。” 那位守着仪器的女同学笑笑不说话，而一旁记录的男同学无奈地说道：“学校不是你的江湖，这数据我们要记录在你的档案里的，快开始吧。” 林夕叹一口气，难道真的就躲不开了吗？ “学长学姐，我给你们打饭来了！给学长，你要的烤肉饭，给学姐，你要的养颜排毒茶。”一个林夕感觉很耳熟的声音响起。 “谢谢啊小伙子。”记录数据的学长拍了拍那小伙子的背。 学姐露出甜甜的微笑：“谢谢你，小龙，刚来就这样帮我们跑这跑那的。” 被称作小龙的新生憨厚地笑笑：“瞧瞧你们说的，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哈哈哈，你们才真是辛苦了，这么晚还在这里忙。” 然后他用余光扫向了眼前的新生，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林夕？！” 林夕心说这下完了，什么鬼情况，为什么这个龙远航也会在旋枫花…… “哟，龙远航，别来无恙。”林夕露出假笑。 “你们俩认识啊？”学长问道。 龙远航点点头，然后把头转向林夕：“你是怎么来到旋枫花的？” 林夕皮笑肉不笑：“怎么来的，当然是考进来的，总不能是你带我进来的吧？” 龙远航皱着眉头，俯身在学长耳边说了什么，学长听完后表情严肃起来，他目光带着严厉的目光审视着林夕，然后对着前面的同学喊道：“汪姐麻烦你们再次核实一遍这个林夕的信息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林夕后面的新生也在两分钟前完成了资料审核，她嘴角噙着笑意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三分钟后，汪姐说道：“我们又看了两遍，林夕资料没有问题。” 学长看向龙远航：“你多虑了吧，这确实是他考进来的，不是冒充什么人的身份。” 龙远航嗯了一声：“不过对付这种人，一定要多加小心，成绩可能真是他狗屎运好吧。” 学长点点头：“那什么林夕你快测魔能吧，早点弄完别让你后面那位同学等太久了。” 林夕感到难受起来，本来就机会渺茫，现在又给自己送来了龙远航这么一个大宝贝，这时候推辞肯定又会是龙远航的口舌与把柄，林夕深吸一口气，走到了魔能测试仪前，把手掌放在了机器上的掌印上，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希望出现一个好的结局。 可惜，事与愿违，看着显示屏上的‘田’字，他陷入了沉思，即使如此他还是固执地说道：“怎么回事啊这机器，不会是坏了吧，要不我还是来吸纸牌？” 林夕带着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再次拿出了纸牌。 但他知道应该是不行了，因为那位记录资料的学长和学姐表情都变得异常严肃起来，而龙远航脸上则是狂喜。 “他根本没有开窍！他根本没有甲子级！他想浑水摸鱼！！！”龙远航指着林夕的鼻子大声指责道。 “同学希望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实不相瞒，今天我们已经抓了十个没有魔能想浑水摸鱼的人进审判局了，你这行为已经触犯了上章国法，坦白从宽，老实交代可以减刑。”学长严肃道，他已经收起了记录资料的档案，拿出了另一份资料。 “哼，老实交代吧林夕。就算不为自己你也为你那累死累活的姐姐考虑考虑吧。”龙远航嘴角挂着嘲弄的笑容。 林夕把手上的纸牌紧紧捏做一团，他死死盯着那位面包港的故人：“你要是再提我姐姐我一定会弄死你……” 龙远航得意地笑笑：“学长学姐你们看见了吧，这就是这小子的本性，咋滴，有学长学姐护着我，你还想弄死我？我劝你先赶紧买一床在监狱过冬的棉被吧！” 就在气氛紧张之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各位可以消停一下了不，我可还没有测魔能呢？有没有问题，我测测不就知道了。” 一位穿着短裤踩着运动鞋，头戴鸭舌帽，褐色的头发扎成双马尾的女孩拖着一个很大很古老的棕色皮箱快步走到了魔能测试仪器前。 龙远航看着林夕嗤笑道：“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哎呀~”女孩发出一声惊讶的感慨。 “又怎么了？”学长看着那女孩。 双马尾女孩开心地笑了笑：“你们这个仪器恐怕真的坏了呀，你们看。” 包括林夕在内的一些人望了过去，只见显示屏上是一个单调的“一”字。 学长疑惑至极地看着女孩：“你也是没有魔能来浑水摸鱼的？” “我？” 女孩走到他面前，用手掌对着他桌上的一摞资料，那些纸张飞舞了起来，在空中扭曲缠绕拼成了一句上章的俚语，林夕有印象，那几个字的意思他在一本课外书上无意间见过，那好像是一句骂人的话，不过什么意思他就记不清了。 最后褶皱的纸张复原堆回原来的位置。 “如何？”女孩得意地笑笑。 “李君烈，好像真的出问题了，你看，我测试的结果是个‘二’” 龙远航凑过去：“怎么可能，我也来试试，‘l’，这是啥意思……” 记录资料的李君烈点点头：“可能真的坏了，那你们两个等一下，我去联系换一台来，诶，他们人呢？” 就在众人纠结于机器为何出问题时，林夕直接被那女孩拉着一路狂奔，女孩拦了一辆魔能计程车，不给林夕商量的机会就把他塞了上去，七八分钟后，他们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下了车。 林夕总感觉这地方意外地阴森，周围一片荒芜，虽然远处还能看见远方城市的光影，而这里除了一颗年份久远到三四个人都无法合抱的大树和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外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林夕之前一直在问女孩要干什么，得到的回答都是一句闭嘴，现在目的地到了，没等林夕开口，双马尾女孩背靠着大树对林夕说道：“知道为什么这一棵树长这么大吗？” 林夕摇摇头。 女孩露出可爱又可怖的笑容：“因为它的养分够多，在当地人的口中，这棵树叫怨灵树。” 林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算了，懒得和你卖关子，你觉得现在……这月黑风高之夜，这荒芜不毛之地，不正是杀人抛尸的好机会吗？” 林夕眼睛紧盯着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女，右手背到了身后的背包夹层里，摸到了那一股熟悉的触感。 女孩抚摸着粗糙的树皮，忍不住赞叹道：“不错不错，我就非常喜欢有反抗精神的猎物，兄弟，之前在道上混过吧？” 第十章：开窍！ “你是魔能者。”林夕悄悄退了一步与那女孩拉开了距离。 “嗯哼。” 林夕把匕首掏了出来横在胸前，根据他的认知，即使是魔能者，在较低等级时，并不是不能被锐器所伤，龙远航就是个很好的例子，面对可能的敌人时，手中有没有武器，哪怕只是一把小刀，也会对结果产生千丝万缕的影响。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我想象不出你要对我出手的动机。” 女孩摘下鸭舌帽，用手轻轻掸了掸上面的灰尘，然后把它向着空中抛去，棕褐色的发丝在夜风中飞舞，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心血来潮就做了，哪里有那么多理由……” “好快！”林夕没来得及问出下一句话，女孩的身体带着残影消失在原地。 林夕身体紧绷，他预感到危险来自身后，于是他急忙转身挥刀，然而只是划破了身后的又一道残影，而他拿刀的手，此刻却爬上了冰凉细腻的触感。 一道不含感情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身后。 “爷爷说过，狩猎时需要拔掉猎物的爪牙，所以……” 咔嚓一声脆响。 林夕持刀手的尺骨被拧骨折，手掌脱力，匕首失去了掌控，直直向地面落去，双马尾女孩对着那下落的匕首轻轻一踢，小刀如同表演魔术一般旋转着落到了女孩的手上。 女孩端详了一下这把匕首后便把它甩向身后那棵怨灵树，匕首稳稳地扎了进去。 这时女孩伸出手掌横在自己眼前，挡住了那飞向自己的泥土与沙石，她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再次带着残影消失在林夕的视线中。 林夕咬牙忍着右手的剧痛，刚才的偷袭被她轻易识破，这人肯定不是龙远航那种新手，林夕感到无比地憋屈，他不停地思考破局之法，这个女孩八成是个疯子，压根不听劝的，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来上个学，竟然能碰到这种人物…… 她现在藏在哪里！那种微妙的感应在林夕的感知中断断续续地出现，是在侧面吗！ 林夕抡起左拳向自己的左侧方向全力挥击过去，然而依然是一道残影，自己的感觉又错了！ “爷爷说过，困兽犹斗，不能让猎物有可乘之机，要让它失去所有反抗的手段。” 林夕的左脚踝骨被女孩一脚踢碎！脚一脱力，他只能半跪在地上，然而等待他的还没有结束，林夕的左手遭遇了和右手一样的待遇，随之而来的便是右脚，一样被踢到骨折，现在林夕无力地跪在地上，双手耷拉在身体两侧。 双马尾女孩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夕，伸了个懒腰。 “你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对付我？请务必给我一个理由。” 女孩摸摸自己的下巴：“爷爷说过……” “别爷爷了，你就没有自己的看……” 嘭！林夕被一脚踹倒在地。 “爷爷说过，临死前的猎物会哽咽着求饶，但是在食物稀缺的冬天，对猎物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林夕被女孩单手提了起来，女孩毫不费力地提着他走向怨灵树，然后用魔能将他以大字型禁锢在了树上。 “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只有嘴还能喊的林夕顾不得面子这些东西了，现在命都快没了，自然有什么办法用什么办法，他是看出来了，自己没有一丝可能性战胜这个经验老道的女孩，那时不时出现的感应还一直在误导他。 “闭嘴。” 很快，林夕的嘴也被魔能封住了，他只能呜呜呜出声，再掀不起一点风浪。 “爷爷说过，不要陷入被围攻的局面，警惕临死的猎物呼叫同伴。” “接下来该干什么来着？”女孩理了理自己的刘海。 “对了，腌制入味。” 双马尾女孩站起身，把指关节捏得咔嚓作响，然后对着林夕就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轰炸。 林夕的思维迅速陷入混沌中，他不知道下一秒自己什么地方会遭受痛击，那微弱的感应持续不断地给出迅速而精准的错误答案，林夕感到憋屈至极，为什么全是错的？一口一口鲜血从林夕的七窍流出，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以奇特的姿势搅在了一起，自己的肚子里仿佛是一锅乱炖的火锅…… 看着吐出来的脏器碎片，林夕知道自己大概的确是快死了吧，以这样的方式死掉…… 最后，双马尾女孩带着满意的笑容收回了沾满鲜血的双手。 “接下来便是最后一步了！” 女孩停了下来再次揣摩起来：“是啥来着？” “等一等哈，我查一下。”女孩对被禁锢在树上的林夕说道。 在林夕充满血色的目光中，女孩打开了那古老的棕色皮箱，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本很厚的古书来。 一分钟后，她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把书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锁好了皮箱。 “最后一步，要充满仪式感地进食。” 林夕从开始就感觉这女孩的行为模式有些熟悉，再联系起那皮箱和古书，他终于能够联系起来了，那是在一本课外书上看过的，他之前一直以为那是神话，尽管被束缚住，他仍然艰难地说出了那几个字：“唔唔……唔唔唔唔……” 林夕找到了自己死亡的原因，说不恨是假的，但更多的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好，遇到他们的确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并且自己还是一个没有开窍任人宰割的普通人…… 双马尾女孩舔了舔舌头，从树上拔出刚刚插在上面的匕首，一步步走到林夕的跟前，她贴到林夕的耳边嗅了嗅，轻声道：“多谢款待~” 他解开林夕的上衣扣子，拿小刀划破他的贴身内衣，露出腹部的那一片皮肤。 她拿着小刀在林夕的腹部细致地刻画起来，林夕快要疯了，他试图大喊，但是无济于事，更要命的是，随着这个食人魔的每一刀的刻画，他的思绪就仿佛在经历一遍捶打！越来越快，越来越乱！ 滴答——滴答—— 一滴滴血液滴落在褐色的泥土上，它们会成为这片大地的养分。 女孩出刀越来越快！林夕思维越来越乱！那感应这时候还在干扰他！乱了！乱了全都乱了！ 女孩的额角开始冒着汗珠，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她用着匕首在林夕的肚子上奋笔疾书，时而重，时而轻，时而疾风骤雨，时而和风暖阳，血液的滴答声和少年的痛苦呻吟声是最棒的伴奏！动起来吧！让所有所有生灵都开始起舞！！！ “唔唔唔！”林夕脑子里的理智快要消失，那把小刀如同一把钢针扎进了林夕的脑中，每一次刻画仿佛都在驱使着他的身体破裂重组，毁灭！新生！再次毁灭！一个怪物似乎在那匕首的催动下孕育着成长，而那怪诞的东西即将吞噬掉他然后在他的尸骸上重生！ 这一切马上就要达到顶峰！ 女孩的艺术品也落下最后一笔！ “至此！进食礼成。” 咔哒咔哒咔哒———— 林夕却突然感到一阵放松，那一直束缚在身上的隐形枷锁解除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玄妙感觉出现在了他的认知中，他终于真正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律动，以及流淌在他身体里和自然界万物里的，魔能。 “恭喜你，开窍成功。”女孩解除了对林夕所有的束缚。 林夕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他贪婪地呼吸着带有血腥气的泥土的芬芳气味，而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此刻正在被他体内的魔能自动修补，不过他的魔能很有限，只能治疗一些不那么严重的伤势，那些实打实的大伤目前是没办法的，但和普通人的身体免疫情况相比来看，已经不知道强了多少个量级。 两分钟后，林夕缓慢地抬起头，带着更加疑惑的目光看着戴好鸭舌帽的双马尾女孩，问出了那个和之前相似的问题：“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女孩拍了拍手：“答案我之前回答过你了。” 林夕抹掉眼角的血液和泪水：“我之前以为你是冬泉人，不过现在我得重新考虑了……” “哦？见识还挺广？不过你倒不必重新考虑，我就是冬泉人，只是不是你想的那种，那方面呢，只是有所涉猎而已。” 林夕点点头，然后继续趴着，他不想浪费力气说话了。 女孩帮他翻了个身让他正面朝上，然后坐在他旁边感叹道：“我之前帮了你，你不可能糊弄过去的，你那小把戏也就骗一骗普通人了，如果真敢表演的话，一定人赃俱获，你现在已经是魔能者了，能明白吧？” 林夕点头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女孩问道：“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进大学，即使你进不了，好好打拼几十年攒钱也可以成为魔能者。” “为什么呢？现在我的答案只能是不想让姐姐难过吧，如果我上不了大学，她会内疚一辈子的，我不想看到这一幕发生。”林夕看着夜空的繁星缓缓说道。 女孩点点头：“很朴实的答案呢，不过现在好啦！你姐姐不会再内疚一辈子了，对了你哪里人？” “近海，面包港……” “哦哦，我倒不是很熟悉，那么就再休息几分钟吧，我们就该回学校报道了，时间久了不好解释，今天的事，希望我们两个都能烂在肚子里，你明白吗？” 林夕回想起这不可思议的一切，短暂思考后他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那棵树为什么这么大？”林夕躺着看向旁边这一棵所谓的怨灵树。 双马尾女孩露出阴森的笑容：“关于这棵树，我的确没有忽悠你。” 第十一章：何以歌 最后双马尾女孩扛着已经虚弱到脱力的林夕回到了旋枫花的报道处，记录资料的李君烈一看见他们立马站了起来：“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你们去干嘛了？诶他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子了？” 李君烈把椅子让给了林夕，后者在双马尾女孩的帮助下颤颤巍巍地躺了上去，不等李君烈继续询问，那冬泉女孩却先行发难。 “这事儿得怪你们。” “什么？”李君烈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怎么不怪你们？你们机器出了问题，却大肆冤枉诋毁起我这个朋友来，还对他冷嘲热讽，甚至在用他的家人威胁他，我这个朋友啊，一下子想不开，就要跑去跳崖自杀，你看，我费了好大功夫在山崖下给他找到了，还好我及时赶到用魔能给他简单治疗了一下，要不然他就没咯。” “还有这事儿？可刺激他的人也不是我啊，不是他老乡龙远航吗？” 双马尾女孩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就算他龙远航有99%的责任，你和你那个搭档就没有1%的责任吗？对了他们人呢？” 李君烈仔细思考了一下：“你说得对，兄弟我对不住你，这里向你诚挚地道歉。” 李君烈向林夕深深鞠躬，然后又说道：“太晚了，他们就回去了，我寻思着你们俩还没来完成手续就在这里继续等你们。” 林夕举起手艰难地给这位竖了个大拇指。 “兄弟，这次机器已经换了一台新的，不会有问题的，你看我。” 李君烈把手贴了上去释放魔能，显示屏上出现了白色渐变浅绿色的‘甲申’字样。 “我来扶着你测。”李君烈扶起林夕，把他的右手放在了掌印处。 林夕也调动魔能释放，显示屏上出现了单调白色的‘甲子’二字。 随后他被李君烈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椅子，李君烈站着填好了档案，再次给林夕道了个歉。 “接下来就你了，诶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看看资料。”李君烈把这女孩的资料放在林夕资料的上方。 “何以歌，过来吧，测魔能。” 女孩走了上去，按照一样的做法，显示屏上出现了浅绿色的‘乙子’二字。 这个结果多少让李君烈有些惊讶，今年来旋枫花的乙级新生数量可不多，自己管理的这条线，何以歌是第二个乙级，其他几条线他不清楚情况，不过可能也会是有的，但肯定不多，招募的千名新生里，乙级数量可能只是个位数，就比如李君烈，他已经二年级了，可还是才甲申级，像他这样的才是大多数。 何以歌？这是那双马尾冬泉女孩的名字，林夕默默记了下来，少年一直信奉这样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哪位朋友或者陌生人在危难之际帮助了你，就算你以后没有报答那人的机会，也一定要把那人的名字记一辈子，颜语是这样，今天的何以歌，也同样如此。 李君烈接完这最后一单也就打算收工了，毕竟现在快到零点了，早就过了规定的时间，他在系统上给两人分配了宿舍，拿到钥匙后何以歌便拖着那古怪的大箱子走了，而林夕则被李君烈带到了医务室，他的伤需要接受治疗，基本所有上章的大学都有着雄厚的医学实力，毕竟学校里有那么多魔能者嘛，少数的老师和教授可能还会是魔能大师。 魔能大师这个称谓，魔能水平至少要达到丙级，并且还要有丰富的经验和阅历，高尚的品德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要求，它不算是一个职称，只是人们对于各领域高精尖人才的一个通俗化的赞美。 不得不说，李君烈是一个热心正直的学长，刚到医务室，林夕各方面的手续不全，由于腿脚也不便，不能奢求他自己办理，于是李君烈跑前跑后才终于把林夕在病床上安置了下来，忙完后，时间也来到了一点，李君烈见林夕已经安顿好后他道了声保重也就回宿舍休息了。在校医院值班的是一位五年级的丙级实习生，他用魔能稳定住林夕的伤势，具体动手术或者其他治疗要等有经验的医生来操作才行，现在如果为了一时爽快就动手治疗的话，治好了还好说，没有治好可是会挨处分的。 林夕惯例地问了一下治疗费用，得到的回复却是只要是学校内的学生，治疗是不会收费的，但是已经毕业的学生或者其他人来学校治疗的话就需要支付费用，而且上章的大学治疗费用普遍高于普通医院，为的大概就是让老百姓都去当地的医院或者小诊所接受治疗吧，毕竟资源是有限的，而且并不是什么病都需要用到魔能治疗。 听到这个消息，林夕的第一反应是高兴的，因为他现在就是属于治疗不收费的既得利益者，但旋即又觉得差了点什么，他想起了姐姐，就算不是在学校治疗，外面的医院治疗费用可说不上便宜，这一点所有生活在上章的普通人应该都深有体会，但这些话他没有和那位实习学长说。 经历了这如梦似幻的一天，林夕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下来了，虽然现在已经伤痕累累了，但他是真的很高兴。那一幕幕场景在刺激着他的大脑，无论是表演未遂的紧张，还是差点被吃掉的劫后余生的狂喜，以及最重要的一件事，那便是开窍了。 尽管已经深夜，但他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了，不知道老姐现在是在干什么，睡了没，她好些没有，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林夕向老姐发起了影像通话，希望现在老家那里信号足够好…… 在半分钟的等待后，林雨霞那边接起了视频，映入林夕眼中的是一片熟悉的黑暗。 “是林夕吗？等等，我去开个灯。” 片刻后，憔悴的林雨霞出现在了林夕的通讯器上。 “哎哟喂，我的老姐，你看看你，头发怎么这么乱，多久没打理了？还有你那眼睛，血丝都爬满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不成吗？我一走你就这么不让人省心的……” 林雨霞尴尬地笑笑，然后她注意到了林夕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头上怎么又缠着绷带？” 林夕当然不会现在把真相告诉老姐，他顺着那位冬泉女孩的说法道：“没事儿，我从山上掉下去了，好悬就死了嘞。” 林雨霞带着责备的语气关心道：“哎呀，你还说我不让人省心，你呢，你需要多少钱，我去凑点先打给你。” “嘿嘿，我在旋枫花呢，这里治疗对学生免费的，你就别操那心了啊！” 林雨霞一愣：“旋枫花？你真的入学了？” 林夕笑笑，费力地摸出兜里的学生证，把它怼在了镜头前：“看清楚了吧，放心了吧，我都说了不是老姐你的问题，是颜语经验不够弄错了，别人这专业的都说我没问题。”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林雨霞都没有反应过来，想了想弟弟的性格，这位老姐狐疑道：“你不会是弄了张假卡片在糊弄我吧，没事儿，姐看开了真的，你不要做傻事啊，命只有一条啊……” 这话把林夕整乐了，他把通讯器镜头一转：“来看看学校的医务室，再看看对面那位学长，看他的衣服，上面是不是有旋枫花的枫叶logo？学长也帮个忙吧，和我姐打个招呼，她还不信任我真是。” 那学长刚开始也是在听个乐呵，没想到突然林夕来了这么一手，于是他只有僵硬地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你好，我是陈术，今年二十三岁，丙丑级魔能者，为旋枫花大学五年级学生，现任职为旋枫花医务室的实习助理医生，请多多关照。” 林雨霞现在放下心了，但由于镜头还没有移回去，她只能尴尬地回应道：“你……你好，我是林夕的姐姐林雨霞，希望学校那边能够好好照顾林夕……” 她没有陈术那么多看起来就高大上的陈述，所以她给自己的身份定位就是林夕的姐姐，但为什么不说自己是哪个厂的普通工人呢？可能是因为那职位在林雨霞这样的大多数普通人眼中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身份，亲情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几乎所有人都脱离不了它的束缚，不论工作体面与否，一个人在亲情关系中总是会有自己的定位，而所有人都可以用这定位作为自己的名片，不管怎样，林雨霞是很认同自己林夕姐姐这个身份定位的，不仅仅是因为林夕成功进入了大学，哪怕他没有成功上学，只要在她的照看下，林夕能够做一个品德高尚对上章有微不足道贡献的普通人，就凭这一点，林夕就值得姐姐骄傲了，不是说林雨霞不渴望弟弟成为一个人才，但在那之前，姐姐希望林夕能够是一个正直的人。 之后林夕又和姐姐闲聊了十分钟后才挂断了电话，末尾他还不忘说了一句：“我有机会介绍你多和这位陈学长沟通认识一下啊。” 一旁的陈术听到这话后也是笑笑，不是他看不起作为普通人的林雨霞，而是他们目前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他们想的事情完全不同，并且同类相吸这种现象在整个上章里已经形成了一种潜移默化的规则，陈术如果想打破那只会在今后的人生中处处碰壁。当然了，如果以后林夕能到达一个很高的层次，那就没什么不可能的了。 第十二章：猫草花 最终躺在病床上的林夕终于感到了困意，现在他可以好好睡觉了，到了白天，他被几个人的交谈声给吵醒。 几个看起来就很经验老道的白大褂医生围在他的面前，虽然他们大多都带着帽子，但林夕不禁在想，当他们脱下帽子后，会不会也是一圈地中海…… “哟，你醒了，手术很成功哦，这几天注意静养，不要运动过量。”林夕眼前的中年医生叮嘱道。 少年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才什么时候，什么就叫手术成功了？他下意识动了动手脚，发现几乎已经可以非常灵活地运动了，这才什么时候？！不就自己睡了一觉吗！ 但林夕震惊之余没忘记道谢：“谢谢你，医生。” 中年医生摆摆手，不要谢我，谢他，手术是我看着他做的，医生指了指一旁的陈术，后者微笑着对林夕比了一个耶。 “你这个手术真的还是很简单的，就接骨而已，就是脚那里碎得厉害，不太好处理，在师傅的观察下我才敢动手，看你昨天晚上有点兴奋，所以我用魔能裹挟着气体麻醉剂给你悄悄施加了麻醉，让你好好睡一觉，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这时中年医生笑了笑，对林夕问道：“小伙子，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在你的肚子上刻那些东西？” 林夕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来马上想起了昨天晚上何以歌拿着匕首在他的肚子上划来划去的场景，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昨天心情很差，所以就想自残嘛，结果还是下不去手，就去跳崖了，唉，真是不应该。” “你小子挺有意思，心情不好就在肚子上刻小猫鲜花和草地……”中年医生扶着额头。 陈术也没忍住笑：“不过不得不说，学弟你还刻得怪好看的。” 林夕听到这个结果也是觉得不可思议，本来他还以为何以歌是在写什么诗呢，再不济你刻个什么贴合你形象的古怪的咒文也行啊，你听听你干了些什么东西，当时那样一脸癫狂，居然是弄了这些东西…… 林夕带着假笑，骗着自己说：“心情不好当然就要刻一些能让人心情变好的东西，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哈哈……” 林夕再次感到了魔能者的强悍之处，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害，那没有个十天半月基本别想独自行走的，可现在不过才三天功夫，他居然就可以脱离拐杖自己慢慢走动了，由于这几天一直在医务室待着，没有空去宿舍，所以他还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而李君烈好人做到底，已经把林夕的东西搬了过去，他的房间也帮他打扫干净了。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上章的学生在大学以前的住宿和在大学的住宿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小时候的教育，各个学校给学生提供的基本都是上下铺，有些条件苛刻的还有着上中下三铺，而这种条件在大学里已经不复存在了，所有上章的大学给学生提供的都是套间，居住人数视情况而定，一般都是在三到六人，整个宿舍是一个标准的多居室套间，会有厨房客厅等公共区域，但卧室和卫生间都是独立的，充分保障了学生的私人空间，并且一切大学里的开销相对于之前的教育都是低了不少，这里面少不了国家发放的补贴。 林夕从医务室慢慢走回宿舍，欣赏着沿途的美景，旋转的金色枫花漫天飞舞，此刻，这金色的雨终于落在了他的头上。 坐着电梯来到了自己位于6楼的宿舍，在门外他就听见了里面有人在笑着交谈什么，好像还有游戏的声音，想必就是自己未来五年来可能都会有交集的室友吧，林夕慢慢摸出钥匙，开了门。 吱呀—— 门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小问题，开个门发出的声音有点刺耳，交谈声也随之停止，几道目光看向门口。 林夕打量一圈，很好，没有熟悉的面孔，他笑着打招呼：“大家好啊，我是林夕，之前挂彩了一直在校医院治疗，所以来得晚了几天。” “哎呀妈呀你就是林夕啊，来兄弟坐，我们几个听李君烈学长说过你，唉，有啥好想不开的呢？这人一生免不了会被别人误解诋毁嘛。” 林夕笑着点头：“对啊，痛是在自己身上的，现在我明白了，对了，现在我们人齐了吗？会不会还有哪位兄弟没有来？” 另一个微胖的少年接话道：“齐了，就我们四个人，没别的了，对了我先说一点哈，那什么谈恋爱的就不要把对象老往家里带哈。” 几人笑笑，林夕也终于放下心了，和龙远航在一所学校就够让他头疼的，如果还要天天在屋檐下大眼瞪小眼那就简直不让人活了，如果那种情况发生的话他必须赶紧换宿舍。 林夕敏锐地注视到刚刚说话的同学通讯器黑屏了，之前应该是他在打游戏来着，为了给同学打招呼把游戏掐了，怎么说呢，林夕高看了这人一眼。 “好了好了，现在咱们618的兄弟们正式到齐，我们重新来做一遍自我介绍吧，从我开始哈。”一位个子较高，带着和煦笑容的男生说道，最开始就是他和林夕打招呼的。 “鄙人王振，今年呢刚好18，甲寅级，麦乡人，高中在齐鲁中学就读，那学校可真是又破又偏，哎呀，自我介绍真是不习惯，下一个下一个吧。” “接下来我来吧。”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微胖的男孩子，他就是那个掐游戏的人。 “我叫高世俊，马上满18岁，甲丑级，基成人，高中是在南河中学度过的，那地方离旋枫花也不是特别远，三小时的魔能列车就可以到，我喜欢打游戏，啥都会一点，你们有什么好玩的游戏一定要和我分享哦，好，有请下一位~” “那我就主动来吧。”说话的是一位体型匀称，肤色偏黑的少年，他给林夕的感觉就是健康和一丢丢成熟。 “我是段位峰，19岁，甲戌级，基成人，高中读过好几个所以就不过多介绍了，我是基成南方的，所以你们可能觉得我是有点像奇蒙人，但我毫无疑问是上章男儿。” 微胖的高世俊笑着说了一句：“不说别的哈，就说段兄这名字我就非常地喜欢，一听就感觉到段位很高！” “嘿嘿嘿，别打岔，你们两基成土著待会儿再聊啊，现在该我们压轴的大明星来介绍了。”王振把接力棒传给了林夕。 林夕笑笑：“名字你们都知道了，林夕，我也还没满18岁，现在是最低的甲子级，我来自近海省的一个小港口，高中是卡诺中学，你们肯定不知道，兴趣爱好什么的还有待挖掘，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嗯，大概就是这样。” 听完林夕的话，王振没忍住抱住了林夕，感慨地说道：“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谁又能懂我们这种异乡人漂泊在外见到同为漂泊异乡人时的感受呢，兄弟不说了，以后这几年，618就是我们的家。” “嗯。” 林夕对这几位新室友还是挺满意的，这是第一印象，希望他们中不会有龙远航那种逆天…… 入学的前十天学校没有安排任何课程，这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熟悉各个设施和环境，顺便可以思考一下接下来打算的发展方向，反正林夕已经用三天的时间很好地熟悉了学校的医务室，那里面的人说话很好听，技术也很厉害，他还总想着把那位学长介绍给老姐认识。 “那我们接下来还有一周的自由时间，你们打算干点什么呢？”林夕问道。 高世俊已经重新打开了游戏，由于挂机，他之前带领队伍建立的优势已然荡然无存，他嗯了一声：“我没啥追求，接下来这七天我要抓紧时间提升我的段位。” 段位峰笑笑：“小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干啊，我报名了一个从明天开始持续五天的义务除杂草除害虫活动，地点就在旋枫花南边的一大片试验田里，不过这个活动倒是不加学分，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意思。” 林夕倒是有些意动，他的身体参加这种程度的活动是没问题的，甚至还有助于恢复，不过他先看向王振：“王哥，你的打算是什么呢？” “我嘛，唉，我真的想和你们一起去啊，感受劳动与丰收的喜悦，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我刚认识个朋友，趁着这几天有空，她非得和我多交流交流，所以呢，我很遗憾呢……” 打着游戏的高世俊向王振投来了幽怨的目光：“我恨现充。” “段兄，那我跟你去！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林夕做出了决定，把自己的关节弄得噼啪直响。 段位峰却按住了林夕，关切地问道：“对哦，你身体怎么样，承受得住不？” 林夕笑笑：“我可是直面过大海的人，这点程度算什么呢？” 段位峰也乐了，他拿出自己的通讯器：“好，我欣赏你小伙子，我先拉你进群哈，不得不说，我发现热心的人挺多的，这个义务劳动群已经快有一百个新生了。” 接下来段位峰看向高世俊：“世俊，那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可要看好家啊。”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段兄，我高世俊就是靠谱的代名词，不管是游戏还是现实。” 第十三章：奇迹 ‘魔界之巅邀请梦碎加入了群聊。’ ‘你已经是群成员了，快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刚被段兄拉入这个除草群，林夕的通讯器信息就闪个不停，这些人的话是真的多，可林夕没有看群信息的习惯，要同时顾及大多数人的感受是一件麻烦的事情，索性和自己之前加的很多群一样，除草群也被他关闭了消息通知权限。 林夕看了看群相册和公告，大致了解了一下接下来几天在试验田里的工作内容，退出去的时候，他发现了不少群友在点他，几乎都是一些要照片的消息，林夕感到一阵无语，他当然不会回复那几个人，而且他对这样的行为不是很理解，你要想发情为什么要来除草群呢？ 不过段兄这个昵称真是拉风啊，魔界之巅，想不到段兄朴实无华的外表下竟然还有一颗中二的心，人不可貌相…… 接下来的一天林夕都在收拾起自己的屋子，他是一个喜欢整洁的人，而在高中那种集体宿舍他是有心无力的，现在确实个不错的机会，自己可算是在休息的地方有了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不把它打理得井井有条林夕就心里过不去，没注意就到了晚饭时间，林夕弄了大半天也饿了，好巧不巧，厨房传来了香味，是王振和段位峰在交流做菜经验，林夕也来了兴致凑上去瞧了瞧，和他们俩分享起近海的一些常见做法。 最后段兄热心地请大家吃了个晚饭，林夕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样有烟火气的东西了，这一顿晚饭他非常满足。对于段兄，有时间的话，他一般都是自己做饭的，包括今天晚上做饭的这些菜和炊具也基本都是段兄的，但林夕知道这一顿两顿也就罢了，可不能天天蹭着人家吃白食，那样性格再好的人也会感到不适应的，除非是你们的关系已经好到了超越普通朋友的那么一个新境界，总之就是不要随便消耗掉别人对你施加的善意。 林夕主动请缨收拾干净了厨房，洗了碗，拖了地。最后检查一遍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对于从来没有在学校体验过的私人时光，林夕感到很新奇。 现在算是彻底安顿下来了，林夕闲的没事就打开通讯器给老姐发了消息问候，然后他看见了颜语在线的状态栏，自己上次和她聊天似乎是在半个多月之前了，那时候他们都还在面包港，现在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于是他点开了颜语的聊天框，最后点开输入框后却沉默下来了，自己现在该说什么好呢？ ‘你还好吗？最近怎么样？’ ‘你在彩梦过得还习惯吗？我现在已经在旋枫花安顿下来了，这里比面包港更冷，也更潮湿，可空气里没有我们老家那种咸咸的味道，彩梦那里是怎样的？’ ‘我最近遇到了很多事情，但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讲给你听，你那边的一切应该都很顺利吧？’ ‘我没想到龙远航那家伙也在旋枫花，他的水平果然比你差远了，看他离你这么远，我莫名其妙也放心了不少呢，虽然他的实力肯定威胁不到你就是了。另外我在报道时又被他特别关注了，索性一切都很顺利，一个我不认识的冬泉女孩帮了我很多很多大忙，她可厉害了，而且还是乙子级，不过肯定没你高，你毕竟前半个多月就是乙寅级了，对啦，现在我真的开窍了，是甲子级了，那个经历非常的奇妙，我答应了别人不可以说出来，所以你就不要有那么好奇心啦~’ ‘对了，跨年时你应该要回家吧，之前真是抱歉，明明说了要请你们一起去我家里吃顿饭，结果因为这接二连三的变故，这个事情一直没有做，要不就过年那几天怎么样？那时候大家肯定都比较方便……’ 以上的这些话，林夕每打一段就删除一段，他似乎总是觉得不太合适，不应该啊，自己原来是这样磨磨唧唧的人吗？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颜语现在心情非常的复杂，通讯器就摆在她的面前，林夕是被她标记的星标朋友，只要对方打开自己的聊天框她就会收到提醒，可现在快二十分钟过去了，她没能等来林夕发来的一个字。 看着顶部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和‘对方正删掉了刚才的输入……’连续不断地循环，颜语感到十分地不解，难道他是遇到难以和自己启齿的事情了，但是又迫切需要说，那就说啊…… “林夕你是遇到什么不好开口的事情了吗？”颜语随即发送了这样一段话过去。 林夕正在构思如何开场，结果就收到了对方的信息，不知为何，他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紧张。 “没事的，诶，你怎么知道……” 颜语笑了笑，调侃道：“当然是我强悍的万能的魔能感应出了你的目前状况。” “哈哈别逗了，你现在也不是什么高等级的魔能者啊，怎么可能做到那种事。” 远在彩梦的女孩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躺在了床上开始打字：“最近怎么样了，你在学校的生活还习惯吧？” 林夕本来打算问的话现在被回敬给了自己，他感到有些唏嘘：“还不错吧，条件比高中要好太多了，你在彩梦怎么样？” “我啊，我还挺忙的，这不刚歇下来嘛。” 林夕回道：“那要不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没事儿，和你聊天挺开心的，我在这里没有几个能好好说话的人。” “哦，对了，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在学校呢，前段时间你不是知道我喝了假药，没有开窍成功或者是半开窍状态吗？这种情况下你怎么会认为我能够顺利入学呢？”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开窍对你来说怎么可能是问题？我都可以自己开窍啊。” 林夕现在有些哭笑不得：“喂喂，你真的要拿我这个普通人和你这位品学兼优的天才相比吗？” “林夕。” “怎么了？” “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什么样的吗？” 林夕感到大脑一阵发麻，他很迫切地想知道这个答案，但又有些不敢面对。 “你永远是那位创造奇迹的少年。” 少年咀嚼着这几个字，开始回想自己的一生中做过哪些了不起的事情，好事他从小到大确实做过不少，但真的想不起来有哪一件配得上她这种称呼。 林夕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保密，不告诉你。哎呀，我累了我累了，我要休息了，如果想聊天的话就改天吧，对了，没事可以多和我聊聊你那里的事哦，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心情好了就可以透露一点事情给你哦？” 颜语的咸鱼头像变灰，没错，她的头像是一条简笔画的咸鱼。 最后林夕不得不带着问题入眠，和颜语聊过后，虽然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和她说，可林夕却觉得本来就不错的心情又好了很多。 第二天早上五点过一刻，林夕自动睁开了眼，这是高中四年形成的生物钟，他一时半会儿好像改不回来了，也罢，既然醒了那就先准备着吧，他大声外放电子设备，没有刻意注意自己的动作，房间里弄得叮咚响，可是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昨天和室友们试过了，宿舍各个房间之间的隔音效果是极好的，你在自己的房间里引吭高歌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洗漱完毕后他正准备着打个盹，结果门外传来了叮咚叮咚的门铃声，透过猫眼，林夕看到了背着越野包整装待发的段位峰。 林夕在房间里拉开了门，段兄对他笑笑：“咱们走吧，记得穿拖鞋。” 想着可以看看早上的风景，林夕也不说时间早，欣然前往，两人一起下了电梯，在段兄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几十辆悬浮在空中的黑色炫酷机器旁，这机器林夕前两天在校园里见别人用过，似乎是一种代步工具，但是给林夕的感觉就是这玩意儿肯定造价不便宜。 段位峰把拇指贴在这机器的车头，然后车辆缓缓下降，段兄潇洒地跨坐了上去，他对林夕说道：“小林，你也开一辆魔驱自走车吧，咱们好快点过去。” 林夕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东西，问道：“这东西咋开啊？使用费贵不贵啊？” 段位峰耐心地解释道：“指纹解锁就可以，这是旋枫花给在校学生使用的，免费，使用时你只需要向它灌注魔能就可以了，非常的简单方便。” 又不要钱？林夕对旋枫花的看法再次拔高一个档次，骑上车后，林夕问道：“试验田离这里很远吗？” “半个小时脚程吧。”段兄回道。 “那时间完全够啊，为什么我们不慢慢走过去呢？”林夕其实挺想好好看看早上的旋枫花的。 “不妥不妥，为了今后达到巅峰，我一定要成为第一个到达试验田的新生！小林，话不多说了，我们上！” 段兄的魔驱自走车一骑绝尘般划出一条漂亮的黑色弧线，这一幕给林夕整乐了，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胜负欲啊，也罢，林夕开始向载具灌注魔能，驾驶自走车快速追了上去。 第十四章：强者 林夕与段位峰到达试验田的时候才六点过五分，段位峰找地方停好了魔驱自走车，环视一圈，没有除了发现他自己和林夕两人以及一位老奶奶以外的其他人，他满意地笑笑，他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 那位老奶奶正是委托发起者，她负责照看这片试验田，但今年不知怎么回事杂草很多，还有虫害也比较猖獗，自己一个人确实有点应付不过来了，为了及时止损，她发起了这样一个活动。 她看到两个年轻人过来了，自然也知道他们就是除草群里的人，她好奇地看着两人：“小伙子你们来这么早干嘛，我们不是说的七点四十集合吗？” 段兄伸了个懒腰，对老人笑着说道：“您比我们更早啊。” “这是什么话？喏，看见没，那边的棚子就是我最近住的地方，而且老年人本来睡眠就比较浅啊。”老人向着百米开外的蓝色棚子指了指。 “这样吧，大娘你先教教我们两个要干些什么，我们先做着呗。” “哎哟你们太热心了，可现在人还没到齐呢，我只教你们两个有什么用呢？”老奶奶笑呵呵道。 “这哪里是什么问题哟，你先教我们，然后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到时候他们来了我和我这个兄弟直接把他们分成两组，我们一人教一组，效率更高，而且我们年轻人嘛，共同语言比较多。”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过来吧，我们先把水靴换上。”老奶奶带着两人走向棚子，带着林夕和段兄换上了水靴。 看着那堆积如小山般的靴子，林夕忍不住道：“大娘你之前是卖靴子的吗？” “我就一种地的，只是叫你们来干活总不能什么东西都不提供吧？” 林夕点点头：“那你破费不少吧？” “不破费啊，这些东西又不是一次性用品，而且这方面旋枫花大学会提供资金支持的，试验田出问题才是大事啊。” 最后老人又从一大堆胶手套里挑选了几双合适的给几人装备上，一切准备就绪，几人下到了田中。 而林夕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是他第一次下到淡水的泥地里，他们面包港那里没有这种淡水谷物，他们的吃食也是从其他省份运来的，虽然早就听说过也看过那些种植稻谷的视频，但自己亲身体验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他知道淡水里的泥土是软的，但他没想到居然会那样软，淤泥已经几乎末过了他穿的靴子，在腿突然被这一片柔软包围下，他的重心很难保持住。 最后老奶奶一只手拉住了林夕，她露出那几颗残缺的牙齿笑着说：“没有干过农活吧小伙子？” 林夕没有因为这句话感到不舒服，他现在还沉浸在这奇妙的感觉中，事实上，他甚至对这种新奇的体验有点上瘾：“不，因为我来自海边。” “小伙子，你最好不要有去泥地里打滚的想法，这里面的虫很厉害的，虽然你们都有魔能，但还是小心为上，毕竟在咱这块试验田长大的虫也要比普通的野生害虫厉害不少。” 老奶奶用魔能吸起一条七八公分的褐色的害虫，指着它不停舞动的口器说道：“曾经有个学生喝多了，一不小心掉进了田里，那时候的虫还不多，但他的运气不好，恰好就遇到了这么个小东西，然后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那只虫从它的耳朵进去一路打孔，最后吃干净了他的脑子，那个学生也是魔能者，但是被虫释放的激素给麻痹了，所以一直到死都没能反应过来，所以你们一定要扎紧裤腿，切记不要摔倒，如果摔倒就立马呼救，人多是不会出事的。” 林夕咽了一口唾沫，心想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么一个小东西居然还可以单杀一位魔能者。 介绍完了害虫，老人开始介绍起杂草的种类，她拔出几种不同类型的草给两人看，说明了一下哪些要拔哪些不能拔，因为这一大片试验田里是有养鱼的，一些草是专门给鱼的食料，要是拔了就不美了。 老奶奶的教诲两人一一几下，在几十分钟的实操后，两人几乎已经不再犯错，动作也越发地熟练。 最后老奶奶赞扬了他们两句后就回到大棚里准备其他的事情了，时间来到七点半，除草群的新生陆陆续续来到了试验田，按照之前的规划，林夕和段兄分别教学了两批人，到了上午九点，已经不会有人再犯简单的错误了，大家都是年轻人，悟性还是不错的。 在一片欢快的忙碌中，时间来到了十一点，老奶奶看着井井有条的治理现场，她感到非常满意，她掏出一个喇叭大声喊道：“孩子们先休息吧，上来吃饭了！” 八十余人陆陆续续从田里出来，排着队洗干净了自己泥泞的双手，之前除草群明明有一百零几个人来着，林夕心想可能果然还是混进了另有图谋的家伙啊…… “纯纯的生态养殖，绝对的的魔能高科技，原汤化原食，今天我们的午餐是试验田稻谷配上试验田里的谷香鱼！”老奶奶一边给大家打着食物一边给大家热心科普。 “那边有各种调味品，不同口味的孩子们可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调整。” 吃着这风格特别的午餐，段兄对老奶奶的手艺赞不绝口：“好！妙！太妙了！这肉质肥美不腻，一口下去带着稻谷的清香，而谷物饱满，似乎里面还蕴藏着鱼的鲜美，互通有无，相得益彰，真是太棒了！” 林夕的见解和段兄差不多，不得不提，基成的饮食结构要比近海丰富得多，而老奶奶这个鱼和稻谷，在这几天林夕吃的东西里面也肯定算得上一绝，也怪不得能获得段兄如此高的评价。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欣赏着周边的美景，段兄早早地继续投入到了工作中，在这里，没有人会催他们，他们之间也不存在着雇佣关系，一些同学选择在享受美食后在田野边坐着小憩，林夕和几位同学则在帮助老奶奶清洗碗筷。 充实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到了下午五点半，老奶奶再次招呼起来各人吃个晚饭，天也快黑了，是时候回去了，老奶奶看了一下今天的工作进度，她非常满意，预计用不了五天时间，四天时间清理完整片试验田绰绰有余。 在吃饭时，段兄神神秘秘地凑到了林夕的耳边小声说道：“小林，我发现了一位强者。” “哦？能得到段兄你这样的评价，那个人一定不简单吧？” 段兄点点头，似乎有些郁闷：“大家都是第一次学这个嘛，我以为我已经超过了在座所有人，而且在我看来，事实也的确如此，直到下午时我注意到了她……” “谁？” “你的七点钟方向，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饭。” 林夕尽量不引人注意地转过了头，然后他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那熟悉的褐色双马尾，何以歌！ 林夕赶紧移开视线，自己偷偷看她这个行为似乎已经被她察觉到了，林夕急忙转过头。 “你知道她的动作有多么流畅吗？她除虫除草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弹奏一首乐曲，她把这件事情带到了和我们不一样的高度。” “是吗？那可真厉害啊。”林夕又想起了那个让人难忘的夜晚，确实，确实非常流畅，林夕对此很有发言权。 “小林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紧张？你认识她？” ‘——今天的事，希望我们两个都能烂在肚子里，你明白吗？’林夕想起何以歌给自己的忠告，他连忙摇头：“不认识啊，挺漂亮一姑娘是吧？” 段兄狐疑地看看林夕，随即笑笑：“算了，谁没有点自己的心事呢，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是会对一些同龄人产生心动的感觉了，放心，我都是已经订婚的人啦。” “什么？！”林夕本来想吐槽你这一副大人说话的口气是怎么回事时，后面的一句直接把林夕雷得外焦里嫩，原来什么王振这种现充也比你差远了，何以歌是强者，你段兄也绝不示弱的。 段位峰笑笑：“无需惊讶小林，等我大学毕业成就巅峰实力之时，我就会回家和你嫂子完婚，那是我和她的承诺，我猜我可能就是上进心强这一点吸引了她吧……” “恭喜你段兄。”林夕真诚地祝福着自己的室友。 晚上回到了宿舍，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了个简单的拉伸，林夕感到神清气爽，他洗漱后打开通讯器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给错过了，他注意到除草群似乎上传了相册，他好奇地点了进去，好家伙，现在自己和段兄可上镜了，原来自己和他在认真做讲解时竟然有好些人偷偷拍照，林夕不能看自己的照片，他看见自己的照片就想死，为啥段兄看起来就比自己要自然呢，果然是自己境界不够。 林夕想到了何以歌，自己好像还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呢，有机会可得好好谢谢她，知道了她也参加了除草活动，所以她八成也会是在群里，于是林夕挨个看起群成员的昵称，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可惜这个群大家都不用真名的，这增加了林夕的检索难度。 就在划着群成员列表时，林夕手指突然停在了一个昵称上面，不，更准确地说，是一个头像上面，他毫不犹豫地点击添加好友，绝对错不了了…… 第十五章：精英 林夕之前在伤口还没消失时对着镜子给自己的腹部图案照了相，如今他拿着照片对比起那个人的头像，不能说非常相像，简直就是除了颜色外一模一样！ 这两天王振都没在618过夜，不知道在干什么，高世俊则红着眼在一心冲榜，林夕已经在老奶奶那里吃过了晚饭，六点多睡觉也有些太早，索性他开始翻看起几本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科普书籍，他喜欢看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了解不同地方的人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有时候里面那些事情有些超出林夕的认知，对此，林夕一直把那种事当成一些神话和史诗来看，就比如说奇蒙的角斗场他就是不信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继续进行那种传统的人类与人类，人类与野兽的无限制搏杀？还有在海洋的深处，属于鱼逢的流浪无面鬼群，光听名字就觉得扯，而且找到的视频资料林夕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况且现在的伪造技术很是发达，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晚上十点，林夕意犹未尽地合上了书，这个点该睡觉了，明天还要去除草呢，好巧不巧，那个疑似何以歌的人同意了好友申请，虽然林夕觉得完全可以把疑似去掉。 ‘你已经成功添加了‘煎饼果子别跑！’，快来和她聊天吧~’ 对方先发来了消息：“嘛事儿啊林夕？” “果然是我的昵称太明显了吗？不过如果是陌生人倒不会往这方面想，你就是何以歌吧？” ‘煎饼果子别跑！’：“……” “你这种仿佛勘破杀人凶手的语气让我感到很奇怪，是就是咯，我又没想过要躲着你。我是何以歌，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我还没好好谢谢你来着。” 何以歌看着这条消息打了个哈欠：“没事儿啊，没事儿我就下线了，xxxxxxxx，这是我的电话，有事打电话，另外我不打白工，如果需要我帮点我不感兴趣的忙，记得付款，下面是链接，记得预约和备注。” 林夕放下通讯器：“好嘛，真是雷厉风行，这风格倒是像个雇佣兵。” 躺在床上后林夕不禁感慨起更强魔能者的好处，就像何以歌，技多不压身，但是在这个年龄段出众的乙级是她的资本，她都可以接单了，林夕是羡慕不已，这些天过去，他也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魔能比前几天的时候更加凝实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突破到下一个甲丑级阶段，下次问问颜语的等级，好给自己一个惊吓来激励激励自己。 除草的四天很快过去，如那位老奶奶所预料的一般，果然在第四天上午就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她给大家做了一次最丰盛的饭菜作为庆功宴，这几天林夕都有注意到何以歌的身影，但是为了避嫌，他没有主动去搭话，一旁的段兄看到这一幕幕前景也是心领神会。他给林夕保证说拉近他和那位强者之间的距离，后者吓了一跳连忙拒绝了。 时间来到了正式上课的时间，现在也是旋枫花的学生选专业的时间，这个阶段会持续半月，主要针对的群体就是大一的新生，这时候，各专业的老师和学长会在不同地方向学生详细介绍自己的专业和方向，学生可以任意体验所有的专业，在不断的实践和认知加强中确定自己想要发展的方向，要完成某一专业的学业不是件轻松的事，需要经历各种严苛的考核才能获得学位，有的学生五年下来可以获得多个学位，而有的可能一个都没有。 在这过程即将开始之时，学校通知所有大一新生来到旋枫花大礼堂落座，据说他们要开一个动员大会，这也是往年的惯例，但今年似乎有一些不同，林夕来到礼堂，随便找了个最下边角落的位置坐下，他发现桌上有个带着精致花纹的黑盒子，但这并不是他是天选之子，这盒子每个桌子上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大家众说纷纭好奇这是什么东西，有的人试图打开，但是发现这盒子被施加了强悍的魔能封印。 “倒是有点意思，我居然也打不开，不知道藏着什么好东西？” 这声音太耳熟了，林夕向右看去，发现何以歌悄无声息地坐在他旁边，今天她的发型有了变化，两边的马尾被扎成了两道麻花辫，麻花辫的中央是一条单马尾，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林夕心里做了个设想，这两边的麻花辫完全可以向中间靠拢然后用簪子给固定在一起，那样就会很有古上章那种‘侠’的味道。 “所以你为什么要坐我旁边？”林夕有点哭笑不得，怎么感觉老是能碰见她。 何以歌叹气，扶着腮无奈地看着旁边的少年：“你这人奇怪，多少有点自我意识过剩了，难道我还能暗恋你不成？那我倒要问问你了，为什么老是要在我看上的位置徘徊，你这人其实很阴暗吧？这么喜欢角落，排队要最后，选座位也要找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其实啊，我也一样。” 林夕尴尬地笑笑，转移话题道：“你觉得这黑盒子里会是什么呢？” “我猜可能是会改变人们一生的东西。” 台上的麦克风发出嘈杂的声音，那位校长已经走上了台，据室友所说她是位丁辰级别的强者，那个级别现在的林夕是想都不敢想的，毕竟离自己太遥远，他知道一些流传下来的共识，那就是丁级就是魔能者的质变级别，能到达那一步的无一不是佼佼者，丁级以后，整个魔能者的生命层次都将达到升华。 一位衣着不凡的中年女人走上了位于大礼堂最高位置的演讲台，拿起话筒：“同学们你们好，我是旋枫花大学的校长，轩辕冰尘，你们可以称呼我为轩辕校长或者冰尘姐姐。” 台下传来了一整和谐的笑声。 “哎哟是要笑死我，多大年纪的人这么臭不要脸，也不害臊哈哈哈，哈哈哈冰尘姐姐……”何以歌笑得直拍起桌子。 林夕确实没觉得笑点在哪里，但怎么说轩辕校长也是长辈，他劝旁边的何以歌克制克制。 何以歌还是笑得合不拢嘴，断断续续道：“你闭嘴，我笑我的，和你没关系，哈哈哈太好玩了这个老妖婆……” “你这动作也太夸张了，声音克制一下？你没发现周围就你最夸张吗？你不怕校长给你小鞋穿？哪怕你是乙子级，在丁辰级的校长面前也不够看啊……” 何以歌撇撇嘴：“我笑话人还得看他等级？你意思是哪怕高等级的人做了再蠢的事情我们也要赞美？这就是上章？” “命不要辣！她刚才在看你呢！”林夕赶忙用手捂住了何以歌的嘴。 “唔唔唔唔唔唔！（怕什么呢这么多人她还能杀了我不成！” 轩辕冰尘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相信大家都注意到了，你们的面前有一个黑盒子，好奇的同学试着打开它，可是发现没有用，那是因为我给这些黑盒子添加了封印，我们需要——仪式感。” “是的，精英都需要仪式感，而在场的你们也是精英的一员，我一直坚信，这个世界由精英创造，由精英来守护，精英决定着这世界的一切，精英承担了太多太多……回想我上章自建国起，已过了百余年，我们的领袖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是精英中的精英，我们的二代上章不但是上章精英的战力天花板，更是一位出类拔萃的统治者，人们爱戴他，就算他已故去多年也不忍心看到他的形象消失，他被以最高规格妥善安置在了彩梦纪念馆内由众多魔能大能耗时耗力联手打造的至善魔能棺内，因此我们现在有这位至强的精英永久守护，我们的上章才不可能乱，并且将在一代代精英手中传承。”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无论你们来自哪里，无论你们出身为何？我想要告诉你们，既然我们能在这里见面，那毫无疑问，你们全都是属于精英的一列！” “为什么我们招收学生需要甲子级？难道上章会缺你那五十万？不！我们赌的正是那魄力！重重困难中，谁能突围而出？精英！有远见卓识者亦为精英！而上章不会亏待任何一位精英！” 轩辕冰尘说到这里，礼堂的气氛已经完全高涨起来了，大家都眼神闪烁着光，他们得到了承认，他们是比普通人更强的精英！这是轩辕冰尘这位大人物亲口说的！ 林夕倒是没啥感觉，自己就是个甲子级菜鸡，精英啊？他不是见过嘛，颜语倒是个纯粹的精英，整个旋枫花怕是都没有一个新生比她级别高，也没有一个新生能够自己开窍吧？ 何以歌也意外地平静，她甚至带着鄙视的目光审视着在场狂热的所有人。 “你莫要用那眼神看我哈，我明白我菜的很，画画那么好看，鬼斧神工的你才是精英，我不是的。”林夕面无表情地对身旁的何以歌说道。 听到这话，何以歌一挑眉，她高看了林夕一眼，她露出一个林夕从未见过的和煦笑容，拍了拍林夕的肩膀：“你就是精英，林夕。” 林夕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但她真正的笑容，确实像她的画一样好看。 第十六章：许心镜 “请你们看着面前的黑盒子，这是旋枫花为入学的每一位新生准备的见面礼，现在它的封印即将解除。” 啪！轩辕冰尘打了个响指，所有的黑盒子以同一频率自动打开，里面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林夕能感知出来，那是正在消散的魔能，应该就是轩辕冰尘施加的封印所留下来的，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溢了出来，林夕感到一丝熟悉。 当盒子完全打开后，呈现在眼前的内容让林夕大吃一惊，是开窍灵水！而且是整整两瓶！ 礼堂顿时充满惊呼声和嘈杂的议论声。 “嚯，倒是大手笔。”何以歌拿出两瓶液体在手上盘来盘去。 “我知道大家都很兴奋和疑惑，但是请安静一下。”轩辕冰尘伸出手，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林夕能感受到，是因为他们全都被轩辕冰尘的魔能给压制住了。 “抱歉，给大家禁言两分钟，先听我说。” “毫无疑问，这是两瓶货真价实的开窍灵水，而它们也毫无疑问是属于你们的。” “你们会怎样处理这两瓶开窍灵水我并不关心，精英总是能找出自己的答案，我只是这里要提一个醒——反复饮用开窍灵水并不能拔升你们的魔能等级。最后，我相信精英的决定，以上，散会。” 啪嗒，一个响指后，轩辕冰尘离开讲台，礼堂的新生则议论不停。 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开窍灵水吗？林夕看着这包装，和姐姐之前买到假药是非常相似的，难道卖给她药的那个人真的是内部人员？这些暂且不提，这两瓶开窍灵水对林夕而言确实是一份实实在在的大礼。 回到618宿舍后，林夕发现人已经到齐了，王振也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大家都在议论今天的大事，那便是今天收到的两瓶开窍灵水。正常来讲，上章是不允许开窍灵水在非官方渠道买卖的，想要脱手这两瓶开窍灵水很可能会被视作犯罪行为，自己喝又不能提升魔能等级那纯纯是浪费，这么说来这开窍灵水最正确的做法还是给没开窍的人喝。 林夕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他早就做好了打算，也没准备要如何把开窍灵水卖出去，老姐和老头子都还没开窍，对林夕而言，这简直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一般，林夕妥善收起了这两瓶珍贵的液体，他突然觉得人生还是充满希望的，起码对他家是这样的，他打算今天零点马上就联系起老姐，最好让她赶快联系好老头子，让他不要待在重光当黑户了，赶紧回上章找一个正经工作，对了工作，老姐那个老是接触有害试剂的工作也得让她赶紧换了，喝了开窍灵水后，找一份有着正常工作时间的闲职也是挺好的啊…… 在接触专业方向时，林夕听取了姐姐的意见，想要在医学方向上更加深入一步，这样就可以更好地治疗姐姐的哮喘，况且老姐成了魔能者的话，各方面的身体素质也会强上不少，如此一来，林夕也就更能好好地待在旋枫花成长了。 在往年，五花八门的专业选择会是学生口中最为津津乐道的事情，而今年却不一样，两瓶开窍灵水的热度一度压过了其他话题，事情也在一步步起着变化。 “不，真的不用，不用联系我了，我的想法不会改变，是的，不，我不会再考虑的，就这样，再见，不，还是不要见了。” 挂断通讯器后，林夕再次将一个号码加入了黑名单，这几天他们就像苍蝇一样没完没了，无时无刻都在打电话过来问卖不卖开窍灵水，林夕不知道学校是咋想的，眼皮子底下的违法交易他们好像视而不见。 不知为何学校突然多了好多收购开窍灵水的组织，他们用各种话术给涉世不深的新生们下套，勾引着他们卖掉开窍灵水，他们吃准了很多学生进退两难的心理，就压低价格收购开窍灵水，刚开始他们出的价格比后几天高了不少，那时候学生怕啊，万一前一手刚卖完后一手就进局子了咋整？但是这一天天过去，学生也品出来了味儿，这学校压根不管啊！于是之前动摇的学生联系起之前的收购方，可是，他们已经压价了！比之前又低了好几万，与此同时，许多收购方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它们互相进行着恶性竞争，卖方又可以货比三家了，但是有的收购方收得多口碑好价格低，有些高的又消耗不了太多的开窍灵水，局面渐渐复杂起来了。 一家最大的收购方在自己的平台上列出了标语——早卖价格惠，晚卖底裤没，它甚至还列了一个排行榜，上面的人物从上往下分别是出售开窍灵水由早到晚的学生，当然了，越早的学生，获得的价格就越高，然后林夕就看到了何以歌以48万乘以2也就是96万的出手价格高居榜首…… 不愧是她。 这里面的水很深，林夕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不管能不能把握住，这一趟浑水他是绝对不愿意淌的，药水的事情他已经告诉了姐姐，林雨霞也感到很是惊讶，随后不禁为自己的坚持感到了值得，她说她会尽快联系老爹回国的，让林夕不要太担心。 …… 上章的国都——彩梦，彩梦大学也正是位于彩梦最繁华的地段。 一座朴素的砖瓦作顶的武馆内，两位彩梦的学子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切磋，绚丽的魔能在空气中进行着激烈的对撞，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没有开窍的人是不能感受到魔能的流动和行进方式的，看魔能者打架他们也许还会觉得无趣，这几个人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观赏性一点也不强，还不如马戏团耍猴的好看，而在魔能者眼中，对魔能释放技巧的掌控简直就是一种艺术与美学。 双方看起来虽然各有往来，但那漆黑似墨如同蛟龙一般的魔能却要稳压那彩色魔能一头，终于，黑色最终刺破了那彩虹。 “是我输了，师兄。”穿着纯黑色训练服的女孩疲惫地躺倒在檀香木板上，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但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这个现象却显现出了她的疲惫。最终裹挟着狂暴气息的黑色魔能也在她的面前缓缓消逝。 “是我输了，丙巳对乙申，我却差点使出全力。”一位眼神颇为清澈的少年端正自己的站姿，对躺倒在地的少女握拳，然后转向一旁，对着一位同样一身黑色训练服的中年女子深深一礼。 “许校，伊尹这就告退。” 被称作许校的妇女点点头，云淡风轻道：“你走吧。” 她在彩梦可以说是一位风云角色，彩梦大学校长也不过是她最耀眼的光环之一罢了，她同时还是上章的巅峰强者，属于是守卫上章尊严的那一批顶峰强者之一，她叫许心镜，现任彩梦大学校长，庚子级！ “起来吧，颜语。” 颜语整理好装束恭敬地站在许心镜面前：“徒弟受教。” 许心镜笑笑，问道：“这位彩梦二年级的上限守擂人，武痴伊尹，和他交手，感觉如何？” “正常对擂可能互有胜负，但如果为生死对决，颜语十死无生。”颜语低头毕恭毕敬道。 “认知清晰，不错，伊尹能在二年级以他的魔能水平战胜其他比他更高魔能等级的强者不是没有道理的，相信你在这次切磋中也是体会良多，接下来我说说你失误的几个点，你记住了。” …… 在旋枫花度过了接近一个月的大学生涯，林夕最终也选择了医学方向，他并不知道自己对什么感兴趣，但他知道他想治好林雨霞，这个专业是忙碌的，林夕每天都需要接触不同的理论，然后在实践机会中一步步加强着自己的认知，终于，在过了三周学习生涯后，他感到自己突破了一层障碍，这也就代表着他现在是甲丑级了，回想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林夕有信心，如果是现在的自己，肯定可以把高考完那天的甲丑级龙远航给按着打，而现在嘛，对于不知道什么等级的龙远航，林夕肯定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被动，从到1比从1到11来的意义要大。 这个世界魔能等级分为十个大级，从小到大分别是十天干即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而每一个天干大级下面又细分着十二个地支小级，从小到大分别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就这样一共一百二十个等级，把所有的生灵囊括其中，但林夕似乎还没见过开窍的动物，但应该是会有的，但如何而来就不知道了。 只有到达了甲子级才能算是有资格踏上了这条漫漫的魔修长路，而林夕已经踏上了第二步台阶，至于以后能走到哪里，他也不知道，不过他希望自己可以尽量走远一点，强大的实力才是安全的保障啊，不过话说回来，林夕觉得部分等级设计得有些多余，就比如说癸级这个最后的大级别，他就从来没有查阅出什么人或者其他东西能达到这个水平，难道是为了虚构出一个上限方便记录？而现存的壬级倒是有，不过不在上章，在其他国度，想到这里林夕感到一阵阵悲凉，现在的上章隐隐暗弱，二代上章之后，上章已经至今没有出现过辛级强者了…… 第十七章：无色 即使是在冬季，基成也很少下雪，但冷却是实打实的，旋枫花的校树已经变得光秃秃一片，而校内的湖面却没有结冰，这里不如近海冷，原因大概是因为跨界山隔绝了从北面和东面飘过来的冷气，南边的奇蒙在冬天气候倒是非常宜人，可惜其他时候太热了。 在面包港，冬天几乎没什么生意，极低的温度会冻住港口的绝大部分水面，冰层厚的地方可能会有近五六米，这种程度，破冰船也不好使，这时候上章的海运就只有走唯一的不冻港——维特利港，它是上章最大的港口，也是唯一的不冻港，这港口位于彩梦，是众多魔能强者打造出的不冻港，林夕觉得他们如果花一点精力到面包港这些小地方，这些港口在冬天应该也是可以勉强运行的。林夕小时候只觉得在厚厚的冰层上面滑行很好玩，但他似乎还记得那时父亲的落寞眼神，当时他就很不理解，现在他明白了，在面包港，冬季意味着一大批人失业，意味着一大批人会饿肚子，甚至饿死。 距离林夕达到甲丑级已经又过了近一个月，他终于迎来了旋枫花的第一次魔能强化课，魔能强化课是上章所有大学学生的必修课，学会精进魔能也几乎是每一个学生的梦想，因为更高级的魔能就是更高的实力，以后的路也会好走很多。不像其他学生，林夕对魔能的了解甚少，就连开窍都是在开学当天阴差阳错被打开的，对于魔能，他确实缺乏实际的认知，所以对于即将来临的魔能强化课，他是满怀期待的。 林夕早早地来到了教室，惯例地挑选了一个角落上的位置，同学们陆陆续续进来，少见地坐满了整个教室，铃声响过三遍，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教师才缓缓走进来，他什么也没有带，穿着一套衬衫和牛仔裤，显得格外清凉。 “同学们好，欢迎来到你们人生第一次的魔能强化课，我叫宁峰，可能是你们人生中第一位魔能强化课老师，话不多说，让我们……” 宁峰拍了拍手，两团跃动着的青绿色的气态小猫出现在他的掌中，他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正式开始~” 林夕看到这一幕啧啧称奇，那两团气态物质他也不感到陌生，毫无疑问，那是老师的魔能。 “在座的各位都能感知出来这是什么，没错，这就是魔能，但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有人并不是很惊讶？” 宁峰抬起左手用掌根推了推眼镜，然后左手向下盖在右手上，只见左手上的小猫小嘴一张便吞掉了右掌的小猫，然后它们合二为一成为一只更大的青绿色的可爱老虎。 啪啪啪。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宁峰鞠躬：“鄙人才疏学浅，就这么点本事了，希望各位还能满意，关于魔能的知识实在是太丰富了，而今天我们就只学最基本的，那便是魔能外放，相信一定有同学已经可以做到这一点了，但是为了大多数同学考虑，我从头开始讲。” “刚成为魔能者时，你们的最大不同那便是可以感知到魔能，而此时你们对魔能这个东西并不了解，魔能就相当于成为了你的被动技能，时时刻刻在你身体里流转，你的各方面素质都得到了一定提高，而魔能的妙用，却远不止于此，魔能外放便是最基本的技能，只有到达这一点后，我们魔能者才可以说是化被动为主动，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 “也许大家会很纳闷，明明在学校里可以看到许多人放出绚烂多彩的魔能，而自己拼了命让魔能往外涌却什么也没有发生，但一切的未知背后都是探索的缺乏，经过我们今天的课程之后，我能保证，在座的每位同学都能成功释放出属于自己的魔能，不过为了把时长水够，容我先在这里拖延时间卖关子。” 课堂上传来欢快的笑声，这段时间以来，林夕已经快习惯大学老师的跳脱的风格了，他们没什么压力，况且能在上章大学任教的老师都一定是有实力的，而有实力的人也往往比较有个性。 就这样，宁峰就在站在讲台上发呆了五分钟，然后他一拍手：“好了，差不多可以了，让我们开始吧。” 宁峰用魔能制造出投影，他不用机器上的文件来投影，毕竟自己是魔能强化课的老师，这点作为老师的尊严还是有的，他构造出来一副精妙的图画。 那是一副手部的穴位图。 “接下来我便告诉你们，外放魔能的秘密就藏在这里面，没错，相信你们已经猜到了，就是穴位，我们魔能者和普通人一样又不一样，一样的是，我们有着相同的穴位，不一样的是，我们在开窍之时，正常穴位对应的隐穴位也正式激活，刚开窍之时，隐穴位和正常的穴位一一对应，数量匹配，镜像位置，可随着大家魔能的精进，未知的隐穴位会开始出现，并且每个人能够开发的未知隐穴位都可能不同，所以说大家的魔能也就能给出各种不同的效果，但是通常情况下，往往只有到达丁级魔能者才会那种拥有着自己开发隐穴位相匹配的实力，大家都不是什么天选之人，所以不要想多了哈，不过也不用太伤心，尽管咱们很可能没机会开发自己的隐穴位，但因为我们的穴位够多，所以肯定还会有未被探索出来的组合的。另外顺便一提，各大魔能强者，他们开发的隐穴位有极大可能性是差别极大的，这便是魔能界的多样性了。” “看我图上标注的红点即为正常穴位，蓝点则为大家共同的隐穴位。” “怎么样，有没有兴奋一点了？万一以后你们可以打造出独属于自己的魔能效果哦？咳咳，我再卖关子可能你们就不高兴了，接下来我就告诉你们一个最简单的‘食指焰’穴位密码吧，只要你们调动体内的魔能经过这几个穴位就可以把一小束火焰状魔能从食指尖散发出来，就像这样。” 宁峰伸出右手食指，一束十厘米高的青绿色魔能焰从他指尖冒出，在空气中摇曳起舞。 林夕睁大了眼，聚精会神想听清接下来的话，为了不让自己忘记，他甚至拿出了本子准备记录下这个所谓的魔能密码。 “对了，在给你们介绍食指焰魔能密码前，容我插播一个知识点，那便是魔能的色，每个人的魔能都是会有属于自己的颜色的，而焰色的浓郁程度往往代表了你的魔能品质，它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反应出你今后大概能达到的魔能等级水平，总之记住了，颜色越浓郁越纯粹，那便是魔能的品质越好，不同的颜色往往会反映着每个人不同的风格，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出现什么颜色都是合理的，不要觉得自己的颜色难看，重点关注你的魔能颜色的纯粹程度和浓郁程度！” “老师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快说穴位啊，这些知识你以后讲也行啊！” “不要着急啊，好事多磨嘛，我现在把以后的课内容讲了，下次就可以提前下班了，理解万岁啊同学。” “那么听好了，魔能技巧食指焰的穴位密码为……”宁峰清了清嗓子。 “神门——间使——隐尺泽——后溪——腕骨——隐少泽——合谷——隐八邪——中魁。” “你们可以开始了。” 林夕飞快地记录下这几个穴位的名称，然后对着投影的图案开始找对应的穴位，因为他是接触的医学专业，找到这些他本就有所了解的穴位并不困难，只是隐穴位这个概念他还未接触过，所以只得细细地按图索骥，一小会儿之后，他终于熟悉了这条穴位路线，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调动一部分体内的魔能沿着这条穴位路线开始涌动发出魔能技巧食指焰！成功了！ 大家的悟性都不差，很快，教室被五彩斑斓的食指焰的光芒渲染得分外华丽，当然了，在无法看见魔能的普通人眼中，这就是一间平平无奇的教室，学生们莫名其妙兴奋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视野回到林夕这一边，林夕的右手食指上空空如也，是他运行失败了吗？并不是，少年能够感知到自己食指上的几公分高的食指焰，只是它和同学们的有一些不同，林夕的食指焰，是无色的。 林夕东张西望，试图寻找到自己的同类，可再三确认后，确实只有自己的魔能是无色的，宁峰老师说，魔能的品质在它的颜色的纯粹和浓郁的程度上可以体现，自己的这个颜色该如何判定呢，纯粹得几乎啥也看不见，除了能稍稍感知到此处有外放魔能和食指焰周边的空气波动外就几乎看不见了，浓郁可惜是指望不上了，因为这无色的食指焰是没有颜色的，浓郁到底该如何判定…… 老师还说颜色体现出了风格，那自己岂不是没有风格？ 林夕掐断了魔能在穴位上的流通，无色的食指焰消失，就像无事发生一般，幸好刚才老师没有注意到自己，这很好，不枉自己选的这个隐蔽的位置。因为林夕想起了一些事情，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开窍方式实在是过于与众不同才会出现这个结果，那现在就不是要去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了，要是因为这点事牵连出自己更大的秘密就不好了，但是这魔能迟早是要外放的，那么到底是什么情况呢，林夕决定晚一点去问问颜语，自己这位老友的等级成长快得吓人，也许她能够解释自己的异常情况，林夕悄悄离开了教室。 在他走了之后，两道目光也相继从他的空位置上移开。 第十八章：生日 “无色魔能，你确定吗，有可能是很浅的灰色哦？” 梦碎：“不可能，我这个朋友的魔能就是无色的，我亲眼看见的，百分百确定。” 颜语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用魔能烘干，屏幕外的她忍不住笑道：“噗~小夕，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啊？” “怎么可……唉……算了，果然瞒不过你，你在彩梦的见识多，能帮我分析分析吗？” “让我想想啊，我在彩梦也这么长时间了，就没见过有人能有无色的魔能，这也许是代表着你的魔能品质极差，不适合钻研魔能？不过也不一定，改天我问问我的导师，她懂得很多，有结果了我就给你讲哈。” “好的，谢谢。” “不要再跟我说谢谢啦，朋友之间是不用表现得这么生疏的，小夕。” 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颜语对林夕的称呼产生了一点变化，但林夕却并不会觉得别扭，反而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记得那是自己很小的时候吧，妈妈就会用小夕这个称呼叫他，姐姐也有样学样，但是长大后，妈妈已经不在了，姐姐也觉得这个称呼不再适合现在的林夕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你对我的帮助程度和我对你的帮助程度完全不在一个量级啊……” “是啊……这样看来我还是欠你太多了小夕。”顶着咸鱼头像的颜语不禁感慨。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夕颇感无奈，怀疑自己的人生是不是缺失了一段记忆，为什么自己一个普通人在可以被称为天才的颜语的认知里就像是天神下凡一般…… “好啦我要匿了，是时候该休息了，对啦，待会儿我发给你的东西，一定要认真听完哦。” 咸鱼下线，林夕的思绪回到现实，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东西？什么东西？ 只过了一分钟，他便收到了一份来自特别关心好友‘生鱼忧患’的音频邮件，生鱼忧患就是颜语的昵称。 林夕细细看了看，这条邮件还带了一条备注——关灯后再打开！ 不知道葫芦里面是什么药，林夕关了灯，然后点开这份神秘的音频文件，颜语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咳咳……嗯，我准备好了，小夕，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猜你可能由于各种原因忘了，因为你总是很少顾及自己的事，当然也许你的新朋友会记得，那是好事，不过现在，我希望你是一个人在听这个音频，因为这是我只对你说的话。” 林夕仔细一想，似乎对今天的日期有了新的认知。 “说到这里你可能就想起来了，因为你不是一个迟钝的人，没错，今天就是你的十八岁成人生日哦~下面我就先送上我的普普通通的生日礼物吧。” 一阵稍显奇怪的乐器声响起，然后便是颜语的歌声。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别着急关，还有一个比较长的版本！” 那奇怪的乐器再次传出还算和谐的曲调。 “今天你生日，送上我祝福，特别的日子有灿烂的笑容， 我们来相聚，带着满满的关爱，祝福你好运常伴， 点燃了蜡烛，许下你心愿，未来的日子每个梦想都实现， 唱首祝福歌，我们相亲又相爱，祝福你健康平安， 对所有的烦恼说bye~bye，对所有的快乐说hi~hi， 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每一天都精彩， 看幸福的花儿为你盛开，听美妙的音乐为你喝彩， 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祝你幸福永远，幸福永远， 点燃了蜡烛，许下你心愿，未来的日子每个梦想都实现， 唱首祝福歌，我们相亲又相爱，祝福你健康平安， 对所有的烦恼说bye~bye，对所有的快乐说hi~hi， 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每一天都精彩， 看幸福的花儿为你盛开，听美妙的音乐为你喝彩， 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祝你幸福永远，幸福永远， 对所有的烦恼说bye~bye，对所有的快乐说hi~hi， 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每一天都精彩， 看幸福的花儿为你盛开，听美妙的音乐为你喝彩， 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祝你幸福永远，幸福永远。” “好了，我的礼物送完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点感动？你说背景声有点怪，没办法啊，魔能弹奏乐器还不熟练，一边唱一边弹难免会差强人意吧？而且就连乐理知识也是最近才学了一点，所以说能发出正确的调子就不错了，凑合着听吧，最后就这样吧，告辞！” 音频放完了，漆黑的房间里重归了寂静，林夕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回荡着刚才的旋律，对他来说这是一份很出彩的礼物。 叮咚叮咚叮咚！林夕房间的门铃响了，他整理好思绪，打开房间灯光，拉开了房门：“什么事啊？” 客厅却是一片漆黑， “诶，我听错了吗？” 嘭！！！！ 刺眼的灯光瞬间打开，彩色的塑料花缓缓飘落洒在他的头上。 “生日快乐！林夕！”王振、高世俊和段位峰齐声说道。 “诶，你们怎么知道的？”林夕惊讶之余感到不解，奇了怪了，难道真的只有自己不知道。 高世俊端出来一个大蛋糕：“就问你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王振笑着打了一下微胖的小高，看向林夕：“来，小林，吹蜡烛，要一口气吹灭十八根哦。” 林夕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然后继续再吸一口，呼……蜡烛全灭。 王振递过来一把塑料刀和餐盘：“来，寿星给我们分蛋糕吧！” 林夕接过塑料刀，看了看这蛋糕规模，然后把它一分为二，再把一半切成四份，他笑笑解释道：“蛋糕太大了，我们没必要死撑，留着当早饭也是不错的。” 众人点头，林夕把四等分的蛋糕的第一份先递给了高世俊：“小高，你是第一个，我不懂别的，就尊老爱幼嘛，你先来。” “然后是王振哥，你排第二个，咱们两个异乡人在基成可得相依为命啊。” “最后是段兄，你排后面不要介意哈，我可是相当敬重你的，希望你早日成为巅峰强者，我们好喝到你和嫂子的喜酒。” “好好好，大家先别慌吃，我们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来！小高起个调。”王振用胳膊肘挤了挤高世俊。 “祝你~开始！” 林夕含泪听完了不那么好听的生日歌，最后向大家诚挚致谢。 “怎么样？咱们哥几个给你安排的，比你的那个女朋友的差不了多少吧？”王振搂着林夕的肩膀道。 “什么？！林哥也有对象了！”高世俊吞一半的蛋糕差点噎住。 段位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点点头道：“是之前那位除草群的强者吗？说起来我好像的确看见过小林上课和她坐一起过。叫啥来着？” “是谁？长什么样？有照片吧！让我看看！”高世俊疾呼。 王振推了推高世俊：“网瘾少年就不要来管我们成年人的事儿了啊！”随后他又看向段位峰，“不可能是咱们学校的，段兄你绝对误会了，你看林夕每天晚上回来多早，一点也不像我，我说，他的女朋友一定和他是异地的，要不然他每天多早就进房间鼓捣什么玩意儿……” “呵呵，小王，我就不信，我跟你讲，对一个人有特殊感情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那种眼神，我就在小林看那位强者的眼中见过。” “是吗？那么问题来了……”王振看向林夕，“小林你是一个纯情的人不？还是说像我一样放荡不羁，浪迹于花丛中？” “我纯情你们个大头鬼啊！能不能不要随意发散啊。”林夕笑骂道。 “哦我懂了，你是想全都要啊，看来和我是同一种类型的呢。没问题，跟我混，听我的，我能让你把她们手到擒……”王振话还没说完，眼前就出现了一抹带着奶香气息的白色。 “感受来自未成年的怒火吧，我呼死王振你这个海狗！”高世俊拿着吃剩的奶油抹了一半到王振脸上，然后他把目光看向了段位峰。 “嗯？”段兄疑惑。 “对不住了段兄，今天你也刺激到我了。”又一小把奶油抹到段兄脸上。 “最后，今天的主角怎么能缺席呢？”高世俊笑了笑，拉住了想跑的林夕，拿着残余少许奶油塑料盘在他的头上反复揉搓。 至此，网瘾少年小高完成三杀…… “小高啊，今天你就别想完完整整回房间咯？”王振用着残忍的语气说道。 段兄活动活动了筋骨：“即使是这样的娱乐活动，我也要做到最好。” “那就开始吧？”林夕最后点燃了战争的导火索。 四人最后混战成一团，身上再没有干净的地方，就连客厅和厨房也被殃及池鱼，直到最后弹尽粮绝，几人才气喘吁吁地收手。 “我眼镜呢？眼镜不见了，你们太狠了！” 王振躺在沙发疲惫道：“你脸上不正戴着吗，糊涂了？” “是吗？我怎么感觉有点漏风？” 段兄这时摸出来一块沾了奶油的镜片递给小高：“刚才混战时我注意到你的眼镜掉了一片，所以我就悄悄帮你收起来了，踩坏就不好了。” 林夕对段位峰竖起大拇指：“这种情况下还能对局势洞若观火，还得是段兄细！” “哈哈哈哈……” 尽管在异乡，林夕确实度过了一个愉快的生日。 第十九章：义诊 大学是一个学习成长的过程，在这个阶段，理论学习固然是非常重要的，但是与之对应的实践也是必要的，脱离了实践的理论也将变得不再有意义，旋枫花也是如此，对于医学专业，实践的一种方式便是义诊，而义诊的规矩从很早的时候便提出来了，通过查阅资料，林夕了解到这个实践最初便是二代上章提出的，那时候的上章百废待兴，二代上章用长远的战略目光看待问题，提出一点——我们上章的优秀医疗知识分子需要到最需要接受医护关怀的人群中去。 那么何以定义哪一部分人群是最需要医疗关注的呢？林夕有着自己清晰的认知，这个答案无疑是动态变化的，在现在，最需要医护关怀的人群必定是在拼尽全力求生的非魔能者。 在旋枫花是这样规定的，在为期四个半月的学期中，如果你是医学专业的学生，你需要花两个月时间去参加义诊，具体的地点你自己安排，那么怎么样才可以算是合格然后拿到学分呢？其实也比较简单，你需要在这两个月时间接待至少5名患者，用图片和音视频的方式记录下你们的治疗过程，最后拿到患者亲手写的认可书，然后回到学校由校委盖章即可。 据说在二代上章那个时候，义诊基本都是几年起步，知识分子会和患者在一起工作和生活，有的甚至会以后一直待在新的环境里，现在的两个月，校方说是为了减轻学子的压力，挺好，希望到时候患者所得的疾病也能相对减轻些压力。 林夕整理好自己的行李，拿上带有学校公章的证明书就离开了待了两个多月的旋枫花，至于该去什么地方寻找需要接受治疗的病人，林夕并不疑惑，太多了，只要你愿意走出象牙塔，就会发现，那些患者遍布你的目及之处，自己的姐姐林雨霞毫无疑问就是其中一员。 但是林夕却不着急回家，到了年关的时候，他是会回去的，那时候再让姐姐服用开窍灵水成为魔能者，再结合自己的知识，姐姐的治疗情况应该会很快好转。老实讲，林夕对自己专业的很多同学是很失望的，他们去做义诊仿佛就是去郊游一般，没有把这个活动当成一个有意义的实践，后来听说这个义诊的成果检验水分很大，只要想，随便花点钱找五个演员就能糊弄过去，这样他们就直接获得了包含过年假期的近三个月的超长假期…… 或许是林夕对一些人已经有了自己的滤镜，因为龙远航恰巧和他是选的同样的医学专业，看他的样子，真的是打算天南地北去玩了，并且这个情况并不罕见，就连林夕也被邀请去什么风景盛地一起去做一次长途旅行，林夕婉拒了，但没有和那些同学恶语相向针锋相对指责他们，当你认为在一个群体内做正确的与众不同的事时，那你便是正常人眼中的异类，林夕懒得管这么多，也许穷则独善其身这句话可以更好地描绘他现在的情况吧。 离开旋枫花后，林夕坐上了基层的城际魔能列车，他打算去基成的北部，旋枫花的位置位于基成的东南，而基成最繁荣的地方，就在旋枫花大学向北几百公里的品卉，品卉是基成的省会城市，在整个上章角度来看，除开彩梦那种独一档的超一流省份和城市，品卉也勉强能够跻身于一流城市之列。而他知道最繁华的景象下往往隐藏着最沉重的现实。 基成的城际魔能列车的速度很快，到达几百公里外的品卉也只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下车后，林夕就感到了一股热浪，虽然人多可能是一个原因，但最大的可能还是品卉的天气本就如此，林夕脱掉一件保暖服放进自己的行李箱，基成的天气真是不可思议，品卉给了他一种刚入秋的感觉，而现在毫无疑问已经是冬季了。 要说大城市和普通城市不同的地方是什么，林夕的感觉就是交通，为了承载更多的人口流动，大城市往往有着丰富多彩的交通方式，人们的出行变得相当多样化，除开最普遍的地上公路，地下和空中的空间也不得不利用起来。地下列车通道，低空魔铁特快线这种交通工具在其他小城市是没有的，这种交通工具的初衷自然是为了方便人们出行，据说这个构想是一代上章提出的，他的想法是让地铁和低空魔铁在所有的人群聚居地普及，可是他还没做好规划就去世了，二代上章接手后着手建设，可他去世之后依然没有完成，后续的上章最终完成了建设，但只限于一流的大城市，并没有普及开来，毫无疑问，这需要时间，林夕在实际考察了这两种交通工具后的感受就是偏贵，优点是不会堵车，并且比公路上错综复杂的情况要安全不少。价格的话虽然贵，但自然也比燃油车和魔能驱动车便宜不少，比如说同样的2公里路程，燃油车要花费4上章币，魔能动力车6，地铁1，低空魔铁25。 林夕一路走走停停，观察着品卉的人们的生活百态，渐渐天就快黑了，找一个地方住肯定是不便宜的，如果真的缺少住的地方，林夕会考虑去网吧凑活一晚上，几个小时下来，他发现这里的人们和面包港的人们区别并不大，他们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很少出现笑容，只是在疲惫地做着熟练的事。 到了晚上六点，林夕又感到了寒意，这时候比中午低了十几度，又有些冬天的感觉了，林夕穿上一件薄外套，琢磨着晚上吃点什么好，不过这里的食物都要比旋枫花附近的食物贵上接近一倍，林夕犹豫了半天，最终在一个负责通讯的店面前停下，因为店面前摆着一个小摊，上面写的有手抓饼，林夕想试一试。 店里面只有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主人，她还没注意到林夕站在了面前，依然在弄着自己的通讯器，兴许是在给什么人发消息。 “你好，我想要一个手抓饼，额，加一根火腿肠吧。” 女主人后知后觉地放下通讯器，再次确认道：“手抓饼是吧，要不要加个鸡蛋？” “不用，加个火腿肠。” “好的，请稍等一下。”女主人穿着毛拖鞋在店里踢踏踢踏地走着，林夕这才发现她没有把铁板的加热打开，看来是很久没有生意了，她把机器打开，在上面用刷子开始抹油，通讯器被她放在了另一边的台子上，另一边是做通讯业务的，这样的店随处可见，而铁板附近什么都没有，加热了一小会儿了女主人走向房间的深处拉开了冰箱，好半天才从里面拿出食材和包装好的面饼。 她把面饼拿出来放在加油的铁板上烘烤，而这时店里面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戴眼镜的穿薄羽绒服的脸庞消瘦男子，他提着一包装着方盒子的塑料口袋，另一个是一个大概6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拿起刚才女主人放在台面上的通讯器，打开了动画片，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凑在眼前看。 看来他们是一家人，可能是父亲去接女儿回家了，林夕刚想提醒一下小朋友不要凑那么近，然后他爸爸就把女儿带到了一张打开的折叠桌前，让女儿把通讯器放在桌子上看。 “是要一根火腿肠吗？要不要鸡蛋啊？”女主人把面饼翻了个面又问了一遍加鸡蛋的问题。 林夕后退一步，发现加鸡蛋又要贵两块，他拒绝道：“不要鸡蛋，就要一根火腿肠就行。” 这时女主人的通讯器开始震动，女主人放下手里的事，走到女儿身边从她手上拿过了通讯器：“先让妈妈用一下，待会儿给你看。” 小姑娘没有说什么，站了起来茫然地向四处观察，而这时林夕发现了小姑娘有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爸爸这是谁的药啊？” 那位消瘦男子正在忙自己手头的事，没有听见女儿的话。 “妈妈，这个药是甜的还是苦的啊？”小姑娘把那一包装着药的塑料袋提在手上。 而女主人正在打电话：“电视没办法看了？网还能用是吧？你把那些开关关掉重新打开试试？嗯，有不对的你再联系我嘛，出问题我们会到你们那里来一趟的，嗯好。” “妈妈，这个药是甜的吗？”小姑娘耐心地再问了一遍。 女主人开始把白菜夹在铁板上烤，说道：“这个药是苦的。” 疲惫的神色在女主人脸上显现：“吴军庆，你来烤一下这个吧，我总感觉孩子还是在发烧，我想带她去医院看看。” “什么？我看看。”女主人的丈夫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走到女儿身边，一手摸她的额头，一手摸自己的。 “不明显。” 吴军庆又卷起女儿的裤腿，用两只手感受她的小腿温度：“是有点热，那先把今天在医院开的药吃了吧，晚点还这样我就带她去挂急诊。” “行，帅哥你要什么口味的？”女主人扭头看向林夕。 林夕拿出自己的证明身份的文件和学生证、校徽，缓缓说道：“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孩子吗？她病了，我是旋枫花的医学专业学生，还是懂一些的。” 第二十章：艾灸 说出这句话后，迎来的却是女主人和他丈夫怀疑和戒备的眼神，林夕理解，毕竟这个年代信任是匮乏的，因为人们见多了不公的事物后，那仅剩的善意和信任也就只留给了自己的亲人和至交好友。 林夕也不急，他慢慢向女主人解释起自己的实践要求，也就是给出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目的，如果不向对方坦露出自己对对方有何需求的话，对面还是会觉得你就是别有用心，尽管助人为乐是传承下来的美德，但由于信任被消耗殆尽，现在的大家更愿意相信无事不登三宝殿。 女主人点点头，她明白了林夕说这些话的目的了，那些资料她也看了，在林夕的指引下去上章指定的大学生信息网站核实了一次，资料是真实的，但她依然摇头拒绝道：“我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成为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学生的试验品呢？” 林夕对这样的回答也毫不惊讶，一阵冷风吹过，林夕紧紧衣领，不紧不慢道：“大姐，难道你觉得医生这个职位就那么神圣，那么高不可攀？二代上章说过，并没有高尚的职业，有的是高尚的人，只要人的品德高尚，他的事业也会是高尚的。而且我在这里可以给你保证，你的孩子只是点小毛病，并不会花费什么大功夫，况且医学并不是那样神秘，只要学会了相关的知识与经验，我们人人都可以是医生，你以后也可以少花冤枉钱，孩子也可以少受罪。我相信这是一次双赢的选择。” “唐宁，让这小伙子试试吧，我看人准，这小伙行，况且他是大学生，肯定是魔能者，八成不简单的。”女主人的丈夫吴军庆说道。 唐宁瞪了丈夫一眼：“你就想省钱是吧？万一这人把孩子治出问题了我看你怎么办？” “哥哥你是好人吗？”小姑娘走过来怯生生地问道，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林夕微笑：“算是吧，你相信我吗？。” “那你会给我打针输液吗？我怕痛。” “不会，就像变了个魔术一样，我就可以让你生龙活虎起来。” 小姑娘笑了：“那我相信你！” 唐宁无奈地看着这父女俩，叹气道：“那好吧，让这小伙子试一试也好。” 林夕露出笑容，然后指了指后面：“对了，唐姐，那个手抓饼糊了。” 唐姐连忙回头看过去，“啊，糟了……全糊了，这还怎么吃……” “没事的，你装起来给我，不要浪费粮食了，钱我通过平台付了，8块对吧。” 很快林夕把焦黑的一团食物塞入胃中，他终于感到了肚子里有了一丝饱腹感，他看看两位大人，建议道：“这样吧，吴哥和唐姐我们可以带孩子回家再治疗，这个地方太吵了，治疗需要安静一点的地方，我才不容易分神，然后我就在你们家叨扰你们两天了？” “那好吧，吴军庆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带孩子回了，今晚上店不开了。” 为了速度更快，林夕和一家三口选择了坐百米高的低空魔铁回家，也就二十多分钟后，一行人在人群的拥挤下出了低空魔铁，没办法，他们恰好赶上了下班的第一个高峰期。 小姑娘脸色过于红晕，精神头也更差了，这是预料中的事，感冒的孩子本就不应该到处奔波，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座不老不新的小区，坐上电梯前往2楼。 吴军庆帮忙拎着林夕的箱子进了房门，林夕一进房间就闻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那是家的气息。林夕找地方坐下，让小姑娘坐他对面，先是让她伸出右手，林夕把自己把脉的手指处覆盖上魔能，这不属于魔能外放，没什么技术含量，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更加精准地感知对方的脉象。 小姑娘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了，所以林夕也就不再问她什么，这时候她的表述可能会是混乱的，但是脉象不会说谎，细细感受了一分钟后，林夕松开了手指，开始思考对策。 “怎么样？小伙子？她现在什么情况了？” 林夕压一压手示意孩子父亲别急：“问题不大，刚才坐车让她的情况有了轻微恶化，现在我打算开始治疗了，你们可以配合一下，对了，我的资料唐姐看过了，你们叫我小林就行。” 唐宁看着孩子这焉巴巴的状态很是担心，她问林夕：“你打算怎么做？小林。” “首先说说我的结论吧，您家孩子这是消化不良和最近温差太大染了风寒的结果。” 林夕拉开自己的行李箱，寻找起自己治疗所需要的工具，他一边翻找一边对吴军庆说：“吴哥，您开个空调吧，待会儿免得治疗过程中受凉，然后你就带孩子把鞋换了洗一个热水脚。” “好！小林你加油！”吴军庆让女儿换了鞋来到浴室开始泡脚。 三分钟后，林夕已经把自己的东西准备妥当，他笑笑说：“为了不让你们难以接受，今天我就不用针灸了，用简单一点的艾灸。” 少年拿出一堆褐色的球状蓬松物质，解释道：“这叫艾绒，像你女儿这种没有伤口的疾病，你需要像这样给它揉成米粒大小，首先解决你女儿的发热问题，这时候我们需要在曲池、合谷和大椎三个穴位上进行治疗。” 他先安排小姑娘俯卧在沙发上，把手背在背上。 林夕把小姑娘的后衣领往下拉了拉，指着脖子下面一点说道：“这就是大椎穴，它在第七节颈椎与第一节胸椎骨棘突之间。” 少年拿出一个透明盒子，用手指沾了一点里面的黏稠透明固体抹在他指的位置，他解释道这是涂抹的凡士林，是起着一个固定艾灸的作用，然后他把米粒状的艾灸稳稳地放了上去。 少年继续指着女孩的右手胳膊关节处一点：“此处是曲池，位于曲肘、横纹头至肱骨外上踝之间。” 放下艾灸后少年拿起女孩的右手手掌指着她的大拇指下一点：“此处为合谷，位于第一、二掌骨间中点。” 同样的操作后，林夕伸出了右手食指，虽然唐宁和吴军庆两人什么都看不见，但却感到了林夕食指上发出的热量。 “这一步骤你们可以用你们自己的点火方式，效果不会比魔能燃烧差上太多。” 最后林夕把食指快速地放在三个艾灸前碰了一下，唐宁发现那三柱艾灸真的仿佛是在被燃烧一般渐渐消失，到了最后块要烧尽之时，为了不让小女孩受到烧灼烫伤，林夕用手撑开了点位的皮肤并且用拍击的方式减轻疼痛，最后在每个点位上重复这个步骤5次，看到大椎、曲池和合谷附近都出现红晕，林夕点点头，说这个方法的治疗大概是隔一天做一次，下一次就得到后天了。 “好了，今天大概就这样吧，治疗不宜过杂，我看了你们拿的药，还是可以继续吃的，有一定的作用，但等孩子好转了就不要吃了，等你们家孩子完全好过来了我教你们一些推拿手法，这对增强免疫抗病能力有用，现在可以让孩子吃个药休息了，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就能看见效果。” 林夕的这一通操作让夫妻两人对他的印象改观不少，先不说有没有效果，光那娴熟的手法就很是让人觉得靠谱，他采用的是古上章的疗法，这在这个社会里并不多见，反正去了大点的医院基本就是一套固定检查先走一遍再说。 “你晚上睡吴军庆房间吧小林，你也辛苦了。”唐宁的语气温柔了不少。 林夕喝了口水，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就睡客厅就可以了，况且你们开了空调，而且我也是魔能者，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 “那好吧，那就早点休息，希望孩子能早点好起来……” 林夕平躺在沙发上准备休息，他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也许这就是做好事的感觉吧，他闭上了眼睛回味刚才的操作手法有无瑕疵，并且思考起接下来的过程，一种玄妙舒畅的感觉再次出现，他猛地睁大双眼，他明白那种感觉，那是等级突破时的特有感受，现在他成功到达甲寅级了。 …… “醒一醒，喂，醒一下啊。” 林夕感到自己的脸在被什么东西摩擦。 “嘘！别吵着哥哥睡觉啊，他很累了，让他好好睡吧。” “哦……” 林夕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眼前的小女孩百无聊赖地站在他的面前。 “爸爸，这个哥哥醒了！” “是吗？”吴军庆看了一眼林夕，后者已经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吴军庆有些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哈，女儿把你吵醒了……” 林夕看了一眼小女孩，她的精神状态比起昨天确实好了不少，话语中的中气也足了不少，林夕感到很欣慰，说道：“没事，我看小姑娘状态好多了，今天最好好好在家休息，对了，吴哥你今天也要去上班吗？不是周末了吗？” 吴军庆笑笑：“首先谢谢你啊小林，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吃素的，是啊，不过干我这个的哪里有什么下班时间呢，客户那边有问题的话就得跑过去处理啊，要不然一个投诉我就没有饭碗了，今天就让唐宁在家陪陪孩子吧，小林你可以在家休息，或者出去逛逛，我家下面还是有好几个挺好玩的地方。” 林夕关掉了空调，喝了一口水：“不急，我再观察观察您女儿的状况，我喜欢和小孩子玩。” “那行，那我出门了啊。” “好嘞，注意安全吴哥。” 第二十一章：标准 “对了，小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可以介绍一下你自己和你的爸爸妈妈吗？” 小姑娘正在摆弄着手上的洋娃娃，她抬起头用着标准的上章语说道：“我叫吴小雨，今年6岁，我的妈妈叫唐宁，爸爸叫吴军庆，他们现在是在做通讯服务工作，总是得到处跑。变魔术的哥哥我知道你，你叫林夕，我听见你说过了。” 林夕笑了笑：“我的魔术怎么样？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吧。” 吴小雨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点点头：“是的，我感觉我现在好得可以打死一头牛。” 咕—— 是小姑娘的肚子响了，林夕憋住笑：“饿肚子可打不死一头牛，你吃什么啊早上。” “我去叫妈妈起床做饺子吧。” “哦？是你们包的吗？” 吴小雨摇摇头：“不是，我们买了很多口味的速冻饺子，这样做起来快一点。” 林夕思索了一会儿，点头道：“你先不要叫你妈妈起床，我来教你做饭怎么样？” 哪知道小姑娘居然眯着眼看着林夕：“你会做饭吗？不会是，是什么黑暗料理吧。” “那必然不可能，你看好了，首先让我看看你们有些什么菜。” 最后他做决定做一道简单的紫菜蛋花汤，他敲碎三个鸡蛋打匀，起锅热油，油烧热后放冷，锅热后倒入冷油，打入鸡蛋液，用勺子搅碎，最后加入一大碗水，水开后加入清洗过的小把紫菜，加入鸡精和食盐，三分钟后，林夕舀出几碗冒着热气的蛋花汤出来，不过也许这叫煎蛋汤合适一点。 “试试吧小雨。” “嗯，确实闻着就很香。” 吴小雨捧着自己的小碗，用勺子舀出一勺吹冷放入嘴里，她赞叹道：“好喝。” “喝完给你妈妈端一碗过去吧，他们一天天也不容易啊。对了，小雨，来看镜头。” 趁着小姑娘抬头的时候，林夕拍了一张照片，他解释道：“这照片就是我的作业了，谢谢配合哦。” 吴小雨有些吃惊地问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做作业呢？不过你这个作业看起来不累，不像我，我的作业每天都要在家花两个多小时才能做完，听说以后更多，我不想上学……” “那你想干什么呢？”林夕反问道。 “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就是觉得累。” “累了的话就休息吧，每天的休息时间还是要保证够的，至少得有八小时睡觉吧。” 吴小雨开始数手指头，她摇摇头认真道：“没有，只有六个半小时，因为来回的路上一共要花两个小时时间。” 林夕感到很无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选择了在品卉上学，那就不得不接受每天上下班式的通勤上学，大多数人并不是家境优渥的，靠近学校的住房和各种生活消费并不是一个普通家庭能随便承受起的，他想起了自己读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那时候的学校很小很破，但林夕记得那段时间自己挺开心的，自己经常和几个小伙伴翘课去海边捡各种各样的贝壳和搁浅的海洋生物，为这事儿没少被老师追着骂，回到家后又是姐姐和父亲的混合双打，只有妈妈会拦着他们…… 到了高中的时候，曾经的母校也没有学生了，学校被当地监管部门以不符合学生培养要求停办，孩子们就只有挤着去繁华县城的大学校，而原来学校那些老师不是换了工作就是跟着去了更大县城里的学校。 林夕记得姐姐的成绩在当时是不错的，但是参加高考那两天，她恰巧生病了，曾经的水平就连一半都没有能发挥出来，林夕记得那时候姐姐哭得很伤心，并且那个时候妈妈也不在了，父亲为了缓解与日俱增的生活压力和同乡一起偷渡去重光，只剩他和姐姐相依为命，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姐姐，就只能在旁边看着，随后也不知道姐姐是如何走过了那条坎，她仿佛变了人一般，开始到处找谋生的手段，也是那时候开始，林夕感觉姐姐宽容了许多，就在那时候，林雨霞给林夕了一种妈妈的感觉，但是林夕觉得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姐姐身上的一些东西消失了。 想着想着林夕的思绪就飘远了，他愣在原地。 吴小雨用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有心事啊？” 林夕突然有一种冲动，他想马上回家看看姐姐怎么样了，他有好多话想和她谈谈，旋枫花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来自天南地北的有趣的人，人的一生不应该是在暗无天日的工厂过一辈子，至少正常人应该，应该有自己的生活，那种生活不应该是被别人规划安排好的，不应该是充斥着奶嘴乐的，姐姐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呢…… “喂，能听见吗？”吴小雨用指头戳了戳林夕的脸。 “不好意思啊，走神了……” 吴小雨直言不讳：“厉害啊，就这样坐着都可以走神，哥哥你八成是个差生吧？” “哈哈，差就差呗，我读书时那些题目都不像是给人出的……” “哎呀！同道中人啊，我也这么认为！来来来，魔术师哥哥，看看我的作业！” 林夕接过来吴小雨递来的那本皱巴巴的习题册，翻开一看，里面好多密密麻麻的文字，仔细阅读后林夕发现这些题不难，当然了，是对他来说不难，自己六岁时在干什么呢？林夕都不记得那时候有书面作业这个概念，好像那时候老师要求只要能认识几个字会做点简单算术就可以了，而正当他打算合上习题册时，一个不起眼的选择题的几道字符串吸引了他的目光，一眼扫过去，魔能者的被动触发了，居然，居然是那种魔能者可以直接读出答案的题目！ 他尝试着问道：“小雨，你们四年后上中学时是要考试吧？” 小姑娘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好问的，她点点头：“当然要考试啦，并且幼儿园升小学也要考试啊，我的升学考试可是考到了班上的第五名，所以才能分到现在的学校哦。” 林夕直冒冷汗，他知道像颜语那样自开窍的存在是凤毛麟角的，上章普通人要开窍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得是靠开窍灵水，也就是五十万，之前听说高考会有这种试题偏向林夕还一度觉得很难接受，没想到，现在就连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往这方面尝试了吗？林夕不知道这种情况在现在的小学是不是很普遍，但以他自己的经历来看，这大概就是现状，那么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代表着上章在偏袒一部分人！他们悄悄集结成了利益集团，用这种方式把不属于这个阶层的孩子给淘汰出局！从小到大，那一少部分家境优渥的成员的孩子从小到大基本都会享受着更加好的资源，那么上章的那些大人物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制造这样隐性的不公平？林夕越往深处想越觉得恐怖。 “呼……小雨，你们的题很难，比我们那时候难多了，你要走的路也会比我那时候的更加曲折，希望你以后能够突破层层障碍找到你觉得有意义的事情。” 这时候唐宁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林夕在看吴小雨的作业，桌上还摆着早饭，她不好意思道：“哎哟还麻烦你做了我们的早饭呢，真是谢谢你小林。” “不妨事儿，我在家也经常给我姐姐做饭。” “话说小林，你这一路走来走去义诊，估计要破费不少吧？” “这个没问题的，这段时间的花费都可以给学校申请报销，而且学校事先还给了我们1万启动资金，到时候呢就多退少补嘛。” 唐宁感慨道：“大学的制度就是好啊，不像我们，干什么都要钱，上一周小雨班主任说要收齐三千元上章币作为他们的舞蹈培训费，每个人的话就交7，还说这是熟人价、良心价，要是外人的话得交一万，结果你看看，他们用两天时间培训了这么一套广播体操出来，哎哟我真是气哈！” 看着唐宁递过来的通讯器上面的视频，林夕却没有心思关注在这一套收智商税的体操上，他给唐宁使了个眼神：“唐姐我这里有个文件需要你帮我看看，这里光线不好，我们在外面走廊上去看吧……” 然后他看向吴小雨：“小雨你可以现在去把碗洗了吗，如果累的话就先休息吧，我和你妈妈去看文件很快回来。” “那我去洗碗，我会洗碗的！” 最后唐宁一脸疑惑地和林夕出了房间，来到走廊上。 “啥事儿小林？” 林夕揣摩着自己的说辞，缓缓道：“唐姐，你对你们未来的打算是什么？” “啊？打算，我和吴军庆在攒钱嘛，几年后希望能在一所好的学校附近买一套学区房方便小雨上学嘛，为什么问这个？” “我刚刚看了小雨的作业。” “怎……怎么了吗……她做得很差？” 林夕摇摇头，然后叹一口气：“我直接开门见山说吧，唐姐，如果你们希望小雨能够去好的大学，你们现在要做的最迫切的最紧急的一件事不是什么买学区房，而是另一样东西，开窍灵水！它的优先级是最高的！” 唐宁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从今年开始上大学就只要开窍的魔能者学生了，可是不是还早吗？小雨才六岁，我和丈夫还年轻，在品卉这里也能挣到钱，时间上不用急啊。” 林夕深吸一口气，耐心解释道：“有些东西我不能说得太明白，但我相信你能够理解，我说过了，我刚才看了小雨学校的习题，里面有一些东西是很特殊的，需要一些特殊的条件才能够解读，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难道？”唐宁皱起眉头。 林夕肯定道：“没错，就是那个难道，现在的局势很严峻，如果要想脱颖而出你就得有超前的认知，以后那样的东西会越来越多，现在你不把这个问题重视起来，以后会越来越无助，而且当那种情况成为共识时，开窍灵水的价格可能就不只是5万了，这后面其实不是个钱的问题，5万在他们那里并不是钱，而是一种划分的标准。” 第二十二章：伊尹 在治疗吴小雨的第三天，林夕再帮她做了一次艾灸，虽然已经是周一了，但她妈妈帮她请了两天假，等她恢复好后再去上学，在空余时间，林夕把一些推拿的手法教授给了唐宁，吴小雨的情况已经完全好转了，林夕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了。 吴小雨拎着一张a4纸递了过来，“魔术师哥哥，给。” “谢谢小雨。”林夕接过那张吴小雨亲笔写的纸张，妥善放在自己的背包夹层里，这是患者写的认可书，小朋友的字写得很大，虽然谈不上好看，但还是很工整的。 “你要走了对吧，”吴小雨看着林夕收拾好的行李箱，有些不舍地说道：“我会记得你的。” 林夕笑着揉了揉吴小雨的头，老姐老是喜欢这样揉自己，原来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唐宁在家里找了一些食物和干粮让林夕也顺带捎上，说不定总会遇到有钱也没办法用的地方。 “别拿了，唐姐，我快拿不下了。”林夕有些苦笑不得。 唐宁理了一下自己因为出汗而散乱的发丝，“小林你说的那些我会认真考虑的，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呢？” 林夕摸着自己长出胡茬的下巴思索了一小会儿，内心敲定了主意：“接下来我打算去临近基成省西南方向的麦乡省去做义诊，然后在那里待一段时间后我就回基成坐魔能列车过跨界山到近海省了，然后就一路做义诊一路往我的家乡面包港靠近，最后就等新年过完了再回学校交任务吧。” “麦乡啊，麦乡的情况和奇蒙有点像，我年轻时候去过那里，除了城市和农村的人们的聚集地，其他好多地方都是沙漠，不过现在的上章在推行这个防治沙漠化，估计现在的麦乡肯定比十来年前我去的时候要好一些吧。” 林夕拉起了行李，走出了第一位患者的家门，“但愿如此吧，告辞了，唐姐，还有小雨。” “再见。” “再见魔术师哥哥。” 少年拿上行李坐上通往麦乡的魔能列车，开始了新的征程。 —————— ‘时间：上章82年11月1日，地点：彩梦大学，天气：多云转阴，气温：2~9c 今天是来到彩梦的第45天，在此期间，由于条件限制从未回过家乡冬泉，不过在这里的日子倒也习惯了，彩梦是上章最繁荣的省份，彩梦大学是上章综合实力超一流的大学，彩梦大学的校训——为每一位学子编织出彩色的梦，这些无聊的事情我并不关心，我只关心在这个地方我能不能够获得真正的成长，目前来看，彩梦大学有这个价值，所以我打算继续留在这所大学里，虽然事情并不是总是如人意的。从实际情况来看，在同属于丙阶段的情况下，小段的差距并不会导致实力的绝对差距，过快提升等级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在我刻意压制自己等级的情况下，在面临比我更高段位的同丙阶对手时，可以更好磨练我的应战技巧，在我全力的压制下，我现在是丙午级，但是在目前的彩梦，只要没有达到丁阶产生质变效果，我已找不到对手。 提升小级段位不用着急，起码现在我还没有充分做好进入丁阶的准备，新开的第一个隐穴已经基本了解，第二个正在打磨中，我的计划是等第二个属于我自己的新隐穴打磨好后融入我的魔能技巧中，将这两个新隐穴融入我目前算力能够达到的最强程度，我将打造出一个目前为止我能到达的最强招式，这个招式完成后，我就准备进入丁级，在我平时刻意的引导下，我的第一汇穴多半是偏向于攻伐方向，那样一来，再尽快将我的最强招式搭配起第一汇穴，即使是初入丁阶，我也能有着不俗的攻击能力，不会被同阶的人随意拿捏。 至于我新开的第一个和第二个隐穴，它们的名字我想好了，第一个叫破彩，第二个叫碎梦。’ 少年合上了日记本，自从来到了彩梦，他养成了每天写日记的习惯，他不能看见自己碌碌无为，他必须要确认自己每一天都能够有所成长，除了变强之外，少年没有任何其他爱好，也没有其他人际关系，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就是目前彩梦二年级的最强学生，武痴伊尹。 伊尹在大一入学时是有室友的，后来他因为觉得室友有些过于堕落可能会坏掉他的心境，于是就赶走了所有的室友，这一举动自然遭到了被赶走的室友投诉，最后他用自己强悍的实力证明了自己，在一场友好的切磋下，伊尹面对5位同样的乙级新生不落下风，这引起了校方的注意和认可，因此获得了自己一个人的居室，彩梦是尊重人才的，况且伊尹的要求也不过分，偌大的彩梦自然不会缺地方给另外几位学生住，既然他认为他自己要脱离人际关系才能成长，那就让他一个人住也没什么。 咚咚哒。 正在少年闭目沉思之时，他的窗外传来了敲击声，伊尹睁开清澈的眸子注视着这位访客。 它是一团长着翅膀的白色蝙蝠状生物，是一个魔能造物，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敲击了几下引起伊尹注意后，那胖胖的白蝙蝠嘻嘻笑了一声扑腾着翅膀离开了，伊尹笑了，难道自己还会怕你不成，他调动着自己的魔能，手上具现出一条又小又萌的魔能黑龙。 “跟上去看看，懒虫。” 小黑龙扑腾起翅膀无精打采地向白色蝙蝠追去，可马上又被伊尹叫住了。 伊尹从抽屉里摸出来一把手枪，甩给了懒虫，“如果是什么坏东西直接开枪就行了，我还寄托了一缕意识在你身上，情况不对你直接把我摇出来，我也不希望你经常死掉，毕竟制造出来你还挺费魔能的。” 懒虫用嘴接住了手枪，继续无精打采地出发了，伊尹感慨一声：“果然是什么干劲都提不起来啊，我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魔能造物。” 一般来说，当魔能水平达到丙阶时，就可以有足够的魔能召唤出属于自己的魔能造物，但不是人人都有这个需求的，初期的魔能造物由于魔能的缺乏，能力很弱，被其它东西打死是常有之事，不过也不用担心，魔能造物也是属于魔能技巧的一种，死了之后攒够魔能再造出来就可以了，由于初期的魔能造物战斗力不行，所以大多被魔能者用来当一个短距离的信差什么的，在收集信息方面倒是有独到的作用。 懒虫跟着前面的蝙蝠白影飞行，在黑夜中，白色蝙蝠有些显眼，最终它们一起来到了森林中间的一片小湖泊前，这里已经出了彩梦大学的范围了。 小黑龙看见那白色蝙蝠停在了一个成年男子的肩膀上，它感到一阵生无可恋，得，今天八成又要死了，在这之前，懒虫把手枪的状态调整到了随时可以击发的程度，它用爪钩住手枪，悬停在那男人前面。 懒虫摆出一副苦瓜脸，疲惫地问道：“什么事啊？说吧。”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蝙蝠，让它化为魔能缩回了自己的体内，他笑了笑：“懒虫也不认识我了，算了，让伊尹出来吧。” 懒虫砸吧砸吧嘴，确实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男人，不过听到他的话懒虫还是高兴的，他晃了晃脑袋，眼神瞬间变得清明，现在是伊尹的意识接管了。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是约我来决斗吗？” “伊尹啊伊尹，你好好看看我，真的不认识我了？” 伊尹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不要想跟我套近乎，我不会上当的，我看你就不像个好人，按照上章的法律，我现在有权利对你进行攻击。” 男人一听这话连忙拱手：“哎哟别！和你这个小鬼头纠缠起来没完没了的。” “说正事。” “正事啊，我约你出来看这湖啊，你看，波光粼粼，是不是很漂亮啊。”男人叉着腰陶醉地说道。 “莫名其妙，我走了。”伊尹转身就要往回飞。 男人也不劝阻，只是稍微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有一年，我记得你那时候还小，我和你爸卡马拉也是在冬泉一个像这样漂亮的不起眼的小湖泊里，一起捞起来一条除开内脏都有一百斤重的鱼。当时拿回家时，你妈妈伊甸穿着兽皮大衣正在织毛衣，当时她高兴坏了，最后我分了2斤，因为我是孤家寡人嘛不用那么多，你妈妈特意跑了好远去卖了3斤鱼肉，然后抱回来一大团毛线，她似乎喜欢毛衣得很，明明你爸爸和我打了那么多动物，那些兽皮大衣哪一件不比那轻飘飘的毛衣强啊……” ‘懒虫’伊尹闭上了眼睛在思索什么，他转过身：“你是斯坦普叔叔，和我父亲一样，是冬泉的猎人，你比他小十岁。” 男人笑着骂了一句：“臭小子终于想起来了啊，我顺道来彩梦做生意，托你母亲的委托来问问你怎么样，毕竟你很久没回家了。” “我很好，叔叔你回去帮我带句话，让他们照顾好自己。” 斯坦普扔了一团东西过来，“这是你妈妈托我带给你的毛衣，她说在彩梦不能穿得像在冬泉那样随便。” “好，叔叔你回去帮我谢谢妈妈，还有谢谢你的消息。” 斯坦普点点头：“那你就回去吧，看见你很好我就放心了。” 伊尹点点头，飞回了自己的房间，斯坦普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叹了口气。 回到房间后，伊尹拿出日记本，继续提笔写道‘今天晚上还遇到了斯坦普叔叔，他带来了妈妈伊甸给我打的白色毛衣，我很喜欢。’ 写完之后，他再次合上日记。 他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时钟，还有半分钟就到零点了。 咔哒—— 时针分针秒针在数字12处重合，伊尹再次打开日记，毫不留情地撕掉了今天写了好久的日记，然后便是——食指焰。 伊尹烧掉了自己的日记，因为强者不需要沉溺在昨天。 而他崭新的日记本只是又多了一页撕痕。 第二十三章：麦乡 魔能列车内的温度是恒定舒适的，但透过窗外的景象，林夕好像已经能够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浪，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在车上的生活，况且自己也是能够使用魔能的魔能者，不会像第一次出门晕得那样狼狈。 比起基成，麦乡的环境确实显得光秃秃的，什么参天大树那就是根本没有，偶尔闪现的一抹绿色就算是给这片黄色的土地上带来不少趣味。 林夕记得王振自我介绍时提到过他的家乡就是在麦乡，也不知道在麦乡的城市或者农村会是怎样一副景象，那一定是和近海的面包港截然不同的，林夕这样想到。 说起王振，林夕拿起通讯器开始录制窗外飞驰的单调的景色，然后把这副画面发给他，让他看看熟不熟，王振选的专业需求的实践不需要像林夕这样到处跑，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还在旋枫花里面，但也可能和什么人在其他地方玩耍。 “你去麦乡了？”在林夕发出视频后，王振很快回消息并给出了正确答案。 林夕不禁赞叹，果然是本地人，不过如果别人给他发面包港附近的景色，他也肯定能给出正确答案。 “王哥在干嘛呢，我现在去你家乡做义诊呢。” “我在取快递的路上呢，不过我就欣赏你这种人小林，心有猛虎啊还能细嗅蔷薇。” “哈哈，你别给我戴高帽子，振哥我问问你，你说我去什么地方合适啊，你有没有好的建议，要不然我就只有乱跑了。”林夕这样回道。 过了半分钟，王振发送了一大段文字过来：“我的建议的话，去崎宏吧，最好去崎宏的农村，那里的村民特别淳朴好客，而且比起城里人，他们应该更需要帮助。另外我给你这个建议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其实现在很多上章人都不清楚，但我作为麦乡土著还是知道一些的，你知道吧，二代上章是麦乡人，但更多的就不知道了，我告诉你，二代上章就是崎宏的一个农村出来的，虽然当初的那个农村现在也是城市了，但不妨碍你去崎宏其他的农村看看，我记得你之前好像对二代上章流露出强烈的兴趣，所以说，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以去实地看看，当地老人知道的多，你还能一举多得，岂不美哉？” 林夕睁大眼睛看着这段话：“厉害啊振哥！我跟你聊天真是聊对了，那我就去崎宏！” “祝你麦乡之旅愉快~” “那有时间你一定要来近海看看，到时候让我这个不称职的近海土著好好招待你。” “一定一定。” 林夕开始检索起崎宏的位置距离自己的下车地点有多远，规划起该用什么方式过去比较划算。 最后他发现还是高估了麦乡的交通运输，他早就该发现的，魔能列车上的座位就连一半也没有坐满，下车时是在中午十一点，而车站附近的燃油汽车站发往崎宏的一班车已经离开了半小时，而那班车一天只有一趟，也就是说，如果选择坐燃油汽车，至少还得等一天。 这让林夕感到左右为难，通过地图定位，他发现崎宏离这里也算不上特别远，一百公里，如果靠着自己现在的体能步行的话，大概需要9个小时左右，但看着车站外面几乎要把公路掩埋的黄沙，林夕突然没了走的欲望，在这种枯燥的环境下走九个小时还不如在魔能列车站混一天。 正在林夕打算回车站里休息时，几个聚在一起的穿着花衣服戴着丝绸头巾的人们引起了林夕的注意，因为他们好像牵着一个个庞然大物。 林夕拖着行李走了过去，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生物，“原来骆驼长这么大一块啊……”他忍不住感慨道。 “这可不是普通骆驼，看这毛色，这健壮的体格，这饱满的驼峰，这是奇蒙进口的纯血奇蒙骆驼，帅小伙，你需要租用吗？”一个穿着花衣服戴着丝绸头巾的男人笑嘻嘻地靠了过来。 林夕也不慌搭话，他拍了拍骆驼背，确实很舒服，“你这要多少钱啊，可以去崎宏不，不行就算了吧，我不是来观光的。”少年露出不感兴趣的表情，这个时候他不想被当成冤大头宰。 那男人热情道：“当然可以我的朋友！你要去崎宏，可是那一天一趟的班车刚刚走，其实吧，那班车并不舒服，是燃油的，那难闻的气息真是糟糕透了！而且还慢！” 林夕摊了摊手，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可是它便宜啊，一百公里收费只有5上章币。” “我这奇蒙的骆驼12上章币的价格难道就很贵吗，这可是一段相当难得的独特的体验哦？” “12？！”林夕露出夸张的表情，“师傅，你这也太贵了吧，我看就值6。” 那男人皮笑肉不笑：“少年郎，希望你明白，我不可能亏本做生意……” “8，不能再多了，不要看我是外乡人就欺负我不懂行，我有麦乡的朋友，他很清楚这骆驼值多少……” 男人的笑容消失，他开始帮忙搬运林夕的行李固定到骆驼上，然后挑选了一匹最小的的骆驼给林夕乘坐，“也就刚够了我这奇蒙骆驼的饲料钱，今天也是毫无收获的一天，上来跟我走吧少年。” 虽然在那一批骆驼里这一只最小，但不代表它真的小，载两个人和一些行李绰绰有余。 男人操纵着骆驼在公路沿线走，倒不是他不认识路，只是没那个必要在一片荒漠里摸索着前进，虽然林夕坐在后面，但一起风时，免不了嘴里吃进几粒沙子，他能看见路边有着一些植被，他们的叶子很小很细，是为了避免水分被蒸发。 “呸呸……”林夕眯着眼睛吐了几口沙子出去。 听到这动静，开骆驼的男人笑了笑：“小哥，现在还好啦，要是在前二十年，那沙子能把你活埋咯，那时候的麦乡又称小奇蒙，现在你看，这些树也活下来了，树活下来了就好办！” “那奇蒙……呸，麦乡每个地方都是这样吗？” 男人摇摇头：“那倒不是，城市农村的环境还是不错的，因为那里有稳定的水源，就连植物都有阔叶的，那里的作物品质很高，一年出个两次，不像基成和彩梦一些肥沃的土地可以一年三出甚至四出，但是有一说一哈，咱麦乡的东西就是好吃！” 林夕砸吧砸吧嘴：“那我一定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体验体验。” “小哥你下车那里的魔能列车站是通基成的，你是基成人吗？” “师傅我是近海人，靠近港口的。” “哦哦，”男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海啊，听说那里的水就像这里的沙一样，一望无际，那样的场景没出过麦乡的人怕是永远想象不出来，电视大家虽然可能看过，但肯定不如亲眼所见来得更直观。” 林夕颇为认同开骆驼的师傅最后的这句话，“的确，我也没想过沙可以有这么大一片。” “很快你就要看不见这些沙了，现在的防治在有序进行，以前从车站到植被生长处有六十里，现在只有三十五里了，我们的骆驼走一个半小时就能看见绿洲了。” 林夕和师傅边走边聊，很快，目的地就到了，也就五个小时时间，只比燃油汽车慢一个小时左右，少年感觉自己这8花得还是值。 在崎宏城市的边缘，林夕就下了骆驼，这种生物是不允许在街道上穿行的，那样会对交通造成阻碍。 林夕早就饿了，可是之前因为嘴里时不时会进沙子就一直没有吃东西，现在深入到了人类聚集地，扬尘情况已经很不明显，林夕拿出唐宁一家带给他的干粮，不得不说，开店的人家还是有手艺的，这牛肉饼又酥又脆，林夕没忍住一口气吃了5个，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现在的交通就方便多了，至于怎么去农村，那再简单不过了，只要沿着公路一直走，岔路口一直选车流量小的支路小路就可以很快到达农村。 很快，林夕就感受到了王振说的麦乡人民的淳朴和热情好客，他本拉着箱子按照预定计划在随意走着，一辆吐着烟气的柴油三轮车停在了他的旁边，车主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他戴着褐色的草帽，穿着被汗水染黄的缺一颗扣子的白衬衫，起码在大多数人眼里，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农民形象。 “哪里去，小子，捎一截走不走？”大叔操着浓厚的乡音说道。 林夕有些似懂非懂，于是拿出自己的一系列资料证明自己的身份，然后告诉大叔自己是来崎宏农村做义诊的。 大叔简单看了看，递还了林夕的资料，然后换了一口不那么标准的上章标准语：“义诊嘛，我晓得的，直接坐上来跟我走吧，好久没看到你这么年轻的人去村里搞这些了，我先带你去我家嘛，到时候你就在村里到处给那些有点病的老人看看病，算了，我直接喊村长来给你安排一下，搞起方便点。” “要得，谢谢大叔。”林夕跳上三轮车，直接坐在了车上堆叠的猪饲料袋子上。 第二十四章：微醺 林夕算不上一个内向的人，他和谁都能聊几句，就半小时在三轮车上和大叔交流的功夫，他已经逐渐适应了大叔的一些乡音，不过这也许和他是魔能者，适应力有一定加强有关吧。 下乡的路上不算颠簸，因为柏油路基本都普及了，在面包港和很多城市，路基本都是水泥路，它有着平整美观的优点，在大叔将三轮车从水泥路开入岔路口的柏油路时，林夕闻见了一股特殊的沥青味道，这种路不容易起扬尘，而且就质感上来讲，柏油路应该是更胜一筹，但就是对滑板和轮滑不是很友好。 总体感受便是路越走越窄，人越来越少，之前城里的马路，宽的地方可以供四五辆货车并行，可现在的乡间柏油路几乎就是一个单行道，碰上对面来车就需要有一方退到特定的错车点去错开，总之还是很麻烦，不过在平时没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不经常发生这种情况。 在交谈中林夕知道了这位中年大叔叫蓝圣才，他有个快三十岁的儿子，他人在彩梦讨生活，尽管那里开销大，但确实比其他地方挣钱，只要紧衣缩食，倒是能存下点钱，聊起他儿子，蓝圣才的话多了些，他很羡慕林夕能够考上大学，为自己儿子当时不好好学习结果落榜一事感慨万千，最后他说他其实挺希望儿子能留在家乡这边做事的，可是孩子说自己拉不下脸待在老家，最后强行为了释怀说了一句‘管他的，反正还年轻，就让他去外面折腾呗。’ 一位扛着锄头穿着拖鞋的六十岁模样的老人看见三轮车，站在路边的地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圣才！拉啥子去了？” “猪饲料！”蓝圣才吼着回答，免得三轮车的轰鸣盖住了自己的声音。 看来蓝圣才在村里的人缘不错，每次他路过别人时，他有功夫都会给别人打招呼，而别人也会回应他，不过他们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夕身上，村里突然出现一个年轻的陌生人是一件不错的饭后谈资。 也有人问蓝圣才问后面这个小伙子是谁，大叔只是笑着说你猜一下喃。 最终三轮车精准地停进了一个砖块砌墙彩钢做顶的棚子里，这一路下来，林夕的感受第一点就是农村的人确实少，第二点是村子里的年龄构成失衡严重，青年人和中年人这种主要劳动力仿佛是蒸发了一般，到处都是小孩和老人分别或者混合扎堆。 林夕还没下车就听见狗叫个不停，那是蓝圣才家里的大黑狗，品种太杂了他们都认不出来。因为家里突然来了个陌生人，它非常警觉。 蓝圣才停好车，对着黑狗挥手跺脚：“小黑莫叫！” 黑狗通人性一般压低了耳朵发出呜呜声，仍然是警惕地盯着林夕。 林夕很少和这种陆上动物打交道，他倒是对什么水母海星甚至一些鲸鱼有过接触，他拿出自己没吃完的肉饼，掰开让它露出香气，他把半个肉饼拿在手上晃了晃：“小黑？” 黑狗留着哈喇子困惑地看着林夕，呜呜的低声警告也消失了。 林夕拿着肉饼把手伸过去：“来点？” 小黑把嘴巴轻轻靠过来，叼着肉饼火速与林夕拉开距离，看着狗子卖力地撕扯肉饼咀嚼着，林夕莫名感到一阵放松和解压。 蓝圣才笑了笑，指着黑狗调侃道：“给它吃这种好东西，可惜了。” 林夕笑笑没有接话，他有些沉迷于黑狗进食，他觉得这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一位年纪大概也是五十左右的妇女从平房里走了出来，她听到狗叫得挺厉害，出来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然后就看了蹲在黑狗两米外聚精会神看着黑狗进食的林夕。 黑狗一分钟就吃掉了半块肉饼，它对着林夕摇了摇尾巴，眼神里已经没有敌意，林夕马上把剩下的半块也递给了它。 “蓝圣才，这个年轻人是干啥的？是之前卖保健品的吗？他们不是说后天在孙大娘那里开会吗？”妇女走到蓝圣才身边轻声问道，她是蓝圣才的妻子。 “什么保健品？”蓝圣才露出不屑的眼神，加重自己的语气对自己的妻子解释道：“这是林医生，我好不容易在城里捡回来的。” “我去你的吧。”妇女瞥了一眼蓝圣才，“城里还能捡医生回来？” 这时候林夕恋恋不舍地收回了黑狗那里的目光，刚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他热情地像这位妇女伸出了手：“大娘你好，怎么称呼？” 大娘打量着林夕的样子，寻思着这也是一位体面人，她把手在自己的围裙上反复揩了几下这才把手握了上去。 “俺姓马，叫马广丽。” 林夕重重地握了几下才松手，上章礼节是握手越重表示越重视对方，但他肯定不会把对方给握骨折脱臼，“我是林夕，来自基成的旋枫花大学，医学专业，现在来麦乡的崎宏做义诊，这不恰好碰上蓝圣才大叔给我捎过来了嘛，不过我还不能算医生，我的水平肯定比真正的医生差远了。” “哦哦，你不是卖保健品的嘛，义诊，这是个有点陌生的词语了，不过我们这里崎宏2村还是会热烈欢迎你的。” 蓝圣才从背后把两人推进家里，“天都要黑了，进屋吃饭先，小林，能喝点不？” “能，但不多，喝多了伤身体的蓝叔。” “对对，忘了你是医生哈，那我们就浅酌一点，我们自己酿的米酒，非常的香甜爽口。” 三人坐在一张小木桌前，桌上摆着几个简单的小菜，三个白色的瓷碗里飘出酒香。 …… “对了蓝叔，我可以在你家住几天不？现在我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不过我是打算在崎宏多待一段时间，到时候找到合适的地方住就不会麻烦你们了，这几天的生活费你们觉得多少合适？” 马大娘啪得一声放下筷子：“害！见外了小林，你一个人能吃多少，咱们家还有好几间空房子嘞，你随便住，没得事，家里没吃的了就直接去地里薅，我们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林夕摇摇头，从自己背包里翻出六百的上章纸币放在马大娘面前，借着微醺的酒意：“你们一定得拿下这六百，我觉得这个价钱差不多合适。蓝叔，马大娘，你们听我说，我知道你们一年下来也不容易，当农民能挣什么钱啊，不碰上天灾减产就算不错了，这钱你们放心拿，这是学校的，公家的，我的任务资金就是用在这些地方，你们就当……就当配合我工作了。” “真的不能要啊，你需要钱的地方可能还多，给我们实在是……” 蓝圣才拿过纸币塞进了马广丽的衣兜里，“磨磨唧唧那么多干啥，让你拿着就拿着，人小林医生还没把话说明白吗？” 蓝圣才对着林夕举起酒碗：“小林，你就放心住在我们家，这么大几间屋子老是空荡荡的，我们有时候也不习惯，你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就给我们讲讲，城里面东西还是多的，什么吃的玩的应该都有……” 林夕把酒碗里的米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我真的就是来做义诊的，不是旅游的，早点休息吧大叔大娘，明天就麻烦你们花一点时间带我了解了解村里的情况嘛。” “好……好。” …… 恒星落下又升起，叫醒林夕的不是闹钟，而是五点半就持续不断的鸡鸣。 本来说浅酌一下的，结果好像还是有点上头了，这酒劲儿有点大，林夕只记得自己洗了脚漱口之后就摇摇晃晃着进了马大娘为自己准备好的房间里，躺进褥子里时好像还拿着通讯器出来胡乱操作了一番，然后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清晨醒来时他习惯性地看了看自己的通讯器，然后发现，消息炸了…… 看着那形形色色的人发来的数不过来的消息，林夕的酒醒了一大半，他胆战心惊地一个个点开，无一例外，都是自己先给他们发送了一段或长或短的语音信息。 林夕真想两巴掌呼死自己，看着那一段段不明所以的‘嘲笑’回复，林夕感到脑子快炸了，他鼓起勇气颤抖着手一个个点开每一个好友或者群聊的对话框开始回味自己昨晚的辉煌经历。 首先是给置顶的‘生鱼忧患’也就是颜语的发送的信息——‘小语，睡了没?我要睡啦~我现在在基成，哦不对，在，在麦乡……这里的酒很好喝，我现在甲寅级了，但是还是看不出来颜色，我想了想之前你的导师给你的答案，我现在认为你的老师说得对，可能无色代表着的就是铁废物，没有发展前景，属于极其罕见的绝世庸才，不过我不伤心，真的不伤心……呜呜呜……我怎么可能不伤心啊，我伤心得要死啊！！！’ 发给高世俊的消息——‘小高，不是我说，我看过你的操作，好多地方你还不如我细腻呢，不信？啥时候来比划比划！’ 段位峰——‘段兄晚上好！今天也是自律的一天呢！我今天骑了奇蒙进口的骆驼！就感觉像一个奇蒙人一样呢！还有就是，段兄你真的有奇蒙人的气质，不过你和我都是上章好男儿！’ 医学专业群——‘各位同学，有在好好义诊吗？不会是在混吧？那你们就是上章的耻辱！我们是初生的恒星！赶快行动起来呵！’ 除草群——‘群主和管理员呢？为什么这群还不解散？对了，那个照片墙讲话的照片记得删了，不要留备份哈！’ ‘煎饼果子别跑！’何以歌——‘我想要挨一顿毒打！能让我像上次脱胎换骨那种！你说个价！’ 王振——‘嘿嘿振哥！你家乡的米酒真不错啊！喝了两碗我脑袋就晕乎乎的，感觉很不错！唉！！！不过你们这里的人口失衡很严重啊！留在村里的老人他们天天都可能被别人骗啊，有个孙贼还在这里卖什么保健品，后天！我要让他们好看！振哥啊……你说那些老人就一直待在这里，他们几乎接触不了新鲜事物，你说要是他们故去了，有谁来替他们收拾啊……我不理解……’ 姐姐林雨霞——‘老姐你一个人在家里面还习惯吗？我是真怕你健忘啊，我还好，我打算在麦乡做完义诊后就坐列车回近海，也不知道爸方便回来不，咱们好久没有一家人团聚了，妈到底去哪里了？这么多年没有消息，我也知道她大概是死在外面了，但我很想她……’ 第二十五章：集会 听完这番话，林夕松了口气，起码自己在醉酒状态没有把人搞错，那些话但凡发错了对象都有可能是会出大问题的，注视着这一连串的回答，少年不想去过多在意，他只点开了林雨霞的聊天框。 ‘林夕你喝酒了？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很好，我在容易忘记的地方都贴了标签，你的老姐是靠谱的！’ ‘妈的事呢，不是你的错，既然她只是失踪，那就是还有好好活着的可能性，我们总得相信希望你说是不是？’ ‘姐姐记得你之前一直说妈妈在走之前对你说过，在我们需要她的时候她就会回来，以前我总是说这是因为你太想她产生的幻觉，可现在我有点相信了，时候一到妈妈就会回家的，噗，到时候她肯定会骂我，说怎么会把弟弟带成这个样子？’ ‘爸爸已经回信了，他对你那里的情况也感到高兴，不过他不能走正常途径回来，这也需要时间，需要运转一番。老弟你呢在做义诊，我很高兴，等你回家了咱们好好喝一点聊聊，姐姐小时候老是欺负你，现在想起来真觉得不应该，因为当时姐姐就嫉妒你，为什么你这个混小子总能得到妈妈偏爱，噗，不过老头子倒是一直站我这里的，就当扯平了哈。’ 林夕本来想说更多话回答，但是那些可以回自己家后再慢慢聊，他简单回了个好后便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门，此时天刚蒙蒙亮，空中飘散着稀薄的雾气，路边的野草经过晨露的洗涤，显得格外干净。 “林医生，起来这么早啊？”马广丽提着两个有些脏的木桶从一个破旧的房间出来。 “马大娘你这么早就起来喂猪啊？” 马广丽把桶整齐地放在墙角边，用外面的自来水冲了冲手，她咧着嘴笑道：“喂完猪就起来煮饭了，小林医生你有什么忌口不，虽然我们这里都是些寻常菜。” “不用，大家一起吃就行了，我来帮着大娘你做饭吧，我在家做饭也是一把好手的。” 林夕跟着马广丽进了厨房，马广丽把锅先用水清洗了一遍，他们家的厨房很是宽敞，尽管可能不如城市美观，但实用性更强，别的不说，就灶都有几种，天然气灶，沼气灶还有一个堆砌的柴火灶。 马广丽是偏爱柴灶的，她觉得这个灶做出来的东西更好吃，当然如果柴火不够或者沼气池快满了她也会看具体情况选择，她颇感新鲜地看着林夕：“我这里不忙的，小林你有空的话就去我家前面那块地里摘两根黄瓜再拔一个白萝卜出来吧。” “好嘞。” “哦等等，再拔点小葱吧。”马广丽对着走出门的林夕喊道。 林夕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没有咸味的潮湿空气让林夕感到很舒适，虽然这种感觉已经在旋枫花体验过了，但麦乡又是一番风味，看着菜地里五花八门的蔬菜，林夕不由得感到了一种生的喜悦，然后在这种心情的加持下，他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到达了新的等级——甲卯级。 这速度让他有些吃惊，这不过才几天功夫，自己的等级却像是开了作弊器一般，由此，他对于魔能有了新的认识，可能经历和认知的多寡也会影响魔能精进，按照马大娘的吩咐，林夕收集起了要求的蔬菜，然后他发现自己应该拿一个篮子的，这些蔬菜的长势很好，自己的两手拿起来都有些困难，但旋即他自己恍然一笑，自己已经是甲卯级魔能者了，直接把这些菜堆在一起用魔能吸着走就完了。 林夕和马广丽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七点多一点，门外院子的木桌上已经摆上了今天的早餐，被链子拴住的大黑狗小黑在一旁摇着尾巴。主食是玉米糊，玉米是自家玉米打的，里面还煮了有大娘家自己种的红薯，两者相得益彰闻起来格外香甜，但林夕怕不够甜，还添了两勺白糖，也许他从小到大对盐接触太多，这导致他现在口味淡，对糖分却有一种偏爱。 至于菜品也很简单，凉拌了两根拍黄瓜，由于是新鲜的，所以非常爽口，另外还有一小碗他们家自己用娃娃菜做的榨菜，这两样东西用来下饭是再合适不过了。 “菜都上齐了怎么还不吃啊小林？”马大娘率先动起筷子。 林夕看向里面的房间，“大娘，你们的三轮车还在院子里，蓝叔还没起床吗？我要不要去喊一声？” 马广丽继续吃着，“莫管他，你刚刚去摘菜的时候他就出门了，说是帮你去问一下村长你这个义诊怎么来搞合适。可能还要点时间，我们先吃。” “唉，这蓝叔也是，我们一起去不好吗？都到饭点了还跑，啥事比吃饭重要啊？” “就是就是。” 在林夕洗碗的时候，他听见了热情的狗叫声，是蓝圣才从外面姗姗来迟了。 走进厨房他接管了林夕正在做的事，笑着骂了一句：“唉，这老东西，门都锁起了，不晓得又跑哪里去了。” “小林你先耍一天吧，明天那个卖保健品的来搞活动了，他可能要去凑热闹。” 林夕点点头，他不急着这么一两天，并且他对那些卖保健品的也有点兴趣。 有事则长无事则短，林夕用了一天时间在崎宏2村的田间地头闲逛，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老人拿着各种各样的农具独自在地里劳作，但很明显他们的精力不够顾及太多土地，所以也有一片片田地里长满了荒草。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那些卖保健品的人不负众望，果然来了。 他们可以说是招摇过村了，一辆中型的魔能动力车播放着流行音乐在村间的柏油路穿行，喇叭当然不能只放音乐，他们每放一段，便会循环一句‘崎宏2村的父老乡亲们，早上八点半，我们准时在孙大娘家院子召开活动！请大家及时参加，每个人可以领取到场奖品哦~’ 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词了，就这样几句依然吸引了绝大部分甚至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2村的居民前往，他们的时间挑得好，刚好是周一，小孩的爷爷奶奶们在七点多就陆陆续续送自己的孩子去学校了，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八点十几分左右，参加活动领奖品刚好合适。 蓝圣才和马广丽还没有孙子，在七点半，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们互相乐呵呵地聊着天前往孙大娘家，孙大娘家的坝子大，可以容纳好几百人。 林夕也跟着马大娘走，蓝圣才没有来，他一大早就骑着三轮车出门了，可能是有点其他事情要办。 林夕他们到的时候是八点十分，孙大娘家却已经人挤人了，甚至排起了队，到入口时，一位二十出头的女青年给他拿了一把面条、一袋钢丝球、一盒酸奶、一个面包以及一个不锈钢盆，林夕也乐呵着收下，那些拿着礼物的老人们比他更开心。 院子里也正播放着一些流行的爱情音乐，林夕觉得这是一个败笔，因为他们搞错了歌曲的受众群体，这时候哪怕放戏曲什么的也会比这个更能炒热气氛。不过他们的礼物倒还是有点东西，林夕当时就打开吃了起来，还好，他能用魔能感知出来这些酸奶面包没有什么质量问题，虽然算不上优品，但至少是个合格品。 他这个行为引起了马大娘的疑惑，她问林夕是不是没吃饱，林夕只是笑笑解释说自己很喜欢这些甜食所以忍不住。 林夕来得晚了，塑料小板凳已经被坐完，他索性就坐在孙大娘的院墙上看着他们表演，荧幕已经准备好，投影在试运行。 很快，在八点半前一两分钟，他们准备好了。 一个三十模样西装领带皮鞋的年青人拿着话筒笔直地站在临时搭的讲台上。 “叔叔阿姨们，早上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坐在前排的一个老人大声说道：“小李你也早上好！” 讲台上的年青人笑了，他看着前面的老人，“你是张叔吧，我记得你，我们上次送的新鲜鸡蛋还可以吧？” 张叔用着缺牙的嘴巴笑道：“非常的美味！好！很好！” 他的话引起了一众老人的附和，主持人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孩子不在家，但是自己不能亏待自己，吃好点穿好点没病没灾就比啥都强哈。” “好！现在活动正式开始，大哥大姐，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先请看这一段视频。” 接着音箱那一边就传来了熟悉的音调，那是林夕的童年，小时候他看动画片往往要等广告，当时有些长广告就是用的那一副浓厚的男低音，里面无非是卖药、卖通讯器、卖仪器的，可现在科技的提升让林夕以为那种不算先进推广方式现在已经消失了，结果现在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小时候他对那种电视上的猜谜节目还有些信以为真，当解出来电视上的谜题时他兴奋地要去打电话领奖品，生怕晚了被别人拿走，当时他就没想明白为什么一个电视猜谜节目可以准确地控制出正确答案出来的时间和错误答案的次数，他最终打了电视上的电话，结果对面说一些复杂的话给他绕晕了，什么排队什么大厅，总之林夕知道没戏了。 画面回到现在，大家聚精会神地看着视频，视频前半小时是在讲着一些常见的但很让人痛苦的常见重大疾病，基本概念都还没问题，可是到原理时就有点乱说一通了，林夕理解深入浅出，但深入浅出的意思并不是曲解…… 最后，他们的重头戏来了，就像视频里介绍的，他们的‘福音’和‘救星’历尽千辛万苦终于面世了。 第二十六章：揭穿 那些溢美之词林夕不想做过多评价，反正现在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了，他们的产品叫嘎日阿，具体的疗效就是目前几乎所有的老年人常见病，没病也能吃，提高抵抗力，老少皆宜。 姓李的主持人关掉了放映，看着大家兴奋而又感到疑惑的眼神，他笑了笑，“口说无凭，就让大家看看听听你们身边的因为嘎日阿而受益的人吧。出来吧，赵大爷。” 一个腿脚利索的老人从帷幕后走到了大家面前，这平平无奇的一幕却引得大家啧啧称奇。 赵大爷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用着朴实的乡音说道：“村民朋友们大家好，你们都认得我嘛，我就是住在2村村头的赵明智，你们都晓得我患了多年的风湿，平时走路费劲地很，大家都喊我赵跛子，但是，你们看我现在。” 赵大爷快速做了几个深蹲，然后一下子蹦起来稳稳落地，腿脚利索得像年轻人一样。 赵大爷红了眼眶：“这都是嘎日阿给我的第二次生命，而我服用好心人免费提供的嘎日阿不过才一周时间，这一周，我感到自己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换，不仅仅是风湿没有了，我的瞌睡也更好睡了，饭能多吃一碗，就连一口气上五层楼都不喘气，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感谢嘎日阿！” 赵大爷洒下热泪，激动地握着主持人小李的手，近乎哽咽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啊赵大爷，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恢复好别太劳累，记得再服用一个疗程哈。” “要得要得。” 赵大爷离开了会场，他应该是有其他事情要忙，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继续参加这次活动。 这下轮到林夕纳闷了，在赵大爷经过他身边时，他用魔能明显感觉到赵大爷的情况确实很好，腿脚利索不是强装出来的，但又一股隐隐熟悉的感觉出现在了他的认知里。另外刚才在台上的表情也很真挚，难道事情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林夕是不信的。 在林夕思索原因时，小李并没有停止他的演讲。 “嘎日阿面世之初，很多人质疑，很多人嘲笑，他们说你一个初出茅庐的药物，怎么可能治疗这么多棘手的毛病呢，他们说我们是无良的商家、敛财的骗子。但是我们没有灰心，因为我们始终秉承着一个初心，那便是让所有上章的老百姓都能用上好药，用上嘎日阿。” “层层的封锁和打压接踵而至，因为嘎日阿的效果太过于突出，我们已经动了很多人的蛋糕，他们必然会对我们实施打压，但是有困难我们就突破它，正义终将是会战胜邪恶的，终于，就在上章79年的时候，也就是前三年，我们另辟蹊径，将嘎日阿带向了全世界！” “真金不怕火炼，嘎日阿受到众多国际友人的支持与厚爱，我们的嘎日阿甚至获得了数万里之遥的昭阳的认可！大家请看，这是他们颁发给我们的荣誉证书。” 女助理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有一张包装精美的纸，纸的左上角刻着昭阳特有的初生恒星的标志。 小李走下讲台，坐在老人们的身边，语重心长地讲道：“这代表着我们即使不在上章发展，也能活得十分滋润，但我们知道，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上章人，我有必要把这份福祉分享给我的同胞，并且收取的价格也必定是最优惠的，嘎日阿在外面卖的钱折合成上章币就是两千五一盒，而我们上章的父老乡亲购买一盒嘎日阿的价格是……” “六百！” 说完这两个字后小李忘我地举起双手。 “我要买两盒！” “我要一盒！” 小李用话筒继续强调：“为了回馈咱们麦乡的老百姓，我做为一个麦乡人，我临时决定，买两盒送两盒，买四盒送五盒！！！！大家不要急，我们有很多货，请大家有序在我左边这位小姑娘这里登记付款领取嘎日阿。” 不少大爷大妈快速站了起来，向着登记处跑去，他们好像是在捡什么大便宜一般。 “姑娘，我要拿四盒！” “我也是。” “我就拿两盒！” 登记的女子看样子和林夕年纪相仿，不过她眼神似乎很麻木，看见人群有些拥挤，她压一压手，平淡地说道：“不要急，一个一个来，免得弄混了，我们的药储备够多。” 林夕认为自己不能看下去了，他快步上前拿起主持人手里的话筒：“等一下！” 小李警惕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声音有些低沉，“排队在这边，小朋友。” 林夕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拿起话筒大声喊道：“马大娘你别急着给钱，还有大家，你们都冷静冷静，李哥是吧？我要查一查你的嘎日阿。” 小李眼睛跳了跳，给了林夕一个颇有深意的目光：“你是哪里来的人物，为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林夕笑了笑，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我是基成旋枫花大学的医学专业的学生，来麦乡崎宏做义诊，我现在怀疑你在欺骗群众，我要检查你的嘎日阿的成分。” 这时候气氛变得很安静，大家都在注视着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他们对于自己村里突然来了一个做义诊的大学生感到诧异，有些人认了出来，那就是前天蓝圣才带回家的小伙子。 小李看到这一幕，顿感不妙，于是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盒嘎日阿，强颜欢笑道：“可以，不过你可要小心，这是名贵的药材，是用来给大家治病的，不是给你随意挥霍的。” 林夕推开了他的手，他看向不远处登记售药的姑娘，“我要看你手上的。” 他对着她手上的嘎日阿张开了手，本来以为能把药吸过来，没想到对方却好像有防备一般死死抓住了手上的药盒，林夕感到诧异，难道她也是魔能者猜到了他的意图，等等，这个感觉…… “那就……” “诶我的药怎么飞走了？！”一位大叔吃惊地喊道。 林夕稳稳接住吸过来的药，对着那位大叔拱手：“抱歉大叔，人家不给，看看你的。” 林夕飞快地褪去了嘎日阿的包装，让它棕褐色的外表暴露在空气中，林夕嗅了嗅，总之是一股说不来的味道，质感有点像果冻，但是比果冻硬一些，林夕将它放在嘴里细细品味，他用魔能强化着自己的感知，几秒种过去了，他大口咀嚼着吞下了嘎日阿。 他似笑非笑地转头看着一脸黑线的小李，“可以啊朋友，一盒就这么十几克的马铃薯葡萄糖琼脂你就要卖六百？这点东西值个两块吧？”林夕把玩着手上的嘎日阿说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好好……听不懂，那我就报警了，警察那边让医生化验一下成分你就懂了。” 小李脸都被气红了，他指着林夕大声指责道：“你个小屁孩在威胁我？我们嘎日阿集团容不得你在这里血口喷人！你没看见赵大爷的情况吗？他就是被我们的嘎日阿治好的！” “真的吗？我要和那个女孩对峙！” 林夕目视着小李，手却指着刚才登记卖药的那个女子。 林夕转过头，一步步逼近她，“我从刚才就注意到了，你是一个魔能者对吧？不然你不会对我的动作那样紧张，并且你的手劲比正常人大多了，虽然我的魔能等级不高，但也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就能面不改色地抗衡住的。” “赵大爷的毛病根本就不是你们的药治好的，他的身上残留着魔能治疗的痕迹，而且就在刚刚我也顺便发现了，那种魔能的气息，和你身上很像啊，是你！用魔能调理好了赵大爷的风湿！” 周围的群众开始议论纷纷，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不简单，付钱的村民表情别扭地看着手上的药物，难道真像这个年轻人说的，这是一场骗局，自己手上的嘎日阿真的就只是土豆加糖？不过他们相信警察的判断。 女孩低着头，不敢看林夕的眼睛，“我，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直视我！好歹你也是学过医学的，为什么你要来坑害乡亲们？你的医德呢？” 女孩一言不发。 “说话！” “我……我……”女孩欲言又止，好半天也没挤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我没有害他们，我只是，只是想……” 就在林夕打算继续质问时，外面传来了警笛声，几位魁梧的民警从警车里走了出来，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幕，例行询问道：“有人报警举报这里有坏人在卖天价假药？怎么回事？” 马大娘举着自己的通讯器向警察走了过去，“是俺报警的。” 最后马广丽向警察绘声绘色讲了一遍发生的事，警察走过来拍了拍林夕的肩膀，“好小子，不错，不过你现在需要和我们配合一下去喝点茶录个笔录。” “应该的。” 最终卖保健品的一行人和林夕都被警察带走了，崎宏2村的老人们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一切，警察也向被骗了钱的村民承诺说都会把钱追回来，所以他们也放得下心，而且现在他们的饭后谈资又多了一件。 马广丽走向之前和主持人小李搭话的张叔，“老张，你昨天干啥去了，蓝圣才早上来找你，你人都不在，刚刚被带走的小林现在住我家，是来做义诊的，等他回来了你安排一下哈。” 老张打了个哈欠，有些好笑地讲道：“咱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破村，怎么这两天倒是这么热闹起来了，先来个小李，现在又来个小林。” 马广丽厌恶地反驳一句：“你把人小林医生和骗子相提并论啊？” 老张接着笑道：“我以前也是医生，咋没见你这么尊重我？” “你是医生还让大家伙儿给那个小李一伙人骗？” “我不是琢磨着花钱买教训吗，我也大概注意到了他那个药的成分，反正吃不死你们，所以小李这人还是有一点良心，但不多，主要是他说话也好听啊……” 第二十七章：石蒜 崎宏县派出所。 “这是根据你的口供做的笔录，你好好看看，没问题的话右下角签个字。” 林夕接过来警察递过来的笔录，细细看了五分钟，自己说的基本都记录上去了，没有遗漏和意思偏差。 林夕签字后合上笔盖递回笔录，“没有问题。” “那你可以离开了，对了，他们这一伙犯罪分子已经认罪了，他们将视犯罪程度的不同获得不同程度的刑期。” 林夕站起身点点头：“没有问题，这很好。” 警察让签字笔在自己的手上旋转，补充道：“请等一下，是这样的，他们那里有一个女孩想跟你简单说说话，当然你可以拒绝，所以你要接受她的通话请求吗？” 林夕有点摸不清这路数，但既然都来了，也不差这么点时间，他同意了女孩的请求。 果然是那个魔能者女孩。 她已经换上了橙色的囚服，和林夕隔着防弹玻璃对望着，看到林夕到来，她露出欣喜的表情，拿起了电话。 林夕对她的表情感到困惑，但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要找我说什么？” 女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好，我呢，想和你讲一个故事，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 女孩继续说道：“你的名字我就不问了，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个好人就行了。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石蒜，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石蒜花的石蒜，它还有其他名字，比如什么彼岸花啊，曼珠沙华什么的，总之这不是一个好名字，迷信说法是这个东西会带来灾祸。”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夕皱起眉头。 “我想说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我是一位大学三年级生，可能比你大两岁，我就读于彩梦的一所普通大学，算不上出彩，到了三年级也只是可怜的乙子级，你现在就能到达甲卯级，所以以后肯定比我有出息，扯远了。我想说医学一直是我的主修方向，甚至我心无旁骛，其他各种琳琅满目的专业我从未染指，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有想治好的人。”林夕即答。 石蒜把左手不断张开又捏拢，似乎是在缓解心里的压抑。 “是的，我有个妹妹，她比我小5岁，现在也有15岁了，她在8岁那年查出了氮质血症，靠着透析活到了现在，我知道，她的日子不多了。”说到这里，石蒜的语调嘶哑嘈杂了一些。 “她很听话，从来没有叛逆过，她表现得一点也不像一个小孩子，在她得病后，她哭的次数比她母亲和我这个没用的姐姐都要少，”石蒜停顿了一下，用袖口擦拭了一下眼角，“她已经连续7年没有上学了，别的孩子过的是校园时光，她只能是陪着医院里的机器过，就那样看着血液一步步离开自己身体然后再通过那该死的管子流回来，本来她现在可以在高中像其他孩子一样学习知识，准备考学，我相信她的未来一定会……” 说到这里，石蒜突然说不出来了，她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开始倾诉。 “我知道魔能者赚钱比普通人更容易，所以我才努力考上了彩梦的大学，为什么去彩梦？也是因为彩梦的机会可能更多，我相信努力的人一定会有回报的，成为魔能者之后，我知道了魔能等级达到丁阶后魔能者的体质将发生质变，其中有一点最为吸引我，那就是可以为人体量身打造专属的毫无排异性的器官！” “呵呵，可就那样过去了两年，我费劲千辛万苦功夫突破到了乙级。我发现了自己是个废物的事实，这么点时间我根本到不了丁阶！她等不及了！你明白吗！时间不够了，她的情况一天天恶化，可在这时，老天似乎又给了我们一条路，我们找到了一个和妹妹适配性极佳的肾源，价格是两百万，我让妹妹提前使用免疫抑制剂，姐姐一定会想办法把钱凑齐的。” 林夕大概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他不解地问：“所以你就伙同他们到处骗钱？那为什么你不找丁阶魔能者帮你妹妹创造出最合适的肾呢？” 石蒜用看到不可名状事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林夕，最后苦笑一声，解释道：“他们的统一价格是一千万……” “什么？！他们疯了吧！”少年没忍住喊了出来。 林夕突然感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到了，他隐隐感觉自己做了一件错事，而接下来石蒜的话让他更加压抑。 “视情况而定，嘎日阿一盒平均能赚个五百左右，李哥他们知道我的情况，而且我在活动中的作用也还不错，所以我的抽成是六成，每跑一个新的村子，我们大概可以卖出三百盒左右，我的收获是9万，这就是十天的收获，而我借着义诊的名义跟李哥他们跑了半年，如果昨天这一趟跑完后，加上我这两年的储蓄和向李哥他们借的一点钱，差不多刚好够了，那个肾源还有竞争者，不过我们排队比较早，早就提前半年预定好了那颗被魔能封存好的极佳肾源，大概再等十天，手术就能成功进行，我能感知出来，如果妹妹能换上那一颗肾，至少能再活十几年甚至二十年，然后在这段时间我会用我全部的精力冲击丁阶……” 林夕拿着电话的手在颤抖，他低下头，不敢去看石蒜的眼睛。 “直视我。”石蒜平静的声音响起。 “你可以安慰你自己这只是一个故事，说我只是在骗你而已，你做错了什么吗？你没有错，抬起头来！” 林夕被电话里的一声呼喝吓得猛一哆嗦，他慢慢抬起头，他的眼眶已经红了。 “我的非法所得全被上交了，我是个单亲家庭，妈妈也挣不到钱，你说说看，接下来我妹妹该怎么办？” “我……我不……我不知道。” 石蒜嘴角挂起一丝笑容，她淌着泪：“你知道，她只有等死，在我出局子后，她的坟头草不知道会有几丈高了……”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林夕的眼泪开始止不住地淌，他感到胸口窒息般难受。 “看你的样子，你也是有兄弟姐妹的人吧。” 林夕没有接话。 “你不用自责，你的确做了好事，他们的钱不该被我们骗，你没有错。” “我有罪，毫无疑问。但是我妹妹又做错什么了呢？告诉我，她哪里错了？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条活路，他们是没有那个能力吗？为什么他们丁阶魔能者的生意那样重要？” 林夕听见了吱呀吱呀的扭曲声，这才发现石蒜已经把话筒捏得变形。 “我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我们一家人出生在上章！我恨你年轻人，我更恨上章，你们毁掉了我的一生信仰，那我的余生除了报复之外再无其他事情可言。” “有朝一日我若出狱，我会报复所有杀死我妹妹的凶手！我会先来杀你！然后便要颠覆整个上章！！！” 这时一个警察冲进了她的房间，一把夺走了她的电话筒，对她大声指责起来，林夕现在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但什么声音好像都听见了。 最后他在一个警察简单的劝慰后离开了警察局。 天空下起了小雨，林夕仰起头，乌云中有雷声在低沉地轰鸣，恰似石蒜最后的诀别怒吼，他的心境乱了。 林夕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去哪里，走到一个公交车站旁，恰好一辆魔能公交车停在他的面前，他失魂落魄地走了上去，在司机的再三提醒下才支付了三块上章币的车费，他浑身湿漉漉地站在窗边，即使有空位置也没有去坐，周围的议论声他充耳不闻。 自己成了凶手吗？尽管林夕潜意识是想为自己开脱，但他怎么也绕不过那个结，如果，如果自己没有遇见这桩事的话，或者自己没有选择去管的话。那石蒜的计划就完成了，她能够凑够医疗费，她的妹妹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好好生活，等着姐姐冲击丁阶，甚至她自己也可以成为魔能者，她可以学习很多新知识，认识新朋友，还有那么多她没见过的事物，不知道她去没去过海边，据说抑郁的人看见大海心情就会自然地变得舒畅起来，海边还有比内地河流大得多的螃蟹，还有水母，对了，在海边一定要穿好鞋，要不然她光脚如果被一些贝壳和水母弄伤的话可能是会中毒的吧…… 中毒的话要及时清洗伤口，挤出伤口处的血液，当然如果是魔能者的话，用魔能直接吸出来效果肯定会更加好，去医院处理好伤口就基本不会有问题啦，不过刚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去有危险的地方玩。那什么地方比较好呢，林夕认为可以试试近海的美食，近海的食物虽然咸了一点，但好在食材很新鲜，即使不加调料，那些海洋生物本身的味道就足够鲜美，对了，这些东西可是很有营养哦，小时候自己生病了妈妈和姐姐就是给自己熬老爹从市场带回来的新鲜的鱼汤，相信她也一定会喜欢的…… 想到这里林夕露出了微笑，泪水伴随着头上滑落下来的雨水一起滴落在车板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夕没来由地在车上大笑出声，周围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调整座位离他远了点。 林夕一拳挥向面前车窗玻璃里映出的自己，玻璃出现一大片雪花一样的裂纹，镜中的自己也随之碎裂，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拳头流下。 “可她的坟头草又该有多高了啊！！！是上章！是我！！！” 第二十八章：罗莎 林夕被‘请’下了车，司机很担心他这种状态会伤害到其他的乘客，一脚急刹后就将他在途中扔了出去，玻璃的事情没有和他追究，反正车上也有监控，这种情况他不会受到牵连，作为一个司机的职责，保护好车上的乘客不出问题自然才是重点。 少年没有反抗，任由司机用魔能把自己推出了车，魔能载具自然只有魔能者释放魔能才能驱动，一般来说，功率越大的魔能交通工具，需要消耗的魔能就越多，如果一个人的魔能不足，他们可以用存储压缩魔能给自己补充，有的会有两个魔能者交替驾驶，像公交车这种载具，魔能等级的要求一般在甲阶靠后段，如果是乙阶那便是绰绰有余了。 林夕跪在路边，他的面前是一片陌生的荒野，一条笔直的公路在名为野蛮的地方强行为它刻上了名为文明的烙印，雨停了，万物复生的气息钻进了林夕的鼻中。 他不由得想起来了一句应该是二代上章说过的话——‘物质不灭，不过粉碎。’ 林夕向左边望去，那是一座三百米高的丘陵，这座不高的山此时就像具有魔力一般，深深地吸引住了少年的视线，他晃晃悠悠地起身，走出了文明的边界，寻找着一条崎岖小路上山。 其实是没有这条路的，所以要开创出一条路并不容易，这座丘陵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有一种很原始的风味，由于经历过雨水的滋润，路面更加湿滑，上山的路更不好找，有时候在一条看似缓实急的坡道上爬着爬着，面前却会突然出现了峭壁，凭借林夕现在的魔能，他不能保证能稳稳地吸住自己的身体不摔下去。没办法，这种情况下只得折返另寻他路。 不断地前进又后退，持续了两个小时，林夕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真正前进过，向下面望去，视线全部被树木和杂草遮蔽，少年意识到一点，自己迷失在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丘陵里了，这便是自然界的伟力，人类这种东西与之相比还是渺小啊，林夕不经想起了几个月前经过的那惊心动魄的跨界山隧道，那时候的人们能与那种庞然大物抗衡，确实了不起…… 此刻要想出去，最好的办法还是向上，只要到了山顶就会好很多了，林夕每次试一条不通的路，便会在对应的地方刻上一个标记，这样就能很好地避免反复在同样的地方犯错，这个行为很有必要，因为大自然的欺骗性也很强。 不断地试错后，林夕终于找到了希望，一束昏黄的光线通过重重阻碍投射了进来，光线与其中的灰尘交织起舞，跃动的粒子为他指明了方向，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跟着这一束光，那便不会再迷失掉方向，越来越多的光束出现在了林夕视线中，这代表着他离山顶已经越来越近，通过这光线颜色的推断，外面现在已经是黄昏了，必须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要是夜晚迷失在山里，那可真是灾难。 要快了要快了，光线的位置和明暗程度也在变化，林夕拼命地顺着光的指引往上爬，最终，树木和杂草变得稀疏，已经能看到一点山顶的轮廓了，这给林夕打了一剂强心剂，他最后在一块三米高的巨石峭壁面前停下脚步，没有其他的路了，这就是上山最后的考验，林夕在他面前坐了一小会儿恢复体力。 他后退两步，猛一发力，直直地朝着长满青苔的巨石冲过去，魔能聚集在脚底与湿滑的峭壁制造出一些微弱的摩擦力，他开始踏上巨石，一步！两步！要掉！ 林夕放手一搏，直接借着脚底最后的一点支点一跃而起！魔能转移到手上，拼命地将双手向天空伸去！ 呲—————— 林夕的右手传来疼痛感，那是他刚才砸玻璃的手，此刻他只有八根手指勉强吸附在了巨石的边缘，承载着他整个躯体的重量。他开始在用依附的手指外放魔能，终于在坚硬的巨石上留下的凹痕，自此他终于借力让整个身体慢慢挪上去。 上了山顶后，林夕疲惫地平躺在巨石上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喘气，温暖的光线拥抱着他的身体。 魔能在他的体内流转修补着登山过程中磕磕碰碰产生的伤口，林夕恢复了一点体力，他侧过身睁开眼睛想看看山顶又是一副什么风景。 然后，林夕便瞪大了双眼。 “这里是——” 让他震惊的事物并不在这座山上，而在山的对面，那里有一座和这座山差不多高的丘陵，山顶却有一块直径近百米的被雕刻的巨石。巨石的面前是一片视野开阔的广场，上面停着各式各样的载具，广场上也有不少人来来往往。 视线回到那块百米巨石，那是一个人的塑像，他意气风发，目送着远方，眼中带着悲悯众生的沧桑，这简直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一块普通的巨石因为这雕塑仿佛有了神韵一般，而那个雕塑的对象，因为经常在书上见过，所以林夕并不陌生，那是——二代上章！ 林夕恍然大悟，崎宏确实是二代上章的故乡，据说他在这里确实也有爱戴的人们为他立的雕塑，他居然阴差阳错跑到了它对面的山头了。 即将落幕的霞光让二代上章的雕塑染上了一层金黄的光晕，这样他看起来更加神圣了，林夕拿起通讯器记录下了这一幕，他不断放大镜头，怎么看都觉得这是鬼斧神工，右下角一些文字的刻痕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不是雕塑上的，尽管这个时代已经足够荒唐，但这种事情，现在的管理员和这里的群众肯定都是不会允许的，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好比还在混乱年代时的昭阳，一位刺客几乎击杀掉他们当时备受爱戴的运动领袖，事情败露后，愤怒的人们如同怒涛涌去，将那刺客撕成了碎片。 那个痕迹就在林夕前面几米的不远处，他的对面孤独地矗立着一块半米高的石头，林夕靠近一些，发现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 林夕凑近开始一字一句地读起来。 ‘石头啊石头，你是石头，它也是石头，你们是一样的，为什么那一块石头面前能有那么多人，而你的面前就只有我呢？人们啊，陷入了某种认知困境，不论把石头寄予任何意义，石头始终是石头。’ 林夕再次看了一眼远方的雕塑，这人应该是在说那一块石头吧，然后接下来的内容却让他越来越吃惊。 ‘群众的创造力是无穷的，不信你看，那么大一块石头都能雕刻成那副样子，比我自己好看多了，我让他们不要雕这个，劳民伤财，他们不听，那我也不好寒了他们的心，不过说起来，那块大石头可能比你气派，但是却没有你这块小石头好用，我可以在你身上砸核桃、劈柴、累了就坐在上面休息，那一块石头我看就不行，我是提倡他们去这样做的，但是他们又不敢，仿佛看见了什么高不可攀的毒蛇猛兽一样。’ ‘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既然这么一块石头人们都可以弄出花来，那跨界山那一块更大一些的石头想必也是可以搞点动作的，对！要发动所有人去做，这是一件好事，上章不能被这种东西分成两个国家，我把这个想法给他们说了。’ ‘他们只有一小部分同意，跟我扯什么劳民伤财劳民伤财，我看不是劳民伤财，是他们不想去做这件事，不想去和普通人一样吃苦，我骂了他们一顿，你们魔能者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之前还不是普通人来的？你们在建立上章的时候吃了苦，现在就要急着享福了？你们就要骑在群众的头上成为新老爷了？我说大家都要和李希学一学，论头脑聪明的程度，做的贡献，现在我们哪个比得上他？他享受了吗？他是累死在自己的岗位上的，他为上章铺好了一张蓝图，而你们现在就想把蓝图撕了，重新回到黑暗年代去，你们对得起他不？我们有好多人受了李希的恩惠？不计其数！所以我说跨界山一定要动，而且我们必须全部行动起来，把脾气都收一下，哪个不服的，来找我就是，我不怕。我们花个十年看看能不能完成这个事，如果不行，那就花二十年，路线的话我们要请专业的人士来规划，看打几条线路合适？最主要是能满足大多数人的通行交互需求，我们一定要让上章连起来，完成了这一步，我们就有余力处理一下余储和冬泉了，这两个地方物资匮乏气候和交通条件都很恶劣，群众很苦，一个是沼泽，一个是冻土，我们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比较妥当。’ ‘你看，你这块小石头还能记录我的灵感，回彩梦后就要立即和他们商量这件事，要尽快了，拖久了容易出变数，我有点担心重光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最后右下角有一行署名。 ‘上章3年8月29日，罗莎记。’ 罗莎，果然！这篇文字出自于二代上章之手！ 第二十九章：浅灰 林夕在记录下这块石头的内容后并没有急着下山，因为天已经快黑了，现在下山的路有些危险的，自己的肚子传来了不争气的声音，但没办法，只能忍着了，今晚上就只有靠着这块石头休息了，魔能者的体质没那么容易感冒。 虽然看到二代上章罗莎的亲笔刻让林夕有些吃惊，但石蒜的话仍然像一块巨石一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每每想到此处就会产生窒息感，那种自己间接杀人的负罪感会久久地在他的心里酝酿着并生根发芽，他不想选择去忘记，他也忘不了。 枕着星光入眠，林夕这一晚上过得并不安稳，他梦见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梦见他们一起玩，梦见她咳着血在他面前死去，林夕惊醒，四周的黑暗里仿佛充满了危险的事物，一向胆子大的林夕没来由地感到了畏惧，他向着那块石头靠了靠，自己的心绪才能稍稍平静，再次入眠，他梦见了罗莎，罗莎对他说要坚持走正确的路，林夕问他什么是正确的，他又说这个需要你自己去寻找，他给不了具体的答案，他说事物的发展变化无时无刻都在发生，他并不是预言家。 林夕看到罗莎转过身一步步离去，他的背影看起来孤单而又寂寥，每走一步，他的身边就好像又多了一个人，那些人林夕一个都不认识，可能是罗莎的朋友吧，不久他就看见了上一个梦里出现的小女孩，虽然没有见过，但林夕肯定她就是石蒜的妹妹，她出现在罗莎的身旁，还不及罗莎的肩膀高，她回过头，用带着歉意的笑容看着林夕，林夕哆嗦着嘴说不出话，只是流泪。 罗莎牵起了她的手，和大家一起越走越远，林夕向他们跑去，可无论他跑得多快，始终追不上他们，最后罗莎停下脚步，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跪着的中年男人，他被冻得不成人样。罗莎、石蒜的妹妹和大家一起把他扶了起来，罗莎把他背在背上，牵着那女孩继续向不知名的目的地走去。而罗莎背上的那个男人，林夕越发觉得眼熟，那是…… 爸！ 林夕一下坐了起来，大喊出来：“你们不要走！！！” 四周依然是一片黑暗，只是黑得不那么深邃了，这绝对是他睡得最不安稳的一个晚上，林夕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小时候，对各种未知事物充满了恐惧。 林夕收集了一点山顶的枯枝和干枯的杂草，他感到有些冷，打算生火暖和一下，周围的黑暗也让他很是不安。虽然没有带点火的工具，但魔能具备这个作用，林夕发出食指焰点燃了柴火，然后他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再次发出食指焰。 他注意到自己的魔能不再是无色了，如同颜语所说，他的魔能从之前的无色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斑驳的浅灰色，既不纯粹也不浓郁…… 天亮了。 林夕抓紧时间下山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继续做的，一蹶不振下去绝对不是一条出路，他打开通讯器找到了回崎宏2村的路线，几个小时颠簸后，中午时分，林夕再次回到了蓝圣才的家里。 他们的家里多了一个老人，是之前的张叔。 蓝圣才看到林夕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他拉着林夕坐下，“之前忘了留你的联系方式了，你去了一天都没回来，我们怕你丢了，跟警察那边问了下，说你早就走了，你留在警察局的联系号码又是个空号，把我们急坏了，你衣服裤子怎么这样了？小林你去哪里了？不会是去跟那些混混打架了吧？” 林夕的肚子又响起咕咕声音，他看了看自己，确实一身上下没几处干净的。 “我去爬山了，这位大爷是？”林夕简单解释道，把话题引向了面生的张叔。 张叔先看了看蓝圣才：“圣才，你给小林弄点吃的先。” 随后他向林夕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我姓张，张学东，是崎宏2村的村长，我之前也是医生，虽然是个庸医，本事有一点，欢迎你来我们村搞义诊，我这里就可以帮你安排。” 林夕伸出了没有伤口的左手别扭地和张学东握了握：“不好意思，右手伤到了，您不要介意哈，那么您这边什么时候开始呢？” “没事没事，义诊这个事不急嘛，我看你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你先好好休息，你觉得什么时候休息好了就来找我就是，接下来几天我不会到哪里去，到时候你就让圣才或者广丽带你来找我就行，我先去钓鱼了，不打扰你了。” “嗯。” 林夕回到了马大娘为自己腾出来的房间，把自己这一身弄得泥泞的衣服换掉，他拿上盆子装上换洗下来的脏衣服，独自去了河边，虽然没有洗衣粉，但衣物也没有什么油污，简单用清澈的河水冲一下就行了。 回家时，他被马广丽拉住了，说家里有洗衣机没必要跑这么远，林夕笑笑说不妨事。 林夕回到房间，包扎好了自己手上的伤口，其实现在伤口已经不痛了，魔能者的恢复能力总是不错的，然后他便在床上躺了一下午，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想，尽管很累，但就是不想睡觉。 马广丽感到这孩子变得有些奇怪了，去了局子里一趟，好像沉默了很多，勤快还是勤快，看到自己在忙活也会主动来帮忙，可就是仿佛有了什么沉重的心事一般。 到了第三天，林夕自认为恢复得差不多了，请求马大娘带他去找村长张学东，老村长正在自家门口和别人下象棋，林夕在一旁看着默默摇头，这村长年纪不小，下棋的本领倒是不大。 见到有正事做，张学东也不再下棋，兴许一直输也让他感到了无趣，他带着林夕去崎宏2村各家各户看了看，有几个有些疾病的老人也让林夕详细看了看，林夕没有带自己的治疗药物和工具，他只是先记录下每个人的病情和身体状态，打算回蓝圣才家后再挨个好好分析分析。 …… 彩梦大学。 校长办公室前，伊尹推门而入。 在他面前坐着的是彩梦大学的校长兼校内的最强魔能者许心镜，旁边站着的这位好像是她的学生，伊尹记不起她的名字了，虽然之前许心镜介绍过一遍。 “许校，你好，还有这位……”伊尹尝试着去想，但还是想不起来。 “这是颜语，我的学生。”许心镜帮忙补充道。 “颜语，你好。” 许心镜笑了笑，她对颜语说道：“不要介意，小语，伊尹是这样的，他总是记不住比自己弱的人。” 颜语认真地点点头，“没事，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许心镜看向伊尹，“今天我主要想和你聊聊，并且给你一个考验。” 伊尹有些惊讶，校长亲自来指导的机会可不算多，对此，他是有一丢丢兴奋的。 许心镜用食指轻叩面前的办公桌，敲击声止，周围的一切开始褪色，所有的东西开始消失，办公桌、颜语、花瓶、墙面一切都不见了，回过神来，只有伊尹和许心镜身处于一片偌大的清澈陌生的蓝色空间。 伊尹好奇地望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般，这片空间是那样的宽阔，林夕向下看去，能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感知到这片空间里澎湃的魔能，伊尹不禁感慨自己的弱小。 “这是我以第一和第二汇穴结合创造的幻境技巧——镜心空间，在这里，你的多余杂念会被剥离，是一个思考的好地方。” 伊尹赞叹道：“真是美轮美奂。” 许心镜没有回应少年的赞叹，“伊尹，你的第二隐穴稳定了吗？” 而许心镜所指的自然是伊尹开发的独属于自己的隐穴。 “你是指碎梦吧，还差一点，不过破彩已经很稳定了，我能够非常熟练地使用。” 许心镜浅浅笑了笑，“破彩，碎梦，好名字，你对彩梦是有什么不满吗？” 伊尹露出清澈的笑容：“并不是，我要打破彩梦上限的桎梏，成为这里的最强者，所以取了这个名字，校长莫怪。” “呵呵，我会是那种和学生较劲的人吗？好了，闲话待会可以继续说，接下来就是考验了。” 许心镜轻轻跺脚，偌大的蓝色冰镜从镜心空间的地面缓缓升起，彻骨的冰寒之气让伊尹的思绪仿佛都慢下来了半拍，它们把伊尹环绕在中间。 “伊尹，依次注视着每一面镜子。” “是。” 少年慢慢转圈，把十面镜子都照了个遍。 接下来十个‘伊尹’慢慢从镜中依次走了出来，他们把伊尹围在中间，这些‘伊尹’表情各异，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忧伤，有的是一副思索之相，有的暴怒，有的贪婪，有的带着阴险的笑容，有的则是一副困意…… 许心镜解释道：“你在同年级已经没有对手，从我的视角来看，即使是初入丁阶的魔能者也不一定能够对付现在的你，但你能够战胜你自己吗？这是一项高阶魔能者都不一定能做到的考验，你的十位不同的相拥有着和你一模一样的实力和魔能技巧，所以说，证明给我看吧伊尹。” 伊尹笑了，眼中的战意暴涨，他没有感到任何压力，少年向‘自己们’浅浅勾了勾手指，淡笑着嘲讽道：“那就一起来吧，属于我的弱者。” 第三十章：诊断 林夕并不是什么医学天才，包治百病这种鬼话他是不会去说的，崎宏2村的老人们的疾病有些属于是积重难返，林夕做不到根治的程度，只能尽量改善他们的状况，让他们的生活过得更舒畅。 他在一双苍老布满厚茧的手上稳稳落下第八根针，并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捻转。 “大爷，有感觉了吗？”林夕问道。 “有的有的！和之前一样，手指头麻了，刺的地方有酸胀感。” “那就好。” 林夕轻轻捻转几下后依次小心地取出了针，至此，张学东村长带他走访的最后一位老人针灸完毕，林夕的针已经有好些都钝了，他要回去好好打磨一下，老年人的穴位选取要更加小心，他们的皮肤也更粗糙，对针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手上别急着去用劲啊大爷。” “好嘞，谢谢你哈，还跑到我家里来真是麻烦了。” 林夕小心翼翼地收好了针，擦了一把额头和手上的汗水，“没事，这是应该做的。” 张学东帮林夕背着行囊离开了老人的家，“这两天真是辛苦了，这些腿脚不利索的老家伙们咱们基本走完了，小伙子手真稳，比我那时候强。” 林夕看了一眼通讯器的时间，对村长建议道：“张叔，现在还早，麻烦你去广播通知一下，让有时间的村民朋友来村活动所来参加义诊吧。” 张学东看着林夕，露出惊讶的表情，“跟你连着跑了两天，我光是在旁边看着都感觉累了，小伙子，你是个机器人吗？机器这样连轴转也是要出问题的啊，你不会觉得累的吗？” “我闲不住，麻烦你了，张村长。”林夕笑了笑，如是回答道。 张学东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却答应了少年的请求，“那行，不过你必须得闲下来，初代上章讲过，我们要劳逸结合。今天你做完义诊后，明天就不要搞了，和我去钓鱼。” 林夕感慨道：“初代上章吗……他自己就是累死的啊，真是言行不一的人啊……” 广播站和村活动所在一个地方，只是广播站的钥匙目前是由张学东在保管，村中有什么事要开什么会也是他在负责通知。 来到活动所，林夕把两把木椅和一张小木桌摆在活动所的小广场中央，他自己则换上了携带的白大褂。 张学东开始广播：“村民朋友们大家好，现在发布一则临时通知，崎宏2村的村民活动所现在正在召开免费的义诊，医生今天会在这里坐诊到下午8点，各大有相关需求的村民朋友可以积极前来参加，后续消息以我通知的为准。” “通知再次重复一遍，村民朋友们大家好，现在发布一则……” 活动所里面有一个小诊所，一位五十多岁的医生蓝圣平平时在这里工作，林夕征得了村委会的同意，能够使用诊所里的各种药物，当然了，为此他支付了三千上章币，不过这也是旋枫花能够报销的，治病救人，这钱用在了正当的地方，林夕并不心疼。 崎宏的村民们是喜欢热闹的，听到这个消息，不一会儿就有人前来参加义诊，因为是周六的关系，还有很多小朋友也跑来凑热闹，他们在活动所里跑来跑去，围观着林夕给自己的亲人诊断和治疗。 之前诊所的医生则在一旁协助着林夕，比如帮他找药，有时候又和他分析交流自己的经验，总之，双方都从对方那里学到不少新的知识。 前来参加义诊的并不都是病人，或者说有些只是身体有了一点小毛病，村民们的生活规律和饮食也比较健康，加上这里的环境不错，空气清新，水质也很好，林夕感觉他们整体的身体素质都是不错的，但自己也可以开一些药对他们的身体加以稍许调理。 林夕面前的队伍排到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朋友，他看起来很瘦，脸上有着瓶盖大的白色斑块，他说他老是肚子痛，还有些咳嗽，林夕为他把脉并详细问了他的症状。 “嗯，你这个也是蛔虫病，吃东西要洗干净。这是今天接过的第4个了，要注意打虫啊小朋友。” 林夕转头对着老医生蓝圣平说道：“圣平叔，帮我取苦楝根皮四两，生川军两钱半，分两副。” 蓝圣平点点头回到房间按照林夕的要求抓好了方子，他问道：“为什么不用枸橼酸哌哔嗪？那个又方便又见效快。” “副作用也更大，不是吗？也许是我个人原因，很多疾病，我比较偏爱纯药材……” 林夕把这两副药递给小朋友，并耐心叮嘱道：“早上起床不要吃饭，用水煎汁服用，连用两天就差不多了。” “好的，谢谢叔叔，不过我很好奇这些蛔虫是怎样钻进我的肚子的啊？”小男孩的求知欲总是旺盛。 林夕也乐得给他解释，这里不是什么大医院，他有时间给有问题的群众普及知识，后面的人们大多也是看热闹的，没有真的着急的。 “当然是你吃进去的，比如说成熟的蛔虫卵粘在番茄上，你把它摘回家，没有好好洗也没有削皮，就一口把它吞下肚中，卵里面的幼虫在你的小肠里逸出，钻入你的肠壁，随着血液跑到你的肺，幼虫继续在你的肺里继续安稳发育，然后通过气管、食道、胃又回到小肠，它们在这里发育为成虫，在这里产卵，形成新的蛔虫卵，虫卵随着你的排便排出体外，它可能蛰伏在土壤里或者水中，然后开启新一轮的循环。所以啊，讲卫生很重要哦，水一定要烧开喝，食物能削皮就要削皮，尽量少生吃。”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接过药，对林夕露出笑容：“原来是这样啊，我记住了，谢谢叔叔！” 这个称呼让林夕感到一种错位感，他脸上挂着笑容，心说其实我也就比你大八九岁而已…… “好吧，下一位。” 林夕在经过初步地诊断后笑着看向对面的大叔，“您是刚坐了长途列车回来吧，你这就是个晕车症状啊。” 大叔对他竖起大拇指，“厉害，小伙子，我就想来试试你的水平，嘿嘿，我缓缓就好了没什么事。” “好吧，没事儿就不给你开药了，来吧，下一位。” 下一位也是一个中年人，他的面色看起了就很差了，看起来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没什么精神，经过询问，果然，这位大叔是上吐下泻，就在诊断过程中，他一个没忍住还跑到一旁吐了出来，隔着口罩，林夕都能隐隐感受到那呕吐物里的一股馊气，林夕按压他的肚脐和上腹部，他感到疼痛不止。 林夕判断出这可能是急性肠胃炎，于是把他扶到了诊所里的长椅上，让他可以平躺，随后他取出自己的针具，对他采用了针灸，取穴足三里、七海、止泻，先针刺足三里，得气后再刺气海，随后刺止泻，用艾条在他的肚脐周围熏灸1分钟。 这一番流畅的操作让围观的村民啧啧称奇，因为他们看到那大叔的情况明显缓和了下来，蓝圣平则取来灰灰打扫干净刚才那位病人的呕吐物。 他开始翻找起诊所里的药物给病人包好，藿香三钱、苏梗叶三钱、姜半夏三钱、吴茱萸一钱、干姜一钱，玉枢丹三分。 “你先在里面好好坐坐吧，那里的饮水机有热水可以喝，这药每天一剂，水煎服，玉枢丹用开水化服。” 林夕回到了外面的椅子上，让大家重新排好队。 “来吧，下一位……” 中午时候，林夕去蓝圣平家蹭饭，很快继续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他不知疲惫地接待着村民，到了下午五点四十以后，他这里几乎就没人了，他记不清今天一天到底为多少村民开展了治疗，这种充实的感觉让他感到舒适一点，他不想给自己能够独立思考的时间。 虽然没人了，林夕依然在广场上安静地坐着，蓝圣平老了，身体跟着林夕忙活了一天也有些吃不消，林夕就让他回家了，其实林夕下午就想让他回去休息的，他坚持要在旁边看着，对此，林夕也不好拒绝。 此时林夕终于又一个人坐在这广场上，恒星开始下落，光线变得愈加昏黄，林夕拿起笔，指着自己今天写了四五页的诊断说明一字一句地看着，看着看着，他的手就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他听见了村子里孩子们的欢笑打闹声，他们的爷爷奶奶在叫他们回家吃晚饭了，而有的声音比较年轻，那可能是孩子们的爸爸妈妈或者叔叔阿姨什么的，尽管不在现场，但林夕依然能感知到那些被爷爷奶奶叫回家的孩子眼中对那些被爸爸妈妈叫回家的孩子掩饰不住的羡慕。 林夕鼓起嘴巴，模仿起小孩子的腔调：“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等过新年了，我也要天天让妈妈叫我回家……” “都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你还不回家吗？哥哥？”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林夕应该从未听过，但又感觉无比耳熟。 “我的家很远啊，我的家不在这里……是谁！？” 他猛然抬头四望，没有什么女孩，只有一张张学东沧桑的老脸。 “都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你还不回家吗？”张学东笑着说道。 “你太累了，回家休息吧，今天没人了，我打算锁门了。” 第三十一章：菜鸟 张学东一大早就敲响了蓝圣才的家门，他提着一个装着两根钓鱼竿和一盒蚯蚓以及一堆杂物的大红桶笑嘻嘻地站在门口。 “小林，走！钓鱼！” 林夕已经快忘了这档子事了，这几天确实有点累了，时不时自己就会莫名其妙睡着然后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也许是该放松一下了，他空着双手轻装上阵，反正张学东那里好像都有完整的工具。 张学东带着林夕在田野边穿行，看着这一片绿油油的小河流，老张皱起眉头，骂了一声，“怎么到处都是浮萍啊，这怎么搞哦？往天都没得啊。” 原来他是在疑惑这个啊，林夕就说为什么路过那么多好地方他都不停下准备钓鱼，还带着他到处跑，不过浮萍不是什么事儿啊…… “那个张叔？你是在因为这个浮萍困扰吗？” “是嘛，饵料沉不下去不说，就算沉下去了，万一下面水草太多缠起了就麻烦了，真是运气背啊……” 林夕默默摇头叹了口气，在张学东苦恼的目光中，林夕在旁边的地里头捡来几根被遗弃的破木棍，把他们扔了下去，用木棍赶开并挡住多余的浮萍，三根木棍就能划出一片三角形的‘净区’。 看着那片被隔离出来的水域，张学东兴奋地直拍手，“哦哟！小林你好聪明喃！” 是你太业余啦，林夕心想。 张学东把手探进红桶里，拿出一个小蓝桶、一个塑料折凳、一根鱼竿、一小盒蚯蚓，“来，这是你的。”张学东把这些东西放在了林夕的脚下。 林夕接过这些工具，又去找了几根棍子，在刚才隔离出的钓点不远处又隔出来一个，毕竟两根竿子如果挤在那么狭窄的地方的话很有可能缠在一起。 “小林，咱们来比一比谁钓的更多哈。” 林夕点点头，没想到这位老村长胜负欲也挺强，之前就老是看见他和别人在下棋，不过他那个下棋水平，林夕都没眼看…… 林夕调整好钓具后，稳稳地把线扔进了自己钓点的中央，前二十分钟没有什么动静，林夕不意外，老张没有带打窝的饲料，这二十分钟用来喂这些鱼苗的蚯蚓，就当打窝了。 在钓了半小时后，林夕钓上来了第一个战利品，是一条三两重的草鱼。 林夕把鱼取下来扔进了老张给自己的小蓝桶里。 老张的祝贺声传来，他的眼神里有某种说不出的感觉，可能是羡慕或者嫉妒，亦或是两者都有。 一个半小时过后，林夕时不时能收获或大或小的草鱼鲫鱼或者鲤鱼甚至黄鳝，林夕的小蓝桶已经装满了一半，然而在张学东这边，只有一大桶河水…… 由于林夕过于专注自己这边的战局，所以没有注意到老张那边的情况，这时候老张脸上的表情几乎凝固了。 他小声问道：“小林啊，咱们离这么近，为啥我这里没有鱼吃钩呢？” “啊？”林夕扔下自己手上的竿子，向张学东这边走来看看是什么情况，不看不要紧，一看林夕也沉默了。 老张钓竿的浮漂就像死鱼一样趴在水面，林夕扯上来一看，果然，浮漂下面好几米才是他的铅锤和蚯蚓饵料。 “张叔，浮漂不是你这样用的，根据实际水域情况，你要调整它的高度，一般来说，浮漂露出水面三到四目就是比较合适的。” 张学东挠挠脑袋：“啥目啊？咋整啊？” 林夕叹了口气，“我帮你搞吧，”他扯起竿子把浮漂向下疯狂移，扔下水，然后又不断调整，最后才满意地点点头，把钓竿递回给张学东，“这下差不多了。” “谢谢嗷。” 林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游刃有余地斩获着一条条战利品，过了二十分钟，张学东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小林，我等了二十分钟，怎么什么动静也没有啊？” 林夕甩掉自己的竿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学东：“你说你扔下去了二十分钟没有拉起来？” 张学东露出憨厚的笑容：“是嘛，人们都说钓鱼要有耐心，放长线，钓大鱼，要舍得等待……” 林夕吸了一口凉气，他摇摇头，“不不不，耐心不是这么个说法，你的蚯蚓现在都被鱼苗啃光了，除非碰见个傻缺鱼，不然谁会咬那明晃晃的钩子啊，我们这种钓小河沟的，你隔两三分钟就要拉起来看一看。” 张学东拉起了鱼竿，果然，钩子上空空如也，为了避免他再次犯错，林夕就这样看着他操作，他决心一定要看到老张钓起来一条为止。 “不对，张叔，钓鱼不能节约饵料，你这蚯蚓不能留着过年吧，你掐米粒这么大一块就想指望钓起大鱼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哦哦好……” “你这样穿不好，露出钩子了，最好不要把钩子露出来，要不然好多大一点的鱼不会上当。” 老张从兜里摸出一个老花镜戴上，笑着说道：“我看远行，近了就看不清了。”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林夕莫名有些心酸。 “这下穿好了！”老人兴高采烈地抛出钓线。 林夕注视着那浮漂，一分钟后，它浅浅地向下动了动。 “拉！”林夕大喊。 张学东问道：“可动作很轻啊，要拉吗？” “张叔听我的，拉！”林夕再次强调。 张学东不再犹豫，猛一发力，当看到弯曲的钓竿时，他蹭一下站了起来，老脸乐得笑开了花。 一条三指宽的鲫鱼被他扯出水面，老张颤抖着把它取下来放进了自己的红桶里，这一洼水终于动了起来。 “好家伙，可算是开张了，不过小林，你咋知道上钩了呢？” 林夕笑笑：“猜的，反正拉了不吃亏，有些时候一些大鱼也会产生迷惑性动作，看直觉吧，多钓几次就懂了。” “哎呀，我这钓了几年也没弄明白，今天跟你出来真是受益良多哈。” “几年吗……您的恒心也让我感到惊讶。”林夕冒出这么一句话，钓几年鱼都没什么收获却还能坚持，抛开钓鱼的实力因素不谈，难道张叔的恒心不值得称赞吗？ 其实也怪不得张叔，因为他之前一直被困在自己的那个信息茧房里，他认为钓鱼就是那个样子的，恰巧有没有人纠正他，再加上可能偶尔会撞大运钓上来一两条鱼，这更加加深了他的错误认知。希望今天的经验他能够好好记住吧。 林夕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这一下老张没有再打扰他了，并且每隔几分钟就能听到老张传来忘我的欢呼声，少年笑了笑，看来老张上道了，孺子可教也。 林夕再次取下一条鱼放进小蓝桶里，此时桶里的鱼已经快要装不下了，林夕打算再来两条差不多就收手了，桶里面的鱼可能都快有三十斤了，这条小河流是个钓鱼的好去处。 “小林，看我！看我！”张学东用着极其兴奋的强调喊着。 林夕转头望去，只见张学东的竿子几乎被拉成了两条平行线，竿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老张也被那钓线下的东西给拽着东走两步西走两步，隔着水面，林夕仿佛都能看见水面下那一抹诱人的身影。 “我来帮你！”林夕抱住了张学东一步步稳稳往后退，那一抹巨影已经稍稍露出了水面。 “看到头了！好大！好大！哈哈哈！” 林夕却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听到了某种纤维崩开的声音，“不好！要爆竿！” 咔嚓！—— 果不其然，下一秒，鱼竿的中部断裂，那大鱼拖着半截鱼竿就要远遁。 “哎哟！跑了！跑了！”张学东一把没有抓住被拖远的竿子，他急得在原地跳脚，林夕迅速跑到他前面对着那已经没入水面的断竿伸出手。 “想往哪里走！” 在魔能的拉扯下，那鱼竿竟然一步步向林夕的手掌靠近，少年眼疾手快地抓住它，一把就把那罪魁祸首给扯了出来，刚才之所以没有帮张学东把鱼一把拉起来主要是想让他感受那种喜悦，但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拉断了竿子，林夕不得不出手了。 那是一条二十几斤重的大鲤鱼，长度赶得上成年人一只手臂，林夕取出钩子扔在一边，把手指伸进它嘴里，再用了一点魔能稳稳地扣着。 张学东笑得合不拢嘴，“你们魔能者就是方便啊！小林我们收工！不过我们围着村子绕一圈先！” 林夕猜透了老张那点小心思，他把大鱼递给了老张让他抱着，自己把小蓝桶的鱼倒进了大红桶，他呢就提着红桶和装工具的蓝桶，老张就负责抱着这条大鱼。 他们开始在田间地头绕路，寻找着有人的地方，在村民朋友的一遍遍惊呼声和称赞声中，张学东慢慢迷失了自我…… 在老张的盛情邀请下，林夕来到了他家吃晚饭，是的晚饭，这老头为了炫耀硬生生逛了几个小时的村子，林夕感慨道这人的体力还真是不可捉摸，至于吃什么呢，自然就是今天的大鲤鱼，老张自然没有忘记去村的小卖部买了几包各种口味的鱼调料，这么大一条鱼，不可能一顿吃完，话说回来，虽然老张在很多方面像一个菜鸟，但他的厨艺确实相当不错。 最后为了感谢林夕，老张送给了林夕六斤鲤鱼肉和两包调料，让他带回家和蓝圣才、马广丽一起弄着吃。 在星光照耀的路上，林夕提着一大口袋鱼肉回家，他突然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感情，想到自己最后会离开，竟然有一些不舍。 “这里的大家，都很好啊……” 第三十二章：裁决席 随着最后一个‘伊尹’受到致命伤化为魔能逸散，嘴边缠绕着漆黑魔能焰的懒虫也重重地掉落下来，它的身躯慢慢变大，化为了伊尹的样子，他面色苍白，虚弱到几乎完全脱力，嘴角却带着享受的笑容。 啪啪啪。 许心镜难得地鼓起掌。 伊尹残存的魔能迅速修补着伊尹破破烂烂的身体，少年艰难地开口说道：“谢谢你，校长。” “为什么？” “因为你的考验，我对碎梦的理解进一步加深了。” 许心镜试探着问道：“最后这一步将全部意识和大部分魔能转移至魔能造物，并且留下原来的躯壳误导敌人是你的初创吧？” 伊尹眨了眨眼睛表示肯定，“这便是碎梦的妙用，形散而神聚，攻敌于不备，这和我最初的草创的攻伐技能有较大区别，着重点不在于力强而在于形诡，毕竟我的魔能几乎枯竭，临时想到这渺茫的制胜点也算是黔驴技穷了。” 许心镜露出一个冷淡的笑容，“卓越的应战能力，武痴之名不虚传。” “无聊的称呼而已，校长不要取笑。” “你接下来准备冲击丁阶了？”许心镜问道。 在这特殊的空间，伊尹的身体恢复很快，他站了起来点点头，“我已经准备妥当。” 许心镜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在空中画了个圈，冰蓝的镜心空间开始像潮水一般退散，熟悉的办公室出现在了他们的眼中，颜语正拿着花洒给办公室内的植物浇水，看着凭空出现的两人，她并没有过多惊讶，放下手里的花洒，笑着打招呼，“老师，师兄，你们出来了。” 伊尹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从一出来开始，他死死盯着办公桌上显示器显示的时间。 许心镜看出了他的疑惑，嘴边带着标志性的冷淡笑容，耐心解释道：“时间也会在镜中流转，你在里面感觉经过了七天，而现实世界也就是四天多一些。” 听到这话，伊尹的身体微微一震，许心镜在他心中的地位再次拔高几个档次，高阶魔能者只是一个方面，但在高阶魔能者的同时，她的魔能体系还能影响时间的流速的话，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许心镜，远不止于此…… 少年握拳对许心镜行了一个标准的师生礼，“伊尹才疏学浅，承蒙许校指导，这就告退，继续潜修。” “等一等。” 伊尹站定，“许校还有何事执教？” 许心镜拿起花洒，继续着颜语之前的工作，“也不是什么大事，伊尹，我想知道，你愿意为上章做更多的事吗？” 伊尹皱眉：“校长这是什么话？我是冬泉人，能有如今的实力全是靠的上章栽培，为上章做事伊尹义不容辞。” 许心镜直视着伊尹的眼睛：“我是指的上章，不是那个上章，你可明白？” 伊尹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讲道：“上章如不存，上章焉能附？孰轻孰重，伊尹自然明白，我不是他人的狂信徒，我所热爱的是这一整片上章。” 许心镜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会是上章的栋梁之材，待你突破丁阶之后，我会做你加入裁决席的推荐人，希望你能牢记并且践行着你的话。好，那你先走吧。” “是。” 颜语是许心镜目前唯一的学生，由于一直跟着许心镜学习和做事，她知道许许多多的秘辛，这些是许心镜有意或者无意告诉她的，包括她刚刚提到的裁决席。那是上章最强的暴力机器，他们的组成人员至少会是丁阶，在裁决席者，强劲的实力和纯粹的意志缺一不可，他们拥有着极高的权力，没有任何上位机关，这代表着，他们可以通过合理并确凿的证据审判任何人…… 据说这个特殊的组织是二代上章在晚年时候提出的，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自己监督自己往往是力有所不逮，并且可能出现官官相护的现象，二代上章深感焦虑，他认识到一点，要有这样一批强大且纯粹的人组成一个让那些大人物无时无刻不感到焦虑和恐惧的组织。他们要洁白无暇！他们应嫉恶如仇！他们会手持利刃站在所有大人物的身后！在那些让人痛恶的魔爪开始扭动着准备污染上章时毫不迟疑地挥剑！ 当然这个机构受到了很多人的诟病，不少人用裁决席来污蔑二代上章，二代上章去世之后，继任的上章或多或少对裁决席的功能进行了一系列的优化，他们认为主要的敌人或者说主要的矛盾并不是在内部，而是在外部，在北方虎视眈眈的重光，在南边如恶狼环伺的奇蒙，在大洋深处流窜的鱼逢，甚至是在遥远的昭阳，总之，裁决席的任务重心慢慢转为了防住这些可恶的外部势力入侵，第五代上章甚至直接加入了裁决席，后来，继任的所有上章都保留了这一传统，理由是和五代上章的理由一致，那便是上章作为上章国内的最强战力，理应为上章的安全稳定做出贡献。 许心镜除了彩梦大学校长这一职务外，她另一个重要的身份便是裁决席的一员，对于裁决席内人员，她拥有举荐能力，被举荐人通过考验并且获得三分之二裁决席成员人数认可后即可获得裁决席位。 许心镜明白，伊尹既然能够通过她精心设置的镜心十相考验，那裁决席的考验也就不会困难。 “老师，伊尹师兄怎么就冲击丁阶了？他现在不是才丙午级吗？”颜语小心翼翼地问着浇水的老师。 “他在刻意压制，他非常享受面临绝境临时创招时迸发的灵感，所以说更低的等级能更好地满足他的需求，所以他的战斗技巧和才情，不亚于一位身经百战的高阶魔能者。” “哇……难怪你对他评价这么高，还推荐他加入裁决席，裁决席里的样子，真期待啊……”颜语心里不禁感慨道人外有人。 许心镜笑笑，直言不讳道：“颜语，你不适合加入裁决席。” 听到这样的回答，颜语感到不理解，她不喜欢把问题留到明天，自己这位老师也并不会故弄玄虚，她这样说就一定有她的理由，颜语凑到许心镜的身边，“为什么呀？” “你还不够纯粹，我能感受得出，伊尹的爱比你的更加广阔，他几乎可以做到舍己的地步，而你做不到，”许心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放下花洒补充道：“起码现在是这样。” …… 崎宏，麦乡。 卡诺中学的国语老师在组织林夕和两位同班同学搞数学竞赛，可数学老师不是那位戴金丝框的姜老师吗？林夕没有纠结这件事，兴许是姜老师今天有事让国语老师临时来帮忙的。 看着竞赛试卷上的题目，林夕感到了棘手，这些似曾相识的知识总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那两位竞赛队友勉强算得上是林夕的好友，他们的成绩都算不上好，和林夕旗鼓相当吧，而林夕却感觉现在的他们蜕变了，他们的水平拉开了林夕一大截，林夕难免感到了落差，满分百分的试卷，他们两人居然都考了九十多，国语老师温柔地对他们露出笑容并且夸赞着他们，可到了林夕对着标准答案计算自己分值时，果然，他发现他的答卷依然是正常水平，但对比起那两人来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能上七十五就算成功，林夕这样安慰着自己，最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成绩居然有81！虽然比不上那两人，但林夕也算是满意了，没想到自己运气挺好，居然蒙对了好多题，国语老师拿过他的试卷，仔细看了半分钟，林夕不敢说话，因为自己的成绩远不如那又快又好的两位。 国语老师温柔地唤他过去，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拿出红笔，把81的那个8划掉，在它左边写上一个鲜红到仿佛是在滴血的6，她的红笔有些漏墨，落下的两笔染红了右上角那一小片角落，她笑着看着林夕，温柔地说道：“你怎么这么没用啊？连加分这么个十位数的加法都能搞错~” 林夕猛地睁开了眼，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真是见鬼，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林夕疲惫地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他感到异常疲惫，虽然睡了快九个小时，但多梦的一晚并不算是好的休息，况且梦也并不是美梦，这些充满着写实风格的梦让林夕感到压抑无比。 他现在几乎每天都在做梦，梦里面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出现，全都是或熟悉或半生不熟的人或事，但就是那些事情，让他感到无比地焦虑。 在卡诺中学读书时，林夕记得自己一直比较喜欢那位上章国语老师，即使林夕勉强算一个差生，那位国语老师依然会很温柔地给他解决他那些算不得复杂的问题，是的，她对大家几乎都是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任何因素偏爱任何学生，这也是林夕喜欢她的理由。可是在梦里，她那温柔的笑容和刺耳的话语让林夕感到窒息。 咯！咯咯！！！ 鸡鸣声响起，这是林夕住在蓝圣才家的第二十天，看着百叶窗外即将刺破黑暗的黎明，林夕心情好了一点，在崎宏2村的义诊现在也是时候告一段落了，之前接诊过的抱有小恙的村民朋友们的身体基本都有所好转，看到他们好起来，林夕也就放下了心。因此他在前几天也和大家透露了自己打算回近海的消息，所以接下来就好好和大家告个别离开麦乡吧。 第三十三章：访客 林夕收拾好了行李，在村里转悠了一圈，这样的风景可能很久甚至永远都看不到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对于未来，林夕还没有确切的打算。 虽然在这里的时间不算很长，并且自己也分不清楚各个村民的名字，可很多村民却认识了他，每一次偶遇，林夕几乎都会收到他们友好的问候。 兜兜转转，林夕回到了蓝圣才家，是时候走了。 他发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张学东村长居然气喘吁吁地坐在板凳上等他，他的手边摆着一张大宣纸。 “你今天要走了？” 林夕点点头，“嗯，我早点去崎宏城里买票，那一天一趟的燃油汽车八点二十就会发车了。” “哦，那就不耽搁你了，”张学东转头拿起那宣纸递给林夕，“这东西你拿着，你忘了我们可不能忘。” 林夕小心地接过那长长的宣纸，上面的内容五花八门，宣纸顶是工整的两个大字——证明。 正文依然是用工整的字体写着——‘林夕同志于上章82年11月2日至11月28日在麦乡省崎宏县2村为村民进行义诊服务，表现优异，受到了服务对象的一致认可，特此证明。’ 下面是百余位村民的签名，一些不会写字的老人就盖了手印在上面，右下角还有一个村委会的大红章。 “还好我抽空打电话问了下你李大娘家在上大学的孙女，她说现在学校的实践都要求有这个的，要不然他们不认账不算数的，我们不能让你白忙活啊，昨天我跑了一天帮你把这个弄好，你这孩子咋一直没说呢？这么重要的东西。” 这东西很重要吗？林夕不禁心想。 另外就是同志……自己难道真的配得上这个称呼？ 林夕把这张宣纸对折几下放入行李箱的夹层，“老张叔有心了，替我谢谢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和小朋友们，和你们在一起这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也感到很开心。” “害，是我们谢谢你！” 林夕看了一眼表，“张叔，时间不早了，我就走了吧。” “对哦，”老张扭头朝房间里面喊了一嗓子，“圣才！收拾好没得，出来送小林去车站！” “马上啊！马上！”蓝圣才急匆匆地回了一句。 半分钟后他提着两口袋东西出来了，他笑着对林夕说：“小林把这些带上，这是你马大娘做的腊肠，这是我们崎宏的特产干果，带回去给你的家人也尝尝！” 林夕接过两个大的红布口袋，掂量掂量，每一个都得有三十几斤重，“那就谢谢你了圣才叔，我姐姐肯定没吃过这个，她一定会喜欢的。” 崎宏的一草一木在林夕的视线里倒退，面对蓝圣才的叮嘱，林夕时不时点头回应，由于赶时间，蓝圣才开得比较快，直到看到林夕顺利登上了那唯一一辆通往麦乡魔能列车站的燃油客车，蓝圣才才挥挥手告别。 看着窗外的风景一步步变黄，林夕仿佛回到了那个骑骆驼去崎宏的下午，这恼人的黄沙现在在他眼里倒飘洒着几分眷恋，他在昨天不知不觉突破到了甲辰级，魔能等级的突破越到后期需要花费的功夫越多，在甲阶前期，这近一个月的时间突破一小级算是正常的速度，林夕既不吃惊也不兴奋，他安静地盯着窗外，思绪飘向远方。 接下来的近一周时间，林夕都在各种交通工具上度过，他没有耽误一丁点时间，直接找到基成的通往近海魔能列车站，坐上了回家的列车，回去后，林夕没有选择到处辗转，直接坐上了通往面包港的列车。 因为带着蓝圣才家送的这一大堆礼物不方便继续到处出行，林夕决定直接回家！义诊的要求是五名患者的认可，但是他光手上那一张‘联名状’可就有上百人的认可说明，不过林夕现在最想获得的认可，是那一位永远不可能获得的…… 到达面包港时已经时晚上十点，林夕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那熟悉的街道上穿行，他突然没来由地捂着胸口跑到路边跪地喘息着，这是之前在崎宏时林夕意外获得的一个疾病，没有治疗方式，并且林夕他自己不认为这是什么大毛病，比起石蒜她妹妹现在的遭遇，他的情况简直不要太舒适了…… “可恶啊……” “废物！废物！你个废物！”林夕莫名其妙地捏着拳头砸起地面的砖块。 那一块地砖经不起他的折腾，几乎已经碎裂成了石粉，林夕茫然地看着自己染红的双手，泪水从他眼眶滑出，“对不起……是我……是我害了你……” 林夕打理好情绪后起身，提起行李继续回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坐上电梯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方鸽子笼，“带着咸味的空气啊，我回来了。” 林夕敲响了房门，虽然有钥匙但他不想去翻箱子找，况且今天周末，老姐林雨霞十一点应该在家的，按照林夕对她的了解，她的生物钟就是不到零点不会睡觉的。 “是谁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如果是水电气费的话，昨天刚交过，你们好好查一查。”熟悉的声音传来。 林夕刚想回答，却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雨霞姐你继续坐着泡脚吧，我去看看。” 林夕的警惕心瞬间暴涨，把匕首悄悄藏在了袖口里，他额头的青筋开始翻涌，魔能开始在体内极速流转，家里究竟是哪里来的陌生人？如果敢对姐姐不利，林夕一定会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他开始默数时间…… 35秒后，脚步声停留在了门口，38秒，门后人的疑惑，42秒，他准备打开房门，44秒，就是现在！ 林夕调动一部分魔能附在了刀锋上，在门开的一瞬间精准地抵在了来者的脖子上，在看清那人模样后林夕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是谁啊？”林雨霞在里面喊道。 被刀锋抵住脖子的女孩对里面的房间回了一句，“是你想见的人哦？” 女孩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夕，把脖子往前靠了靠，林夕不知为何并没有后退，所以一线细微的鲜红出现在她洁白的脖颈上，“这么久没见，你变化挺大嘛，林夕。” 林夕想过很多次自己回家和姐姐相聚的场景，可是没有任何一种是像现在这样，多出了一个第三者，大家一起大眼瞪小眼。 “所以说你是想来海边旅游，阴差阳错就到了面包港，然后再一个阴差阳错通过学校里的资料知道我家在面包港，想碰碰运气看看我在不在家，又一次阴差阳错地碰见了我姐姐，通过你的解释，我姐姐阴差阳错地让你在我家住下来，你以为这是在写小说呢？”林夕放下喝光的饮料杯，揉着太阳穴吐槽道。 女孩也拿起饮料浅酌一口，她一摊手，用机器一般的腔调说：“虽然很难以置信，但事情就是这样，就连小编也感到惊讶，小伙伴你对此怎么看呢？” “咳咳，”林雨霞清了清嗓子后说：“所以小何也没说谎嘛！她确实是你的校友和好朋友，她没有骗我什么，林夕你干嘛这么紧张，还把她划伤了，快给她道歉！” “是啊是啊。”何以歌笑着附和林雨霞的话。 “对不起。”做错就得认，林夕很听姐姐的话。 林雨霞叹一口气，“老弟，你这手又是怎么了？为什么你总是伤痕累累的？你都是魔能者了怎么还不让人省心……” “天太黑没看清路摔的。”林夕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说起魔能者，”林夕拉出自己的行李箱，在最深的夹层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黑盒子，他解除自己加上的魔能封印，取出一瓶开窍灵水放在姐姐手上，“喝了吧老姐，还有一瓶等老爹回家后给他。” 尽管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林雨霞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如同捧着一个价值连城的文物一般捧着开窍灵水，“这东西就是五十万啊，老弟，这东西有点珍贵，你应该缺钱吧，我这里不着急，你如果缺钱就把这开窍灵水出手了吧。” 听到这话，林夕向老姐旁边的何以歌投去了不友善的目光。 “瞅我干啥？我只是给雨霞姐讲我卖了九十六万而已，”她转过头看着林雨霞，好声劝说道：“雨霞姐~这药得喝了才是价值最大化，难得你弟弟一片好心，你就赶快喝吧，要不然你那弟弟还以为我是图他两瓶开窍灵水跑来诈骗你们呢。” 林雨霞笑了笑，“那好，我就喝了吧，需要什么准备事项不？” “不用不用，你如果担心出差错我可以喂你。”何以歌调侃道。 林雨霞被何以歌的话给逗乐了，她一笑左边的脸颊就会出现一个浅浅的酒窝，看着姐姐的笑容，林夕感觉像是回到了他们小时候大家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家里虽然条件不好，但林夕和林雨霞大多时候是感到快乐的，感觉自己很久很久没有看过姐姐真正的笑容是什么样的，她其实也只是比自己大几岁的孩子啊…… 林雨霞干脆利落地喝下了柑橘味的浅黄色液体，一系列玄妙的变化在她的体内变化，乙阶的何以歌可以明显感知出来，林雨霞成为了甲子级魔能者。 第三十四章：辞职 “这……这就是魔能吗？感觉，感觉身体突然很轻快呀。”林雨霞看着自己的双手，身体上的变化让她有些陶醉。 林夕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老姐，能看见吗？” “哇！你手指上燃着浅灰色的火焰？！” “这有什么，雨霞姐，看我的看我的！”何以歌伸出手，五根指头上齐跃动着浅金色的火焰状魔能。 “你这个颜色比林夕的好看！” 何以歌浅浅笑笑，“这就是魔能，雨霞姐，能看见魔能就代表你真的开窍成功了。” 林夕放下心来，至少旋枫花的开窍灵水没有问题，不过这开窍灵水可真厉害啊，无论什么人，喝完就能没有副作用立刻开窍，也不知道创始人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想出如此天才的设计。 少年收回魔能，整理起杂乱的桌面，“赶紧睡吧姐，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工厂。” 林雨霞一愣，不解地问：“啊？为什么？” “去辞职。”林夕头也不抬地回答。 …… 第二天上午十点。 林雨霞和林夕端正地站在一家化工厂经理办公室的办公桌前，林雨霞是这里的工人，平时就在这里工作，一周工作六天，每天除去吃饭时间要工作十一个小时，工作内容就是处理其他部门在生产过程中留下的废液，她要接触各种各样的试剂，防护工作也不能严格落实，哮喘的病根也是在这里染上的。 他们面前是一个西装领带人模狗样的近三十岁的男子，他管理着一条生产线的几十名工人，林雨霞也是其中一员。 他把那内容不算长的辞职信看了有五分钟，然后缓缓放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何要辞职，雨霞。” 林雨霞刚想说点什么，林夕却走到他身前，他盯着那位经理，冷冷地说：“你是不认识字吗？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工作有害，防护不合格，薪资低迷，工作时间长。” 面对林夕带着敌意的眼光，经理笑了笑，他看向林雨霞，用手指了指林夕，“雨霞，这位是？” “他是我弟弟，说话有点冒犯了，实在不好意思，袁经理。” “没事没事，少年嘛，总有那么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豪气，这是好事啊小霞。” 林夕并没有因为袁经理的夸奖感到开心，反而因为他对姐姐过于亲昵的称呼感到愈发嫌恶，他莫名感到了暴躁。 “我能感受出来你发生了蜕变，原来的层次自然不会再适合你，我也不会让你回到那糟糕的地方去继续重复那机器一般的工作，还有为什么不建议你辞职呢，你应当获得晋升，这是你应得的。” 林夕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家伙话里的关键词，“乙阶？”他问。 袁经理露出那让林夕厌烦的笑容，他点了点头，拿出抽屉里的小梳子，把自己那油黑发亮的头发打理了一下，“是的，所以我和你，和雨霞是一类人，雨霞也可以像我一样过上体面的生活，每天只要处理三小时文件然后把事情交给那些家伙去打理就好了，薪资也会是以前的三倍，这很棒不是吗？为何急着辞职呢？” 林雨霞陷入了沉默。 面对利诱，林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最终还是无法代替姐姐做出决定的，尽管他很希望林雨霞离开这个化工厂，因为这个袁经理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若干年后的龙远航…… 见鬼！怎么到处都有龙远航！林夕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在等姐姐的选择。 老姐还没说话，这个袁经理又继续叽里呱啦起来。 “咳咳，请容许袁某自我介绍一下，本人今年28，未婚，乙丑级魔能者，现有存款5万上章币，在面包港的滨海花园有别墅两套。雨霞我刚才也看了一下你的入职资料，四年前你是未婚状态，其中一直没有请过产假，几乎是月月满勤，迟到次数可以用单手数清。我大胆假设你是没有男朋友的，不过有也无所谓，因为一个魔能者是不会让自己的对象一直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工作的，那他一个普通人也就不足以构成我的对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有24了吧，虽然岁月还没有完全摧毁你的容颜，但这是你不得不抓紧时间珍惜的资本，有考虑过成家吗？我作为和你一样的魔能者，我们在一起无疑是很合适的。” 林夕如同野狼一般一闪贴近袁经理，他拿出未出鞘的匕首抵在了袁经理的脖子上，“龙远航，你要是继续胡言乱语，小心我割掉你的舌头，我会做到的……” 袁经理的头上冒出一丝冷汗，尽管林夕的魔能等级低于他，自己也差点没看清他的速度，不过这也有他自己的因素在里面，他这些年来贪图享乐，疲于锻炼，尽管魔能者的身躯能够碾压普通人，但对比自律的林夕还要差上一些，如果自己能打赢他的话，自己也会受不少的伤吧，还有就是龙远航是谁？自己刚才不是说了姓袁吗…… “哎呀林夕！不要冲动，怎么你在外面待那么久，爱打架的性子还是没有收敛起来，”林雨霞把林夕拉到自己的身边站好，并且没收了他的匕首，“乖乖站好，别动哈。” 林夕慢慢平复起自己的情绪，站在姐姐身边不动，却依然用着凛冽的目光看着袁经理。 “对不起哈，袁经理，我弟弟爱打架，但我其实挺喜欢他这一点的，虽然他爱打架，可他是一个有原则的好孩子。” 袁经理掏出白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没事，还有，你告诉他，我姓袁，不是什么龙航。” “我考虑清楚了，升职加薪是很好的事情嘛。”林雨霞笑了笑。 听到这话，林夕心脏漏跳了半拍。 听到这意料之内的回答，袁经理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那好，我会马上帮你向公司申请，不出意外，三天就能处理……” 林雨霞笑容消失，打断了袁经理接下来的话语，“但是我拒绝，我依然选择辞职。” 袁经理愣了一下，感觉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躺在椅子上，双手环抱看着林雨霞：“嫌少？你刚做这个一万二不少了，以后涨得很快的，还有各种丰厚福利，和你当工人那时不可同日而语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 “什么意思？” 林雨霞侃侃而谈，“为什么你做着比工人轻松得多的活，上班时间连他们的一半都不到，却能拿着数倍甚至数十倍普通工人的工资？享受着那样丰厚的福利？你要我如何心安理得地加入这个行列？” 袁经理感到好笑，“我们是魔能者啊！这就是理由！你为什么要我去共情那些没用的弱小的普通人？赶快把观念转换过来吧！如今你已经是魔能者，那些穷酸的普通人不过是一群蝼蚁……” “曾经我没得选，可现在我想做我想做的事，”林雨霞拿起袁经理的茶杯仔细看了看，赞美道：“好茶，好杯，很贵吧？” 林雨霞举起手到袁经理的头顶，猝不及防地把那温热的液体倒在了袁经理的头上，“去你大爷的有钱人，魔能者了不起啊？有钱了不起啊，还他娘调戏到我头上了，真恶心，想体面是吧？我帮你体面。” “林夕我们走。” 林夕怀着激动的心情跟在林雨霞身后，刚才这一幕比林夕把袁经理打一顿还更让他心潮澎湃，他感觉姐姐像回到了小时候一般，也许只有当生活的压力骤然减轻时，人们才能够真正拥抱自我。 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是林雨霞头一次感觉到面包港的空气是这样得让人心旷神怡，就连路边撒尿的小狗、马路上骂街的车主、水沟里搁浅的咸鱼，无一不充满着快活的气息。 “怎么样？老姐没给你丢脸，没让你失望吧？” “嗯！” “所以啊老弟，有些事不用一见面就动刀动枪的，语言也是一门艺术，有本书不是讲吗？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 “我明白了。” “没想到你帮我把辞职信都写好了，我还挺意外的，你这效率可真够高的，不过姐今天这么有底气也是你在我身边啊，我相信你会罩着老姐的。” 林雨霞想去市场买点菜，林夕说不用，还有很多蓝圣才大叔送来的腊肠什么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让她尝尝，所以最后他们去了路边的小超市，买了好几大瓶含糖饮料，用来庆祝辞职。 “现在你有空了吧，就多和我讲讲你在外面经历的那些事儿呗，小何跟我讲过一些，他说你刚报名时像个二傻子一样弄不懂程序，还好她排在你后面，看你有困难就帮你把那些流程给走完了，有没有这回事儿啊？” 林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一手包办，一条龙服务，差点以为就要死在她手上了…… 林夕点了点头承认，真搞不懂何以歌是怎么想的，明明说要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结果现在跑来家里对老姐胡说八道，坏了，她不会是想来灭口吧…… “还有这个，这个，你看，这也是小何发给我的，这是你除草教学的照片啊，多个角度都有！你在上面教学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嘛。” 林夕：“……” 第三十五章：无解之疾 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林夕参考起马广丽大娘的做法，将腊肠切成薄片，在煮饭时将其均匀地平铺在稻米上面即可，这样一来，米饭吸收了腊肠酱料的香气，腊肠的咸味在在蒸气的熏陶下也会传递到米饭里，不过蓝圣才就不喜欢这种做法，他觉得腊肠还是直接蒸煮，原滋原味的比较好吃，但林夕喜欢和饭一起蒸，虽然他们家腊肠很香，但盐味还是偏重了，和饭一起做既方便又符合他的口味偏好。 事实证明林雨霞也挺喜欢这顿午餐，也许是在好心情的影响下吧，考虑到家里面多出来一个人，林夕做饭的时候多加了一小碗稻米，但何以歌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力，她吃完满满两碗后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 看来下次得按照四个人的分量来做，林夕这样想着。 吃饱喝足后，几人相继出现了倦意，午休时间到了，他们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何以歌就住在林夕他爸妈之前住的卧室。 冬季的面包港罕见地出了太阳，虽然气温并没有变得暖和起来，从麦乡崎宏一路到近海面包港，林夕不停地加衣服，崎宏还是在2c左右，林夕随便穿一件衬衫就觉得舒适，但在面包港，温度已经在零下了，他不得不换上加绒的外套，还好他是魔能者体质好，要不然这种温差很容易把他弄感冒，不过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只会越来越冷了。 林夕拉开了他卧室的窗帘，并不是想晒太阳，只是为了让屋子里亮堂一点，他越来越不习惯黑暗了，躺在床上，离开学还有近两个月时间，接下来又做点什么呢？按照学校义诊的要求，他是已经超额完成目标了…… “为什么不去外面看看呢？”一道虚弱嘶哑的女孩声音从他的脑海里闪过。 对于这声音他已经不陌生了，林夕察觉出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因为那声音越来越虚弱，简直就像是即将被微风吹灭的残烛一般。 “是应该去看看。” 林夕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可能打扰姐姐休息的声音。 少年漫无目的地走在面包港的各个地方，繁华的街道，偏僻的小巷，港口的卸货厂，他不是出来做义诊的，所以什么也没有带，所幸没有遇见什么急需治疗的病人，而且他们病了他们自己会主动去医院的，林夕想该做义诊的不应该只局限于他们，那些丁阶的魔能者能做的事情很显然比自己多得多，他们也应该花时间来做义诊。 轩辕冰尘，林夕目前见过的活的丁阶以上的魔能者就她一个，也许丁阶及以上的魔能者确实很少吧，旋枫花大学的校长不过也才丁阶，不过上章这么大，根据资料显示，现存的魔能者也有五千万之多，各个阶段具体的魔能者数量就属于机密了。 林夕无法想象那个高傲的轩辕校长能拉下身段来给那些人治病，想象不出来她会用魔能给石蒜的妹妹打造出专属的肾脏。 “一千万吗……”林夕走到了一条跨江桥边，看着那薄薄的一层冰面出神。 大桥上的车来车往，乱七八糟的鸣笛声穿透里很强，一个不起眼的黑点在他的视线里落下。 咔——扑通—— 一道微不可察的碎裂声后，冰面上砸起一个不起眼的小水花。 “嗯？” 林夕经过强化的视力能看出来那是一个人的轮廓，虽然不知道是活人还是死人，不过在这冰水浴里泡久了肯定就会是死人了。 林夕转过身慢慢走开，这样的事情天天都会发生，就在现在，可能还在各个地方发生着同样的事情，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这种情况大概可以分两类，一种是他杀，一种是自杀，如果是他杀的话就挺可怜的，莫名其妙被他人剥夺生命，这是很可怜，至于自杀……”林夕想起第二种情况，顿时捏起了拳头，他脱下了加绒外套扔在地上。 他转身目视着刚才那人的落水点，估算出河水的流速，向着下游发疯似地跑去，跑了半分钟后，他跳向了冰面，落冰的一瞬间那冰面裂出蛛网状裂缝，林夕并不停留，继续在冰面上奔跑，那薄薄的冰紧跟着他的身影裂开，在冰面疾行一分钟后，他脚下的冰面抢先一步碎裂，他落入了水中，林夕只得调用魔能覆盖自己身体以抵御那刺骨的寒冷，他继续向前游去，预估时间差不多时便一头扎入了水中，他发现目标了。 是个活人，那个家伙还在费力地扑腾，林夕终归是快他一步，在他的预计到达点接住了他。 盲目施救落水者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如果水性不好的话可能让自己也失去生命，林夕在海边长大，水性自然没得说，成为魔能者后体力方面更是如虎添翼，他如同捡起一只落小鸡一般把那落水者给拉向岸边，那人在胡乱地攻击他，但是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 “咳！咳咳！咔！”那落水男子呛出几口水，居然还有力气说话，“你是什么人？！干什么要多管闲事！？” “哦，你是在自杀啊。”林夕脱下内衣拧干水分甩了甩。 “是又怎么样？你管得着——” 嘭！ 一记狠辣的挥拳招呼在了那男人的脸上，崩断了他半颗门牙，他的身体也飞向了空中然后像死狗一样落在了地上。 “我现在最恨你这种自杀的人，不过不能再打了，再打就真死咯。”林夕笑了笑。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迷糊了，捂着自己的脸：“你有病啊！” “我大抵是有病的，但我看了你的身体，你如果有病我还不打你了，最多劝你几句，可你没病！你没病！你没病！！！”林夕胸口不断起伏，指关节捏得咔咔响。 “老子人生失败了！我要去死，关你屁事！” 林夕罕见地骂了一句不堪入耳的脏话，然后一脚把那男人踢到河堤边的绿化带里，“老子管你什么理由！明明她只是想活着就拼尽全力了！明明她都坚持了那么久了！可她做不到！做不到！！！你明白吗？！是我害的！你明白吗！？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呜呜呜……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林夕哭了起来，在这种阴差阳错的刺激下，他的病又发作了，他跪在地上，失心疯一般地砸起那泥土，那被拳头砸实的两个小坑里渐渐汇聚起一小洼他手上流出来的鲜血，刚刚结痂的伤口此刻再添新伤。 他跪着走向那刚才救起来又被他殴打的男子，用鲜红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脸，哽咽着说：“求求你，求求你，你不要死啊……” 林夕突然换了一副腔调，他露出癫狂的表情，看向身旁空无一物的空气吼道，“没用没用没用！你能给她求活吗！？等我出来后，先就要杀了你！然后便要颠覆整个上章！” 这一幕幕终于让那落水男子感到了恐惧，他心有余悸地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和他身后的血洼，他一直在自言自语，仿佛不停地切换着不同的角色，他感到了恐惧，趁着林夕还没有控制他对他动手动脚时赶忙爬了起来跑着远离这个疯子，死在疯子的手上一定不好受。 跑出五十米后，他的身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妈！你不要丢下我！！！” 男子跑得更快了，暗骂一声今天不适合自杀，他突然觉得那些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那个少年好像比自己惨多了，他的精神内耗得到有效缓解…… 林夕趴在地上，嘴里啃着绿化带里的草皮，他双眼无神地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事到如今，他只有独自咀嚼这苦果，是他刚才说话太大声了，自己是个坏孩子，把妈妈吓跑了。 “妈，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不听话了，我不会惹你们生气了，你们走了以后，我会照顾好姐姐的，放心吧，啊。”他捡起一块小石头凑到自己耳边温柔地说着话。 一阵温暖的毛皮触感覆盖在了他的身上。 “你是怎么了？”何以歌捡起被丢在上游四百米处的衣服扔在了林夕身上。 林夕扭头看着自己这位大学校友，眼神慢慢地恢复了清明，“是何以歌啊，谢谢你。” 何以歌面无表情地说：“你把我当成你妈都要比把刚才那人当成你妈要合理，你病得不轻。” 少年苦笑着摇摇头，“此疾无药可医，你别告诉我姐，谢谢。” “你瞒不了多久的。” “瞒一天算一天，她刚刚辞职，不要去打搅她的好心情。” 何以歌捡起林夕丢掉的内衣扔给他，“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跟踪你？” “因为想做所以就做了，你做事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 “唉，”何以歌叹了一口气，“能跟我分享分享你变化的原因吗？说出来可能会好受一点哦？” 林夕用绿化带里的草皮擦拭着手上的血液，又往伤口洒了泥土，这样一来，血就不容易沾在衣服上了，听到何以歌的问话，他摇了摇头，“当然对你来说，不算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况且……” “我并不想让自己好受。” 第三十六章：试探 下午五点半，林夕提着一些市场买的新鲜蔬菜和何以歌一起回家，刚醒不久的林雨霞正在家里看电视剧。 “哟，你们俩约会回来啦。”林雨霞放下手里的遥控器去接过林夕的袋子。 她注意到了弟弟手上的情况，皱着眉头问：“你手怎么又有伤口了？和人打架了？” “他刚才跳江里面救人了，伤口是被冰块划出来的。”何以歌一本正经地说着半真半假的话。 看着弟弟还带着湿漉漉气息的头发，林雨霞相信了何以歌的说辞，“这样啊，严重不？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水里面可能好多细菌病毒什么的，容易感染。” “老姐你别担心，我就是医学专业啊，伤口已经用双氧水处理过了，况且退一万步说，我是魔能者，那些侵入体内的普通细菌病毒也会被经过魔能强化过的免疫系统给剿灭的。” “哦，姐很欣赏你见义勇为，但记得保护好自己。” 林夕点点头，回房间换掉了弄湿的贴身衣物，找了一根干毛巾捂头上，然后找到林雨霞对她说：“别教育我了老姐，咱们先做饭，吃完后我还要好好处理一下你的问题。” 何以歌把今晚上要准备做的菜提进了厨房，她不太会做饭或者说做出来的东西都不能差强人意，但清洗这样的简单工作还是可以做的。 听到林夕的话，林雨霞不解地看着他，“我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 “是这样的，”林夕握拳抵在自己的下巴上，这是他思考时常用的姿态，“虽然你现在是魔能者了，身体各方面的机能有了优化，但你的哮喘也有快三年了，我考虑了挺久，决定对你采取针灸和敷贴疗法。” 林雨霞瞪大了眼睛，“针？你要扎我啊？这个方法要不算了吧，我怕针。” “你晕针吗？那就算了吧，那就敷贴和上章特色辩证施治吧，东西我已经买齐了，现在先做饭。” 林雨霞露出欣慰的笑容，“林夕你长大了啊……” 吃完饭后，林夕让老姐出去散步好消化掉食物，老是待家里也不是什么健康的习惯，他自己则准备起老姐的治疗方案，何以歌本来也饶有兴趣地看着林夕鼓捣来鼓捣去，可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于是她也出门去玩了。 林夕没有人打扰了，虽然即使有人在旁边他也不会出什么错就是了。 林夕所做此类敷贴多用于支气管哮喘，其成分为细辛、甘遂、白芥子各七钱五分，延胡索一两五钱，林夕称量好后将其通通研制为粉末，取三分之一，用之前榨好的8毫升生姜汁混匀调成糊状，将糊状物平均分配制成6个药饼，林夕再取来剪好的直径3寸的圆布，将药饼附着在其上，至此，敷贴就算完成了，他给林雨霞打了个电话让她准备回来了。 不过林夕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接下来才是他打算做的，首先取出一个白色的瓷锅放在燃气灶上，加入碾碎的水炙麻黄两钱，细辛一钱，五味子两钱，生姜两片，桔梗一钱，远志三钱，然后开小火，将它们慢慢熬制成膏。 林雨霞的哮喘属于寒喘，畏寒，偶有白色泡沫痰，舌苔薄白，适合采用散寒平喘的方案，如果是热喘就得是清热平喘，采用白果，杏仁，桑白皮这样的药材。 林雨霞一进门就闻见了家里面充斥的药材味道，林夕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 “这个药膏每次一小汤匙，”林夕舀起一勺，将它放入冒着白色蒸汽的一小杯热水里，“用开水化服，给。” 林雨霞小心翼翼地接过，“哇~麦芽的香气！” “没有麦芽，也不甜，喝吧。” 林雨霞白了弟弟一眼，吹了几口后慢慢把这味道奇怪的液体喝了下去。 林夕拿出另一样东西，那是他刚才制作的药饼，“这药饼其实要在夏天的伏天贴是效果最好的，但你已经是魔能者，所以现在也行，只是效果不如夏天用好。” “你现在趴沙发上，把背的上半部分露出来。” 林雨霞瞥了林夕一眼，“咦~老弟你想干嘛？” 林夕有点哭笑不得，“我教你怎么用，那几个穴位位置你清楚吗？多大年纪的人了真是，唉。” “什么多大年纪？洒家今年24，比你也就大5岁多一点，我年纪很大吗？哼。” 也是5岁吗……林夕微微有些失神，他急忙把思绪控制住，不让它陷入到那悲伤的逆流中，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嘴上这样说着，林雨霞还是按照弟弟的要求照做了，林夕夹起两片药饼放在姐姐的脖颈对称的两处，林雨霞感到了一丝凉意。 “这两个地方是百劳，在项部，当大椎穴直上2穴，后正中线旁开1寸处，左右计2穴，不要问什么大椎穴在什么地方，你马上就会明白，作为魔能者，认识全身的穴位是一门基础课和必修课。” “哦。”林雨霞想说的话被林夕堵回了肚子。 “这两处是当第四胸椎棘突下，左右四指宽处，肩胛骨内侧，它有个很明显的辨认方法。”林夕笑了笑，手指一使劲。 “啊！痛痛痛！” “对，此处会有压痛感，拿不准就这样认，这地方叫膏盲。” “最后这两处为肺俞，第3胸椎棘突下，旁开15寸，就这样保持一个半小时吧，”林夕落下最后两贴，叹气道：“你太瘦了，姐。” “瘦不好吗？好多人想瘦都瘦不下来嘞。”林雨霞吐槽道。 “健康才好，病了就什么都不好了，以后夏天的时候你就这样给自己贴，我不可能一直都在你身边，你的手灵活，肯定够得到的，每次敷贴时间是11点到13点为宜，我会把这药饼做法教给你，把这个习惯保持两年，凭着你魔能者的体质，这个病根也就差不多除掉了。” “你这副交代后事的语气让姐不是很喜欢啊。” “哈哈对不起。” “嗯，我能感觉出来，你有心事是吧？” 林夕没有说话。 “没事，这一辈子谁还没有个迷惘的时候呢，姐姐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那些坏到流脓的家伙才不会有心事呢。” “姐，爸今年能回来不？” “爸啊，他之前来信说他在找门路了，应该可以吧，好几年没见他了，我也挺想这老头子的，他在重光不容易啊……” “嗯。”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林雨霞挑起了话题，“我感觉小何这人挺好的，长得也漂亮，性格也很好呀，她的其他方面怎么样啊，比如说什么专业技能啊？” “我不知道啊，你问这个干嘛？” “你不知道？你不是她朋友吗？人家大老远跑来面包港，没地方安顿了第一个就想到你。” “对啊，挺奇怪的，她卖开窍灵水卖了那么多钱，不愁没地方住的，为啥要找咱们呢？” 林雨霞神秘地笑了笑，“这还不简单，当然是对你有点特别的想法。” 特别…… 这个词在林夕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自己特别的地方，他想起了颜语，为什么颜语对自己那么看好，那个神秘的何以歌又会对自己身上什么特别的东西感兴趣呢？首先林夕不是什么普信男，不会莫名其妙认为靠近自己的异性都是在喜欢和暗恋自己。 不过要说特别，他倒是想起了一个点。 林夕趴在林雨霞耳边，对她说起一些悄悄话。 一个小时后，何以歌拎着一大袋子零食回到了林夕家里，“雨霞姐，来吃零食！” 她看到林雨霞背上的六块药饼，不禁感叹道：“原来林夕鼓捣的是这东西啊，看起来跟邪教似的，真的有用吗？”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我感觉舒服了不少，”林雨霞扭过头，看着一旁安静看书的林夕，“老弟，好了吗？我要起来吃零食！” “差不多，你取了吧，那个布可以留着，灭菌之后继续用没问题，我们还是节约一点。” 林雨霞高兴地抓起药饼，将它们丢进垃圾桶，那六块布料她叠在一起，打算等有空的时候去洗，她看向何以歌，“真羡慕你这种怎么吃都能保持好身材的身体。” “那可不，你瞧好了。” 何以歌放下零食撸起袖子，用左手一根食指稳稳地做了十个俯卧撑，完事后骄傲地拍拍手，“适当的锻炼就是保持好身材的秘诀。” 这一幕别说是林雨霞，就连林夕也感到惊讶，何以歌在他心目中就像那种标准的魔能者该有的样子，健康美丽强大，不是龙远航这种各个方面都是歪瓜裂枣的人物可以比拟的。 “对了雨霞姐，那一部电视剧马上快开播了，咱们别错过啊！” “难道是那一部《昭阳的你》？” “没错！两个国家的最强者昭阳和上章为了那个女孩终于要打起来了！你站那一边？！” “我肯定站上章啊！”林雨霞毫不犹豫。 “为什么啊？明明昭阳比上章高三个小级呢？” “真正的主角都是以弱胜强的，上章肯定有底牌，那你站昭阳吗小何？” 何以歌神秘地笑了笑，“我也站上章！因为上章是冬泉人，冬泉人从来不会让人失望！我好期待他会不会有那一手，那是属于冬泉血巫的绝活，要是他会的话，胜算会很大！完了，我好兴奋啊！” 林雨霞着急地问：“什么什么啊？你说的是什么？” “我只是在期待，不一定会有，雨霞姐你不要激动，万一没有你岂不是失望了？” “咳，”林夕咳嗽一声对林雨霞说道：“姐抱歉打扰一下你的雅兴，我先教你来认一下这穴位图，然后按照我的提示释放魔能，我想看看你魔能的品质。” 第三十七章：画笔 何以歌向林夕投来了鄙视的眼神，“你这个姐控真是有点烦诶。” 林夕尴尬地笑笑：“很快的，不会花多长时间。” 林雨霞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看向电视的视线，“那快点啊，只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 “那就看你悟性了老姐。” “哼，真没劲。”何以歌冷哼一声收回了视线，开始把目光放在电视上的广告，由于精彩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为了不错过一秒，女孩连平时厌烦的广告也能勉强看下去。 林夕把简单的魔能技巧食指焰的启动方法教给了林雨霞。 “它的启动方法是神门——间使——隐尺泽——后溪——腕骨——隐少泽——合谷——隐八邪——中魁，快照着穴位图让你体内的魔能流淌起来吧。” “哦哦好。” 经过三分钟的打磨和尝试，林雨霞也成功发出了食指焰。 “咦？”林夕拖着长长的音调疑惑道，“姐，你的魔能怎么没有颜色啊？” “我不知道啊，弄完没有，电视剧马上开始了。” 说话时，林雨霞和林夕一直在用余光瞥向一旁蹲坐的何以歌，她依然在咔嚓咔嚓地吃着零食，一点也没有关心这边的意思。 “何以歌，这是咋回事啊你明白吗？” 女孩后知后觉地放下零食：“啊，你叫我啊？”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林夕指了指林雨霞手指上无色的食指焰。 “不知道，我又不是百科全书，”女孩无所谓地说道，然后她激动地向林雨霞挥手，“雨霞姐，快来快来，别跟你弟瞎折腾了，已经开始放片头曲了！” 林雨霞收起魔能，小步跑过去坐下，“片头曲怎么换了？难道是要大结局了？” “不能啊，明明才第64集！” 林夕松了口气，从反应上来看，何以歌应该不是因为自己的无色魔能来的。食指焰这个技巧在何以歌回来之前林夕就已经教会了林雨霞，当他看到姐姐的无色魔能时，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心中越发怀疑起何以歌的目的，但是无论是林夕刚回家时的浅灰色魔能，还是现在林雨霞的无色魔能，何以歌均没有表现出什么吃惊的样子，就连一点小动作都没有，应该是没有问题，对于这位给自己开窍的恩人，林夕心里是愿意相信她是个好人的。 半小时后。 林雨霞和何以歌几乎同时瘫倒在沙发上，她们同时发出一声感慨：“怎么会是打了个平手啊……” “那咋整？女主对半分？”林雨霞说道。 “哇，雨霞姐，你的口味好重。横着切还是竖着切？” 林雨霞：“……” 何以歌继续不满道：“要我说，这就是一部垃圾电视剧，这里面的上章太垃圾了，真是丢我们冬泉的脸！” 林夕也跟着看完了这一集电视剧，他没有像这两位一样失望，而且他对结局有一点不同的看法，“是昭阳赢了，没看出来吗？上章已经竭尽全力了，而昭阳还留有余地，他只是想给上章一个面子。” “胡说！”林雨霞和何以歌异口同声地反驳。 林夕也来了劲，和她们争辩起来，四十分钟口干舌燥的辩驳后，他发现争论一部虚构的电视剧毫无意义…… 这样悠闲的生活不知不觉间就过了一周。 林夕是闲不住的人，他没事儿就得到处走，林雨霞过去几年由于要辛苦工作攒钱，每天不得不早出晚归，现在一下子从这个泥潭里挣脱出来，使得她很反感以前的生活模式，她继续宅家里，有东西要买就让林夕带回来，总之一句话，那就是不想出门。 可她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也并不是个办法，她意识到人是需要劳动来实现自己的价值的，一直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会堕入欲望的泥潭，万一自己沾染上什么不良的嗜好那可就糟透了，退几步说，要生活就得花钱不是，要有钱就得去劳动，不劳而获这种想法是原罪。 “也就是说，我得找一份工作了。”林雨霞慢慢地思考起自己人生的规划。 以前为了让弟弟成功进大学，林雨霞就是什么挣钱就干什么，即使对身体有害也能忍受下来，现在这情况，基本算是熬出头了吧？在上章，魔能者找工作比普通人要容易许多，并且工作的性质也没那么累，待遇也更高。 林雨霞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同事，他们也都是好人啊，谁不是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家庭担子呢？任劳任怨地干着又苦又累的活，林雨霞是对他们抱有同情心的，因为她自己也曾经是他们的一员，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想成为袁经理那样的人，她知道一个点，袁经理越多，那曾经的同事们受到的压迫就会更深重，这很好理解，他们需要付出更多的劳动创造出更多的财富继续去供养一个新的尸位素餐的人，林雨霞不想做他们的人上人，不愿意吸他们的血。 “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啊，我这种人会被他们踢出局的，我到底该做点什么合适呢？” 林雨霞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发现何以歌的房间门还开着，那女孩坐在窗边，面前是一副半米长宽的画板，她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画笔在画板上灵活地滑动，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对哦，自己好像经常看见她画画的。 林雨霞轻轻地敲了房门，“小何，我可以进来看看吗？” 何以歌停下画笔，“这是你们的房间啊，进来吧，雨霞姐。” “哇哦，”林雨霞走到何以歌的画板前，看着画板上杂乱的大楼，奔驰的载具，乞讨的人们，不由得惊呼，“你画的真好看，这是外面的风景吧，除了还没上色就和真的一样，像那种黑白的照片。” “我也觉得我画的东西好看。”何以歌露出毫不谦虚的笑容。 “诶，小何，你这样画画可以赚钱不？”林雨霞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当然啊！我开窍灵水的钱就是这画板和画笔给我带来的。” 林雨霞这还是第一次听起她说这事，“这么厉害吗？！就你一个人就挣够了至少5万？” 何以歌骄傲地昂起头，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当然咯，不过攒够五十万也是花了好几年的功夫，一边靠画画卖钱，一边还得读书不让功课落下是真的不容易，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成为魔能者后，情况好了些，我的画理所当然质量更高了，也可以卖出更高的价钱，基本是衣食无忧了，赞美画笔！” 第三十八章：梦境 听到何以歌的话，林雨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我也可以靠画画来谋生吗？” “哦？”何以歌拿起一旁的饮料给自己灌了一口，“应该行吧，不过你以前有过基础吗？” 林雨霞闭眼思索起来，“我在，大概是在二年级的时候吧，得过绘画二等奖，这算不算基础？” 何以歌尽量憋住笑让自己的表情保持严肃，她也不想平白无故地打击林雨霞的信心，“应该不算的，从你的说法，我推断出雨霞姐你应该是零基础的。” “就是说这条路走不通吗？” 何以歌拿起画笔叼在嘴边，“也不一定，你成为了魔能者，对身体的控制力更强了，说不定可以试试，这样吧，我给你推荐一些视频，你去看看视频，照着视频上的方法去画画试试，画好了就让我瞧瞧，我给你把关。” “好！” 林雨霞回房间找了一个旧的美术本，然后又从笔筒里翻找出一支普通的铅笔，打开何以歌给的视频，开始对照着练习。 林夕赶在饭点前提着菜回家了，林雨霞欣慰地发现这几天他的手上可算没有什么新伤了，她感觉自己这弟弟就好像是个多事体质，走哪里都能遇上事。 林夕放下东西来到林雨霞的桌前，“您这又是在干嘛呢？” “去去去，别打扰你姐我学习。” “啊，那好，你慢慢学，我去做饭了。” “多做一点，小何这孩子胃口好，辛苦你咯。” 林夕独自回到厨房开始折腾起来。 吃饭时，何以歌建议林夕以后选一门美食相关的专业，说是这么好的天赋不能浪费了，林夕笑了笑就当这是对他的夸奖，何以歌不是一个挑食的人，冬泉人一般都不挑食，但对食物的品鉴能力还是有的，就做饭这方面，林夕无疑要强于他姐姐。 饱餐后，林夕独自出去看海，林雨霞依然在忙活她的艺术品，何以歌在呼呼大睡。几人的生活状态十分悠闲。 傍晚，林雨霞拿着那几页画稿心情忐忑地敲响了何以歌的房门，她已经花了一天时间在这上面了，这画画不比他想象的轻松，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很费精神的事。 穿着睡衣的何以歌拉开房门，接过林雨霞手上的画稿。 “怎么样？”林雨霞的心情就像是一个正在等待老师打分的小学生。 何以歌拿起画稿左看右看，秉着负责任的态度，她缓缓摇了摇头，“雨霞姐，你的画功离赚钱的距离还有点长，不过也许会有什么特别的受众，不过不用报太大的期待就是了……” “我就知道，”林雨霞叹了口气，“看来短时间内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小何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 何以歌陷入了回忆，然后娓娓道来。 “大概，是从记事吧……你知道的，我们冬泉人赚钱很难很难，我的父母也是挤破头才进了冬泉为数不多的几家工厂，我和爷爷一起住森林里，他是一位老猎人。” “爷爷不在家的时候，我一个人很害怕，于是就拿起了木棍或者刀，在像石头一样硬的土地上画下来我看见的东西，这样让我好受一点。上学后，有了老师和同学，我感觉好一些，并且学校还发了纸和笔，在那以后，我一个人没上学在家时就用笔来画画，就我而言，我认为画画是要带着一种感情作为驱动力的，而驱使幼年的我的那种感情，就是恐惧。后来长大一些也就没那么怕了，我的画也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意外地卖得不错，纸质稿和电子稿我都有所涉猎，我个人更喜欢触感真实的纸质稿。” 林雨霞点了点头，“哦，你也挺难的吧，这一路过来。” “还好啦，我相信我在这方面还是有一丢丢天赋的。”何以歌举起手把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一下。 “那岂不是你用画画把你父母他们的开窍灵水的钱都挣够了？他们现在都是魔能者了？” 何以歌摇摇头，“他们不是魔能者。” “不是吗，”林雨霞感到惊讶，“那你为什么要卖掉那两瓶开窍灵水？” “呼，这个说来话长了，”何以歌拍了拍脸，眼神黯淡了几分，解释道：“我们冬泉那的人很不喜欢开窍灵水这个东西，他们认为这东西是对自然伟力的玷污，我也是为了上大学不得不提前喝了开窍灵水，那一年是高四上学期，距离高考还有半年，为了这事，我爸和我都断绝关系了。” 林雨霞感到很难理解，但没有详细问，这么大的上章，每个地方有不同的习俗，这也是正常，不过抵制开窍灵水，这还真是未曾想象的角度。 她没有继续打扰何以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时间不等人，看来短时间内画画这条路用来谋生是走不通的，她继续困惑着，考虑起该做点什么事，长这么大，自己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在对未来的思索中，林雨霞进入了梦乡，她看到了那个久违的身影，那是妈妈，在林雨霞的记忆中，妈妈无论什么时候都对她和弟弟很温柔，但因为弟弟淘气，妈妈总是花更多的时间在他那边，小时候的林雨霞自然觉得不公平，于是在林夕犯错后会加入父亲一起来‘教育’弟弟。 在梦里，林雨霞和妈妈一起在海滩边散步，没有其他人，她觉得很舒服，林雨霞想和她聊聊弟弟的事情，妈妈说不用，她说自己也是她的孩子，也要多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妈妈告诉她不要轻易地凭一件事的结果就断定成功与失败，人生很长，只要不虚度不浪费，都能同样绽放出光彩。 “雨霞也是我很棒的孩子呢。”妈妈抚摸着她的头温柔说道。 林雨霞笑了，在这虚假的梦境里感受着真实的幸福。 梦境还未散场，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入了林雨霞的耳中，她是个睡眠很浅的人，所以她在化工厂工作时，即使要花更多的时间通勤也一定要在家里面睡觉，厂里面的宿舍只会让她更加神经衰弱。 林雨霞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那嘈杂声还在继续，就在客厅里，难道是老鼠，不对，老鼠应该搞不出来那么大的动静，难道是家里面进贼了？ 第三十九章：石苗 林雨霞感到很困，但因为这嘈杂声又精神高度紧绷起来，她看向自己的通讯器，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几千万年的自然选择下，大多数人类对于夜晚是感到恐惧的，以前的人们因为晚上视力受限所以更容易受到其他生物的袭击，即使到了科技发达的现代，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依然在发挥作用。 她打开了房间的灯，凑到门前想透过猫眼看看外面客厅的情况，眼睛一步步靠近猫眼，她的心跳也一拍一拍加速，她生怕看见什么极其恐怖诡异的事物。 可没有想象中的一片黑暗，外面客厅的灯是打开的，可能是何以歌或者林夕在外面弄什么东西吧？贼应该没这么大胆子。 果不其然，外面是弟弟林夕，林雨霞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好奇地观察起来，弟弟大半夜不睡觉到底是在做什么。 只见林夕东看一下，西看一下，一会儿钻进桌底，一会儿又往沙发下面瞅，他像是中了邪一般在客厅来来回回地转悠，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有时候他会在何以歌和林雨霞的门前站一会儿，他似乎是想敲门，但最终不知什么原因放弃了。 林雨霞在弟弟靠近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的眼圈很红，非常红，似乎是大哭了一场，然后她把客厅仔细看了一遍，在门口看到了让她差点心肺骤停的东西——一大捆香腊纸钱。 林雨霞收回视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外面那人是林夕无疑，他为什么眼眶那么红？他很伤心吗？那香腊纸钱又是要干什么？林雨霞作为他的姐姐，认为自己有必要问个明白。 林雨霞慢慢打开了房门，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林夕，“林夕，你怎么了？” 林夕的视线也一下子扫了过来，他的声音非常沙哑，“吵醒你了？真对不起。” “没事的，”林雨霞摇了摇头，继续问道：“你是在找什么吗？” 林夕抱歉地挠了挠头，“我记得咱们家铲子就放在门后面的，可我怎么都找不到，我记性真差，本来想问问你们，你们都睡了，我不好打扰你们的。” 林雨霞直直地看着林夕，慢慢说出一句话，“可是咱们家，从来就没有买过铲子啊。” 林夕笑了，对着林雨霞摆摆手，“别开玩笑了马大娘，前两天我还看你用过嘞，我跟你一起去挖树苗的，你忘了？”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何以歌的房间，用手指在嘴边比了一个嘘：“马大娘，咱们小点声，昨晚上圣才叔和学东叔喝高了一起睡屋里呢，他们今天要进城去拉饲料，我们给他们吵醒就不好了。” “咳……咳……”林雨霞突然觉得一阵难受，她蹲在地上剧烈咳嗽了起来。 这一幕把林夕吓坏了，他赶忙跑回自己房间拿出一小撮干药材丝凑在林雨霞的鼻前，一边抚顺她的呼吸，“哎呀，马大娘，也没听说你之前有哮喘啊，这是凤仙花丝，难受的时候吸一吸，等我回来我得想办法给你治一治这哮喘，不过我现在很急，能告诉我铲子在哪里吗？” 林雨霞眼眶含泪地抬头看着林夕，“林夕，你好好看看，我是你姐姐林雨霞啊！” “林雨霞……”林夕的表情变得很复杂，“我什么时候把我姐姐名字告诉你们了？” “你看清楚，我是你姐姐林雨霞，咱们爸叫林学民，咱妈是鲜于紫翊，你快记起来啊……” 林夕无力地跪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林雨霞，“姐？” “我是姐，我是姐，姐姐在这里。”林雨霞抱着林夕哭诉道。 哪知下一秒林夕一把推开了她，他换上了一副极其愤恨的表情，“别靠我这么近，真烦人！别碍事，快把铲子给我！” “我说了我们没有铲子，林夕你到底怎么了？”林雨霞落魄地坐在地上。 这个时候何以歌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外面动静太大，她也被吵醒了。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何以歌冷声问道。 “与你们无关。”林夕走向大门，提起了那一大堆香腊纸钱打开门踏进了浓郁的黑暗。 “雨霞姐你先起来，”何以歌扶起林雨霞，“我们跟上去。” “他……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认识我了？”林雨霞带着哭腔问道。 何以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带着林雨霞锁上门跟上了林夕，林夕出门就打了个车，何以歌她们也喊了一辆计程车紧随其后。 他们在沙滩停下，林夕仿佛没有注意到身后跟来的两人，一步一步靠近大海，在海水即将触及鞋底的位置停了下来。 “妹妹，你痛苦的一生在今天凌晨结束了，不知道你是以怎样的心情离开这个世界的，姐姐永失吾爱，痛不欲生，我好想和你一起就这样离开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但我不能，我还要去报复那些人，我要用我剩下的残躯去报复上章，我会一直精进魔能，把那些曾对你冷眼旁观的丁阶魔能者挨个铲除掉，我会去找到始作俑者，即使死掉也毫不足惜，你就此，安息吧……” 说完这段话后，林夕放下香腊纸钱，开始徒手刨土，不一会儿，能够躺进一个成年人的大坑被挖了出来，林夕把香腊纸钱一股脑倒了进去。 林夕用食指焰点燃了它们，燃起的火光熏干了他眼角滑落的泪痕，少年静静地看着火焰，静静地和它们聊天。 “姐姐说过等你病好了就带你来海边，姐姐食言了，对不起，所以在你安葬的地方，我选择了海边，这里好潮湿，好冷，你会怕冷吗？我多么希望还有另一个世界存在，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托梦告诉我，姐姐会尽力去办。”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林夕起身向林雨霞这边走来，然后把他们向空气一样忽视掉了，他走向一旁废弃的破木屋，拆了一堆木板下来，他回到那闪烁着余烬的火堆，将它们用沙子盖上并隆起一座小沙堆，在沙堆附近搭好木板，呈现出一个墓堆的形状，最后在一块最干净的木板上用食指焰刻上了一行小字，扎在了墓堆前面，那是墓碑。 上面写着——‘世界上最好的妹妹——石苗之墓’ 第四十章：星始 整个过程中，林雨霞和何以歌就在一旁安静地观察着，最后，林夕坐在墓碑前睡着了，他很困了。 清晨的第一缕朝阳洒在了林夕的脸上，他的身下传来凉意，那是被海水浸湿的裤子，身后传来潮水的声音，少年疲惫地睁开了眼，他看着眼前的墓碑，只觉得怅然若失，石苗的声音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她一定痛苦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在昨晚凌晨，他知道石苗去世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知道她的名字叫石苗，反正他就是知道并且肯定着。 墓碑的旁边，他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两个身影，“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我是谁？”先说话的是何以歌。 “你是何以歌。” 何以歌又指向一旁忧心忡忡的林雨霞，“那她呢？” 林夕有些不悦，“你跟踪我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我姐也带出来？” 听到这个回答，林雨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现在应该是醒过来了。”何以歌也长长吐出一口气。 “难道我……” 林雨霞走到林夕身边按住他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林夕，你现在必须把事情好好说清楚了。” 事到如今，林夕感觉继续隐瞒下去已经不再现实了，他不得不把石蒜和他之间的故事以及自己染上的幻觉疾病全部说了出去。 林雨霞听完后沉默良久，最后问道，“但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石苗在昨晚死了，那你以后还会发病吗？” 林夕摇摇头，“我不知道，应该会吧，毕竟她几乎是因为我而死……” 林雨霞没有这种间接背负人命的经历，她并不能真正体会到林夕内心的痛苦，但是看到林夕这副样子，不感到心疼是不可能的。 最后反倒是林夕来安慰起她来，“没事的姐，就是心里难受一会儿，那段时间过了就好了，没什么副作用的。” “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做个催眠什么的？”何以歌给出自己的建议。 “小何说得对。” 林夕摇摇头，“没事，放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心理医生不一定能解决我的问题，而且我对这种事都能感到无所谓并且释怀的话，那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 话说到这份上，她们也不再劝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已经进入了真正的寒假，在这段时间里，在林雨霞对林夕几乎不间断的观察下，发现他大概是不会出什么问题，在他情绪崩溃时及时出面调停就会让他好很多，林雨霞总结出一个经验，那就是要尽量避免让他独处。再过不久就是属于上章的春节，这个世界有着统一的纪年，名为星始，星始是为了反映这个世界大概的情况而制定的纪年，具体的创作者已经没有确凿的说法了，在进行国与国之间的交互时，就需要采用星始年，今年是星始4345年，也是上章82年。 为了适应不同国家人民的生产和生活，每个国家也有自己的纪年，在这里他们采用的历法就是根据自己国土的情况来制定的，和星始年在月份和日期上会有一定的出入。 上章82年12月5日。 颜语乘坐上了从彩梦返回近海的魔能列车，在学校时，除了必要的课程，她几乎不间断地跟在许心镜身边，虽然老师并不是那种很凶的人，但和那样的强者待久了总有一种让她喘不过气的感觉，她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给出难题，看着自己遭遇挫折然后想办法解决，也许自己不适合当她的学生，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伊尹那种人应该会和许心镜老师很合拍，都不爱讲话，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都很强，都享受着面对困难的快感…… “我是真的想躺平啊……”颜语伸了个懒腰在魔能列车上发出慨叹。 她的魔能等级已经到了乙戌级，并且很快就将突破，就在这个假期里，颜语突破到乙阶的最后关卡乙亥级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让她有些欣慰，她开始期待起丙阶的风景，丁阶离她还比较遥远就不想了，单说丙阶，那时她便拥有足够充沛的魔能召唤出自己的魔能造物，她很期待她的魔能造物会是什么东西，她见过伊尹的懒虫，当时就给她羡慕得不行，而许心镜在一旁打击道，说这个造物对提升她的战力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反而会是累赘，让她不要抱太大期待，唉……老师就是不懂，这个造物的意义当然不会是什么提升战力啊，谁能拒绝一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吉祥物呢？说起来，她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许心镜的魔能造物…… 到了面包港后，颜语并没有直接回家，她先绕路去看了看守着一个破店面的爷爷，爷爷是一个手艺人，靠着做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卖钱谋生，现在虽然科技发达了，这些手艺活儿也得有人传承下来，虽然生意时好时坏，但有着上章发的保险，还能勉强谋生，这次颜语是来通知他一件事的，寒假结束后，他得和颜语一起去彩梦，妈妈也一样，这也是许心镜的决定。可老头说舍不得这块地方，不想去，颜语就诈他说这是国家给的任务，他一下子就乖了。 回家后，颜语发现妈妈仿佛老了一岁，明明才几个月不见，她的白头发都多了不少，轮椅没什么问题，因为爷爷定期会帮她检查维修，最后颜语也告诉了妈妈一起去彩梦的消息，妈妈倒是没什么抵触，和自己女儿近一点，她总是开心的。 颜语卸下背包和繁重的行李，和妈妈说了一声就出门了，是时候去找林夕了，几乎两个月时间，他都没有发消息和她聊过了，自己发过去的消息基本也没有看的，想到这里，颜语有那么一点点生气，好吧，也是有一点担心嘛。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事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他八成是会在家里，而他家的住址，在他出院后休息的日子，她是去过几次的。 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突然出现会不会给他吓一跳，颜语迈着轻快的脚步踏入电梯，最后停在那许久未见的门前，她能听到里面有人的动静，并且不止一个，很明显，林夕应该是回家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 颜语感觉敲门声也是悦耳的。 房门打开了，映入颜语眼帘却不是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是一头褐发，扎着双马尾麻花辫的何以歌。 “嗯？”颜语露出一个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容，后退一小步，看了一眼门牌号。 第四十一章：通讯录 见到来访的女孩这个反应，何以歌也不难猜到她的目的，“雨霞姐，林夕，你们有客人来了。” 颜语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何以歌，推测起她的身份。 出来接客的是林夕，看到是颜语，他露出欣喜的表情，“你回来了？进来坐吧，我们刚做饭呢，正好合适。” 何以歌打量着两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林夕，这是你女朋友吗？” “啊不……” 林夕还没来得及解释，颜语就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向何以歌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颜语，请问您怎么称呼？” “何以歌。”两个女孩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林夕先指着颜语对何以歌解释道：“这是颜语，我中学时代的好朋友，现在在彩梦大学读书，和我们是一个年级的。” “这是何以歌，我在旋枫花的校友，入学时帮了我不少忙，寒假来面包港游玩顺便借宿在我家。” “彩梦吗，”何以歌露出崇拜的眼神，“看来是一位高材生呢。”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可不敢以什么高材生自居。” “太过谦虚可不是好习惯哦~” 林夕感觉自己的工作已经做到位了，她们两人看起来关系不错，他留下一句话转过身走向厨房，“看你们挺聊得来的，我就继续去做饭了，你们慢慢聊哈。” 看着林夕离去的背影，颜语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幽怨，她本来还有好多事情想问的，可现在突然变得兴致缺缺，只得继续保持着营业性质的笑容和何以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何以歌的反应却和颜语截然相反，她在看到颜语的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吸引住了…… 在饭桌上，何以歌主导了话语权，她可能是个自来熟，不管和谁见面，都能把她当成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林雨霞问起颜语在彩梦的情况，颜语也是点到即止地透露了一小部分，不过即使是那一小部分也让众人大开眼界。 午餐后颜语提出想和林夕单独聊聊，林夕本来就闲不住，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位老朋友的邀请，林雨霞很高兴，她是不喜欢出门的，既然今天能有颜语看着林夕，那就再好不过了，她可以继续把更多的精力花在她的创作上，是的，经过再三思考，林雨霞决定当一名作家！ 用笔写出自己的想法，用笔揭露出一些现象，用笔引发人们思考，林雨霞认为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况且她的心思也比较细腻，即使工作了那么多年，文化的底蕴还是有的，文笔比起高中时或许有一定退步，但这几年的工作实践下来，她的文字的份量必然不会像中学时那样轻浮。 何以歌虽然很想和颜语继续待在一起，但她还是识趣地回到自己房间继续拿起画笔，这个时候再打扰颜语就真的会惹她讨厌了，不过没关系，她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刻入了自己的脑海里，她要把颜语画出来！想到这里，何以歌舔了舔嘴角，露出兴奋的笑容…… “嘿嘿……颜语，我的颜语……”女孩拿起画笔在画板上一笔笔勾勒出那个让她心神荡漾的轮廓。 颜语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只要能和林夕单独待在一起，她就觉得惬意，和林夕那位校友待在一起真是让她感到不自在，明明也是挺漂亮的一女孩子，但总感觉她老是对她流露出贪婪的目光，视线也不断地在自己身上游移，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不再想那个奇怪的人，把目光放在前面的林夕身上，颜语这才发现他真的变了，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忧郁的气息。他们一路上就这样走着，他也不说话，时而仰望天空，时而俯视大地，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颜语决定来打破这诡异的沉默，小声地喊了一声，“小夕？” 少年停下脚步，回过头平静地看着她，“怎么了？” 颜语感到诧异，林夕的这副神态，和那个彩梦大学二年级守擂的武痴伊尹简直如出一辙，有一点不同，伊尹的眼神清澈透明，而林夕的眼神里却有一丝浑浊。 “你为什么两个月都没有回我的消息呢？” 林夕惯例地摸了摸下巴，“哦，那个网络交互软件很久没有登陆过了。”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就是突然觉得现实比虚拟世界更值得关注。” “这样啊，”颜语点点头，一把拿起了林夕兜里的通讯器，在上面操作起来，片刻后她满意地把通讯器递还，“喏，我把我的号码我记在你的通讯录上了，以后你就不能再有借口逃避啦。” 林夕看了一眼，自己通讯录上的名单终于凑够了四个人，分别是林学民，林雨霞，鲜于紫翊和颜语。通讯器最开始基本只有最简单的通讯功能，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层出不穷的各大交互软件都有了强大的通讯功能，所以几乎很少有人还在使用电话这种传统通讯方式，爸妈和姐姐的通讯号码是很早的时候加上去的，虽然现在能打通的就只有姐姐林雨霞了，为了避免诈骗，姐姐说不要用关系来做备注，一律使用真名，现在可以打通的号码又多了一个。 “我的给你，来。”颜语把自己的通讯器递给了林夕。 林夕也把自己的号码添加在了颜语的通讯录上。 旋即林夕的铃声就响起了，来电显示上面是颜语，颜语露出笑容，“不好意思啊，我怕你骗我，是我多虑了。”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你的魔能是无色的吗？让我开开眼界呗。”颜语突然想起来这一档子事。 林夕握拳，让自己的拳头上铺上一层浅灰色的魔能护甲，这是另一个魔能技巧，他并不是只会食指焰，“可能是当时光线的原因，我看错了，像你说的一样，的确是很浅的灰色，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会看成无色……” 看着林夕的魔能，颜语咬了咬下嘴唇，这个颜色怎么看都是那种品质不好的魔能。 “那你现在的魔能等级呢？” “甲午级。”林夕回答。 颜语认可地点点头：“和我感知出来的一样，晋升速度没问题，甚至可以说比较快，”然后女孩洒脱地笑了笑，“没事的，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但因为你是林夕，所以没问题。” 第四十二章：正常 “你又在说这种奇怪的话了。”林夕哑然失笑。 “这哪里是什么奇怪的话，小夕一直都是一位奇迹少年啊。”颜语用着俏皮的语调说道。 女孩接着感慨道：“你最后一次给我发消息是你喝醉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可真像个小孩子一样，没想到过了两个月，你的变化居然这么大了。” 林夕平静地解释道：“当那些彻骨的苦痛摆放在面前，我便不能再视若无睹，其实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夕阳的昏光照在两人的身上，江流的波涛声带走了人们焦躁的思绪，白色的海鸟在他们身边飞翔，林夕用手轻抚身旁那被夕阳染红的铁栏杆，却闻见了一股铁锈味，原来它本来就是红色，只是夕阳为它披上了一层更好的伪装。 “今年过完春节后，我和妈妈还有爷爷就会一起去彩梦了。” “哦？那挺好的，在彩梦你还能照料他们，离家人近一点，挺好。” 颜语捏了捏袖口，心情复杂地说道，“可能以后就会长时间待在那里了吧。” “也不错，面包港这个地方确实在发展方面有所欠缺，你们习惯那里就好了，另外在彩梦应该可以做更多的事吧。” “小夕你呢？有什么打算，大学毕业后要不要和你姐姐也一起来彩梦，彩梦真的挺不错的，我相信你在那里也会闯出一片天地。” “我吗，”林夕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面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个东西，“我还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夕伸出手掌，露出掌心里面的面包块，引得无数海鸟悬停在他手边分食，胆子大点的直接站在了他的手臂上去叼取食物。看着海鸟满意地离去，林夕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手把手上的碎屑分享给江里的鱼类或浮游生物。 “小夕。”颜语轻声喊道。 “嗯？”林夕转过头，发现颜语几乎快贴着他身上，林夕能清楚地嗅到她的发香，女孩的脸被夕阳的霞光染得异常红晕，这个角度的颜语，有种异样的美感，林夕感到一阵恍惚。 颜语颤抖着伸出双手扶住了林夕的脸，林夕身体一颤，但也没有反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在酝酿。 “我很……” 颜语闭上眼，向着林夕慢慢靠近，林夕像木桩一样一动不动，心跳却越来越快，少女身上洋溢出来的青春气息快要让他失去理智。 而就在不远处的街道暗巷，何以歌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活像是一个狗仔一般，她的照相机里已经拍下了一堆颜语特写的照片，只是说不一起来，没说不跟踪啊！况且这东西她自己留着当素材，又不会去传播，所以她就是偷拍得理直气壮！ “哇哇哇！大的要来了！这个角度！这个光线，啧啧啧，绝了！真羡慕林夕啊！” 就这样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吧，林夕不想思考，那缓缓靠近的温热气息快要让他疯狂，他也打算闭上眼睛，暂时忘掉这周围的一切，静静地迎接着接下来的洗礼。 可是在即将闭眼前的一瞬，一个身影却让他再也无法平静，他让躁动的情绪平静下来，让情绪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躁动，他轻轻扶住颜语的肩膀，“颜语，等一下。” 这下颜语的心绪乱了，她本来就是一个面薄的人，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做出的决定被打断让她感到极度的尴尬。 “怎么了吗？” “注意你的七点钟方向，那里站着一个女人，你看见了吗？”林夕小声说道。 颜语小心地转过头，何以歌看到这一幕，立马缩回了阴影里。 “不会吧，我隐藏这么好，怎么发现我的？”何以歌感到不理解。 颜语皱着眉头，“难道是那个人？” “对，就是那个在这个大冷天仍然穿着低胸装毛衣的女人。” “她怎么了？”颜语不解地问。 “你看不出来吗？她在频繁地看着时间，你看她那破洞的紧身裤，还有她脸上那些过于浮夸的脂粉，已经很明显了，她是一位年纪不算大的站街女郎，在等着一位嫖客，那位嫖客应该也快到了。” 颜语困惑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可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林夕露出更加困惑的眼神看着颜语，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当然是阻止他们了，他们这样的行径毫无疑问是错误的事情，而且据我对她面相和身体姿态的观察，那个女人可能已经染上了疾病，我觉得我有必要对她开展义诊。” 何以歌后知后觉地反映了过来，原来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看样子林夕在和颜语争论着什么…… “可是你想过没有，她不这样做可能就吃不起饭，她家里可能也有孩子或者父母需要抚养，万一她真的很需要这一笔钱呢？再说这种现象在上章多普遍啊，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啊。”颜语向他解释起这个事情的复杂性。 这番话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石蒜和石苗两姐妹的事情，在一番挣扎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正常不等于正确，这种罪恶的连环如果不去斩断必然会万劫不复，至于你说的那些问题如果不能处理好的话，那我认为上章大人物们制定的法律规则的合理性也可以抹去了，他们自己也应该被抹去。” “我负责做正确的事。” 林夕向那位站街女郎走去，颜语只得跟在他身后，与此同时，一位穿着破旧的男青年也在向那位站街女郎靠拢，他们一起核对了信息，便打算向那闪着七彩霓虹灯的楼上走去。 “你们两个站住！”林夕叫住了两人。 站街女郎和男青年一脸茫然地转过头看着朝他们快步走来的少年。 “你们要干什么？把通讯器拿出来，例行检查！” 男青年看着少年一副年纪轻轻的样子，也没有穿制服，所以不太怕他，他冲着林夕嚷嚷：“不是，小屁孩你他妈谁啊！” “我是警察！” “那我要看看你的证件！” “没带！” 男青年露出狞笑：“没带……老子听了都想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段吗？我是花了上章币来的，花了钱就要享受服务，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快滚回家吃奶去吧，别怪我待会儿下手没轻重。” 林夕不想多说什么，瞬间把男青年制服，将他双手锁住压在地上，抢过他的通讯器开始翻看起各软件的聊天记录与付款信息。 站街女郎赶忙笑着向林夕靠拢，“不是小兄弟，你们别误会，我们是谈正经生意的，可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哦。” 第四十三章：朱永花 林夕暂时没有理会那位站街女郎，把精力放在面前的男青年身上。 男子吃痛，意识到这位年纪不大的少年是一位魔能者，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自己也把他没办法，他只得投降，“哎哟我信了我信了，你是警察，警察兄弟，这是我第一次来啊，我糊涂啊！你不要抓我进去啊，我明天一早还要进厂呢，我家里面一堆人要养，这个工作我不能丢啊！” 林夕把他放了起来，把通讯器的有关信息拍了照作为证据，然后甩回给男青年，“本来就存不下钱，还来嫖娼？你怎么不去死呢？滚吧。” “啊？”男青年感到错愕。 “你真想进去是吧？”林夕威胁道。 “哦哦，”男青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谢谢理解！谢谢理解！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着男青年狼狈离去的背影，林夕松了一口气，他表情柔和下来，看着面前的站街女郎，她的脸色此刻却变得惨白了。 “看了刚才那个人交易的信息，你是叫朱永花是吧，朱大姐你好，我是林夕，是一个还在学习的医生。” 朱永花露出冷笑，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燃，“果然，我就感觉你不是警察，我们头明明已经交过疏通费了，我先说好，钱他已经付过了，我是不会退回去的。” “额，是这样的，”林夕斟酌着说辞，“我能看出来你的身体状态不太好，我可以为你免费治疗，事实上，我正在做义诊，你要考虑一下吗？” “不用，你走吧，”朱永花吐出一个椭圆形的烟圈，“你帮我把那个人赶走了也好，我正好冲业绩接下一单。” 颜语站了出来，她对朱永花的话感到气愤，指着她大声训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接受别人帮助就算了，还要继续知错犯错，你对你在做的事有没有那么一点廉耻心？” 林夕拉了拉颜语的衣角，暗示她不要把话讲得这样激烈。 朱永花没精打采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漂亮女孩，随即嗤笑了一声，“小妹妹，你以为我他妈愿意干这个？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不是人人都可以像你们魔能者一样拥有光明的未来，你们走吧，这是我的工作，别妨碍我了，要不然待会儿保安发现了就要找你们麻烦了……” “你！”颜语气得扭过头，但又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去反驳朱永花的话，她只得气愤地丢下一句，“真是无可救药！” 朱永花看向林夕，“好啦好啦，小伙子，姐姐我接受你的好意了，但这不是你们应该涉足的领域，快去哄好你女朋友吧，没必要在我这个烂人身上浪费时间……” 林夕摇摇头，直视着朱永花有些游移的眼神，“你不是烂人。” “朱姐，也许你说得都对，但请不要放弃希望，你要记住，事情是会发生变化的，我相信你不会想大好年纪就躺在医院的病床度日吧？那些你透支身体代价赚来的钱，最终都会以另一种方式被回收掉。” 朱永花欲言又止。 林夕笑了笑，“你先别急着反驳我，我说几个点，你看对不对，你打过至少两次胎，你的白带总是多得超乎你预料，呈黄白色泡沫状，有酸臭味。那个地方会有瘙痒和刺痛感，会感觉有虫在上面爬……” 听到林夕的话，朱永花的双腿不自然地动了动，她瞪大了眼睛，“你真的是医生，居然没有给我检查就把我的症状说了个大概，我都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医生……” “望也是诊断的一部分，另外我是你眼中不普通的人嘛，做出一些超越普通人理解的事也很正常嘛，我并不是说医院医生不行，他们只是想更稳妥地治疗。” 朱永花点点头，缓缓吸了一口烟，自己让自己强行释怀，“应该没多大问题的吧，我这个症状也算是个老毛病了，都有快一年了，忍忍就习惯了，去小诊所买过一些挺贵的药，没啥用。” 林夕摇摇头，表情诚挚地劝说道：“朱姐，你要立刻停止你这份工作，你这是感染了滴虫，会传染的，去诊所直接买去滴灵，那个药一大瓶也才十块上章币，可以吃一周呢，还有就是别听他们的建议买那些没什么用的贵药，那是忽悠你的。不过说到底，你要是一直干这个，就好比一直在钢丝上行走，迟早会掉入万丈深渊，现在你感染的疾病还可以治疗，万一哪一天或者下一次就感染上了绝症呢？就算你不为别人考虑，你也为自己考虑考虑？” 朱永花沉默了，她悄悄把烟给掐灭了，神色有几分挣扎，“我会好好考虑的。” 林夕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即拿出纸笔开始唰唰唰地写起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个。 “我现在给你开一副药材方，你把它们煎汤，然后用来薰洗，另外，你的盆子最好多用点，分开用，擦脚布和洗脚盆也要分开，好，给。” 然而接过林夕纸条的并不是朱永花那双有些枯黄消瘦的手，而是一只健硕的戴着金戒指的手。 “让我看看你写的是啥。” 什么？林夕感到吃惊，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个个头高大的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眼前的，他叼着雪茄，披着貂皮，眯着眼睛看着林夕刚写的纸条，嘴角挂着笑容，还用那浑厚的嗓音念出来了纸条上的内容。 “野菊花，紫，花地丁半枝莲丝，瓜叶各取一两，煎成汤薰洗……什么鬼玩意儿啊？” 呲啦—— 男人随手撕掉了纸条，他把碎纸片摊在手心伸向一旁低着头的朱永花，“你要用他写的这个吗？” 朱永花颤抖了一下，“不……不用，老板。”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雪茄，把烟灰向朱永花身上掸了掸，“别介啊，人家小伙子一片好心，怎么不用呢？” 朱永花沉默了，头更低了几分。 “你是什么名字来着？” “我……我叫朱永花。” “你知不知道你犯错了？现在是什么时间？” “是，是的，我错了，现在是……是上班时间，我不该和无关人员交谈，我辜负了老板的期待，应该接受惩罚……” 男人扔掉抽了一半的雪茄，从朱永花身上摸出一根廉价烟点上，“呸，真难闻，这东西就不该是给人抽的，另外啊，小朱，不以规矩不成方圆，知错就改就很好啊，不过错误也不能一笔勾销，罚款的话，你接下来两次的生意的收入就将作为你渎职的罚款，有异议吗？” 朱永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没……没……没有。” 第四十四章：伪丙阶 “真是一堆垃圾……”男人把碎纸条一口吹掉，它们慢慢飘回了林夕的身旁。 朱永花灰溜溜地走回了楼梯间消失在了林夕和颜语的视线中，颜语的视线变得有些沉重，这个男人的实力，她有点摸不清。 男人也转过身，慢悠悠地往楼上走去。 “你给我站住。” 男人脚步停下，在台阶上转身俯视着林夕，“还有什么事吗？甲午级。” 林夕平静地仰视着男子，“你在害我的病人。” 男子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他模仿起林夕的表情，“你在害我的病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走下台阶靠近林夕，“可她是我的员工诶。” 颜语表情严肃地向林夕靠拢，一旦那男子有什么异动，她一定会出手。 男子看见颜语的动作，吹了个口哨，“漂亮的女孩子！多么美好啊！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在用聊天的方式解除误会而已，大家都是魔能者嘛，都可以聊嘛，我们要团结！二代上章不是经常说嘛，朋友们要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团结好啊。” “忒。”林夕一口唾沫吐在了男子的貂皮上。 “你不配提罗莎。” 男子眼皮抖了抖，生了几分怒意，但依然没有发火，他狞笑着看向林夕：“你好像对我不是很友好啊。” “因为你侮辱了我的病人，也侮辱了罗莎。” “我说了，她是我的员工，她没有好好上班，接受罚款是应该的。” 林夕冷眼相看，“你们是什么公司？招嫖公司？你不知道这违反了上章国法吗？” 男子把手重重地按在了林夕肩膀上，眯着眼盯着林夕，把大脸凑在他的眼前轻声说道，“可那又怎么样呢？小医生。” 林夕笑笑，伸出脚重重地踩在了对方锃亮的皮鞋上，“那我就守在你的店门口，来一个嫖客我打一个，把你们公司名声搞臭，你又能怎么样呢？” “呵呵有意思。” “彼此彼此。” 男子嗤笑一声，露出下流的笑容，“我告诉你，我光这一家店就有百名员工，对于这些妓女们，你要挨个去把她们下面掰开治疗吗？” 林夕同样嘲笑道，“我可经历过更大的场面，百名女士算不得多，谢谢你的通融。” 男子用戴着戒指的手使劲戳了戳林夕的胸口，“看来你是要和我作对到底了？要不是你有背后这个女孩作为依仗，我早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了，甲午级。” “我很乐意奉陪，颜语在不在都一样，你明白吗？” “什么？” 林夕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一把出鞘的匕首从袖口划出，直直地向男子的脖颈划去！ “林夕！”颜语没有预料到这个变故，面对摸不清实力的更强者，林夕竟然选择率先动手！ 锵！———— 男子头颅险之又险地后仰，同时抬手用金戒指挡住了匕首，脖颈处也浮现出橘红色的魔能护甲。 男子都气笑了，还好自己不是什么新手，这个小子居然出手就是奔着搏命去的，想起刚才那一幕，他还心有余悸。 “你在找死！”男子大手一把握住他拿刀的手猛发力将它震掉，然后他抓住了林夕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 “哇，”林夕尽管手腕吃痛，但依然露出嘲弄的笑容，“好厉害的魔能者，打不过，投降咯投降咯。” “把他放下来！”颜语对那男子伸出手，她手中发出的七彩斑斓的魔能丝在空中轻盈摇曳，如同毒蛇一般环绕在男子周围。 男子吃了一惊，没见过这种路数的。 看热闹的群众多了起来，一片沉稳的脚步声也相继响起。 “都住手！在干什么！”一个中年警察带着一堆年轻警察赶到了现场。 林夕心里有点诧异，虽然自己设置了定时报警，但这未免太快了吧？ 看到来人，男子马上放下了林夕，如同换脸一般堆出笑容，“哎哟！刘警官您大驾光临啊，这都是误会啊，没事没事的。” “误会？我再晚点来，指不定有人要缺胳膊少腿了。” 男子给警官递过一根雪茄，当然被后者给拒绝掉了。 “这小子他故意捣乱你知道吧，刚才还拿刀要砍我，我这是正当防卫啊，要不然我就得被弄死了。”男子恨恨地指了指林夕。 刘警官皮笑肉不笑，“你就可劲儿编吧，这小子一个甲午级能伤得了你个伪丙阶？” “哎哟，过奖过奖，不过咱们低阶魔能者也还是肉体凡胎的，什么刀啊枪啊的还不是怕啊。” “你以为我在夸你？！你，你，还有你，全部都带走。” 男子哭丧着脸，“为啥啊刘警官，我是受害者啊，是他先动的手。” “这些话你们回了局子再慢慢聊。” 林夕给颜语说了声抱歉，明明才刚回家，就跟着自己趟进了这一滩浑水，颜语虽然很无奈但也没说什么抱怨的话，虽然这美好的独处时光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哈喽朋友们。” 上了警车，一个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的人出现在视线里，是何以歌。 还不等林夕发问，她就自己解释起来，“额，是这样的，我今天散步路过这里的时候刚好发现你们在起冲突，于是就顺手帮你们报警了。” 坐副驾驶的刘警官笑了笑，“干得不错小姑娘，我们上章就需要你这样的热心市民。” 林夕没有和何以歌搭话，他不想让这些人知道他们其实很熟，他看向那刘警官，“刘警官，你和那男的认识？” 男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冲着林夕嚷嚷，“什么那男的那男的，没礼貌的小鬼，我叫夏同霖，记好了。” 林夕嗤笑一声，“你叫什么关我屁事，蛀虫。” “看见了吧看见了吧！这小鬼就是个天生的反骨！天生的罪犯！” “他叫夏同霖，乙亥级，因为多年离丙阶只有一步之遥但始终无法突破，所以我们喊他伪丙阶。”讲到这里，刘警官叹一口气：“小伙子，其实夏同霖也没那么坏的，他甚至还得过几次见义勇为奖，救过落水儿童，在纳税方面也很积极，虽然性格是差了些，但不是什么纯粹的坏人，你们之间可能是因为沟通交流发生了一点问题才搞出来的摩擦。” 听到这话，林夕瞬间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和这些人没什么好谈的，这种人都能洗白的话，那只能说明这个刘警官也不是什么好鸟，况且哪里有什么纯粹的坏人，一个人这一生做了九成错事，但做了一成好事，这能说明他是好人吗？真是笑话。 第四十五章：诡辩 因为何以歌从双方正式冲突开始前就录制了冲突的所有过程，所以林夕和夏同霖之间的矛盾很明晰。 刘警官把视频的关键处给林夕看了几遍，“林夕，从视频上来看，的确是你先对夏同霖动手的，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 “那这样吧，因为这件事呢说小也小嘛，毕竟没什么人员受伤，你就口头上给夏同霖道歉就算完了，怎么样？” 夏同霖一听这话啪地一声就站了起来，他一拍桌子，“刘警官，你这也太偏袒了吧！他可是差一点就给我脖子上开口了！” “坐下！”刘警官呵斥一声，“什么德行！要不要你再看看视频，是你一直在挑衅他，你就没一点错吗？” 夏同霖不服地反驳，“那他还先吐我口水怎么说！” “没意思，我拒绝道歉。”林夕感到荒谬，自己居然还需要向这个东西道歉，给他开瓢都算是天经地义。 刘警官喝了口茶，缓缓道：“小伙子，可从视频上看你确实违法了，严重一点可以定杀人未遂哦。看你样子，你还是学生吧，这样下去，你的档案里就会留下这么一个案底，对你今后的人生可是影响很大的啊……” 颜语立即不满地反驳道：“怎么可以这样？！我们明明都知道林夕不可能杀掉乙亥级的他！不能把这个记入档案！我要做他的证人！” “我也不需要什么道歉，我这人实在，一千上章币作为精神损失费，这事儿就算了了，这是看在刘警官面子上的友情价。” “那你不愿意道歉，就按他说的，赔他五百上章币怎么样？”刘警官把夏同霖说的价格给压低了一倍。 “呵呵，”林夕嗤笑一声，“我一分都不可能给，刘警官，我要向你举报夏同霖，他经营从事非法交易场所。” “你弄错了吧，”刘警官笑了笑，“伪丙阶他就开了几家洗脚城和按摩店，都是经过审批的，合规合法的，你这样转移话题没有用，小伙子，你还是学业要紧啊，要不道歉，要不5，你挑一个吧，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何以歌在一旁看着热闹一言不发，她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带饮料和零食进来，所以为什么她还留在这里？因为她通讯器里的视频正作为一个有力的证据，刘警官他们还没有把视频备份的想法，因为没闹出大乱子，他们是想小事化了的。 颜语有些焦急，她觉得这位和蔼的刘警官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没有故意刁难的意思，她试探着说道：“小夕你要是没钱的话我这里还有，要不……” 林夕摇摇头，“不用，颜语，我不是被吓大的。” 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刘警官，“我们都清楚夏同霖的洗脚城和按摩店是什么地方，看来您可能也有去了解过，是啊，真了不起，魔能者嘛。” “我不懂你的意思，林夕。”刘警官悠闲地拿起水壶给自己的茶杯里续了水。 林夕抱起刘警官的水壶喝了一口微热的水，“我手上是有证据的，此为物证，人证我也会有的，有了人证，口供也就没什么问题。好了，三要素齐全了，您这里处理不了的话，那我完全可以去彩梦嘛！让那些大人物下凡来管管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你看，刘警官，这小子就是这样不知趣，污蔑起好人来一套一套的。” 刘警官也没有被林夕的话给震慑住，他缓缓叹一口气，“小伙子，我不怕你去彩梦告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你为夏同霖的员工考虑过吗？她们没有了这份工作，可能就会饿死在街头，你知道的，饿死街头这种事在我们这里并不是没有，你想要毁掉她们的人生吗？就凭你那可笑的虚伪的正义感？” “她们好歹还算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你每个月都会为她们支付两千上章币作为无责底薪吧？”刘警官看向夏同霖。 “那是当然，我的员工目前还没有饿死的，”夏同霖看向林夕，“你有功夫管这些还算能好好生活的人，为什么不去救济那些快饿死的人呢？” 林夕没有进入他们的诡辩逻辑，“他们会那种样子难道不正是因为你这种蛀虫太多了吗？你的一顿午饭的价钱都够十个人吃一个月挂面，可能还不止吧？” “那是我付出了风险获得的回报，是我应得的，魔能者做的贡献大，理应获得更多的回报，我赚再多的钱全靠我的本事，这是写入上章国法合情合理的，你有意见？” “唉，”林夕叹一口气，疲惫地站了起来，“费大老远功夫来一趟，还以为会有什么高论，没想到是这样无聊的结局，真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你们慢慢玩吧，至于什么给我记档案什么的，你们爱咋咋地，我走了，还得回家做饭呢。” 夏同霖望着林夕的背影冷声道：“你想就这样走掉？” 林夕充耳不闻，不快不慢地走出了大门，颜语犹豫着跟了出去，夏同霖想拦一下，却被刘警官拉住了，对他隐晦地摇了摇头。 何以歌一把拿回桌上的通讯器，“那这个就还给我啦，我也走了哈！” 双马尾女孩快速跑了出去，“喂！等等！颜语！林夕！等等我啊！你的房客还没出来呢！” 夏同霖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这个女娃子和他们也是熟人？！” 刘警官继续品茶，“看样子是的。” 夏同霖砸吧砸吧嘴，“就这样放走这个小鬼，我还真有点不甘心啊……” “伪丙阶，那两个女娃子的实力你能感知清楚不？” “在未释放魔能的状态，我们魔能者只能感知比自己低阶的人的魔能等级，那个一直跟着那小子的女娃子出过一次手，那时候我才感知出来，她大概是乙戌级，离乙亥也不远了，她的招式我倒是没有见过，感觉诡异得紧。至于另一个双马尾，她一直在打酱油，也没有外放过魔能，我不清楚。” 刘警官补充道，“那也就是说，这个平平无奇的报案人，和咱们一样至少是乙阶，甚至更高。” “我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年轻的乙阶了，快过春节了，什么人都往面包港这块泥潭里拱啊……”夏同霖感慨道。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不能找那小鬼麻烦了吧，点到即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第四十六章：来信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认识回家的路。”颜语在东丰路口向林夕和何以歌道别。 “那好，早点休息，今天真是拖累你了。” “没事的，”颜语摇摇头，有些担心地说道：“你不去管刘警官他们说的那个，档案什么的，真的没事吗？” 林夕无所谓地笑了笑，“他们只是纸老虎而已，不用在意他们。” “嗯，要是没事就好了，不过你是林夕，所以不会有事，那我就走了，你也回家吧。” “好。” “那个，”何以歌紧张地捏着双手，怯生生地看着颜语，“颜语，我可以去你家住吗？” 颜语的笑容猝不及防地僵硬在脸上，“额，是这样的，我家人不太方便和别人相处的，非常抱歉呢，何以歌同学，而且小夕他姐姐性格多好啊，你难道不习惯吗？” 听到颜语这样不经意地夸了姐姐一句，林夕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啊，那好吧……”何以歌有一点失落。 看着颜语的身影消失在街边，林夕也转身离去，夜晚的面包港闪烁起了霓虹，这片光影的嘈杂让他有几分厌恶。对了，也不知道现在姐姐做饭了没，她可能是有一些创作天赋的，写起东西就容易忘掉时间，不过她对自己在做的事感到很开心，林夕觉得这样就好，只要姐姐能够过上充实并且开心的日子，那他也就满足了。 “林夕，今晚吃点啥啊？”何以歌没精打采地问。 林夕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菜市场的夜市，老实讲他不喜欢这个点来买东西，夜晚的市场普遍要比白天贵上一些，但考虑到家里面已经没剩什么吃的情况下，可以先买一点回去。 听到何以歌的问话，林夕耸耸肩，“你们冬泉有没有什么特产嘛，我看看能不能让你回忆起家乡的味道。” “有啊，有冰溜子，你家的冰箱就可以让我回忆起家乡的味道。” 林夕感到一阵无语，“认真点的答案喃？” “我想想哈，”双马尾女孩一拍手，“有了！灰熊串烧！那东西可香了，我和爷爷一起把六百公斤重的大灰熊撂倒，剥皮，掏出内脏，然后用一根很大很重的铁棍给它架在火上烤，那油啊滋滋冒，我在火堆边费力地翻转着灰熊硕大的身躯，累得我直冒汗，一不小心还容易烤糊，因为太多了我们两个人吃不下，我们通常会叫上附近几里的猎人朋友和他们的父母孩子妻女什么一起分享，即使不加任何佐料，那口感也是一绝……” “不错，这个也办不到，不问你了。” “那你还不如一开始就别问，没劲……” 林夕拎着选购的一天份量的蔬菜和肉类回家，发现姐姐正在读着一张泛黄的信件，他顺便瞥了一眼厨房和饭桌，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看到弟弟和何以歌回家，林雨霞放下信件，“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玩儿什么去了？” 何以歌一脸兴奋地走到林雨霞身边，对她说起了悄悄话。 “什么？真的假的？” “喂喂喂，你又在跟我姐说什么呢？” 林雨霞直视着林夕，“你又和人打架还一起进局子了？” “不算打架，就算何以歌没有报警，我自己也是提前报警了的，只是看不过那个畜牲欺负人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看我这不是毫发无损地出来了吗？” 林雨霞对自己这个弟弟有些无奈，“姐支持你，但一定要注意安全，打不过的架咱们先回避积蓄力量，等力量足够之后，再给那些坏家伙迎头痛击！” 何以歌赞许地点点头，“雨霞姐你的教育理念还挺时髦嘛！” “先不说这个，”林夕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林雨霞读的信上面，“姐，你读的信是什么啊，如果是你的私人信件不方便透露就当我没问哈。” 林雨霞捡起那张泛黄的信纸递给林夕，“正好你回来了，你看看吧，这是爸通过特殊渠道寄回来的信，之前给你买药的重光币也是像这样寄回来的，跑这么远都没有搞丢，我真是觉得不可思议，看吧，这次的内容你会感兴趣的。” 林夕接过信件，那一手不算好看的上章字体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雨霞亲启： 雨霞，还有林夕，我已经在重光工作五年有余，这里很累很冷，但挣钱比上章要好上不少，我也能坚持下来，之前和你们说过今年会想办法回家过春节然后就在国内安顿下来，其实这也是我的愿望，上章正越来越好了。也是林夕的功劳吧，我们一家人可算快熬到头了，本来计划已经安排妥当，我大概会在春节过后五天就能到上章近海，但是发生了一点事情，我临时更改了这个决定，开窍灵水固然诱人，但是有些事物比开窍灵水更重要千倍万倍，我应该是发现了紫翊。 紫翊，你们的妈妈，我记得她失踪的时候，林夕才十岁，雨霞有十五岁了，转眼间我们有八年多快九年都没见到她了，但是我不会忘记她的样子，我相信你们也一样，即使过了这么些年，她的面貌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心里也是有数的。那个人太像了，我估摸着她是你们妈妈的可能性十之八九。可是我没有及时抓住机会，但这也是个好消息不是吗？至少她还活着，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重光。我决定了，我要顺着那点细微的线索去找她，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仔细想想，我们一家人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在一起团聚了，咱们小时候虽然穷，但大家在一起互相看着就觉得很满足了，林夕小时候那么调皮那么爱惹麻烦，一点不像雨霞，但紫翊却没有一丁点嫌弃过这个捣蛋鬼，在她的教育下，林夕也成长为一个正直的好孩子，在带孩子方面，我远远不如紫翊，比起我这个没什么用的父亲，你们姐弟俩肯定都更喜欢妈妈。紫翊一定也很想你们吧，她一定是在重光迷路了，我要带着她一起回家。 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勿念。 ——林学民。’ “妈妈……”林夕放下信件，眼眶有些湿润。 第四十七章：写生 “总之希望老头子那边顺利吧，要是他看见的那人真的是妈妈就好了。” 林夕肯定地点点头，“一定，一定会顺利的。” 吃过晚饭后已经夜里十一点了，三人快速收拾好餐具，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林夕打开通讯器，上面还有他下午拍的那嫖客的通讯器照片，他登上了许久没有上线过的网络交互平台，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添加了朱永花，她还没有收到自己的药方，无论是通过什么渠道，林夕有必要告诉她。 距离上章春节，还有四天时间。 天刚蒙蒙亮，何以歌便捧着一叠空白纸张和一块画板出了门，奇妙的想象并不会凭空产生，作为一名专业的画家，出门写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就这里吧。”女孩停在了码头，刚好是卸货厂的外面，从她的角度，隐隐约约能看见隐藏在薄雾中的那些巨轮的身影。 她席地而坐，以自己的两个膝盖作为画板的支点，她时不时向厂里面望一眼，手上的画笔几乎一刻不停。 一个小时过后，女孩小心地起身，用手擦了一把额头细密的汗珠，用胳膊夹着一叠画好的作品向厂里面走去，她的动作神出鬼没，厂里的保安大多也是普通人，只有有少数的像保安队长这种人可能会是甲阶低级魔能者，这些人根本拦不住她。 现在是早上六点四十，面包港码头工厂是12小时一次轮换，时间分别是早上7点和下午7点，这个点上长夜班的工人已经下工休息，他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啃着超市里买的便宜量大的面包片，这就是他们的早餐，现在他们就等着上长白班的工人来交接工作，然后就可以回宿舍或者回自己租的房子休息了。 “你们好啊！” 何以歌走向几位眼神疲惫的年轻工人，热情地向他们打着招呼。 “你好，有什么事，找人吗？”一个工人咀嚼着面包片回答。 “是的，不过我就找你们几位。” 工人们互相看看，有点摸不着头脑。 何以歌拿出自己刚才的画作向他们展示起来，画面上是正在吃早饭的几位工人劳作的场景，他们有的在货轮上往下卸货，有的在开叉车，有的在给货物分类。 “哦，这是我嘛，好看！”一位较为年轻的工人兴奋地指着那一张开叉车的画作，但脑子里也只能想出好看这一个赞美的词汇。 “你要把这些照片送给我们吗？真是谢谢啊。”另一名工人笑着问。 何以歌摇摇头否定了他的观点，女孩狡黠地笑笑，解释道：“这也是我的劳动成果啊，天底下哪里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呢？8块一张，你们要不要呀？” 一名工人摇摇头，“8块，我都可以凑合一顿晚饭了。” “你们呢？都不要吗？”何以歌没有灰心，继续向其他人兜售。 “额，把我的那一张给我吧，我要了。” “好嘞，”何以歌熟练地掏出通讯器打开收款信息，同时把那幅画递给了那名工人，“我这里线上线下付款都支持哈。” “诶，这位妹妹，我也要，如果他们还有不要的，你全卖给我。”一位年轻工人激动地喊道。 几位工友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眼神，他嘿嘿笑了一声，“你们啊就是不识货，你们看看这画这质量，你们那么埋汰都能给整得这么有神韵，我告诉你们啊，这就是艺术品！8块钱简直就是慈善，你们少去打牌买些没用的玩意儿不就好了，我反正要回家把这些画给裱起来，艺术品里还能出现我的身影，这种感觉真奇妙……” 何以歌发出赞叹：“爽快！识货！朋友！你如果买多件的话我就给你打八，不！打五折！” 他这么一番话起了一定的作用，之前动摇的那位工人重新买了下来，最终何以歌的6幅画全部卖出去了，赚了36块，那个兜底的大哥买了包括他自己的三幅画。 何以歌在离开前没有忘记推广一波自己的网稿，她打开了通讯器把自己的约稿账号展示给这几位工人看，“朋友们，这是我的平台账号，有些作品我会发布在网上，如果有兴趣的话，欢迎前来支持哦～” 何以歌最终收获了两名新粉丝和36块上章币，也算是不虚此行。 她的画作受众很广，但不管约稿价格高低，对每一幅作品，她都是用心对待的，这也为她积攒了良好的口碑。 对于近海这个地方的食物，何以歌并不是十分满意，煎饼果子早上基本看不见卖的，晚上倒是有零星几个摊点，不过味道却不够正，少女开始怀念起基成，怀念起旋枫花，那里一天到晚都有数不清的美食。 女孩做了个无奈的选择，既然没有煎饼果子，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韭菜盒子，三块一个，作为早饭的话，三个是非常合适的。 韭菜盒子的味道算不得好，只能说是勉强果腹，果然要好还得是煎饼果子，加一根火腿，加一块培根，加个鸡蛋，加鸡柳，好吃的全部加进去！ 何以歌不自觉地咽起了口水…… “哎！不好意思啊！” 何以歌走神一个没注意就撞到了一个二十七八岁模样的神秘女青年，她有一头蓬松的黑发，身上穿着脏兮兮的棕色毛皮大衣，戴着皮兜帽，让人几乎看不见她的眼睛。 “姑娘，十年修得一面缘，百年修得同船渡，咱们这一撞，便是几十年的缘分啊。”被撞的女青年没有任何懊恼的神色，反而说着神神叨叨的话。 “我不信教，谢谢。”何以歌露出笑容。 “你是个画家对吧？”女青年揣摩道。 何以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把画板拿出来给她瞅了瞅，“朋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相由心生，画亦由心生，像您的外表一样，您一定是一位高尚的人，您的作品也一定超凡脱俗，姑娘，相逢即是缘分，作为有缘人，我想送你一桩造化，可以让你今后逢凶化吉，趋利避害，祈愿灾厄远离你和你的家人，敢问姑娘姓名。”女青年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是用黑笔画的潦草符咒。 第四十八章：赴约 “你这纸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啊，可真难看……”何以歌没有给她留情面，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女青年脸色严肃了几分，“请姑娘不要妄言。” “啊对不起，”何以歌没精打采地看着这鬼画符，“你要我在上面签字？” 女青年点点头，“魔界神灵会庇佑你。” 何以歌拿起自己的画笔，留下毫不拖泥带水的签名，“好了好了，这下行了吧，今后我就可以逢凶化吉了是吧？”少女揶揄道。 女青年开心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收起符纸，从皮衣的内兜里摸出一个四不像的雕塑，“此乃魔界神灵信物，姑娘烦请收下。” “哦。” 何以歌伸手去接，对方却没有放手，反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魔界神灵现在很虚弱，作为它行走于这片大陆的代行人，我有必要为它恢复力量做出贡献，当然了，姑娘，你也是这贡献的一份子，改日魔界神灵恢复，必会好好答谢你，现在你只需要投资5……” “姑娘别走啊！机缘！机缘还没圆……” 何以歌转身便走，什么鬼魔界神灵，要钱是吧？你咋不说它要饿死了要吃煎饼果子才能复活……自己怎么会和这人浪费这么多时间？在她的感知下，这个人就是不会使用魔能的普通人，不过，凭借着自己的身体素质，怎么也不应该会无意撞到她，这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情，女孩勾起了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女青年在目送着何以歌离开后收敛起了那副神秘的模样，她的耳蜗深处传来了机械的播报声。 “目标信息：何以歌，19岁，冬泉人，现就读于基成旋枫花大学，一年级生，入学时魔能等级为乙子级，在校时无故旷课缺席次数极多，考核都是在及格线上徘徊，这大概率和她是职业画家，大多时间在云游各地这个因素有关。” 女青年松了口气，“看来没问题，不过保险起见，还得多观察几天，为何她会想接近颜语，值得思索……” 女青年拉低兜帽，慢慢步入小巷，消失在了阴影里。 …… 彩梦大学。 伊尹今天少见地没有穿校服，彩梦大学对于校服这个东西也没有严格的要求，你愿意穿就穿，不愿意也无所谓，只是在一些正式场合，穿校服算得上是一种礼仪，对他人的尊重。 校服一共有三套，是为了换洗方便，在校内，伊尹没有选择任何校服之外的衣物，他没必要考虑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久而久之，当校内的同学们渐渐地适应了伊尹的形象，他们发现校服这东西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穿在他身上就是觉得特别合适。 今年伊尹也是不打算回家的，现在他回家也并不能做多少事，家里面的亲人还算年轻，他们能够照顾好自己。而对于他自己来说，没有假期和在校期间这个说法，每一天都是在朝着更强的自己迈进。 换了一身打扮的伊尹在出校的过程吸引了不少留校同学的视线，正值青春的女孩们纷纷激起了八卦的欲望。 “你们看，那个人是伊尹吗？” “真的假的！诶，好像是真的诶！” “这个样子的他感觉可爱不少了呢，他为什么穿成这样子，这是要去见他的绯闻女友吗？” “你在瞎说什么！伊尹怎么可能会去谈对象？！他……他……” “怎么不可能！？你不能因为你暗恋着伊尹就把他幻想成是禁欲系吧？要不然他为什么穿成这样？” “不可能！反正就是绝对不可能！” …… 伊尹的衣品算不上好，他总是觉得什么穿着最合适就穿什么，今天他上半身穿着一件厚厚的纯白色毛衣，那好像还是妈妈伊甸托什么人带过来的，脖子上套了一条长长的彩色格子围巾，下半身就是一条厚实的棕色保暖裤，咋一看，他这一身怎么看都感觉滑稽，可这是他在排列组合后做出的最佳选择，而女孩们对伊尹已经有了滤镜，不管他穿成什么鬼样子，都是好看的。 他本来还是想穿那一套黑色元素为主的校服，奈何校长发了话，让他打扮得像一个正常访客而不是学生，不得已，他才穿了这一身出去。 在春节临近之际，许心镜邀请伊尹去她家做客，而伊尹没有拒绝，少年渐渐喜欢上了和校长的交流，他不仅仅是和强者之间有交集，伊尹是否和一个人交流取决于伊尹认为这个人是否有一起探讨问题的必要性，而不在于对方魔能等级是否高于自己。之前许心镜说伊尹记不住比自己弱的人，其实还是稍微带了一点偏见的，而伊尹不在意这些，他不是什么一被误解就面红耳赤的小孩子，无论他们怎么说怎么看，伊尹始终都是伊尹。 他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会免去不必要的社交，不过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许心镜都是属于是很值得交朋友的类型，而无论是面对什么大人物，伊尹不会谄媚。 按照上章礼节，拜访朋友时空手上门是不妥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伊尹想了想什么礼物比较合适，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些同胞们互相拜访时的情节，于是去一家大超市花了8上章币买了一大只烤鸭。 根据许心镜给出的住址，伊尹来到了一片闹市里，这和他想的地方有些出入，不过伊尹也没多想，挤着拥挤的电梯向着高楼层缓缓前进，即使是在上章最繁华的彩梦，鸽子笼这种建筑也是存在的，不同于高档住所，鸽子笼的建筑特点就是突出一个实用性，住在这里的人大多不是彩梦本地人，他们在外地打拼需要一个性价比更高的地方，鸽子笼的租金更低，电费和水气费的单价也要比其他地方低一倍，综合黄金地段昂贵的高档住所和廉价的郊区几平米的隔板房，鸽子笼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仅仅是鸽子笼的一层，就有两百多个房间，为了使住所的面积更广，公共区域的面积就显得狭窄，过道也很昏暗，声控灯十米的距离装一个，还有不少是坏的，狭窄的过道里不时会有各种各样的犬类狂奔，在这里养宠物的人也不少，当然了，老鼠也比较青睐这种地方。 第四十九章：塔利亚 伊尹来到了目的地，是许心镜没错，她一个人在家，她的房间算不得大，一个人住只是勉强不拥挤，令伊尹眼前一亮的是装饰在她家里的各种各样的植物，那是真正的植物，长势都很不错，伊尹进房间就仿佛进入了一个氧吧，清新的气味和外面过道浑浊的空气有着天壤之别。 “其实我是一个素食主义者。”看着伊尹放在桌上的烤鸭，许心镜淡淡笑了笑。 “哦，抱歉了校长。” “没事，你走的时候别忘了带走就好，坐吧伊尹。” 许心镜给伊尹递过一杯新泡的茶，少年简单道谢后接过。 咔嚓——啪啦———— 少年还没来得及品茶，厨房里传来了盘子的碎裂声，伊尹好奇地向那边望了望。 许心镜浅浅摇摇头，“这么多年了，小家伙们还是笨手笨脚的，也许我应该选择不锈钢，但是我又非常喜欢陶瓷的质感，真是困扰啊。” 一根绿色的藤蔓小心地从厨房探出头，紧张地朝许心镜这边望了望，见她没什么反应，迅速地卷起一根扫帚拖进厨房，似乎是由于动作太大，碎裂声再次响起。 许心镜无奈地叹气，“我想是时候加强它们的洗碗培训了。” 伊尹伸直右臂，独属于他的魔能造物懒虫慢慢从他的小臂里长了出来，它比以前大了一圈，尽管看起来还是一条很萌的黑龙，但气质上在无形中更威严了几分，不过那份骨子里的慵懒却是掩藏不住的。 “懒虫，去帮忙打扫卫生吧。”伊尹向他发出了指令。 懒虫耷拉着眼眶看了厨房一眼，然后又望回伊尹，无精打采地问道：“就这么几步路而已，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啊？” “啊这，我这不是在和校长谈事情吗？”伊尹有些错愕，这好像是懒虫第一次质疑他的决定，以前它只是行动的意愿有些懒散，现在倒有点不想干的意思了。 “哦，”懒虫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慢悠悠地向厨房飞了过去。 许心镜看着懒虫的背影，“在你跨入丁阶后，懒虫的变化也不小啊……” 伊尹认可地点点头，“是的，好像更懒了。” 许心镜品了一口茶，“但也很有灵性，不是吗。” 伊尹笑而不语，对于自己的这个小伙伴，他还是十分满意的，虽然平时看着很懒散，但如果真遇到事儿，一点也不含糊，是一个有担当的懒虫，就说之前面对镜心十相考验时，他和懒虫如果没有十足的信任和临危不惧的果断是打不出来最后的绝杀的。 “你这件衣服挺好看的，有种简约的美感，是在哪里买的？” 伊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白色毛衣，“这不是买的，这是我的妈妈伊甸托人带给我的，穿起来刚刚合适，也很暖和。” “哦？你跟你的妈妈姓吗？”许心镜缓缓点点头，“这在上章倒是少见，还是说你的父母都姓伊呢？” “不，不是，我是跟妈妈姓的，我的父亲叫……”伊尹停顿了三五秒钟，“卡马拉，对，我的父亲叫卡马拉。” 许心镜感到有些好笑，“连自己父亲的名字都需要回忆吗？” 伊尹无奈地摇头，“他是猎人，平时在家的时间就不多，而且自从我到彩梦后，我已经有快两年时间没回家了。” 许心镜没有纠结这个不起眼的问题，她却琢磨起了卡巴拉这个名字，她看向伊尹，目光里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的父亲名字不像是上章人，倒像是重光人。” 伊尹陷入了回忆，半分钟后他才抬起头，“似乎是这样的，我的父亲卡马拉有着重光人的血统，应该是我的爷爷奶奶辈的问题，不过他们好早就死了，不过我父亲倒是一个挺温柔的人，和我们印象中的重光人有挺大区别吧，他很爱我的妈妈伊甸，从来没有家暴过她，当然也没有家暴过我……” 许心镜点点头，“可能你有祖辈在塔利亚生活过，冬泉和重光的塔利亚接壤，双方的人互有通婚倒也是正常的事，不过说起塔利亚，我想起一件不算愉快的往事，在上章建国以前，塔利亚当时还叫塔里，不，或许叫冬泉更合适，塔里当时便是冬泉的一部分，那时候的重光仗着自己强横的武力强行割裂了冬泉，把冬泉资源最丰富的地区划为塔利亚，成为了重光的国土。上章建国后，经过五年艰难地谈判，约定在55年到期后也就是上章6年时归还塔利亚，可在二代上章去世五年后，谈好的协议却发生了变故，他们的重光和四代上章修订了互不侵犯领土条约，塔利亚便与我们上章彻底无缘了，现在看来已经是遥遥无期了。” 伊尹闻言感慨道：“弱小就会受到欺负啊，只期待他人遵守崇高的道德信念是不切实际的。” “扯远了，进入丁阶后，你依然打算压级吗？”许心镜问。 伊尹点点头，直视着许心镜的眼睛，“应该突破的时候自然会突破的，我并不急于求成，而且对于压级这件事，校长和我有着同样的看法吧？” 许心镜同样笑而不语。 “说起来，许校你住在这样的地方，让我也有些惊讶。” “这地方不好吗？”许心镜问。 “怎么说呢，”伊尹琢磨起词汇，“就是想象不出来你会选择这里作为居所，倒不是说这里不好，你知道的，在冬泉人眼里，这里可能是天堂。” 许心镜摇摇头，“这里当然不好，冬泉也不好，他们过得都不好。” 伊尹稍稍睁大了眼睛，他没有预料到许心镜的回答会是这样的。 许心镜走到窗边，目视着楼下和楼上的芸芸众生，“在我所站立位置的上方、下方，我的左方、右方，都有着几十上百名不同的人在做着不同的事，伊尹，你对此怎么看？” “他们在经历着属于自己那份人生的酸甜苦辣。” 许心镜笑了笑，对伊尹的答案感到满意，“我爱着这栋鸽子笼里的人，我爱着上章这片土地，爱着生活在上章的人。我得和大多数人在一起，我得了解他们的想法和苦恼，我得为了他们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而斗争，你能明白吗？” “上章因为有了你而幸运。”伊尹发自内心地赞美道。 “看着他们如此奔波却只能果腹，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折磨，从我们成为魔能者那一刻，我们便背负起更重的使命。” 伊尹郑重地点点头，“当如此。” “虽然这种场合说这话有些唐突，但我正式向你发出邀请，伊尹，你有意愿化为最锋利的剑，你有意愿加入裁决席吗？” 少年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当然。” 第五十章：好东西 转眼间，寒假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就在前两天，林雨霞和弟弟以及何以歌三人一起过了一个简单的春节，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节日，和平时的区别无非就是菜多做了几道而已，林夕还抱怨着这几天的菜价涨势惊人。 比较遗憾的点就是父亲林学民没有回来吧，福兮祸所依，他发现了母亲的消息，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林雨霞开始发愁，辞职的时候确实很爽，从那时开始算起，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天了，如果是从她开始写作算起，那也有半个月时间了，这半个月里，她享受着创作的过程，可是依然看不见能弄到稿费的希望，这稍稍打击了她的创作信心，不过幸运的是自己并不是一个读者都没有，哪怕只是读者一句简单的建议或者认可，她也能从中汲取出不竭的动力。 她意识到这条路同样也是曲折的，可是哪一条路又不曲折呢？作为普通人的大家，都在竭尽全力生存了，所幸林夕上了大学后开销就小了好多，她靠着那不多的存款还能支持住，如果实在是没钱了，林雨霞可以尝试去找一份轻松点的工作做着，当一个兼职作家慢慢积攒实力，她不打算放弃写作，她在日复一日的创作中已经对的角色产生了感情，这份感情是弥足珍贵的，这份感情是治疗多年高强度重复劳动积累下来的心理创伤的一剂良药。 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 上章83年1月5日。 林雨霞目送着林夕和何以歌一起坐上了去基成的魔能列车，下一次相聚不知道会是在什么时候，林夕也挺羡慕像颜语那样的，把家人接到离自己近的地方，大家可以一起互相照应，可是成本太高了，基成的消费还要略高于近海，况且林夕觉得姐姐可能也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不过还是看她自己，她只要能开心地活着，林夕就很高兴了。毕竟林雨霞只是林雨霞，不是谁的附属品，她应该做她自己想做的事。 在买返程票的时候，林夕动了点小心思，这车费大概是能算作义诊的必要消费报销的，因此他订了两张上下相邻的卧铺票，毕竟两天半的旅程不算短。另一张是帮何以歌订的，对于她，这种钱不能去斤斤计较了，毕竟她对自己的帮助实在太大了。 说起何以歌，她是在外面玩太久了，在近海也实现了多年以来的看海愿望，女孩也觉得是时候回学校了，老是在外面玩感觉也怪不好意思的。 林夕选择了上铺，因为在上铺要上上下下挺不方便的，尽管从许多方面来看，何以歌都是要强于林夕的，但是出于礼貌，林夕还是觉得应该把更好的地方让给女孩子，他在平时就很注重这种不经意的小细节。 “话说……” 林夕特意挑了一个何以歌没有对着窗外的景色画画的功夫向她挑起话题，明明是同学，这种半天不说话像陌生人一样的感觉让他有些别扭，并且通过在家里一段时间的相处，林夕知道何以歌并不是什么腼腆内向的人。只是她在画画的时候会格外认真，仿佛进入了一种旁若无人的境界，所以说林雨霞和林夕心照不宣地决定不会在何以歌创作的时候打扰她。 何以歌平躺在狭窄的单人卧铺上，悠闲地用双手垫着后脑勺，嘴里嚼着泡泡糖，百无聊赖地吹着泡泡。她的创作欲望再强现在也不得不开摆了，因为列车已经步入了跨界山的巨腹中，她只得时不时拿出那一沓颜语各个角度的画作来排遣那种寂寞和无聊之感。 “什么？”正想入非非的她听到了来自上铺林夕的声音。 “额，何以歌，你为什么过春节都不回家啊？以后学业越来越忙岂不是更没时间了？” “哈？”何以歌打了个哈欠，“哦，我没告诉你来着，当时是给雨霞姐说的，我和我老爹断绝关系了，他看着我就气得七窍生烟，所以嘛，我也就不回家去折他寿啦~” 林夕感到不理解，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尽管有惹嫌的风险，好奇心还是驱使他问道：“为什么啊？” “一些习俗原因。”何以歌简短地回答。 “哦，”林夕知道她大概不想说，“其实吧，你父亲可能并不像你说的那样讨厌你，你们毕竟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嘛。” 何以歌冷笑两声：“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草率地做出这样的结论。” “抱歉。”林夕其实只是想缓和她和她父亲的关系，因为太久没有和父母在一起，对于那种父母辈的亲情，林夕是格外渴求的，他愿意把那种得不到的亲情当成是最美好的东西。 “唉，别说这个扫兴的话题了，”何以歌的语调从刚才的烦闷莫名变得激动了几分，接下来的话她故意小声压低了声音，不想让其他的乘客听到，“我手里面有好东西，你想不想看？” 林夕错愕地应了一句：“啊？” “真的是好东西，你肯定想看的那种！” “什么东西？”林夕觉得何以歌语调怪怪的，就像是在交易什么违法资源一般。 “你运气不错，这东西我本来打算私藏的，但现在我的分享欲莫名其妙起来了，我找找看啊，”何以歌把一沓倒扣的画纸小心地掀开，然后取出其中一张，贴着墙壁透过床边的缝隙向林夕递了上去，“给，好生拿着啊，弄坏弄脏了我和你没完！” 林夕谨慎地接过那一张画纸，看着上面的内容，他愣住了，那是一张颜语的肖像画，画面中的颜语穿着露脐的运动服和紧身短裤，一手拿着棒球棍，一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健康热情的笑容洋溢在她的脸上。 “哼哼，怎么样啊？” “居然可以逼真到这种程度，一幅画却几乎达到了照片的效果，艺术品……” “我这里还有好多！你要不要都看看啊？” 林夕一张张地接过何以歌说的好东西，这些画有的上了色，有的上了一半，有的还没有。至于画面的主题内容，正在跑步的颜语，喝汽水的颜语，做瑜伽的颜语，穿着私服打游戏的颜语，穿泳装的颜语，青衫长剑的古风颜语，一身未来科技装甲的赛博颜语……无一例外，这几十张的主角全都是颜语一个人…… 第五十一章：分阶 “真是令人咋舌的想象力……” 何以歌得意地叉着腰，“你就说这些怎么样吧！是好东西吧？哥们儿我没骗你吧？” “是，可是，”林夕哭笑不得地问出了那个问题，“为什么全部是颜语啊？” “为什么？”何以歌觉得答案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就是世间的珍宝啊，另外，我的心已经暂时被颜语夺走，此生或许再无悲喜。” 林夕的表情变得有些精彩，“啧。” “喂喂喂，你这声‘啧’是什么意思？我说得不对吗？”何以歌不满道。 “您说得对，画还给您，我困了。” 时隔近三个月时间，林夕再次回到了旋枫花宿舍，回到了618宿舍，因为还没有到开学时间，宿舍里只有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有几分放荡的男生在，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振哥早啊。” 王振帮忙提过室友的行李，给了林夕一个礼节性的拥抱，“小林，真是好久不见了，这几个月过得还好吧？” “还算不赖吧。” 王振轻笑出声，“我能感受到你的成长，怎么样，魔能什么级别了？” 林夕发出斑驳的浅灰色食指焰，“甲申级。” 王振吃惊地挑起了秀眉，“不错哟！你的天赋可以嘛！我记得你刚来也只是甲子级，过了大半年居然反超我了，我现在也才甲午级，还以为够快的嘞。” “不过嘛……”王振看着林夕的魔能欲言又止。 “怎么了？” “按照魔能强化课宁峰老师的说辞，你这个颜色的魔能，应该是品质很差的那一批……呃，”王振惭愧地笑笑，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抱歉哈，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没事儿，咱们兄弟间不讲究这些，振哥你们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王振叹一口气，“女人心啊，海底针……” “咋啦？失恋了？” 王振释怀一笑，“没事的，小五还是不适合我……” “小五是？” “是我分手的第五个对象……” 林夕眼神严肃了几分，“王振，你这样随意玩弄别人感情是不对的，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就要负责任。”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被玩弄的那个呢？”王振苦笑。 “这么点时间被五个玩弄？你忽悠鬼呢王振，你最好给她们道歉。” 王振察觉到了林夕语气中渐渐生起的不悦，这让他有一丝讶异，他不想因为这点事和室友把关系弄僵，“好好好，我错了，我检讨。” 到了验收义诊成绩的时候了，林夕几乎只凭着那一份崎宏2村村民的联名证明就获得了第三名的好名次，在近海他也抽精神状态比较好的时候做过几次义诊。后来林夕也成功联系上了朱永花，后者也说他的方案确实很有用，而林夕没有让她写什么感谢认可信，她如果能尽快远离那个行业或许就是对他最好的感谢和认可吧。 冬天的余威继续在春天体现着，学校里看不见什么冰雪，但还是很冷，学生还是得继续维持着冬天的打扮，不过像何以歌这种在冬泉长大的人，这种程度的寒冷就是小儿科。 旋枫花各种授课开始陆陆续续地展开。 林夕的医学专业依然还在进修，但他还有余力，似乎再选一门专业也可以，对于要选什么，他暂时没有想好，不过像魔能强化课这种公共的万金油课最好是不要错过的。 赶早不赶晚，林夕早早地去了教室挑选起角落，他看见了何以歌也孤单在一角坐着。 她也来这么早…… 林夕没有选择和她坐在一起，而是选择了一个离她最远的地方，他们可能都是喜欢这种氛围的人，不要轻易地踏入别人的世界。 授课老师依然是宁峰，他已经上了许多次这门魔能强化课了，可这也只是林夕来上的第四次，由于自己的专业课和义诊的原因，他不能每次都到场，可他对这门课还是很感兴趣的。 同学们陆陆续续进入教室，空荡荡的教室在几分钟内便座无虚席，宁峰也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踢着一双拖鞋就进了教室，他的眼圈有些黑，看来熬了不少夜，不过能把魔能者熬成这样子也不简单…… “同学们好，你们春节过得怎么样啊？” 下面的人众说纷纭。 “这么久不见，想我了吗？” “想（齐声。” 宁峰露出一个不那么温暖的笑容，“我可不想你们，因为一看见你们就代表我的假期没了，你们也一样，你们要是喜欢假期就不应该想我，看来各位都是好学生啊。” “啊——”宁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废话不多说，开始上课吧，赶紧讲完我还等回家补觉呢，真服了那些辣鸡队友，害得我一周没合眼。” “对了，正式课开始之前我先提示一句，因为各种原因错过课程的同学可以登录校园网点进教职工，点击某人的头像，我在里面放了往期每一次课程内容的视频，需要复习做笔记的好孩子也可以多看看。” “今天讲一点常识——关于不同阶魔能者的划分，我们通常把甲乙阶的魔能者称为低阶魔能者，在座的各位基本都是这个情况；丙阶和丁阶称为中阶魔能者，注意，丁阶是一个很重要的点，你们可能从什么地方听说过，丁阶是魔能者质变的点，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待会儿我会讲，总之呢，能到达丁阶的魔能者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了，”宁峰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你们都知道吧，我们的校长轩辕冰尘就是一位丁阶魔能者，她才不到四十岁，是很有希望冲击到戊阶的。” 丁阶……这个名词唤起了林夕一些痛苦的回忆，那些虚幻的呢喃似乎又在他的耳边徘徊。 “是的，以此类推，戊阶和己阶就是我们的高阶魔能者，能达到这个层次的魔能者就更少了，他们往往是一方豪强，掌握着重要资源，他们的魔能充沛程度和破坏力不是现在的你们能够想象的；再往后便是庚阶和辛阶，这个层次的的魔能者我们统称为顶阶魔能者，对于他们实力，只能用恐怖二字形容，到达这个层次的魔能者，往往是承担着守卫国土的重任，他们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对外的举动牵动的不仅仅是国人的心，同样也是在撩拨着其他国家顶阶魔能者的心弦。” 宁峰清了清嗓子，准备接下来激昂的陈述，“最后的壬阶！这种层次就是巅峰的魔能者！他们的存在对于一个国家、一片领土来说就是最好的定心丸，倘若国家能有这种程度的魔能者存在，哪方势力敢妄动！？我知道你们可能看过一些野史，说我们的二代上章罗莎就是一位壬子级的巅峰魔能者，其实这个说法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也希望这是真的，不过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已经故去的二代上章罗莎身上，而且现在的上章无辛阶，局势可以说很不容乐观，未来在你们身上。” 第五十二章：讲解 “接下来我来讲讲为何丁阶是魔能者的一个质变环节，如果我们把魔能比作水，那我们的身体就像是水缸，随着我们每一次的升阶和升级，我们这个容器的内在容积就会越来越大，承载的魔能自然就多了，可以使用的魔能技巧也会越来越丰富。” “就像这样。” 宁峰闭上眼睛，摊开手，他运转起魔能，本就精神不好的他显得更加虚弱。 一只奇怪的生物从宁峰的手上钻出来，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它只有有十寸长，身材看起来很短，体表呈艳丽的红色，头大而圆，吻部很平，嘴侧有两根长长的胡须拖到身后，腹部无鳍，有短小的背鳍，尾鳍对称分两片，很像是鲤鱼，但它最大的特点便是身体两侧多出一对像燕子一样的翅膀，它在空中摇曳，就像是在水里畅游一样，姿态优美。 宁峰在用出这一招后，脸色苍白了不止一分。 林夕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魔能技巧，他感到很吃惊和好奇。 “咳……我是丙寅级魔能者，我们魔能者通常在丙阶就能召唤出属于自己的魔能造物了，这也是一个魔能技巧，不过现在你们的魔能储备是担负不起这样的消耗的，所以告诉你们也没有用，如果你们以后能到达丙阶的话再说也不迟。” 宁峰用充满关怀的眼神看着围绕着自己游曳的生物，“我的魔能造物还是比较稀有的类型，它是蠃鱼，属于鳞门，辐鳍鱼纲，鲤形目，鲤科的羽翅属。现在这种生物在这个世界上是绝迹了的，不过我们的魔能造物就有可能召唤出来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一切皆有可能。” “因为它是由魔能构成，所以即使死掉也是逸散为魔能，等你魔能恢复后，可以再次召唤出来，不过由于某些不知名法则的限制，你的魔能造物的数量通常是固定的，也就是说你弄出来的魔能造物是多少个在这个世界上就只能存在多少，不能召唤完后休息一段时间继续叠加魔能造物的数量。” “那它有什么用？”一名学生发问。 “这个嘛，在我这种中阶魔能者身上好像的确用处不大，等到你的魔能等级高了，它的力量自然会越来越强，不过你可以教它帮你打杂什么的……” 宁峰脚步有些虚浮，他从兜里掏出几块含糖量极高的饼干啃了起来。 “接下来，进入重点，为何丁阶是魔能者质变点。” “之前我们说了，魔能者的身体就好像是一个水缸，随着魔能的精进，我们这个水缸的容积会越来越大，但是有那么一个度，我们的魔能已经充沛到这个容器无法在承载时，那么一些玄妙的变化就会产生，这些水，也就是这些魔能会开始从各种角度去改造这副已经显得孱弱的躯体，我们知道，水不能压缩，但是魔能不一样，它是能够被浓缩挤压的。” “我们的普通躯体已经承载不了被压缩的魔能，所以身体就会被再次改造！我们都有过开窍的经历，我们可以说，进入丁阶是又一次开窍，并且丁阶往后的每一次升阶都可以视作一次更加复杂和困难的开窍，每一次身体都可以得到升华和洗礼。” “举个简单的例子，当魔能者的级别达到丁阶后，他们的身体素质会出现什么变化呢？那就是，目前世界上杀伤力最强的狙击步枪也只能对其造成轻伤！当然了，我说的是普通的武器，对魔的武器都掌握在那些重要的机构里面，一般是不会流通的，就连在战场上，一般情况下也是不会使用对魔武器的，因为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当然了，仅凭这一点还不能说是质变，丁阶产生的一个最玄妙的变化，那便是汇穴。” “身体改造完成后，全新的躯体又能承载着更凶猛的魔能技巧，汇穴便是这样产生的，汇穴并不是特隐穴，或者说不只是，它直接就是突破丁阶后借着魔能的法则碎片应运而生的一个绝佳的魔能技巧，这个技巧如何而来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到了这个层次的魔能者，独属于他们的汇穴能让他们感悟到魔能的玄妙的法则碎片，他们因此可以利用汇穴使用出种种匪夷所思的能力，你们简单点想，就是超能力。高手还能把汇穴融入他们自己的技巧中，那效果就是如虎添翼了，记得我之前第一节课时就说过吧，往往到了丁阶的魔能者才能有特隐穴，实际上根据那些丁阶魔能者的陈述，他们的汇穴技巧里必然会包含着特隐穴，因此他们的汇穴效果才会千奇百怪。” 丙阶——魔能造物，专属性；丁阶——质变，抗子弹，隐穴，汇穴…… 林夕的笔记本上记录下来了整整三页知识，不得不说，真是开卷有益，自己只是来了这么一节课，居然又学到了这么多新的知识，看来很有必要把宁峰老师的往期课程看一遍。 宁峰继续讲了十分钟，把今天的授课内容全部教授完毕，他累了，趴在讲桌上睡了起来。 尽管离下课还有三十分钟，但林夕知道他不会再讲了，于是他和许多同学一样，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 何以歌依然趴在桌上睡觉，从宁峰开始讲课，她就感到困倦，尽管趴着睡不如躺着睡舒服，但聊胜于无，现在宁峰在下面的讲台上睡，她还在角落里的课桌上睡，人陆陆续续走了，吵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俩也睡得越发安稳。 林夕去食堂吃了饭才回宿舍，食堂的饭菜中规中矩，但好在便宜，但如果比起卡诺中学，旋枫花的食堂饭菜味道就好多了，价格也便宜了两倍。 今天下午是没有课的，他打算消化掉今天的这些信息后休息会儿，因为接下来几天的专业课可是相当忙的。 回到618男生宿舍后，自己的几个室友难得都在房间客厅里，高世俊的黑眼圈状态比宁峰好不了多少，林夕总觉得他瘦了一圈，不过想在赛季初上分就得做出这样的觉悟来；段兄在厨房哼着小曲儿忙活着，那香味比食堂要诱人许多；王振嘛，咦？王振居然没有在和妹子煲电话粥，他好像在学习下围棋…… 林夕感到一阵短暂的惬意，如此这般，岁月静好。 第五十三章：考验 彩梦，在许心镜的引导下，伊尹来到一个脱离现实空间的由魔能构造的领域，这里空无一物，伊尹不见天也不见地，只是简单坐落着一间添加了高强度魔能封印的密室。 由许心镜提议的临时裁决席会议就在密室里召开，这次讨论的内容是判定新人是否有资格入席。 “伊尹，进来吧。”许心镜那冷淡的声音响起。 少年推门进入，狭小的密室内空间里却异常宽敞，伊尹舒缓了一口气，外面那片神秘空间让他感到目眩。 除了许心镜，这里的人只有六七位，而裁决席发展至今，成员一直控制在两百人左右。但是由于各种原因，裁决席成员没有办法全部到场，没有办法到现场的成员调动了承载自己意志的魔能造物前来作为自己的代表。 伊尹接下来将在这里接受他们的考验。 “心镜，你们彩梦高年级生并不是没有高阶魔能者啊，为什么要选这个刚踏入丁阶不久的二年级的学生嘞？” 说话的是一条翛鱼，它像一只长着赤毛的鸡，有三尾，六足，四首，尾似鱼，腿像蝉，四个脑袋连接在一块雪花状的椎骨上，每一个脑袋上只有一只眼睛，可以同时监视不同方向。很显然这是某位裁决席成员的魔能造物。 “进入裁决席不仅仅需要实力，并且伊尹通过了镜心十相考验。” “哦？这么厉害啊，嘻嘻。” 一头强壮高大的白狼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它抖擞抖擞泛着银光的毛发，蓝色的眼眸如同盯着猎物一般紧紧锁定着伊尹，“既然人来了，那就赶时间吧。” 伊尹不由得遍体生寒，并不是他害怕，而是那头白狼身上透露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哈哈，止戈大人发话了，那咱们就快点干活吧。” 一条生长着蓝色翅膀的巨大鸣蛇来到伊尹面前，它吐着蛇信直视着伊尹清澈的眸子，“你的关卡考验开始，我们会根据你的表现对你做出客观公正的评价，你需要获得我们裁决席三分之二成员的认可才能获得席位。” 伊尹的心情平静，“请吧。” 刹那间，伊尹便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驾驶室内，他有些惊讶，不过片刻他便想通，这不是许心镜那种幻境，这就是一种幻觉，很快那鸣蛇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 “如你所见，你在驾驶一辆魔能列车，铁路马上就会有岔口出现，你的左边既定线路上有99个孩子在玩耍，而另一条废弃的右边线路只有2个孩子在玩耍，你可以用魔能遥控变轨器，那么，请做出选择吧。” 伊尹看了一眼，他的正前方确实有一个魔能遥控变轨器，他不紧不慢地拿了起来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放了下去，他选择让魔能列车按照既定线路行驶。 十几秒后，他听见了那群孩子短暂而急促的惨叫和咒骂声，然后就是绞肉和骨头断裂碾碎的声音，不过很快就结束了，只是驾驶室的玻璃上沾满了猩红黏稠的物体和破碎的器官组织，伊尹还能闻到那刺鼻的浓郁血腥味，这个幻觉的体验确实真实。 “你选择杀死了99个孩子。”鸣蛇的语调听不出来有什么情感波动。 伊尹点点头，“是的。” 看他这副反应，鸣蛇顿了一下，“你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没有。”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这可不是幻觉，你所经历的是真实的，是我们用特殊的魔能技巧转移了你和这辆魔能列车司机的位置，你要相信我们可以办到这一点。” 于是伊尹多看了一眼窗边还在流动的黏稠液体，一颗球状眼珠粘在车窗上死死地瞪着伊尹，少年闭眼微微摇了摇头，“这是我很认真的选择。” “好。” 一瞬间，情景再次翻转。 伊尹右手执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准确地对着十米开外的死刑犯人扣动了扳机，看着那飞溅出的脑浆，少年有一瞬间失神。 “你需要枪毙掉面前剩下的这十位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罪犯。” 伊尹定睛一看，这十人都穿着黑白囚服蒙着黑色眼带，可他隐隐觉得这几人的身材和体型分外眼熟。 “他们犯了什么罪？”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 伊尹放下枪，对着虚空说话，“我需要知道。” “抛妻弃子，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罄竹难书，死有余辜。” “我明白了。”伊尹举起枪口还微热的手枪，稳稳地带走了十条生命，死刑犯挨个倒在地上，蒙住眼睛的布条从他们脸上滑落，伊尹的瞳孔震动，这些人，全是自己冬泉的亲人和朋友。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可能干那种事！” 鸣蛇没有回应他的质疑，迎接他的只是场景又一次翻转。 浓郁的血腥气，伊尹刚一落地，思绪还停留在上一个场景中，一滩温热的血就溅在了他的脸上。 伊尹观察起四周，看见的是成堆的尸体，尸体已经被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天空被晚霞和地面的血泊染红，成群的秃鹫在空中盘旋飞舞，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名披头散发的男子，他已经杀红了眼，伊尹刚来到这里，他便一脚踢飞了一个不断求饶的成年男子的头颅，那人的血液像喷泉一样像四周涌散。 伊尹感受不出来那人的魔能等级，但那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澎湃黑红色魔能，伊尹对于自己两方的实力有了清楚的认知…… 那凶手的目标只剩下一个躲在尸堆里的满身血污的小女孩，那些血属于她的家族成员，面对这种强者的感知能力，想要蒙混过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像死神一般一步步向着那女孩迈进，那小女孩已经哭干了泪水，她想跑，但是脚已经不能动弹，绝望的她只能向伊尹投来了求救的眼神。 “停下。”伊尹跳在了那男子的前面拦住了那疯魔的男子。 那男子用无神的双眼看了伊尹一眼，“你是谁？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就差这一个了，滚吧，中阶魔能者。” “既然都只剩这一个了，为何要赶尽杀绝？” “我已经杀光了她所有族人，我不杀她，她以后也会来杀我，省得以后再麻烦，现在杀了方便。”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因为他们对我做了同样的事，礼尚往来。” 伊尹寸步不让，“那你也不能杀她，她没有能力去做你说的那些事，你现在仇已经报完了，你走吧。” “当她没能阻止她的族人对我的族人做那些事，并且还享受着他们的暴行带来的战利品的便利时，她就不是无辜的了，你是蠢货吗？这都不懂？” 第五十四章：浴血 “那就动手吧。”少年集中起注意力，魔能开始流转。 伊尹不是多话的人，既然对方已经有了执念，自己的话语多半也是苍白无力的。 “是你自己找死的，年青人。” 沐浴着鲜血的疯魔男子身体在原地摇晃了两下，便划破一道猩红的残影消失在了原地，一霎那他便出现在了伊尹的身前！黑红色的魔能覆盖在他的手上武装出一把煞气逼人的剑尖，直刺伊尹面门！ 此招一接，非死即残！ 一小撮发丝飘落。 伊尹迅速一个后空翻堪堪躲过那人平平无奇的刺击，但一直躲避可不是他的风格，他的动作每一步都有着他的打算。 伊尹把魔能覆盖在右脚，腿部蹬地借力，顺势踢向男子的下巴，他的动作虽然快，但男子并不是不能看清，但他依然没有选择躲避的意识，漆黑的魔能撞在那黑红色魔能护甲上，荡漾起了几丝涟漪。 男子嗤笑了一声，嘲讽着伊尹的不自量力。 “爆。” 伊尹似乎在拖拽着什么重物，他的双手猛地向中间合拢。 男子站直了身体，好整以暇地打量起四周向他涌来的数团浓缩漆黑魔能，恐怖的爆炸在一瞬间发生！那十团浓缩的墨色魔能以那男子为中心展开了轰炸，伊尹借着机会把那小女孩转移到了一处安全的角落，他知道自己的这一招对面前不知道什么级别的高阶魔能者来说还是不够看的，但是很有可能会波及到这个无辜者。 爆炸造成了一个直径二十米的半球形大坑，不等烟尘散去，伊尹便已经站在大坑的边缘继续酝酿起魔能，一层层的黑色魔能编织成一个牢笼，随着伊尹的指挥，那牢笼向着大坑底部笼罩过去。 伊尹能感受到，那男子就在底部，不过他却没有避开的意思，男子可以大意轻敌，但伊尹不行，在战略上要藐视一切敌人，在战术上却要重视一切敌人。利用那疯魔男子的轻敌可能是个好办法，在伊尹到来之前，他已经战斗许久，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那男子已经被困在了囚笼里，却依然没有什么动作，他就那样仰望着伊尹，期待着他还能带来什么有趣的东西。 伊尹不会因为敌人的嘲讽就感到怒火中烧，既然你自己选择踏入这囚笼，那他必然会利用好这个机会。 伊尹伸出双手，食指和中指并拢，遥指着下方的魔能囚笼开始施展着他的魔能技巧，他对着那囚笼不断施加新的一层层封印，那漆黑的魔能囚笼看起来越发凝实，囚笼上面也开始不断出现各种奇妙的花纹。 男子嘴角噙着一丝残忍的笑容看着伊尹施加各种封印，十分钟后伊尹的动作才慢慢停了下来，看着这不知道被施加了多少层buff的囚笼，男子想都没想便用手用力握了上去，他要撕碎它！ 但这次他感到了痛！钻心的痛！这囚笼的效果有些诡异，他的魔能护甲坚持不到一分钟便碎裂开来，一边他想要撕开这囚笼，另一边他的力道却不断反弹到自己的身上，渐渐得，他的身体隐隐有了些被撕开的迹象，男子露出癫狂的笑容，浑身的毛细血管开始渗出鲜血，可他施加的力道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进一步加强！！！ “不过是中阶魔能者编织的囚笼！岂能困住我？！！！” 伊尹察觉到一丝问题，那家伙明明弄得伤痕累累了，力量反而越来越强！那囚笼已经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男子七窍淌着血，终于把囚笼给撕成了碎片，而如此伤势的他看起来更加精神抖擞。 “叫你好死，小子，我的第二汇穴，浴血，在致命伤前，每一次受伤都会让我更强，除了死亡，我没有颓势！” 伊尹笑了，他没有被对面的说辞给吓唬住，“倒是有趣。” “更有趣的还在后面呢。” 疯魔男子用手抓住了自己的面门，指尖插进皮肉，他把自己的皮剥离了下来！他的实力继续上涨！没皮的疯魔男子抓着那皮囊让它站立起来，他轻轻对它吹一口气，那皮囊居然一步步充实了起来！ 虽然看不懂他的路数，但伊尹可不想沽名学霸王，他再次浓缩起若干团魔能炸弹朝着男子和他的皮丢去，这是他很熟悉的招式，花费魔能不多，杀伤力也还不错，而且催发起来也是十分顺手。 没皮的疯魔男子当然不愿意伊尹打断他的过程，他挺身而出，把那些魔能炸弹进一步聚集浓缩在一起，死死地握在左手手心，让它们在自己的左手掌心爆炸。 没有烟尘，只有耀眼的闪光，恐怖的能量在男子手心绽放，爆炸过后，没皮男子的左手只剩下半截，但他显然不在意这种小伤，因为他感受到了身后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他的皮囊已经成功长出了完整的躯体！ 新的身体从坑底跳出，他暂时无视了伊尹，走向那尸堆翻找起来，然后拿着折断的一个成年男子的小臂又跳回了坑底，“一只手，不太方便，先装上这个凑合用一用。” “对付一个中阶而已，一只手完全够用。” 那副新躯体摇摇头，“不可轻敌，狮子搏兔，犹尽全力。” 没皮男子听从了他的建议，伸出了断手让他把这只不怎么趁手的物件装在了断掉的位置。 轰！！！ 就在他们交接之时，一道恐怖的魔能虚影从他们的脚下钻出，将他们两人一齐吞了进去，伊尹开始出汗了，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分身魔能技巧，因为伊尹能大概感知出皮囊男子和没皮男子的魔能没有丝毫下降的意思！ 一个硕大的龙头虚影填满了爆炸的深坑，它吞噬了那没皮男子和皮囊男子，战场获得了短暂的宁静。龙头的模样酷似懒虫，伊尹按照懒虫的原型设计了不少招式，而这一招融入了他的特隐穴——破彩，所以威力不俗，但同样的，消耗也不算小。 伊尹紧张地注视着龙头虚影，果然，半分钟后，懒虫模样的龙头虚影从内部裂开，两个敌人破开了龙头虚影爬了出来。 说话的是皮囊男子，按照伊尹的观察，他似乎要比没皮男子更清醒理智，“年青人，这便是你的汇穴吗？威力不错，但可惜你只是丁阶啊。” 第五十五章：武痴！ 伊尹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漂亮话说够了没？咱们交手这么久，你可曾有伤到我分毫？” 这是话术，也是心理战，但他这话其实说的没有问题，没有受伤的原因是他根本不能去和这高阶的魔能者硬碰硬，伊尹只要去正面接住男子的攻击，那必然会受不小的甚至是致命的伤害。 皮囊男子也笑了笑，他不会受到因为这种话术就使自己破防，“那接下来你要更加小心，别受伤哦。” 没皮男子和皮囊男子带着狂暴的气息向自己冲来，对付一个就够麻烦了，现在变成了两个更强的，伊尹心中的战意开始猛涨！ 伊尹猜测这匪夷所思的效果应该就是那男子的第一汇穴，他虽然是高阶魔能者，但应该不会超过戊阶，这是刚才魔能囚笼大致反馈出来的数据，如果是己阶魔能者，自己的魔能炸弹和囚笼的对他产生的效果就会微乎其微，更不可能是达到了庚阶的顶阶魔能者，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根本没有动手的必要了。 一心二用极其危险，单凭他一个人牵制不了两个实力强横的戊阶魔能者。 伊尹在攻击到来之前向后一跃而起，懒虫从他肩膀上钻了出来，化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伊尹，这样一来，两个伊尹的实力都有了减弱，但至少可以分担两个男子同时攻击带来的压力。 “你这分身倒是有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伙计，我对付左边这个，你打爆右边的。”皮囊男子充当起战术规划师。 “死吧！” 两个伊尹都在竭力躲避着敌人的攻击，同时不断制造出各种小型的魔能炸弹进行轰炸，但效果并不理想，男子极为擅长贴身近战，伊尹拉不开适合的距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下去，就算没有被男子击溃，自己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也太大了。 “躲不下去了……” 没皮男子的攻击显然更加凶狠残暴，他的浴血效果触发得淋漓尽致！ 对上没皮男子的伊尹面对着无死角的攻击，找不出闪避的方向，只得用覆盖在墨色魔能护甲的手臂去抵挡。 “打爆你！” 咔嚓—— 护甲在瞬间裂开，紧接着裂开的便是伊尹的尺骨和桡骨，他用来抵挡的一整个小臂被直接轰断！没皮男子的左手也粉碎性骨折了，但他毫不在意，那一拳直接顺势下去轰击在伊尹的胸口！伊尹的心口被轰了个对穿！ 没有鲜血流出，溃败的伊尹逸散为一缕魔能。 “这边是假的。”没皮男子给出了自己的信号。 皮囊男子会心一笑，攻势凌厉了起来，伊尹的动作越来越快，见到没皮男子也在像这边赶来，他故技重施，魔能黑龙再次钻出他的身体化为另一个他，以此来牵扯没皮男子的注意力，可是他的魔能也进一步匮乏。 “是时候结束了，很愉快的战斗，小子。” 铺天盖地的黑红魔能从皮囊男子的手中发出，魔能编织成一张网笼罩住了这边气喘吁吁的伊尹，皮囊男子伸出手捏住了他的头颅，他没有折磨的兴趣，手上一开始就用出了全力。 嘭！！！ 伊尹的头颅炸开了，但是没有想象中的脑浆四溅，而是化为了一波狂暴的能量轰炸！ 皮囊男子的右手皮肉被湮灭，露出了森森白骨，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另一边的伊尹，果不其然，另一边和没皮男子纠缠的伊尹再次召唤出一个更弱的分身前来牵制自己。 “没有本体这一说法，可以随意切换，只要我们没有同时杀掉你们两个，你就可以不断来消耗我们时间，哼！不过是慢性死亡的取死之道而已！”皮囊男子察觉出了伊尹这特殊分身的奥秘。 “哈哈！你倒是多变几个啊，我还没有杀够！要更多！更多！” 每一次分身，伊尹的实力便会弱小几分，没皮男子已经杀红了眼！根本不够！自己伤势正在慢慢恶化，但实力也在直线上升，而这小子的分身却是越来越不经打了，他要彻底击碎他的心理防线，不管你来几个，全部打爆！ 临时接上的左手已经被爆炸波及脱落掉，可这不妨碍他吊打这弱小的分身，没皮男子就用残肢处断裂的骨渣狠狠地再一次插爆了动作迟钝的伊尹！ 皮囊男子很想劝一下自己，让他配合自己同时控制住这小子一起杀掉，要不然他老是苍蝇一样飞来飞去，但他知道不行，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自己是斯拉特尔，另一个他也是斯拉特尔，一体两面，这就是他的第一汇穴，自己是理智，而他就是疯狂，他的话另一个自己可以选择不接受，不如说，在这种地步他一定不会接受的。 但是应该无所谓，这小子已经无计可施了，这个手段也只是延缓自己的死亡而已，他释放不出来自己的魔能分身时就是他的死期，可有一点，理智的斯拉特尔想不通。 伊尹的表情那样平静，平静中还带着一丝沉醉，虽然他的分身越来越弱，但每一个分身都是带着那种表情来战斗的，好像每一次死掉的不是自己一样…… 而这场几乎是一边倒的战斗即将迎来它的尾声，伊尹的魔能储备已经百不存一，懒虫只是露出了一个头便消散在了空中，伊尹便不再尝试，闭眼席地而坐。 斯拉特尔：“胜负已定！” 伊尹：“胜负已定。” 狂暴的没皮斯拉特尔用脚踏在了伊尹的头上：“小子，有什么遗言吗？不过我可不会向你的家人转告！” “形碎而合，生生不息。”伊尹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 “你在念叨些什么？事到如今怕死了有用吗？！” 伊尹睁开了眼。 “不好！伙计，快躲开！！！”理智的斯拉特尔心中涌出了莫大的危机感！ 伊尹浅笑，“晚了。” 让斯拉特尔感到战栗的恐怖漆黑魔能从伊尹身上如瀑布倾泻般涌出！只一瞬间就吞噬掉了狂暴的斯拉特尔！狂暴斯拉特尔实力开始疯涨！然后，他死了！灰都没能留下一粒！一瞬间超出了他的伤害承受极限！ 伊尹抬头，看着面前的黑色巨龙，就连他自己也感到惊讶，懒虫居然能够长到这么大。 这一招他早就有了想法，但是没机会用出来，毕竟遇上比自己弱的对手活着实力相仿的对手都不能把它的效果打出来，这一招伊尹的设计初衷便是为了对付强者，采用了以破彩和碎梦两个特隐穴为核心的魔能技巧，先用分身不断汲取敌人魔能技巧的力量，最后垒土成山！让之前以彩梦为核心的懒虫虚影化为实体！ 看着那带着无匹气势的魔能黑龙，斯拉特尔终于重视起来了伊尹，“你究竟是谁？” 伊尹抚摸着懒虫的躯体，一步步从它的尾巴向上走去，稳稳地站在它的头上，这个样子的懒虫看起来少了一点慵懒的气息。 伊尹无所谓地笑笑，回答了男子的问题，“一个中阶魔能者罢了。” 斯拉特尔避无可避，他苦笑着，看着漫天的魔能黑焰将自己燃烧殆尽。 懒虫打了个震耳欲聋的哈欠，化为了魔能粒子消散掉。 伊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那个小女孩，他刚才对付斯拉特尔的魔能全部是借用斯拉特尔他自己的攻击，至于伊尹，他是真的很虚弱和疲惫了，“现在没事了。”伊尹对那八岁模样的孩子说道。 “谢谢哥哥救了我，哥哥，我的鞋带松了，我的手动不了，你可以帮我系一下吗？” 伊尹低头看着那双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鞋子，她左脚的鞋带确实松了，伊尹蹲了下来，打算帮小女孩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 第五十六章：噩耗 “呃！” 伊尹刚一蹲下，稚嫩的指尖便从脖子上冒了出来，他的气管和血管也被一并掐断。 “抱歉，你知道的太多了……” 说话的依然是那个小女孩，伊尹这才发现她用来插穿伊尹的手上套着一副暗红色的人皮手套。 “对魔……装备……”由于气管被扯断，伊尹的话断断续续，沙哑不清。 鲜血喷溅，伊尹的意识开始模糊消散。 小女孩只是一位甲阶的魔能者，凭她自己的实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破掉已经达到丁阶身体发生质变的伊尹的防御，可是她的家族底蕴深厚，持有对魔武器，那就是两码事了，由于她一身的血污，恰好掩盖住了那副手套的存在。 看着不断抽搐的伊尹，小女孩决定给伊尹一个痛快，那暗红色的人皮手套探入伊尹的胸腔，一把捏碎了伊尹的心脏，对于救命恩人，她没有折磨的兴趣。 伊尹终于一动不动，看来是死透了，小女孩开始在他的身上翻找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用得上的好东西，自己家族的底蕴几乎被那个可恶的斯拉特尔毁干净了。 滴答——滴答—— “哪里还在滴血？” 小女孩感觉脑袋痒痒的，于是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看着手上那更加浓郁的鲜红，她沉默了。 “我？” 血越流越快，最后竟然像是在外面喷射！那是小女孩的七窍，那是她的五脏六腑，她的全身开始流血…… 小女孩害怕了，她不知所措地看向面前的尸体，然而伊尹的尸体正在化为纯净的魔能一点一点流失掉，点滴魔能朝着一个方向汇聚成新的东西。 刹那间，小女孩艾莉莎进入了一片漆黑的陌生空间，这里的一切都是黑的，除了面前喷涌出来的红色，那是一双手套，那个东西睁开了眼，鲜血从它眼睛那里流出，而艾莉莎正用人皮手套扎在那一只比她还要高的竖瞳上。 一只竖瞳失去了神采，下一秒，艾莉莎把手套扎进了自己的胸口。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死！我很害怕……求求你。” 艾莉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她的求饶并没有换来那古老生物的一丝怜悯。 魔能汇聚而成的伊尹完全苏醒了过来，看着面前不成人样的艾莉莎，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自己的第一也是目前的唯一汇穴居然以这种方式启动了，他也感到很不可思议。 替身诅咒，这便是伊尹的第一汇穴，当他受到致死伤害时，此次伤害将由自己的魔能造物——黑龙懒虫承担，凶手将受到懒虫最愤怒的诅咒，在一天之内，凶手的思维能力，魔能释放和身体抵抗能力都将得到不同程度的削弱，如果凶手比伊尹更加弱小，会因为承受不住诅咒的力度而直接死亡，懒虫代替伊尹赴死，伊尹则获得新生，代价就是在诅咒期间，懒虫和与懒虫有关的招式在一天之内无法被催发出来，这段时间过了之后，懒虫和此汇穴技能便能重新使用。 随着艾莉莎的死去，伊尹身处的这片天地终于再次发生了变化，这一次他回到了那个密室，半天时间，伊尹感觉自己经历了很多。 “考验结束了。”鸣蛇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二幕是怎么回事？他们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不可能是你说的那种十恶不赦的罪犯。”伊尹发问。 三尾四首六足的翛鱼开导起伊尹，“小弟弟，这几幕场景皆为幻觉，只是那条蛇潜移默化地对你的心理施加了一点魔能技巧让你信以为真而已，我们也不知道第二幕你是看见的什么人。” 伊尹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不用多说，开始打分吧。”白狼给出建议，他似乎在裁决席很有权力。 裁决席的打分采用的是百分制，七十分就算合格，最先打分的是白狼，魔能在他的面前勾勒出了一个9，看来他是认可伊尹的表现的。 “本来我们想的是你在斯拉特尔面前坚持多久算成功，没想到你居然把他打败了，尽管在幻境中他的实力不及当年现实里的他实力一半，但这个表现真真是很让人亮眼，我看好你哦，弟弟。” 翛鱼给伊尹打了1分。 接下来的成员纷纷打出自己的分数，绝大多数都在7分以上，伊尹数着赞成票的人数，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了，并且通过的人数还在增加，看来自己这场考验基本算圆满了。 而许心镜却微微蹙眉，给伊尹打了45分，伊尹看在眼里，但没说什么，自己的表现可能在一些地方确实没有让校长满意，全部的成员打分完毕，7分以下的有十个，许心镜的45是最低分，其余九个都是打到了6分和六十多分。 许心镜露出欣慰又冷淡的笑容，“从现在开始，你便是裁决席成员了，牢记你的使命，履行你的义务。” 伊尹点点头，手背传来一阵短暂灼热的刺痛感，他抬起左手，手背上多了一个符号，那是独属于上章裁决席的标志，两把利剑交叉悬于王冠之上。 …… 有事则长，无事则短。 林夕来到旋枫花的第二学期，大一的下半学年已经过去了五分之四，在将近两个月前，林夕的魔能等级便顺利地达到了甲阶的最后关卡，甲亥级，不出意外，在即将晋升乙阶的过程中，他卡级了。本来他还以为自己是有点天赋的，毕竟自己也只用七个多接近八个月的时间就把魔能等级从甲子级升到了甲亥级，这其中可是有11个小级啊！但是在甲亥级卡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后，他却依然找不到晋升的门路，这可能和自己那斑驳的魔能品质有关了，据有关资料显示，越是纯粹浓郁的魔能，晋升途中就会越顺利，而自己那浅灰魔能，品相实在是太差了…… 618宿舍剩下的几个弟兄，只有段兄突破到了乙阶，王振和林夕级别现在是持平的，但是王振似乎有了快要突破的迹象了，网瘾少年小高没有在精进魔能这上面花心思，所以他的魔能等级反而是几人里最低的甲申级。 为了让自己的魔能等级达到更高的层次，林夕和很多学生一样，这学期选择了一门魔能精进课，宁峰的讲解只是初级的公共课，要想获得更多的知识和技巧就得花费更多功夫，当然林夕选择了这门专业不是没有收获的，毕竟在甲阶后期能够获得和前期相仿的成长速度本来就是一件进步的事。 时间是周六下午，林夕来到魔能技巧研习室，这里是练习和巩固学生学到的魔能技巧的地方。 正当他思索起魔能技巧是否有改进方式的时候，通讯器震动起来，是姐姐林雨霞打来的电话。 为了不打扰研习室里其他同学的练习，也避免他们吵到自己，伊尹出了门，找了一块僻静的地方。 “老姐，有什么事啊？” 五分钟，林夕的心情不知道经历了怎样激烈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气色饱满到后来的脸色煞白，听完对方的陈述，少年的通讯器滑落在草坪上，跟着通讯器一起倒下去的还有他自己。 在意识逐渐模糊时，他似乎是在生与死的狭间喊出了那个永远不会再有人应答的称呼。 “爸……” 第五十七章：休学 “林夕……” 少年察觉出姐姐语气中的失魂落魄，“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姐不要哭啊，你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我可以和你分担，是有谁欺负你了吗？” “你要我如何说出口，我……我说不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该该怎么和你说……” 林夕的语调冷了下来，“是谁？” “不，不是我，是爸，爸出事了……” 手指，戒指，眼睛，贝…… 林夕睁开了眼，他在昏倒后被某个热心校友送进了医务室。 “哟，学弟，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真巧啊，你怎么了？检查出来没什么问题，是受刺激了吗？”说话的是陈术，说起来他马上快毕业了。 林夕没有搭话，看了一眼连在自己身上的各种检查设备，毫不迟疑地拔掉了它们，跳下病床踩着自己的运动鞋夺门而出。 “诶！学弟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的项目还没检查完呢，不花钱的，你别走啊！” 林夕快速走出医务室，迅速拨通了林雨霞的号码，“听着，老姐，这件事交给我了……” 不知道林雨霞回答了什么，林夕突然变得很生气。 “什么你来！什么狗屁学业！我才不在乎！现在孰轻孰重还分不清吗！听着！你解决不了！只有我……” “求求你，姐，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我会处理好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相信我好吗？” “我会带爸……回家。” 林夕走到了旋枫花校内的人工湖边，他就那样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湖对岸嫩绿色的枫叶在树上摇曳拖拽，它们似乎极力想要挣脱掉枝干对它的束缚。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林夕死死地捏住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什么东西似乎消失了，他坐在湖畔想了很久很久，直到一场日出又接一场日落，直到饥饿时进食的本能占据了他的思维，他从湖里捞出一条鱼，就那样啃食起来，连鱼刺也嚼碎咽下，但还是饿，为什么会这么饿呢？他一条一条地吃着，直到再也吃不下，他又把吃过的全部吐了出来。 那种陌生的心情持续了几天，林夕终于认清楚一个事实——自己的老爹林学民死在了重光。 是时候做出决定了，林夕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的装饰是一种很复古的风格，一切的字画和花瓶瓷器类的摆放都恰到好处，就连所有的家具都吐露着一种古色古香的优雅高贵气息，毫无疑问，轩辕冰尘是个古玩爱好者。 她端坐在一张十分考究的浅红色木椅上，身后是一块被裱起来的刻着天道酬勤四个大字的镶金牌匾。 “请坐吧，同学你有什么事？” “我是一年级生林夕，我想要开一个证明。” “什么证明？”轩辕冰尘稍稍抬起了微闭的眼皮。 林夕眼神有些躲闪，不知为何，他现在不敢去直视这位校长，“大概是去重光学习的签证吧，时间需要半年，校长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重光？可以告诉我真正的理由吗？重光的斯特阿丽萨大学的确和我们旋枫花有交换生的合作项目，但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达不到这个要求……” 林夕苦笑两声，他没有因为这隐隐的嘲讽感到不悦，“我一定要去重光的，那有什么别的什么签证吗？什么都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来找您……” 轩辕冰尘冷哼了一声，“同学，做人要真诚，你不肯告诉我理由，我怎么能帮你呢？” 林夕斟酌片刻，“我爸死在了重光，我要去把他接回来……” 轩辕冰尘沉默了，她双手交叉抵在了额头，“抱歉。” “校长您有办法让我出去吗？” “不过既然他已经死在了外面，你什么还要出去呢？他已经死了啊。” “啊？”林夕对面前这个女人的话感到困惑。 轩辕冰尘眯着眼看着林夕，冷声地询问，“你是要去接一具尸体回来没错吧？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林夕开始有些愠怒，“因为他是我爸啊，难道你爸死了你也不管吗？” “注意你的措辞语气！” “对不起。” “哼！而且他为什么要去重光？一个小老百姓，在上章好好待着不好吗？都说了外面很危险很危险！就是不听！现在倒好！出事了吧！所以之前他为什么要跑出去？” 林夕皱眉，“你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他就是咎由自取，上章哪里不好了？硬要贪心不足蛇吞象，外面哪有什么遍地黄金，都说了外面的世界很残酷，到处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你爸这个情况，倒是在预料之中，现在不出事，早晚也会出事的。” “呵呵，”林夕翻了个白眼，“请问您真正饿过吗？您看看您这里的装潢，能够我们家里吃一辈子了吧？您难道还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出去？” 轩辕冰尘露出一个不友善的笑容，“同学，你是讽刺我不清廉？我的生活资源来路不正？” “如果你不说之前那些风凉话的话。” 轩辕冰尘向后一躺，“所以我这里没有适合你的任何签证，因为你就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之人，你不是独特的，你没有稀缺性，你是个随时可被替代的复制品，这就是我的答案，你走吧。” 林夕露出微笑，“校长，我申请休学半年。” “理由。” “心理创伤。” 轩辕冰尘似笑非笑地盯着林夕，“我可是在帮你，同学，但你如果非要不知好歹，执意要去重光送死的话，那我也不拦着你，如果我没猜错，你的父亲应该是因为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被他们本地的帮派给干掉的吧，希望你不要体验到你爸的遭遇，在那里能留下个全尸就算是个好结局，你的休学申请，我批准了……” 林夕的感觉并不好受，尽管可以逞一时口舌之快，但这终究是没有太大意义的，毕竟自己只是个弱小的低阶魔能者，进一步的，林夕悟出来一个道理，当你足够弱小时，你的一切行为和感情，就连你的滔天怒火，在那些大人物面前也是那么微不足道，那么不值一提，那么……可爱…… 林夕轻快地漫步在校园里，自说自话。 “原来她也是丁阶啊，真是个可恶的死老婆子！妹妹，你别急，等姐姐强大起来了就会拿她人头来祭奠你。” 林夕突然把手紧紧地抱在一起，蹲在地上瑟瑟发抖，“雨霞，林夕，我好冷啊……” 第五十八章：帮助 回到宿舍之前，林夕的精神错乱已经基本缓解，不过刚一进门，他就发现那三位室友正端端正正地等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他。 “小林，你是怎么了？”先说话的是段位峰。 “什么怎么了？” 高世俊推了推眼镜，“林哥你就别藏着了，我们三的通讯器都收到消息了，说你会休学半年，你是家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大家伙儿可以帮着你解决啊。” “没事儿，就是想回家散散心，我姐姐查出来抑郁症了，我得回去好好照顾她。”林夕一本正经地编着假话。 段兄点点头，“这样啊，那你得好好照顾她，抑郁症这个东西挺麻烦的。” “嗯。” 王振：“那你要什么时候走呢？” “就这几天吧，我先把东西收拾了寄回去，也不知道以后我还是不是住这里……” 高世俊嚷嚷起来：“说什么呢！咱们618永远是一家人！你的房间就在这里，谁也抢不走！对吧？”小高看向王振和段位峰，他们两个也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不过我想休息一会儿了，我先回房间了。” “好好休息吧。” …… 林夕躺在床上，没有收拾任何东西，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它也无声地注视着林夕，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凌晨十二点，林夕的门铃响起，是王振。 王振尴尬地笑了笑，“你果然没睡啊，给你发消息你也没有读，想了想就来敲门了。” “有什么事吗？”林夕问。 “给，老妈那边寄给我的，56度。”王振甩给林夕一瓶麦乡产的罐装烈酒，“咱们出去聊聊？” 林夕没有拒绝，跟着王振出了宿舍楼。夏夜的蝉吵个不停，让人心情烦躁，再加上这闷热的天气，即使只穿了短裤短袖，还是不免感到烦闷，还好旋枫花在春季就对蚊虫的卵做够了消杀工作，要不然这夏天的蚊虫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林夕闷下一大口酒，昏暗的路灯下映照出少年异常红晕的脸庞。 “你今天在说谎，我这人看人挺准，那些女孩多少精妙的谎言都骗不过我，更别说小林你那拙劣的演技了，也就小高和段兄能被你忽悠住。” 林夕不置可否，只是继续喝了一口烈酒，然后辣得自己不断咳嗽。 林夕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这酒度数真大啊，眼泪都给我辣出来了……” “林夕，介意和我说说吗？” 林夕摇摇头，“我爸死在重光了，是被他们那里的黑帮给弄死的，他们给我家里寄了信和……和我爸的零件，要我们在星始4346年结束前去接他回家，也就是说我的时间只剩下5个多月了，不然他们就会继续把我爸分成若干期寄回来……” 王振倒吸了一口凉气，听到这样的话，即使是在这燥热的夏天，王振也不免感到遍体生寒。 “消息属实吗？” 林夕痛苦地点点头，“我也希望是假的，可他们从重光的贝德里寄来了录像带，里面有完整的视频，包括他们是怎样拆卸我爸的身体的，现在，我爸的左手无名指和他的一颗眼球就在家里，那手指上有一个雕刻的木戒指，那是妈妈亲自雕刻出来送给爸的，我看了好多遍，错不了……” 王振吐出一口浊气，“我就不说什么风凉话了，按照我对你不多的了解，你是一定要去重光的吧？” “嗯。” “小林，我能帮你的不多，既然你要去重光，那我宿舍刚好有一个东西你肯定能用得上。是一个装在耳蜗里的翻译器，它是落后了当今部队两个版本的军用科技，但比民用的还是要强不少，它系统里装载了世界上多种主流语言，你戴上它，他们的语言可以在你耳中做到几乎是同声传译的效果。”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我是说军用科技。” “我有亲戚就在部队里，他会给我们带一点不算先进的小玩意儿。” “谢谢，我很需要这个东西，大概使用这半年时间，你需要多少钱？” 王振一口灌干净了那一罐烈酒，猛地甩在地上，“你当我王振是什么人！我是图那点钱才帮你吗！这种钱都赚！我还是人吗！” “谢谢……真的谢谢……” 王振抱住了林夕，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不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还要看到你回来，到时候咱们继续喝酒。” 林夕痛苦地闭上眼睛，身躯颤抖着，“好……” 回到宿舍，接过了王振的豌豆大小的军用翻译器和那一沓详细的说明书，林夕收拾起行李，是时候准备离开了。 现在的问题在于签证，没有合理的签证，他就没办法走正常途径走出上章，之前似乎也得罪了校长轩辕冰尘，按照她的说法，她是不会在签证上面给林夕帮一点忙的，那么到底该怎么办呢？没来由的，他想到了一个人，没准她是真的有办法。 第二天上午，何以歌应约来到旋枫花校外的一家咖啡厅。 “现在可以详细说说了吧，你需要什么？” “我想要出上章去重光的办法，因为轩辕冰尘不给我签证，所以我才来找你，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何以歌浅笑着酌了一口微热的咖啡，“现在知道那个恬不知耻的‘冰尘姐姐’靠不住了吧？你一开始就该来找我。” “这么说你真的有办法？” “去重光嘛，多大点事儿，没有签证也能给你搞定，你要去重光哪个地方啊？” “贝德里。” 何以歌摇了摇头，“那可是东片区啊，我应该没办法给你搞那么远。” 林夕的眼前却是一亮，“这么说你真的有门路出去是吧？我主要担心关卡部分我通过不了，我不用那么远的，我只要出上章进重光境内就可以了，然后我会自己解决。” “天真的孩子啊，出关卡只是个小问题而已，你后面要走的路才是重点啊。” 林夕思索起何以歌的话来，“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样吧，”何以歌盘弄着装咖啡的杯子，“我去和我那边协调一下，尽量找一个能让你最方便去贝德里的团伙给你捎上。” “时间上可以快一点吗？我这里也比较急。” 何以歌点点头，“好，我会考虑这一点的。” 第五十九章：丽菲尔加纳 何以歌的效率很高，当天晚上十点左右就给林夕回了消息。 “给你找到个合适的，明天早上八点半，还是在今天那个咖啡厅见。” 到达目的地时，何以歌正坐在咖啡厅靠窗边的座位啃着煎饼果子。 “你吃早饭了没？要来一个不？”她把一个还没吃的煎饼果子推向林夕。 “不用了，谢谢。” 何以歌哦了一声，把煎饼果子收了回来，吃两三个煎饼果子对于一位青春期女孩来说正好合适，第二个煎饼果子下肚，女孩拿起那一杯咖啡当水一样喝了起来。 “咔——好烫！” 林夕就这样安静地坐着，没有打扰她吃早饭，在他心里，他认为催别人吃饭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那么就开始吧，我给你先交代一下你出去的大概计划。” “好。” “等我一下，”何以歌似乎对咖啡的味道不怎么满意，拿着杯子去接了一杯凉水漱口，“咱们接着说。” “先说说你即将加入的旅行团伙，哦不，团队，他们是一群冬泉的合格持证猎人，正好马上要去塔利亚去向当地的一些富商或者什么中介唉管他什么的，总之就是去卖什么虎啊狼啊熊啊罴啊这些野兽的毛皮，那些玩意儿可值钱了，他们那里的有钱人就喜欢冬泉猎人带的这种原汁原味的东西。” “对了你知道塔利亚吗？” 林夕摇摇头，“我对重光并不怎么了解。” “塔利亚就在冬泉的北边，和冬泉在地理上是接壤的，不过那里却是重光的领土了，虽然和冬泉紧邻，但塔利亚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大多都是上好的平原，好地方啊，没有冬泉那么多冻土和原始森林。重光的不少有钱人就会在塔利亚享受生活。” 何以歌掏出一张精致的小卡片，“好，回到主题，你在和他们一起的时候就不能叫林夕了，你的身份是一名猎人学徒，这是你的新的身份证，你先了解了解。” 林夕接过卡片，“丽菲尔加纳？这都不是上章人的名字了吧？而且我没有发现自己和这个照片上的黄头发男孩有任何一点相像。” “这有什么问题？伪装身份这种事在他们边境检查那里不都是些心照不宣的事情吗?他们吃多了会较真你的身份，耽搁了那些大人物的生意他们搞不好还要受罚，况且你一个甲阶魔能者而已，他们有什么好提防的？” “好，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何以歌摊手，“没了，打点好行李，下午两点咱们校门口集合出发。” “这么快？”林夕有些诧异。 “你不是说赶时间吗？那边我联系好了，我们今天下午出发，路上得花个两天时间，他们也差不多刚好出发，而且从基成去冬泉的列车就那么两趟，错过今天下午的，那就错过他们了，你腾不出时间？” “没问题，我也希望快一点。” 下午时分，林夕提着装着几件衣服的半空行李箱来到了校门口，何以歌已经披上了一件棕色的风衣，在燥热的夏天，这种穿着风格看起来很不协调。 何以歌叫了一辆通往魔能列车站的魔能计程车。 “你接下来几天都没课吗？”林夕问。 “课？当然是客户重要啦，干我们这行，讲的就是一个高效和诚信。” 林夕不再言语，若是在以前，他也许会继续好奇地打听起关于何以歌更多职业的信息，但现在不是时候，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当好这个丽菲尔加纳。 从一开始，何以歌就没有打听过林夕这样做的理由，虽然林夕并没有刻意去避免这件事，但他也不会闲的没事故意把伤疤一次一次揭开给别人看，就这样也挺好。 两人顺利地登上通往冬泉的魔能列车，不过有一件事林夕还是得问，“你这趟运作，我需要付多少钱？” “啧，”何以歌用食指揉起太阳穴，“这应该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然后她语出惊人道：“我看要不就算了吧。” “什么？”林夕感觉自己听错了。 “我才想起来之前在你家住了两个多月，也没给你们付房租来着，就这样抵了吧，我也不习惯老是欠着别人人情的，不过……”双马尾女孩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丽菲尔加纳，如果你在贝德里发现有什么好东西或者遭遇了什么故事都可以顺便带给我，这些东西可比钱重要，我不缺钱，但作为画家，有时候会缺灵感。”她入戏很快。 丽菲尔加纳点点头答应女孩的要求。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他们两人正式进入了冬泉的范围，丽菲尔加纳刚下列车就感到了非同寻常的寒冷，为了御寒，他拿出行李箱的一件外套穿上，要知道现在可是在夏天，即使是在老家面包港，在这个季节也不会这样冷，看来这便是冬泉的极端天气了。 同气温一起急剧下降的还有人口密度，丽菲尔加纳认为之前崎宏农村已经算是人口稀少了，而冬泉比起麦乡，比起崎宏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群家伙真不靠谱，居然也不弄点雪橇犬来接咱们。” 丽菲尔加纳踩了踩这梆硬的泥土，疑惑道：“雪橇可以在这凹凸不平的冻土上滑行吗？” “怎么这么喜欢抬杠呢丽菲尔加纳？他们那么几个魔能者，随便整点什么交通工具不行啊？现在好了，咱们走过去吧，现在是下午两点半，他们在五点半出发，我们还有三小时，距离是五公里，绰绰有余。” 然而这一路并不好走，稍微快一点的话，丽菲尔加纳就有滑倒的风险，他只得把魔能覆盖在鞋底，勉勉强强地维持着平衡，而何以歌似乎没有使用魔能也能稳稳地快步前进，冬泉土著果然不同凡响。 一路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影，他们都穿着厚厚的衣服，看不清面容，两人顺着一条较为平整的小路进入了由各种高大的抗寒的松树组成的松树林里。 这五公里路，他们走了一个小时，聚集点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小木屋，不过他们那一辆敞篷的魔能中型魔能货车倒是气派，有五六个人在屋内靠着炭火，何以歌带着丽菲尔加纳进去和他们打招呼。 “伙计们，丽菲尔加纳到了，一路上多多关照一下，务必把人顺利带到塔利亚。” 林夕观察着他的队友们，他们看起来都是些高大威猛之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可靠。 一位满脸胡子围着一整张熊皮大衣的男子起身，“这位丽菲尔加纳是甲亥级魔能者，身体看起来也挺壮实的，没问题，不会出事的，咱们毕竟都跑了那么多趟了。” 他向丽菲尔加纳伸出手，“年青人你好，我暂时是我们这个猎人团队的头头，我不喜欢那些什么虚名，你可以像我的朋友一样直接叫我的名字，卡马拉。” 林夕伸手握了上去，“好的卡马拉，还有大家，接下来一段时间承蒙你们关照了。” 第六十章：徐万青 “那么人就到齐了，上车吧，咱们正式向塔利亚出发。”卡马拉率先进入了驾驶室。 然后他探出脑袋对着丽菲尔加纳，“对了，年青人，你就和徐万青一起坐后面的敞篷货箱吧。” 何以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卡马拉，“喂，卡马拉，你行不行啊，一来就让我的客户坐货箱？” 一位年纪稍长丽菲尔加纳几岁的年青人笑着解释道，“中间人，你这就不懂了啊，货箱才是最舒服的地方，那么多上好皮毛堆在那里，一点也不会冷，还可以有开阔的视野，不知道比前面驾驶舱里逼仄闷人的空间舒服多少倍呢。” 卡马拉也笑笑，“正是如此。” 那位解释的年青人拍了拍丽菲尔加纳，“我就是徐万青，跟我来吧，你这个甲亥级应该不用我搭手帮忙上车吧。” 一行人陆陆续续上了那辆红色的魔能货车，在驾驶室里挤了四个人，其实也算不上挤，驾驶位和副驾驶位坐着两个人，而他们的后面有一排小皮毛沙发，刚好也能坐两个人，这些人的个子都不小，如果坐进去第三人就会显得很拥挤了，徐万青和丽菲尔加纳就坐在后面整齐堆好的皮毛上。 何以歌挥挥手向他们道别，卡马拉发动货车不紧不慢地上了路，为了防止打滑，轮胎上都绑了一圈链条。 刚到这里时，丽菲尔加纳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腥味，他看了看身下的皮毛，这就是罪魁祸首了，不过虽然在电视见过，但没想到这皮毛居然能有这么大一片，一张完整的皮毛覆盖住一辆正常大小的计程车完全没问题，这些猛兽只是长得像狗，但不是真的狗，也没有什么狗能够长到一吨重…… 徐万青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边盘弄身下那张皮毛身上一尺多长的爪子，眼睛不时地向四周张望，坐在后面虽然舒服，但也要承担起侦察敌情的责任。 丽菲尔加纳起身看了看周围的皮毛，发现它们上面基本都还有完整的牙齿和爪子。 “徐哥，你们卖皮毛不用把这些牙齿和爪子卸下来吗？” 见到新人向他问话，无聊的徐万青也乐于解释，“他们塔利亚的有钱人好像就喜欢这种完整的皮毛啊，说是有一种野性的美感，不过好像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儿，你想想啊，一件带利齿和利爪的皮衣，穿着出去多拉风啊。” “难道他们不用担心这些地方滋生出细菌什么的腐烂掉吗？”丽菲尔加纳问。 “不用吧，他们应该会找专门的魔能者处理，而且我们只是交货的，不管那么多，我们只知道这种带爪子和牙齿的要比普通的价格好上不少。” 丽菲尔加纳点点头，“原来如此。” 徐万青从皮衣夹层里摸出两根烟，一根点上，一根递给丽菲尔加纳，“咱们接下来可能还得一起走十几二十天，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团队吧。” “谢谢，我不抽烟。” “哦？不抽烟的年青人倒是少见哈。”徐万青把另一根烟小心翼翼地揣了回去。 “我叫徐万青，开车的老大是卡马拉，这你知道的，副驾驶的是阿内特，后面两个分别是孙桉和格尔森，咱们几个都是冬泉的猎人，也都是魔能者。” “万青，给我拿一根烟，我的抽完了。”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从驾驶室后面的窗户探了出来。 “没有了！” “胡说，我刚刚还听见你要给那个小伙子分烟！” 徐万青厌恶地朝车外吐了一口唾沫，“孙贼耳朵倒是挺灵！” 尽管嘴上说着不愿意，但徐万青还是把一根皱巴巴的烟递给了前面那只摊开的手，“最后一根！” 接过烟的手迅速缩了回去，“别那么小气嘛，以后我买了你随便抽我的，真是，你这年青人一点不懂得尊重长辈。” 徐万青骂骂咧咧了几句，把想给丽菲尔加纳介绍的东西又给忘了，他打量起眼前比自己还年轻的小伙子来，问了一句，“你这样穿会不会觉得冷啊？” 丽菲尔加纳摸了摸脑袋，“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冷。” 徐万青把冲着驾驶室喊了一句，“格尔森，扔一顶帽子过来。” 半分钟后，一顶藏绿色的皮帽从驾驶室车窗飞了过来，这帽子的风格和徐万青的一模一样。 “这帽子你戴上，身上冷的话就把这些皮裹着就好，裹着就暖和了，咱们不是卡马拉和格尔森那种中阶魔能者，身体在这种天气下还是可能会吃不消的，脑袋的保暖一定要做好。” 丽菲尔加纳听从了他的建议，戴上帽子，用那厚重的皮毛把自己裹成了粽子，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暖意，他看向徐万青，“卡马拉和格尔森是中阶魔能者？这么厉害，是丙阶还是丁阶呢？” “丙阶呗，能有丁阶魔能者坐镇的都是些顶级猎人团队了，那一道坎不好迈过去啊，你别光看着丙阶和丁阶都是什么中阶魔能者，它们之间的差距可是大得很。” 丽菲尔加纳点点头，关于这一点，他倒是有不少的体会。 徐万青看向驾驶室，眼中闪过一丝崇拜，“不过嘛，卡马拉有些不一样，他是真正的魔能者，他的未来肯定不止在丙阶，也不知道他进入丁阶后还会不会继续当猎人。” “真正的是什么意思？”丽菲尔加纳疑惑地问。 “你不知道？不光是我们几个，冬泉好多魔能者猎人基本都是喝药开窍的，然后一步步变强，这种类型在我们老一辈那里被认做是虚假的魔能者，但是卡马拉不一样，他是通过了仪式开窍的，所以他是真正的，货真价实的。” “仪式？” 徐万青若有所思地看着丽菲尔加纳，“对哦，你好像不是冬泉人，那你应该不清楚，仪式就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考验，我简单点讲，考验者需要体验极致的心理精神和肉体的多重痛苦，如果是有那个资质的人，那他便能破茧重生开窍成为魔能者，大多数没有资质的人轻则会被仪式折磨成废人，重则会直接死在仪式中。” 丽菲尔加纳不免想到了那第一次遭遇何以歌的场景，难道那就是仪式？ “这么夸张吗？” 徐万青摇摇头，“你只要见识过仪式就知道我没有在夸张，我们几个人里面除了卡马拉都没有人有勇气去尝试那个仪式的。” 丽菲尔加纳却有一点不同的看法，“那我觉得开窍灵水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论资质，任何人都可以开窍，而且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副作用，不比那个仪式厉害吗？” 徐万青笑了笑，“你应该不能理解冬泉人心理感受吧，不过你这么说倒也是有几分道理，就当自我安慰了吧。” 他眼睛的余光照常向森林扫去，突然他的瞳孔便缩成了一个针尖，他用力把驾驶室拍得邦邦响。 “快停车！有东西！！！” 第六十一章：罴 卡马拉一脚急刹停住了车，由于惯性作用，丽菲尔加纳差点摔倒在货箱上。 “准确吗？”卡马拉的声音传来。 徐万青点点头，“你看，就在你的九点钟方向，多半是了。” 丽菲尔加纳顺着徐万青说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果然是有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高高的背影。 “好像有人站在那里，他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阿内特和格尔森也来到了后面的车厢上面打量起那一个背影。 格尔森来到丽菲尔加纳旁边，从那一堆毛皮下面取出自己的猎枪和子弹，他把子弹排列整齐贴于机槽左侧，一个一个地按进了弹夹槽内，随后举枪，枪托紧紧抵在左肩肩窝，左手握住枪颈，食指的一关节紧紧贴在扳机处。 “随时准备击杀。”格尔森简单地说了一句，他是队伍里年纪最大的猎人，估计快有五十岁了。 丽菲尔加纳心中一凛，“等等，你们要杀人？” 徐万青递给丽菲尔加纳一个望远镜，“你再好好看看，那东西难道真的是人吗？” 丽菲尔加纳透过望远镜，依然是看到了一个褐色的高高的宽宽的背影，“难道不是吗？” “我是不会看错的，那家伙一定是罴！”阿内特也举起自己的武器瞄准起来。 卡马拉笑了笑，“别争了，今天我们就让丽菲尔加纳开开眼界，开始对暗号吧。” 卡马拉发动货车向那背影靠近了一些，拿出一个小喇叭，对着那背影大声喊道，“我们的轮胎陷进窟窿里了！可以过来帮帮忙吗？！” 那背影身体似乎动了一下，然后他点了点头。 “他在点头！” 卡马拉把喇叭递给了他，“丽菲尔加纳，你来喊两句，随便什么都行。” “你可以把身体转过来吗？你再这样我们就要开枪了！” 他依然点了点头，然后便继续站着一动不动。 丽菲尔加纳心中感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的别扭，货车靠近了一些之后再仔细看看，他的身高和体型似乎有些过于大了…… “我来玩一下，”徐万青拿过喇叭，“你今天的早饭是昨天拉出来的屎！是的话你就点点头！” 那高大的褐色背影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不过他终于有其他动作了！他微微侧身，那一幕在丽菲尔加纳看起来异常诡异，他的鼻子率先露了出来，那是多么长的一根鼻子！他转过身，直立的身躯上面完全就是一张野兽的面孔！是罴！ 它看了众人一眼，立马四脚着地，高速向着远离他们的方向跑去！震得耳膜发颤的枪声也在丽菲尔加纳身边相继响起！ 几枪都命中了那个大家伙，它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卡马拉一马当先地端着猎枪背着刺刀和矛冲了过去，“伙计们！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家伙，一起上，收货了。” 众人纷纷拿着枪和各种武器跟着卡马拉向那罴发起冲锋，丽菲尔加纳也拿上一把他们剩下的有些生锈的全铁矛跟了上去。 砰！砰！砰！枪声连绵不断！ 吼！———— 那罴知道自己受了伤状态只会慢慢下滑，是跑不过这些猎人的，就算暂时跑掉了那留下的血迹也给了他们追猎的线索，索性突然掉转了方向，朝着众人冲撞而来。 “提高警惕，这畜生要搏命了！丽菲尔加纳，你要注意保持和它的距离！” 大地在震颤！看着那浴血的小型卡车一样的巨兽朝着自己奔袭而来，丽菲尔加纳的肾上腺素飙升，他们冬泉猎人平时面对的就是这种东西…… 他急忙后退，丽菲尔加纳没有狩猎这种生物的经验，自己胡乱出手搞不好会打断他们之间的配合，现在明智的选择便是隐居幕后，但罴兽似乎也明白谁是软柿子，他不顾自己身上不断炸开的血花，就直冲冲地朝着他奔去！ 他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后悔冲出来的决定，自己在这冰滑的冻土地面上本来就要用魔能才能勉强行动，现在这罴兽舍命的奔袭他也是跑不过的。 丽菲尔加纳生气了，既然注定躲不过，为什么还要跑呢？他停下了徒劳奔跑的脚步，把那绣矛攥紧，感受到身后腥臭的微热吐息，他使出全力转身便刺！ 咔！—— 林夕着重受力的右手肘关节一声脆响，虽然这是魔能者的身躯，但依然还是脱臼了，他只得用左手继续死撑。 那绣矛扎进了那罴兽的脖颈，少年也被那恐怖的力道推着不断向后滑行，罴兽的鲜血开始从伤口顺着矛杆流向丽菲尔加纳，他的左手颤抖着，马上也快要脱力，罴兽嘶吼着挥舞双爪，可惜只差一点就能攻击到面前这个少年。 “好小子！”年纪大的格尔森赞了一句，他刚才是众人里离丽菲尔加纳最近的，他马上赶来用长矛帮忙刺进了罴兽的脖颈另一处，他是丙阶魔能者猎人，力气还不是丽菲尔加纳可以比得上的，少年松了一口气，他感到压力小了不少，那恐怖的滑行终于停下了，现在他和格尔森两人勉强僵持住了罴兽。 徐万青也快速赶到，拿出猎枪对着罴兽的脑袋就是一阵连发！ 脑袋开花之后，罴兽终于停止了动作。 徐万青吹了吹枪口的硝烟，心有余悸地看着丽菲尔加纳，“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你得交代半条命在这里呢！这畜生要比我们想的更加抗揍！” 丽菲尔加纳举起脱臼的右手惨笑两声，“就是得麻烦你们帮我正一下骨了，话说我有拖后腿了吗？” 卡马拉走了过来，他毫不吝啬地鼓起掌，“完全没有，丽菲尔加纳，甚至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你第一次围猎，你简直就是天生的猎人苗子，如果你出生在冬泉的话。” 孙桉点起半截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很不错小伙子，正骨的话待会儿回车上阿内特会帮你整，现在我们得先处理掉这一大坨东西。” “嗯。” 卡马拉拿出一把一尺长的锋利匕首，开始把皮给它剥下来，他目测这块皮要比货车上任何一块皮都要大，可以卖出相当不错的价钱。 卡马拉剥皮，其他人帮忙搂出罴兽的内脏，然后全部扔掉，他们不喜欢吃内脏，这东西在冬泉也是些不洁的象征，徐万青拿出剔骨刀收集起四肢的精肉，其余各人也收集起这巨兽身上肉质比较好的部分。 一小时后，众人收拾完毕，卡马拉扛着一张巨大的罴皮，其余各人提着几十斤精肉回到货车上继续向着塔利亚前进。 丽菲尔加纳安静地坐在堆叠的兽皮上，徐万青站在一旁握住他的右手上臂，而阿内特则用左手握住丽菲尔加纳的手腕，右手拇指抵在肱骨踝间，剩下的四根指头勾勒住尺骨呈鹰嘴状，在他的指挥下，徐万青和他对抗牵引了五分钟。 “现在曲肘吧年青人。” 丽菲尔加纳缓缓动起前臂。 咯哒—— 一丝细微的脆响声音响起。 阿内特点点头，“好了，已经可以了，你是魔能者，恢复比普通人更快，但还是注意保养一下，这几天就不要去干什么重活了。” 丽菲尔加纳活动几下手臂，满意地点点头，“谢谢，不过话说这罴兽也好生奇怪，他之前是在干嘛？” “捕猎。” “啊？难道他就那样站着捕猎？”丽菲尔加纳感到不解。 阿内特笑了笑，“这便是他们的传承了，你不是冬泉人，所以你可能不清楚，这样和你说吧，在冬泉，我们人类和这些野兽，同时是猎手，也同时都是猎物，就说这个罴，这个畜生的主食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我们人啊。” 丽菲尔加纳不免感到后背一凉。 徐万青抽起了烟，眼睛朝着那种新鲜的兽皮瞅了瞅，“之前如果我们不提醒你，你是不是都想过去看看他啊？” 丽菲尔加纳点点头，人类总是充满了好奇心的。 “如果你真那样过去了，后果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想到刚才惊心动魄的时刻，丽菲尔加纳不免心有余悸。 徐万青吐出一口烟，继续侃侃而谈，“在我们冬泉有这样一个说法，如果你一个人走在森林里，然后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拍了拍你的肩膀，千万不要回头，回头就必须发起殊死一击，因为你不知道拍你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人……” 阿内特叹一口气，“我的大伯就是被这罴兽吃了的，那天他在家晾衣服，也是瞥见远处一个背影站着不动，他喊了几声，那家伙也没有动，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就跑过去看了看，结果就，不知道他看清楚真相的时候该有多绝望，还好大娘和他女儿去赶集了没有在家……” 听着这传说和真实故事，丽菲尔加纳打了个哆嗦，感慨起生活在冬泉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三十多岁的阿内特相当认同这个说法，“所以我们这些人当猎人也不仅仅是为了挣钱，也是为了让住在森林的同胞们过上比较安全的生活，尽管我们冬泉人已经不断普及过这些常识，也有了一些举措，比如说对对暗号什么的，但留着这些畜生早晚是个祸害，还好今天这家伙遇见的是我们，要是让它碰见老人小孩那就麻烦了，它长这么大，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丽菲尔加纳，你刚才应该也注意到了吧，这家伙的肚子里有不少我们人类的衣服碎片……” “嗯。”丽菲尔加纳点点头，心中对这一群冬泉猎人生起了敬意。 第六十二章：公主与怪兽 “林夕！兔崽子！你还想跑？！你能跑得过我？” 个子高大健壮的男人一把提溜起来仓皇奔逃的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落入了父亲的魔掌后，男孩知道自己怎么也跑不掉了，也气鼓鼓地瞪着父亲。 “知道自己错了没？” “哼！我没错！”男孩向父亲咆哮。 “还在狡辩！你为什么要气哭你姐姐？为什么要撕掉她的画！” 林夕瞥了一眼眼圈哭红的林雨霞，然后心虚地小声嘟囔，“谁让她拿着那得奖的破画就在我眼前炫耀的？她画的什么破王子公主明明一点也不如我画的怪兽好看……” “我看你就是皮痒欠收拾了！” 林学民把他按在自己的腿上就开始抽他的屁股，孩子的哭声比疼痛来得更快，他在被打之前就被老爹吓哭了。 “哎哟！你打吧！你把我打死算了！反正林雨霞她什么都好，我什么都不行！你说你把我生下来干嘛！呜呜呜！打得好！！！” 林学民怒气冲冲地停下动作，“给你个机会，马上给姐姐道歉！道歉了就不打你了！” “我不！” “好好好！！！”林学民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巴掌不止，林夕的哀嚎声也不绝于耳。 嘭！———— 房门被一脚踹开，一个模样年轻留着暗紫色长发的女人提着菜快步赶了进来，“林学民！！！” 听到这声音，男人的动作一滞，有些心虚地看了过去，“紫翊，是这样的，你不要误会，你先听我说，这孩子太欠了，不打一顿不行的，他把雨霞得奖的画给撕得稀碎。” 林雨霞在一旁点了点头，她觉得爸爸做的事情没有错。 “雨霞不要哭，妈来帮你主持公道。”鲜于紫翊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还给孩子按着干什么？给他放下。”女人给丈夫使了个眼色，用着平静地语调下达着指令。 “哦。”林学民很听妻子的话，在他的同事看来，林学民是个性格开朗脾气还有一点急躁的人，可只要在鲜于紫翊面前，他的气场莫名其妙就会被压制，变得腼腆起来。 “妈~”林夕坏坏地笑了笑，投进了鲜于紫翊的怀抱，他得意地瞥了一眼老爸和姐姐，他知道自己的救星来了，这一场争斗，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鲜于紫翊收集了多方的供词，基本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平静地看着儿子，“小夕，你知道的，妈妈是个讲道理的人，帮理不帮亲，这件事情，你确实做得不对。” “嗯。”林夕点点头，他知道妈妈说的基本都是对的，就连那暴躁的老爹在她面前也和小猫似的，在他心中，妈妈就是权威。 “而且我不认为你简单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完了，这样对雨霞也不公平，她付出了足够多的精力，并且得到了大家认可的作品不应该被你这样简单毁掉。” 男孩低着头，“那怎么办啊？我都已经撕了……” 鲜于紫翊露出狡黠的笑容，“你不是喜欢玩拼图游戏吗？” 五个小时过去了…… 林夕和林雨霞一起聚精会神地看着桌上那一张拼了一大半的作品，姐弟两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一块指甲盖大的碎片该放在哪个位置，由于是林雨霞的作品，她自己要更加敏锐，在林雨霞的指挥下，男孩的进度才会快一点，如果林雨霞不帮他，他是拿那一堆稀碎的碎纸片毫无办法的，他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撕那么碎。 又过了一个小时，那幅画的雏形终于出现了，尽管布满了裂纹，但能依稀看出来画面人物的轮廓和五官了，但剩下的基本无法完成了，因为一些碎片实在太小了，完全没办法放上去。 鲜于紫翊背着手拿着纸笔凑了过来，“让我看看怎么样啦？” “不错嘛！你们一合作，事情就很快解决啦！” 鲜于紫翊拿出白纸和铅笔，“来，你们先不要动，妈妈给你们露一手！”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幅残缺的碎片画，咬着笔杆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便开始动笔，林夕和林雨霞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生怕打扰到妈妈创作。 过了五分钟，林雨霞激动地跳起来，“妈妈画的和我一模一样！比我画的还好！好得多！” 鲜于紫翊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雨霞，先别激动，妈妈的画还没完呢。” 她继续提着笔在王子和公主的旁边画了一头模样怪异的小怪兽。 林夕眼睛放光，“哦哦！这是我的怪兽！有七分，不！八分像！” “妈妈你为什么要在王子公主旁边加这个丑陋的怪兽啊？”女儿皱起了眉，很不理解妈妈的行为。 “不丑啊，妈妈倒是觉得很可爱呢。” “不对，是威猛！”林夕纠正着妈妈的说法。 鲜于紫翊没有选择和儿子抬杠，“妈妈给这幅画编了一个故事，公主从小和小怪兽一起长大，虽然它长得不好看，不受公主待见，但它是一只真真正正关心公主的小怪兽，公主长大了会遇见俊秀的王子，而王子姣好的皮囊下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险恶内心，但王子他只要敢伤害公主一根寒毛，小怪兽就会喷出烈焰把王子烧成灰烬！” 她看向自己的儿子，“小夕，你要做姐姐生命中的小怪兽，在爸爸妈妈不在的日子里，保护好她。” “这种小事而已，就交给我了！”林夕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咧着嘴答应道。 林雨霞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妈妈，你和爸爸要离开我们吗？” 鲜于紫翊揉了揉女儿的头，“爸爸妈妈不可能陪你们一辈子呀，我们会比你们先老去，先死去，这就是自然法则，你明白吧雨霞。” “对了，爸去哪儿了？”林夕发现好久没看见爸爸的身影。 鲜于紫翊向家里四处望了望，“不知道诶，我让他去冷静反思，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咱们分头找找吧。” 妈妈说完这句话后，就和姐姐一起消失不见了，林夕感到一丝慌乱，他开始在各个房间里找起父亲，“爸？” “爸！你在哪里？我们在找你！我已经给姐姐道歉了，她也原谅我了，我不会再惹她生气了，你出来吧！你也在生我的气了吗？” “对不起！爸，我不该那么混，我会像姐姐一样做一个好孩子，我会保护好她的，我们不玩捉迷藏了好吗？你就出来吧！” 他几乎找遍了房间的所有角落，就连衣柜里这种地方也没有放过，最后他来到了厨房，停在了冰箱面前，他死死地盯着那平平无奇的电器，心怦怦直跳，男孩感到极度的不安。 “爸……？” 林夕小心翼翼地去打开下层冰箱，那映入眼帘的被冻结的血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学民蜷缩着蹲在冰箱里，手上和眼眶分别挂着一串血冰柱。 “爸！你这是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面？” 林学民艰难地扭过头，他的右眼眶里没有眼球，在低温下，流下鲜红的鲜血形成了一串冰血瀑布。 “林夕，雨霞，我……我好冷。” “爸！！！”丽菲尔加纳惊醒了过来，四周一片黑暗，刺眼的车灯也几乎快被这头黑暗巨兽吞噬掉，他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这种真假参半的梦又开始频繁出现了，和那时候一样。 “你做噩梦了？”徐万青打了个哈欠。 “抱歉，吵醒你了。” 徐万青摇摇头，“不妨事，我白天睡得更安稳，黑暗是野兽的领域，我一直在假寐，随时惊醒是个好习惯，说不定可能会救大家一命，你这是想家人了？” “是的。” “你应该也是第一次出上章嘛，这很正常，我们几个猎人倒是习惯了，继续睡吧，天亮了我再叫你起来吃饭。” 第六十三章：雷帝 重光，瓦图卡，魔能列车站。 一个三十来岁表情阴沉的男人叼着廉价烟坐在月台的长椅上，他看着两辆魔能列车几乎在同时离去，一辆往上通往内陆的巴戈亚提，一辆向下通往涅鲁特，涅鲁特的下方紧邻上章的彩梦。 就在刚刚，他见了个大人物，做了点微不足道的交接工作。 ‘孙子来电话啦~’，‘孙子来电话啦~’ “啧，真烦人。”男人吐出香烟，接起了兜里不断震动的通讯器。 “刚办完事儿你就来电话，鼻子挺灵嘛伊凡。” “哈哈哈！卡奥斯啊卡奥斯，我在东区养的这么多条狗里，你是对我叫得最凶的那一条，你不会以为凭你这样特立独行的风格就能得到我更多的宠爱？” 男人舔了舔嘴唇，眼底深处蕴育着一丝疯狂，“伊凡，我早晚会做掉你。” “嗯，不错，是一条有追求的狗，希望下一次你能让我玩得尽兴，不要轻易死掉。在那之前，我是你的饲主，所以伊凡这个称呼不是给你喊的，你可以像其他狗一样，叫我重光，或者……雷帝，对，雷帝！我喜欢这个称呼。” 男人嗤笑一声，一字一句地陈述，“伊凡·瓦西里耶维奇。” 通讯器里传来了对方猖狂的笑声，“很好很好！这才是卡奥斯！我最叛逆的狗！你要是哪一天像其他狗一样对我温顺了，那你一定就是被什么邪魔给夺舍了，我会来亲手埋葬你。” “你不会是特意来说这些屁话吧？”卡奥斯烦躁地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列车。 “我听见了列车的声音，你还在瓦图卡吧？” “说重点！伊凡，我的耐心有限。” “呵，真是只暴脾气的狗，我问你货物的质量怎么样？还有，听说是那位大人物亲自押送的？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和以前的有哪些不一样。” “上供的货物没问题，成色好，没有偷工减料痕迹，你说的大人物如果是指那轩辕止戈的话，哼，唯唯诺诺，一张苦大仇深的怨妇脸，还是个连辛阶都没有达到的废物，和以前的上章没什么区别，没什么好说的。” “这是什么重光笑话！哈哈哈！虽然一个国家的最强者没有辛阶确实很好笑，但这话从你一个小小的戊亥级魔能者嘴里说出来就更好笑了！他庚阶是废物，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哼，伊凡，你不也是个几年没突破到壬阶的废物吗？早晚我会让你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 “哈！那麻烦你不要让我久等了，要不然你就只有站在我的坟头上向我泄愤了。” 卡奥斯挂断了电话，这位比他年长十几岁的重光着实让他感到烦躁，就像面前响个不停的列车一样，烦躁。 他不喜欢出差，瓦图卡的空气要比贝德里温暖一些，他也讨厌温暖这个词，这些腐化堕落的词汇会侵蚀掉他的意志。卡奥斯到达戊亥级已八年有余，尽管这已经几乎超过了无数魔能者能到达的高度，但卡奥斯坚信他的极限不在这里，在这八年间他也触碰过几次己阶的边界，但每一次都是差之毫厘，这也让他分外烦躁。 “长蛇！”卡奥斯大喊一声，巨量的魔能从他的胸口涌出，一条腹部白色，背部铺满浅紫色鳞片的体型巨大的长蛇在空中凝聚，卡奥斯运用了他一小半的魔能召唤出了这一条三倍列车长度的魔能造物。 这张扬的一幕引得诸多列车和站台上魔能者乘客的关注，魔能造物也由魔能构成，所以普通人不可视，在重光待得够久了解足够多的魔能者马上就要反应过来了那男人是哪一位大人物，贝德里的黑帮领袖，东区空缺的无冕之王的极有力候选人——烦躁的卡奥斯。 卡奥斯跳上了长蛇的头，“长蛇，回贝德里。” …… 冬泉，旅途的第四天。 卡马拉和丽菲尔加纳一行人路过了一个几家猎人聚集在一起的微型小村，卡马拉和他们有过交集，他们停好车，拿出自己狩猎而来的精肉，主人则拿出调料，一起分享了一部分兽肉，冬泉猎人之间的关系都挺不错。 那罴肉的口感很劲道很鲜美，但考虑到它吃过人，丽菲尔加纳总感觉有些不适，他明白虽然人死之后也是会被微生物给‘吃’掉，他无法仔细享受这罴兽的鲜美精肉，所以他很快完成了进食。像往常一样，拿起他的笔记本，开始学习通讯器上查阅的资料。 卡马拉拿着一块烤好的肉走了过来，“你的胃口不怎么好啊，丽菲尔加纳，这一块烤得刚刚好，要来点吗？” “谢谢，不用了。” “是有心理上的障碍吧，这很正常。”卡马拉露出了然的笑容。 “最近我注意到你一直在写什么东西，我有点好奇。” 丽菲尔加纳把笔记本翻转了一个方向展示给眼前这高大的男人。 “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我不是要去重光嘛，我在学习重光话该怎么说。” 卡马拉拿起笔记本仔细看了看，他虽然是个猎人，但是接受过识字教育的，二代上章生前在整个上章推行了扫盲运动，把全上章的识字率提高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地步。 丽菲尔加纳采取的是一种很笨但却有用的办法，他没时间去学习重光的语言系统，所以把重光的常用单词和短句音译成上章的语言，只要把那些经常能用上的短句词汇记住，再加上耳中的翻译器，在重光就不会因为言语不通而寸步难行了。 “你的字写得真好看，和我儿子写得一样好看。” 丽菲尔加纳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光，“谢谢，你孩子有多大了？” “和你年纪差不多吧，也可能比你大一点，他有2了，现在在彩梦大学读书，他忙得很，有两年多没回家了。” “彩梦大学，那您孩子很厉害吧，能从冬泉考去彩梦可不容易。” 卡马拉吹了个口哨，露出欣慰的笑容，“其实我不在乎他的成绩什么的，也基本没管过，可能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我想的是他想做什么就由他去就好，我对他的要求就只有一个——做一个好人。” “你倒是很开明嘛，对了，卡马拉大叔，我想请教您一个可能有点冒犯你的话题。” “哦？你要考验我的气量了吗？” “没那么严重，”丽菲尔加纳用拳头抵住下巴，“您是丙阶魔能者对吧？” “是。” “哦，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对你近距离开枪，你的身体能抗住子弹吗？我在学校学到的是丁阶就能抗住几乎任何普通枪械武器的攻击，那么丙阶呢，就比如说普通手枪，能够伤到你吗？” “当然啊！丙阶的身体虽然是比甲阶和乙阶强不少，但你不要太小瞧热武器啊，近距离对我开枪我肯定顶不住，只是说会比你们死得慢一点，丁阶无法被枪械重伤，但是对魔武器可以。” 丽菲尔加纳点点头，记下了这个信息。 “那你们可以卖给我一把趁手的手枪吗？” 卡马拉眉毛挑了挑，隐约猜测出了面前这内敛的年青人的用意，他摇了摇头，“我们猎人不怎么用手枪，其他枪的话我们用顺手了也不方便卖，等到了塔利亚，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些人，你找他们买，有我们猎人的担保的话，你不会被宰得太狠。”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