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在恋综当万人迷》 1、开播 【暧昧讯号官微】:宝贝们久等了,我们终于来啦! 八位风格迥异、英俊帅气的嘉宾,总有你喜欢的类型和你爱的cp。本月二十七号,我们不见不散! 话不多说,先来点“甜点”大饱眼福。 【视频链接】 点开视频,清晰画面搭配轻快音乐,轮番播放八位男性的身体局部特写。包括小麦色的发达胸肌、渗着汗滴的强健腹肌、魅惑诱人的蝴蝶骨、精致完美的腰部线条,性感突出的喉结,流畅锋利的下颌缘,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有白皙颀长的双腿。 每个部分都拍得恰好好处,诱而不俗、欲而不色,却足矣勾起人的无限遐想。 「节目组爸爸太懂了。」 「这胸肌腹肌馋死了!」 「啊啊啊啊好想看脸!」 「春天来了,又到了……繁殖的季节。」 「靠,那两条腿好细好长好白好直,我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请让他穿旗袍、穿泳装、穿小裙裙求求了。」 「跪求不要留下限,不必在乎我的承受力,拿最猛的画面灌满我,我可以!」 「嘀,放张成人卡在这里。」 “暧昧讯号”是番茄tv开创的一档男性恋爱综艺。节目筹备期间,常会预告些吸引眼球的内容博取关注,敢玩、会玩、无下限是他们惯用的噱头。 该节目采取直播形式,全天候无死角呈现嘉宾的互动日常。所有人不分属性,不限制条款,只为让爱情变得自由和简单。 「听说导演花了一年时间邀请嘉宾,找来的都是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我要看他们吃醋、看他们雄竞,看他们疯狂修罗场!」 「想去现场磕cp,香死了!」 「能不想呢!!!!」 姜恩眠翻着评论区点头,确实,谁不想呢,但又有谁这么幸运,能成为现场磕cp的幸运儿? 当然是他自己。 姜恩眠姑且算是演员,他入行三年,有幸参与过不少口碑极佳的作品。运气好了,一天就能在横店拍三部,早中晚各不耽误,有时连妆造都不用换。 就是出演的角色基本没有姓名,台词以“啊,嗯,是”为主,能活过一集就算是重大突破。 姜恩眠热爱演戏,到也不在乎角色戏份多少。但半年前,妈妈查出了严重的心脏疾病,在理想和家人之间,他毅然选择了后者。 恰逢他与经纪公司的合同仅剩三个月,姜恩眠打算合约到期后退圈,找份稳定的工作,方便照顾妈妈,也好积攒手术费。 可一周前,暧昧讯号的导演主动联系,希望他能顶替临时退出的嘉宾,参与这档恋爱综艺。 起初姜恩眠是抗拒的,毕竟他才二十四,大好的时光干点什么不行,为什么要谈恋爱? 但导演给得实在太多了。 合同刚签完,姜恩眠账户里就多了十万块。导演还表示,只要他能煽动节目气氛,吊足观众胃口,尽可能撮合嘉宾,结束后会再打给他十万。 同时,他每凑成一对嘉宾,就叠加十万,要是能凑成四对,算下来就有六十万。 虽说人不该为五斗米折腰,但摆在你面前的人民币,你还能不要? 这些钱不仅能凑够妈妈的手术费,连药费和后续治疗的钱也包括了。 姜恩眠继续翻看节目官微。 为提高收视率,增加观众的互动感,节目中穿插的游戏均由网友投票选出,最大程度迎合观众的喜好。 同时,优先完成任务的嘉宾,还可以额外获得私密约会、同床共枕等众多相处机会。 「想要脱衣舞比赛。」 「cosplay也行!」 「想看心动挑战。」 「蒙眼热吻行不行?」 「来场抢亲大战!」 「强者才配拥有爱情。」 「光说嘉宾的身份牛逼,到底有多牛逼啊?好歹稍微透露点资料,急死个人。」 「这里面有猛1吗?」 「没18厘米可不行!」 说起来,因为成员变动,嘉宾的详细资料导演今天凌晨三点才发给他。姜恩眠晕晕沉沉也只瞟了一眼,又抱着手机睡了过去。 按照导演的说法,给他的资料里囊括了嘉宾所有的信息,包含身高体重、性格爱好、喜欢的类型和各种注意事项及禁忌。 姜恩眠指尖点着下巴,拿到上帝剧本的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退出微博,打开微信,找到导演发给他的文档,打开。 ? 姜恩眠退出界面重新点开,退出,再点开…… 以上动作重复了七八次,姜恩眠才想起来,今天早上因为手机卡,他清理了内存,里面的文件好像都…… 删掉了。 姜恩眠后脊冰凉,头皮发麻。 “姜老师,您没事吧?”同车的节目助理见他脸色不太对。 姜恩眠收回手机对她笑,“没事。” “咱们快到了。”助理将一身毛茸茸的兔子装递给姜恩眠,“根据节目安排,需要您提前换上道具服。” “好的,麻烦了。” 从上车开始,助理的眼神就没从姜恩眠身上移开过。 当时导演安排她来负责姜恩眠时,她还有点遗憾,毕竟对方是八位嘉宾里最不起眼的一位。资料上说姜恩眠是个演员,但她追星多年,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远不及其他同事分配到的优质嘉宾。 可看到姜恩眠的第一眼,她的心脏差点跳出来,这不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明艳干净的大男孩吗? 姜恩眠穿着件浅蓝色的套头宽松针织衫,阳光透过车窗晒进来,搭配亚麻棕色的短发,衬得他皮肤更白。就连锁骨上的那颗小圆痣,都带着点勾人的意味。 而且他不酷不冷不深沉,灿烂温和好接近,和人讲话时客气又礼貌,就像只讨人爱的柔软兔子,让人控制不住喜欢。 正因为看多了娱乐圈的居心叵测,反而更青睐姜恩眠的这份干净。 助理莫名期待,到底什么样的优秀男人,才能配得上姜恩眠的纯真。她也盼望节目能带动姜恩眠的事业,他不该只是个没有名字的小演员,真心希望他能火出一片天。 助理帮姜恩眠戴上兔子头套,并调整耳朵的位置,“姜老师,在晚饭之前,都不可以脱下道具服哦。” 为了保证神秘感,所有嘉宾均要穿遮挡面部的动物服装与大家见面。 姜恩眠试探道:“我能问一下,今天都有什么动物吗?” 原本嘉宾资料中有写,但都被他“葬送”在了今天早上出门前。 姜恩眠和导演签的是秘密合同,他npc的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不能透露,但你要加油哦,说不定会有奖励呢。” “好的,谢谢您。”姜恩眠也知道有奖励,而且奖励还很刺激。 车停在别墅门口,与助理告别后,姜恩眠拉门下车。资料没了他可以重新整理,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姜恩眠站在门前,兔爪子按在把手上。 导演提醒过他,这里不乏有些性格古怪的嘉宾,他们不易相处,也很难接近,需要他见机行事,调动气氛。 前两季的暧昧讯号他看过,这档节目的商业性很强,谈恋爱不是重点,制造话题和流量才是目的。所以导演邀请嘉宾时,会更偏爱自带流量、性格身份特别的嘉宾来吸引眼球。 从姜恩眠下车开始,他就进入了直播画面。 「兔兔你怎么了。」 「兔兔快进去呀!」 「别怕兔兔,虽然里面的看着都不好惹,但你这么可爱,他们一定舍不得吃掉你。」 「想看兔子被吃掉嘻嘻。」 但节目才刚开始,就算这些人不好接近,至少也会装一下吧,哪有那么多不解风情的人。 他没再犹豫,干脆利落推开门,和两双眼睛相对,之后……彻底不动了。 浅棕色皮质沙发上,左边坐着位严肃的狮子,他身形高大、威风凛凛,森林之王的气势瞬间袭来。 好可怕。 至于右边,虽然是只卡通版的狼,可完全比不上灰太狼可爱。他头套上的犬齿尖锐锋利,感觉下一秒就要扑上来猎食。 更吓人。 好歹是档恋爱综艺,装一下都不行吗? 「让小白兔和狮子、大灰狼共处一室,这也太残忍了吧。」 「求你们对兔兔温柔点。」 「要不,兔你还是跑吧。」 「猎杀时刻已到,刺激!」 为了打破安静,姜恩眠决定充当勇往直前的兔子,他晃了晃圆鼓鼓的爪子,“嗨,你们好。” 「终于有会说话的了。」 「最后还得靠兔子,叹气。」 十分钟前,狮子和狼前后脚来到客厅,二人坐在沙发两端,全程没有交流,宛如两座千年冰雕。 「节目组连声音都做处理?」 「为什么挡脸又处理声音?」 「难道有大家都熟悉的人?」 「斯哈斯哈我越来越期待了。」 “你好。”狮子单手搭在沙发边,对他点头示意。 「嘶,真冷漠。」 「总比扑上来强。」 至于那只狼,此刻正在摆弄节目组刚分配的手机,完全把姜恩眠当空气。 姜恩眠捏了把汗,怪不得导演钱给得那么畅快,届嘉宾真不好带。 “这位兔子先生,麻烦能让我过去吗?”姜恩眠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 他转回头,一位蓝白色的海豚被他挡住了去路。 姜恩眠急忙托着行李往后退,“抱歉抱歉。” “没关系,一起去放行李吗?”海豚很随和。 “好啊。”姜恩眠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这种时候,还是先自保吧。 「没人会拒绝温柔的人。」 「海豚和兔子像正常人。」 第一期节目主要的拍摄地就是这栋八层别墅,每层都配有两部电梯。 为防止嘉宾提前暴露身份和长相,他们暂时住在不同楼层,要分别从两台电梯上楼。 等电梯的途中,海豚问他,“很紧张对吗?” “有一点。”姜恩眠靠近海豚,声音压得极低,“他俩有点凶。” “别担心,你只是被他们的动物外表迷惑了,我相信他们都是很温柔的人。”海豚带着笑音,“就像我,你看我现在是一只温柔的海豚,但也许真实的我,是只恐怖的魔鬼也说不定。” 姜恩眠攥紧行李把手,下意识后退。 「哈哈哈海豚好腹黑!」 「海豚先生怎么能吓小孩呢!」 “好啦,别担心,我是好人。”海豚捏了捏他翘起的兔耳朵,“如果你还是怕的话,放完行李我在这里等你,我们一起过去,好吗?” 姜恩眠热泪盈眶,“谢谢海豚先生。” “但我要收拾东西,大概半个小时,可以等我吗?” “当然可以。” 海豚确认时间,“那咱们半小时后,在这里见喽。” “好的,一会儿见。” 和海豚告别,姜恩眠坐电梯来到顶层,走进节目组指定的801房间。 干净的床单,柔软的地毯,豪华别墅就是不一样。 姜恩眠拆下头套,兴奋的在床上打滚,好大的床,好爽! 他又滚了两圈,从兜里掏出本子,拿笔记下。 海豚先生:性格随和温柔,是个善良且热心肠的人,好感度upupup! 狮子:看起来是个严肃正经的人,但会和我打招呼,应该比较有礼貌,或者年龄成熟些。 不知道节目组给每个嘉宾的服装有没有依据,比方说狮子是森林之王,这个装扮是否会预示他的身份、性格或是权利。 狼:坐姿很随意,且目中无人,还爱玩手机。不是狂妄自大,就是年龄不大,也可能两个都沾。 这种性格的人不太容易相处,搞不好会从头单身到尾。 * 出于礼貌,姜恩眠提前五分钟来到约定地点,海豚早已在电梯门口等候了。 他急忙跑过来,长耳朵和圆尾巴跟着乱跳,“海豚先生,您怎么提前来了。” “不舍得让可爱的兔子弟弟等。” 「嘶,海豚也太会了吧。」 「我不管,我先站海豚和兔子了。」 「俩温顺型,谁是上面那个?」 「你们也太急了吧。」 姜恩眠心里暖暖的,“还没透露年龄,万一我是哥哥呢。” “不,你一定是弟弟。” “为什么这么有信心?” 姜恩眠确信,本场综艺只有他有上帝剧本。 “因为……”海豚故意放慢语速,“我会读心术。” “我不信。”姜恩眠怀疑,这人搞不好和他妈妈一样是幼儿园老师,就会玩唬小孩那套。 海豚伸出手,“你把手给我,我让我牵一下就能猜出你的职业。” 「我去,这就拉上了?」 「海豚下手太快了。」 「不会真能猜出来吧?」 「脸还没露,我为啥就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姜恩眠把手背到身后,随便找了个不让别人尴尬的借口,“妈妈说了,不能随便和人牵手的,会被坏人领回家。” 既然海豚跟他玩幼儿园这套,那他只能奉陪了。 海豚被他逗笑,把攥住的拳头打开,“那不牵手,请你吃糖可以吗?” 「他好会,他真的好会呀!」 「这糖是咋变出来的?」 这下姜恩眠更相信,海豚绝对幼儿园老师。他妈就这样,上班兜里揣着糖,随时随地哄小朋友开心。 姜恩眠用爪子抓下两颗糖,塞进肚子面前的兜里,“谢谢海豚先生。” “你俩还要堵多久?” 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位身型很高,带着龙头套的挺拔男人。即便穿着道具服,也能感受到他强健的体型,应该是个极度自律,且注重身材管理的人。 “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海豚带着兔子往客厅的方向去。 姜恩眠人往前面走,却时不时回头看身后的龙。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两个人的视线曾相交了几秒钟。 海豚见兔子迟迟不移开目光,“喜欢他?” “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眼熟。”姜恩眠下意识问:“海豚先生,您有这种感觉吗?” “没有。” 姜恩眠把对方的反应记在心里,看来海豚先生不喜欢这种风格的,“那您喜欢什么类型的?” “你真想知道?” “嗯,如果可以的话。”他误删了嘉宾的资料,只能靠自己搜集信息了。 “我喜欢……”海豚停下脚,转头和他对视,语气很认真,“你这种类型的。” 2、身份 「哇!!!海豚好猛!」 「还没一个小时就表白了!」 姜恩眠虽然没把对方的话当真,但这种表述也在他意料之外,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 海豚的笑声很温柔,“不逗你了,相比一见钟情,我更相信日久生情。但我偏爱乐观阳光,不喜欢那种隐藏很深的人。” “他隐藏得很深吗?” 大家都带着头套,能看出什么。 “可能是职业原因,他很擅长做这些。” “您猜出他的职业了?” “八九不离十。”海豚说。 「海豚真这么神?」 「我感觉他在胡扯。」 姜恩眠顺着他说:“他是做什么的?” 海豚故意逗他,“秘密。” “秘密就秘密。”姜恩眠也卖了个关子,“刚好我也知道您的职业了,但也是秘密。” “是吗?我们今晚一起揭密怎么样?”海豚轻轻拨弄他的兔耳朵。 “好啊!”姜恩眠欣然点头,“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我很期待你的信心。” 「他俩有点甜啊!」 「脸还没露我都磕上了。」 “走吧,去看看有没有新嘉宾到了。” 两个人走到半路,海豚被工作人员拦住,他还有一个单独采访没做。 海豚说:“你自己可以吗?” “可以的。”姜恩眠挥挥手,“我去客厅等你。” “我尽快过来,不让我家兔子弟弟等太久。” 「《我家兔子》」 「他俩这是锁死了?」 「糖都没他俩甜!!」 姜恩眠来到客厅,沙发上的狮子和狼已经不见了踪影,场面却变得更加惨烈。 客厅门口站了只翘着红尾巴的狐狸,虽然戴着头套看不到脸,但声音足矣证明,这只狐狸正对着摄像头嚎啕大哭。 姜恩眠急忙走过去,“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狐狸闻声抬头,他又抽泣了两声,“啄木鸟好凶哦,好害怕。” 听口气,狐狸应该年纪不大,也不像难相处的人,姜恩眠松了口气,拍拍他的后背安慰,“又有新嘉宾来了吗?” 啄木鸟不算是大众常见动物,导演专门安排这样的身份,有什么含义? 「难道是指他是猛1?」 「这和猛1有啥关系?」 「嘴那么硬,速度那么快,宛如打桩机。」 「假装不懂你们在开车。」 “嗯。”狐狸吸了吸鼻子,“人家刚才就是想和他打个招呼,他就那么凶,兔子哥哥,狐狸好怕。” 「嘶,这是个绿茶吧。」 「哈哈哈是只茶狐狸。」 「但啄木鸟确实凶。」 “别怕,现在都是表面伪装,他内在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兔子这是现学现卖。」 「深受海豚真传。」 “我才不信,他真的好凶。”狐狸扯着姜恩眠的袖口,又哭了起来,“兔子哥哥,人家好害怕,他头上的嘴巴尖尖的,好吓人。” 「顶级茶艺大师,绝!」 「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是仗着别人看不到脸,为所欲为呢吧。」 「搞不好是剧本,我怀疑狐狸皮下面是个黑皮硬汉。」 “好了不怕不怕,不哭了不哭了。”可姜恩眠越安慰,狐狸的哭声就越大,实在没辙,姜恩眠摸出了海豚给他的糖,“那个,你要来一颗吗?” 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 但连姜恩眠都没想到,拿到糖的狐狸瞬间止住哭声,开心的像个孩子。 “兔子哥哥你人真好,我好喜欢你!”狐狸揣着糖往姜恩眠怀里扑,“兔子哥哥,我想和你结婚。” 姜恩眠:“……” 这狐狸是不是太热情了? 「哈哈哈哈这节奏好快!」 「兔子被表白了两次吧。」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狐狸你他妈演过头了吧。」 好在海豚及时过来救场,他拍拍狐狸的肩膀,“这位弟弟,先去放行李吧,要开始自我介绍了。” 狐狸缠了半天才恋恋不舍起身,“兔子哥哥,先分开一小下,我马上回来。” 见狐狸上了电梯,姜恩眠这才松口气,“海豚先生,刚才谢谢你。” 姜恩眠知道,海豚是专门帮他解围的。热情的狐狸他虽不讨厌,但也确实有点招架不住。 海豚说:“不客气,举手之劳。” “但我把你给我的糖,分享给了别人。” “没关系,糖就是用来和大家分享的。”海豚伸出手,“要再来两颗吗?” 姜恩眠对糖没有特别的偏好,但海豚的温柔让他很舒服,他接下新糖,“谢谢。” 「他俩真的很搭。」 「锁死吧,我爱温柔组合。」 按照节目安排,下午五点,所有嘉宾可以来到客厅简单了解,但不能揭露身份,更不可以自报姓名和职业。 嘉宾们围坐在沙发边,姜恩眠扫了一圈,只有七个人,看来有人迟到了。 坐在姜恩眠左手边的海豚先开口,“要不咱们先做自我介绍?” “好啊!”毕竟正在直播,冷场也不合适,姜恩眠主动说:“要不就从我开始?” 见有嘉宾点头,姜恩眠挥了挥手,“大家好,我是只不爱吃胡萝卜,却爱吃肉的兔子。喜欢交朋友,大家随时来找我玩!” 「恋爱交友两不误。」 「兔子挺招人喜欢的。」 「希望露脸别让人失望。」 「最怕猛男装可爱,招架不来。」 接下来,嘉宾按照顺时针的方向做自我介绍,下一个是海豚,“很高兴能参加这个节目,如果有机会话,希望可以找到真爱,相守一生。” 「他性格真的很温和了。」 「嘤嘤嘤好喜欢温柔哥哥。」 「他不会是那个实力派歌手吧。」 「海豚音那个吗?」 海豚后面是啄木鸟,如同狐狸所说,这个人看着很凶,也不太容易接近。 “我的爱情不强求。”啄木鸟把一张擦完手的湿巾丢进垃圾桶,并指了指头上的尖嘴,“但这个就是我。” 「他说了,好像又没说。」 「打桩机不需要说话,速度快就行。」 接下来是狼,他还在低头摆弄手机,根本不关注镜头和其他嘉宾,“我是被骗来的,没话说,你们继续。” 「果然是难以驯服的动物。」 「求导演的心理阴影面积。」 「骗来的哈哈哈哈。」 后面轮到狮子,他双腿微微打开,靠在沙发边,总给人种王者的威慑力,“我专门来到这里,希望可以遇见真爱。” 「感觉有威望又很绅士耶。」 「我喜欢这类的呜呜呜。」 龙坐得笔直,说话的底气也很足,“我来这里休假,暂时并没有恋爱的打算。” 「又一个不想谈恋爱的。」 「话别说太早,谁也逃不过真香定律。」 「我咋觉得他有点眼熟?」 「我也眼熟,但我觉得不可能。」 其余嘉宾介绍完毕,最后剩下姜恩眠右手边的狐狸。 他早就迫不及待,揉着自己大团的红尾巴,“哥哥们好,我喜欢兔子哥哥,希望大家都不要和我抢,谢谢大家!” 「最猛的果然在后面!!」 「茶狐狸都不屑耍心眼了,直接宣誓主权。」 「戴着头套太烦了,好想看到兔子的表情。」 「导演太会勾人了,快点安排摘头套,让我看脸!!!」 姜恩眠头皮发麻,他怀疑狐狸没成年,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不过脑子的话。 “狐狸先生,请不要开玩笑了,节目才刚开始,你连我的真实面目都没见到。搞不好摘下面罩,你都认不出我了。” “不会的,兔子哥哥打扮成什么样我都认得,但是……”即便声音做过处理,还是能清晰分辨出狐狸委屈的声线,“如果兔子哥哥不认识狐狸了,狐狸可是会很伤心的呢。” 「今天的茶含量太高了。」 「哈哈哈他太可爱了。」 「狐狸的真面目要是个硬汉,我就更开心了哈哈哈!」 「不!我不想,太惊悚了!」 七位嘉宾介绍完毕,电视大屏弹出条视频。 一位戴着羊驼头套的人出现在画面中,“不好意思,因为飞机晚点外加堵车,我没能及时赶到,给大家添麻烦了,但我已经在路上了,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我是羊驼,咱们晚饭见。” 「羊驼像个正经人,不错。」 「这节目太惨了,大家的评判标准居然是像不像正经人!」 初步熟悉环节结束,根据安排,所有嘉宾要在晚饭前,编辑一条心动短信,匿名发给心仪的嘉宾。 所有人依次离开,姜恩眠特意留在最后叫住海豚,“等下再见面,我们可能需要重新认识了。” 刚来的这段时间里,姜恩眠和海豚接触最多,对方性格温和,还会帮他解围,像个知心朋友。 “别担心,我会认出你的。”海豚细心帮他调整兔耳朵的位置,“到时我们还坐在一起,好吗?” “好。”姜恩眠心里又暖又期待。 海豚凑到他耳边,“等着我,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姜恩眠点头,“嗯,等你。” 「这怎么朋友上了?」 「明显都是0,朋友也行。」 「怎么咱家兔子就不能是1呢?他也是吃肉的。」 * 姜恩眠回到房间,脱掉厚重的道具服,翻开笔记本继续记录。 他把八位嘉宾分成两组,左边是高冷组,分别有:不想谈恋爱的龙,绅士礼貌的狮子,完全猜不透的啄木鸟,目中无人的狼。 右边是温和组,分别有:温和暖心的海豚,爱哭天真的狐狸,看着还算温顺的羊驼。 高高在上的龙,也许需要一只温顺的羊驼;森林之王没准会喜欢古灵精怪的小狐狸,反差萌嘛;至于难以驯服的狼,只能拜托海豚先生来感化了。 至于这只啄木鸟,不仅猜不透,还把狐狸弄哭,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开播前,节目组为嘉宾配备了手机,用来发心动短信。 在第一期节目中,嘉宾每天只能以匿名的形式发送一条短信,但作为节目的npc,姜恩眠当然有更多权利。 他的手机开了权限,可以无限量发送匿名消息。 姜恩眠先点开第一个联系人:「你是高高在上的龙,但我也想追随你的脚步。」 他又点开第二个联系人,「森林之王总有种让人臣服的魔力。」 姜恩眠打开狼的对话框:「如果有机会,好想带你去大海,又想陪你回森林。」 姜恩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开了啄木鸟的对话框,「希望今晚能有幸和您共进晚餐。」 * 姜恩眠提前来到餐厅,今天的晚餐由节目组提供。 为了不抢戏、不占用镜头,姜恩眠并没有盛装出席,他随便套了件白t恤和水洗牛仔裤,坐在了餐桌最边角的位置。 从姜恩眠出来开始,弹幕区就炸翻了天。 「好白好乖的男孩子!」 「舔他的高鼻梁大眼睛。」 「我去,他睫毛好长啊啊!」 「这种邻家弟弟太讨喜了。」 「靠他锁骨上的痣太诱了!」 「弟弟你再弯腰搬一次椅子啊,看不到了好气!!」 「他也太好看了叭!」 「他是八号嘉宾耶。」 每位嘉宾左胸前都贴着号码牌,背面是他们的动物身份,但背面要等晚饭结束,所有人猜测完毕后才能揭晓。 「不知道他是海豚还是兔子呢?」 「羊驼也来了,搞不好是羊驼,又白又软好喜欢!」 「万一是绿茶狐狸呢。」 「不是狮子和龙就行。」 画面从八号转移,拉到长廊口,一名身型高瘦,穿长袖白色衬衫,中等肤色的男人缓缓走出。 对方不苟言笑,也不追寻摄像头。 他胸前的号码牌为五号。 「哇!好帅!好正的男人!」 「他扣子系全了,我喜欢这种!」 出乎姜恩眠意料的是,五号嘉宾竟然坐在了他的旁边。 「五号有目标有动向!」 「可能只是按顺序坐。」 从身边的凳子拉动开始,姜恩眠右半边的肩膀就开始僵直。他想打个招呼,但又觉得五号嘉宾似乎并不想理他,过于热情也不太好。 他犹豫之时,第三位嘉宾也出现在镜头中。 「七号很年轻,大学生吗?」 「运动型青年耶!」 顺着脚步声,姜恩眠追寻到七号嘉宾的影子,他揉了揉眼才敢确定,“小宁?” 七号嘉宾穿着深色棒球服,留干净短发,肤色偏古铜色,热情冲着姜恩眠而来,“学长,真巧啊!” “真的是你呀,太巧了。”姜恩眠兴奋又激动,他仰头看着对方,“你居然长这么高了,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学长,我们都两年没见了。” 七号嘉宾叫程昱宁,曾是姜恩眠大学的学弟。姜恩眠大四那年,程昱宁转来他的宿舍,后来他有段时间进剧组拍戏,回来时就听说了学弟留学的消息,此后,两个人便断了联系。 两年前的程昱宁还是个矮他大半头,怯生生的男孩,现在姜恩眠都要仰头看他了。 见姜恩眠旁边坐了人,程昱宁找到斜对面更宽敞的位置,“学长,要和我坐这边吗?” “好啊!”姜恩眠直接起身。 “坐下。”沉默许久的五号嘉宾终于开口,“不是说要一起么?” 「他们什么时候说了?」 「卧槽,好像……刚才真有两个人约好坐一起来着。」 「如果其中一个是兔子,那另一个就是……!!!」 姜恩眠大脑高速运转,他想到了分开前和人的约定。 他机械性把头转向右侧,看着这位一板一眼,正颜厉色,连纽扣都会系到最上面那颗的男人,他不会就是那位温和帖心的…… 海豚先生吧? 3、真容 姜恩眠回想起海豚和他说过的话,有的人就是外表温柔,其实内在…… 他头顶霹过一道闪电,魂都炸没了。 「八号怎么了八号?」 「八号脸都吓白了。」 姜恩眠强行坐回原位,对着学弟挤出个笑,“抱歉小宁,我们刚才说好了,我就在这里吧。” 虽然海豚和想象中差距有点大,但也不能以貌取人,何况他们确实有过约定。 可这么尴尬也不太好,姜恩眠在兜里摸了半天,终于“不负众望”掏出块糖,“那个……吃吗?” 五号的视线落在粉红包装的软糖上,他似乎在犹豫,但还抽出湿巾擦干净手,而后接下了那枚糖。 糖虽然接了,但姜恩眠又陷入了无限的尴尬中,他干嘛要把别人给他的糖又拿给别人吃的?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位戴金丝眼镜,穿浅条纹衬衫,胸前贴一号牌的嘉宾来到姜恩眠身边。 “可以啊!”对方亲切随和,让姜恩眠很舒服,“但好像没位置了。” 为了不打扰其他嘉宾,姜恩眠选择了最靠边的区域,左边是桌角,右边坐了五号嘉宾。 “没关系的,我坐这里就好。”一号从对面搬来椅子,坐在姜恩眠左侧,“说好要和你坐一起,不能爽约的。” 「八号到底和多少人约好了?」 「没看出来,他竟然是海王。」 姜恩眠彻底懵了,他只和海豚约定过,所以一号和五号,到底谁才是海豚? 照目前来看,左边的一号更像,姜恩眠用余光偷瞟右边,那这位冷面杀手又是谁? 与此同时,穿深色西装的三号嘉宾也出现在了画面中。他步伐稳重,和到场的嘉宾点头示意,坐在了姜恩眠对面的位置。 「哈哈哈八号好可怜。」 「被夹在中间太尴尬了。」 见姜恩眠紧张,一号嘉宾掏出两颗糖给他,“还需要吗?” 「破案了,一号是海豚,八号是兔子,他俩才传糖!」 「但兔子也给过狐狸啊,很有可能一号是兔子,八号是狐狸。」 “谢谢。”姜恩眠接下糖,小声问:“你看到了?” “嗯,你又把糖分给了需要的人。” 姜恩眠如释重负,他更加确定,一号绝对是海豚。 对方和他想象中差不多,戴眼镜,穿休闲衬衫,斯文又和善。姜恩眠又偷看了一眼,比他预期的还要帅,是那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导演可真会选。 同时,又有两位嘉宾一前一后走进餐厅。 弹幕瞬间爆炸,在线观看数直线上升。 「啊啊啊导演你是爸爸!」 「草!连他们都能请来!!」 「啊啊啊啊疯了我疯了!」 走过来的两位嘉宾,分别是四号和六号。而他们两位,都是有庞大粉丝群的名人。 四号秦悠亦,是家喻户晓的实力派演员,他童星出道,年少成名,十八岁就拿到了影帝头衔,以演正派硬汉角色出圈。 他入行多年,无花边无绯闻,口碑极佳,实力并存。除了拍电影,他名下还有几家影视公司,号称“娱乐圈最有钱的男人”。 但秦悠亦性情耿直,嘴上从不留情,他的直男语录能围着地球转一圈,曾被戏称“全世界最后一个单身直男”。 「硬汉也要迎来春天了吗?」 「靠,这节目太牛逼了!」 秦悠亦身后的六号,是一头红色短发的青年,他虽比不上影帝家喻户晓,但在电竞圈也是尽人皆知的no.1。 六号嘉宾名叫苏言,知名电竞俱乐部的明星选手,带领团队蝉联了两年的世界冠军,人称“对家的终结者”,“永远不败的战神”。 他年仅十九,就身价过亿,除了技术,他的颜值也是可以出圈的存在。外加他性格冷,又酷又拽,积累了大批疯狂的迷妹。 「啊啊啊啊言神,竟然是言神!」 「言神要恋爱了,我要失恋了!」 「你才19!姐姐不许你谈恋爱!」 「知足吧姐妹们,言神不上这节目,咱们根本看不到他啊!」 姜恩眠不擅长打游戏,对苏言不太了解。但作为演员的他,对影帝秦悠亦十分熟悉,他看过对方所有的电影,还曾一部部深扒学习。 姜恩眠曾有幸和影帝同组拍电影,秦悠亦对待角色极其认真,他不耍大牌,也从不用替身,带真伤出镜是常态,是位值得尊敬的演员。 就连姜恩眠都没想到,导演能把他请来。怪不得在电梯和龙对视时觉得眼熟,原来是影帝秦悠亦。 姜恩眠的表情,有的嘉宾都看在眼里,一号随口问他,“你也追星?” “也没有,就是单纯的崇拜他。” 一号推了下眼镜,视线从四号秦悠亦滑到姜恩眠,“怪不得。” “什么?” “没事。”一号笑道:“他确实很有魅力。” 最后到达的是二号嘉宾,他看着年龄不大,穿卡其色背带裤,留着一头过肩的乌黑长发,很有礼貌的和所有嘉宾打了招呼。 「二号弟弟的头发好漂亮。」 「二号是艺术家吗?」 「我爱长发弟弟!」 八位嘉宾到齐,大家安静吃饭,之间的交流并不多。 饭吃得差不多了,姜恩眠起身,“厨房有水果,我去拿来给大家吃。” 一号放下筷子,“我和你一起。”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姜恩眠见对方还没吃完。 姜恩眠独自来到厨房,把洗干净的橙子放在桌上切。 他顺便回忆节目流程,晚饭后,要公开彼此的身份和职业。等到九点,所有人要分别去小房间填写其他嘉宾的动物身份。 现在已经确定的,一号是海豚,四号影帝是龙,七号学弟应该是狐狸,小宁以前就爱哭,也很依赖他。 至于其他的几个人,还要再看看。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吓了姜恩眠一跳,紧接着,是指尖传来的刺痛感。 “没事吧。”低沉磁性声音传进来,是穿西装的三号嘉宾。 “没事没事。”姜恩眠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 “伸出来,我看看。”对方没什么表情,口气里带着些震慑力。 姜恩眠站得笔直,依言伸出了手。 三号只瞟了一眼,随即从旁边的药箱里递来条创口贴给他,“自己可以么?” “可以,谢谢。”姜恩眠用没受伤的手接下,自顾转到另一边,费力去撕创口贴。 实际上,手上的伤痕并不深,但姜恩眠晕血,刚才这一刀足矣让他双腿发软,他视线有点模糊,怎么都撕不开创口贴的胶纸。 他越急头就越晕,越晕腿就越软。 “还好么?”三号轻轻扶了下他的后背,并递给他一杯水。 “没事。”温水过喉,姜恩眠瞬间缓和过来,“谢谢。” 三号没说话,只是捏起姜恩眠的指尖,并从他手上夺过了创口贴。 姜恩眠下意识回避,“不用,我自己可……” “别动。”三号嘉宾没有商量的意思。 姜恩眠被镇住,僵在原地,嘴都不敢张。 「这叫说最狠话做最温柔的事?」 「三号是霸总吧。」 「我喜欢这趴的。」 三号粘好创口贴后转身离开,姜恩眠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厨房只剩下他自己。 “学长,你还没好吗?”程昱宁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姜恩眠收回手,想起他水果刚切了一半,“马上,我这就……” 大理石台面上,橙子早已切成整齐的月牙状,摆好放在盘子里了。 刚才除了他以外,厨房只有一个人。 姜恩眠背过手蹭了蹭指尖的创可贴。 有的人看着严肃,但还挺温柔的。 “学长,你的手怎么了?”程昱宁很急,“都怪我,明知道你不擅长用刀,刚才应该我来的。” 姜恩眠做饭还行,但刀功确实很差,而且,他平时并不喜欢碰刀具。 “没关系的。”姜恩眠把一份水果盘递给程昱宁,顺便问他:“你是狐狸吗?” 姜恩眠推测,狐狸之所以会对他那么热情,应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程昱宁做了个默声的动作,“暂时保密。” 两个人端着水果回到餐桌,晚饭过后,彼此的关系熟络了不少,大家决定按照号码牌的顺序做自我介绍,给等下猜测动物身份提供些线索。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一号端起茶杯,彬彬有礼,“重新认识一下,大家好,我叫柳清辉。” 「好诗情画意的名字。」 「温润如玉和他好配。」 “至于我的职业。”柳清辉转而对姜恩眠说:“要不要来猜猜?” 姜恩眠不假思索,“幼儿园老师。” 「哈哈哈他好单纯。」 「给糖吃的就是老师?」 「他可能对糖有滤镜。」 柳清辉被他逗笑,“不是的。” 姜恩眠也不算太意外,“那您是做什么,有提示吗?” “我很早就提示过你的。”柳清辉低声凑近他,“读心术。” 姜恩眠眨眨眼,“难道……您是心理医生?” “嗯,我目前经营了家心理诊所。”柳清辉说:“不过,我的另一个身份的确是老师,但不教小朋友。” 除去心理医生的身份,柳清辉还是a大心理系的教授,深受学生喜爱。 「哇!柳老师好绝!」 「别人家的老师。」 「我大学要是有这么帅的老师,我绝对不旷课。」 “柳医生,我要是有想不开的事,能找您吗?”程昱宁说。 “当然,随时欢迎。”柳清辉莞尔,“不过,我还是希望这世上没有烦心事,永远不会有人找我咨询。” 「好温柔好喜欢!」 「他给人感觉太舒服了。」 姜恩眠又禁不住偷瞄了眼柳清辉,心理医生又是大学老师,怪不得气质随和又好相处,真不错。 接下来轮到二号嘉宾。 “哥哥们好,我叫林乐恩,今年十八岁,应该是这里年龄最小的。”二号看着很懂事,席间话并不多,基本不参与聊天,“我目前还在读大学,是学画画的,如果有机会的话,很想谈一场直接步入婚姻殿堂的恋爱。” 「怪不得留长发,原来是艺术家。」 “这么小就相亲?”秦悠亦靠在椅子上,冷不丁开口,“作业写完了?” 「哈哈哈影帝你快住嘴吧!」 「他是被家长附体了吗?」 「但十八岁真的好小哦。」 “嗯,我是写完作业才过来的。”林乐恩回答得很认真,“而且,爱情不分年龄,我既然成年,就有这份权利。” 「人不大,但挺会说话。」 「影帝你快学学吧!」 二号林乐恩的自我介绍结束。 按照顺序,三号嘉宾收整领带,有种领导开大会的气势,“我叫沈宗年,目前经营几家公司,平时工作很忙。想找到一位我加班工作会打电话,叫我回家的人。” 「《经营着几家公司》」 「这个霸总禁欲又真诚。」 「我好喜欢成熟男人!」 “沈总,真没想到您也会来这里。”柳清辉很客气。 “我也没想到您会来。” “你们认识?”姜恩眠下意识问。 柳清辉说:“是啊,这位沈总曾聘用我一年,给公司的员工做心理顾问。” 「据我所知,柳医生的咨询费每小时好几千,霸总雇了他一年,这得多有钱?」 「你们查查他的公司就知道了,可不是他说的几家公司而已。」 「我刚查完回来,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沈宗年名下,光上市企业就有十几家,涉猎的范围涵盖了所有领域。 他是白手起家,大学时间在电子城当销售,给人跑业务,一步步做到现在,伸手就能撑起半边天。 「牛逼,妥妥的霸总!」 「好爱白手起家的实业派。」 接下来轮到四号嘉宾,作为家喻户晓的影帝,秦悠亦根本不需要做自我介绍。 程昱宁主动攀谈,“我学长很喜欢您的电影,他总和我提起您,说您是特别厉害的演员。” “谢谢。”类似夸赞听得多了,秦悠亦没什么特别反应,但还是往姜恩眠的方向扫了一眼。 「学弟这波操作啥意思?」 「想通过他学长套近乎?」 「还是故意给他学长尴尬?」 「你们懂什么,他表面说八号喜欢影帝,实际上你们品品,明显是在宣布主权啊,告诉其他人,自己和八号关系更亲近,什么都告诉他啊。」 「卧槽,绝,太绝了。」 接下来是五号嘉宾,他没有着急做介绍,转而对姜恩眠说:“不如你再猜猜,我是做什么的?” 姜恩眠后期没太关注五号嘉宾,完全无从下手,“有提示吗?” 「哈哈怎么都让八号猜。」 「他们都盯上八号了。」 “请问,我替我学长猜可以吗?”程昱宁说。 五号说:“可以。” 程昱宁的视线落在对方擦手的湿巾上,“如果没猜错的话,您是医生,还是外科。” “没错,我叫解烟渚,是名医生。” “解烟渚,很好听的名字。”柳清辉说:“让我猜一下,您的名字,难道取自‘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这首诗?” “大概吧。”解烟渚把湿巾丢进垃圾桶,不咸不淡的。 “您是解医生?”姜恩眠心跳加速,表情藏不住紧张,“是心外科的解烟渚医生?” “认识我?”解烟渚挑了下眉。 姜恩眠指尖内扣,努力抑制兴奋,“您在心外科方面,是全国顶尖。” “过奖。”解烟渚云淡风轻。 半年前,姜恩眠的妈妈身体查出问题,需要做心脏瓣膜手术。但妈妈的情况比较复杂,手术风险极高。他们转战了好几家医院,给出的手术成功率,最高也不到百分之三十。 姜恩眠后来在网上查到,全国最权威的心外科专家就是这位解烟渚医生,特别是心脏瓣膜手术,他的技术是顶尖水平。 但这位解医生,从两年前就不再进行心脏瓣膜方面的手术,外加他已从公立医院辞职,自己开了家私人医院,时常来无影去无踪,网上甚至找不到他的照片,姜恩眠尝试过很多次拜访都落了空。 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找到了机会。 「八号很喜欢解医生啊。」 「救死扶伤的神圣职业,谁能不喜欢呢。」 「现在对解医生好感度猛增。」 「制服控对白大褂没有抵抗力。」 接下来轮到六号嘉宾,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我叫苏言,我没文化,没本事,就是一个打破游戏的。” 「嗯,【破】打游戏的。」 「嗯,打成了世界冠军。」 苏言半个月前刚带领团队蝉联冠军,最近处于休假期。他是因为喝多了,才稀里糊涂签下合同,来到这个节目的。 接下来轮到七号,“我叫程昱宁,今年二十一岁,是陪着我的学长来的。” 「又开始宣誓主权了。」 「还是年轻人主动啊。」 姜恩眠满脸黑线,他还不承认自己是狐狸,说出的话都差不多。 最后轮到了他自己。 “大家好,我叫姜恩眠,今年二十四岁,至于我的职业。”他顿了两秒才说:“也是个演员。” 「啥演员,完全没听说过。」 「百度上没有,可能是什么刚出道的一百八十线吧。」 “可能大家还没听说过我,但我会努力,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成为像秦老师这样优秀的演员。” 「他好阳光好乖呀。」 「加油,一定会火的。」 「以后要多接一些戏呀!」 「到时去电影院支持你。」 闲聊结束,接下来,所有嘉宾要分别进入写有自己标号的房间,依次写出每位嘉宾对应的动物身份。 姜恩眠关紧房门,点开平板电脑,最上面有一行字。 【全部填写正确的嘉宾,未来两天,拥有和指定嘉宾同一个房间的机会。】 「第一天就这么刺激吗?」 「好几个抢一个怎么办?」 「修罗场打起来吧!」 对于大部分嘉宾来说,第一天肯定还是愿意住单人间,这种奖励的诱惑力并不大,但姜恩眠有自己的想法。 这次分房,他势在必得。 姜恩眠握紧手写笔,依次填写。 一号:海豚 二号:羊驼 三号:狮子 四号:龙 一号海豚性格温和,二号羊驼是排除法,狮子是森林之王,符合三号霸总的身份,而四号影帝的成名作就是《追龙》。 五号:啄木鸟 六号:狼 七号:狐狸 八号:兔子 啄木鸟是人们常说的森林医生,刚好搭配五号的职业,六号是我行我素的电竞选手,如同一只难以驯服的狼,至于狐狸,只有学弟才会这么依赖他。 姜恩眠信心满满,在平板电脑上点下确定,三秒后,系统弹出界面。 【恭喜你,回答错误。】 4、短信 「答错误还恭喜个鬼。」 「节目组自带腹黑属性。」 姜恩眠放下平板电脑,他想了半天都没弄明白,到底是哪个错了。 该环节结束,所有人返回客厅,按照从后往前的顺序,依次公布自己的动物身份,先由八号姜恩眠亮牌。 他翻开数字牌背面的兔子头像,其余嘉宾毫无波动,显然都在大家的预料中。 紧接着,七号程昱宁翻开胸牌,上面印着只白色毛茸茸的羊驼。 姜恩眠再三确认,“小宁你是羊驼?” “是啊。”程昱宁把羊驼那面贴在胸前,“学长不是很喜欢这种动物吗?” 和姜恩眠同校时,两个人曾一起去动物园玩,其他人都簇拥看熊猫老虎时,姜恩眠却热衷于温顺憨厚的羊驼,这件道具服是他特别要求的,只为讨姜恩眠欢心。 可姜恩眠的心思都在别处,“那狐狸是谁?” “兔子哥哥,你果然没有猜出来,人家真的好伤心。”熟悉的口气,顺着姜恩眠最远的方向传来。 餐桌另一端的林乐恩支着下巴,眉眼弯弯,当着姜恩眠的面翻开了二号胸牌。 火红的狐狸头像,映进姜恩眠的视线。 「我去,怎么会是他?」 「狐狸真是深藏不露。」 「茶狐狸,真有你的!」 「哈哈哈还好不是硬汉。」 “你刚才是故意的?”姜恩眠有点懵。 二号全程不怎么说话,又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就像个格格不入的艺术家,和之前热情粘人的狐狸完全不搭边。 “我就是想试试恩眠哥哥能不能认出来嘛。”林乐恩拽了下背带,口气酸巴巴的,“哎,看来恩眠哥哥心里只有羊驼哥哥,根本没有狐狸呢。” 「哈哈哈好茶他太茶了。」 「明明一分钟前还是艺术家。」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对方抛出的话反而让姜恩眠尴尬,好在柳清辉及时出来解围,“六号弟弟,轮到你亮牌子了,我还挺期待的。” 六号苏言收回手机,他没说话,只是摘下胸前的牌子翻开,是一只灰色的卡通狼。 「果然是狼,也只能是狼。」 「他这拽样,太明显了。」 接下来,五号解烟渚也翻开了他的啄木鸟胸卡。 剩下的身份都在姜恩眠的预料中,四号影帝是龙,三号霸总是狮子,至于一号,也没让他失望,是温和的海豚先生。 但姜恩眠还是失去了和指定嘉宾同房间的机会,虽然算不上懊恼,但还是有些遗憾。 见时间不早了,柳清辉和大家说,“回房前,也许我们该分配好未来三餐的安排。” 从第二天开始,嘉宾的一日三餐都要自行解决。 “冒昧问一下,哪位嘉宾谁会做饭?”柳清辉说:“我厨艺不算好,但家常菜没问题。” 程昱宁很积极,“我也会做,我可以和我学长一组,他不会做饭的。” 「学弟眼中只有学长哟。」 「眼睛珠子都快盯出来了。」 “好,还有其他嘉宾会吗?” “我也可以。”沈宗年说。 「霸总会做饭,三好男人耶!」 「看他在厨房切橙子的刀工就知道了,是个老手。」 「找老公就找这样的。」 见没有其他嘉宾接话,柳清辉继续道:“咱们现在有三个人会做饭,五个不会,安排上可能要麻烦点,大家有没有好的分配方式。” “学长,你就和我一起吧,你喜欢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嗯?”姜恩眠回神,“开始分配做饭了吗?” 「哈哈哈他在干嘛?」 「还没从狐狸的惊吓中出来。」 程昱宁点头,“是啊,学长咱俩一组吧,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学弟好舔啊哈哈哈。」 「还不是想把学长按床上。」 「非这么说,我真就磕了。」 “不用,我也会做,咱们可以分开。” 程昱宁张了张嘴,“学长,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最近半年,还不太熟练。” 姜恩眠的爸爸是厨师,以前家中的三餐都由爸爸负责,但妈妈生病住院后,姜恩眠便开始学习做菜,分担家务。虽然水平比不上爸爸,但也能拿得出手。 柳清辉说:“那正好,咱们八个人,四个会做的,四个不会做的,刚好两两分组,不会做饭的就帮会做饭的打下手,大家看行吗?” “好啊,这个主意真好。”姜恩眠扫了一圈,“清辉哥和苏言一组,沈总和小乐弟弟,小宁和秦老师一组,最后我和解医生一组,大家看行吗?” “正好是一个会做饭,一个不会。” 「他这是什么分配方法?」 「海豚x狼,狮子x狐狸,羊驼x龙,兔子x啄木鸟,哈哈他自己组cp呢?」 「别说,性格还算搭配。」 「他自己跟解医生一组诶。」 “为什么要这么分?” “这样不可以吗?” 姜恩眠只是找了个机会,试着撮合他们,单独相处才容易擦出火花。 “可以。”没等其他人反对,柳清辉先开了口,“我们一组嘉宾做饭两天,如果赶上节目组的特别任务就顺延,大家看行吗?” 众人点头表示同意。 “先从那组开始呢?” “要不我和解医生先来?”姜恩眠转过头争取解烟渚的意见,“可以吗?” 解烟渚倒也没犹豫,“可以。” 「眠眠好积极啊!」 「解医生也配合。」 “好,那就这样吧,今晚早点休息。”柳清辉站起身,视线以姜恩眠为起点往旁边扩散,“不过……有人会换房间也说不定。” 关于选动物身份的事,除了姜恩眠,其他嘉宾都闭口不谈,具体谁能拿到和指定嘉宾同房的机会,到目前为止,无人知晓。 回房间前,姜恩眠战战兢兢叫住解烟渚,“解医生,明天的早餐,咱们是自己做还是去外面买?” “随你。” “要不,还是去外面买吧?我等等去统计大家都想吃什么。”第一天还没搞清楚所有人的喜好,在姜恩眠看来,买早餐可能更保险些,“明天早上七点,我在客厅等您,行吗?” “可以。”解烟渚活动手腕,留了个背影给他,“明天见。” 姜恩眠松了口气,实际上,他都做好被拒绝,自己去买早餐的准备了,还好这位啄木鸟先生也没那么不近人情。 统计好早餐详单,姜恩眠回到房间,翻开笔记本,背对着摄像头的方向,重新整理嘉宾资料。 一号海豚:柳清辉,心理医生,大学教授,28岁,戴金丝眼镜,性格随和,善解人意,似乎擅长读心。 二号狐狸:林乐恩,美术系大一在读,18岁,留黑色长发,时而撒娇爱哭,时而又像个艺术家。 三号狮子:沈宗年,公司总裁,30岁,穿深色西装打领带,成熟稳重,有管理者的掌控欲,行动派,看起来很靠谱。 四号龙:秦悠亦,影帝,27岁,性格耿直,实力派,似乎没有恋爱意向。 五号啄木鸟:解烟渚,外科医生,29岁,深沉冷漠猜不透,但也不像想象中那么拒人千里之外, 姜恩眠的目光停在解烟渚名字上很久,又在旁边画了个五角星,不管怎样,这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六号狼:苏言,电竞明星,19岁,红头发,又拽又酷,目中无人。似乎除了游戏,对任何事情都没兴趣,来这里也不是本人意愿。 七号羊驼:程昱宁,国外留学,21岁,我的学弟,和以前相比开朗了不少,要好好保护他,帮他物色一个合适的男朋友,希望他能开心幸福。 姜恩眠合上笔记本,留意时间,刚好到晚上十点。 根据安排,被选中同房间的嘉宾,会在十点收到短信。 姜恩眠确定没有消息后,他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澡。 二十分钟后,姜恩眠擦干头发准备关灯,床头传来短消息的提示音。 「亲爱的兔子先生,恭喜您受到了嘉宾的青睐,请您尽快前往202房间,开启您的共眠之旅吧。」 【温馨提示:今夜有两位嘉宾选择与您共眠哦!】 5、出手 「哇刺激,修罗场开始了。」 「这节目果然没让我失望。」 「让火烧得再旺一点吧!」 「到底是哪两位下手这么快?」 就连姜恩眠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都换睡衣躺床上了,也只好拖着行李,抱着节目组送的兔子玩偶,来到202房间门口。 虽然他手里有房卡,但还是礼貌性的敲了敲门。 里面并没有人应,看来他是第一个到的。 在这个环节的设定上,猜对动物身份的嘉宾是被动的,他们今晚必须要选择一个人,同时失去了睡单人间的权利。 如果非要选的话,像他这种不打呼噜、不说梦话、不磨牙的室友,的确是最佳选择。 不过,短信上说的“共眠”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不能三个人睡一张床吧? 这样会不会太挤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也可以睡沙发。 姜恩眠掏出房卡,干脆利落推开门。 宽敞透亮的玻璃映进湖边的夜色,而落地窗前,站着位穿宽松浴袍的背影。 男人身型挺拔,端着一杯红酒,转身和他对视,“有房卡你敲什么门?” 「直男危险发言虽迟但到。」 「好好的影帝,为啥长嘴。」 “抱歉,我刚才忘记了。”姜恩眠坚信,影视行业是真的只看实力不看情商。 与这七位嘉宾的相处中,姜恩眠最该谨慎的就是秦悠亦。他们俩同为演员,但在圈子里的地位相差悬殊,外加娱乐圈本就流言四起,如果他凑得太近,很容易被扣上攀影帝关系上位的帽子。 姜恩眠的确很崇拜秦悠亦,也曾幻想能有机会跟他合作,但他并没有打算用这种方式。更何况,妈妈的病还没稳定,现在的重心应该在家人那。 这段时间,他尽量和秦悠亦保持距离,特别是不要在节目上提及拍戏相关的话题。 姜恩眠把行李拉到鞋柜旁,抱着兔子准备回卧室,“秦老师晚安,我先睡了。” “你急什么。”秦悠亦来到沙发边,并对他说:“坐。” “哦。”姜恩眠特意坐在距离对方较远的那侧。 “来点?”秦悠亦端起酒瓶。 “不用了。”姜恩眠从双肩包里掏出保温杯,“我喝水就行。” 「哈哈这孩子好乖。」 「感觉老秦把孩子吓着了。」 「估计是见到偶像紧张。」 「用的还是吸管杯。」 「要命!可爱死了。」 姜恩眠一杯水咕咚咕咚快喝完了,也没见秦悠亦开口,他自己更不知道说什么。 气氛有点尴尬,姜恩眠决定自行了结,他合上杯盖,正要起身。 “我们合作过。”秦悠亦开了口。 “啊?是吗?”姜恩眠装傻。 “战将行。” 「眠眠演的谁?」 「这剧我看过,没有他吧。」 “哦,对对,我记起来了。”姜恩眠假装回忆,“好像是两年前?” 实际上,姜恩眠记得很清楚,也永远不会忘。那是他仅有的一次,亲眼看到秦悠亦拍戏,也正是那次,让他由衷的钦佩眼前这个男人。 “你在戏里出演一位受到冤屈,被吊死的士兵。” 姜恩眠挠了挠头,“对,就是电影开头,被斩断双臂,挂在城门的那个。” 当初拍那场戏时,吊在城门的士兵只有远景,完全可以找个假人挂在那里,但导演为了逼真,执意要真人来演。但那一幕很危险,角色没台词也不露脸,就连群演都不愿意来,最后只有姜恩眠肯上。 当时是盛夏的正午,气温直逼四十度。姜恩眠穿着厚重的铠甲,全身布满血迹和淤泥,就这么被吊在了城门上。 按照剧本,饰演大将军的秦悠亦骑马路过,视线扫过城门的士兵,故事就此开始。 就只是那一眼,却让秦悠亦记到了现在。哪怕姜恩眠带着兔子头套,秦悠亦也能轻易认出,对方正是是两年前,挂在城门的士兵。 “你演得不错。” 在当时,姜恩眠的眼神是针尖,刺进了秦悠亦的心口,他感受到了士兵的冤屈,还有他死不瞑目的灵魂。 他是天生的演员,只用眼睛就能打动人。 姜恩眠受宠若惊,连忙鞠躬,“谢谢,谢谢您的肯定。” 「靠!老秦居然夸人!」 「他这是被下蛊了?」 「人生的突破,他进步了!」 “你谢什么,我陈述事实而已。”秦悠亦丝毫面子不给,“别指望我再夸你完美。” 「噗,他还是他,没进步。」 「……活该你单身!」 「秦悠亦你快闭嘴吧。」 姜恩眠的笑僵持在嘴角,他心里默念,离偶像的生活远一点,越远越好,偶像容易气人,自己还是去睡觉吧。 但偶像并不罢休,还要继续和他聊,“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演?” 如果是想表现自己,他可以在动作上做些文章,例如挣扎呼喊吐血,而不是在远景镜头下,用倔强不服、宁死不屈的眼神盯着他。 “不就该那么演吗?” 可实际上,他本不用那么演。 姜恩眠应该很清楚,他那边没有机位,那些眼神和表情根本无法呈现在镜头中,导演不关心,观众看不到,不过是徒劳。 “对于观众和导演来说,我是在演戏。但在那个情形下,士兵就是我,我被冤枉,我不甘心,我知道自己死到临头挣扎也没用,但我不服,我死不瞑目。”姜恩眠再次带入士兵的身份,他郑重其事,“而您,是我申冤唯一的希望。” 在他奄奄一息之时,看到了路过城门的大将军。他知道将军是好人,也知道只有将军才能帮他洗脱冤屈。但如果他呼喊挣扎,一定会被当场射杀。 他不求苟活,但求大将军能帮他沉冤得雪,让他的亡魂安息。 秦悠亦抿了口红酒,“有兴趣接我的戏吗?” “啊?”姜恩眠还没从士兵角色中抽离,“什么?” “我最近投资了一部电影,有个角色很适合你,来试试吗?”秦悠亦是主演兼制片人。 「卧槽卧槽出动了出动了!」 「老秦又成长了进步了!」 “我、我可以吗?”姜恩眠耳边呼啦啦地响,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在质疑我的眼光?” “没没,我不是那个意思。”能和秦悠亦合作,是很多演员梦寐以求的事,姜恩眠自然也不例外,但他想到躺在医院的妈妈,“可是我……” 见他犹豫,秦悠亦特别加上一句:“不是龙套,是男主,有兴趣吗?” 「我靠我靠!男主男主,老秦戏的男主啊,红了,他要红了!!」 近几年,只要是秦悠亦参与的电影,必定会成为当季的票房冠军,口碑不断攀升,囊括各种大奖。 「快答应,还等什么呢?」 「这种好事还要犹豫?」 「急死了急死了。」 “我有兴趣,我特别有。”姜恩眠激动到手忙脚乱,“但是我最近家中有点事,我担心时间脱不开。” “没事,我可以等。”秦悠亦难得有耐心,“要来么?” 「老秦居然肯等人了?」 「明天的太阳还会亮吗?」 秦悠亦很讨厌拍戏三心两意,或者态度不佳的演员,他不等人是尽人皆知的事,以前一个演员因为迟到,直接被他请出剧组。 「老秦把双标发挥到了极致!」 「这盛世让我觉得不真实。」 “要,要来。”姜恩眠努力压制激动,“谢谢您,我一定加油努力,绝不会让您失望,我……” “去洗澡。” 姜恩眠后面的话,被身后的声音和勾住脖子的衣领打断。 与此同时,他手里多了件衣服,有水滴落在他的肩膀,姜恩眠转头往上看。 沈宗年站在他斜后方,表情严肃,发梢上还挂着水珠。 姜恩眠才反应过来,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我洗完过来的。” 沈宗年松开勾着他后颈衣领的手,“那就把衣服换了。” 姜恩眠这件睡衣的领口稍大,他自己睡倒也没什么,但和其他人同房间,确实不太礼貌。 “哦,好。”他抓起沈宗年拿给他的衣服,和秦悠亦打了招呼,走进浴室。 「哈哈哈兔兔好乖。」 「可霸总脸好臭。」 「问题来了,他为啥不高兴?」 「懂的都懂。」 确定姜恩眠走进浴室,且把门反锁后,沈宗年的视线转到秦悠亦身上,“好看么?” “还不错。”秦悠亦靠向沙发背。 沈宗年把毛巾随手丢到旁边,“没想到,你们做演员的,眼神这么飘。” 沈宗年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扫向姜恩眠锁骨的秦悠亦,虽然只有一眼,也算不上轻浮,但目的性很强。 特别是,姜恩眠锁骨上的那颗痣,太惹眼了。 秦悠亦端起酒杯,轻轻摇晃,“我也没想到,你们生意人管得还不少。” “彼此彼此。” 「嘶,这是什么雄竞戏码。」 「森林之王和中国之龙共抢一只小白兔啊!」 「第一天就等不及了?」 「兔兔就一只,不抢就没啦!」 “那个……”浴室的门开了条缝,姜恩眠只探出半个脑袋,“沈总,这件衣服好像不是我的。” 沈宗年没回头,眼神还落在秦悠亦那,背对着他说:“穿我的。” “这不太好吧。”姜恩眠换衣服时,不小心把自己那件掉进了浴缸,湿哒哒的全是水。他现在光着上身,外面到处是摄像头,“要不您帮我拿一下,我的衣服就在我……” 话到一半,姜恩眠注意到客厅的氛围。 等等,这俩人不对劲。 难道,我打扰到他们了? 姜恩眠急忙捂住嘴,轻轻关上了浴室门。 他俩都是猛1属性,原来现在流行这么搭配?糟糕,那他之前的安排,岂不是全打乱了? 自己的衣服拿不回来,姜恩眠又不好意思出去打扰,他干脆又洗了个澡,泡到手指发皱才从浴缸出来。 他纠结了几秒,换上了沈宗年的上衣。 对方高出他一大截,衣服穿在身上肥肥大大的,但领口却收得很紧。 姜恩眠推开门,蹑手蹑脚往外走。 客厅空无一人,只点着盏小夜灯,姜恩眠扒在门口偷偷往里看。 卧室的床型设计为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双人床。姜恩眠露着半个脑袋,发现了躺在双人床上的两个男人。 嘶,他们的进展好快。 原来真的可以这么玩。 请二位大佬放心,我一定安安静静,乖巧懂事,做个不会发光的合格电灯泡。 姜恩眠轻手轻脚躺回单人床,打着手电筒钻进被子里,和人一起进去的,还有他的笔记本和柔软兔子。 他怀里揣着兔子,拿笔记下。 现在影帝和霸总有苗头了,那我的学弟和小狐狸要怎么办呢? * 昨晚姜恩眠睡得很香,他伸了个懒腰,房内只剩他自己,姜恩眠晕晕乎乎看表。 七点一刻?! 完了,他昨晚和解医生约好,七点给大家买早餐的。 姜恩眠爬起来往外跑,客厅果然没看到解烟渚。 惨了,解医生认真严谨,肯定讨厌不守时的人,估计自己先去了。 姜恩眠顾不上考虑其他,急忙往对面的肯德基跑。 昨晚统计早餐的时候,大家都很贴心,全部选择了别墅对面,方便快捷的肯德基。 姜恩眠来到店内也没看到解医生的人影,反正东西也不多,他干脆全买了回来。 他提着大包小包推开餐厅门,刚好遇到晨跑路过的沈宗年。 后者换掉了深色西装,穿白色运动衫和黑色长裤,压迫感的气势降低不少,但荷尔蒙却随着渗透胸口的汗滴,溢得到处都是。 「大早上就让我看这个!」 「这胸肌,和老秦不相上下。」 「真想给他撕了啊啊啊啊!」 “沈总早上好啊。”见沈宗往他这边来,姜恩眠低头找咖啡,“您现在要喝吗?我看看您的咖啡在……” 杯子没翻到,手里的大部分袋子都被沈宗年接了过去。 「还真是实干型男人。」 「我喜欢只做不说的霸总。」 “谢谢您帮我拿东西。”姜恩眠快步跟上来,“也谢谢您的衣服,我过两天买件新的还给你。” 昨晚穿人家的衣服的确过意不去,想着他们也没有特别亲近的关系,洗干净还也不太合适,姜恩眠查了衣服的价格,虽然不算便宜,但是四位数也能承受。 “随你。”沈宗年提着好几袋早餐,“如果不想和他去,下次可以叫我。” 姜恩眠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起晚了,和解医生无关。” 沈宗年转头疑惑,“你们不是约的七点?” “是啊,可我起床的时候已经七点……”姜恩眠看手机上的时间,“哎?现在才七点?” 沈宗年看着他的表情,露出个无奈的笑,“走吧。” “哦。”姜恩眠挠了挠头,笨死了。 * 解烟渚穿戴整齐,坐在沙发椅,看着提着早餐进来的沈宗年和身后的姜恩眠。 他口气轻飘飘的,“原来早就有目标。” 解烟渚话说得模棱两可,但姜恩眠听懂了,他急忙解释,“不是的,我是今天看错表,以为您已经出门了,才着急赶过去的。沈总是刚才在路上碰到的,他就是好心帮我拿东西。” “我们没有一起去买早餐,您千万别介意。” 「咋这么着急解释。」 「生怕误会,霸总没戏喽。」 姜恩眠当然要解释清楚点,毕竟秦悠亦就坐在旁边,如果让对方误会他和沈宗年,万一影响他俩的感情发展怎么办。 解烟渚:“晚上还看错时间么?” 今天的晚饭仍是他们俩准备,要去超市购买食材。 “这次一定不会。”姜恩眠拍胸脯保证。 * 恋综正式开始的第一天,按照节目组的意思,打算拍摄每位嘉宾的工作或者生活日常, 但姜恩眠已经半年没戏拍了,最近都在医院照顾妈妈。这次来参加恋综,也是瞒着父母说去外地拍戏。 他既不想让爸妈知道他上恋综的事,也不愿意家事被公开,所以,他肯定不能去医院。 “恩眠哥哥,你今天要去哪里呀,不知道我们顺不顺路?”林乐恩热情凑过来。 “我打算去图书馆,但是还没想好去哪个。”姜恩眠想去找两本做菜的书来看,为今天的晚饭做准备。 “不如去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吧,那里什么书都有。”林乐恩很兴奋,“咱们坐公交三站就到,很近的。” “好啊。” 姜恩眠背上书包,和林乐恩一前一后出门。 他们走出去几米,一辆黑色奔驰车停在姜恩眠面前。 车窗缓缓下移,秦悠亦戴着墨镜,一只胳膊架在车窗框上,“上车,我带你去剧组看看。” 6、心思 以前姜恩眠进组拍戏,演的都是龙套角色,拍完就要离开,连留下来学习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跟秦悠亦进剧组,应该能留很久,搞不好可以站在导演身后学习。 “恩眠哥哥,你是不要我了吗?”林乐恩可怜兮兮扯他的衣角,眼圈逐渐泛红,“不是说好陪我坐公交车的。” 「又是迎接茶狐狸的一天。」 「这可怜粘人的小白花。」 「可不能让狐狸伤心啊。」 「但那秦悠亦,怎么能拒绝!」 “不会的,你放心。”姜恩眠并未犹豫,他稍微弯身对车内的人说:“抱歉秦老师,下次行吗?我刚才和乐恩约好了。” “可以。”秦悠亦头都没转,将车窗上移,车迅速窜出。 「有人不高兴,是谁我不说。」 「竟然拒绝老秦,真绝啊!」 「但眠眠没错,毕竟先答应茶狐狸的,做人要讲诚信。」 姜恩眠的视线还在追随秦悠亦的车。 “恩眠哥哥,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林乐恩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都怪我不好,不该说那些话。” “没有,相比进剧组,还是研究菜谱更重要。”姜恩眠和林乐恩一起往公交站牌走,“重要的是,我很想去参观你的学校。” “谢谢恩眠哥哥。”林乐恩笑容灿烂,“恩眠哥哥最好了!” 姜恩眠承认有点遗憾,但并不后悔,“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什么都可以吗?” “只要我会。” “最喜欢恩眠哥哥了!” 早高峰公交车上的人很多,摄像师并没有跟拍,两个人抓着扶手,随着车厢摇晃。 姜恩眠好奇,“你为什么要挤公交?” “便宜啊。”狐狸眨眨眼,“我们普通大学生,肯定不能像他们一样,有车开的。” 虽然林乐恩说得理所应当,但姜恩眠确定,他绝不只是大学生这么简单。 这里的除了他以外的每一个嘉宾,都不可能是普通人。 包括他那个突然出国的学弟。 公交坐了三站地,当广播说出到站地时,姜恩眠才意识到,“你是q大的?” q大是全国知名的高等学府,美术类专业是顶尖。 「q大美术系不仅要求专业,文化课分也超级高。」 「茶狐狸原来是小学霸。」 “是啊,我很努力才考上的。” 姜恩眠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林乐恩把姜恩眠领到图书馆门口,自己再回去上课。 图书馆有八层楼,前四层对外开放。姜恩眠带着笔记本来的,打算把选好的菜谱,直接记在本子上。 姜恩眠找到两本需要的书,坐在图书馆靠角落的窗边。 阳光斜着洒下,落在姜恩眠垂落的发梢和翻起的书角。周围时不时有偷看他的学生,他却丝毫未受影响。 到了中午,在林乐恩的推荐下,两个人来到学校的特色餐厅吃午饭。 姜恩眠喝了口浓汤,“听说你们要经常画人体,都是找真人画吗?” “是啊,会有专门的人体模特,老人小孩,男人女人都有。” “这样啊……”姜恩眠忍不住好奇心,他压低声音,“那裸.体也会画吗?” “这是我们的必修课。”林乐恩表情毫无波动,这种事对他来说早就习以为常,都是艺术的表达方式。 “一般年轻人不愿意干这个,我们大部分画的都是裸.体大爷。”林乐恩托着下巴眨眨眼,“不过呢,也会有个别舍身的同学,专门脱掉衣服给我们画。” 姜恩眠转动汽水杯,“那牺牲还挺大的。” 林乐恩鬼鬼祟祟凑到他耳边,“如果恩眠哥哥愿意的话,我很想画你的裸.体哦。” 「嘶!狐狸胆子好大!」 「茶狐狸真牛逼啊!」 “咳咳咳……”姜恩眠被碳酸汽水呛住,脸瞬间蹿红,“你、别没大没小的。” 狐狸才十八岁,在姜恩眠眼中就是个孩子。 “恩眠哥哥,我是认真的。”林乐恩可怜兮兮眨眨眼,“如果有机会,我肯定好好给哥哥画,绝对不辜负哥哥的好身材。” 姜恩眠的脸彻底凉不下来了,“别瞎说,你哪见过。” “我见过哥哥的腿哦,那么好看的腿,其他地方一定不会差的。” 节目组给出的节目预告视频,拍摄了每位嘉宾的一个身体区域,画面中的腿,就是姜恩眠的。 姜恩眠喝了口汽水,试图转移话题,“你们学艺术的,似乎喜欢留长发?” “恩眠哥哥不喜欢长发么?” “这倒没有。”发型是个人喜好,跟他也没关系,“但你的头发很漂亮。” 乌黑顺滑,没有任何烫染加工。 “谢谢恩眠哥的夸奖。”林乐恩捋了下头发,“但我留长发,和我学艺术没有半点关系。” “那是为什么?” “暂时还不能说。” “好吧,神神秘秘的。”姜恩眠看表,“你该上课了吧。” 林乐恩下午两点还有一节课。 “唉,和恩眠哥哥聊天,时间总是过得好快。”林乐恩抱上书起身,眼睛里满是不舍,“恩眠哥哥,你下午还等我吗?” “快去吧,一直等着你。” “恩眠哥哥最好了!” * 姜恩眠下午的时间都呆在电子阅览室。 「看到他查的东西了吗?」 「他不避讳,谁能看不到。」 整个下午的时间,姜恩眠都在浏览和解烟渚相关的资料。学校网络权限大,他搜索了大量解烟渚发表的学术论文。 「他对解医生真着迷。」 「但解医生看着好难搞。」 下午四点,林乐恩下课,两个人坐公交车回到别墅。 姜恩眠推开门,解烟渚已经提前回来,并在客厅等候了。 “抱歉,我迟到了。” 解烟渚看表,“没有,是我早了。” 他们原本定的五点,现在刚四点半。 “要不现在就去?”姜恩眠翻出手写的菜谱,“咱们可能要去比较远的超市,那家东西全。” 解烟渚起身整理袖口,“走吧。” “恩眠哥哥,要不我也一起吧,我可以帮你提东西呀!”林乐恩走过来凑热闹。 “我车装不下那么多人。”留下一句话,解烟渚推开了别墅的门。 见林乐恩迅速泛红的眼圈,姜恩眠急忙拍拍他后背安慰,“你上一天课辛苦了,好好休息,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林乐恩眼圈更红,但好歹哭是止住了,“恩眠哥哥真好。” 哄完林乐恩,姜恩眠出门,解烟渚的车早就停在了门口。 起初对方说车装不下,姜恩眠还以为是两座跑车,但明明就是辆四座车啊,还是路虎suv,超级宽敞,装三个人绰绰有余。 姜恩眠拉开后排车门,驾驶座上的人透过倒车镜勾了勾手,“坐前面。” 姜恩眠又来到前面,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刚好和秦悠亦的车擦肩。 因为距离过近,奔驰车扬起的风,顺着姜恩眠打开的车门往里吹。对方就像没看到他们似的,绷着脸,全程目视前方。 「他今天演冷面反派吗?」 「这大臭脸,谁惹他了?」 「但还是好帅啊呜呜呜。」 姜恩眠坐进车内,插上开全带,“解医生,今天麻烦您了。” “超市地点在哪?”解烟渚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 姜恩眠掏出手机,把定位递给他。 解烟渚没接,只是看了眼地址,又掏出消毒湿巾擦干净手,才去碰方向盘。 姜恩眠犹豫片刻问,“您能给我张消毒湿巾吗?” 拿到湿巾的姜恩眠,先擦了自己的手,又把摸过的车内区域全部擦拭了一遍。 解烟渚撑着方向盘,余光瞟向他,“我是职业病,你不用这样。” “擦擦卫生。”姜恩眠眼神游离,“那个……你们做外科医生的,应该很忙吧。” “还可以。” “医生挺辛苦的。” “凑合。” “但是真伟大。” “嗯。” “真的好厉害。” 「强行尬聊啊这是。」 「勇敢眠眠,不怕困难!」 “你想说什么?”解烟渚毫无情调。 “没啊,没什么。”姜恩眠有点心急,但也不差这两天。 特别是,这位解医生性格古怪,又很难接近,还是循循渐进为妙。 后面的路程,姜恩眠保持安静,解烟渚更不会主动搭话。车内唯一的声音,是莫扎特的钢琴曲。 “前面就到了。”姜恩眠指着路边,“咱们停上面吧,据说地下停车场不方便。” 解烟渚没回应,但车停在了门口。 走进超市,解烟渚主动推车,姜恩眠则在旁边,根据菜单选择食材。 原本姜恩眠是打算自己挑,让解烟渚在门口的咖啡厅等他的,但对方意外有耐心,一直陪着他转,也没表现出烦躁。 食材挑选完毕,解烟渚难得开口,“我去买刀。” “不用,家里有的。” 别墅配备了全套的厨具用品。 “不好用。” “没事的,钝点好,我就爱用这种。”姜恩眠本来就不擅长切菜,太锋利了他很怕会切到手。 解烟渚推着车,已经走到了刀具区,“我用。” 姜恩眠看着解烟渚认真选刀的背影,外科医生的刀法,应该不错吧,那他今天不用切菜了? 当购物车摆了四五把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刀具时,姜恩眠还是觉得,是不是有点太劳师动众了? 「解医生打算进手术室吗?」 「去厨房手术哈哈哈。」 「这是菜的荣幸!」 「我竟然有点期待。」 等到姜恩眠亲眼看到解烟渚的刀法时,他还是抱着颗西蓝花,惊掉了下巴。 原来高级厨师引以为豪的刀速、绝妙的刀法,外科医生也能展现得淋漓尽致,甚至连剔骨和剥虾线也完美到天衣无缝。 「我眼睛都追不上他的速度。」 「我居然想到了庖丁解牛。」 「我只会大喊一声牛逼!」 外加解烟渚的手指颀长匀称,骨骼关节错落有致,看他切菜,简直成为了赏心悦目的表演。 姜恩眠终于相信,真的有人连炒菜先放油还是菜都不知道,却可以把切菜剔骨玩出花。 外科医生,好可怕,好厉害。 解烟渚刀法娴熟,姜恩眠自然也不敢怠慢。不用他切菜,姜恩眠的压力减轻不少,把所有精力放在美食的搭配上。 姜恩眠按照每人一个菜的数量准备,今晚海豚先生不在,他做了七道菜,考虑到都是男人,他还特意加了分量。 「哇哦,看着就好吃。」 「眠眠太贤惠了叭。」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姜恩眠再加一分!」 菜全部上桌,程昱宁对他招手,“学长,快来,我给你留了位子。” 那个空座位,左边是程昱宁,右边是林乐恩,好像不太影响别人,姜恩眠顺势坐了过去。 没过两分钟,沈宗年下楼,并坐在了他正前方的位置,又不到两分钟,秦悠亦也跟着下楼,坐在了沈宗年旁边。 姜恩眠偷偷抿嘴角,他俩果然有问题,吃饭都要挨一起。 最后下楼的是苏言,他戴着耳机,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言神一如既往没偶像包袱。」 「谁让他头发像鸡窝还帅呢!」 「他早饭就没吃,不会一觉睡到现在吧?」 「电竞选手的常态罢了。」 众人分别向姜恩眠表达感谢后,晚饭正式开始。 苏言坐在靠边的位置,不参与聊天,也不对姜恩眠的菜做任何评价,只顾着低头夹眼前的菜。 「你好歹夸句好吃啊!」 「他这么吃已经是夸赞了,要知道,言神是出了名的挑食。」 「他面前的黑椒牛柳,是他最喜欢的菜耶。」 程昱宁和秦悠亦刚好是面对面,姜恩眠起身把他们面前的菜调换了位置。 “学长,你还记得我爱吃这个呀。”程昱宁指着靠近他的红烧排骨。 “嗯,不知道现在还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程昱宁塞了一块肉进嘴,“两年前去学长家,吃过学长爸爸做的,原来学长的手艺和叔叔一样好。” 「学弟这话可气人了哎。」 「有感情基础,学弟加一分。」 姜恩眠很欣慰,“喜欢就多吃点。” 姜恩眠又把秦悠亦的盘子往他那边推,“秦老师,您尝尝这个。” “你知道?”这也是秦悠亦爱吃的菜。 “嗯。”姜恩眠提前做了功课。 “特意给我做的?” 「老秦真不谦虚。」 「他都美死了吧。」 这种问题的目的性有点强,姜恩眠下意识往沈宗年那瞟。虽然只有一瞬,他还是察觉到了对方有细微的表情变化。 霸总果然有点介意。 姜恩眠忙着改口,“主要还是解医生的功劳,这里面所有的菜都是他切的,我就是顺便把菜放锅里炒而已。” 姜恩眠端起饮料杯,“让我们感谢解医生,没有他,就不会有今天丰盛的晚餐。” 「眠眠是怕老秦误会?」 「可能只是想讨好解医生。」 「老秦:这份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林乐恩举起杯子,“还是恩眠哥哥最厉害了,他研究过我们每个人喜欢吃的东西呢。” 林乐恩指着手边的糖醋鱼,“恩眠哥哥,这道菜是专门给我做的吧?” “嗯,我今天刚好没事,顺便查了大家的喜好。” 「老秦的脸越来越臭。」 「以为自己是特别的那个,没想到,眠眠对谁都一样哈哈哈哈。」 「狐狸真心机,不给别人遐想的机会。」 「这局茶狐狸胜!」 * 晚饭进行到一半,秦悠亦放下筷子,“你们吃,我上去了。” 所有人看着秦悠亦的背影。 林乐恩抱着饮料瓶,“影帝哥哥今天怎么了?不太舒服的样子,脸色好差。” “应该是胃疼吧。他今天回来的时候,我见他一直按着胃。”程昱宁说。 解烟渚难得开口,“演员行业,生活极不规律,胃炎是他们的职业标配。” “那要不要紧啊?”姜恩眠有点担心,“需要吃药吗?” 解烟渚云淡风轻,“他的病情,自己应该很清楚。” “恩眠哥哥,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啊?”林乐恩忧心忡忡,“你胃痛不痛啊?要注意身体。” “我没事的,秦老师是主角,戏份多、任务重。像我这种底层小演员,基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恩眠哥哥,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的大明星,将来一定会成为影帝,大红特红的。” 「这嘴真甜啊!」 「狐狸虽然茶,但最会哄人。」 姜恩眠心里暖暖的,夹菜给他,“谢谢,快吃饭吧。” * 晚饭结束,姜恩眠忙着收拾桌子,解烟渚则主动刷碗。 姜恩眠把收来的碗筷放到水池边,“解医生,要不我来吧?” 想到这双手救过很多人的命,姜恩眠就觉得让他刷碗是浪费资源。 “不用。” 解烟渚的手指虽长,但并非柔弱的细,他手掌搭配匀称,骨节也很好看。当初宣传视频中的手就是他的,左手无名指和小拇指间的关节处有一颗痣,标志性极强。 姜恩眠收拾完桌子,也不方便离开,只好站在旁边看解烟渚刷碗,又开始惦记自己心里的那点事。 “今晚我值班,明天早上八点回来。”解烟渚把洗干净的碗一个个摞好。 “啊?哦好。” 他值班也不用跟我汇报吧。 “明天的早餐,你要自己准备。” 原来是这个原因,姜恩眠差点忘了,“没关系的,工作要紧。” “嗯。”解烟渚刷完最后一个碗,从休闲裤中掏出张消毒湿巾,他顿了两秒往姜恩眠那边伸,“用么?” “谢谢。”姜恩眠接过湿巾,又看着对方掏出的第二张纸,他慢慢悠悠凑过来,假装聊闲天的样子,“那个……解医生,您工作的时候会带私人手机吗?” 解烟渚停下手,郑重其事,“工作期间,禁止携带电子产品。”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恩眠一紧张就容易语无伦次,随即把心里的想法也吐了出来,“就是……您能不能把您私人电话给我?” 「我去,进展挺快啊!」 「要私人电话干嘛,现在又打不了?」 「跳起来打你膝盖,方便私下交流啊!」 “这么主动?”解烟渚挑了下嘴角,把用过的湿巾丢进垃圾桶,一步步顺着姜恩眠的方向靠近。 “啊?不、我、我不……”惊慌失措的姜恩眠不断后退,直到后腰贴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坚硬的质感硌的他生疼。 解烟渚将人逼到绝境,双手张开,撑在他腰边的台面,彼此间没有任何物理接触,但声音却通过空气,往姜恩眠耳廓流转,“小子,你这点手段,可不够。” 7、帮助 「解医生杀我啊啊啊!」 「无形撩人最致命!」 「如果解医生能穿着白大褂,再把眠眠按在病床上就更完美了。」 「快闭嘴吧,臭流氓们!」 姜恩眠的后腰还卡在坚硬大理石边缘,而解烟渚早已经走远。 他往前半步,揉了揉腰,视线还停在解烟渚离开的方位。 他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但这位解医生也太不通情达理了吧,好歹算是认识,给个电话又不会掉块肉。 但姜恩眠并不打算放弃,就算请他手术的机会渺茫,哪怕能看看妈妈的病例,提出些手术意见也好。 腰揉得差不多了,姜恩眠掏出手机看时间,刚七点半,大影帝和大老板都在楼上,他现在回去就是两千瓦的大灯泡。 姜恩眠想到吃饭时,解医生说秦悠亦胃炎的事。他爸爸是厨师,最忙的时间永远是饭点,吃饭总是不规律,也有很严重的慢性胃炎。 听起来只是普通的胃病,但他亲眼见过爸爸犯病时的痛苦,又想到秦悠亦不仅夸他演技,还给他戏拍,今天早上又要带他去剧组。 以上这些随便拿出一件,都是能让他感激不尽,且该努力报答的事。 姜恩眠拆下围裙,独自离开别墅。他记得在这条街对面就有一个中药房。 奶奶生前是中医,爸爸每次犯胃病,都靠着奶奶熬的中药缓解。 爸妈结婚后,奶奶就把方子传给妈妈,等到妈妈生病住了院,熬药的活就轮到了姜恩眠来做。 奶奶调配的方子和一般中药不同,不苦不涩,还有些清香的味道,普通人也可以当做养胃茶来饮用,老少皆宜,却对胃痛的缓解有奇效。 买完药,姜恩眠提着袋子往回走,见时间充足,他来到别墅后面的小树林,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理论上,节目拍摄期间,所有嘉宾都不可以使用私人手机。但导演人很好,了解他家里情况后,给他开了特权,只是不能在有摄像头的地方使用。 初春的夜晚,空气中还稍带些清凉意,丁香花飘散在树下。 电话接通,“爸,妈最近怎么样?精神好吗?吃得多不多?” “别担心,你妈挺好的。”爸爸说:“反倒是你,拍戏累,要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想吃什么就买,不用帮我们省钱。” 姜恩眠家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两年前妈妈上班晕倒,就再没能离开医院,妈妈没办法工作,家里的担子都压在了爸爸身上。 姜恩眠在演艺圈混了近三年,他争取不到好的角色,自然也挣不来钱,还因为合约在身,没办法离开。 即便这样,爸妈也一直支持并鼓励他,成为优秀的演员,是姜恩眠从小坚持到大的梦想。 但为了给妈妈赚手术费,姜恩眠还是瞒着父母,参加了这档恋综。 考虑到节目只在网络播放,爸妈从不关注,应该发现不了。 “嗯,您和我妈也是,我这次拍戏能挣好多钱,妈的手术费也能凑得到,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总是加班了。” “知道了,我的好孩子,爸妈有你就知足了。”爸爸叹气,“就是你妈这病,这手术……” “爸,您别担心,妈会好起来的,咱们一定能请到位最厉害的医生给妈动手术。”姜恩眠攥紧手机,“您相信我。” “嗯,爸信你,一定。” 姜恩眠挂断电话,坐在长椅深呼吸,他需要把状态转变好再回去。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姜恩眠低头寻找,在被树叶包裹的草丛中,发现了一只猫。 猫是纯白色的,看样子年纪不小了,但毛发打理得很干净,应该是不是野猫。 它被一根柳条缠住了脚,因过度挣扎,皮毛下面渗出了少量血,姜恩眠帮它拆下柳条,顺着受伤的区域摸索,他这才意识到,似乎是骨折。 姜恩眠急忙扯掉一截衣服,把两根木棍撑在骨折的爪子两边,又用衣服条固定住。 “别怕,马上带你去医院。” 白猫全程不挣扎,似乎是没了力气,它挤在姜恩眠怀里发抖,一声声哀叫。 “乖,别怕别怕。”姜恩眠家里也养了猫,对于这类动物还算熟悉,他小心顺猫的后背安抚,“很快就好了,别怕,一定会治好你的。” “你在干什么?”苏言顶着头乱糟糟的红发,直冲怀里的猫而来。 姜恩眠吓了一跳,他应激性后退,用力护住怀里的猫,“它就是只小动物,你别轻举妄动。” 苏言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他看着很顽劣又不合群,想到这里,姜恩眠把猫抱得更紧,“你哪里不爽冲着我来,你别碰它,它不会伤害人的。” “毛毛,过来。” “毛毛?”姜恩眠这边还在反应,猫早就伸长脖子,拼尽全力哀嚎挣扎了,它很想去苏言那边。 姜恩眠意识到,毛毛应该是苏言的猫。 * 毛毛陪着苏言长大,这两年一直跟着他住在战队基地。刚才经理通过导演联系到苏言,说毛毛不见了,很可能去找他了。 从小到大,毛毛和苏言从没分开过,就算他去打比赛,也会把毛毛一同带去,陪在酒店。 这次来参加节目,导演也同意让毛毛一起住进来。但它年纪非常大了,不能长时间走动,还有不少基础病,苏言担心它不适应新环境,还是让经理带回了基地。 可没想到,他刚来这里第二天,毛毛就出了事。 姜恩眠托着毛毛的肚子和后肢,小心翼翼抱进苏言怀里,“它左前肢骨折了,要赶紧送去医院。” “前面左转一百米就有家宠物医院,今晚不要给它吃太多,我看它年龄不小了,要多晒太阳,饮食上也要格外注意,记得多补充钙和……” 姜恩眠还在喋喋不休叮嘱时,苏言早抱着毛毛跑出了十几米。他没跟过去,却锲而不舍在后面喊,可喊着喊着,他就喊不动了。 不是累,而是没意义。毛毛等下要去医院,医生比他了解,而且,苏言是毛毛的主人,肯定比他更懂得怎么照顾。 姜恩眠看着苏言着急奔跑的身影,竟有种神奇的感受,作为节目中最不配合的嘉宾,姜恩眠以为他什么都不在乎。却没想到,目中无人的他,竟然会为了只猫急成这样。 * 姜恩眠散步回到别墅,他来到厨房,把药材放进砂锅。养胃茶的熬制方法看似简单,但很耗费时间,还要全程盯着火。 药材开锅调成小火,每十分钟搅拌一次,共搅拌五次后出锅。 如果喜欢甜口,还可以在出锅前放点蜂蜜或者冰糖。考虑到秦悠亦平时很注重身材管理,应该会控制糖量的切入,姜恩眠没有额外添加。 「兔子好像在煮中药?」 「他不舒服了吗?担心。」 「药都是给别人煮的!」 「今天需要吃中药的只有,嘻嘻嘻嘻嘻嘻嘻……」 「兔兔好贴心,想抱走偷偷养。」 「你问问那几位凶神恶煞的森林动物同意吗?」 药已经搅拌了三次,等待期间,姜恩眠口渴,去冰箱里找饮料喝。 厨房有两台冰箱,一台用来放蔬菜和肉类,还有一台专门盛放冷饮,全部是赞助商免费提供的。 姜恩眠在冷藏室下层看到了两排ad钙奶,他顺手拿出一瓶。 「哈哈哈他是没长大吗?」 「怎么啦,还不许喝了?」 「ad钙奶炒鸡好喝。」 「喝奶的兔子好可爱!」 ad钙奶好拿,可姜恩眠找了半天都没发现吸管。他又翻了一圈,才在冰箱侧门发现一张便利贴。 【温馨提示:所有冷饮的吸管和勺子,都在冰箱上面的壁柜里哦。】 壁柜紧贴天花板,下层边缘也比姜恩眠高出一截。 「这设计是脑残吗?」 「专门把吸管放这里,反社会呢?」 「请问,把吸管和瓶子分开的意义何在?」 「弹幕都是母单吧,这样自己够不到,才能找别人帮忙啊!增加互动和好感度啊!!」 「妙妙妙啊,活该我单身。」 「还能这样?导演绝,抱拳!」 严格意义来说,姜恩眠裸高有178.5,放在平时也不算矮,但在这个节目中,只有林乐恩和他身高相当,其他嘉宾都是他仰视的存在。 姜恩眠抱着瓶ad钙奶,踮起脚尖,伸长胳膊拼命往上摸,但努力了三次,指尖连柜子边缘都碰不到。 最后,他在不用吸管和搬凳子之间选择了后者。 姜恩眠正打算转身,后背却传来轻微的推力。陌生的体温和布料的摩擦感,顺着肩胛骨的方位,呈射线状扩散蔓延。 紧接着,姜恩眠头顶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摸到半透明的吸管。与此同时,他怀里的奶瓶被人抽走,再回到他手里时,已经插上了吸管。 “谢、谢谢。” 后背的推力瞬间消失,姜恩眠含住吸管转身。 8、挑衅 「小狼狗好苏呜呜呜。」 「我的心脏被他击中了。」 「咱不要解医生,改要小狼狗吧,年下好香!」 ad钙奶顺着吸管一端,往姜恩眠的口腔里滑,他很想询问毛毛的情况,但周围有四台摄像机,苏言应该不会希望毛毛的事搞得尽人皆知。 苏言手里拿着毛毯,今晚八成是要留在医院了。 姜恩眠的又嘬了口吸管,还没从苏言的背影离开。不过,他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能长这么高? 一瓶钙奶喝完,时间刚好,姜恩眠关掉火,把养胃茶分别倒进保温杯和马克杯中。 一杯当下喝,一杯留着睡前喝,这样效果最好。 姜恩眠又烧了壶热水,倒进刚买来的暖水袋中,他手上托着杯子,怀里夹着暖水袋上楼。 客厅没人,只有卧室亮着微弱的光。 秦悠亦独自躺在床上,一只手按着小腹,眉心拧得紧,周围的摄像机都处于关闭状态。 姜恩眠静声把杯子放在床头,双手托着略微发烫的暖水袋,轻轻贴向秦悠亦的小腹。 暖水袋还没来得及放手,姜恩眠就被人强行翻转,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躺倒在床上,并被正上方的秦悠亦锁住喉,“你干什么?” 姜恩眠大脑放空,他眨眨眼,终于憋出半句,“好、好厉害……” 以前在电影院看秦悠亦打戏,总觉得多少带点虚假成分,但此刻他坚信,电影里的都是真的,他好能打! 好在秦悠亦只是把他摔进床里,后背不疼,但还是有点头晕。 姜恩眠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双手继续保持投降的姿势,“我看您胃不舒服,给您放个暖水袋。” 在骚乱中,热水袋甩到了另一侧床上,姜恩眠赶紧取回来,递给秦悠亦。 “还有这个,养胃茶。”姜恩眠指着床头,“这杯现在喝,那杯睡前喝。” “嗯,谢了。”秦悠亦没接热水袋,更没喝茶,他把姜恩眠留在原地,转身往浴室走。 秦悠亦后背贴靠在门板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两分钟前,这里曾按住了姜恩眠的脖颈,柔软的触感还历历在目。 秦悠亦搓了搓拇指和中指。 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嫩。 * 姜恩眠把暖水袋贴在自己肚子上,看着还在冒热气的养胃茶。 虽然他说了谢谢,但好像也没太领情吧。 姜恩眠没在意,他坐回床边,今晚的心动短信还没发。 根据要求,第一期节目,每天都要发送一条。但这些条件无法约束其他嘉宾,所以姜恩眠更要支持导演的工作。 他找到指定嘉宾,编辑短信。 「今天和您搭配很愉快,也谢谢您帮忙切菜。」 姜恩眠把短信来回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问题以后,点了发送键。 几乎同一时间,他的视线被阴影遮挡。 “在发心动短信?”沈宗年只穿了件白衬衫,单手插在西装裤里。 “啊,嗯。”姜恩眠莫名紧张,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 “你说,要怎么样才能收到短信?” “您没有收到吗?” “很可惜,并没有。” 姜恩眠往浴室偷偷瞄,“可能他比较害羞,您得主动点。” 毕竟秦大影帝包袱太重,让他主动也不太容易。 沈宗年的腰向内弯折,两个人的距离又缩短了十厘米,他左手撑在姜恩眠腿边的床沿,“你觉得,要怎么主动才够?” 浴室的水声减弱,姜恩眠的眼神开始飘,“您可以等他洗完澡出来时,给他递浴巾?” “学长,你在吗?”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程昱宁在门外,“要不要去夜跑?” 读大学时,他们俩经常约着运动健身。 “好,这就来。”姜恩眠往左错了点,抓了条浴巾塞进沈宗年手里,“加油,我十点半前不会回来。” 「我咋觉得,眠眠误会了什么?」 「笑死,他感情上是真单细胞。」 姜恩眠和程昱宁有说有笑来到一楼,林乐恩正在客厅看海绵宝宝。 见他下楼,林乐恩关掉电视跟过来,“恩眠哥哥,你们干什么去啊?” “夜跑。”姜恩眠勾勾手,“要一起吗?” 林乐恩身后仿佛有尾巴在摇,“好呀!” 程昱宁和林乐恩分别在姜恩眠的左右两边,三个人并排沿着河边慢跑。 程昱宁蹭了蹭鼻尖,余光往右瞟,“学长,你和他俩住一起还习惯吗?” “还行,他俩作息很规律,虽然起得早,但没什么动静,睡觉也不打呼噜。” “你睡哪边啊?”程昱宁也是经打听才知道,原来姜恩眠的房间,是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单人床的配置,据说这里所有的三人间都是这样的安排。 “当然是我睡单人床了。”姜恩眠自认为是个合格的不会发光的电灯泡,“不过,你们有没有喜欢他俩的?” 「哈哈哈眠眠好直接。」 「这才开播第二天。」 「我就喜欢直接的!」 “当然没有。”程昱宁义正言辞。 林乐恩也跟着摇头,“我也不喜欢。” “为什么?” 就算是在八位嘉宾中比较,他俩也算得上优良品质了。 沈宗年成熟稳重又多金,这种霸总经久不衰;至于秦悠亦,拥有名气和实力,自己名下有影视公司,在经济实力上也不差。 “太老!”两个异口同声。 「霸总/影帝:有被冒犯到。」 「他俩现在一定在打喷嚏。」 「现在的小孩真不给面子。」 “有那么老吗,还好吧。” 沈宗年这个月刚三十,至于秦悠亦,因为成名早,出道多年也才二十八。 不过也是,这俩人一个十八,一个二十一,好像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有点老。 特别是林乐恩,都到了可以叫叔叔的辈分了。 “难道恩眠哥哥喜欢老男人吗?”林乐恩酸巴巴的。 “没有啊,我当然没有。”姜恩眠特意找到跟拍的摄像机,“我也不喜欢他们这样的。” 他可不想插手两个老男人的爱情,也不要让观众误会。 「聊天五分钟,下线俩男人。」 「我等着他们真香呢!」 「老男人多好,会疼人。」 「我怎么觉得,现在说老男人好的,和刚才喜欢年下小狼狗的,都是一波人。」 「我们博爱不行吗?!」 姜恩眠:“那你俩都喜欢什么样的?” 既然之前的组合不搭,现在要抓紧时间给他俩撮合新目标了。 “当然是稍微年轻一点的。”程昱宁说。 “是的是的,年龄差六岁以内就好啦,要不没有共同语言。” “没错,我喜欢年轻又有活力,还善良的。” 姜恩眠反应着两个人的话,他左看看、右看看,这才恍然大悟。 年轻有活力,差六岁以内,有共同语言。他俩说的不就是彼此吗? 怪不得乐恩要跟来一起跑步,原来是为了小宁。 这是好事啊,全捋清了。 姜恩眠欣慰地拍拍他们俩的肩膀,“行,知道了,都包在我身上。” 「他知道什么啊他知道。」 「他真知道了?」 「不,他不知道!」 “学长,下次重新分配房间,你打算怎么办?”根据节目要求,房间都是两天一个周期轮换,“还打算和他们睡一起吗?” “不了吧。”他没必要继续当电灯泡。 姜恩眠问程昱宁:“对了,你昨晚是自己睡吗?” 程昱宁有夜恐症,有人陪没事,但自己睡觉必须开着灯。 “嗯,昨晚挺不适应的。”程昱宁叹气,“我本来还想和学长一个房间,但是我太笨了,没有猜对嘉宾的身份,失去了机会。” 姜恩眠拍了拍他的肩膀,“委屈你了。” “哎呀,昱宁哥哥你也有夜恐症呀,我也是,好怕的。”林乐恩吸了吸鼻子,“我也好希望能有个人陪哦。” 「茶狐狸开灯睡的吗?」 「他把观众当傻子吧。」 「他是仗着兔子看不到弹幕!」 “唉,可怜你俩了。”姜恩眠左看看,右看看,“行了,如果有机会的话,过两天咱们仨一个房间吧。” “太好啦,最喜欢恩眠哥哥了!” “谢谢学长,我终于不用怕了。” 「这就行了???」 「用最拙劣的方法,骗最单纯的人。」 「可恶!单纯的兔子我也想骗。」 「我为什么从眠眠眼神中,看出了老父亲般的慈爱。」 「这不就是带俩孩子吗。」 跑完步,姜恩眠还给两个人熬了安神茶,仨人聊到了十点半才结束。 姜恩眠蹑手蹑脚上楼,耳朵贴在门口,足足听了有五分钟,才缓缓推开了门。 浴室有水声传来,姜恩眠先看到了秦悠亦。 对方表情很冷,外加演员出身,很会隐藏喜怒,姜恩眠更加琢磨不透。 气氛有点尴尬,又不能不打招呼,姜恩眠怀里抱着个保温杯,“那个……您要喝吗?安神茶。” 话说完姜恩眠就后悔,这人连养胃茶都不喝,又怎么会喝什么安神茶。 “也是你煮的?” “嗯,小宁和乐恩昨晚都没睡好,我顺便多熬了一些。”姜恩眠客套性的把茶倒进茶杯里。 秦悠亦端起茶杯,“看来玩得挺开心,差点忘了回来吧。” “还行。”姜恩眠不尴不尬的。 要不是为了给两尊大佛制造机会,他才不会在楼下熬那么久。 「某人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臭嘴是无法拥有爱情的!」 对话有去无回,姜恩眠又开始尴尬。 沈宗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手里拎着条浴巾,“去洗澡。” 姜恩眠回头,发现话是对他说的。虽然有种梦回小时候,被父母催洗澡的感觉,但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姜恩眠欣然接下浴巾,“好的,这就去。” 终于可以留给他们独处的时间了,姜恩眠兴奋激动还有成就感。 今晚要再泡久一点。 关上浴室门前,姜恩眠特意叮嘱,“我要洗很久,你们先睡,不用等我。” 「我妈叫我洗澡我可没这么开心。」 「眠眠可真是乖宝宝,想揉!」 没有姜恩眠空间瞬时安静,周围笼罩着压迫氛围,只有纱质窗帘在前后飘摆。 秦悠亦端着茶杯,“喝么,眠眠煮的安神茶。” 没等对方回复,他又拧开保温杯盖,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或者,你也可以尝尝眠眠专门为我煮的养胃茶。” 「刻意,你再刻意点!」 「某人在雄竞,他自己还不知道!」 「他可从没当着兔子的面这么亲近叫他“眠眠”」 “不了,谢谢。”沈宗年没给表情,转身回卧室。 “喂,你猜他的心动短信发给了谁?”秦悠亦抿了口养胃茶,温暖舒服的感觉顺着口腔往下蔓延。 “是谁我不清楚。”沈宗年停下脚转过身,眼神从保温杯移到秦悠亦的眼睛,带着点回馈挑衅的意味。 “但一定不是你。” 9、出海 姜恩眠最满意的,就是别墅里的大浴缸,还带各种档位的按摩功能,如果不是明天要早起准备早餐,他能泡到天荒地老。 等到水温偏凉,姜恩眠依依不舍出来,卧室里的其余二人已经睡下。 姜恩眠搂着兔子埋进被子里,他打开手机,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收到了五条心动短信。 点开第一条,是晚上九点发送的,只有两个字。 「谢了。」 没有特别的语言习惯,也察觉不出口气,完全猜不到是谁。 第二条只比上一条晚五分钟,内容也毫无心意,连意思都和之前那条相同。 「谢谢。」 第三条终于多了几个字。 「晚饭很美味,辛苦了。」 虽然姜恩眠依旧猜不出是谁,但能得到肯定,他十分开心。 接下来的第四条,是半小时前发来的。 「好想快点和恩眠哥哥一起睡。/怕怕/抱抱」 第五条是三分钟前收到的。 「谢谢学长的安神茶,晚安。」 每天只能发送一条心动短信,他俩不好好使用,非要浪费在这种事上,这俩人感情问题还是得靠他。 姜恩眠抽出枕头下面的笔记本,翻开内页拿笔记。 沈总和秦老师,还有小宁和小乐都有苗头了,但苏言和海豚先生还原地踏步。 说起来,海豚先生去出差,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 解烟渚昨晚不在别墅,早餐由姜恩眠准备,但他不打算出去买,今天要亲自下厨。 姜恩眠刀法不行,但早餐做得还不错,妈妈住院以后,每天的早饭都是他张罗。 昨晚煮安神茶的时候,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明天需要的食材。 厨房有自动咖啡机,牛奶在冰箱有现成,果汁也可以鲜榨。 主食就做三明治,鸡胸、金枪鱼、火腿、蛋绒,不同口味可以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制作简单味道也不错。 早上六点半,姜恩眠挣扎着起床,隔壁床的两位早已不在,岁数大的人果然觉少。 不知道他俩是不是相约去跑步了,阳光明媚,空气清新的早晨,肩并肩沿着河边慢跑,温馨又浪漫。 但他得赶紧下楼,要保证他们回来就能吃到香喷喷的早饭。 姜恩眠轻声哼着歌往楼下走,即将跨入厨房时,他顿住了脚。 谁这么早就起床了,来厨房干什么? 姜恩眠轻手轻脚走过去,伫立在门边,“沈总?” 沈宗年系着灰蓝色围裙,手上还拿着片吐司,他闻声转身,口气很轻,“早。” 姜恩眠急忙走进来,“抱歉,是我起晚了。” 他没想到沈宗年这么早就要去工作。 “没关系,牛奶在微波炉,自己拿。”沈宗年把满满两盘的三明治递给他,“咖啡可以麻烦你来吗?” 咖啡豆他昨晚都准备好了,只需要插上电源,按下开关即可。 姜恩眠才反应过来,沈宗年不只做了自己的,“您把所有人的都做了?” “顺便。” “但这是我的工作。”姜恩眠有点自责。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姜恩眠指着摄像机,“那里都拍……您关了?” “嘘。”沈宗年端起磨好的黑咖啡,并打开了摄像机。 沈宗年当着镜头的面抿了口咖啡,并对姜恩眠说:“谢谢你的咖啡,很好喝。” 姜恩眠低头蹭鼻尖,“不客气。” 他看着沈宗年离开的背影。 原来霸总喜欢乐于助人。 真不赖。 * 姜恩眠把沈宗年做好的三明治和他磨好的咖啡、牛奶、果汁依次摆上桌。 别墅大门从外面打开,姜恩眠眼前一亮,“清辉哥,您回来了!” “嗯,我连夜赶飞机,就是为了吃上眠眠的早餐。”柳清辉提着个小行李箱,“看起来很丰盛。” 姜恩眠走过来帮他拉行李,“您先洗手吃饭吧,还热着。” 柳清辉洗干净手,接过姜恩眠递来的三明治,往喝咖啡的沈宗年那边扫了眼,又看向姜恩眠,“这个是你做的?” “学长,你的安眠茶太管用了。”程昱宁头发乱糟糟的,打了个哈欠坐过来,“我昨晚睡得好香,差点要赶不上你的早餐了。” 姜恩眠把三明治递给他,“放心,还有很多,快吃吧。” 程昱宁一口咬下半块,竖起大拇指,“学长你太会做了,这也太好吃了吧!” 想到沈宗年在厨房的叮嘱,姜恩眠没解释,“喜欢就多吃点。” “三明治固然不错,但我更爱咖啡。”柳清辉端起冒着热气的咖啡杯起身,“我要去补觉了,下午见。” 见柳清辉走远,程昱宁低声凑过来,“学长,你说他们搞心理的人是不是都怪怪的,去睡觉还喝咖啡?” 姜恩眠做了个默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这么说,不礼貌。 随着沈宗年的离开,餐厅只剩下姜恩眠和程昱宁。 后者拿起第三块三明治,“学长,你带厚衣服了吗?海上温度低,不够我等下拿两身给你。” 今天下午到明天,所有嘉宾的时间都空闲,节目组安排了出海的活动。 “够了,你管好自己就行。” 程昱宁挠挠头嘿嘿笑,“我长大了,已经可以照顾学长了。” * 其他嘉宾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姜恩眠闲来无事,早饭过后,去院子里散了会步,便回去收拾东西。 出海时间为下午三点,虽然只在船上住一晚,但姜恩眠要带的东西不少,马上要出发时,他还在往箱子里塞东西。 和他的大包小包比起来,旁边的秦悠亦要轻松很多,他推着个很小的拉杆箱路过姜恩眠身边。 秦悠亦见姜恩眠的行李里,不乏有大量常见药,泳圈和救生衣,他随口问了句,“会游泳吗?” 箱子早已暴露的真相,姜恩眠诚实摇摇头。 秦悠亦掏出个小巧带绳的东西丢给他,“正好,帮我消耗了。” 姜恩眠双手接过,他在网上见过这个,好像叫“求生挂绳”,只要戴上它,人在正常状态落水时,它会像安全气囊一样充气胀开,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求生挂绳”能实时监测心率、体温和血氧含量,全方位监控使用者的健康状态。 「这玩意我记得要七八千!」 「还是一次性的,用完就废。」 「有钱人都是这么玩浪漫的?」 “不用,太贵重了。”姜恩眠又递给秦悠亦,“您留着用吧。” “我水性好,不需要。”秦悠亦没接,双手插着兜走远,“我助理硬塞给我的,你不用就扔了。” 「有些人真是嘴硬得很。」 「承认关心人家会死吗?」 姜恩眠看着这个小型物件,还是收进了箱内,提着行李往下走。 负责接送的大巴车停在别墅门口,姜恩眠到得早,车上除了睡觉的司机没有其他人。 姜恩眠准备拎行李上车,但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东西似乎带太多了。 好沉。 姜恩眠双手用力,打算再次提起时,穿西装的袖口进入视线,轻而易举拎起他的箱子,并放到了行李架上。 “谢谢。”姜恩眠跟上来。 “不客气。”沈宗年刚从公司回来,衣服还没换,他留下一句“不要下水”便下了车。 姜恩眠不会游泳,他肯定不会下海的。 下午三点整,所有嘉宾到齐,姜恩眠穿着浅灰色运动裤和白色t恤,和平时的着装区别不大。 秦悠亦和沈宗年都是深色系运动装,竟然有点搭。 而程昱宁和林乐恩,穿着不同花色的沙滩短裤,是最有度假风格的。 至于苏言,他戴着耳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应该是刚从宠物医院回来,看起来和沙滩海边度假格格不入。 他这样的,比那位又倔又硬的影帝还难相处,好在海豚先生温柔,希望能接受他这种的吧。 大巴车发动,他们住的别墅离海很近,十分钟就到了码头。 导演兴奋指着海边,“朋友们,咱们今天就坐这艘船。” 「哇靠,节目组好有钱。」 「导演傍大款了吗?」 「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姜恩眠看到这艘豪华游轮时,他也吓了一跳。 嘉宾只有八位,加上工作人员也不超过三十人,但这艘巨型游轮,起码能装下千人吧。 办个节目花销好大。 怪不得这么卖力讨好观众。 导演也不容易。 众人走依次登船。 导演穿着亮绿色的沙滩短裤和人字拖,头顶夸张草帽,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在这里,我先代表节目组,感谢沈宗年先生为我们提供的游轮,谢谢您的支持。” 「不愧是最有钱的男人。」 「这也太豪了叭!」 姜恩眠也跟着感叹,有钱真好啊,随便一张嘴,就能赞助艘游轮。 趁大家不注意,导演偷瞄了眼旁边那艘小到看不见的游艇,决定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节目组为了节约成本,本是租了那艘小船的,实际上也不便宜,但和沈宗年这艘比,确实寒酸了点。 一小时前,沈宗年得知下午乘坐的是这艘小游船,对它的安全性表示质疑后,决定免费提供这艘游轮。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沈宗年旅行公司的船只。 上船后,嘉宾先自行选择房间,游轮有十层高,百间房都处于闲置状态,姜恩眠水性差,又容易晕船,他选择了较低层的房间。 姜恩眠拖着行李往里走,找了一个喜欢的房间号。 沈宗年越过他,选择了前面一间,而解烟渚进入了他身后的那间。 与此同时,程昱宁和林乐恩也推着行李箱走过来。 林乐恩可怜兮兮的,“恩眠哥哥,我今晚能和你睡一间吗?” “你可算了吧,学长晕船,晚上休息不好还要管你吗?”程昱宁争到前面,“学长,咱俩睡一间吧,万一你不舒服了,我还能照顾你。” 姜恩眠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他又对林乐恩说:“抱歉啊小乐,等回别墅咱们三个再一起住,顺便还能玩斗地主。” 林乐恩乖巧点头,“好呀,一言为定。” 送走两人,姜恩眠推开房门,这里虽比不上别墅套房大,但采光不错,又是单人间,还有通向夹板的阳台,站在窗口就能看到海。 姜恩眠晒着太阳吹了会儿海风,节目组发来了任务短信。 「请各位嘉宾于二十分钟内,到船头的观景台集合,开启今天的游戏任务哦。」 「ps:请各位保持着装整齐,不要穿过于暴露的衣服哦,美丽的身材要留到后面才是惊喜。」 10、救援 公共短信的内容,同时对观众开放。 「准备搞事情了吗嘿嘿嘿。」 「今天不让看身材好过分。」 「快脱,我要等不及了!」 「啥时候脱我啥时候充svip」 姜恩眠看过前几季节目,导演为了吸引眼球,基本是没有下限的。他也有点好奇,嘉宾里除了秦悠亦,还有谁的身材拿得出手。 秦悠亦常演硬汉角色,露肌肉的镜头自然少不了。 姜恩眠专门比对过照片,宣传视频里的胸肌就是秦悠亦。那个腹肌又是谁的?密实的八块,从胸腔往下蔓延至小腹,看得人心潮澎湃,还有那个腰线也不错,显然是长期锻炼的结果。 绝美身材,谁会不喜欢看呢。 姜恩眠简单收拾好东西,去卫生间换了条墨卡其色短裤出来。 「吸溜,这白皙诱人的腿。」 「他脚踝也有颗痣,好性感。」 「只让看到小腿不过瘾啊!」 「不甘心只看眠眠的腿,导演爸爸你看到了吗?【加粗红色闪炫字体】」 「导演我警告你别不识好歹,别让我失望,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姜恩眠虽然带了全套的救生设备,但他并没有下水的想法。但还是找出秦悠亦给的“救生挂绳”,仔仔细细研究了说明书。 这东西很“傻瓜”,只要挂在脖子上就行。绳子可以自动收放,保证使用者佩戴以后,不会自然脱落。 姜恩眠拆开包装,戴到脖子上。 * 嘉宾们陆续来到观景台,导演拿着大喇叭,“各位嘉宾,咱们晚饭前的任务是钓鱼比赛。” 当天钓鱼总数最多的嘉宾,将有挑选周末游戏的权利,同时,数量最少的嘉宾将接受惩罚。 临近傍晚,游轮漂浮在海中央,夕阳将冷白色的夹板晒成暖橙色。 程昱宁抱着两套鱼竿过来,并递给了姜恩眠一套,“学长,咱们去那边吧?我看过了,那边位置好。” 程昱宁大学时就很擅长钓鱼。 “但我想去那边。”姜恩眠指着西边,相比钓鱼,他对看风景更感兴趣。 暂不说其他嘉宾的水平怎么样,光是程昱宁他就比不过。 既然赢不了比赛,就拿不到游戏的选择权,得第几名对姜恩眠来说都没区别。 程昱宁不舍,但明显更想赢,“那等我赢了比赛,挑学长喜欢的游戏项目。” “好,你要加油!” 「小学弟是真贴心啊。」 「眼睛里只有他的学长。」 「茶狐狸去哪了?没围在兔子身边,不是他的风格啊。」 「哈哈哈他被鱼线缠上了。」 画面转到林乐恩那边,他正跟着一大团鱼线纠缠不休,实在弄不出来时,干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据他两米外的苏言戴着耳机,连鱼竿都没支,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人家狐狸都哭了,他也不说看一下,啧,好冷。」 「狼就是天生的冷血。」 「戴着耳机,没听到吧。」 「他没戴也不会管的。」 林乐恩的哭声引来了柳清辉的注意,他走过来,蹲在他身边,“别担心,我帮你弄。” 柳清辉极有耐心,顺着一端细致缠卷。 「还是得靠海豚先生啊。」 「我可太喜欢温柔暖男了。」 鱼线好不容易整理好,林乐恩蹭干净眼泪,“谢谢清辉哥哥。” 柳清辉把缠好的鱼线塞给他,“要和我一起钓鱼么?” 「柳老师准备下手了吗?」 「其实小狐狸挺可爱的。」 「他俩也可以呀!」 「茶狐狸要远离恩眠哥哥了吗?」 林乐恩伸着脖子往姜恩眠的方向看,但距离太远,基本看不清,“清辉哥哥,你会钓鱼吗?” “我很会哦。”柳清辉的笑容散在夕阳下。 “那我跟你去。”林乐恩起身,“我要赢得比赛,选恩眠哥哥喜欢的游戏和他玩。” 「最后还是他恩眠哥哥。」 「海豚:这份爱终究是错付了。」 嘉宾选好自己喜欢的位置,除了苏言全都架上了鱼竿。 秦悠亦还带来了自己的装备。 「老秦也是垂钓爱好者。」 「他每年度假都来海边钓鱼。」 解烟渚坐在夹板边,特意搜索了这部分海域的鱼群种类,研究了它们的口腔型态,把干鱼食用刀削成更方便鱼下嘴的大小形状。 「他这套路我真没想到。」 「外科医生真的离不开刀。」 姜恩眠提着鱼竿闲逛,找到了一处夹板和船身特别的延长区域。这部分明显低于夹板高度,与海面的距离不足两米,显然更适合垂钓。 程昱宁教过他一些钓鱼方法,这次垂钓,饵料有很多选择,可以自由调配。 他记得程昱宁说过,不同海域,不同季节,不同于群都有不同的饵料。但他记不住那么多,随便找来一种,又挂上他随便找来的鱼钩,投进海里,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海天相接的区域。 暮色下,太阳正随着时间沉落,把暖色的光扑散在海平面,随着波涛涌向他的方位。 身旁有拉长的阴影穿过,沈宗年坐在了他几米外的区域。 晚霞晒在他深色的休闲衫上,眼睑下的一片区域染成了温暖的颜色。 对方没打招呼,像是没看到他似的,低头认真摆弄鱼竿,而后帅气甩干,悠闲靠向椅背。 但是…… 姜恩眠十分确定,沈宗年的鱼钩里根本没放鱼饵。 「这是姜太公钓鱼?」 「霸总给鱼钩使用了钞能力?」 「有钱人的钓鱼方式我不懂。」 没过几分钟,沈宗年起身去旁边接电话。 原来沈宗年也带了私人手机,还敢当着镜头接。 也对,他们当老板的,工作肯定很忙,总不能为了上个节目生意都不做了。 何况,游轮都是他赞助的,还不是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姜恩眠和摄像机一同收回目光。 摄像师是不想打扰沈宗年的工作,姜恩眠是为了欣赏美景。 姜恩眠起身站在栏杆边,他自己也说不清对海的看法,他本质并不怕水,但每次看到海,还是会有戒心。他只愿欣赏,并不想靠近,姜恩眠从小到大都不去海里游泳。 可姜恩眠又觊觎美景,光看不过瘾,他扒着横杆举起手机,还想把它们存进相册。 外来的响声引起他的注意,姜恩眠收回手机,伸头往下看。船壁外侧悬着条鱼,尾巴和鱼鳍贴着船身来回拍打,怎么都游不开。 姜恩眠转向旁边,沈宗年还背对他打电话,虽然他钓鱼技术不佳,但捞上来一条总可以吧。 姜恩眠把手机放回躺椅,他找来了根加长渔网,扒着横杆,将网探进海里。 * 除了苏言、沈宗年和姜恩眠,其他嘉宾的位置相对集中,都选择了垂钓的最佳地点。 一个小时过去,几位的鱼篮早已收获满满。 柳清辉把钓鱼技能毫无保留传授给林乐恩,解烟渚的独特方法也成效显著,秦悠亦正把新钓上的鱼丢进鱼篮,程昱宁还在算其他嘉宾钓到的鱼量。 尖叫刺耳的警报声引起了所有的注意。 林乐恩捂着耳朵,“这是什么呀,好吓人。” “是姜恩眠!”秦悠亦甩掉鱼竿,向着声音的方位跑。 他非常确定,这个是“求生挂绳”发出的信号。 众人匆忙而来的脚步声,伴随着另一个落水的声音。 当秦悠亦跑过去的时候,海中的沈宗年已经勾了住姜恩眠,拖着人往船边游。 自动像机拍下了姜恩眠落水的过程,观众看到了惊心动魄的全部画面。 姜恩眠本就有点轻微晕船,他一只手扒着栏杆,另一只手抓着鱼竿去捞鱼。 有那么一瞬间,船身因风摇晃,姜恩眠突然头晕无力,他手上一松,直接翻入了水中。 落水的几秒后,求生挂绳瞬间膨胀出救生圈,并发出警笛,但当时的姜恩眠出现了短暂的晕厥,无法从事自救行为。 姗姗来迟的柳清辉看着被沈宗年抱上船的人,他松了口气,同时丢掉了手上的救生圈。 沈宗年把人抱到解烟渚跟前,并小心平放在地上。 解烟渚半跪在他身边,简单查看情况,立即进行抢救。 “恩眠哥哥没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林乐恩担心打扰救援,只敢蹲坐在旁边小声嘀咕。 “你们节目组都在干什么,为什么我学长会掉下去,救生员呢?没人管吗!”程昱宁气呼呼追着导演和工作人员大喊。 不是没人管,而是沈宗年下水的速度太快,且救人的方式专业严谨,根本轮不到其他人行动。 “闭嘴!”解烟渚脸色阴沉,还在给姜恩眠做检查。 后者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千万不要有事啊!」 「还好有解医生在。」 沈宗年接下柳清辉递来的浴巾,正准备护住姜恩眠的腿,发现对方已经拿着另外一条铺了上去。 临近夜晚,海面上风大,沈宗年比谁都清楚海水的温度有多低。 一系列的检查过后,解烟渚再次撑开姜恩眠的眼皮,“奇怪,他应该没事,怎么还不醒?” 姜恩眠的胸腔腹腔均无积水,瞳孔也无放大现象。 「啊?没事吗?」 「医生说没事肯定没事。」 「但没人反应啊,急死了!」 恍惚中,姜恩眠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喊,“这样不行,得赶紧做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 “我可以,我来!” “不用,我来。” “都别争了,我上。” 11、关心 此前,姜恩眠只是惊恐外加受寒造成的短暂性昏迷,简单抢救后已经清醒过来,但他没有力气又很冷,实在说不出话也不想动。 当听到人工呼吸以后,姜恩眠挣扎着掀开眼皮,强撑着吐出口气,“不、不用,人工,呼……” 人工呼吸是小,因此影响了其他嘉宾的感情怎么办,少撮合一对就是少十万块啊! 「呼,终于醒了。」 「是被人工呼吸吓醒的吗?」 「他不会初吻还在吧?」 「难道眠眠没有恋爱经验?」 “醒了,恩眠哥哥终于醒了!” “学长你可吓死我了。” 解烟渚表情放松些,仍保持医护工作者的严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恩眠依旧力气,也不想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经过再一次的全方位检查,确定姜恩眠的身体并无大碍,他被解烟渚和冲上来的程昱宁一起扶回了房间。 晚餐是船上厨师准备的,姜恩眠在房间休息,没和大家一起吃。 餐食也有专人配送,全是他爱吃的菜,营养搭配全面,美味程度堪比他爸的手艺。 饭后,服务人员刚把餐碟拿走,程昱宁就端着碗走了进来,“学长,我熬了姜糖水,快趁热喝。” “谢谢。”姜恩眠捧着碗,鼻尖凑近热腾腾的汤水,“你怎么知道我想喝的。” 程昱宁笑着挠了挠头,“学长喜欢就多喝点,不够我再煮。” “这碗刚好,最合我意。”姜恩眠趁热喝下一大口,“太好喝了。” 「眠眠真的好暖啊。」 「和他相处很舒服。」 「总知道怎么让人开心。」 姜恩眠将空碗递给程昱宁,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程昱宁烦躁看表,“谁这么没眼见,不知道别人要睡觉吗?这时候来打扰干什么?” 房门打开,林乐恩探出半个脑袋,眼睛圆溜溜地转,“恩眠哥哥,需要专业陪聊吗?包哄睡那种。” 程昱宁不耐烦,“我学长要睡了,你明天再来吧。” “为什么睡了你还在。”林乐恩守在门口,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小乐进来吧。”姜恩眠坐在床边招手,“我还不睡呢。” 房间里的其余二人,一个做床边,一个坐凳子上。床边的人恨不得钻被子里,凳子上的人妄想躺床上。 关心是真,想凑姜恩眠近点也绝不假。 敲门声再次打扰了屋内的人。 “哎,又有人和我抢恩眠哥哥了。”林乐恩起身开门,可外面没有人,地上放着个mp3和蓝牙耳机。 他捡起东西正打算关门,一只手按在门框,秦悠亦从后面走出。 林乐恩晃了晃手中的mp3,“影帝哥哥,这个是你给恩眠哥哥的吗?” “不是。”秦悠亦穿过他走进来,绷着脸站在姜恩眠床边,有种领导视察工作的架势,“你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秦老师关心。” 秦悠亦没说什么,只是在床头丢了袋东西,“走了。” 他前脚走,程昱宁和林乐恩好奇凑过去看床头,透明塑料袋里装了七八个求生挂绳。 「他还真是壕。」 「送这干吗?眠眠短期肯定不会下水了。」 「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个看他的理由啊!」 「老秦越来越傲娇了。」 「死鸭子嘴硬。」 林乐恩把mp3递给姜恩眠,“这个不知道是谁放的,在门口的地上。” 姜恩眠接过来,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苏言的耳机。 「言神放这个干嘛?」 「可能想眠眠听歌入睡?」 「虽然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如果真是他做的,算重大突破了。」 为了不打扰姜恩眠休息,其余二人短暂闲聊后,依次和他告了别。 大约过去十分钟,房门再次被人敲响,柳清辉站在门口,声音很温柔,“需要心里疏导么?” 和其他人比起来,一位成熟的心理医生,可能更适合此刻的姜恩眠。 柳清辉关掉摄像头,坐在姜恩眠身边,说话的口气像个认识很久的朋友,“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好。”姜恩眠除了有点晕船,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柳清辉举着个装满水的透明玻璃杯,放在他眼前,“看到这个,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 “但你应该有感觉。” “为什么,没感觉不更好吗?” 它不过是一杯水,正常人都不会有特别反应。 “本就对水有戒心的人再次落水,通常会在短时间内对它加深恐惧。” 人的确有一道自我修复系统,但也需要时间来缓慢形成,像姜恩眠这种情况,绝非正常现象。 姜恩眠并未询问对方是怎么知道他对水有戒心的,“我该接受治疗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姜恩眠想到柳清辉的出诊费,眨了眨眼,“有亲情价吗?” 柳清辉笑道:“给你免费。” “现在就开始吗?” “把手给我。” 姜恩眠如实照做,随后,他手心收到了两颗糖。 “这也是治疗?”姜恩眠掌心攥了一下,糖是软的。 “不是。”柳清辉说:“只用来哄你开心。” 姜恩眠塞下一颗进嘴,“我又不是小孩,别老用这种方法哄我。” “但这种方法很管用。”柳清辉帮他掖好被角起身,“我走了,记得睡前刷牙。” “不心理辅导了吗?” “今天不合适。” 姜恩眠的情况,比他预期中要麻烦。 如果他没猜错,姜恩眠应该接受过封闭性的心理疏导,而且,他自己并不知道。 那种方法是十多年前的理论,近些年,多项临床实验证实,该方式治标但不治本,并存在一定安全隐患,患者很有可能在某个时间爆发。 * 姜恩眠刷完牙躺回床上,他想起今天的心动短信还没发。 从掉入水中开始,他就失去了意识,唯一记起的,只有给他做抢救的解烟渚。 他打开手机,按下一小串文字。 「谢谢您救我,晚安。」 发完短信,姜恩眠拿起床头的mp3。之前他路过苏言身边,都能听到对方耳机里的劲爆音乐,如果睡前听这个,估计更睡不着了吧。 但姜恩眠还是塞上了耳机,打开mp3。意外的是,想象中的激烈声音没听到,换来的却是舒缓动听的钢琴曲。 他把列表换了个遍,全是同类型的催眠曲。 慢节奏纯音乐有助于思维放松,姜恩眠给设备定了时,闭上眼,很快进入睡眠状态。 睡梦中,他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还有人在他床边交谈。 “他没事,你不用整夜守在这里。” “你呢,这个点过来,什么意思?” “我来是职业操守。不过,他什么意思我可管不了。”男人顿了两秒才说:“毕竟,他连续几天,把心动短信发给了我。” * 姜恩眠昨晚睡得早,醒来时发现天刚蒙蒙亮,他掏出手机看时间,才五点半。 手机里有未读消息,是昨晚的心动短信。 他依次点开。 「希望学长能早点好起来,晚安,好梦。」 「恩眠哥哥好讨厌,今天真的把人家吓哭了,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抱抱我的恩眠哥哥,晚安啦!/亲亲/抱抱」 姜恩眠滑到后面,居然还有好几条。 「你是笨蛋吗?捞鱼都会掉水里。算了,祝早日康复。」 「学会游泳很重要。」 「如果你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是我没保护好你。」 「晚安。」 姜恩眠来回数了好几遍才好确定,他收到了七条心动短信。原来大家都这么关心他,姜恩眠心里暖暖的,很感动。 门外有敲门声,是解烟渚的声音,“起来了么?” “嗯,起来了。”姜恩眠收回手机。 “你觉得怎么样?”解烟渚今天穿了白大褂,瞬间进入了医生的身份,说话的语气也比之前温柔几分。 “挺好的。”姜恩眠看着解烟渚的着装,顾不上眨眼。 解烟渚递给他一支水银温度计。 姜恩眠接过,塞进腋下,“医生都起这么早吗?” “你不是更早。” “万一我是被你叫醒的呢?” “柳医生说,你很早就会醒。” 虽然姜恩眠不清楚自己早起的原因,但他似乎被人猜中了结果,“心理医生真的好可怕。” “职业有专攻,那是他的专业。”解烟渚伸出手,“温度计给我。” “哦。”姜恩眠从腋下拿出,“你们当外科医生的,也懂内科的事吗?” “本科学习期间,是不分科系的,所有都会学。”一旦涉及到专业方面,解烟渚总会格外正经,“就像患者生病,也不会专门按照我们所学的重点来。” 「医生真的太有魅力了。」 「好喜欢工作认真的男人。」 “您内科都这么专业,外科岂不是更厉害?” “你想说什么?”解烟渚捏着听诊器,稍微掀起姜恩眠的衣摆,正要往里滑。 “没事。”姜恩眠下意识往后缩,“唔嗯...别、好痒。” 「我靠???这一声喘。」 「感觉触电一样,浑身发麻。」 「眠眠,好、好会叫……」 「我幻肢都不乖了。」 「看病呢,你们正常点。」 姜恩眠从小就怕痒,小时候医生检查身体,他都要笑好久才停下来。 解烟渚没再往里探,他收回手,隔着层棉质睡衣往他心口贴,“你这样,怎么和人亲密。” “什么啊?”姜恩眠强忍住笑。 「哈哈哈解医生也想歪了。」 「他刚才那声,真是...绝了!」 「羡慕他未来老公。」 「这将来得多爽。」 解烟渚很小心在贴在固定的几个位置,尽量不让姜恩眠发出笑声,“将来你的爱人,怎么靠近你?” 他摘下听诊器,像是在做学术报告,面无表情对姜恩眠说:“一碰就会喘。” 12、比赛 「啊啊啊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无形撩人最致命!!」 姜恩眠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瞬间蹿红脸,拽紧被角往身上遮,“我、我没有……” 解烟渚没再回应,他收拢完东西起身,“身体没问题,近期合理饮食,注意休息。” * 早上七点半,姜恩眠来到游轮的公共餐厅。 “恩眠哥哥早上好呀,身体好点了吗?”林乐恩托着盘子热情洋溢,“怎么下床了呀,我还说拿好早餐去你房间吃呢!” “放心,我没事了,完全可以自理。” “学长,原来你在这儿。”程昱宁气喘吁吁跑过来,他刚起床就去了姜恩眠的房间,但没见到人,急得他到处乱找。 “你俩都不用担心,我真没事了。”姜恩眠并不想给大家带来麻烦,毕竟他们才是节目的主角。 “那也要好好休息。” “嗯嗯,注意点总没错。” 三个人站在大厅聊天,秦悠亦揣着兜从他们身边路过,“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又是迎接臭屁影帝的一天。」 「真想给他装个嘴甜翻译机。」 姜恩眠回身看到丰盛的早餐,“走吧,咱们也去吃饭。” 其余二人去拿早餐,姜恩眠选择了靠里的位置,他握着杯温水环顾四周。 林乐恩和程昱宁围着糕点盘转了好几圈,似乎在纠结到底该选哪个。 姜恩眠很欣慰,两个弟弟乖巧又听话,重要的是,他们看起来很搭。 秦悠亦单独坐在靠窗边的位置,正在切一块煎鸡胸。 据说秦悠亦为了保持身材,极少摄入碳水。他对拍戏和角色向来认真,导致感情经历一片空白。当初秦悠亦的经纪人是看他对异性没兴趣,才建议他来同性恋综试试的。可照目前来看,他是男女都不吃,和沈宗年的关系也停滞不前。 秦悠亦身后,坐着解烟渚和柳清辉,他们虽然专业领域不同,但都是医生,应该还算有共同语言吧。 说起来,两个医生的组合也挺不错的,但之前他还想撮合清辉哥和苏言来着。 说起苏言,他就坐在姜恩眠旁边那桌,但他并没有吃早餐,正趴在餐桌上补觉。 如果苏言不吃早餐,为什么起这么早?早知如此,他就顺便带来mp3还给他了。 “恩眠哥哥。” “学长。” 两个人端着着一大堆吃的走过来。 “恩眠哥哥,小宁哥哥非说你爱吃豆沙包,但我觉得你一定更喜欢奶黄包。”林乐恩坐在他左边,“他还吵我拿的多。” “我哪吵他了,我就是提醒他不要浪费。”程昱宁把椅子拽过来,坐在姜恩眠右边。 「这俩人是左右护法吧。」 「明明是小跟屁股虫。」 姜恩眠分别拿了奶黄包和豆沙包,“两个我都爱吃,全部都能吃光。” “恩眠哥哥最好啦!” “嘿嘿,学长喜欢就好。” 姜恩眠各咬了一口豆沙包和奶黄包,“沈总今天没来吃早餐?” 他确认了好几次,的确没看到沈宗年的人影。可沈宗年的生活极其规律,早餐和晨练绝不会错过。 “刚才听解医生说,他好像是发烧了,在房间休息呢。” “原来他也会生病。”在姜恩眠印象中,沈宗年身体很强健,是不易生病的体质。 “应该是昨天跳海着凉了吧。”程昱宁把热牛奶端到姜恩眠手边。 “他为什么要跳海?” “救你。” “救我?”姜恩眠握紧牛奶杯,“不是解医生救的我吗?” 姜恩眠清楚记得,他躺在甲板上,睁开眼看到抢救他的人是解烟渚。 “是沈总把你从水里救上来,解医生再抢救的。”程昱宁懊恼,“都怪我当时离学长远,我要是在旁边,绝对第一个跳下去。” 林乐恩也跟着凑热闹,“要不是我不会游泳,肯定比所有人都要快,绝对第一个把恩眠哥哥救上来!” 「这种事也要抢?」 「一天不争就不舒坦。」 姜恩眠又气心里又暖,“你俩保证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他喝光牛奶,干净嘴起身。 “学长你去哪?” “恩眠哥哥吃什么,小乐给你拿!” “不用,你们慢慢吃。”姜恩眠说:“我去看望一下沈总。” 林乐恩嘴边还挂着牛奶渍,“如果我救了恩眠哥哥,是不是也能享受这种待遇?” “你不救我,我也会看你。”姜恩眠转回身郑重其事,“但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 「眠眠就像知心大哥哥。」 「善良又好看,谁会不喜欢!」 姜恩眠并没有直接去沈宗年的房间,而是围着餐厅转了一圈。 早餐的种类很丰富,就算是汤粥也有七八种。但为了口感,这里不是加糖的甜粥就是过于油腻的咸粥,或者是完全没味的白粥,不论哪一种,都不适合胃口欠佳的病人。 姜恩眠找到了餐厅的工作人员,“请问后厨怎么走?” 「他去后厨干嘛?」 「亲自给霸总做早餐?」 「啊啊啊啊神仙待遇!」 姜恩眠的一举一动都定格在柳清辉的眼里,他悠闲搅拌咖啡杯,“看来救美的英雄,总能享受特别的待遇。” 柳清辉收回视线,停在正前方解烟渚的身上,“这位同样救了美的解医生,您得到特别待遇了吗?” 解烟渚没回应,他安静吃完后一根青菜,抽出湿巾耐心擦手,“柳医生,我奉劝你,别把你的职业病用在我身上。” 毫无意义且无聊透顶。 * 姜恩眠来到后厨,里面只有一位整理碗筷的年轻学徒。 他没进去,只站在门口,“请问,我可以用一下厨房吗?” 年轻学徒看到跟在姜恩眠身后的摄像机,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点了点头,给姜恩眠腾出了一个干净的灶台。 船上的食材极其丰富,姜恩眠只用了红薯、南瓜和小米和青菜。 把红薯、南瓜切成小块,与小米混合入锅压二十分钟。青菜焯水,再加少量调料,口感清爽也不丢失营养。 姜恩眠端着粥和小菜,站在沈宗年房间门口,他犹豫了几分钟,终于鼓足勇气轻声敲门。 “请进。” 虽然沈宗年也不太凶,但气场很强,外加年龄和悬殊的身份,姜恩眠每次见他都会有点胆怯。 姜恩眠顺着门边探出半个头,小心翼翼的,“那个....没有打扰您吧。” 沈宗年靠在床边,右手挂着吊瓶,身前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在学弟和狐狸那像大哥哥。」 「到霸总这儿咋成小娇妻了。」 “没有。”沈宗年背过头咳嗽两声,“有事么?” “我可以进来吗?”姜恩眠半个身子在门外,他感觉自己的腿都有点抖。 沈宗年拿起床头的口罩戴上,“进来吧。” “您吃早饭了吗,我……”姜恩眠抱着粥碗,话到一半才发现床头的空餐碟,“哦,抱歉。” “放这儿吧。”沈宗年用眼神示意,“我刚好没吃饱。” 放好粥碗,姜恩眠扫到沈宗年腿上的笔记本电脑。他暗自咬牙,硬着头皮开了口,甚至因为紧张,还有点强硬的语气,“生病该多休息,建议不要工作。” 沈宗年合上笔记本电脑,“听你的。” 「霸总这么听话的?」 「传说中的妻管严?」 见沈宗年如此配合,姜恩眠有点爽,忍不住得寸进尺,“粥要趁热喝。” 沈宗年抬了下手,“输完液就喝。” 但粥凉了就不好喝了,还伤胃。 如果沈宗年没有跳水救自己,他也不会生病,看对方的脸色,昨晚显然没睡好。 姜恩眠自责又揪心,“您要是不介意,我喂您吧。” 「啊啊啊亲自喂!救命啊!」 「磕了磕了,这进展飞快!」 姜恩眠沿着碗壁舀上一小勺粥,耐心吹到合适的温度,送进沈宗年口中。 他忐忑又有点期待,“味道怎么样?” “嗯,很好喝。”沈宗年迟疑了两秒,“这是餐厅的粥?” “是我自己熬的。” 沈宗年嘴角略微挑了下,“怪不得这么好喝。” 姜恩眠被夸得开心,但又有点难为情,“您就别奉承我了,就是普通的粥而已。” 「哈哈眠眠脸都红啦。」 「他怎么这么可爱。」 「看着好好喝,我也馋。」 “你爸爸教的?” “这个不是,是和小吃街的大叔学的。”提起这个,姜恩眠来了兴致,“那位大叔的粥天下无敌,每天去他那里买粥的人能从街头排到街尾。” “说的我很想尝尝。” “有机会我请你喝,不过咱们得早……”话到一半,姜恩眠突然卡住,人家是身价千亿的总裁,怎么能和他去路边喝粥,“不是,我……” 沈宗年打断他,“好,我很期待。” 「我去,这就约上了?」 「他们这半小时,等于别人好几天的进展。」 「果然英雄救美能抱得美人归。」 姜恩眠扫了眼直拍的摄相机,他有点感动,沈宗年应该为了不让他尴尬才答应的。 他人真的太好了。 一碗粥,一碟小菜很快吃完。 饭后,姜恩眠还贴心帮沈宗年擦嘴。 对方仍在发烧,隔着两层餐巾纸,都能感受到他唇部略微发烫的温度。 晒进窗内的阳光打在姜恩眠的眼睛上,刺目的光线有着极强的穿透力,他闭眼晃神了一下,再次睁眼时,竟然鬼使神差摸了沈宗年的额头,“您还烧……!” 皮肤间的发烫触感让他清醒,姜恩眠急忙收手起身,紧张到又开始乱说话,“那个,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感谢您昨天救了我,谢谢,您真是大好人,好人一生平安,祝您招财进宝,财源广进。” “啊不是不是,我……哎,也是。”姜恩眠越说越乱,后来干脆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总之谢谢您,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眠眠嘴都吓瓢了。」 「哈哈他搁这儿拜年呢?」 「这得收个大红包吧!」 沈宗年没笑,“我不需要谢谢。” 姜恩眠脑袋混沌,顺着问:“那您需要什么?” 沈宗年停了两秒,压迫性的眼神几乎把他击穿,“我要就有么?” “哎?” 这种有权有势有地位有能力的老板,还有什么是他没有的? “那、那您想要什么?”姜恩眠攥了下掌心,违法犯罪可不行,他是合法好公民。 「哈哈哈瞧兔子怕的。」 「他不会担心狮子吃掉他吧。」 「嘻嘻嘻那可不好说,抓回狮子窝,天天蹂.躏。」 “今晚的短信,发给我。” “哎?您昨晚又没收……” 姜恩眠立即住嘴,他到底在问什么鬼话,昨天他收到了七条,意味着别人一条都收不到。 都怪自己,耽误了别人的好事。 “没问题。”姜恩眠欣然答应。 如果知道沈宗年也救了他,他昨晚就发了。 “您休息,我不打扰了。”姜恩眠端着碗碟转身离开。 “姜恩眠。”这是沈宗年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嗯?”他转身。 “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事。” “嗯,我知道了。” * 早饭过后,游轮靠了岸。 当天下午,节目组安排了快艇冲刺赛,两人一组,自由搭配,最快冲向终点的嘉宾,拥有和指定人同房间的权利。 姜恩眠和沈宗年因身体原因,并未参加游戏。沈宗年在房间休息,姜恩眠则坐在沙滩边看比赛。 林乐恩过来找他,“恩眠哥哥,不能和你一组好遗憾,我开快艇超厉害的。” 程昱宁过来,坐在他身边,“学长,我也不参加,陪着你。” “那我也不去了。”林乐恩坐到姜恩眠另一边,“我也要陪着恩眠哥哥。” “不用,你们俩一组,争取拿冠军,今晚咱仨能不能打斗地主,就看你们的了。” 两个人隔着姜恩眠对视,互相点了点头。 “学长,你等着我们。” “恩眠哥哥,要给我们加油呀!” “嗯,快去吧,加油!” 比赛即将开始。 程昱宁和林乐恩就像是打了鸡血,全身上下充满斗志,经过商议,他们决定林乐恩开,程昱宁坐在身后。 同时。解烟渚和柳清辉结成一组,柳清辉开,解烟渚坐在身后,看样子也算默契。 至于另外的两位嘉宾,显然就没有那么和谐了。 秦悠亦和苏言完全没有结组的意愿,各玩各的。 一个直男,一个自我,这俩人到底怎么交男朋友。 姜恩眠又想到秦悠亦也不给沈宗年发短信的事,更愁。 他从怀里拿出笔记本,避开摄像头偷偷记。 沈总和秦老师组合怕是要be,可秦老师和苏言看着也没戏,少一对就少十万块,好心疼。 “在干什么?”低沉的声音沿着海风往姜恩眠这边吹。 “没、没干什么?”他吓得急忙合上笔记本,他凹出微笑,转移话题,“沈总,您怎么出来了,生病了应该多休息。” 沈宗年还带着口罩,但气色看着好了不少,“出来透透气。” 比赛即将开始,几位嘉宾在出发点准备就绪。 “你希望谁赢?”沈宗年坐在身旁的沙滩上。 “小宁和小乐。”姜恩眠如实说:“我们说好了,今晚睡一个房间。” 要赢了才能睡一起。 “今晚不和我睡了?” 「霸总这话容易歧义啊!」 「来自有钱老板的灵魂拷问。」 没轮得到他答,沈宗年继续道:“也对,我感冒了,省得传染你。” 比赛的哨声吹响。 四艘快艇急速冲出,因秦悠亦和苏言不愿结组,作为惩罚,他们的出发点要比其他嘉宾远五米。 比赛进行到一半,处于劣势的秦悠亦和苏言陆续追了上来,四艘快艇不分伯仲。 「哇靠,都这么猛的?」 「老秦和言神强我猜到了,但剩下两组是什么情况?我大写的懵逼!」 「还是温柔的海豚先生吗?」 画面中,戴墨镜的柳清辉看不清表情,但飞驰的速度让人觉得不真实。 「海豚本就活在海里,这才是他的快乐老家啊!」 「那茶狐狸是什么情况?」 「我去哈哈哈你们看小学弟的表情,他魂都要没了吧!」 程昱宁脸色惊恐苍白,五官都随着海浪和风狰狞,坐在林乐恩的身后疯狂大喊,“慢点!!!臭小子你、你慢点,吐,我要吐……呕了!” 林乐恩却加大油门,“不快怎么赢!” 「我还以为再看职业比赛。」 「都是深藏不露的大神!」 如此焦灼的场面在姜恩眠预料之外,他怀里抱着笔记本,指尖内扣,在软皮本上留下三个指痕。 距离终点还有十米,四艘快艇仍然不相上下。仅剩最后五米,其中一艘突然加速,优先冲破了终点线。 13、偷看 林乐恩和程昱宁的欢呼声,隔着海面往沙滩传,即便没有参与游戏,姜恩眠也难免受到感染。他伸着胳膊对两个人的招手,与他们分享喜悦。 沈宗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白沙,临走前留下了一句话,“别玩太晚,早点睡。” “嗯,好。”姜恩眠看着沈宗年的背影,小声嘀咕,“怎么和我爸一样,还管我什么时间睡觉。” 「这是养儿子呢。」 「我爱爹系男友。」 “恩眠哥哥,我来啦!” “学长,我们赢了!” 前方的叫喊声抽回姜恩眠的视线。 林乐恩蹦跳着要往姜恩眠身上扑,被高他快一头的程昱宁用力拽住,“离远点,你身上这么多水,别把我学长弄湿了。” “哦,对不起。”林乐恩双手背在身后,可怜兮兮偷瞟姜恩眠。 「哈哈茶狐狸被批评了。」 「看着还怪可怜的。」 “学长,我们能住一个房间了。” “我等下就去找导演伯伯要扑克牌。”林乐恩再次跳起来,刚才的委屈瞬间抛到脑后,“终于能玩斗地主啦!” 「导演【伯伯】哈哈哈。」 「导演:我谢谢你。」 「恋综的尽头是斗地主。」 「他真是来找对象的?」 「别小看他,别忘了,他可是茶狐狸,搞不好心眼都存着呢!」 姜恩眠拿来了浴巾,分别披在他们俩身上,“你们先去洗澡,要不该感冒了。” “好的恩眠哥哥,等等找你玩呀!” “学长,我也先去了。” 「哈哈哈眠眠刚被爸爸照顾了,现在就要来照顾俩娃。」 「照辈分,霸总是他俩爷爷。」 「霸总:我也谢谢你。」 柳清辉披着浴巾走过来,“眠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了,谢谢清辉哥关心。”姜恩眠想到刚才的比赛,“清辉哥,你刚才好帅。” 柳清辉隔着眼镜片的笑斯文又和善,“但还是输给了两位弟弟。” “他俩是想玩斗地主才那么拼命的,但太危险了。” 林乐恩冲破终点的整个过程,姜恩眠看得清清楚楚,速度和动作都有着极高的难度。刚才是不想扫兴才没提,以后肯定不会让他俩做危险的事,也怪他不该做那种口头承诺。 “是这样么?”柳清辉保持温和的笑容,“可我倒觉得,想玩斗地主的,只有你自己。” 没等他反应,柳清辉继续问:“晚上想吃什么?” 今晚饭轮到柳清辉和苏言准备晚饭。 “我都可以。”见苏言还在海上玩快艇,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姜恩眠问:“晚饭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和苏言约好了,五点半去买菜。” 这个回复让姜恩眠很意外,他以为苏言根本懒得配合安排。 显然柳清辉又看透了他的想法,“小言只是看着冷,骨子里是个温暖且心思细腻的男孩。” 「细腻?确定是说言神?」 「心理医生说的可信度极高。」 姜恩眠想到苏言昨晚借给他的mp3,好像真的有点道理。 “是这样的吗?”姜恩眠笑容满面,“不错不错,真好。” 「他咋这么开心?有目标?」 「求求快来个人收了我们言神吧,他话少导致镜头都很少。」 姜恩眠打起小算盘,既然海豚先生会说他好,一定是对苏言有好感的,搞不好这只孤狼有人要了,他的十万块钱有戏了。 原本姜恩眠还想去厨房帮忙,但现在决不能打扰两个人的相处。 * 所有人陆续回到别墅,姜恩眠心情不错,他刷开房卡,哼着歌往卫生间走。 浴室的门半开着,秦悠亦洗完澡套上浴袍,正打算系腰上的绑带,一抬头,就看到个烧红脸的人。 “对、对不起!”姜恩眠急忙退到外面,跌坐在沙发上半天没缓过来。 「他看到啥了这么激动?」 「那必然是老秦的肉.体。」 「我去百度搜搜,一起享用。」 姜恩眠脑袋发晕,视网膜还存着秦悠亦的八块腹肌,在屏幕上看和亲眼所见还是有差距的,明显后者更爽。 那真的是人类的腹肌吗?一块一块的,堪比刀切的豆腐。 姜恩眠下意识摸自己的肚子,怪自己贪吃又不爱锻炼。 这得多自律,才能长成那样。 好羡慕。 “在想什么?” 姜恩眠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低头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您腹肌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一定注意……” 抱歉说了好几遍,姜恩眠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他视线沿着人影向上,看到的是沈宗年的脸。 姜恩眠:“……” 怎么能让大老板失忆? 好社死,想钻地缝。 痛苦,折磨。 卫生间的地板是湿的,穿浴袍的秦悠亦正在卧室休息,沈宗年很容易捋清来龙去脉。 他没表情,语气也很冷,“喜欢?” “没有没有,我随便说的。”可姜恩眠还是没忍住加了句,“但秦老师的腹肌,确实不错。” 沈宗年没接话,把剥好的橙子递给他。 “给我的?” “不吃?” “吃。”此刻的沈宗年看着很凶,姜恩眠哪敢不吃,他双手接过盘子,“谢谢沈总。” * 晚餐过后,有两个公共任务,第一个是房间分配。 快艇比赛中,只有获得第一名的组合,才可以指定今晚合宿的嘉宾,其他人继续维持现状。 “恩眠哥哥,我要和恩眠哥哥睡!” “还有我,我们一起赢的,我也要和学长睡。” 「他俩宛如嗷嗷待哺的孩子。」 「可惜了眠眠不产奶。」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流氓!臭流氓们!!」 考虑到姜恩眠昨天落了水,这俩人还是所有嘉宾中最吵的。 导演询问姜恩眠的意愿,“确定要和他俩住一个房间吗?如果不方便,咱们还可以协调。” “没问题的。”姜恩眠对着两人笑,“正好我想玩斗地主了。” “嗐,你瞧我这记性。”导演拍脑门,“一会就给你们拿扑克。” 晚间第二个任务,要公布昨天的钓鱼排行,数量最多的嘉宾,可以选择本周的游戏主题,而最少的人,则要接受小小的惩罚。 作为一条鱼都没钓到的人,最后没跑了,姜恩眠倒也坦然,坐在角落的沙发里等着看戏。 导演宣布拿着手卡,“咱们先公布最后一名。” 「眠眠:我不要面子吗?」 「这不符合差生鼓励机制。」 「眠眠都掉水里了,还要拉出来鞭尸吗?」 「这节目太没人性了。」 “倒数第一名,沈宗年,共钓上零条。” 「哈哈哈霸总果然是0」 「没鱼食的钩真不行。」 「霸总只会赚钱。」 「没事,还有个小笨笨陪他。」 「不可以说眠眠笨,他好歹是努力过的。」 “倒数第二名,林乐恩,四条。” 「眠眠呢?他不是倒数?」 「导演把他排除了?」 「因为他落水,照顾一下?」 “倒数第三名,苏言,五条。” 「我以为他一直听歌来着,竟然钓上来了?主要后面都没他啥镜头。」 「好像眠眠抢救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就走了吧。」 「难道钓鱼去了?」 「偷偷努力,惊艳所有人。」 “倒数第四名,程昱宁,八条。” “倒数第五名,解烟渚,九条。” 「导演可以正着数了,何必。」 「看来眠眠是真被排除了。」 “正数第三名,柳清辉,十一条。” 「眠眠不会是第一吧?」 「但他确实没钓上来啊。」 「不保证没人送呀。」 「救命,我开始紧张了。」 “哦,抱歉,我改一下,刚才柳医生是第二名,接下来是秦悠亦,和柳医生并列的第二,均为十一条。” 「除了眠眠所有人都公布了!」 「啊啊啊眠眠真是第一??」 「他掉到了海里,他一条没钓上来,但他是第一??!」 其他嘉宾和镜头都转移到他身上,而姜恩眠也是懵的。 他左看看右看看,“那个,我真的没钓上来。” “他人赠与也算。”导演继续说:“恭喜姜恩眠,以十六条的绝对优势,获得本次钓鱼大赛的冠军,并拥有了游戏选择权。” 「啊啊啊啊是谁,是谁偷偷给眠眠放了鱼!」 「这就是传说中的躺赢!?」 「爱情!!这是爱情!!」 姜恩眠怀疑,难道是导演给他开了上帝特权,让他可以掌控后面的游戏? “恭喜恩眠哥哥,快去选游戏吧!” “学长快去,选个你最喜欢的!” 姜恩眠来到桌台,依次翻开节目组预选的四个游戏种类,他需要从中挑选一个。 【腹肌选美大赛】 【胸肌选美大赛】 【臀部选美大赛】 【后背选美大赛】 姜恩眠:“……” 努力保持不尴尬的微笑。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节目组是真宠粉啊!」 「不负众望,我爱导演伯伯。」 为了满足观众的喜好,以上游戏都是由大众网友提出,热心观众投票选出的前四名。 姜恩眠询问身后的七位嘉宾,“你们想玩哪个?” 柳清辉:“选你喜欢的就好。” “恩眠哥哥,你选什么都行!” “学长,你想看我哪里我都给你看。” 其他没发表意见的嘉宾,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们真觉得这游戏与自己无关?还是都不怕露身材? 行,既然导演给了我这次机会,其他嘉宾又不在乎,那我就真不客气了。 姜恩眠盯着那张觊觎已久的卡片,干脆利落拿起,晾在镜头前。 就它了! 14、尴尬 「哈哈哈不错不错。」 「争取下次把别的也看了。」 「搓搓手擦口水期待。」 因为有私心,又不想被察觉,姜恩眠有点难为情,可身边还有俩火上浇油的。 “恩眠哥哥,原来你喜欢腹肌呀!”林乐恩热情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恩眠哥哥愿意的话,今晚就可以给你看哦,偷偷的,就咱俩。” “学长,早知道你喜欢的话,我就多练练,天天给你看。” 姜恩眠越来越心虚,“也没有,我随便选的。” 「我不信,你撒谎!」 「眼都直了,就是想看腹肌!」 林乐恩挎着他的胳膊往楼上走,“说起来,我也好期待恩眠哥哥的腹肌呢!” 姜恩眠脚步停顿,他才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腹肌比赛,他也要露腹肌啊啊啊! 他余光偷瞄左右两边,程昱宁虽然个子长高不少,但依旧很受。估计没什么料。 至于林乐恩,脸上肉乎乎的,有点点婴儿肥,虽然不胖,但看着也不像有腹肌的。 姜恩眠豁然开朗,身体健康就行,腹肌又不是生活过必需品。 节目组给三人安排了新房间,装潢符合年轻人的审美,墙壁是漫画贴纸,房间也是蓝色系格调,卧室还是单人床和双人床各一张。 “学长你渴不渴?”程昱宁帮他放好行李,又殷勤去客厅接水。 林乐恩则拽着他往浴室跑,“恩眠哥哥,好累啊,咱们先去洗个澡吧。” 说着,林乐恩主动拉扯姜恩眠的外套,“这里浴缸好大的,咱俩可以一起洗。” “哎别,小乐你……” “林乐恩你放开!”程昱宁奔过来拽他的手,怒气冲冲挡在姜恩眠面前,“我警告你别耍流氓,我学长可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程昱宁急忙脱上衣,“要洗也得我跟着一起!” 姜恩眠:“.....” 努力保持的虚假微笑都要绷不住了。 「哈哈程昱宁真有你的!」 「年纪轻轻一肚子坏水。」 「还不如霸总和老秦安全。」 「哈哈哈虽然看不到浴室,但仨人挤一个浴缸真的没问题吗?」 「我想到了他们仨会热闹,但完全没料到会这么热闹。」 一分钟后。 姜恩眠从外面碰紧浴室的门,并站在门口严厉警告,“你俩洗干净了再出来,今晚谁洗不干净,不准上床!” 浴室里的两个人可怜巴巴答:“哦,知道了。” 姜恩眠捏了捏鼻梁,坐回客厅,端起程昱宁接好的温水。 怪不得都不想生二胎,两个太难带了。 费神,操心。 终于安生下来,姜恩眠掏出手机,编辑心动短信。白天答应过沈宗年,会把短信发给他。 但在内容上,姜恩眠有点纠结,对方似乎并不喜欢他说谢谢,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犹豫的间隙,姜恩眠先收到了其他嘉宾的短信。 「带俩孩子睡觉很开心?」 语气有点阴阳怪气,但姜恩眠没在意。他退到编辑页面,回忆沈宗年做自我介绍时说过的话,输完一段内容,点击发动。 「希望您能找到那个,会在你加班工作时,给你打电话,等你回家的人。晚安。」 没过一分钟,姜恩眠收到条新消息,显然是沈宗年的短信。 「但愿如此,谢谢。晚安。」 不喜欢我说谢谢,现在到头来自己却说。 与此同时,浴室的门打开,隔着水汽,两个精瘦的大男孩腰上缠着浴巾,兴冲冲向他奔来。 “恩眠哥哥,人家洗白白啦!” “请学长检查!” 姜恩眠大脑充血,急忙站起来挡住身后的摄像机,抱着靠枕往他俩身上顶,“给我穿好衣服再出来!” 「斯哈斯哈好刺激……」 「没想到狐狸的身材嘿嘿嘿。」 「学弟也不赖,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眠眠快去洗澡,再不穿衣服出来勾.引我。」 姜恩眠又把俩人塞回浴室,他后背贴在门板,更烦了。 程昱宁是偏瘦身材,胸前还能看到肋骨,但小腹区域却有整整齐齐的六块腹肌,虽然比不上秦悠亦的厚,但和他的身材完美的搭配。 至于林乐恩,为什么圆圆的脸蛋上,竟然会有八块!?这和合理吗?这跟金刚芭比有什么区别!! 问题是,他该怎么办? 痛苦,折磨。 没腹肌。 * 等姜恩眠也洗完澡回来,其余两只早就坐得端端正正,可怜巴巴等着他。 “先说明,不能玩太晚。”姜恩眠拿出扑克洗牌,顺便看了眼时间,“最晚十点半就得睡觉。” “好的!”两个人异口同声。 扑克牌刚发两轮,就有人敲门。 解烟渚拿着药过来,递给姜恩眠。 姜恩眠落水后,解烟渚每晚都会送药给他吃,但都是些增强抵抗力的维生素。 解烟渚的视线落在摊开的牌面上,“在玩扑克?” “嗯。解医生要一起吗?” “睡前从事娱乐活动,会对神经系统造成刺激,从而出现失眠症状。” 林乐恩忙着反驳,“才不会,我睡觉从来不失眠,跟恩眠哥哥只会睡得更香。” “即便很快入睡,大脑皮层也会处于兴奋的状态,从而导致多梦,无法进入深度睡眠等情况。长此以往,会造成神经衰弱,脑力疲乏,并伴有易怒、烦躁、紧张,肌肉紧张性疼痛等症状,继而严重影响健康,增加各种并发症的发生率。” 「再说就是癌症晚期了。」 「解医生=冷场王。」 「太不解风情了。」 姜恩眠这边的尴尬还没缓解,秦悠亦拿着个本子走进来,“你的。” 对方手里的,是姜恩眠统计嘉宾资料的笔记本,之前藏在枕头下面。 “谢谢。”姜恩眠收进怀里,裹得严严实实, “不用紧张,我没看过。”秦悠亦说。 「直男永远这么直接。」 「他写了什么,好奇。」 「小本本藏着大秘密。」 其他几位嘉宾的视线全落在笔记本上,姜恩眠瞬间吓出了一头汗。 “恩眠哥哥,这个本本是写咱俩小秘密的吗?” “学长开始写日记了?里面有我吗?” 「快看眠眠的表情。」 「不会真写了吧。」 又一轮敲门声缓解了窘迫的氛围。 柳清辉拿着小本子,眼神停在姜恩眠的本子上,“眠眠,你在帮我记他们想吃的早餐类型吗?” 「哈哈真不是故意的吗?」 「今天本子疯狂被cue」 “这房间可热闹。”柳清辉又调侃了一句,“看来大家都想写进眠眠的日记。” 姜恩眠只想这事赶紧过去,“清辉哥,要来打扑克吗?” 柳清辉没犹豫,“好啊。” 最后秦悠亦和柳清辉留了下来,而解烟渚选择离开。 见人多,姜恩眠干脆不凑热闹。他找出mp3和耳机,“我出去一下,你们玩,不用等我。” 随着姜恩眠的离开,房间即刻变得冷清,四个人围坐在一圈玩“跑得快”。 程昱宁机械性地摸牌,眼神不停往门口瞅,“学长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柳清辉随口搭话,“他走的时候,不是拿了mp3和耳机吗?” “难道恩眠哥哥觉得咱们太吵,自己听歌去了?” 「这孩子是真傻?」 「他的脑子都用来长个了吗?」 柳清辉低头摸牌,似笑非笑,“谁知道呢。” * 姜恩眠来到苏言房门口,轻轻敲了门。 不足半分钟,门从里侧开了条门缝,苏言很警惕,“有事?” 姜恩眠把mp3拿出来,“我是来还这个的,谢谢你,歌很好听。” 苏言拉开门,独自回到房间,把姜恩眠留在了门外。 姜恩眠顺着门口往里看,“那个,我进来了。” 苏言靠在沙发上,自顾摆弄手机,目中无人,也不太有礼貌,和第一次见到时没两样。 姜恩眠把mp3和耳机放在桌上,“在玩游戏?” 他并没有看手机界面,但能清晰听到游戏的声音,苏言没有耳机,开的公放。 “嗯。”苏言没抬头,但难得回应了。 姜恩眠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你玩,我先……” “要来一局么?”苏言递来手机。 “我不太会玩这个。” 苏言的手并未收回,“我教你。” 「这还是我认识的言神吗?」 「铁树要开花了?」 「他平时连队友都懒得管,现在却要教别人打手机游戏?」 盛情难却,姜恩眠接过手机,看样子是一款射击类的单机游戏,以拼手速和反应性为主。 苏言简单说明游戏规则,姜恩眠很快上手。 前两关很简单,姜恩眠还有心思闲聊,“你们职业电竞选手,无时无刻都在打游戏吗?” “嗯,保持手感。”这里没有电脑,长时间不练难免手生,苏言会找些小游戏,保持手速和大脑的敏感度。 “好厉害。” 从第六关开始,游戏难度增加,姜恩眠应接不暇,“这个怎么办怎么办,快帮帮我,完了完了,它来了来了!” 「哈哈哈眠眠是我的游戏嘴替。」 「代入感极强,这种时候只想求大神。」 苏言坐到姜恩眠身边,从他斜后方看屏幕。苏言没有上手,只是指挥他需要打的点。 姜恩眠的专注力还在游戏上,他全身紧绷,精神高度集中。 窗台开展了两扇落地窗,潮湿的海风一层层往客厅吹,吹过姜恩眠的发梢、侧脸、耳根,吹进了苏言的鼻腔。 甜薄荷的味道,混合着窗外的海盐。 姜恩眠的重心全在游戏屏幕,但苏言没有。 见对方不再指挥,姜恩眠急得踮脚,“来了来了,它又来了,这里怎么打怎么打怎么打?” “死了死了,我快死了,boss来了!” “苏言,你快点快点,快帮帮我!” 随着游戏结束的声音,姜恩眠转头。 苏言楞在那里,耳根和脸都是红的,像他的红发一样,随着风摇晃。 姜恩眠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了,很热吗?” 苏言回神,夺过手机,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塞上耳机,打开游戏。 姜恩眠有点懵,我惹到他了? 见对方不愿理,姜恩眠也没再久留,“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听到大门紧闭的声音,苏言丢掉手机,摘下耳机放在鼻尖,是和刚才相同的味道。 不是浴室的公共洗发水。 是奇特的甜薄荷。 很好闻。 * 姜恩眠一直不回来,打牌的人早就没了耐心。 林乐恩转了转眼球,“哥哥们,要不咱们玩个游戏,这局打赢的人,随机找一个人问个问题,怎么样?。” 「茶狐狸是懂游戏的。」 「我最喜欢坦白局了。」 见其他人没意见,主意很快落实。 而林乐恩很擅长打扑克,在这方面有着绝对的优势。 果然,林乐恩轻松取得了胜利。 “哇!我赢了,我来问我来问!”林乐恩兴奋地到处跳,整张床都跟着他晃动,“嗯……我来问谁好呢?” “你快点,别磨磨唧唧的。”程昱宁不耐烦。 柳清辉笑道:“问谁都可以的。” 「茶狐狸自娱自乐。」 「好奇他会问什么。」 「他问谁啊,紧张。」 “嗯……我要好好选一选。” 林乐恩坐回床上,眼神围着三人扫了好几圈,最终定格在其中一人身上。 他收回笑容,口气正式又坚定,“影帝哥哥,你喜欢我的恩眠哥哥吗?” 15、换装 “我回来了!”姜恩眠推开门,打断了还未开始的问答,他看着围坐在床边的四人,这气氛,好像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我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呀,当然没有。”林乐恩拉姜恩眠过来坐,“我刚才就是在问影帝哥哥,是不是喜……” “哎学长,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点水?”程昱宁打断林乐恩的话,至少在他看来,当着姜恩眠的面,不论怎样的回答,都不会是好答案。 “不用,我不渴。”姜恩眠在苏言那喝了两瓶果汁。 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隔,柳清辉凑到林乐恩耳边,“有些秘密,留到最后才算惊喜,不是么?” 「柳老师是懂节目效果的。」 「但我有点想知道呜呜呜。」 「就老秦那钢筋硬的嘴,真喜欢他也不会说的吧。」 姜恩眠反过来问林乐恩,“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事没事。”林乐恩收拢床上的扑克牌,“恩眠哥哥,咱们来一局吧,输了的人可能会被问问题哦。” “好啊。”姜恩眠兴致勃勃,“我玩扑克很厉害的。” 敲门声再次打断了游戏。 柳清辉不慌不忙合上手里的扑克牌,“看来,有人沉不住气了。” 靠门口的秦悠亦起身开门。 沈宗年面无表情站在门口,扫了眼屋内,“该睡了。” 柳清辉看表,“十一点前入睡有助于身体健康,看来今晚只能到这里了。” 程昱宁跟着打哈欠,“好困。” 送走其他嘉宾,简单收拾干净床铺,姜恩眠去卫生间刷牙,刷到一半,手机在兜里嗡嗡震,是短消息,只有简单几个字。 「你睡单人床。」 姜恩眠猜不出发短信的是谁,他收回手机,继续刷牙。 五分钟后,姜恩眠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林乐恩和程昱宁早已躺在双人床上,裹进被子里分别对他招手。 “恩眠哥哥快来,被窝给你暖好啦!” 程昱宁铺了铺身边的位置,“学长,这部分都是你的。” 「这是仨人睡一张床?」 「弟弟的热情挡不住。」 「哥哥的表情很痛苦。」 姜恩眠怀疑他俩还没长大,竟然热衷于玩中学生集体露营那套。这要是跟着他俩睡,搞不好还要来场彻夜长谈。 “不用,我睡这儿就行。”姜恩眠坐在单人床边,“咱们仨一张床太挤了。” 姜恩眠可对合宿没兴趣。 林乐恩紧裹在被子里又开始吸鼻子,“我就说太挤,我和恩眠哥哥睡就好了,可是小宁哥哥非要挤过来。” “哎你怎么胡说八道,明明是我先躺进来的,是你可怜兮兮求我,我才好心让你过来的。” “可你不是答应我,把双人床让给我和恩眠哥哥的嘛。” “谁答应你了,你别瞎扯!” 「哈哈哈真茶啊!」 「俩斗嘴狂魔。」 “可现在恩眠哥哥不愿意过来了,他要自己睡了。” “好了,不要争了。”姜恩眠抱起单人床的枕头和被子,“咱们三个横着睡好了,这样宽敞点。” 就像小时候过年,一群小孩挤在一张床上,姜恩眠抱着兔子躺在他俩中间。 林乐恩翻身对他眨眨眼,“恩眠哥哥,晚上也可以抱着我睡的,我比兔子还暖和。” “好了,快睡吧。”姜恩眠伸手捋了捋他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晚安。” 他转身问另一边的程昱宁,“可以关灯吗?” 程昱宁怕黑是真的。 “嗯,有学长在就可以。” 林乐恩也跟着说:“我也可以!有恩眠哥哥在我就不怕。” 卧室熄了灯,只有窗帘缝隙透出些光亮,姜恩眠说:“晚安。” “恩眠哥哥晚安!” “哦,学长晚安。” * 从姜恩眠的房间出来,柳清辉来到一楼客厅,解烟渚正坐在沙发上看外文期刊。 柳清辉去厨房确认明天早餐需要的食材,随后,他端着杯牛奶杯坐在解烟渚对面,“奇怪了,向来养生的解医生怎么还不睡?” 解烟渚合上书起身,“这就睡。” “你说,他会不会乖乖睡单人床?”柳清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解烟渚没犹豫,“不会。” “哇喔。”柳清辉带了些刻意调侃的语气,“他野心很大嘛。” “不是他野心大,是那两个难缠。” “看来解医生还挺维护他的。”柳清辉晃了晃发白的牛奶杯,“那你说,他最后会选哪个?” “哪个都不会选。” 柳清辉撑着下巴饶有兴趣,“那选谁,你觉得会是你吗?” “柳医生,我的警告不会超过三次。”解烟渚转回身,冰冷严肃,“别再试探我,没用。” “好吧,这是最后一次。”柳清辉也不生气,仍保持微笑轻松的状态,“晚安,解医生。” * 第二天。 姜恩眠起了个大早,急匆匆往健身房跑。昨晚趁着那两只睡着以后,他窝在被子里百度了一堆攻略,虽然希望渺茫,但好歹试试,没准有奇迹发生呢。 大清早,除了三楼健身房,一楼的厨房也算热闹。 苏言意外没睡懒觉,很早就起来帮忙准备早饭。他不会做,就在旁边打下手。 柳清辉对厨艺很擅长,专门给大家做中式早餐,豆浆油条糖饼小笼包,应有尽有。 今天是公共游戏日,所有人都没有外出,上午八点,七位嘉宾围坐在餐桌边。 柳清辉端来最后一碟小菜,他数了一圈人头,“眠眠呢,还没起吗?” “他还在健身房。”程昱宁咬了口包子,“也不知道学长怎么了,早上五点半就起来了,刚才叫他吃饭也不吃,好像突然就爱上锻炼身体了。” 柳清辉又往程昱宁碗里加了个小笼包,“看来咱们眠眠的胜负欲很强啊。” 秦悠亦端起咖啡杯,“他也许只是不想当吊车尾。” * 姜恩眠仰卧起坐做到头昏眼花,脑子里还再打小算盘,清辉哥和解医生工作那么忙,搞不好他俩也没有,还有苏言,每天昼伏夜出的,好像也不怎么锻炼吧。 他也不是非要获得名次,就是祈祷别输得太明显。 姜恩眠站在镜子前,撩开上衣摸了摸平摊的小腹。没腹肌就算了,怎么会这么瘦,平时吃那么多都跑哪去了。 敲门声打断了姜恩眠的思路,门口站着柳清辉。 姜恩眠赶紧把衣摆往下拽,“清辉哥,您怎么来了。” “给你送早餐。”柳清辉把夹着生菜和鸡胸的全麦三明治,还有脱脂牛奶放在桌子上,“锻炼要劳逸结合,健康早餐最不能少。” 姜恩眠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他擦干净手,拿起三明治一口咬下去,“还以为今天吃油条包子,都没敢下楼。” 这些东西热量过高,不利于腹肌的形成。 “其他人吃的是这些,这个是专门给你做的。” 「柳老师是真暖心。」 「居家型男人。」 「这种太适合过日子了。」 “谢谢你,清辉哥。” “你慢慢吃,我不打扰你了。”柳清辉递给他一包纸,“记得饭后半小时再锻炼,” “好的。”姜恩眠想到什么,“哦对了,清辉哥你……” “怎么了?” 姜恩眠有点难为情,“那个,你有腹肌么?” 「哈哈哈他是真执著这个。」 「笑死了,他等不急了。」 柳清辉笑了笑,“下午不就知道了。” * 腹肌选美大赛下午开始,姜恩眠整个上午都泡在健身房。 临近两点,姜恩眠的心情如上坟,他跟着俩孩子一起来到活动室。 按照节目要求,正式比赛之前,他们需来到标有自己编号的试衣间,更换好指定的服装。 试衣间分为左右两排,一边四个,类似商场的标准单间。姜恩眠走进最里面的八号房,并关上门。 狭窄空间里光线偏暗,半身高的衣架上挂着几件衣服,姜恩眠随手拿出一件,把它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前到后看了个遍。 工作人员拿错了? 姜恩眠又换了一件,也没好多少。他不死心,把剩下的衣服全部拿出来看。 紧身衣、露脐装、若隐若现的半透明? 还有这个是什么?姜恩眠倒腾手里的上下两件,这不是女孩子穿的比基尼吗? 还这件,虽然他此前没亲眼见过,但他有理由相信,这个东西,绝对是淘.宝会打马赛克才能卖的情.趣内.衣啊! 当天为了节目气氛,导演挑选了一百位忠实观众同步进行云观看。外面一整面墙的投影正实播放观众的视频反馈。 隔着木门,姜恩眠都能听到欢呼和尖叫声。 看来已经有嘉宾换好衣服出来了,姜恩眠拎起他手里的这些“衣服”,其他人穿的也是这种? 导演的声音隔着木门传进来,“还没有换好衣服的嘉宾请抓紧时间,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五分钟。” 不管了,反正还有七个人陪着我呢,姜恩眠两眼摸黑,拽了件衣服套了上去。 他再三确这件还算保守,且没什么暴露的地方后,姜恩眠缓缓推开门,小心翼翼探出半个头,扫了眼视线范围可见的几位嘉宾。 但是,他们为什么和我不一样?! 16、盛宴 在姜恩眠视线范围内,能看到三号沈宗年,四号秦悠亦,还有他身边的七号程昱宁。 沈宗年身着深色正统西装,暗纹领带整齐系在颈前,从头到脚打理的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成熟又稳重。 旁边的秦悠亦穿黑色紧身背心,外面搭牛仔上衣,这身着装是他第一部获得影帝头衔的电影《追龙》中,他饰演的卧底常穿的服装。 至于程昱宁,是一身英伦风的藏蓝色学生制服,应该是他所读大学的校服。 照目前来看,导演给其他嘉宾准备的,都是符合他们身份的服装,且整齐完好不薄不透,姜恩眠禁不住低头看自己,可他这到底是什么啊! “请换好衣服的嘉宾,尽快前往活动室,活动即将开始。” 「眠眠怎么就露个头?」 「来吧宝贝,让怪阿姨瞅瞅。」 「别人都是身份职业相关,眠眠也会穿以前演过的角色服装吗? 见其他嘉宾陆续往活动室走,姜恩眠咬牙拉开了门。 「啊啊啊啊完全没想到!」 「白衬衫!居然是白衬衫!」 「系不上扣子的白衬衫!」 「导演太会太懂了!!」 「好清纯干净啊,他就适合这种,完全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的修饰。」 「锁骨,快看他的锁骨!」 「救上面那颗痣真的鲨我。」 「他下面的裤子是什么鬼?这不还是他自己的裤子吗!」 画面中,姜恩眠套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衣服料子偏薄,有种纱质半透明的感觉。身形轮廓若隐若现,好似看得到,却又看不清。 最上面的三颗纽扣被剪了去,发白细嫩的皮肤定格在画面中。虽算不上暴露,但颈部的斜方肌、左侧的锁骨也能看得完完全全。 “哇!恩眠哥哥,你这样可真好看。”林乐恩从二号试衣间跑过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姜恩眠。 对方穿着牛仔背带裤搭配画家帽,手里还拿着道具画板,和他平时风格相似,但更有艺术家的气质。 姜恩眠收紧领口,“谢谢,你也很好看。” “恩眠哥哥为什么还穿自己的裤子呀。”林乐恩指着下面,“这个不是也该脱了吗?” 「是啊。就是该脱掉的!」 「脱掉,看腿看腿看腿!」 「翻转,扭曲,蠕动,爬行,赐我腿看看吧,求求了。」 衬衫是长款,可以遮住一半大腿,原本导演的安排就是单独穿的,但姜恩眠并不打算妥协。 “你瞎出什么搜主意?”程昱宁气哄哄过来,把林乐恩拽走,“你赶紧老老实实坐着吧,别像个痴汉似的,看什么看,耍流氓似的。” 「学弟是眠眠人形保护机。」 「是茶狐狸的小克星哈哈。」 两个人边斗嘴边往前走,姜恩眠也跟了上去。 他是最后到活动室的,还剩一个八号位置,左边坐着沈宗年,右边是柳清辉。 沈宗年余光扫向他,随后调整了领带扣,“收收领口。” “哦,抱歉。”姜恩眠急忙抓紧衣领,果然还是太露,都影响旁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收啊!」 「差一点就能看到胸口了。」 「霸总吃独食,自私。」 姜恩眠转到柳清辉那边,对方穿着干净的浅色系格子衬衫,手里多了个暖色封皮的笔记本。 “清辉哥,您做心理辅导时,不穿白大褂吗?” 毕竟心理医生也是医生。 “穿那个容易给患者造成心理负担,他们会觉得自己是病人。我和解医生不一样,他们是医生和患者,我们是朋友聊天。” 姜恩眠点点头,能成为他的患者,应该也很放松吧,温柔又和善,和他相处真的非常舒服。 柳清辉看向他们对面,穿白大褂的人身上,“你觉得解医生穿这身怎么样?” 解烟渚穿白大褂的样子,前两天在游轮上就见过了,但这次要更正式些,里面搭配了衬衫和领带。 他的纽扣依旧扣到最上面,一板一眼,不苟言笑,又有点冷漠无情。 但是…… “挺帅的。”姜恩眠说。 又帅又刺激,很容易往歪处想。 “要开始了,坐好。”沈宗年点了点姜恩眠那侧的沙发扶手。 「眠眠看解医生眼睛都直了。」 「霸总别灰心,你也很帅!」 导演简单介绍评比流程,八位嘉宾按照编号依次展示腹肌,时间不低于三十秒。 所有人展示完毕后,嘉宾回到试衣间换衣服,并进行匿名投票,累计票数最多的嘉宾,将获得第一次单独约会的权利。 比赛正式开始。 坐在一号位的柳清辉放下笔记本,悠闲站起来。 “今天有人问我有没有腹肌,我当时没有告诉他。”柳清辉调整衬衫领,低头从最后一颗纽扣往上解,“在这里亲自给他看。” 柳清辉的肤色偏淡,手背上的皮肤也很细,剥开纽扣的动作斯文又悠闲,给人一种享受的体验。 随着纽扣与衬衫的剥离,皮带、腰线、肚脐也逐渐呈现在眼前。柳清辉解到正数第二颗时停下,并轻撩起两侧的衣摆。 身后的音响传出云观众的尖叫声,弹幕也开始发疯。 「腹肌,斯文人的腹肌!」 「救,这种腹肌才叫美感吧。」 「和他好配,完全不油腻。」 如果说比较大小,柳清辉腹肌的远不如秦悠亦的坚硬有形,但就是这八块边角圆润的矩形块,再搭配他温和的脸,却赋予了一股别样的迷人味道。 他很温柔,但并不羸弱。 柳清辉严格按照三十秒的要求,时间一到,他放下手,有条不紊的整理衣服。 排在第二的林乐恩早就迫不及待,他放下画板,专门跑到姜恩眠面前,急不可耐扯衣服。 “恩眠哥哥,我来啦!” 不到半分钟,背带裤的肩带已经挂在了腰边,绿色青蛙的套头衫也被他卷到了胸口。 “恩眠哥哥,你快看快看我的腹肌!”林乐恩试图来拉姜恩眠的手,“你快来摸摸,软硬适中,超级好摸。” 「我的妈,这是什么??」 「为啥娃娃脸的腹肌这么猛?」 「传说中的反差萌?」 「哈哈你们看姜恩眠的表情。」 「面如菜色,他很痛苦。」 姜恩眠摇了摇头,并没有去摸。 虽然林乐恩的腹肌不难看,但重点是,为什么小可爱都有腹肌,可他却……哎。 林乐恩展示完毕,等他身边的秦悠亦站起来的时,姜恩眠才发现,沈宗年坐在了七号他旁边的位置,而其他的嘉宾依次向前推了一个编号。 随着秦悠亦的起身,网友的刷屏到达高峰。 虽然他的腹肌最没悬念,百度图片随便就能搜出无数,但没人能拒绝秦悠亦的身材。 因角色需要,秦悠亦常年进行大量高强度训练,每个身体部位都被他练到了极致。紧身的背心藏不住他的身形,包裹在黑色背心下的胸肌呼之欲出,凹凸有致的腹部肌肉被勒出了清晰的轮廓。 越是这样,就越好奇这黑色背心下的全貌。 姜恩眠挺直腰杆,也不免兴奋起来。 「来了老秦要来了。」 「好奇他要怎么脱?」 「我爱看脱衣服桥段!」 「跪求来点刺激的。」 「梦回追龙那部戏。」 「酷拽的卧底太迷人。」 姜恩眠也很喜欢秦悠亦演的卧底角色,懒散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正值坚定的心,没人能不被这种角色吸引。 此刻的秦悠亦似乎也带入了角色,眼神变得慵懒不屑,他偏了偏头,扫视一圈周围,不慌不忙撸起袖子。 而后,“撕拉”一声。 「啊啊啊啊撕了撕了!!」 「老秦不愧是你啊啊!」 「疯了我爱秦悠亦一万年!」 「该死的男人,迷死我了!」 只在三秒内,秦悠亦当着镜头和众人的面,徒手撕开了贴身的黑色背心。 衣服纤维顺着胸口开裂,一路越过了前颈、胸口、小腹、最后抵达强健的腹直肌末端。 小麦色的皮肤和完美强健的肌肉,搭配错综的青色血管,随着脉搏,在秦悠亦的胸口跳跃。 姜恩眠瞪大双眼,拼命捂住嘴。他的眼睛根本滑不到腹部,光是胸肌就足以让人疯狂。 「啊啊啊啊我哭了也枯了!」 「这才是男人真男人啊!!」 「想把脸贴到胸肌上呜呜!」 姜恩眠思维有片刻清醒,他急不可耐在兜里摸索,不行不行,不能光看,还要拍拍拍下来。 他掏出手机,点开拍照功能,把镜头对准秦悠亦的方向,找准合适的角度,随后咔嚓…… “这么喜欢?” 耳边的声音差点抽走他的魂魄,姜恩眠做贼心虚收回手机,转头对上的是沈宗年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凶的脸。 “啊?什么?” “喜欢拍腹肌?” 人赃并获,姜恩眠再狡辩也没意义,“还、还行……” “快看,下面要开始了。”姜恩眠视线飘到前面,解烟渚已经站了起来。 解烟渚面无表情擦干净手指,挽起袖口,却也只解是开了第三和第四颗纽扣。但外科医生的手仿佛有灵魂,哪怕只是解纽扣,都带着股勾人的魅惑力。 他左右手捏住衬衫两侧,分别拽开,两排整齐的腹直肌出现的画面中。 平日里的解烟渚,是个有条理且极为严谨的人,就连身材也遵循了这项规则。 一般人的腹肌排列多少会有些区别,可在解烟渚这里,从胸腔到小腹,错落整齐,每一块都可以单独拿出来欣赏。 「为什么只露这么一点点,还不如柳医生,连腰都看不到。」 「还等他脱白大褂引诱呢!」 「解医生太冷漠了。」 「好奇他在床上是什么样。」 「人家就露了一小截你们就开始幻想那种事了,都脱了还了得。」 「解医生请用制服诱惑我!」 接下来是苏言,他穿着电竞俱乐部的队服,一件红黑相间的运动款式外套。 导演提醒他的时候,苏言还忙着打游戏,他放下手机,眼神既不追嘉宾,也不看镜头。 「他真是恋综届的清流。」 「言神终于来了!」 「上次他队友直播,摄像头到扫了言神光着上身的后背,我兴奋了一晚上。」 「我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我鼻血都要止不住了。」 苏言的注意力还在沙发扶手边的手机上,他站在镜头前,干脆利落脱掉外套,丢进沙发,里层是印有他名字的短袖战队t恤。 他交叉手臂,拽住两侧衣摆,由下到上一脱。 「啊啊年轻的身体!」 「青春纯欲!弟弟杀我。」 「我爱微轮廓腹肌,似有似无的感觉最致命。」 脱衣服就像是任务,任务完成,苏言毫无展示的时间,他坐回沙发,衣服也来不及穿,继续打他的游戏,却给了观众更多的欣赏机会。 苏言也属于偏瘦体型,肤色冷白,直角肩流畅干净,除去少量肌肉线条,根本找不到多余的赘肉。 他的腹肌呈现出的是规则的长条状,隐隐约约的起伏。腹外斜肌连带着两条人鱼线,共同没进深色裤腰中。 带着十九岁独有的青春感,像是在学校篮球场撩起衣摆擦汗的少年,迎风还能吹动他柔软的发尾。 「他的点点是淡粉色的,好嫩。」 「19岁的身体是粉红色的!」 「老阿姨满脸通红。」 后面轮到程昱宁,从他坐在那里开始,弹幕都在讨论他校服胸前的校徽标志。 刚才姜恩眠没留意,这次才看清校徽上的那串英文。 【universityofcambridge】 这不是那个知名的…… 姜恩眠倒抽口凉气,他的学弟从国内的普通本科学院转学,直接去了全球顶尖的高等学府,剑桥大学? 与之前的嘉宾不同,程昱宁并没有解、脱或者撕衣服,他只是站起来,咬住领带,转向姜恩眠那边,用余光确定当事人在看他,而后拽起衣摆,低头撩起来。 程昱宁的腹肌姜恩眠昨晚就看到过、也诧异过,而现在更让他惊愕的,还是对方的身份。 两年前那个内向瘦小,害羞又胆怯的程昱宁,现在不仅个子长高,人变开朗,甚至摇身一变,变成了在剑桥大学读书,还拥有六块腹肌的男人! 「今天的腹肌看太多了,本来这种也就算普通,但有知识的腹肌,突然就不一样了!」 「虽然只有六块,但很好看!」 「椭圆形的,我喜欢这种!」 程昱宁的腹肌虽比前面几位少两块,但每一块都很饱满,马甲线的轮廓像是圆弧形的波浪。重点是,他虽然偏瘦,但腹外斜肌却很有型,腰身的力量感看着很强。 现在轮到了沈宗年,再下面就是姜恩眠。后者揉了揉自己的小腹,难免开始紧张。 他偷瞟身边的沈宗年,用脚趾头都能想出,这位霸总肯定有腹肌。 在疯狂的弹幕中,沈宗年不疾不徐站起来。他当着镜头,解开了左右手的袖扣,并顺势取下钢带手表,转身放在和姜恩眠沙发相临的扶手上。 沈宗年回身,眼神扫向姜恩眠的方位,并不刻意。 紧接着,沈宗年单手扯下了领带,并解开第一颗衬衫纽扣,随后他脱掉西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每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且有条不紊。 随后,沈宗年扯出衬衫,从上到下一颗一颗解开,动作不快也不慢,每个行为都伴随一个新的期待和惊喜。 中等颜色的皮肤衬托出健康的身形线条,顺着锁骨慢慢往下。从平滑的肌理,到轮廓完整的胸大肌,再到排列整齐的八块腹直肌。 没有青春少年的干瘦和青涩,也没有专业武打演员的威猛和健壮,是一种最符合大众审美的优良体型。 纽扣全部解开,沈宗年大方脱下贴身的衬衫,上半身的皮肤完全暴露在镜头下。 节目宣传片中的腹肌,就是沈宗年的。 「为什么这么有型!!」 「我在被窝里尖叫!!」 「好帅啊啊我爱老男人!」 「我爱有腹肌的老男人!」 「霸总果然没让我失望!」 「靠靠靠,我的血槽!」 姜恩眠坐在沈宗年斜后方的沙发上,视线稍微受阻,却让他发现了意外惊喜。 沈宗年紧实的肌肉不光表现在胸口和小腹,包括侧腰与后背也落不下一点。 在他强健的身形侧面,是一条条错落有致的鲨鱼肌,从腋下延伸至侧腰,最后和人鱼线融成一个整体。 特别是靠近姜恩眠那侧的后腰,还有一颗深咖色的圆痣,姜恩眠被下了蛊,双眼直勾勾盯在这里,怎么都移不开。 危险的想法在脑海中萌生,手机已经紧紧握在了掌中。 姜恩眠的手比思维反应快得多,当他彻底做下决定的时候,手机早就对着背影“咔嚓”了一声。 一张不够,还要来第二张,姜恩眠对准镜头。几乎同一时间,画面中的背影突然变成了正面。 手机镜头里的沈宗年,一边套衬衫,一边向他靠近,当姜恩眠反应过来时,对方的上半身全部没了进画面中。 敞开的衬衫衣摆划过姜恩眠的手背,颤抖的指尖在屏幕上抖个不停,并伴随着手机自带的特效音。 “咔嚓,咔嚓,咔嚓……” 沈宗年身体略微向前倾斜,单手撑在沙发扶手上,语气是刻意的漫不经心,“拍够了吗?” “……拍、拍够了。”姜恩眠收回手,恨不得带着手机一同消失。 “还拍么?” 姜恩眠拼命摇头,“不、不拍了。” 沈宗年随即起身,并拿走放在座位边的手表,他旁若无人戴上,并重新穿好西装。 一系列的尴尬操作让姜恩眠忘记了此前的担忧,他只想让比赛早点结束。姜恩眠站立起身,迫不及待去解衬衫纽扣,却因为紧张,衣服怎么都弄不开。 焦躁不安中,姜恩眠脑袋一热,拽住衣摆,从下往上直接一撩。 17、意外 “咔”的一声。 随衬衫同时落下的,是整个房间的灯。房内没有窗户,四下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姜恩眠光.裸的上半身搭了件衣服,而他手里,还拿着自己那件薄透柔软的衬衫。 “怎么回事,停电了?” “恩眠哥哥你在哪,我好害怕!” “学长你没事吧!” “我没事。”姜恩眠拽住衣服往胸口收,他没能识别给他搭衣服的人,也来不及说声谢谢。 导演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咱们的电力系统出了点问题,正在安排人员抢修。” 好在周围除了工作人员的低声私语,倒也没引起骚乱。 “咱们今天的游戏暂时结束,大家可以随工作人员返回试衣间,打开房间内的平板电脑进行投票。” “恩眠哥哥的腹肌还没看到呢,怎么就投票呀?”黑暗中,林乐恩的人影识别不到,但声音却听得清晰。 “看看看,就知道看。”程昱宁极不耐烦,“都什么时候了,你成熟点行不行?” “哦。”林乐恩委屈巴巴小声嘀咕,“不看了还不行。” 门口亮起一束手电筒的光,助理对大家招招手,“请各位嘉宾随我来。” 大家按照助理的指引,依次往试衣间走。 刚才怕被发现,姜恩眠没敢轻举妄动,走到半路的时,他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偷偷照了下搭在他身上的衣服袖口。 深色西装,是沈宗年的。 姜恩眠回到试衣间,他点开平板电脑,进入投票界面。屏幕从上到下列出了八位嘉宾的名字和编号。 时间刚过去几分钟,所有嘉宾的腹肌还历历在目,每一个都有独特美感。 姜恩眠后知后觉,突如其来的停电却让他逃过一劫,刚才简直冲昏了头,怎么急得直接就脱衣服了。 要是那样出现在大家面前,岂不是丢大人了,又瘦又没料,以后要好好锻炼身体了。 导演的声音隔着门板,“还没开始投票的嘉宾,请抓紧时间。” 姜恩眠回过神,点开平板电脑。 每个人只有一票,但姜恩眠恨不得给每个人都投。他在对着嘉宾名单犹豫不决,转而想到这次投票是匿名的,他不说没人知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如就…… 姜恩眠选中人名,自信满满点击确定。 就他了。 房内突然亮起,电力修复完毕。 姜恩眠被头顶的节能灯晃疼了眼,他下意识护住小腹,现在来电,导演不会再让他露腹肌吧。 导演的声音再次传来,“所有嘉宾都已投票完毕,请各位换好衣服回到活动室,我们将公布本次投票结果,并现场选出明天约会的嘉宾。” 姜恩眠松了口气,他把沈宗年的西装和自己衬衫挂在一个衣架上,换回自己原来的t恤衫。 作为本场比赛唯一充数的人,姜恩眠却是最积极的。他早就回到活动室,翘首以盼谁能获得冠军。 如果是正式比赛,秦悠亦和沈宗年的胜算要更大些,但这毕竟是恋综,大家多少会带点主观意愿。 柳清辉回到活动室,仍坐在姜恩眠右手边,靠近他低声说:“今天有点遗憾没看到眠眠的腹肌,希望以后有机会吧。” 姜恩眠揉了揉肚子,怪难为情的,“其实我也没什么看头,还是你们的好看。” “怎么会。”柳清辉关掉自己和姜恩眠的麦克风,特意凑到他耳边,“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又白又瘦的身材呢。” 「他们说啥呢,不许闭麦!」 「哇哇哇眠眠的脸红了。」 「从耳根红到脖子和脑门。」 「救,更好奇了!」 「来人啊,海豚先生调戏兔子了,还不让我们知道!」 姜恩眠的紧张感顺着腰腹扩散,他总觉得,在柳清辉眼里什么都藏不住,包括他没有腹肌这件事。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柳清辉打开自己和姜恩眠的麦克风,并摊开手掌,“请你吃糖赔礼抱歉行不行?” “我有没生气,有什么好道歉的。”他手心放了两颗,姜恩眠只拿走一颗。 他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中,“这次怎么是大白兔?” 之前几次,柳清辉给他的都是不同口味的硬质的水果糖。 柳清辉取下另一颗奶糖,柔软的甜奶味道在口中融化,“今天的心情,很适合吃奶糖。” 「吸溜,就像吃眠眠一样吗?」 「又白又甜又软。」 「柳医生才不会这么流氓!」 「今天也是想看到眠眠白白软软腰肢和白白软软大腿的一天。」 嘉宾们陆续换好衣服回来,导演站在正中间,拿着手卡,“让大家久等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我们即将公布本次腹肌选美大赛的投票结果。” 「咱别卖关子了行吗?」 「他在拖延时间!!」 「急死了急死了,快点吧!」 「希望是我想的那个。」 导演避开镜头展开手卡,故意表现出耐人寻味的表情,随后他点了点头,“嗯,看来大家的审美很相似,这次票数相对集中。” 「这么说我就有点失望了。」 「看来大家真当成比赛了。」 「无聊,我还以为能爆冷呢。」 导演清了清嗓子,“我宣布,本次腹肌选美大赛的冠军是……” “八号嘉宾,姜恩眠!” 「啥?眠眠?」 「他不是没露吗?」 「这也能投?」 「到底是那几位真爱选了眠眠?」 导演的话还在继续,“让我们恭喜姜恩眠,以八票的绝对优势,获得了本次腹肌选美大赛的冠军!” 「所有嘉宾都选择了他?」 「等等,八票八票八位嘉宾八票,他给自己也投了一票?」 「还能这么玩的?」 「没规定不行啊。」 「哈哈哈眠眠好可爱!」 「没想到确实没想到。」 听到这样的结果,姜恩眠大脑空白,宛如晴天霹雳。 这群人是故意坑他吗?他明明都没参与,为什么要给他投票? 起初姜恩眠在众多腹肌中纠结不清,投谁都不太合适。但既然选不出,又是匿名,倒不如投给自己,就当是自我鼓励了。 可这样的投票结果,让他的匿名也被迫变成了公开。 姜恩眠想钻进沙发缝,旁边还有个火上浇油的,“哇!恩眠哥哥真巧呀,咱们的审美是一样的,我也觉得你的腹肌最好看,虽然我还没看到!” “林乐恩你闭嘴吧!怎么就你话多。”程昱宁又凶又恼。 「学弟真的太维护学长了。」 「世界第一好学弟。」 「但眠眠害羞的样子好可爱。」 姜恩眠扫了眼周围的嘉宾,除了林乐恩格外兴奋外,其他人都没有特别的表情,甚至对于他被选上这事并不意外。 他们不会真商量好的吧?白送我个特别鼓励奖? “再次恭喜姜恩眠,接下来将由他选择一位嘉宾,开启明天的首次约会。” “恩眠哥哥快选我,咱们还去我们学校吃超好吃的咖喱饭!” 原本还打算沉默的程昱宁也沉不住气了,“学长,你选我,咱们可以去回母校吃鸡肉面,就是你最爱吃的二食堂那家。” “各位先别着急,咱们首次约会,也不是随便选的。” 「我就知道导演没那么好心。」 「根据以往经验,总要来点套路。」 导演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一大团绳子,他把没有捆黑色线头的七根绳子,递到除姜恩眠以外的七位嘉宾中。 而后,又把姜恩眠叫到身边,将捆有黑色线头的那端递到他手中。 现在需要姜恩眠从这七根红线中选择一根,扯到哪个,哪位就是明天与他正式约会的嘉宾。 「哇哦,导演好会玩!」 「真的钓足了人的胃口啊!」 「刺激刺激我喜欢!」 姜恩眠手中攥着七根红线,顺着它们连接的方向向对面延伸。 红线扭转交缠错综复杂,不仅有原本的七根,周围还团着着“障碍”,只通过肉眼,根本无法识别每根到底连着哪端。 “恩眠哥哥,我是这根,选我选我!” 只要林乐恩开口,程昱宁就沉不住气,“学长,你看清楚了,这个是我!” 姜恩眠扫了圈其他嘉宾,不论是温柔和善的、深藏不露的、严肃认真的,还是沉稳冷漠的,或者事不关己的,姜恩眠在他们的表情,中都看不出内心想法。 但姜恩眠也没犹豫太久,从一把绳子中,找出黑线缠得最整齐的那根,他拽紧红线,顺着一端不断往手上缠卷。 对姜恩眠来说,不论约会对象是谁,都差不太多。缠着成团的绳结在拉扯下逐渐展开,姜恩眠开始没来由的兴奋和紧张。 就像小时候花两块钱买的刮刮乐,即便知道中大奖概率微乎其微,还是会因先刮出的那个“奖”字而莫名亢奋,并越发期待后面的结果。 悬念和惊喜,永远是促进多巴胺分泌的催化剂。 随着松散的红绳逐渐被拉紧,绳子那端终于有了回应。 姜恩眠呼出口气,顺着笔直的方向缓慢抬头。 站在另一端的人拽了下红绳,继而拉扯了姜恩眠的手掌,他抬起眼皮,对姜恩眠说。 “真巧。” 18、体贴 「我的妈竟然是言神!!」 「啊啊他终于要有镜头了!」 「救,他俩互动挺少的。」 「我就喜欢互动少的,搞不好能擦出新火花,刺激……」 「别轻视小狼狗,没准后起发力!」 这七位嘉宾中,姜恩眠最看不透、也最不了解的,就是苏言了。 起初,姜恩眠觉得他目中无人、极度自我,道德感也不算太高,可苏言帮他拿过吸管,还借给过他mp3,似乎也并非那么冷漠。 再加上清辉哥曾说过,苏言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累加以上种种,姜恩眠还以为他会好相处,可前天去他房间又突然变脸,喜怒无常。 他这个人,真的猜不透。 活动结束,姜恩眠主动找到苏言,“明天有想去的地方吗?” 苏言揣着兜往楼上走,“明天再说,我要睡了。” 「嘤嘤嘤他好冷好无情。」 「他可能不配拥有爱情。」 「你一个打电竞的,不到十点就要睡觉?骗谁呢?」 大概是习惯了苏言的处事态度,姜恩眠没太在意,也跟着上了楼。 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浴室有人洗澡,卧室传来林乐恩的啜泣声。 “这是怎么了?”姜恩眠坐过来轻拍他的后背,“谁欺负你了?” 「某狐狸即将开启绿茶模式。」 「绿茶初级模式启动ing」 林乐恩委屈巴巴抹眼泪,“想到明天恩眠哥哥要和苏言哥哥约会,我就好担心。” “担心什么?” “他那么凶,万一冷落恩眠哥哥,或者让哥哥不高兴了怎么办?” 姜恩眠瞟了眼摄像头,节目才刚开始,所有人都有可能发展出感情。规避矛盾、融洽关系,才是他来这里最重要的任务。 “不会的,苏言很好,是个细心善良的人。” “恩眠哥哥对他评价好高。”林乐恩眨了眨眼,“哥哥是喜欢上他了吗?” 「我就喜欢茶狐狸的直接。」 「男人不需要拐弯抹角。」 姜恩眠来这个节目,不仅要撮合其他嘉宾,还要制造看点。 观众们感兴趣的就是各种暧昧,各种cp大乱炖。过早暴露想法,会降低观众的新鲜度。这种时候,猜测和遐想才是最优方式。 姜恩眠把食指抵在嘴唇,“嘘。” 「我去,有情况啊!!」 「我就说吧,看着联系最不多的,搞不好才是真的。」 「年下酷拽小狼狗x年上纯情小白兔,我可以!!」 * 次日早上,姜恩眠醒来时房内只剩他自己。 最近是期末考试周,林乐恩早早去了学校。程昱宁虽然结了课,但还有两门考试需要在网上进行,他跟着林乐恩去了他们学校的自习室。 虽然姜恩眠有约会任务,但按照苏言昼伏夜出的生活作息,估计要吃过午饭才有可能出门。 昨晚也没定约会地点,不知道他这种性格的人,会喜欢什么场所。 上午九点,姜恩眠洗漱完毕,慢慢悠悠楼下吃早餐。 他来到餐厅,沈宗年在桌边翻看当日的财经报纸。 姜恩眠端着发凉的牛奶杯坐到旁边,“您今天不去公司吗?” 沈宗年工作很忙,除了公共游戏日,他白天基本不在别墅。 “去。”沈宗年取走姜恩眠手里的牛奶杯,转身来到厨房。 几米外传来微波炉的嗡嗡声,一分钟后,温热的杯子再次回到姜恩眠手心。 “谢谢。”姜恩眠握紧杯壁,又想到昨晚衣服的事,他嘴唇抵在玻璃边缘,声音放低了些,“昨天也谢谢。” “不客气。”沈宗年收整袖扣和领带,“今天去哪约会?” “还不知道。”姜恩眠抬头往二楼看,苏言的房间大门紧闭,“等他起来再商量。” “今天可能有雨。” “嗯,据说有大雨。”姜恩眠放下牛奶杯,“您有伞吗?我那有富余的。” 今天早上,林乐恩和程昱宁每人都给他留了把伞并放了纸条,加上他自己的,一共有三把。 “不用,晚上见。”沈宗年合上报纸,起身离开了别墅。 姜恩眠寻着他的背影往窗外看,一位戴白手套的司机急忙下车,毕恭毕敬为沈宗年打开了车门。 也对,老板上班,车门都有专人开,又怎么会担心没伞。 * 早饭过后,姜恩眠回到楼上,没有俩孩子的房间难得清净,他翻开笔记本,记录下这几天的发现和生活。 到了午饭时间,别墅离只有他和苏言两个人。姜恩眠做了两份简单的阳春面,想到苏言早饭没吃,午饭总要吃一点的吧。 他来到二楼,轻轻敲了苏言的房门,半天都没人应。 “他不在。”柳清辉上楼时,刚好看到姜恩眠站在隔壁门口。 “他没睡觉吗?”姜恩眠有点意外。 “我早上七点出门时,他就走了。” 苏言不在,姜恩眠又想到楼下的面条,“清辉哥,您吃饭了吗?我做了很多。” “不用了,谢谢。”柳清辉笑容温和,“我回来拿东西,很快要走。” “是要出诊吗?” 柳清辉是名气极高的心理医生,无数人靠他的疏导找回自己,重获新生,很多人都是慕名前来。 “不。”柳清辉推动眼镜,轻微挑起嘴角,“今天是私人时间,应该放松,不工作。” 对方的反馈很神秘,但姜恩眠并没指望看透会读心的人,“真好,玩得开心!” 吃完午饭,姜恩眠睡了一大觉,起床去客厅看电视到下午五点,苏言终于顶着头红发回到了别墅。 “走吧。”苏言站在门口,没给任何一天不见人的解释。 “走哪?”姜恩眠看着快日落的天。 “约会。” 姜恩眠:“……” 他真是会找时间。 姜恩眠跟着出了门,来到苏言的摩托车旁,“我也坐这个?” 苏言开的是那种专业的赛车摩托,纯黑色的金属车身,外观酷炫又拉风,是那种从校门口经过,都会有一堆人尖叫欢呼的存在。 帅是帅,但问题是,这种交通工具安不安全啊? “上来。”苏言丢给他一个头盔,先行上了车。 头盔是新买的,吊牌还没拆,带着股商品刚出厂的独特味道。 姜恩眠套上头盔,硬着头皮坐上去,“那个……这个大摩托安不安全?” “不安全。”苏言口气硬生生的,“抓紧。” 姜恩眠:“……” 他本来就是想图个心理安慰,谁想到这人这么实在,那他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哎——?!!” 毫无征兆的,摩托车突然高速冲出。姜恩眠的心脏跟着头盔一起,撞上了苏言同样坚硬的头盔上。 “没事吧?” 突然的急刹车,又让姜恩眠随着惯性乱晃。 “哐”一声,姜恩眠的鼻子顶在头盔上,酸得他半天才逼出句话,“没、没事。” 没事才见鬼,好疼,疼死了! “都说让你抓紧。” “抓哪啊?”摩托没安全带又没有把手。 “抓这儿。”苏言放开右手车把,从身后抓住姜恩眠的手腕,按在自己腰上。 苏言戴着黑色皮质手套,对方的掌心和苏言手腕相触时,并不能感受到温度,但有皮革和皮肤相触的发涩触感。 “这次抓紧了?”苏言透过后视镜看他。 姜恩眠攥住皮夹克侧兜的区域,点了点头。 衣服能阻挡人的体温,但在那个瞬间,姜恩眠坚信,他真的不像看起来那么冷漠。 苏言的车速很快,但开得很稳。 姜恩眠的衣服被风吹得摇摆,他忍不住问:“咱们去哪?” 苏言按捏刹车,并摘下头盔,“到了。” 顺着视线往上,姜恩眠发现了今天的约会地点。 【飞腾网咖】 姜恩眠:“……” 他彻底悟了,这人是真不懂相处之道。 “我们要来这里约会?”姜恩眠不死心,试图获取“希望”。 “不喜欢可以坐节目组的车回去。” “这倒没有。” 不过……姜恩眠四处寻找,等下,节目组的车呢? 他们出来时,后面是有辆面包车全程跟拍的。 估计是苏言车速太快,跟丢了? 碰到这种嘉宾真挺闹心的,怪不得导演要专门找他当托。 苏言轻车熟路开了个双人包间,姜恩眠跟在后面,兜里的手机震个不停。 他找借口离开,掏出手机,果然是导演的短信。 导演:「你们跑哪去了?」 姜恩眠发了个定位过去。 「但他就带我来网吧打游戏,可能没什么意思,您看还用跟拍吗?」 导演:「……他真行。」 导演:「【网页链接】等下你登上直播间,这个是咱们的赞助商,顺便带带流量。」 导演:「账号密码一会儿发给你。」 「ok。」 收到账号密码后,姜恩眠返回包间。 苏言提前打开了两台电脑,他那台已经进入了绝地求生界面,“会玩吗?” “会一点。”这款游戏风靡全球,姜恩眠读大学时,偶尔也和同学玩玩消磨时间,后来为了拍戏和妈妈的病,基本抽不出时间。要是能和这个领域的专业选手一起玩,应该很爽吧。 苏言:“来一局?” “好啊!”姜恩眠打开游戏,他同登陆上了星宇直播间。 节目组几分钟前放出了消息,告知会在直播间相见。 观众们翘首以盼,弹幕瞬间刷屏。 「来啦来啦!」 「哇!真的来网吧了。」 「约会去网吧,言神牛逼!」 「怎么只能看到一个人,苏言露个脸呗?」 “他在旁边,可能不太方便。”姜恩眠偶尔回复弹幕。 “在直播?”苏言往姜恩眠那边看了一眼。 “嗯,你介意吗?” “不介意。”苏言退出游戏界面,“哪个网站的。” “星宇直播。” 苏言速度很快,也跟着登上了他在星宇直播的账号,并打开了摄像头。 苏言的配合让姜恩眠有点意外。 但实际上,直播对于电竞选手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们有签约任务,每个月都有规定的时常,但苏言算是直播频率较低的选手了。 苏言把直播点到后台,继续进入游戏界面,“双排?” “四排吧,人多点热闹。” 组队等待的时间,姜恩眠点开了苏言的往期战绩和排名,明晃晃的全服第一摆在上面,再看看自己算不上战绩的战绩,至于排名就更别提了,他感受到了数量级的悬殊差距。 等下自己会拖后腿吧。 也不知道对方打游戏时脾气怎么样,会不会生气骂人?据说有些电竞选手,打急了很容易冲动说脏话,姜恩眠逐渐心虚且紧张。 后悔,早知道不玩了。 其余两位队友匹配成功,比赛正式开始。 姜恩眠发现,他之前的顾虑完全不存在,因为苏言全程没戴耳机没开麦。 比赛一开始苏言就从他眼前消失,姜恩眠连个影子都找不到,就更别提挨骂了。 「言神你丫真当打比赛呢?」 「真比赛他也不会不开麦啊!」 「你这样是不会拥有爱情的。」 「抓住了第一次约会的时机,却被你作成了什么样,造孽啊!」 后来的过程就是,姜恩眠自己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着,看屏幕不断滑出带有苏言id的击杀栏,躺着赢得了比赛。 一局结束,苏言靠向椅背,活动手腕,“你跑哪去了?” 姜恩眠黑脸看他,“你那么快,我哪跟得上。” “哦,忘记你是菜鸟了。” 「哈哈哈哈救命,他好直。」 「嗐,今天的约会太失败了。」 「心疼我们眠眠。」 「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再来一局?”苏言说。 “不想来了。”姜恩眠有点小赌气,“虽然躺赢很爽,但这种趟法毫无成就感。” 苏低头轻笑了两声,只有一瞬,但姜恩眠看到了。 “我错了,下局都听你的。” 「都!听!你!的!」 「有点甜怎么回事!」 「言神开窍了?」 “说话算数?”姜恩眠跃跃欲试。 “嗯,算数。”苏言戴上耳机。 这次他们开了双排。 而下面的比赛,苏言严格遵守了承诺,全程听从姜恩眠的指挥,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移。为他抢空投,给他找武器,帮他抵挡所有敌人的进攻,还会把敌人打到趴下,留着最后一枪给姜恩眠击毙。 「这是什么保姆级待遇。」 「神仙级游戏体验。」 「我也想有这种陪玩。」 「全服第一给人当小弟。」 「我对象都没这么贴心。」 「酸死了酸死了酸死了。」 虽然和上一轮比,他们花了更多时间才吃到鸡,但这种游戏体验会让人快乐且上瘾。 绝地求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玩! 在苏言的贴心保护下,姜恩眠连着吃了四轮鸡。 见他下意识揉腰,苏言问:“累了?” 姜恩眠又揉了揉脖子,“有点。” 职业选手真不轻松,每天长时间坐在电脑前,谁能受得了。 “走吧。”苏言关掉电脑起身,顺便抽出兜里的手套,“玩太久对身体不好。” 姜恩眠意犹未尽,但也没拒绝,“我们现在是要回去吗?” “你还想去哪?” “去看毛毛行吗?”之前有镜头,刚才有直播摄像头,现在所有都关了,姜恩眠终于说出了早想说的话。 其实,他今天本来就想去看毛毛的。 苏言停住脚,表情转冷,“看不了。” “哦,没事。”姜恩眠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它现在还好吗?骨伤恢复了吗?” 毛毛是只年龄很大的猫了。 “它不在了。”苏言推开网吧的门,冰凉的声音融进雨水里,拍打在潮湿阴冷的水泥地。 “抱歉。”倾盆大雨沿着风的方向,斜斜落在姜恩眠的裤脚,初夏的雨比深冬的雪还凉。 他无意说了让苏言难过的话,还忘记带弟弟们给他准备的雨伞。 “没事。”苏言拿出一把折叠伞递给他,“打电话让节目组接你。” “那你呢?” 苏言没理,独自跨上了摩托车。雨水模糊了视线,大片雨滴拍打在皮衣上,随着摩托发动的声音,苏言消失在了狂风暴雨中。 姜恩眠没联系节目组,他撑开伞,沿着道旁漫无目的往前走。 虽然苏言说了没事,但他还是耿耿于怀。在其他人看来,死掉的不过是只宠物。但对于他们养猫的人来说,离开的是朝夕相处的亲人。 他明明那么难受了,可自己还在这种时候揭他的伤疤。 他应该想得到的,毕竟他抱着毛毛时,它已经非常虚弱了。可能是不愿相信,跟不肯往这方面想吧。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街道,溅湿了姜恩眠的衣摆。 他顺着街道往里走,前方出现个眼熟的身影。 对方穿了件纯黑色的衬衫,举着把黑伞正往前面的胡同口拐。 虽然和平日里完全不同,但姜恩眠确定自己没看错,那个人是……清辉哥? 姜恩眠还在懊恼刚才说错了话,他突然很想找柳清辉聊聊,想向他寻求帮助。 他小跑着跟了上去,几米外的柳清辉收了伞,推开了一家店的玻璃门。 姜恩眠抬头看店名。 【夜夜笙歌】 店如其名,这里是本市最出名的同性.酒吧,充斥着纸醉金迷的糜烂生活。 姜恩眠心口揪了一下,他怀疑自己看错了。但纠结只延续了三秒,冲动才是最大的赢家。 他收上伞,推开酒吧的门。 19、秘密 昏暗环境和劲爆音乐惹得姜恩眠头皮发麻,他站在门口迟迟没再踏进一步。不要说这种成人酒吧,他连普通清吧都没去过。 一位穿白衬衫,喷浓烈香水的侍应生走上前,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先生,第一次来?” “嗯。”姜恩眠握紧滴水的折叠伞,局促感根本藏不住。 “别紧张,谁都有第一次。”侍应生掏出枚标有数字“0”的贴纸,递给他,“贴上这个,更方便寻找您喜欢的目标哦。” “谢谢。”姜恩眠接过贴纸,余光瞟到侍应生身后,好奇和恐惧分别在心底作祟。 “先生,打湿的雨伞不可以带进去,您交给我,临走时到门口自行拿取即可。” “谢谢。”姜恩眠递来伞,按捺不住就要往里走。 “等等。”侍应生拦住他,并指着姜恩眠手里的数字贴纸,“先生,这个要贴上才能进。” 姜恩眠撕开胶纸,按在左胸的位置。 “祝您渡过一个愉快的夜晚。”侍应生又塞了张纸片给他,“我凌晨一点下班哦。” 从来到这家店开始,姜恩眠就进入大脑混沌的状态,他根本没听清侍应生说了什么,故作镇定往里走。 他穿过三个聊天的青年,又路过两个小型卡位,周围不断有眼睛从他身上扫过,像是在看一只奇特的猎物。 姜恩眠屏住呼吸,并避开这些人热烈且不怀好意的眼神。 右手边的舞台闪烁着刺眼的灯光,两位穿着暴露的表演者,正抱着钢管搔首弄姿。 舞台周边围满观众,他们尖叫欢呼、脱衣摇摆,他们疯狂和不同的人拥抱亲吻。 姜恩眠转移方向,顺着舞池一侧继续往里走,可他走到尽头了,也没发现想见的人。 他找到处墙根,后背贴在那里深呼吸,他不断告诫自己,看错了,一定看错了,都是他的幻觉。 儒雅温和、谦谦君子般的清辉哥,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稍微清醒些,姜恩眠站直身体,准备离开这个喧闹的场所。 但再一次转身,眼前的画面打破了他所有的期盼。 穿黑色衬衫的柳清辉,正端着瓶啤酒,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 他身边站着位染黄色头发的青年,对方皮肤很白,穿暴露的渔网上衣,一只手搭在柳清辉的肩膀,正试图解他的纽扣。 此刻柳清辉没戴眼镜,样子很陌生,挑起的嘴角弧度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柳清辉按住试图解他第二颗纽扣的手,黄发青年并未罢休,他再次热情贴上来,再即将吻上柳清辉的嘴角时,被他完美避开。 柳清辉放下酒瓶,并把手臂从他肩膀拿下,独自走进了一条相对阴暗的走廊。 黄发青年并没有纠缠上前,姜恩眠却冲动跟了过去。 走廊没开灯,只有尽头亮着蓝绿色的卫生间指示牌。 寂静的空间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而他还能听到由骨骼传递的心跳。 姜恩眠步步踏前进,即将到达终点时,一个外力扣住他的手腕,毫无征兆的,他身体歪斜,被强行扯进隔壁包房。 四下漆黑,姜恩眠后背是冰凉的墙面。 “找我?”柳清辉的口气丢了往日的温柔,但声线没变。 “不,没、我、我没有,我路过……” 突然按开的顶灯打入姜恩眠眼眶,没有眼镜片的阻隔,他更不敢正视柳清辉。 “看着我的眼睛。”柳清辉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与他对视,“你知道吗,你撒谎的时候眼神会飘,会咬嘴唇,会心率加快,就连耳根也会泛红。” “对、对不起。”柳清辉的眼睛没让他沉迷,反而换来了难得的清醒,“我不是故意的。” “让我猜猜,你现在一定在想,为什么那个温柔的海豚先生会来这种地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平时都是装的吗?到底哪个才是最真实的他。” “没有,我没有,那是你的隐私,我没有权利干涉,也没想干涉,请你相信我。” “是么?”柳清辉似笑非笑,鼻息间还能闻到酒精味。 “是,我、我不骗你。”姜恩眠的语气急促却又断断续续。 “你现在这样,看着就很想欺负,我指的是各种意义上的欺负。”柳清辉的声音从嘴角传到耳边,热气一股股往他耳蜗里冒,“怎么样,期待么?” 姜恩眠也不知怎么了,此刻的他浑身发软,头晕目眩。孤立无助的他,不要说抵抗,连保持站直的力气都要没了,“对、对不起,求你,别...别这样……” “现在知道怕了?”柳清辉像是在警告质问,“你进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后果?” 姜恩眠被困在原地,他解释不了,也动弹不得。 “这里不适合你。”柳清辉后退一步放开他,并把自己身上的“1”号标签覆盖在姜恩眠“0”号的位置,“很危险。” 柳清辉递给他一把雨伞,“离开这儿,别再回来。” “不用,我有,在门口。” “不要了,用我这个。” 以姜恩眠的外形长相,从他踏进玻璃门开始,就必然会被盯上。这里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在遗留的物品上动手脚更是屡见不鲜。 “谢谢。”姜恩眠接下伞,在柳清辉的注视下,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酒吧门口。 他撑起伞,推开玻璃门。 室外的空气让他清醒不少,姜恩眠握着伞柄,可为什么人人都热衷于送伞。 他沿着巷子往外走,心情逐渐安定下来,虽然柳清辉带给他不小的震撼,但他的确没有撒谎,那是对方的自由,他没有权利、也没打算干涉。 姜恩眠走离巷子,他掏出手机,打算叫辆车。 一辆黑车商务车停在他面前,沈宗年从后排下车,司机急忙举着伞过来。 “怎么在这儿?”沈宗年穿着笔挺西装,干燥又整洁。 “路过。”姜恩眠的头压得极低,他不想被看到潮湿又狼狈的自己。 “上车。”沈宗年脱掉西装,披在他身上。 “不用,我自己打车。” 沈宗年的视线落在姜恩眠胸口贴着的数字“1”上,他抬头往巷子里看,那里只有一家门店。 对方收回视线,徒手撕下姜恩眠胸口的数字贴纸,团进里掌心。 在那个瞬间,姜恩眠有种人赃并获的挫败感。沈宗年这么精明,一定能猜到他去过哪。 但对方没问,姜恩眠也没说,就算被误解怀疑,他也不打算暴露柳清辉的事。 姜恩眠脱下西装递还给对方,“我不用,谢谢。” 沈宗年没理,又把衣服披回他身上,“上车。” 可他淋了雨,这么进去会弄湿豪车。何况他今天去过网吧,又到过酒吧,身上的气味也不太好闻。 “给你三秒,再不动,我就抱你去。” 姜恩眠上车的速度比他跑出酒吧时还快,车内很宽敞,姜恩眠却坐得拘谨。 沈宗年拿出纸巾递给他,“擦擦。” “谢谢。”姜恩眠先去擦沈宗年高档西装的水渍,又去擦车座,最后才是自己。 “经常去?” 姜恩眠想装傻,但又觉得没必要,“没有,第一次。” “好玩么?”沈宗年口气很冷。 姜恩眠忙着摇头,“不好玩。” 沈宗年松了松领带扣,“有人碰你了么?” “没、没有。” “你兜里装了什么?” “啊?没……”姜恩眠下意识去掏兜,摸到了张硬质卡片,“哦,这个是酒吧门口侍应生给我的。” 对方拿走的时候,姜恩眠才瞟到上面的内容,似乎是一串电话号码。 沈宗年把硬质卡片对折,“下次还去么?” “不去了。” 再也不会去了。 “嗯,回去先洗澡。” “知道了。”姜恩眠吸了吸鼻子,不用提醒他也发现了,自己身上到处都是烟味和浓烈的香水,刺鼻又难受。 车停在别墅门口,姜恩眠拽着沈宗年的外套,“衣服等第一期录制结束,我洗干净再还您吧。” “不用,等等我去你房间拿。” “那现在就给您吧。”放下西装,姜恩眠先下了车,他伞也没打,快速跑进了别墅。 他到家时,已是晚上十点,客厅一个人都没有。 姜恩眠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只有程昱宁。 “学长你怎么这么湿,没打伞吗?” “没事,我先去洗澡。”姜恩眠开大花洒,让水流从头顶冲刷。 不知道是不是酒吧后遗症还没散去,姜恩眠仍有些头晕,身体里也有些奇怪又不舒服的感觉。 二十分钟后,姜恩眠洗澡出来,他接过程昱宁递来的温水,“苏言回来吗?” “没吧,我六点就到了,那时别墅就我自己,他们都不知道干嘛去了。” 姜恩眠刚从浴室出来,并没有戴麦克风。程昱宁的麦也处于关闭状态。 “学长,你不觉得这些嘉宾们都太奇怪了吗?这里没一个正常人。” 姜恩眠喝下半杯水,“别这么说,大家都挺好的。”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你。”程昱宁搓了搓脖子,“那些人都虎视眈眈的,我怕你被骗。” “没有,你别乱想,没有的事。”姜恩眠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你,不要总在我身边围着了,都这么大了,该自己出手选择喜欢的目标了。” “可是我……” “特大消息,特大消息!”林乐恩推门而入,疑神疑鬼凑到两个人跟前,“我发现了惊天大瓜。” “怎么了?”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宗年哥哥,你们猜我闻到了什么?” “什么?”程昱宁比他还好奇。 “宗年哥哥身上,有迷.情香水的味道。” 程昱宁一头雾水,“迷.情香?” “我表姐有家香水店,她跟我说过,这种香水真的有催.情的作用,一般都是那种地方,不三不四的人才会用的。” 程昱宁压低声音,瞪大眼,“啊?原来他是这样的人。既然喜欢到处约,为什么还来这里谈恋爱,变态。” “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姜恩眠捏了捏鼻梁,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感觉会越说越乱,“你肯定闻错了,沈总不是那样的人。” * 沈宗年把西装搭在沙发上,他来到卫生间,并关紧门。 他掏出从姜恩眠那拿来的硬质卡片,这么浓烈的迷.情香,普通人根本抗不过今晚,一定会因此发疯着魔,继而拨打卡片上的电话。 他把纸片撕碎,并冲进了马桶。 沈宗年展开那枚标着数字“1”的贴纸,他来回滑蹭塑料纸表面。半分钟后,他察觉出了异常,顺着黏贴整齐的边缘往下撕扯,上层揭开,下层的数字“0”晾在了眼前。 * 今晚要进行第三次房间分配。晚上十点半,所有嘉宾将收到一条房间号码短信,每间两位嘉宾,均由系统随机生成。 晚上十点二十五分,程昱宁和林乐恩捧着手机,紧张兮兮坐在姜恩眠两边。 「俩孩子都不想离开妈妈的怀抱。」 「让妈妈歇歇吧,带你俩太难了。」 姜恩眠被他俩逗笑,“都多大了,总不能一直跟我睡吧。” 程昱宁清了清嗓子,“也不是不可以。” 林乐恩可怜巴巴,“我就想一直和恩眠哥哥在一起。” “别忘了,这是恋综节目,你们也该去多了解其他嘉宾。” 经过两天的相处,姜恩眠发现,这俩人看着性格相似,但也只是相似,却不互补。他们都是长不大的孩子,还是该给他俩找个稍微年长些的更合适。 十点半,三个人的手机同时震响。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姜恩眠低头点开手机。 「亲爱的姜恩眠,请您尽快赶往303房间,邂逅您的室友吧。」 20、迷惑 “我是303,你们呢?”姜恩眠问身边的两个人。 虽然节目组说是随机分配房间,但就姜恩眠对导演的了解,为了节目效果,他八成会给每位嘉宾选择一位新室友。 “我是208。”程昱宁说。 林乐恩恹恹的,“我是406。” “好了,去收拾东西吧。”姜恩眠先起来,“今晚早点睡,明天还有活动。” 姜恩眠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推着箱子,把兔子抱在怀里,站在303门前。 虽然姜恩眠目前并不清楚同住的嘉宾,但观众已经提前预知。 「这安排我有一丢丢失望。」 「他俩太和谐,没看点。」 「导演该趁热打铁,眠眠白天和苏言在网吧挺开心的。」 「虽然眠眠很甜,但我还是决定转去隔壁频道,感觉那组更刺激。」 姜恩眠把兔子从右手换到左手,按住门把手推开。 客厅开着暖色系水晶灯,房内的男人靠在柔软沙发里,他穿了件米白色棉质衬衫,鼻梁上架着金色框眼镜,手里捧着本《应用心理学》,看起来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在男人抬头和他对视的瞬间,姜恩眠做了件后悔不已的行为。 “嘭”的一声。 他反手又关上了门。 「什么情况?他怕啥?」 「咋跟兔子看到猎人一样?」 「有故事有故事!看其他频道的姐妹快回来啊,他们有故事!」 「我就知道不简单!」 「节目开始好看了!」 姜恩眠抱着兔子,下巴抵在它软绵绵的脑袋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柳清辉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不仅会把他看穿,还吸入永远走不出的深渊。 大约半分钟,还在乱震的手机扰醒了姜恩眠的思维。他吐出口气,正要伸手,门先从里侧打开。 柳清辉还捧着那本书,表情态度和之前没两样,“今天外面冷,快进来。” 姜恩眠把行李推到墙边。 柳清辉走进浴室,紧接着,隔壁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姜恩眠抱着兔子来到卧室,这里有两张单人床,靠外侧的床上摆着柳清辉的随身物品,姜恩眠自觉坐在了靠里侧的床边。 房间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是姜恩眠从没听过的英文歌,但声音意外让人放松。 姜恩眠环顾四周,对着离他最近的摄像机走去。 「眠眠什么情况?」 「他关摄像机干嘛?」 「我靠,他还要关第二个?」 「看样子他都要关了!」 「他们绝对有问题。」 「别关!有啥是不能看的?」 确认卧室内所有摄像机全部关闭,姜恩眠摘下夹在衣领的麦克风。 他点开手机,有三条未读短信。 从昨天开始,所有嘉宾均可以给多名嘉宾发指定短信,同时收到短信的嘉宾也有一条回复短信的权利。 但所有消息仍以匿名形式发送。 「恩眠哥哥,我洗完澡准备睡下了,晚安,今晚要梦到我哦!」 姜恩眠点了回复:「晚安,小乐。」 「学长,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小宁。」 姜恩眠点开第三条匿名短信。 「保护好自己。」 姜恩眠翻开前两天的短信记录,好像从第一天开始,就总有个人给他发这种短信。 浴室的水声减弱,门缓缓打开,柳清辉没有戴眼镜,就像在酒吧看到他那样。样子并不凶,但还是莫名有恐惧感和胆怯心。 柳清辉穿着件纯白的浴袍走出浴室,第一眼就发现了被人为关闭的摄像头。 他轻挑起眼尾,朝着姜恩眠的方向,一步步走来,边走边扯腰上的浴袍带。 等他站在姜恩眠面前时,浴袍已经丢到了另一侧床上。 上次腹肌比赛,姜恩眠只见过柳清辉的腰腹区域,而此刻,对方的整个上半身都袒露在他面前。 发白的胸口挂着几颗透明的水滴,发梢的潮湿香气在空气中盘旋蔓延。 “你、你什么?”姜恩眠抱紧兔子,擦着床单一点点后退,他不敢看柳清辉的身体,更不敢对上他的的眼睛。 他脑袋越发晕沉,视线里都是纯白色扭转的床单。但床单好像带着漩涡,他每后退一些,就模糊一点。 柳清辉弯下身,双手撑在纯白色床单两边。 漩涡在姜恩眠眼前掘地生长,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分不清方向,也找不到支撑。 柳清辉近在咫尺,姜恩眠鼻腔周围是对方发梢的湿润香气,可他幻想的却是今天酒吧,那位侍应生身上的味道。 那种气味很独特又很刺鼻,起初他很讨厌,但现在又充满了好奇,想闻一点,再多闻一点。 心里的上的妥协,让精神上备受折磨,“清辉哥,求你、你别……” “都把摄像头关了,还装什么?”柳清辉的手掌擦着床单,往收紧他的方向靠近,“开始吧,这里只有你和我。” “我、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相信我。”姜恩眠的头埋进兔子身上,“别、你别,对不起,我……” “这是你不长记性的惩罚。” 姜恩眠睁眼晕、闭眼更晕,万物都在扭转,连一颗尘埃都不放过。他挤在中间,渺小又无助。 “把这个喝了。” 姜恩眠再抬起头时,柳清辉早已起身,手里端着杯浅棕色的半透明液体。 他依言接过,捧在手心。 柳清辉从床边离开,转身去拿自己床头的衣服,背对着他换上。 姜恩眠托着杯子凑到鼻尖,有一股草药的味道,“这是什么?” “眠眠不相信我了么?”柳清辉戴上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没。”姜恩眠的犹豫不过三秒,直接仰头喝下,“好苦。” 柳清辉无奈看他,“你是真没戒心。” 原本姜恩眠还没太大感觉,但对方说了这种话,他有后怕,“这里……不会下药了吧?” “我犯不着用这么幼稚的方法害你。”柳清辉换好衣服,搬来凳子坐在他床边,“现在感觉好点了么?” 姜恩眠胸口发热,“我一直挺好的。” “眼前还有漩涡吗?觉得热吗?” “你怎么知道的?” “你质疑心理医生的判断力?” “没有,谢谢清辉哥。”姜恩眠视线清晰不少,心情也放松下来,“我现在好多了,不过刚才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你在酒吧,有人给过你东西?” “嗯,侍应生塞了张名片给我。” “那上面有大量的迷.情剂和致幻成分。” 在酒吧时,周围充斥着各种香气,柳清辉当下并没有察觉。但他回到别墅,在沈宗年身上闻到了相同的味道。 就他对沈宗年的了解,对方绝不会去那种地方,唯一的可能,是他曾接触过姜恩眠,并从他身上带走了些物品。 姜恩眠想到林乐恩说的香水,“是什么迷.情香吗?” “不止,那个不过是障眼法。” 那张卡片以迷.情香为主调,加入了些致幻的成分。只要接触几分钟,就会产生幻觉和成瘾性,长时间还会对神经造成损伤。 柳清辉发现问题后,第一时间准备了药。他正考虑用哪种理由送去时,对方却自己送上了门。 “遭了,沈总也接触过,他是不是也要喝一杯?” “他不用。” “为什么?” “他定力强,但你不行。” “哦。”姜恩眠有点不服气,但想到从回来就开始不正常的自己,确实是定力不行。 “你以后能不能有点自我保护意识?”柳清辉说话的时候,口气中全是无奈。 “我怎么没有,我有。”姜恩眠为自己打抱不平,“我保护意识很强的。” “正常的人,刚在那种的地方见过我,现在绝对不会选择和我住一个房间。” 虽然房间是节目组安排,但如果嘉宾强烈要求调换,导演也不会难为。 “你又没做错,为什么不能和你住?” 去那种地方是个人爱好,姜恩眠虽不太理解,但该行为既不伤天害理,也不违法犯罪。 “你不怕我?” “最早在酒吧看到时,怕得要命。特别是被迷惑以后,思维也有点奇怪,但现在清醒了,一点都不怕。”姜恩眠语气平静,态度真诚,“在我心里,你还是那个清辉哥,和之前没两样。” 不论是在酒吧还是刚才,柳清辉都没有伤害他的意思,既然现在没有,那以后也不会有。 “你今天过来,还专门关掉摄像头,应该不只想和我说这些吧?” “嗯,我有点麻烦,想从您这里征求点意见。” “你确定要咨询这样的医生?” “柳医生,我刚才就说了,隐私是隐私,工作是工作。你不论您私下有什么爱好,那都是您的事。”姜恩眠郑重其事,“而我看到的,是您在心理学上造诣,您挽救过无数人的生命,您真诚对待每一位需要帮助的人。” “在我心里,你始终是那个谦和善良的柳医生。” 柳清辉沉默了三秒,嘴角保持在温柔的弧度。他轻轻呼出口气,掀起眼皮看身边的人,“眠眠,你这么善解人意……” “不怕我爱上你么?” 21、误会 “不怕。”此时的姜恩眠头脑清晰,语气也很坚定,“你不会爱上任何人。” 但在他来看,柳清辉就是这样的人,能轻易猜透人的心,又怎么会对任何人动心。 柳清辉笑了笑,目光转移到姜恩眠怀里的兔子身上,很轻地捏了下兔耳朵,“说吧,你想咨询什么?” “如果有人失去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尽快恢复过来。” “那要看他失去的东西,有没有替代性。” 姜恩眠想几秒,“如果没有替代性呢?” “那就找到替代性。” “哦。”姜恩眠心里偷偷嘀咕,跟没说一样,还好没要我咨询费。 “就算你给咨询费,我也这样回答。” 姜恩眠:“……” 怎么突然就开始读心了。 “因为你把一切都写脸上了。” 姜恩眠没敢出声,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干。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替代的,如果你觉得有,那是你还没找到。” 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的交流。 柳清辉低头看时间,“看来某人的忍耐性,还没有我想象中高。” 姜恩眠撑着胳膊下床,“我去开门。” 搞不好是小宁或小乐来找他打扑克的。 “不用。”柳清辉起身,“我去就行。” 让他轻易见到就没意思了。 * 姜恩眠留在卧室整理东西,门口的声音很轻,也没有吵吵嚷嚷的动静,似乎并不是他俩。他没出去看,也没去听门口人的聊天。 大约过了五分钟,柳清辉回来,“要关灯吗?” 姜恩眠从包里拿出扑克牌,准备去开摄像头,“要不咱们打两把再睡?” 他刚来就关掉了摄像头,等于今晚什么都没拍。以免导演不满,还是搞出些看点比较好交差。 “扑克可以打。”柳清辉挡住摄像头,没让他开,“但你这样打开就没意思了。” “那该怎么样?” 柳清辉扯散了两个人的床褥,并对他勾了勾手,“过来。” 姜恩眠的头发被揉乱,领口也拽开了一点。 随后,柳清辉让他盖住下半身坐在床上,才过去打开摄像头。 姜恩眠看着柳清辉扯出的裤带,还有在自己脖子上掐出的两块红印,才明白对方的目的。 但这玩得也太大了吧? 打开摄像头,柳清辉像没事人一样,坐在他正对面洗牌,“眠眠你好厉害,让我连着输这么多局,再这样下去,我真要没力气了。” 柳清辉看着他,带着点温柔祈求的意味,“今晚放过我行不行?” 「没!力!气?!!」 「放!过!我?!!」 「凌乱的头发?」 「揉皱衣衫?!」 「还有红透的脸?!!」 「啊啊啊啊柳医生的脖子才是重点,两个有两个草莓!!」 「难道眠眠才是上面那个?」 「嘶……刺激,太刺激了。」 虽然有点劲爆,但柳清辉的确满足了他想搞看点的愿望,扑克玩了没两局,就可以交差睡觉。 也许是柳清辉给的药有安神效果,姜恩眠睡得很香,整晚都没有做梦。但在以前,他总有频繁做梦的习惯。 早上八点半,姜恩眠睁开眼,对面没有人,床面干净整洁。 床头放着张字条,是柳清辉的字迹。 【你起来以后,先去找一下解医生。但是眠眠,我真没想到你会有这么严重的反应。你这样,我跳进黄河都要洗不清了。 我去上班了,晚上见。】 “清辉哥在说什么?” 姜恩眠晕晕沉沉打了个哈欠,放下纸条去卫生间洗漱。 白光灯顺着头顶往下照,明亮的空间在半身镜前一览无余。 姜恩眠紧盯玻璃镜中的自己,吓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但这是都是些什么啊! 他鬼鬼祟祟拉开门,迫不及待想去找解医生,但他根本不知道对方住哪个房间。 姜恩眠蹑手蹑脚的,终于在餐厅发现了正在吃早饭的解烟渚。 可今天大家都不上班吗?为什么快九点了,还这么多人。 「他干嘛呢?做贼似的。」 「背着咱们干坏事的贼。」 “恩眠哥哥,早上好呀!”林乐恩夹了块鸡蛋饼,歪着脖子看他,“快来吃饭,给你留着呢。” 盛情难却,藏在墙后的姜恩眠硬着头皮走出来。 还好他穿得多,应该看不到。 林乐恩瞪大眼睛,“恩眠哥哥,你怎么穿这么多?不热吗?” 六月中旬的节气,姜恩眠穿着身加厚的长袖连帽卫衣,脖子前的绑带系得紧,把头以下包裹得严严实实。 不光是林乐恩,餐桌边的沈宗年、秦悠亦还有解烟渚齐齐往他这儿看。 “还行,不热。”姜恩眠坐在距离大家较远的位置,伸长胳膊去拿牛奶,“早餐好丰盛。” 秦悠亦偏头看他耳根,给了个不屑的表情,“看来昨晚玩得挺大。” 随着秦悠亦的眼神,林乐恩惊慌失措窜起来拽他衣领,“恩眠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姜恩眠脖颈区域,有一片暗红色,不太规则的椭圆型痕迹。 “是不是清辉哥哥弄的!”林乐恩按住他的肩膀,拼命痛苦乱晃,“是不是,是不是啊,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茶狐狸要破防了。」 「昨晚眠和柳在互啃?」 “不是,跟他没关系。”虽然这种类似于吻痕的东西很难说清,但他确定和柳清辉无关。 “先吃饭。”沈宗年把一盘烤好的面包和煎蛋放在姜恩眠桌边,并拽走了林乐恩的手臂,“我晚上有工作,八点才能回来。” 今天轮到沈宗年和林乐恩下厨,但后者并不会做饭。 沈宗年说:“晚饭我会找人送过来。” 「霸总考虑的很周到。」 「毕竟是掌管公司的人。」 「挺好的,没撒手不管。」 “可我也想帮忙的。”林乐恩咬了口鸡蛋饼,“我还想给恩眠哥哥做晚饭呢。” “那要不这样。”姜恩眠收紧连帽衫的抽绳,“正好我也没事,晚饭我和小乐准备?” 林乐恩脸上放光,“好呀好呀,谢谢恩眠哥哥。” 沈宗年调整西装袖扣,又在他后颈的皮肤上扫了眼,“辛苦你了。” “没事,不辛苦。” 「呜呜呜眠眠好好。」 「善解人意又热心。」 「比冷冰冰的臭男人好多了。」 解烟渚在他耳根盯了几秒,擦干净手走过来。他轻托姜恩眠的下巴,指尖在发红的区域触了一下,“过敏,饭后去406找我。” “哦,好。”姜恩眠低着头咬面包,还好解医生是明白人,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脖子上的不是吻痕?」 「想啥呢,那么多肯定不是!」 「嗐,我刚还担心,嘬这么多,柳医生嘴疼不疼。」 * 饭后,姜恩眠敲响了406房间的门。 解烟渚把一盒药递给他,“考虑到后背等区域你不便自行涂抹,给你开的口服液。” 「他不方便,解医生你给他涂啊!」 「两个人的房间,房门紧闭,拉上窗帘。解医生洗干净手,指尖挤上药膏,一点点顺着眠眠光滑的皮肤,由上到下,由外到里,一点一点,一寸一寸……」 「停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解烟渚继续道:“一日三次,每次十毫升,饭后服用。可以晒晒太阳,能缓解症状。” “好的,谢谢您。”姜恩眠接下药盒,“这个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解烟渚十指交叉靠在沙发,表情耐人寻味,“什么原因,你自己不清楚?” 姜恩眠突然心虚。 做点坏事,全世界都要知道了。 事已至此,再问下去,就是他自讨没趣。 “嗯,麻烦您了。” 解烟渚:“你听过一句谚语吗?” “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 姜恩眠:“……” “不该碰的少碰。” * 白天在别墅的,除了姜恩眠和林乐恩,还有关房里进行线上测试的程昱宁。 姜恩眠吃过药,根据医嘱,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 下午五点,姜恩眠和林乐恩去厨房准备晚饭。考完试的程昱宁也过来帮忙,厨房又变得热闹。 今晚其他嘉宾都不在别墅吃饭,晚上仍只有他们仨。 姜恩眠把捏好的包子放进锅里蒸,“你俩昨晚都和谁睡一个房间?” 林乐恩正按照姜恩眠的要求,一颗颗挑拣黄豆,“是解医生,他真的好可怕。” “你不要这么想,他是很好的人,就是性格古板。” 林乐恩噘着嘴,“才不是呢,他就是很怕。” 「昨晚他俩根本没交流。」 「也怪解医生不主动。」 「他再主动茶狐狸能吓哭,」 「他俩真不是一个频道的。」 “小宁你呢?”姜恩眠转身,“你和谁?” “我和沈总。但我昨晚去的时候他不在房间,等我睡着了他都没回来,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程昱宁的室友就像不存在一样。 打开火,姜恩眠又去切水果,“好像他每天都起的很早,会去晨练。” “学长,你和他住一个房间的时候,他也这样吗?” 姜恩眠想了会儿,沈宗年好像晚上不太出去,但早上确实起得很早,“是啊,他工作挺忙的。” 程昱宁把洗干净的西蓝花放到盘子里,“像他这样的工作狂,相处起来应该很难吧,为了工作没日没夜,怎么顾家庭。” “小宁,你的想法好长远。”姜恩眠神神秘秘的,“难道、你有想法?” “没有没有。”程昱宁急忙摆摆手,“他不是我的菜,学长你千万别乱想,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有也没事,沈总真的不错。” 程昱宁觉得越解释越乱,他蹭了蹭额头的水滴,“我还是洗菜吧。” * 三个人吃完晚饭,整理干净厨房,又看完一集综艺,其余嘉宾才陆续往回赶。 今晚八点有公共游戏项目。 「要来了终于要来了!」 「我最期待的环节嘿嘿。」 「啊啊今天要玩什么?」 「这次没提前公开不知道。」 「求再搞个臀部选美大赛。」 「没看到眠的腹肌,遗憾。」 「我更想看他的腿。」 八点整,所有嘉宾到齐,除了苏言以外,其他四位专门换了身衣服才下楼, 游戏环节到来时,导演永远比嘉宾兴奋,“本次游戏,照例公布四个备选方案,由上轮游戏的冠军嘉宾选择。” 「上次是腹肌选美大赛。」 「上次的第一名,不就是八票的姜恩眠?」 「哈哈哈又是眠眠选。」 想到自己名不副实的冠军头衔,姜恩眠惭愧不已,“导演,要不把机会留给别人?” “不要,就让恩眠哥哥选,我喜欢你选的游戏。” “学长,还是你选吧吧。” 这俩人极力推他,其余嘉宾又是那副“与我无关”的反应。 无法,姜恩眠走到备选区,摊开导演给的四张游戏名称卡。 【命中注定的他-知识竞赛】 【绝无仅有的他-最强大脑】 【独一无二的他-诗词大会】 【无与伦比的他-智力挑战】 「看前半部分我懂,看后半部分我也懂,但拼在一起是什么?」 「是要搞知识比赛吗?」 「哈哈哈恋综逐渐变味。」 「导演被广电邀去喝茶了?」 「导演这么狗,绝对是披着皮的搞事情。」 姜恩眠确认这四个选项,暂不说后面不乏有高学历嘉宾,就算他自己,恐怕也不行,没一个擅长的。 既然如此,那就听天由命吧。 姜恩眠把四张卡片翻到背面,并打乱顺序,随机抽出一张,翻开。 22、游戏 姜恩眠睁开眼,镜头也随之拉进,他翻开的白底黑字卡片上写着—— 【命中注定的他-知识竞赛】 「我倒要看看怎么搞竞赛。」 「坐等导演把这俩扯上关系。」 「我对知识竞赛没兴趣,但我对命中注定和知识竞赛很好奇。」 游戏环节确认,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八位嘉宾来到顶楼更宽敞的活动室。 「哇哦,导演下血本了呀。」 「简易装置,成本不高。」 「十扇门,只有八位嘉宾耶。」 「还搞概率事件呢?」 「它下面好像有个转盘?」 「快说干嘛的吧,急死了」 宽敞平台内,有个一人多高的圆柱形空间。该空间像切蛋糕一样,被平均分成了十份,每份都对应一扇木门。 这十扇门外观没有区别,嘉宾需随机挑选一扇门进入,空间底层有个类似旋转木马的齿轮。每扇门都有一扇对应的门,门内可能是另一位嘉宾,也可能是空门。 嘉宾需完成答题任务,从而获得换门、旋转、调换等权利,直至与另一位嘉宾相见。 姜恩眠走进离他最近的那扇门,内部只有一两平米大小,简易天花板装得很低,给人压抑的感觉,但隔音效果极好。 中间只摆着个没有靠背的方凳,上面放着台平板电脑。 姜恩眠划开屏幕,根据提示,进入游戏中。 欢迎您选择【命中注定的他-知识竞赛】的游戏,在这里,祝您找到命中注定的他哦。 该游戏采取部分直播方式,有些画面会暂时保密,事后会在征求您的意见后,选择性放出。 这里是强者的世界,在您对面,会有一位与您pk的嘉宾或智能ai,只有胜利的人,才能拥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为啥还有ai,充数呢?」 「八个人进十扇门,总有人对面是空的概率。」 「嘶,节目组真会玩。」 好了,游戏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yes】【no】 姜恩眠点下确定键。 知识竞赛第一题:【难度系数-幼儿园中班】 请在以下两张卡片中,选择你喜欢的一张。抽到有小红花卡片的嘉宾,即获得胜利。 【特别提示】:本轮为拼手速和运气的游戏,反应稍慢的嘉宾,只能选择另外一张图片了哦。 「确实是幼儿园难度。」 「小朋友们跃跃欲试。」 「别急,等老师说开始。」 倒计时十秒后开始。 姜恩眠有点神奇,他对面的到底是电脑还是真人。 如果是秦老师、解医生、沈总或者苏言,他们一定会觉得幼稚又无聊吧。 时间过去十几秒,姜恩眠还在走思,而对面也并没有选择,屏幕上的两张画片还安静扣在那里。 姜恩眠回神,对面不会是电脑,但它死机了吧?他慢慢悠悠选择了一张加菲猫的卡通图片。 系统弹出窗口。 【恭喜你找出小红花,并获得本轮的权利。】 请选择你和他见面时,彼此的身份。 a.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b.多年未见的好友 c.苦苦暗恋的心上人 d.异地许久的情侣 如果不考虑其他,姜恩眠肯定会b,但这绝不是导演想要的选项,也不符合恋综的主题。 姜恩眠点了c选项。 知识竞赛第二题:【难度系数-小学三年级】 【特别提示】:本轮获胜的嘉宾,将拥有查看对方身份的权利。 「万一对面没人怎么办?」 「可能会出现一个机器人。」 姜恩眠莫名紧张,他也好奇对面有没有人,如果有,会是谁。 本轮为跳棋大战,姜恩眠小时候很喜欢玩这个。就算是机器人,他也有拼一把的技术。但每次出棋子前,要先完成古诗词的填空,准确无误后才有资格。 比赛开始,姜恩眠填完《静夜思》的节选片段,先出第一步。 「静夜思,还真梦回小学。」 「还好眠眠都记得。」 「这种诗是刻进dna的!」 时间过去五分钟,姜恩眠越来越紧张,对面出棋子的时间不固定,很可能不是机器人。而且,对方咬得特别紧,一直压制他。 十分钟后,游戏结束。 【很抱歉,您输掉了比赛,并失去了查看对方身份的权利。】 姜恩眠自我安慰,看不看都一样,最后和谁见面,也没有区别。 知识竞赛第三题:【难度系数-初中一年级】 【特别提示】:本轮获胜的嘉宾,可得到调换对面嘉宾的权利。 「这权利有点残忍啊。」 「别让对面知道是谁就行。」 这项权利对姜恩眠来说毫无用处,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根本没有调换的必要。 本轮题目为3d模型构建,嘉宾需通过屏幕判断各组件的位置,并以最快的速度拼插完毕。 姜恩眠并不擅长这个,但双方能从屏幕看到彼此的进度,对方速度极快,显然势在必得。 对方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急于完成任务,难道他是想抓住机会,换成别的嘉宾? 一旦带入这种想法,姜恩眠就更不打算努力了。他拼插到百分之三十的时候,对方便结束了游戏。 【游戏失败,很遗憾,你失去了选择权。】 一分钟后,系统弹出窗口。 【对方放弃了调换嘉宾的权利,游戏继续。】 姜恩眠更懵了,他不换掉我,还这么着急赢得比赛,难道是怕我换掉他? 想到这里,姜恩眠更哭笑不得。 看来对面的人,八成是林乐恩或者程昱宁了。所有嘉宾中,也就他俩把胜负看得这么重。 相比其他嘉宾,姜恩眠和他俩最亲近,就是有点后悔,刚才不该选【苦苦暗恋的心上人】这个选项。 知识竞赛第三题:【难度系数-高中一年级】 【特别提示】:本轮获胜的嘉宾,将得到决定见面地点的权利。 这轮比的是数独,难度系数和计算量都很大,姜恩眠不擅长理科,但对面的人明显在放水,非要把获胜机会留给他。 见对方的进度停滞不前,姜恩眠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答题,看得眼睛都花了,终于完成比赛。 【恭喜你,获得胜利,请选择你喜欢的见面地点。】 a.雾气弥漫的清晨 b.暴雨过后的黄昏 c.大雪纷飞的午后 d.漆黑密静的夜晚 他都在狭窄屋子里了,还有什么见面地点好选。姜恩眠不清楚导演的安排,但既然他不知道对方是谁,干脆谁也不要见了,都黑着看不到吧。 姜恩眠选择了d选项。 知识竞赛最后一题:【难度系数-大学一年级】 【特别提示】:本轮获胜的嘉宾,可选择你们的相处方式,范围如下。 a.寒暄 b.牵手 c.拥抱 d.亲吻 「哇靠!亲吻亲吻!」 「这么刺激的吗?」 「会有人选d?c都够呛吧。」 「不好说,这届嘉宾很很猛!」 「嘿嘿嘿只要不是a都行。」 比赛开始,本轮是真正的知识问答。最先答对十道题的嘉宾获得胜利。但题目范围很广,都是各种领域的科普知识,姜恩眠不算博学,这方面不是他的强项。 但对方的速度极快,在姜恩眠答错第三题的时候,系统已经弹出了界面。 【很抱歉,您输掉了比赛】 想到自己会输,姜恩眠没多大反应,但他好奇对方到底会选哪个。 其实a或b都还好,c或d的话,可能会尴尬。 如果对面真的是小宁或小乐,拥抱也没问题,但就算是弟弟,也不能亲吧? 可万一是解医生或秦老师怎么办?解医生有洁癖,不喜欢和人接触,秦老师的话,他粉丝看到会有意见吧。 系统弹出窗口。 【对面嘉宾选择完毕,接下来,你们有三分钟的相处时间。请您戴上眼罩,站在正前方,根据广播提示音行动。】 姜恩眠依言照做,随后,眼罩缝隙瞬间变暗。应该是节目组关了灯,这个就是所谓的晚上? “咔嚓。” 他听到了类似开门的声音。 周围响起广播,“请二位分别向前走五步。” 在黑暗环境下,人们会对前方产生未知的恐惧,姜恩眠抬手识别方向,并按照要求前进五步。 他前面的那堵墙消失,并确定自己进入了新的区域,周围能听到类似晚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身体也感受到了凉意。 “请二位再往前走两步。” 两步后,姜恩眠即刻停下。 “从现在开始,双方均不可以说话,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否则你们将失去见面的机会。” 姜恩眠的重点并非不能说话,而是“双方”,所以现在这个空间里,不止他一个人了? “请两位嘉宾,向前三步走。” 姜恩眠还没动,但他听到了正前方的脚步声。对方踏在地面的声音很稳,也很沉,并不像运动鞋,更像是成年男性的皮鞋。 一步,两步,三步…… 对方的脚步声停止时,姜恩眠还没动。 黑暗的空间和未知的脚步只会徒增他的紧迫,姜恩眠深呼吸,也往前走了三步。 “请两位嘉宾,继续向前走两步。” 这次姜恩眠没犹豫,他不想对方等,显得不礼貌。 两种鞋底的声音一同响起。 姜恩眠第二个步子跨得很小,他能感受到阻碍,对方就在他正前。 “接下来,你们有三分钟的相处时间。苦苦暗恋的心上人们,请珍惜时间,祝你们美梦成真。” 倒计时开始,179,178,177…… 可一切并没有变化,姜恩眠没走,对方也没动。 随着时间的消磨,姜恩眠有点等不及了。按兵不动显然不是最好的方式,但既然广播说不许开口说话,那对方选择的相处方式一定不是寒暄。 除了程昱宁,姜恩眠和其他嘉宾认识不过一周,充其量只能算朋友。就算是关系更近的小宁,也不会选择亲吻和拥抱这种太过暧昧的选项,所以,对方的选择一定是牵手。 既然有人停滞不前,那就要有人行动。 只是拉手而已,就当是朋友间的互动。他紧张的,不过是与对方不对等的信息差,这人预支了他的身份,可他却看不清眼前的人。 姜恩眠深呼吸,并抬起手很小心试探。他先碰到了手背,好在对方没有避开,应该不讨厌这种行为。 姜恩眠肩膀放松,心跳也稍微缓解。他又近了一步,指尖顺着手背下滑,游走与手指间的缝隙,他动作很慢,像羽毛那样轻,或许还会痒,一点一点朝着尖端靠近。 对方的手很长,骨节也很分明,皮肤的触感轻微高于他的温度。 他深吸口气,瞄准小指的方向,一鼓作气握了上去。 广播开始提示,“你们还有三十秒,倒计时……” 姜恩眠没再继续,既然是牵手,那只要碰到了就算牵。 他等待计时结束,喊到零就松手。 倒计时还剩二十秒,对方的手指有了细微的活动,又过去一秒,小指从他手中挣脱。 同时,他的手腕被人扣住,身体遭外力胁迫失去平衡,姜恩眠向前倾斜,硬生生撞进了他人的胸膛。 姜恩眠被人缠得紧,紧到他呼吸不来、也逃脱不掉。穿堂风从他的发尾扫过,耳边还能听到树叶与风摩擦的声响。 时间在流逝,他却遗忘了反应。 对方的拥抱填满了对未知空间的恐惧,他记得那人心跳的频率和胸膛的温度。 剩下的,还有倚在他怀里,永远无法挣脱的力度。 23-30 第23章 秘密 这是姜恩眠长大后,第一次和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他明明很慌,但在那个瞬间,下意识的反应竟然不是挣脱。 他大脑空白,说不清是喜欢,还是舍不得这份温暖。 姜恩眠双手自然垂在两侧,额头还倚在对方胸口,他能听到强烈的心跳声,却不清楚这份紧张是归结自己,还是属于看不到的对方。 倒计时的声音在头顶周旋,紧接着是机械性的广播声,“时间结束,请二人分开,并回到原本的空间。” 可对方没松手,环抱他的力度又紧了一分,几秒后才缓缓放开。 那人的指尖在他后颈滑了一下,帮他捋顺蹭乱的碎发。 很亲昵的动作,有点痒,但他不讨厌。 对方按在他肩膀两侧,把他向后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随后轻轻一推,仿佛在对他说:回去吧。 借着外力,姜恩眠向前迈出了一步,紧接着,他听到了皮鞋踩踏在地面的声响。 眼罩缝隙再次有光线进入,身后传来暗门闭合的声音。 “游戏结束,请嘉宾摘下眼罩,并自行离开。” 姜恩眠身后是白色墙壁,眼前是方凳和平板电脑,一切像是从没发生过,只有回荡在脑海的心跳帮他证明着所有。 嘉宾们陆续从门中回来,大家心照不宣,都对刚才的经历矢口不提。 姜恩眠重获光明,心情却难以平静。 那人身形很高,可以直接排除林乐恩。对方抱他时,他额头抵到了坚硬的物质,应该是纽扣。 但现实是,除了林乐恩,今天所有人都穿了带纽扣的上衣,就连爱穿运动装的苏言和程昱宁也一反常态。 好在还有鞋,姜恩眠非常确定,对方脚踩在地面是皮鞋的声响。 可以先排除苏言和程昱宁,他俩平时穿运动……? 姜恩眠看着苏言的正装皮鞋,还有程昱宁的低帮马丁靴如鲠在喉。 今天苏言有个代言活动,专门穿了正装,而且他因为懒,回来都没换。 但小宁又是为什么?他早不穿晚不穿,干嘛非要今天穿皮鞋。 至于其他的四位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常年穿皮鞋衬衫的成熟男性。 分析了一大圈都是无用功,姜恩眠有点泄气,他回到房间,柳清辉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看起来,我们眠眠似乎有心事?”柳清辉递给他一杯茶,“让我猜猜,难道是某位嘉宾让你心动了?” 在柳清辉面前他没有秘密,姜恩眠也不藏着掖着,“清辉哥,刚才抱我的人是不是你?” 「啊啊啊啊抱了真的抱了?」 「节目组不让看,好过分。」 「据说要年卡SVIP才能看。」 「可恶,万恶的资本家!」 “哇偶,原来我们眠眠被抱了,看来那位哥哥很主动。”柳清辉端起茶杯,笑容温柔得无可挑剔,“刚第一期就要沉不住气了。” 柳清辉又加了句,“不对,不一定是哥哥,也有可能是弟弟。” “所以不是您吗?” 好歹让他筛掉一个选项也好。 “那可不好说,当时那么黑,我怎么看得清。” “可您该知道的。” 如果真的是柳清辉,他答对了题目,能提前获得自己的信息。 “我只相信亲眼所见的。” 柳清辉模棱两可的回答,更让姜恩眠摸不着头脑,他端起茶杯一口喝光。 柳清辉托着茶壶又给他倒上,“有时候未知也是一种美,何必着急得到答案。” “一点点揭开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快乐。”柳清辉把茶杯托到他面前,“就像这上等的西湖龙井,你要慢慢品,才能喝出它独特的香气,像你刚才那样喝,就只剩解渴了。” “您是专家,我说不过您。”姜恩眠学着柳清辉的方式,沿着茶杯慢慢品下一小口,茶叶清香味道瞬间袭来,的确是他之前体会不到的口感,“但是,我还是想知道是谁。” 柳清辉被他逗笑,“这种事我可帮不了,靠你自己了。” 门外传来林乐恩的声音,“恩眠哥哥,清辉哥哥,快下楼玩,就剩你俩了!记得带上扑克!” 柳清辉不急不忙,“你瞧,探寻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 姜恩眠不清楚今晚的活动是谁发起的,但他下楼的时候,其余嘉宾都围坐在了沙发边。 包括对节目向来没兴趣的秦悠亦、冷冰冰的解烟渚和事不关己的苏言。 姜恩眠坐在靠边的位置,左右依旧是林乐恩和程昱宁。 「他仨就跟连体人似的。」 「那俩是眠眠的跟屁股虫。」 说起玩,林乐恩永远是兴致最高的那个,“哥哥们,咱们要玩点什么呀?” “玩掰手腕吧?”姜恩眠主动推荐,“咱们采取挑战的形式,我先来!” 轮不到别人同意,姜恩眠十分积极,“我要挑战秦老师。” 「啥啥?什么情况?」 「眠眠是想拉手吗?」 「嘿嘿嘿进了转盘屋就是不一样,大家都开始主动了嘛!」 「第一期节目快到尾声了,再不主动没机会了。」 其实在所有嘉宾中,姜恩眠最怀疑的还是秦悠亦。他刚才被抱得那么紧,简直要喘不过气,一定是个力气很大的人,常年练武的秦悠亦绝对符合。 秦悠亦抱着肩膀没动,“既然是比赛,总要有胜负奖罚措施。” “赢了可以挑战下一个,输了的也要有惩罚。” “输了就喝酒吧!”程昱宁想起冰箱存着不少赞助商提供的啤酒,节目开播块一周了,一瓶都没动,“学长,可以吗?” “可以,这个主意不错。”主要是导演在镜头后面频频竖大拇指点头,怎么都不能说不行。赞助商给了钱,肯定要宣传一下。 为了增加大家的胜负欲,导演还给出了丰厚的奖励。 获得最终胜利的嘉宾,可以拥有一个特别权利,具体内容暂时保密,但这个权利能影响所有嘉宾。 「导演故意挑起战争啊!」 「打起来吧,我爱看。」 惩罚和奖励措施都已确定,秦悠亦起身,分别和姜恩眠坐在方桌两边。 他们双手紧扣,胳膊肘垫在桌子上。 「这可就拉上了嘿嘿。」 「斯哈斯哈要开始了。」 「游戏是好游戏,但他俩的体型和肤色,是不是差得有点多?」 秦悠亦是类似于小麦的健康色,虽然算不上黑,但和姜恩眠的又白又细的胳膊相比,有天壤之别。 「这还需要比?眠眠稳输啊!」 「别这么说,万一他在这方面有特殊能力呢,你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力量。」 「可算了吧,我看他就是想和老秦拉个手。」 「啊啊我也想!谁不想呢!」 「老秦对眠眠温柔点啊。」 柳清辉当裁判,当他喊下开始的时候,姜恩眠脑子里只剩下拼劲和斗志力。 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这场比赛他一定要赢! 三秒后。 “比赛结束,恭喜秦悠亦获得胜利。” 姜恩眠:“……” 努力保持微笑、豁达和大度。 “差距悬殊。” “意料之中。” “学长别灰心,你很棒了!” “恩眠哥哥,虽败犹荣。” 可他不仅输掉了比赛,还因为这该死的胜负欲,忘记体会对方手指的触感了。所以,根本不确定秦悠亦到底是不是抱他的人。 折腾半天,白忙活一场。 “加强锻炼。”秦悠亦面不改色,把一杯啤酒递给他,“太弱了。” “哦。”姜恩眠接过杯子,表情恹恹的。 「老秦一点都不留情。」 「老秦不配有爱情。」 「老秦嘴巴还这么毒。」 「他就是不会说话,骨子里还是疼眠眠的,你看那杯啤酒,他就倒了半杯,明显是不想他喝太多。」 「口嫌体直的狗男人。」 「嗷呜,又爱上了。」 姜恩眠鼻尖凑近啤酒杯,这是他第一次喝酒,似乎也不太难闻,他硬着头皮一口气灌下。 好难喝,但还能忍。 见姜恩眠表情不好看,柳清辉表情沉了下,“你之前没喝过?” 姜恩眠扫了一眼表情惊讶的几个人,这不是小看人吗? “当然喝过,我是嫌这就酒度数太低,没意思。” 林乐恩凑热闹,“你等着恩眠哥哥,我再去拿白酒。” “好了,别闹了。”柳清辉拦住他,“第二轮要开始了,我很好奇秦老师会挑战谁。” 秦悠亦活动筋骨,扫了一圈嘉宾,最后停在柳清辉那,“柳医生,来吧。” 「他为啥选柳医生?」 「难道欺软怕硬?」 柳清辉戴着斯文眼镜,在身型上,明显弱于秦悠亦。 「怎么可能,他要真欺软怕硬,就选茶狐狸了。」 「狐狸: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就是,老秦绝不是这种人。」 「总不能因为,柳医生和眠眠睡一个房间吧?老秦嫉妒吧?」 「这么说起来,还真没准。」 柳清辉坐在秦悠亦正对面,握住他的手,“秦老师,我如果是你,就不先挑战我。” 「柳医生看透了一切。」 「心理医生的可怕存在。」 「看透了能不能告诉我,别老藏着掖着自己玩啊!」 比赛开始,这轮姜恩眠是裁判。 出乎意料的是,柳清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面对秦悠亦的进攻,他丝毫不胆怯,虽然稍显劣势,但仍有与他僵持的资格。 「哇哦,柳医生不赖啊!」 「加油啊!看好你柳医生。」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柳清辉拼尽全力,与对方僵持了两分钟,但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哎,还是输了。」 「但已经很厉害了。」 「是啊,老秦太壮了,真的很难掰赢。」 「估计只有姜恩眠,敢不知天高地厚跟老秦挑战扳手腕。」 「哈哈哈哈哈快闭嘴吧!」 「姜恩眠:我不要面子吗?」 “秦老师的力量名不虚传。”柳清辉端起满满一杯啤酒,随后全部灌下。 秦悠亦又来到解烟渚面前,“朋友,来一局?” 柳清辉在旁边无奈笑了笑,这位影帝演技好、业务能力强,但选情敌的眼光奇差。 解烟渚端起酒杯喝光,“我弃权。” 掰手腕是个极其伤手的行为,并且,解烟渚不喜欢和人接触。 沈宗年主动坐在秦悠亦对面,“我和你比比?” “可以。”秦悠亦伸出手,胳膊肘抵在桌面。 「打算把仨小的放最后吗?」 「尊老爱幼,不能欺负小孩。」 苏言倒是无所谓,但旁边那俩早就不爽了。 “恩眠哥哥,你说影帝哥哥为什么不选我?是小看我吗?” “你别瞎想,他可能只是不想欺负你。” 「眠眠你被夺舍了吗?」 「哈哈哈你快别说了。」 「这不就是小看吗?」 本轮,秦悠亦与之前等待他人进攻不同,当柳清辉说开始的时候,他先占据主动权,迅速把沈宗年的手腕往左.倾斜了几厘米。 「这么猛,不打算谦让了?」 「有强劲对手,不闹着玩了。」 「也许想赶快结束比赛?」 「刚和掰完,他占劣势啊。」 秦悠亦速度很快,但沈宗年的反应也不慢,他接住进攻,控制现有位置的基础上,朝着对自己有利的位置回掰。 「哇!霸总掰回来了。」 「现在又到正中间了。」 「救,这比赛好焦灼。」 「妈呀,看得我好紧张。」 「他俩的表情管理真牛逼。」 「还挺帅的。」 与常人掰手腕乱飞的五官和龇牙咧嘴的样子不同,两个人除了侧颈爆出些青筋,外加皮肤因用力过大而泛红以外,并无其他狰狞表情。 两个人势均力敌,比赛坚持了五分钟仍僵持不下,谁都没有服输的意思。 「男人的斗志燃起来了!」 「这是我看过时间最长的掰手腕了。」 「救命,我比他们还紧张。」 「还是看强者比赛有意思。」 「啊啊霸总赢了!」 「老秦就差一点。」 在两个人力气都将用尽的时候,沈宗年稍胜一筹,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姜恩眠不禁捏了把汗,这俩人是真的厉害,他刚才输了也是应该。 「老秦掰两轮了,不占优势。」 「是的,输了不丢人。」 「要是再比,没准他赢。」 秦悠亦端起啤酒,“愿赌服输,还是你厉害。” “过奖,我占便宜而已。” 「他俩看着还挺友好的。」 「都是成年人,没那么幼稚。」 沈宗年看着沙发上的其余三人,“你们谁先?” 苏言挥了挥手,“我弃权。” 他端起啤酒,一口气灌下。 「这参与感,弱到了极致。」 「你再不努力,镜头全没了。」 「他也怕伤手吧,和解医生一样,都是靠手吃饭的。」 沈宗年又问其余俩人,“一起?” 「可以啊,霸总霸气!」 林乐恩和程昱宁对视一眼,心底装满不服气,“一起就一起!” 林乐恩是左撇子,他用左手,程昱宁就用右手。 比赛即将开始,林乐恩过去扯他的袖口,“宗年哥哥,这种小游戏你应该不在乎吧,能不能让让我?” 「哈哈哈心机的狐狸。」 「又开始玩宫心计了。」 程昱宁硬巴巴的,“我不用让,我要靠实力打败你!” 「哈哈哈靠实力你一对一啊,你们俩打一个算什么?」 沈宗年抬了下手,把袖口从林乐恩指尖移走,“开始吧。” 从比赛开始到结束,花费的时间不超过三十秒。沈宗年速度极快,没给两个人反应的时间,显然是想尽快结束游戏。 「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好可怕。」 程昱宁也是等手被按到桌面,才彻底反应过来。他速度太慢,力量又不占上风,根本不是沈宗年的对手。 他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下意识偷瞄姜恩眠的方向。后者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并没有关注这里,他暗自松了口气。 「霸总这么大的力气,在床上的话,下面的那个会受不了吧。」 「流氓们都闭嘴吧!」 「霸总有特权了耶!」 为了表达仪式感,节目组专门送出了一张金黄色的特权卡,沈宗年翻开卡片背面的文字,目光沉了几秒,塞进裤兜里。 「写了什么,好想知道。」 「急死了,给我看看不行?」 “哎呀,这个不好玩。”输了比赛,没拿到特权卡,林乐恩满脸写着不开心,“咱们还是玩你问我答吧。” 众人没意见,林乐恩接过扑克牌,挑出四对牌面,分别是红桃、黑桃A、2、3,还有大小王。 八位嘉宾轮流抽牌,抽到大小王的为惩罚者。两人要先比喝酒,最先喝完一杯的嘉宾免于被提问的风险,同时可向对方提出一个要求,若对方不愿答应,要再罚两杯。 姜恩眠在抽牌方面手气向来不错,他缓缓翻开一个角,表情瞬间凝固。 「快看眠眠的脸。」 「哈哈他不会中了吧?」 等所有人都翻开卡牌的时候,林乐恩已经喝完啤酒,他看着唯一没翻开扑克的姜恩眠,“恩眠哥哥,是不是你呀?” 姜恩眠亮出大王卡,“嗯,你想我做什么?” “录制结束后,恩眠哥哥能陪我出去玩吗?” “当然可以。”这个要求很简单。 「哇,这都约上了!」 「但咱们要看不到了。」 「要不你俩开直播玩?」 第二轮,姜恩眠又抽到了大王卡,同时,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抽到小王卡的嘉宾。 姜恩眠心急如焚喝光了啤酒,他忍住呛鼻的酒精和冲上来的气体,看着斜对面还没开始喝酒的人。 「眠眠又要动手了?」 「说真的,他好专一。」 「别人就不行吗?」 「咋就非得是他呢。」 姜恩眠的眼神引起了其他嘉宾的注意。 柳清辉挑了下眉,端起酒杯,悠闲喝下半口。 程昱宁在桌下攥紧拳头,虽然很隐蔽,但还是被身边的柳清辉看得一清二楚。 「嘶,这气氛有点不对劲。」 「但眠眠到底还要看多久。」 「再看大冰山都要害羞了。」 姜恩眠并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直到被他紧盯的男人先开口,“你想说什么?” 刚才姜恩眠的眼睛有多坚定,此刻的他就有多紧张,但靠着点酒精作用,他的勇气指数直线上升,“解医生,能不能把你的号码给我?” “可以。”解烟渚意外没犹豫。 “节目过后,我可以给您打电话吗?” “随你。” 「这微妙奇怪的氛围。」 「我咋觉得要双宿双飞了?」 “哎呀哎呀,这样不好玩,咱们不能这样玩!” 林乐恩急于打破这种让他不喜欢的气氛,他找节目组要来盏小夜灯,并关上客厅所有的光源。 “这么晚了,当然要聊点刺激的话题才好玩嘛!”林乐恩眨眨眼,看着天真又无公害,“大家要聊羞羞的那种,好不好呀?” 「他才成年,咋怎么这么开放?」 「就是年轻人才开放啊!」 「据说他在国外生活过,受西方文化的影响?」 「国外长大,回国内上大学?」 「怎么了?社会主义好啊!!」 熄灯过后,林乐恩又改变了游戏规则。 摸到大王卡的嘉宾,可以选择问大家,或指定一个人提问。问众人问题,不用喝酒,其他人可以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若不答,则要罚酒一杯。 如果想问指定人问题,提问者要先喝一杯,回答人如果不想回答,则要罚喝两杯。 姜恩眠坐在靠角落的懒人沙发里,他抱着怀里轻微发凉的酒杯,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第一轮,林乐恩抽到了大王卡。 「他手气这么绝。」 「眠眠遇到对手了。」 灯光很暗,林乐恩的眼神里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心存不良。 「嘶,茶狐狸觉醒了。」 「这孩子要杀疯了。」 “哥哥们,我可要问了哦,你们要接住咯。”林乐恩眯起眼,刻意放慢速度。“你们第一次解决的时候,都是几岁?用工具了吗?” 「挖去!他真的才18吗?」 「还真年轻气盛口无遮拦。」 「狐狸大佬名不虚传。」 “解决,解决什么?”刚才酒喝得急,姜恩眠有点晕。 林乐恩和程昱宁瞪大眼,朝姜恩眠的方向看。其余嘉宾的眼神也怪怪的。 “你自己都没解决过?” “恩眠哥哥没经历过吗?” 在这之前,姜恩眠以为没谈过恋爱、没那方面经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就在刚刚,突然感觉,他好像变成异类了? 难道他们都谈过? 姜恩眠决定听听别人的说法,“这事我得想想,要不……你们先来?” 镜头给到其余几位嘉宾,沈宗年、秦悠亦、解烟渚还有苏言,全都不约而同端起酒杯,果断喝下。 「这群人搞什么,怂!」 「搞不好都没经验。」 「哈哈哈一群老处男。」 「走开,我们言神不老。」 “哥哥,你们怎么都不回答呀?这样太没意思了。”林乐恩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是嫌我问题问的不够好吗?” 「问的很好,下次别再问了。」 「哈哈哈他是真的没觉悟。」 “清辉哥哥,你不会也要喝吧?”林乐恩的嘴唇都被他咬得发白。 柳清辉握着的酒杯并没有端起,“第一次的时间有点久远,记不清了。但我不喜欢用手,一般会借助外在工具。” 「哇哈哈哈哈哈刺激!」 「我脑子里有画面了。」 「他是不想狐狸难过才说的吧。」 「肯定是,知心哥哥柳医生。」 「可能心理医生也更包容吧,其实也没啥,都是成年人嘛。」 话从柳清辉嘴里出来,但收进姜恩眠耳朵里,可就不只那么回事了。 外加那点酒精的刺激,他身体里莫名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清辉哥说的工具,不会是不同的……人吧。 姜恩眠又禁不住偷瞟柳清辉,像这种外表斯文和善,实际上坏出水的男人,可真刺激啊! “姜恩眠。”柳清辉冷脸拽回他的思路,“别乱想,没有。” “啊?”姜恩眠挺直腰板,实际上他是晕的,“我、没有,我就是……” “该你了。”柳清辉打断他。 “哦。”姜恩眠端起酒杯,他还是随大流好了,“我记不也清了,我喝。” “小宁哥哥,你不许也喝酒!”林乐恩夺过了对方的酒杯。 程昱宁挠了挠头,叹了口气,“我是上大一的时候,在宿舍。” “上大学?”林乐恩怀疑,“小宁哥哥,你这么晚熟吗?” “怎么了,不行吗?”程昱宁理直气壮。 「哈哈哈男人的尊严。」 「但确实不早。」 程昱宁大一时和姜恩眠是舍友,那时候的程昱宁因为家庭、成长经历等原因,性格内向也不太喜欢交朋友。后来和姜恩眠相处中才变得开朗,那时他很多事都愿意和姜恩眠分享。 下一轮游戏,解烟渚抽到了大王牌。 “你们的初恋或者第一次暗恋的经历是多大。解烟渚的食指尖滑动玻璃杯边缘,“没有这种经历或记不清的,都要罚酒。” 「不敢相信是解医生问的。」 「我以为他会弃权。」 秦悠亦,苏言和柳清辉三个人喝了酒。 姜恩眠也跟着喝了。 但他果然没猜错,柳清辉真的不会爱上任何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也许是喝酒或者别的原因,程昱宁的脸越来越红,“我第一次暗恋他,是在国内上大学的时候,他人很好,哪里都好,让人没办法不喜欢。” 姜恩眠兴奋异常,八卦之心翻起云涌。这小子果然藏着秘密,但他那会儿朋友不多,搞不好他喜欢的人自己也认识,八成就是他们系的同学。 他这个放学长真不够格,弟弟有暗恋的人,他都没发现。 林乐恩也很兴奋,“我第一次喜欢上别人就是现在,我喜欢恩眠哥哥。” 「狐狸又开始宣誓主权了。」 「这表白来得太直接。」 “小乐,你别闹了。”姜恩眠时常怀疑,林乐恩把他类比成爸爸或者妈妈,试图在他身上寻找亲情。 「就剩沈总没说了。」 「我还以为他会罚酒,期待。」 沈宗年端着酒杯,缓了很久才开口,“说不清,就这样吧。” 他仰头灌下了一整杯酒。 「他说了,但又好像没说?」 「别停啊感觉有瓜,继续!」 「感觉霸总像是受过情伤?」 「难道被渣男骗了?」 「年度狗血大剧?」 「你们可真能编,也不看看他是谁,谁敢骗他?笑死。」 新一轮游戏开始,这次柳清辉抽到卡片,他坐在姜恩眠正对面,先主动喝下一杯就,“我只问眠眠,刚才和你拥抱的人,你感觉怎么样?” “学长,刚才有人抱你了?” “为什么要抱我的恩眠哥哥。” 「抱眠眠肯定不是两小只。」 「他俩真藏不住事。」 “嗯。”姜恩眠的酒喝了不少,人逐渐进入晕醉状态,“感觉……还行吧。” 姜恩眠脑子很沉,视线开始模糊,他说话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身边有至少有四双眼睛,都在盯着他。 “看来你不讨厌和他亲密接触。”柳清辉的声音很平稳,像是在给人做心理疏导,“那你喜欢他么?” 姜恩眠处于喝醉和清醒之间,但他知道这种问题不该回答、也不能回答,他端起酒杯,“我要罚两杯。” 「别啊,快说!」 「眠眠还行不行啊?」 「我感觉他要醉了!」 「醉了才能吐露秘密呢!」 姜恩眠低估了酒精的影响,但接下来的几轮比赛中,他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喝酒。 他不记得游戏进行了几轮,但他自始至终没有抽到过大王卡。 新一轮游戏中,大王卡落到了沈宗年那里。 姜恩眠看着对方喝下的一杯酒,松了口气,他要问指定人,那他就不用罚酒了。 “姜恩眠,我有个问题。” 「这群人专攻眠眠啊。」 「孩子都醉傻了。」 「别老可着兔子薅毛了。」 “我不行,那我喝吧。” 沈宗年按住酒杯,“别喝了,随便说个秘密吧。” “秘密?”姜恩眠支着脑袋晃了晃,“秘密是要偷偷说的。” “好,回去发短信和我说。” “不要,我就要现在说。” 「这孩子喝醉了还有点可爱。」 「我怀疑他都不清楚和谁说话。」 “好,我过去。”沈宗年起身往姜恩眠的方向走。 “你站住!”姜恩眠带着点小孩子玩过家家装大人的气势,“我过去,你不许过来。” 沈宗年一只手塞在裤兜里,依言站在原地。 “不行,你走远点,你去楼梯口。”大脑混沌的姜恩眠看着周围的人,“站这么近,他们会听到。” “我的秘密全世界都要听到了!” 「你们猜,他酒醒后看到这个视频,会怎么样?」 「会被自己的口出狂言吓死。」 「我怀疑,这辈子就没人敢这么和霸总说话。」 「哈哈哈但是眠眠好可爱。」 「霸总也不生气,怪宠的。」 「有点甜,磕了磕了。」 按照姜恩眠的要求,沈宗年走到了距离其他嘉宾较远的楼梯口。 “这还差不多。”姜恩眠撑着桌板起身,“你等着,就站那不许动,等我过来。” 姜恩眠喝多了酒,不仅头晕,走起路来也晃晃悠悠的。 程昱宁和林乐恩急忙起身去扶。 “学长,你还行吗?” “恩眠哥哥,你慢点。” “你们放开,别扶我。”姜恩眠摆开两个人的手,凶巴巴的,“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哈哈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救命,太可爱了,求求了,以后都把他灌醉吧。」 「我猜到了他酒量不好,但他喝醉后这么可爱,我真没想到。」 姜恩眠步子很慢,路走的也不是直线,转了好几个圈,好不容易才走到沈宗年面前。 沈宗年高出他一大截,姜恩眠伸着脖子也够不到,他更气了,“你低一点,长得高了不起吗?” 沈宗年嘴角似有似无地扬起,他弓着身子,凑到姜恩眠嘴边,“这样可以了么?” “这还差不多。” “嗯,说吧。” 姜恩眠下意识扶住沈宗年的胳膊,又往他耳边贴了点,唇间吐出的热气,刚好喷在耳廓边半透明的绒毛上,带个股微甜的麦芽啤酒味。 “我有个秘密,只告诉你,但你不许告诉任何人。”姜恩眠似乎很紧张,声音很轻又很认真,“其实……” “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众嘉宾:这个情敌到底是谁?! 抽奖也开拉,连续订阅一周即可参与。 送毛茸茸软绵绵,给抱给亲能陪.睡的眠眠同款大兔子,抽两个宝,包邮送哦,么么~ 第24章 约会 姜恩眠说出的话,沈宗年能听到,其他嘉宾听不到,但观众听得一清二楚。 「来瓜了来了来了!」 「瓜娃娃虽迟但到。」 沈宗年还保持折腰的姿势,“你喜欢的人,在这里吗?” 姜恩眠的眼睑和鼻尖都是红的,他抬起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沈宗年,又转头去看距离他几米外的嘉宾。 姜恩眠眼里的光芒沉了下去,失望地摇了摇头,“他不在这里,他在……嘭!” 姜恩眠醉到站着就睡了过去,剩下的话全都闷在了沈宗年怀里。还好后者反应快,才免于他摔倒。 「搞什么,马上到重点了!」 「怎么一到关键就掉链子。」 「急死了,真想把他晃醒。」 「他不会单相思或被甩了吧?」 「赶紧忘了这个狗男人!」 「这里有七个随便你挑!!」 沈宗年没犹豫,他托住姜恩眠的腰,把人横抱起来,直接送上了楼。 程昱宁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咬牙,“为什么非要是他,我也可以。” 林乐恩噘着嘴,捋他的头发,“那之前到底是谁抱了恩眠哥哥?” 柳清辉轻推眼镜,“这种事,不会有人告诉你的。” * 沈宗年小心把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他坐在床边,并没有急于离开。 喝过酒的姜恩眠,浑身上下都泛着红晕,皮肤白得透亮,底层嵌着粉红。 他睡觉的时候,怀里总喜欢抱着东西,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沈宗年上提姜恩眠的衣领,遮住了让人烦心的锁骨的圆痣。 推门声转移了沈宗年的视线,柳清辉抱着肩膀,靠在门框边,“请问,您还要呆在这里多久?” 沈宗年起身,顺手关掉四个摄像头。他走到柳清辉正前方,“你跟谁玩,玩谁都和我没关系。” 沈宗年停了两秒,瞟向身后的姜恩眠,“但他不行。” 这种警告柳清辉并不意外。沈宗年这样的男人,精明老练又深不见底,他想知道什么都易如反掌。 “沈总,我希望您能清楚一件事,我可以不主动接近他,但您能保证他不接触我么?”柳清辉慢条斯理,“还有,你肯默许他和我同住,不就是有求于我么?” 柳清辉越过沈宗年,缓慢走到床边,“要知道,目前这种情况,姜恩眠最需要的人,不是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而是我。” 沈宗年背对着柳清辉,他深吸一口气,隔了半分钟才答,“他到底怎么样?” “不算太好,但也没那么严重。” “辛苦你了。”沈宗年留下一句话,独自离开。 柳清辉在他消失的方向徘徊很久,才缓慢收回视线。 辛苦你了。 说的好像他就是你的一样。 他到底属于谁,现在可说了不算。 床上的人睡得很熟,怀里紧紧抱着那只兔子,死也不松手。喜欢抱东西睡觉,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表象。 柳清辉搓热手心,轻贴在姜恩眠的太阳穴部位,他闭上眼,仔细感受。 他睡得并不踏实,他很需要保护。 * 姜恩眠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的他全身疲惫,但醒来时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柳清辉听到动静返回卧室,“睡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姜恩眠揉了揉眼睛,“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 “啊?都这么晚了?” 完了完了,今天上午十点还有活动,姜恩眠下床翻行李箱,“我昨晚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会睡这么久。” 之前每天都要给妈妈送饭,姜恩眠的生物钟很准,最晚也不会超过九点。 “你忘了?”柳清辉坐在床边。 姜恩眠打开箱子翻衣服,“印象中,咱们好像还在楼下喝酒玩游戏,之后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 “眠眠,你喝醉了可真粘人。”柳清辉弯下腰,距离他不足半米。 “粘人?”姜恩眠僵在原地,手里还悬着件棉质T恤,“我做什么了?” “这种事,不该我问你么?”柳清辉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姜恩眠挠了挠头,“我好像喝多了,真不记得了。” 柳清辉一只手撑在行李箱边缘,“那还记得,你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吗?” 姜恩眠头皮发麻,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我更想知道,我是怎么上楼的?” “这种事,在这里可说不清。”柳清辉看了眼摄像头,眼神深不可测。 姜恩眠抱着团衣服护在胸口,瞳孔无限放大,“我、我不会,我、你……不会?” 「救命,柳医生太坏了。」 「看孩子被吓成什么样了。」 「快别逗眠眠了哈哈哈哈。」 “好了,快收拾吧。”柳清辉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直起身,“再不下楼,导演要催了。” * 姜恩眠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匆匆忙忙下了楼,除了他以外,七位嘉宾都已经在客厅等候。 姜恩眠和大家打完招呼,去餐厅吃早饭。 他咬了一口煎鸡蛋,时不时往客厅看,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气氛怪怪的。 可他又想起柳清辉早上的话,不清楚大家的怪会不会和自己昨晚闯的祸有关。这种时候,为了自保,还是沉默最好。 早饭过后,要迎来第二次的约会时间,但这次的约会对象不用抽签,而是双向选择。 所有嘉宾来到单人房间,分别选择想要约会的对象。需要双方互选才算成功,如果第一次不成功,将进行第二次互选,但搭配成功的嘉宾将不能再被其他人选择,直到所有嘉宾搭配完毕为止。 姜恩眠来到八号房间,他点开平板电脑,页面上是所有嘉宾的身份选项。 一号-海豚-柳清辉 二号-狐狸-林乐恩 三号-狮子-沈宗年 四号-龙-秦悠亦 五号-啄木鸟-解烟渚 六号-狼-苏言 七号-羊驼-程昱宁 八号-兔子-姜恩眠 他自己那栏是灰色的,并不能选择。 虽然希望渺茫,但他还是想试试,姜恩眠并不犹豫,点在了其中一个数字上。 【您确定本次约会的对象,是四号嘉宾,秦悠亦吗?】 昨晚掰手腕的策略失败,他现在只能换新的方案。而且,他也很想和秦悠亦聊聊,想从他那里学到些演戏方面的经验,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想去剧组看看。 最近秦悠亦投资了一部科幻题材的电影,今天开机。这类题材影片在国内并不常见,请来的都是些实力派演员,就连导演也是他崇拜的偶像,他想去参观学习,长长见识。 【请稍后,系统正在核算中……】 姜恩眠本来不抱希望,但等待期间,还是会莫名紧张。 三十秒后,系统弹出窗口。 【恭喜你,匹配成功。】 【快去和您心仪的嘉宾开启今天的浪漫之旅吧。祝你们渡过开心愉快的一天哦!】 「哇哦,一次就中了?」 「两个演员,还挺搭的。」 「我就说老秦口嫌体直,嘴巴那么毒,结果还不是第一个选了眠眠。」 「嗐,他不是一直这样。」 「就是可惜了其他几位喽。」 「嘤嘤嘤换我也选眠眠,把他拉进小黑屋,给我看腿看锁骨看腹肌吸溜!」 姜恩眠能感受到突然加快的心跳,还有抑制不住的兴奋,但没等多久,他又凉了下来。 即便和秦悠亦约会,也不代表就能和他去剧组。但好像也不重要了,他明明已经打算退圈了,也没什么戏拍,现在还幻想这些干什么。 姜恩眠放下平板电脑,推开门。 秦悠亦板着脸站在门口,“怎么这么慢?” “抱歉,耽误了点时间。” 「咱影帝可等了两分钟呢。」 「真心急,生怕眠眠跑了。」 「他这么没耐心的人,两分钟已经不容易了。」 「敢让影帝等的小演员,眠眠是第一人。」 姜恩眠转头看另外几扇门,似乎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难道他们都没配对成功? 秦悠亦转身往门口走,但他速度并不快,显然在等身后的人。 姜恩眠跟上来,“秦老师,咱们今天去哪?” 秦悠亦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是第一个选得我么?” “当然是,我没有犹豫的。” 「是谁开心地勾起了嘴角。」 「老秦快收收,要藏不住了。」 「人设人设,你的人设呢!」 「他已经很努力在藏了。」 「和眠眠一起真的会变开心。」 “嗯,你想去哪约会?”秦悠亦放慢速度和他并排。 姜恩眠有点激动,“我想去哪都行吗?只要我说就可以?” “想得美。” “哦。”姜恩眠低头闭嘴,把激动全收进了双肩包里。 「我真想把他嘴缝上。」 「老秦你快醒吧!!」 「臭直男真不会表达感情。」 “但你可以说说,我尽量满足。” 姜恩眠拽了拽双肩包的带子,还是打算搞迂回战术,“我在微博看到,宇宙定律今天有开机仪式。” “嗯,就会弄没用的,麻烦。” “哦。”姜恩眠心又凉了大半,他当初就不该有不契合实际的想法。 秦悠亦向来不喜欢参加些,他之前就听人说,每次的开机仪式秦悠亦都是走个过场。 这部电影他是制片人,只在里面只客串了幕后大佬,戏份并不多,肯定更没兴趣参加。 如果不能去剧组,那到哪约会都没区别了。 姜恩眠跟在秦悠亦身后上了车,他坐在副驾驶,插.上看全带,“我们等等去哪?” “你不是要去剧组吗?” “哎?可以去吗?” “不想去了?”秦悠亦踩了脚刹车。 「哈哈哈眠眠还是不懂老秦。」 「这男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去,想去,谢谢秦老师。” “不用,正好这儿近。” 「近你个大头鬼。」 「接着装,看你能装多久。」 「他身后的尾巴要摇起来了。」 「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咱们老秦不要人设和面子的吗?」 他们来得晚,到的时候开机仪式已经结束,剧组时间上很紧凑,当天直接投入拍摄。 姜恩眠对开机仪式也没兴趣,他只想近距离学习,也想看看导演点播他们拍戏。 以前他当龙套的时候,拍完自己的剧情很快会被驱散,很难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导演。 姜恩眠跟着秦悠亦往片场走,周围不断有和秦悠亦打招呼的人,很多也会顺便对他点头微笑,这些都是姜恩眠当龙套的时候没经历过的。 现场刚好在拍摄一段打戏,助理给他和秦悠亦递来椅子。 为了不打扰拍摄进程,也不影响其他人,他们并没有坐得很近。姜恩眠看得很认真,秦悠亦时不时给他指点,等到陈导讲戏的时候,他更是伸着脖子努力在听。 “要再靠近点吗?”秦悠亦问他。 “不用,这里就行。”姜恩眠知道,陈导导戏的时候不喜欢人靠得太近,会影响演员情绪。这个位置已经是非常近的距离了。 拍戏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饭点,剧组收工准备吃饭。 秦悠亦对他勾勾手,“跟我来。” 姜恩眠跟在身后,朝着陈导的方向靠近。 “哟,小秦啊,这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陈导一如姜恩眠三年前见到的那样,热情又慈祥,“你以前没戏的时候,可是从不过来的。” 秦悠亦在陈导面前很礼貌,“我今天来,是专门介绍个人给您认识。” 「这么快就介绍导演铺路了?」 「眠眠的戏路宽广了!」 「这恩惠够以身相许了。」 「你们先别高潮了,先查查陈导是什么人吧,就算他是秦悠亦,也不一定卖他面子。不是说给你介绍就能辉煌腾达的。」 「他一个名字都没听说过的一百八十线,建议别好高骛远,最好一步步来。没那个实力,小心飞得高,摔得惨。」 陈元导演在影视圈的名字尽人皆知,他投入导演行业半辈子,拍出了无数经典的影视作品。他认真负责有实力,从不向资本方低头,最厌恶的就是带资进组和走后门,他只看中实力,永远不会为任何徒有虚表的演员走后门,常被人称为导演界的标杆榜样。 秦悠亦侧过身,把他身后的姜恩眠让出来。 姜恩眠一整天都在兴奋,但努力保持礼貌和镇定,“陈导您好,我叫姜恩眠,也是一位演员。” 从姜恩眠出来开始,陈导的视线就落在他的身上没移开。他迟疑几秒,又皱了皱眉头,“小伙子,我们以前是不是合作过?” 姜恩眠永远记得陈导三年前对他的指点,那是他人生中接到的第一个角色,只是个仅有几句话的小角色。 可在演戏上,他非科班专业出身,也没有经验,全凭自己的想法,被喊停了好几次,演得一塌糊涂。 起初他以为,这种不重要的角色,导演要么直接过,要么就换人。 但最后一次,陈导喊了停,并驱散了其他工作人员,只把他留在了片场。虽然只用了十分钟,却给他做了很耐心且专业的一对一指导。 那是姜恩眠入圈三年学到最有意义的十分钟,也奠定了他在演戏方面的基础。 可后来的三年间,他进过无数剧组,演过数不清的龙套,却再也碰不到像陈导这样认真负责的导演。 但他当时只不过饰演一位,从阁楼跳落,挡住火.枪.口的士兵。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不敢相信陈导还能记得他。 “让我想想。”陈导轻轻拍了拍脑门,“你演的是红色革命中,从阁楼跳下去,挡住火.枪.口的士兵,是不是?我当时还专门给你指导过戏。” “您真的记得我?”姜恩眠怀疑自己在做梦。 “每一个认真努力,并且有天赋的演员,我都会记得。” 「哇,眠眠被肯定了!」 「上面说眠眠没实力的你出来,现在陈导亲口说他有天赋了。」 「直播,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钮钴禄·眠,你的服气还在后头呢!」 姜恩眠的喜悦溢于言表,“谢谢您,能被您肯定,我太荣幸了。您是我特别欣赏的导演,您的每一部戏我都看过无数遍。” “行啦行啦,奉承话就不要说了,我都心领了。”陈导笑着摆摆手,“你这几年怎么样啊,我好像没在电影上看到过你。” 提到这里,姜恩眠倒也诚恳,“抱歉陈导,辜负您的期望了,我这几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演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角色。” “他经纪公司没资源,也拿不到好剧本,被埋没了三年。” 「老秦开始说人话了?」 「原来他也会帮人说话。」 「能得到陈导和秦悠亦肯定,我相信他绝对有实力,之前可能真的是怀才不遇。」 “没事,还年轻,机会多得是。”陈导笑着转向秦悠亦,“你看,那个角色给他怎么样?” “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特意把他带过来,问问您的意见。” 「福气这么快就来了?」 「哪部电影啊?」 「夜灯行吧,最近秦悠亦和陈导有合作的,除了现在拍的,就是这部了。」 秦悠亦在戏中担任男主,也是制片人。 “好啊,我就是怎么想的。”陈导爽快答应,“他很适合这个角色。” 姜恩眠站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请问,你们在说什么?” “小伙子,两个月以后,跟我进组拍戏怎么样?” “陈导,您没和我开玩笑吧。”姜恩眠被冲过了头,他怎么都觉得不真实。 “我都快七十老头子了,跟你这小年轻开什么玩笑。”陈导笑道:“而且小秦还看着呢,千真万确。” 姜恩眠眼睛发光,“谢谢陈导,谢谢您。” “行了,别谢我,要谢就谢小秦吧,这个角色他可一直舍不得松口。” “谢谢秦老师。”姜恩眠转过来对他笑,正午的阳光刚好打在姜恩眠上扬的嘴角。 秦悠亦避开他的视线,却又看了眼唇角,他清了清嗓子,“不用,顺便而已。” 「顺便?我信你个鬼。」 「都啥时候了,还傲娇呢?」 “行了行了,这大中午,咱们在这儿说什么呢。”陈导整了整衣袖,“你们也没吃午饭吧,走了,咱们边吃边说,外面有家饭馆川菜做的不错。” 陈导刚迈步,才留意到他们身旁一直跟拍的摄像机,“这是拍什么呢?” “我们在录制节目,是直播。”姜恩眠直说。 “哟,什么节目啊?”陈导对着摄像头招招手,“年轻的观众们,你们好啊。” 「哈哈哈陈导好。」 「陈导还挺萌。」 「嘻嘻是恋爱节目呀!」 原本坦然的姜恩眠突然尴尬,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可身边的秦悠亦一如既往的坦然,“恋爱综艺。” “恋爱综艺?”陈导脸上挤出笑纹,他又瞅了瞅身边的俩人,“哎呦,你瞧我都忘了,今天剧组做我爱吃的红烧肉,我就不和小年轻凑热闹了。拍电影的事,咱们到时候再详聊。” “吃完了下午还能逛逛公园、看个电影啥的,好好表现。”陈导拍拍秦悠亦的肩膀,“这小演员不错。” 「陈导早已看透一切。」 「看来陈导这关是过了。」 「坚决不当电灯泡的陈导。」 和陈导告别,姜恩眠上了秦悠亦的车。 后者掏出个文件袋给他,“剧本,你在剧中演余笙。” 姜恩眠接过来,还是感觉不真实,“真要给我拍啊?” 秦悠亦脸冷下来,看了眼车上的直播摄像头,“不然呢,我当着全国观众的面,逗你玩?” “没,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恩眠忍住笑,把剧本护在胸前,“谢谢。” 能和秦悠亦还有陈导合作,一直是他的梦想,而今天全都实现了。 汽车在路上行驶,姜恩眠避开摄像头,低着头,小心翼翼翻开剧本。他迫不及待想看看,余笙这个角色,到底在剧中是个什么身份。 姜恩眠翻开,刚开始就有他的戏份,好像台词还不少。 他继续往下翻,竟然还有他,他又看了后面几页,每一页都大量充斥着余笙的台词。 姜恩眠转过去问秦悠亦,“我这个角色,戏份好像还挺多的。” 秦悠亦驾驶着方向盘,“男主,戏份自然多。” “男主?”姜恩眠音调提高了半个八度,“您不是男主吗?” “双男主剧。” 「啊啊啊我开始期待了!」 「你们快拍,我好想看!」 姜恩眠被这一轮又一轮的惊喜冲昏了头,他怀疑这辈子的好运气都攒到今天了,“您直接让我演男主,不怕我没经验,到时候……” “怎么,要拒绝?”秦悠亦脸色很臭,油门踩得更深,“还是你在质疑我和陈导的眼光?” “没有,当然没有。”姜恩眠合上剧本,按在心口,“我一定会努力的,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我会用我的实力向您和陈导证明,你们没有选错人。” 「认真努力的眠眠好棒!」 「一定可以的,姜恩眠加油!」 “电影开拍还早,剧本回家慢慢看。” “好。”姜恩眠很珍惜的把剧本收进双肩包内,他转头看向窗外,“我们现在要去哪?” “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 嗯,某人的“回家慢慢看”指的是他家。老秦要开始弯道超车了,直接往家带【。 其他嘉宾要急得火烧眉毛了。【腼腆微笑】 明天还是零点更新呀,么么~ 第25章 邀约 「老秦出息了,之前是我瞎!」 「不牛则已一牛惊人,牛!」 绝大多数艺人,都不太愿意在镜头前暴露隐私,何况是秦悠亦这种超级咖位。 姜恩眠善意问了一句,“这样会不会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秦悠亦左转驶入高档别墅区,“我家没藏金丝雀。” 「哈哈人家又没问这个。」 「我看你是想藏金丝眠吧!」 秦悠亦所住的别墅,号称全市安保最严格的住宅区,连只蚊子都别想逃出保安的眼睛。 车停在别墅门前,姜恩眠跟着下了车。 秦悠亦家是一栋地上三层的别墅,内饰装潢是黑白灰的三色格调,房间打理得干净如新。看得出来,他并不常住,这里几乎没有烟火气。 “你累吗?”秦悠亦放下钥匙。 “不累。”姜恩眠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坐着。 “饿不饿?” “还行。” 姜恩眠跟随秦悠亦来到餐厅,但桌上没有午饭,家里也没见有保姆阿姨来迎接。 秦悠亦拿来围裙往身上套,对因对其构造不熟,绑带被他缠得乱七八糟。 “我来弄。”姜恩眠耐心帮他解开背后杂乱交织的绑带。 「围裙都不会弄,还做饭?」 「别搞黑暗料理了行吗?」 「救命,影帝又要炸厨房了。」 秦悠亦半年前参加过一档烹饪综艺,主持人让每位嘉宾现场学做两道菜。 节目录制时,秦悠亦那组频繁出现问题,到最后,由于现场过于混乱,那期节目至今未播,但观众偷拍的视频却在网上广为流传。 在姜恩眠的帮助下,秦悠亦终于系好围裙,他又去开冰箱,挑了半分钟也没找出需要的,“我家冰箱东西挺全的。” 姜恩眠凑过来看,“嗯,是挺全,什么都有。” 「嗯……所以呢?」 「你要开始黑暗料理了?」 见对方反应不大,秦悠亦慢慢悠悠加了句,“你上次做的八宝饭,味道还不错。” 起初姜恩眠还纳闷,秦悠亦让他来家里的原因,现在彻底清楚明了,“您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做,很快的。” 姜恩眠先站在秦悠亦身后解绑带,又到他前面摘脖子上的套绳。秦悠亦身形高,他要点起脚才够得到。 「所以你把眠眠带家里,就是让人家给你做八宝饭?」 「苍天你到底在想什么!」 「活该你快30还是单身狗!」 “这里交给我,您去歇着,很快就好。”姜恩眠洗干净手,熟络从冰箱里取出需要的食材。 “不用。”秦悠亦蹭了下被指尖无意划过的后颈,“我可以帮忙洗菜。” “好啊。”当着镜头的面,多表现秦悠亦的热心面准没错。姜恩眠把菜放到盆子里递给他,“那就麻烦您了。” 「真是见鬼了,咱们堂堂三金影帝,六岁出道,演技封神,现在居然站在水池边,岁月静好的洗菜。」 「眠眠是调.教男人的专家。」 「有点甜,我先磕了。」 除了八宝饭,姜恩眠又炒了两个菜端上餐桌,“今天有点赶,做得比较简单,别嫌弃。” 菜品看似简单,但都是秦悠亦喜欢吃的,“嗯,不嫌弃。” 「什么叫不嫌弃?」 「你不是该说很好吃吗?」 「直男晚癌很难治的。」 午餐后,姜恩眠坐在客厅沙发休息,见秦悠亦似乎在忙工作,他没打扰,低头认真翻剧本。 《夜灯行》要拍的消息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各种营销号肆意传播。说是秦悠亦近几年来最看重的一部电影。营销号和一些艺人频繁蹭热度,演员名单换了一批又一批。 那时候姜恩眠还在想,得多么优秀的演员,才能接到这部戏。但他怎么想不到,三个月后,主角竟然落到了他头上。 中彩票也就这个概率吧。 现实越真实美好,他就更告诫自己要努力,毕竟目前只是口头答应,如果他表现不好,换掉也不是没可能。 秦悠亦忙完手头的事,拿着份文件递给他,“把这个签了。” “什么?”姜恩眠接下,还没来得及翻。 “夜灯行的签约合同。” “这么突然?” “不然呢?还要征求你经纪人?” “当然不用。”姜恩眠草草看了几页,翻开最后一页签名。 他早就没经纪人了,现在整个公司,只有他,还有一门心思卖海产的老板,和老板刚成年的女儿。 老板是暴发户,三年前为了哄女儿开心,投资了点钱开创了这家经纪公司。 老板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当初花重金请来位经纪人全权负责。公司创办初期,为了扩增门面,签下了十几个外形不错的大学生,而姜恩眠就是其中之一。 但公司没资源、没人脉,老板也撒手不管,所有艺人的工作都要靠自己争取。 三年间,包括经纪人在内的十几个成员全部走光,最后只剩姜恩眠,当然,他不走是因为付不起违约金。 秦悠亦抽走他手里的笔,“建议你看清楚条款再签。” “不用,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当年他签经纪公司时都没想这么多,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姜恩眠爽快签字,并向秦悠亦伸出手,“秦老师,合作愉快,我会努力的。” 秦悠亦在他细长发白的手上盯了三秒,而后握了上去。 松开手,姜恩眠继续看剧本,可没一会儿就开始犯困。 秦悠亦取走剧本,“去睡觉。” “我们不出去了吗?” 之前陈导建议他们去看电影或者逛公园。 “睡醒再去。” “嗯,也行。”姜恩眠把后腰的靠枕抱进怀里。 靠枕又被秦悠亦挪走,“去楼上睡,二楼左手第一个是我房间。” 「嘶,来刺激了吗?」 「每次都在我即将对他失望的时候,他就抛出新的爆点给我。」 「第一次约会,就要睡一起?」 姜恩眠也被吓出冷汗,秦悠亦的唯粉数量不少,他可不想因此被黑,还是和偶像保持距离比较好。 “不用,我睡这里就行。”姜恩眠摆摆手,“我睡床会赖到天黑,根本起不来。” “随你。”秦悠亦留下姜恩眠,转身上楼。 见对方关上了卧室的门,姜恩眠再次翻出剧本来看。 这是一部灾难题材的电影,秦悠亦在剧中饰演一位严厉冷漠的大学老师,而姜恩眠是他的学生。 与秦悠饰演的完美强大的角色不同,姜恩眠饰演的余笙是个胆怯、懒惰,成绩极差的咸鱼,却是这场灾难中,唯一活下来的学生。 余笙有他的成长曲线,从起初的遇事退缩,破罐破摔,成长为老师的得力助手,并和老师一同冲破难关,走向光明的未来。 这个角色前后反差很大,这对演员有更高的要求,再加上这电影热度极高,只要上映,必成为爆点。紧张忐忑是必然,但他喜欢挑战自己,会尽全力投入角色。 姜恩眠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现在其他嘉宾都在干什么。 他还挺好奇,那六个人都选择了谁。 * 南青路小吃街。 林乐恩接过程昱宁递来的烤鱿鱼,咬下一口裹着浓稠酱汁的鱿鱼须,“小宁哥哥,虽然我选择了你,但希望你不要误会,是因为恩眠哥哥没有选择我,我才退而求其次的。” 第一轮选择,当系统提示林乐恩没有匹配成功,且姜恩眠和秦悠亦的名字同时变成灰色以后,他就知道,自己没戏了。 但综合考虑剩下的五位嘉宾,程昱宁一定是最优选择。剩下那几个,不是岁数大,就是凶神恶煞。 程昱宁掏出纸巾擦嘴,“巧了,这话我也原封不动送给你。” 「这俩难兄难弟还挺搭。」 「他俩算是苦中作乐吗?」 想到姜恩眠选了别人,林乐恩嘴里的鱿鱼都不香了,“小宁哥哥,你能不能分析分析,为什么恩眠哥哥要选影帝哥哥呀?” “这有什么好分析的,学长崇拜秦悠亦很多年了,选他不正常吗?” 而且,程昱宁也知道秦悠亦投资的电影今天开机,他学长一定很想去现场。 这两年,虽然因种种原因,他没机会和姜恩眠联系,但能和姜恩眠能扯上关系的一切,他都了解。 “啊?那我岂不是没戏了?”林乐恩的鱿鱼彻底吃不下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程昱宁没走脑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学长对他应该只是崇拜,不是那种感情。” “真的?”林乐恩转了转眼球。 “当然是真的。”程昱宁拍拍胸脯,“你别忘了,所有嘉宾中,我和我学长最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但眠眠和影帝回家了哦。」 「还用男主“收买”他哦。」 「你们要危险了哦。」 「对手很强大哦。」 林乐恩觉得很有道理,鱿鱼瞬间变香,他又咬下一口,“那就好,看来恩眠哥哥还是最喜欢我的。” “你想什么呢?我学长最喜欢的肯定是我。” “你可要想清楚,他如果会喜欢你,早就喜欢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林乐恩放下鱿鱼串,脸色变得陌生阴沉,“小宁哥哥,我如果是你,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契合实际的想法。” 「妈呀,狐狸的眼神好吓人。」 「姜恩眠不在他像变了个人。」 “怎么,要挟我?还是恐吓?” 林乐恩扫到还在拍的摄像头,并不打算找麻烦,他上来挎程昱宁的胳膊,“才没有,我开玩笑的,小宁哥哥别生气嘛。” “我没那么小气。”程昱宁五官跟着放松下来,而且,林乐恩说的没问题,以前的他不配让姜恩眠喜欢。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两年,他每天都在努力,每分每秒都不肯停歇,只为抵得上姜恩眠的那份好,配得上他的一句喜欢。 “走了,去吃桂花糕,这是学长喜爱度排第二的小吃。” “那第一的呢?” “第一吃撤摊了,吃不到。” “啊?好遗憾。”林乐恩变回天真烂漫,“小宁哥哥,你能不能和我讲讲你和恩眠哥哥大学的事。” “大学啊,学长他以前在我们学校特别受欢迎,追他……” 「我以为要打起来。」 「怎么又岁月静好了?」 「他俩变脸好快。」 * 别墅外的私人花园。 阳光顺着长满藤蔓的凉亭洒下,落在沈宗年的肩膀和手腕。 他穿着休闲衬衫,在浏览一份财经周刊。沈宗年是沉稳安静的,周遭的蝴蝶和鸟鸣都与他无关。 柳清辉端着杯现磨咖啡递到他手边,“无奶无糖。” “谢谢。”沈宗年放下周刊,端起咖啡杯。 柳清辉转了转手中的紫砂茶杯,“您说他们今天会去哪里?” 沈宗年的注意力留在杂志上,“如果你好奇,可以去看直播。” “我以为您会想知道。”柳清辉抿下茶杯边缘,“这位影帝做事还挺特别的,他应该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去咖啡厅或者电影院吧。” 柳清辉扫了眼沈宗年面无表情的脸,“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把小兔子带回家呢?” 「啊啊啊啊柳医生好牛。」 「他太恐怖了,都能猜到。」 「他真没看直播吗?」 沈宗年的眼神有了极其细微的拨动,而后,他继续翻看书页,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 飞腾网吧VIP包房。 左边电脑的苏言戴着耳机,闭口不言,房间只能听到键盘的敲击声,他一整天都在打单排。 右边的解烟渚,全天浏览心外科文献,他手边的垃圾桶,堆满了使用过的消毒湿巾。 「苏言是人都能带去网吧。」 「好在没开摩托拉解医生。」 「难为解医生来这种地方。」 「我真没想到他会来。」 * 秦悠亦家。 平时拍戏忙,秦悠亦没有午睡的习惯,他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时间已过两点。 他推开门下楼。 沙发上的姜恩眠,怀里抱着柔软靠枕,下巴垫在上面睡得正香,就像他晚上抱着的兔子一样。 看着很蠢。 又有点可爱。 姜恩眠怀里还抱着剧本,偶尔叨念些台词。 秦悠亦拿走剧本,又缓慢抽走他怀里的抱枕,托着肩膀,把人放倒在沙发上。 怀里没了东西的姜恩眠像是受到了惊吓,他慌得到处乱抓,秦悠亦急忙把抱枕塞回去,他这才安静下来。 秦悠亦的小臂在空中悬了几秒,刚才被姜恩眠抓握过的地方还有些冰凉的触感,但软软滑滑的,和掰手腕时有细微的区别。 秦悠亦拿来毛毯给他盖上,他顺便坐在旁边。 躺平的姜恩眠睡得很实,也不再叨念台词,但怀里的靠枕依旧抱得紧。 这么喜欢抱,如果和人同睡,是不是也会抱得很紧? 秦悠亦捏了捏鼻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的眼神在姜恩眠的嘴唇还有侧身露出的锁骨周围游走。 房间里只有一台机位,却将秦悠亦所有反应拍得一清二楚。 「他有完没完了?」 「都看俩小时了吧?」 「天都黑了,您老歇歇吧。」 「好担心,眠眠好危险。」 「羊入虎口的感觉。」 摄像机低电量的提示音惊扰了姜恩眠,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上的是秦悠亦的眼睛。 他蹭一下坐起来,用力裹住抱枕。 窗外的天发红变暗,已经到了日落的时间。 “对不起,我给睡着了。” 下午的约会节目全泡汤了。 秦悠亦还坐在沙发旁边的椅子上,倒也没显得不高兴,他眼睛落在姜恩眠怀里的靠枕上,“拍过吻戏么?” 「老秦出口,必是精品。」 「暗示!这绝对是暗示!」 “啊?”姜恩眠吓得急忙翻剧本,“咱们这部电影还有吻戏?” 他中午都把剧本翻完了,没记得有这个。 “没有。”秦悠亦站起身,“但作为演员,这些都是必备技能。” 「屁!你自己都没拍过,干嘛让眠眠拍。」 「他可以和眠眠拍呀。」 「荧幕初吻嘿嘿嘿。」 「咦,我怎么变色了?」 “当然。”秦悠亦又转过身,眼神里还是姜恩眠怀里的靠枕,“建议你先从和人拥抱学起。” 「逐渐主动的老秦。」 「这一中午没白看。」 见姜恩眠表情不对,秦悠亦年收回视线,“走吧,该回去了。” “等一下。”姜恩眠低着头,下意识抓住了秦悠亦的衣角。 拥抱。 他想起了昨晚的拥抱,还有选择秦悠亦约会的另一个目的。 “秦老师,你、你能不能……”姜恩眠心里有多紧张,手心的衣角拽得就有多紧。 “怎么了?”秦悠亦见他反应不对。 摄像机再次发出低电量的提示,现在观众们都在看,那些话根本没法说。 姜恩眠松开衣摆,手臂自然垂落,“没事,走吧。” 他想起了柳清辉的话,有些事,何必急于追求结果。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意义,为什么总要和不切合实际的东西掺和到一起。 * 当天的晚餐是林乐恩和沈宗年准备的。 姜恩眠回来时,所有嘉宾都在等他俩。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让大家久等了。”姜恩眠洗干净手,习惯性坐在林乐恩和程昱宁专门为他预留的位置。 林乐恩把松饼递到他面前,“恩眠哥哥你快尝尝,这个是我做的,小宁哥哥说你爱吃。” “谢谢,今天是你们俩一起约会的吗?” “嗯,我们去了小吃街。”林乐恩很开心,“小宁哥哥说你以前很爱去,那儿真的很好吃。” “是吗?我好久没去过了。” “那下次一起。” “好啊!” “恩眠哥哥,你今天一定很开心吧,都舍不得回来了。”林乐恩抿着嘴唇。 「小狐狸还有三秒变茶。」 「即将使用一号苦肉计。」 “还行。”姜恩眠自动遗忘了下午的过程,“今天很有意义。” “你们都去哪了呀?”。 “上午去了剧组,见了一位我很欣赏的导演。” “那下午呢?” 秦悠亦抢先说:“下午签了合同。” “什么合同呀?” “我投资的影片合同。” “哇!恩眠哥哥要拍电影了吗?是男主角吗?是什么样的电影呀?我要去看?什么时候才能上映啊!” 暂不考虑其他,就从电影本身来说,上映前,所有演员都要都要对内容保密。 “恭喜你。”柳清辉打断刚才的话题,“我们一起举杯,提前祝福眠眠和秦老师的电影大卖。” 可柳清辉的解围并没有制止林乐恩的询问,“恩眠哥哥,你们什么时候拍,我能去看吗?” “好了,吃饭期间不要说话。”沉默很久的沈宗年开了口。 大概因为沈宗年最年长,林乐恩对于他的气场十分忌惮,这次终于安静了下来。 「还是得靠霸总。」 「震慑力好强。」 * 当天是第一期录制的最后一晚,节目组没有安排其他活动,嘉宾们饭后回到房间收拾行李。 柳清辉坐在沙发喝茶,欣赏姜恩眠忙碌的身影,“今天的约会开心吗?” “嗯,特别开心。”姜恩眠把干净和脏衣服分别打包在箱子两侧。 “你觉得他和昨晚抱你的人,谁更好?” 姜恩眠抬起眼,“清辉哥,是因为没有摄像机,你就要肆无忌惮问我了吗?” 柳清辉的笑容似有似无,“有摄像机,我也会这么问。” “那为什么他和抱我的,就不能是一个人?” 柳清辉怔愣片刻,“也对。” “不打扰你收拾,我先睡了。”柳清辉放下茶杯,往卧室走。 “哦,对了。”走到一半,柳清辉停下来转身,“给你个建议,以后处于较低位置时,不要穿领口太大的衣服。” 姜恩眠捂着领口僵持在原地,等柳清辉彻底消失才敢松手。他沿着衣领往里看,颈部以下的区域一览无余。 怎么总是不长记性。 尴尬。 * 第二天。 午餐过后,所有嘉宾将短暂告别,一周后直播第二期节目。 姜恩眠和林乐恩坐在桌边有说有笑,一只按着硬质卡片的手,从桌边推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 “不是你要的么?”解烟渚面无表情,“我的电话。” 这两天事情太多,姜恩眠差点忘了,他开心接下,“谢谢您,需要交换联系方式吗?” “不用。”解医生转身离开,“没必要。” 「好无情的男人。」 「眠眠咱不要他了吧。」 “哦。”姜恩眠把名片收进衣兜,但还是有点挫败感。 “眠眠,能给我的你电话么?”柳清辉走过来,“我们方便联系。” 姜恩眠知道,柳清辉是为了不让他尴尬,专门给他解围的。他从书包里翻出笔和纸,“清辉哥,我没有名片,手写给您行吗?” “当然,我会好好保存的。”柳清辉把号码纸折好,塞进衬衫胸口的方兜,“需要我的号码吗?” 姜恩眠扬起嘴角,“可以吗?” “当然可以。”柳清辉伸出手,“但我也没有名片,可以借给我纸笔吗?” “好啊!” 「我见柳医生有名片呀?」 「当然是为了不和眠眠有距离感,不然一个给名片,一个递纸,多尴尬。」 「柳医生太细心了。」 「好喜欢他呜呜呜。」 姜恩眠收好两个人的号码,又想起其他嘉宾。程昱宁和林乐恩的号码他早就有,剩下的三个人,秦悠亦、沈宗年和苏言,都是有特别身份的人,还是不要去问的好,免得又出现解医生那种尴尬局面。 秦悠亦推着行李箱走过来,“你这几天忙吗?” “不忙。”姜恩眠处于半待业状态,除了去医院照顾妈妈,全天清闲。 “把你电话给我,电影的事会有人联系你对接。” 姜恩眠再次抽出张纸,填写自己的号码。 和其他嘉宾告别,姜恩眠推着行李出门。今天节目组没安排车,他要自己回去。 “眠眠,你等下去哪?”柳清辉只提了很简单的行李包,“我今天没事,可以捎你一程。” 程昱宁推着个宝蓝色行李箱,急匆匆叫他,“学长,咱们母校这几天校庆,要去看看吗?顺便去二食堂吃拉面。” 二食堂的拉面他俩最爱吃的主食,价格实惠又美味。 程昱宁本打算昨天邀请姜恩眠回学校的,他甚至找来学弟学妹准备特别惊喜,但遗憾的是,姜恩眠并没有选他。 没等其姜恩眠回复,一辆黑车停在他面前。车窗缓缓落下,秦悠亦戴着黑色墨镜,一如节目刚开始见到的模样。 他漫不经心和姜恩眠说:“上车,带你去个好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问题来了,眠眠是选择搭柳医生的顺风车,迎接学弟的校庆小惊喜,还是去影帝的好地方呢? 三选一,压中的明天发红包,么么~ 再次提醒,这里的大部分嘉宾都不简单,有些人的马甲巨厚,么么~ 第26章 落雨 「老秦第二次邀请眠眠啦。」 「这次总不能拒绝了吧。」 「可学弟好深情嘤嘤嘤。」 「都想要,all in行不行!」 姜恩眠攥紧行李扶手,“抱歉,能改天吗?我今天有点事。” 「啥?他是俩都拒绝了?」 「负心眠,好歹要一个!」 「等于他选了柳医生?」 「可柳医生人去哪了?」 “没事,等你不忙了再去。”程昱宁泛着光的眼神淡了些,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还是他太着急了,要再等等,一定会有更好的时机。 “谢谢你,小宁。”姜恩眠放松了些,“等明年校庆,咱们一定一起去。” “好。”程昱宁抽出拉杆,“学长,过两天见。” “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的。” “你刚才不是说没事?”送走了程昱宁,可秦悠亦的车还停在路边。 “抱歉,今天真的不行。” 「老秦情商都喂狗了吗?」 「也不能怪老秦吧,他什么身份,向来都是别人奉承他。何况他都主动邀请眠眠两次了,而且眠眠几分钟前就是说很闲的。」 「兔子真的好狠心哦。」 「就不能跟老秦去嘛!」 「眠眠不都说有事了。」 “眠眠,上车。”一辆银灰色汽车停在秦悠亦前面,柳清辉把车窗开到一半。 姜恩眠过意不去,他颔首鞠了个躬,“秦老师真的很抱歉。” 「啊!走的好决绝。」 「抱抱我们老秦。」 姜恩眠上了柳清辉的车,他拉上门,转头抽安全带,“麻烦清辉哥了。” “你去哪?” “把我放前面好打车的路口就行。”姜恩眠跟着柳清辉走,只是想避开刚才难以解围的尴尬。 “我今天没事,哪都能送你。”柳清辉到路口拐弯。 “那把我送到市中心医院吧。” “嗯。”柳清辉开车很认真,没再接话。 姜恩眠报地点的时候,特别留意了柳清辉的眼神,“您不问我,为什么要去那里吗?” “你不想说,我为什么要问?” “也对。”姜恩眠笑了笑,和柳清辉相处,总是轻松的。 “没法允诺的事,拒绝是最正确的做法。你有个人隐私,也不需要解释。你没有做错,更没必要自责。”柳清辉车开得很稳,话说得很慢,“人的一生,就是由各种期待和失望堆积成的,这是常有现象,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我知道了,谢谢。” 这或许就是姜恩眠喜欢接触柳清辉的原因,虽然偶尔会顾忌他看透人心的能力,但正是因此,对方才更能照顾自己的心情,也能在最合适的时间给予最需要的开导。 四十分钟后,车停在医院门口,柳清辉帮他拿出行李箱,“下周见。” 和柳清辉告别,姜恩眠急匆匆上了电梯,来到住院部,806房间。 从姜恩眠有记忆开始,他就极少和爸妈分开,他不是妈宝,只是很想妈妈。 自从妈妈查出心脏疾病后,便长期住院。之前因为经济原因,他们只能选择综合条件偏低,但价格实惠的县级医院。 一周前,姜恩眠收了导演的十万块酬劳,随即把妈妈转到了本市最好的中心医院,那时候时间赶,他也只来过一次。 “妈,我回来啦!” 中心医院下午四点的单人病房,太阳还没落,透过窗台晒着柔软的白色床单,就连消毒水的味道也开始讨人喜欢。 桌上摆着剥好的半个橘子,床上却空空如也。这个时间爸爸还在上班,妈妈能去哪? 姜恩眠有点急,他来到护士值班台,“请问,您知道806房间的沈萍去哪了吗?” 护士抬起头,眼底闪了一下,“您是?” “我是他儿子。” 年轻护士心脏有半瞬的波动,806床的儿子他是第一次见,但最近可没少听人说。住院部整层的人都知道,806的患者家有个宝贝儿子,人帅性格好又孝顺。 这话说一两次也就罢了,但这位阿姨成天挂在嘴边,也难免让人厌烦。 倒不是护士以貌取人,可806床的阿姨和叔叔长相都是普通人,从遗传角度考虑,他们的儿子再帅能帅到哪去? 但今天亲眼所见,护士竟为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原来男人也可以有这么浓密的睫毛和细嫩的皮肤,但也并不柔弱,是那种阳光灿烂,让人天生就想接近的大男孩。 护士贴了贴发烫的脸颊,没舍得从姜恩眠那移开,“你说沈阿姨呀,她就在隔壁病房,正给人当心理导师呢。” 姜恩眠自然了解自己妈妈,他妈哪都好,就是好得太热情了,号称“十里八乡的知心大姐”。 妈妈性格开朗,又喜欢和人聊天,之前在县医院,她住八人病房,成天和病友们聊到很晚。暂不说晚睡对她身体不好,也会间接影响其他人。没想到这次住了单人间,还是没能拦住。 “你听,这不还在讲笑话呢!” 顺着护士所指的方向,果然能听到妈妈侃侃而谈的声音。 姜恩眠敲了敲敞开的大门,并没贸然进入,“妈,您怎么又瞎串门了。” 隔壁的单人病房里,床上靠着位白发老人,看着八十有余,而他妈妈则坐在床边,拉着老人的手,亲切又熟络。 “我们家眠眠回来了呀,妈可想死你了。”沈萍起身迎他,“快进来,叫奶奶。” “哎呦,这就是眠眠吧。”床上的老人也很热情,“进来坐。” 姜恩眠坐在沈萍身边,客气又礼貌,“奶奶,您好。” “哎呦,瞧瞧这孩子多好,我要是能有个这么好的孙子,就烧高香喽。”奶奶主动上来拉姜恩眠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拍了拍,“小伙子长这么俊,看着就招人喜欢。” “苏阿姨,瞧您说的,您那孙子也不错呀,知道疼您,还孝顺。” 听到别人夸自己儿子,沈萍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她抬头看时间,“诶?他今儿个怎么还不来?平时不都挺早的?” “哼,不来才好,别提他,我没他这孙子。”奶奶的脸色沉下来,“就他这上不了台面的小混蛋,还不如我们家毛毛。” “毛毛?”姜恩眠迟疑。 “毛毛跟咱们家酱酱一样,是苏阿姨家的猫。” “唉,别提啦。”奶奶掏出手绢,抹了把眼泪,“我们家毛毛呀,跟了我十几年,这说没就没了,岁数大了,真扛不住啊。” 苏奶奶,猫,毛毛,十几岁,没了? 几个词汇在姜恩眠脑子里来回转,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奶奶。”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证实了姜恩眠所有的猜测。 姜恩眠转向门口,“苏言?” “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了,你沈姨家的儿子来这儿陪陪我,不行吗?”奶奶看见苏言就没好气,“难道像你一样,成天瞎混,不干个正经事。我告诉你,等警察把你抓……诶?不对。” 苏奶奶反应过来,他看了看姜恩眠,又看了眼苏言,“你俩认识?” “嗯,我们是……”姜恩眠的话卡在一半,他之前跟妈妈说是进组拍戏,这要是实话实说,就等于露馅。 他和苏言的关系,要是介绍起来,还挺尴尬的。 “他是我同事。”苏言接了他的话。 “对对,我们是同事,我最近才跟苏言调到一个部门。” “眠眠,你可不兴跟他学坏骗我。”苏奶奶根本不信,“就他这成天晚上找不到人,白天回来就闷头大睡的,他能有啥正经工作?” “他还给我整这么好的医院、这么贵的病房住,要不是干点违法犯罪的事,他哪来的那么多钱!”苏奶奶越说越生气,肩膀都跟着发抖,“去,眠眠你去给我报警,让警察把他抓起来,不能让他危害社会,让他好好进去反省几年。” 苏奶奶会这么想也有情可原,苏言的职业的确特殊,老年人思想保守,怕是怎么都不相信,打打游戏还能赚大钱。更何况,以苏言这种性格,可能压根没跟奶奶详说过。 据说苏言自幼和奶奶相依为命,虽然人很冷漠,但对奶奶是出了名的孝顺。 “奶奶,您千万别误会,苏言他做的是正经工作,他平时也很努力,但我们的工作性质特殊,需要上夜班。” “真的?”苏奶奶没那么容易相信。 “千真万确。”姜恩眠诚恳点头,“奶奶,你信我。” “苏阿姨,这您就不用操心了,你孙子和我儿子是同事,那他俩就都是大明……” “没错,苏言和我一样,都在厂子里上班,我平时白班,他夜班。”姜恩眠给妈妈使眼色制止她后面的话。 姜恩眠从事演戏工作的事,爸妈一直没和外人说,一来这职业相对特殊,二来以姜恩眠目前的知名度,没什么宣传的价值。 沈萍心领神会,过来拍苏奶奶的手,“苏阿姨您就放心吧,他俩都是正经上班的好孩子,他们这工作干得好了,收入高着呢!” “行,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就姑且相信他。”苏奶奶喜笑颜开,又拉起姜恩眠的手语重心长,“好孩子,你多大了,谈朋友没有啊?” “我今年二十四,暂时还没。” “这么好一孩子,都快三十了,咋还没对象呢。”奶奶兴致勃勃,完全把站在姜恩眠身后的苏言当成了空气,“喜欢什么样的?奶奶给你介绍。” 姜恩眠庆幸周围没有摄像机,苏言站在他身后,也看不到他尴尬的表情,但这问题,真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奶奶,我和我同事还有事,得走了。”沉默半天的苏言终于开了口,还是帮他解围的话。 “对对,不好意思奶奶,我忘了我们单位还有事,挺忙的。” “诶好。”奶奶依依不舍放开姜恩眠的手,终于抬头去看苏言,“你这臭小子和眠眠好好玩,可不许和人家打架,听到没?” 姜恩眠余光偷偷瞟苏言的方向,他小时候得干了多少调皮事,才能这么大还被奶奶像小孩子一样教育。 “知道了。”苏言干巴巴答应。 “奶奶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诶好,一定记得来昂。” “好的,您注意身体。” 和奶奶告别,姜恩眠又跟妈妈说了些悄悄话,才和苏言前后脚离开病房。 苏言性格冷,又不爱说话,姜恩眠跟在他身边,也没主动开口。 出了电梯,苏言罕见主动,“谢了。” “不用客气,咱们这算相互帮助。”姜恩眠说:“我妈那边也得麻烦你帮我瞒着,我没和她说上恋综的事。” “嗯,我不说。” “谢谢。” “你吃饭了吗?”苏言看表,现在正值晚饭时间。 “还没呢。”姜恩眠有点激动,难道他要开窍了? 按照流程,第二期节目嘉宾之间的互动更多,苏言得多懂些人情世故,才方便和其他嘉宾深入接触。 两个人走出医院,姜恩眠跟着来到苏言停摩托车的地方。 姜恩眠对这车还是有点戒心,旁边有不少饭店,就近吃也不错。 苏言拿出头盔戴上,“那你早点回去吃饭吧,拜拜。” 两分钟后,摩托车随着人潮消失在马路,只剩下姜恩眠自己,站在风中凌乱。 所以,刚才是我自作多情,他根本没打算和我吃饭?可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没他这样的吧,好冷漠,真无情。 姜恩眠揉了揉肚子,有点饿了。现在回病房也不合适,而且爸爸要一个小时后才能下班给妈妈送饭,但他又不想自己回家吃。 想来想去,姜恩眠掏出手机,不知道婷婷忙不忙,干脆去学校找她好了。 婷婷是姜恩眠经纪公司老板的女儿,自称是他的“001号”粉丝,这三年一直致力于他的宣传工作。 婷婷目前读高三,她念的是国际中学,也不用参加高考,学业压力不大,空闲时间很多。 这个时间她们刚好放学,手机响了两声就接通。 “眠眠哥哥,你回来啦!我都想死你啦!”婷婷的兴奋隔着听筒传,“我看节目了哦,好有趣!” 想到这个,姜恩眠有点尴尬,“你小小年纪,不要乱看那些东西。” 姜恩眠上的恋综是分级节目,只有成年人登陆实名制账号才能观看。 “我才不小,上个月就成年了。” 婷婷的生日会他还参加了,说起来,她和林乐恩竟然是同年的。 “好,你不小。对了,现在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时间是有,可我去不了。”婷婷懊恼又委屈,“这个月学校组织游学,我现在在英国呢。” “没事,你好好学习,等回来再联系。” “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婷婷顿了几秒,疑神疑鬼的,“眠眠哥哥,那七位哥哥里,你最喜欢哪个呀?” 在节目上尴尬就算了,没想到下了节目还要被妹妹调侃,“你好好学习吧,别那么八卦,拜拜。” 挂断电话,姜恩眠叹气,看来也只能回家吃了。 他散着步走到公交站牌,车还没等来,天却下起了雨。 步入夏季的南城总是阴晴不定,行李还在病房,姜恩眠出来时没带伞,他又站牌里面靠了靠。 上次和苏言分开时就下了雨,这次又有雨,他是雨神吗? 但上次有伞,这次连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雨越下越大,风斜着往姜恩眠身上刮,他只穿了件棉质T恤,凉风夹杂着雨水吹的人透心凉。 姜恩眠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还是打个车回去吧。 南城晴天的时候出租车很多,可阴天下雨就开始一车难求,他换了两个打车APP,都没能等到接单的司机。 姜恩眠还低头紧盯手机界面。 视线前方的雨水消失,成熟男性的声音,随着风声往耳朵里面漫,“需要帮助么?” 姜恩眠先看到一双黑色皮鞋,随后是帮他挡雨的伞。 “沈总,好巧啊!” “嗯,真巧。” 姜恩眠发现了沈宗年停在路边的车,这种时候再客气就显得矫情了,“能麻烦您捎我一趟吗?这里太难打到车了。” “走吧。”沈宗年举着伞,陪他来到副驾驶边,并顺手帮他打开车门。 上车前,姜恩眠特意拿纸擦了擦身上的水,以免弄脏高档车的真皮沙发座。 他前两天查过这款车的价格,看着没什么特点,但官方售价有七位数,好可怕。 姜恩眠抽出安全带,身边递来了一块柔软毛巾,“擦擦。” “哦好,谢谢。” 姜恩眠低着头,认真擦干净身上的水,他还在犹豫毛巾是要还给对方,还是拿回去洗干净,或者直接丢掉的时候,他身上搭来了条乳白色毛毯。 “这个季节开暖风可能会热,但你淋过雨,很容易感冒。” “谢谢。”姜恩眠裹在柔软毛毯里,心里暖暖的。 男人还是成熟点好,稍微年长点才会疼人,总比自己骑摩托回家,把他留在医院门口的弟弟强。 而且,姜恩眠余光偷偷瞄,他才三十岁,也没有很大。 沈宗年生活作息规律,每天早睡早起,锻炼身体,掰手腕还是第一名。论财力,应该是所有嘉宾中最雄厚的,虽然平时看着很严肃,偶尔还有点可怕,但私下好像又很温柔。 成熟稳重又有钱,这才是最理想的结婚对象啊。 也不知道小宁和小乐怎么想的,非说不喜欢年龄大的。但他俩上一期根本擦不出火花。看来还是该把沈总撮合给他们当中的一个,剩下的一个再考虑解医生或者秦老师吧。 但解医生是真凶,秦老师性格又直,也不太会照顾人的样子,舍不得两个弟弟受委屈。 “眠眠,姜恩眠?”沈宗年叫他两声都没反应,“在听么?” “嗯?在,您说。” “我还没吃饭,要一起吗?” “好呀。”姜恩眠更开心了,成熟男人真的太懂人情世故了。 十分钟后,车在一家看着就很豪华的饭店门口,姜恩眠有点后悔,这得多贵。 姜恩眠跟在沈宗年身后,走进一间装修精致的房间。装潢是简约的蓝色调风格,房内有一面玻璃对着海,开着半扇窗,还能听到海浪的声响。 服务人员把菜单分别递给两个人,姜恩眠看着动辄四位数的菜价两眼摸黑。 沈宗年坐在他正对面,动了动腕表,“喜欢吃什么就点,今晚我带你来的,我出钱。” 姜恩眠合上菜单,“还是您点吧,我也不知道吃什么。” 姜恩眠第一次来这种饭店,是真的不懂。 饭店上菜速度很快,沈宗年支开了服务员,他解开袖口,把衬衫口挽至小臂,取来螃蟹熟练撬开,用勺子把蟹黄整齐扣到碗里,递到姜恩眠手边,“吃这个。” 后者看着自己眼下无从下手的螃蟹,他欣然接过碗,“谢谢。” “好好吃!”姜恩眠嘴里塞满蟹黄。 “嗯,多吃点。” 不光是螃蟹,整个晚餐期间,沈宗年把所有的食物都处理好,再贴心送到他手边。 沈宗年越细心,姜恩眠就越犹豫,这么好的人,到底是该给小宁还是小乐? 手心手背都是肉,好纠结。 “沈总,我有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问。” “你说。”沈宗年把剥好的斑节虾,蘸了酱汁递给他。 “如果恋爱的话,您是喜欢同龄的,还是喜欢小一点的?” 沈宗年的注意力都在斑节虾上,但回答他问题时并没有犹豫,“小一点的。” “哦。”姜恩眠窃喜,“那您觉得小宁和小乐怎么样?或者苏言呢?” “其实苏言看着不近人情,但私下里挺好的,很细心,也很善良。” 虽然目前为止,苏言的这些优点还不太明显,既然清辉哥对他有挺高的评价,他就选择相信。 沈宗年停下剥虾的手,抬头与他对视,“都不喜欢。” 姜恩眠识别出沈宗年细微的表情变化,对方好像不高兴了。他这么直接了当的问,的确有点冒犯。 “抱歉,是我多嘴了。”姜恩眠把头压低,握着杯饮料无所适从。 “没关系。”沈宗年把另一只虾摆到他盘子里,“吃饭吧。” 姜恩眠低头吃虾,不再多言。 饭后,姜恩眠报了地址,安静坐在车内,看窗外的行人和风景。 根据姜恩眠的指引,车停到了巷子口,“到这里就行。” 姜恩眠家是老城区,通往家中有一条窄巷,汽车开不进去。 “很开心今晚能和您吃饭。”姜恩眠解开安全带,他斟酌了两秒,“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我请你。” “好。”沈宗年撑开伞随他一同下车。 姜恩眠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忙着摆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里面的路不好走,会弄脏您的鞋。” 老旧平房区的路面没有硬化,下过雨更泥泞不堪。 沈宗年朝着巷子口往里看,十几米远的区域亮着几盏灯,依稀能听到小孩子玩耍的嬉戏声。 他收回视线,把伞递给姜恩眠,“嗯,注意安全。” “不用。”姜恩眠没接,“我跑回去就行,很近。” 雨已经很小,没有打伞的必要。 “我送你,或者你拿伞,二选一。”沈宗年的态度不容商量。 姜恩眠接下伞,“谢谢,拜拜。” 因为有伞,姜恩眠走得慢了些,以减小鞋面沾染泥土的概率。 这条巷子虽不长,但每隔几米就有一个通向其他巷子的路口,姜恩眠并不喜欢这种岔路多且崎岖的巷子。 太阳早已落幕,大雨过后的夜色越发阴沉。小的时候,他晚上都不敢独自在这里走,即便是现在,还是会因为黑暗而产生些恐惧感。 细雨打在伞上的声音伴着泥泞的路面,姜恩眠加快了脚步。 走到下一个路口,窸窸窣窣的动静引起了姜恩眠的注意,他停下脚,打开手机,顺着声音的方向照。 贴墙的角落里放着个纸箱,姜恩眠举着伞蹲下。里面有只足月大的小奶猫,全身纯白,毛茸茸的,挤在箱子角落瑟瑟发抖。 姜恩眠把伞放到地上,小心翼翼托起小奶猫。小猫并不怕人,大概是感受到了温暖,它挤着头,拼命往他怀里钻。 箱子内还留着张纸条,歪歪扭扭写着两行字。 「爸爸妈妈不让养,求求好心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收留它,它很乖的。它还没起名字,请给它起一个好听的名字,谢谢。」 雨滴溅落的声响惊动了怀里的小生命,它抖得更慌,钻得更紧。 姜恩眠来不及打伞,他又担心小奶猫被淋湿,便蹲在原地,弓着腰,用力把它护进怀里。 可雨势越来越大,小奶猫的抖动和叫声愈演愈急,姜恩眠揉揉它的头安慰,“别怕,很快就带你回家。” 南城的大雨来得快走得也快,姜恩眠决定等雨势减弱再走。 但现实是,这场雨毫无停歇的意思,姜恩眠早被淋透,他逼不得已起身,正准备跑回家。 与此同时,头顶的雨水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水滴拍打在伞面的声音。 啪嗒啪嗒,很急却柔软。 “给你伞也不打?”熟悉的声音,就连这场雨也变得似曾相识。 姜恩眠低着头,雨水溅得他视线模糊,他在胳膊上蹭了蹭水才睁开眼,“我怕弄湿它,腾不出手。” 沈宗年这才发现姜恩眠怀里的猫,“就为了它,让自己淋雨?” “它太小了,抵抗力很差。” 这么大的雨,没人保护的话,足月的小猫很可能抗不过去。 小猫稍微缓和了些,它探出头,亲昵的在姜恩眠怀里蹭,眯着眼睛对他撒娇,“而且,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 眼前的姜恩眠,狼狈的像这场倾盆大雨,可嘴角的灿烂却宛如朗朗晴天。 沈宗年脱下西装披在他身上,“你说是就是。” “不用,我身上都是水,别弄湿了您的衣服。”姜恩眠抱着猫,连挣扎都不方便。 “穿着,别动。”沈宗年按住他的肩膀,是在命令。 几乎同时,一辆摩托沿着巷子飞驰而过,不仅带来了刺耳的噪音,还会溅起地面的泥水。 “小心。” 按住姜恩眠肩膀的手移动了位置,一只扣住后颈,另一只勾上了他的腰,把姜恩眠和小奶猫同时搂进了怀里。 熟悉的触感和温度,在那个瞬间化作了一团悸动,沿着被小奶猫抓乱的胸口,还有滴落在伞面的雨声,一同垂落至地面。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姜恩眠的额头抵在纽扣上,耳边还能听到心跳,漆黑的夜晚,还有耳边的风,竟然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摩托车渐行渐远,托住腰和后颈的手缓慢放开。而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却坐实了所有的猜测和怀疑。 潮湿的手指滑过后颈,帮他捋顺蹭乱的碎发。这不是他第一次被这样照顾。 作者有话要说: 沈老板的体贴,全靠苏言衬托【。 但是,言神要开窍了!杀出重围! 0点还有一更呀,么么啾~ 恭喜选搭顺风车的宝,晚点发红包,毕竟妈妈最重要。之后宝们的理论性分析都特别有道理哈哈哈,但这个变.态作者偏要不走寻常路【bushi】 学弟的惊喜也会有的,而且这个是重头戏!! 所有都会有,谁都跑不掉!!! 第27章 收养 成熟男人的低沉嗓音停在耳边,“没事吧?” 姜恩眠全身鼓胀发烫,他托起怀里即将入睡的小奶猫,根本不敢看沈宗年的眼睛,“没事。” “走吧。”沈宗年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很自然搂上他的腰,让两个人都能折进雨伞里。 姜恩眠没问,也没拒绝,但这里有两把伞,他们本可以分开走的。 “到了。”姜恩眠停在家门口。 沈宗年松开他,并拿出张名片,塞进披在姜恩眠身上的西装口袋里,“以后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论大小。” “嗯,谢谢。” 姜恩眠慌乱跑回家,他贴在门板,低头揉睡在怀里的小猫。 他有点埋怨,但口气很温柔,“刚才干嘛挠我胸口,害我心跳那么快,紧张死了。” 姜恩眠找来柔软的小垫子,把小猫沾了水的毛擦干净,轻轻放在上面让它睡。 小猫被送出来时,应该喂了不少,现在肚子还鼓鼓的,翻着肚皮,蜷着爪子,躺在软垫子上睡得很香,时不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姜恩眠洗完澡回到卧室,椅背上搭着沈宗年的西装,他翻出衣领的商标去官网上寻找同款。可这身西装是制定款,一般人根本买不到,姜恩眠又确认了这家店的定制西装价格区间。 几万到几十万,想赔都赔不起。 姜恩眠手插进西装兜,找到沈宗年塞进来的名片。 他拍下一张小猫熟睡的照片,给对方发过去。 「【图】谢谢沈总今晚送我们两只回家。/鞠躬/玫瑰」 消息没过半分钟就传了过来。 沈宗年:「我送了两只回家,为什么只有一只的照片?」 * 车窗外的雨下个没完,沈宗年的车停在巷子口,车内的冷气开得足,肩膀和后背沾满溅落的泥水,湿透的衬衫印出清晰的身形轮廓。 可他的注意力在手机界面中。 从他发出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姜恩眠的消息还没传进来。 第六分钟时,手机在掌心震。 眠眠:「这下两只都有啦!【图】/可爱」 照片上,姜恩眠侧着身子靠近写字台,与熟睡的小奶猫一并框进了图片中。 姜恩眠像是刚洗完澡,发梢湿漉漉的,身上穿着宽敞圆领口的上衣,和节目上穿的那身是同款。他本身就偏瘦,外加领口开得大,斜着姿势偏移了衣领,小半个肩膀和锁骨袒露在照片上。 大概是担心吵醒熟睡的小猫,姜恩眠拍照时没开灯,黑暗的环境却更能衬出他苍白的肤色,凸起的锁骨发白,陷下去的颈窝发暗,还有那颗痣,也跟着若隐若现。 有种吸引并不刻意,却充满诱惑力。 沈宗年避开视线,捏了捏眉心。 撩人不自知。 助理的电话打进来,“沈总,风行那边的负责人等了您三个小时,还是希望今天能见到您,所以,问问您这边还是否愿意继续合作。” 今晚沈宗年和风行地产有个合同要谈,他先是临时取消饭局,还避开司机自己开车,这下到了晚上还不见人,助理犹豫了很久,才打了这通电话。 “这就回去。”沈宗年的心思从照片上收回,“对了,去给我拿身西装。” “是。” 电话挂断,手机退回到短信界面,沈宗年按下消息。 「嗯,早点睡,晚安。」 把他姜恩眠的照片点了保存,发动汽车。 * 姜恩眠等的头发都白了才等到沈宗年的回复,但回复的内容还是冷冰冰的样子。 我就说不拍自己的照片,只看小猫就好,我有什么好看的。 这下好了,本来还想问西装怎么还的事,现在也不好意思问了。 猫叫和抓门声惊动了姜恩眠。 卧室外的小生物抓开了门,迅速钻了进来。它跳上姜恩眠的床,一步步顺着桌上的那团毛茸茸试探,带着极其凶恶的表情。 还好姜恩眠速度快,急忙把家里的大猫抱进了怀里,“酱酱你想我了吗?怎么还没睡?” 酱酱平时都睡在姜恩眠枕边,如果姜恩眠不在,它会习惯睡在客厅的猫爬架上,那边视野好,能第一时间看到姜恩眠回家。 酱酱不理他,仍死盯着垫子上的小奶猫,它身体绷直,侵略性明显。 “好了,酱酱乖,不生气了,它只在咱们家里呆一晚,你看我都没抱它,只抱了你。”姜恩眠不断揉它抱它,又哄又抱,“你在我心里最重要,我只爱你,好不好,不生气了。” 酱酱的敌意减弱,它翻了个身,贴在姜恩眠怀里打滚,叫声无助又可怜,眼眶也开始打水花,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 “我错了,只有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把别的猫带回家了,不委屈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酱酱是姜恩眠一年前在垃圾池旁捡来的橘猫,那时候它也就两三个月大,断了腿,全身都是伤,瘦的只剩下骨头。 姜恩眠看它可怜,把它带去医院,治好病,并留在了身边养。 一年下来,酱酱能吃能喝,快乐成长,终于不负众望,从瘦弱的小猫,变成了一只大胖橘,是卧在胸口都没办法呼吸的重量。 酱酱很乖,又很粘人,唯一的缺点就是爱吃醋,接受不了它和其他猫亲近。 半年前姜恩眠抱了其他人的猫,回来没及时洗澡,被酱酱闻到了同类的味道,酱酱愣是难受了三天,每天在他枕边哭,姜恩眠哄了好几天才好。 “别委屈了,我就是救它而已,但喜欢的只有你,全家你最重要,你永远排第一。” 酱酱的泪水含了下去,但看着还是可怜兮兮的,使劲贴在他怀里,隔一会儿就委屈地叫两声。 姜恩眠搂着胖酱酱,又去看垫子上睡得很香的小白猫。 看来,还是要给你找个新家才行。 * 爸爸白天要工作,但因为是厨师,给妈妈做饭倒也方便。平时姜恩眠负责早餐,午饭和晚饭一般由爸爸来做。 姜恩眠的厨艺也说得过去,但和爸爸比起来还差得很远。 妈妈总是说不爱吃他的饭,不让他做,但姜恩眠知道,妈妈是舍不得他下厨房。 平时晚上陪床也是爸爸来,姜恩眠父母感情好,夫妻俩哪怕有一晚不同睡,彼此都会失眠。好在现在的病房有两张床,也方便爸爸看护。 姜恩眠起得早,今天特别准备了两份早餐,搭早班的公交车来到医院。 这次姜恩眠轻车熟路,没在妈妈的病房看到她,便拎着两份早餐,直接去敲隔壁苏奶奶的房门。 “妈,苏奶奶,尝尝我刚做的鸡蛋饼,” 苏奶奶靠在床边,嘴里吃着早餐,还止不住夸赞,“哎呦,眠眠这孩子真不赖,性格好长得俊,嘴巴还甜,又这么会做饭,不像我们家那个臭小子,除了惹我生气,什么都不会。” “奶奶您别这么说,苏言他很好,就是太忙了,没那么多时间。” 苏言作为目前身价最高的电竞选手,接个代言都有七位数,随随便便开个直播或者打场游戏都能获利百万。 姜恩眠想到自己,他入圈三年,还要靠老板给的底薪生活,连给妈妈治病的钱都要靠攒才够。 “行啦,就属你嘴甜,啥时候说他都是好的。”苏奶奶笑得开心,“今儿个咱就不训他了。” “对了奶奶,苏言今天过来吗?” “谁知道,管他来不来。” 苏奶奶的话音刚落,苏言的声音就从门口传进来,“吃过了?” 姜恩眠发现了苏言拎着的早餐。 “那我走了。”苏言门也没进,提着塑料袋转头离开。 “奶奶我也要去工作了,回头再来看您。” 苏言个子高,走路速度又快,姜恩眠要加快步调才能跟上,“抱歉,我不知道你今天给苏奶奶送早餐,是我事多了。” “她肯吃饭就行,谁做的无所谓。”苏言提着两个包子和豆浆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她爱吃你的早餐,还有你爸做的饭,我买的东西,她只会嫌弃。” 只要奶奶肯吃饭,吃得饱他就放心,其它的都不在乎。 “哎别扔,浪费了。”姜恩眠从他手里接过塑料袋,“正好我还没吃早饭,不介意的话,给我吃了行吗?” “你给人送早饭,自己没吃?” 姜恩眠咬上一口包子,“嗯,今天起晚了,怕我妈等,没来得及。” 姜恩眠说得虽不是大实话,但也不完全是假话,他的确起晚了,早餐只吃了一点点。 实际上,姜恩眠有看到热搜,苏言他们战队昨晚有个小比赛,大概要进行到凌晨三点。等彻底结束,恐怕要四点了。他们电竞选手都是昼伏夜出,哪怕在节目上,苏言也从来不吃早饭,现在却大早上起来给奶奶准备,足矣看出他很孝顺了。 姜恩眠想到第一次和苏言约会那天,清辉哥说他很早就出去,晚上五点才回来,八成是去陪苏奶奶了。他真的很细心,也很孝顺。 “嗯,这个好好吃。”姜恩眠三口吃掉一个包子,频频点头。 “好吃老太太也不领情。” 姜恩眠嘬了口豆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以后苏奶奶的三餐,我们家都可以负责,怎么我妈也要吃饭,多双筷子的事,两人一起吃也香。” 他猜到苏言不会拒绝,但对方后面的话,还是惊掉了姜恩眠的下巴。 苏言没犹豫几秒,“行,以后我每个月给你转五万。” 前有沈宗年几万块的西装,后有苏言五万块的包月饭钱。这些男嘉宾们,真的有钱到可怕。 “不用,千万不用。”姜恩眠忙着摆手,“做顿饭没多少钱,也不用你出钱,不过……你也要付出点代价。” 苏言很谨慎,“你想怎么样?” “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姜恩眠把塑料袋丢进垃圾桶,“对了,能不能坐你的摩托搭个顺风车?” “别再像前两次那样,把我丢在路边了,太残忍了。” 苏言把头盔递给他,“我以为你害怕,不喜欢坐。” 第一次下雨,苏言是不想姜恩眠跟他淋雨。至于第二次,他是单纯觉得,如果姜恩眠不喜欢坐他的车,倒不如打车。 “上次坐确实有点怕。”姜恩眠戴上头盔,轻松跨上车,“但这种类似飙车的感觉,很让人上瘾,还想尝试。” 苏言按住把手,嘴角扬起的弧度被挡在黑色头盔内,他稍微偏头,对身后的姜恩眠说,“坐稳,要走了。” 一回生二回熟,姜恩眠轻车熟路抓住苏言腰两侧的衣摆,“嗯,好了!” 拉风的摩托飞驰在马路上,因车身便捷,它不受任何交通路况的影响,还能近距离观看路旁的风景,感受吹鼓衣摆的风。 与汽车相比最大的优势,摩托可以轻易开进狭窄的巷子,车停在了姜恩眠家门口。 他摘下头盔,“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不到五分钟,姜恩眠怀里抱着只懒洋洋的毛茸茸,手上还提着一大堆猫粮走了出来。 “这是我昨晚捡到的小奶猫,我怕它冷就带回了家。”姜恩眠揉了揉小猫的耳朵,“但我家酱酱是个醋精,因为这事它哭了半宿,今天早上连早饭都不肯吃,我可能没办法收留它,所以能不能麻烦你照顾它?” 酱酱吃醋是一方面,主要平时家里没人,酱酱个头大,姜恩眠怕它会不小心伤害到小猫。 苏言从姜恩眠手里接过猫,很小心抱在怀里。小白猫对他没戒心,伸着脖子往里钻,蹭来蹭去,十分讨人喜欢。 “它和毛毛小时候很像。”苏言眼睛里都是温柔,与平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对方的眼神给了姜恩眠答案,和他想的一样,苏言很喜欢它。 清辉哥果然说得没错,寻找新的寄托,是疗伤的最好方法。 “它叫什么?”苏言的眼睛在小猫身上移不开。 “还没起名字,等他的新爸爸来起。” 苏言揉它的小脑袋,“我起得不好听,你来吧。” “嗯,那我想想。”姜恩眠看着它茸茸的小脑袋,“要不就叫小毛球吧。” “小毛球。”苏言的声音里都是柔软,“很好听。” 姜恩眠也过来蹭它的下巴,“小毛球,和爸爸回家以后听话呀。” “要和我回去一趟吗?” “去哪?” “小毛球的新家。” “好啊!” 姜恩眠抱着小毛球,坐在苏言身后,跟着它来到一栋气派的别墅门前,“小毛球以后就住这里吗?” “嗯,这是我们战队的基地,毛毛以前也住这儿,队友对它很好,这里有院子,小毛球应该会喜欢。” 以前毛毛是跟奶奶住一起的,后来奶奶住了院,苏言就把它接到了这里。 姜恩眠抱着小毛球,却想到了酱酱,他得努力赚钱,别人家的猫能住别墅,它也要为酱酱争取。 “真好,它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姜恩眠把小毛球递给他,“那行,我在这里等你。” “一起进来吧。” “好啊。”姜恩眠提着给小毛球准备的东西,跟在苏言身后,走进了别墅。 起初,姜恩眠还以为,这里是类似网吧的布置,但客厅收拾的干净整洁,隔壁摆放着两排电脑,四五个和苏言差不多大的青年,戴着耳机专注于屏幕。 苏言所在的战队,三个月前刚拿了世界冠军。不光是苏言,队内的每一个正式成员,都是响当当的明星选手。 隔着玻璃墙,有两个看着比苏言还年轻的队友发现了他们。 染黄色头发,嚼口香糖的拆下了耳机。 戴黑框眼镜,含棒棒糖的张大了嘴。 两个人瞳孔地震,对着姜恩眠异口同声,“卧槽,嫂、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气盛,真敢叫啊(礼貌微笑) 其余6人扛着三十米大刀即将赶来。 虽然苏言暂时在感情不够机灵,但它有小毛球这张王牌,还有一群“集思广益”的队友,可以开外挂了【。 第28章 开窍 听到动静的队友们纷纷站起来,一股脑往外面冲。 “我靠,铁树开花了,队长真丫带嫂子回家了!” “哎我去,这嫂子长得比电视上还好看!” “滚蛋!嫂子好不好看,用他妈你来评价?” 在这里,不光有围观的、看热闹的,还有吹口哨的、鞠躬的、鼓掌的,傻笑的。 “嫂子牛逼!嫂子万岁!” “嫂子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等的好苦!” “都胡说什么呢?”苏言警告把氛围降至冰点,连怀里的小毛球也吓得发抖,撅着屁股往他怀里钻,“今天的任务都完成了?” “报告队长,早完成了!” “队长,我也完成了!” “那就去睡觉。不想睡的,加练两小时。” “睡睡睡,这就去睡。” “队长,我们睡。” 队友们吓得落荒而逃,眼神仍依依不舍往姜恩眠身上飘。 不到一分钟,热闹的训练室瞬间寂静无声。 姜恩眠跟着苏言来到一楼南边的房间。 房门紧闭,苏言的态度缓和下来,“刚才那些话你别在意,他们玩笑开惯了,没有恶意。” “我知道,没关系的。” “他们没读过什么书,素质也差,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姜恩眠发自肺腑,“没有,我觉得他们都很厉害,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优秀的电竞选手。” 苏言拿来一瓶汽水,拧开瓶盖递给他,“这些话别让他们听到,否则得高兴的找不到北。” “嗯,好。”姜恩眠没再接话,他喝了两口汽水,静静等苏言收拾东西。 苏言的房间里很整齐,陈列了些简单的家具,和姜恩眠想象当中,生活奢靡没规律的电竞选手和不太一样。 卧室南面有个宽敞的阳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猫咪玩具,也是房间里最热闹的区域。 阳台有扇玻璃门,直通露天的小院。院子用栅栏围了起来,摆放的也都是与猫相关的玩具物品。 正午的灿烂阳光斜着窗台打进来,刚好落在苏言的红色头发上,鲜亮的发色被阳光稀释成了浅淡的橙色。 他的发尾总是微微乱,但也不潦草,给人一种慵懒又冷酷的不屑感。他不喜欢直视别人,也不愿意与人交流,骨子里透露着浓烈的生人勿近。 姜恩眠的视线往下落,停在苏言的发梢、眉毛和眼睛上。也许是受到阳光的影响,此刻的苏言,眼神中开始有了色彩。 他小心翻转小猫,托起它的后背,一点点给小毛球喂奶。 小毛球岁数不大,吃起东西却很着急,张着嘴吭哧吭哧的,没两下就会弄的满嘴都是。苏言也不嫌弃,时不时给它蹭两下嘴角,实在粘得太多了,他就用湿巾耐心帮它擦干净,还不断哄它安抚它,让它慢点,不要急。 明媚的阳光在房间内圈出一块不规则的几何光圈,把暖红色的苏言和奶白色的小毛球圈在了里面。 在那一刻,世界都因为他们变得灿烂和柔软。 奶粉喂完,苏言托起小毛球,轻轻帮它拍出奶嗝,随后把它搂进怀里,耐心哄睡。 小毛球懒洋洋眯着眼睛,倚在苏言臂弯里,很快睡了过去。 苏言拉上半扇窗帘,把小毛球放在崭新的垫子上,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你等会有时间么?能不能陪我给小毛球买点东西。” 姜恩眠欣然答应,“好啊。” 苏言战队基地对面就有一家大型的宠物用品商店,他们买了毛毯和垫子,又绕到了洗护用品区。 “酱酱喜欢用什么沐浴露?”苏言问他。 姜恩眠看了一圈,拿出西边的架子上的白瓶,“酱酱只用这款,它喜欢这个味道,也好用。” 苏言接过瓶身,凑到鼻尖,一股淡淡的甜薄荷味道涌进了鼻腔,就像是那天晚上,姜恩眠和他打游戏时吹入窗台的风。 他心口鼓掌了两寸,把瓶子塞进购物筐,“这个味道,好像” 苏言又蹭了蹭鼻尖,“和你身上的味道有点像。” “嗯?”姜恩眠笑了一下,“是,不过我用的不是这个。”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苏言又低头蹭脖子,“我就是觉得那个味道,挺好闻的。” “是吗?我和酱酱都是这么认为的。”姜恩眠看到浴液第二件半价的标签,又拿了一瓶放进筐里,“这也是我给酱酱用这款沐浴液的原因。” 姜恩眠刚把酱酱接回家那阵,它非常没有安全感,也很依赖他,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要在他身边。但姜恩眠那时候临近毕业,学校很忙,周末还要跑剧组,没办法全天陪着它。 后来姜恩眠找到一款和自己洗发水一样味道的宠物沐浴露,给酱酱用过以后,它会觉得姜恩眠一直在它身边,只要能在自己身上能闻到和他一样的味道,酱酱就会安心。 苏言又拿起沐浴液瓶子,放在鼻尖,“哦,那个洗发水是什么牌子的?” “牌子?我记不太清了,你不介意的话,下次我带一瓶给你,之前促销我买了很多。” “嗯,谢了。” * 买完东西,苏言给姜恩眠一个较轻的袋子,自己提着沉的出来。 经过两天的相处,他们已经熟络了起来。 姜恩眠问他:“我看到你房间里有把吉他,是你的吗?” “嗯,学过一阵,原本是打算哄奶奶开心的。” 苏奶奶这两年迷恋上音乐选秀节目,尤为喜欢抱着吉他唱个歌的选手。后来苏言就专门去学吉他,想随时随地唱歌给奶奶听。 他是职业电竞选手,手指灵活,学吉他易如反掌。但苏言忽视了更重要的元素,他天生五音不全,根本唱不出好听的歌。 “你真的很孝顺。”姜恩眠由衷感叹,“苏奶奶能有你这样的孙子,真好。” “她不会领情的。”苏言苦笑,“我在他眼中什么都不好,连赚来的钱都不干净。” “苏奶奶只是现在不明白,她总有一天会知道,你是个很优秀的电竞选手。” “在她心里,我就是个早早辍学,不学无术的混蛋。” 姜恩眠说:“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你现在活的比很多人都好。” “你不用替我开脱,当年就是我不对,奶奶辛苦捡破烂供我读书,是我不争气,旷课、退学、打架当地痞流氓,都是我的错。” 姜恩眠能猜到苏言童年的生活并不算安定,但这些经历却是他没想过的,他犹豫再三,“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 后面的话他不知该怎么说,他没打算指责,也不想表现得没礼貌。 “为了不被欺负、不让奶奶受苦,更为了不让别人再骂我是没爹没妈的野种。” 从苏言有记忆开始,他就和奶奶相依为命。关于他父母的流言蜚语,传遍了整个童年和青春期。有人说他爸爸是罪犯、是赌徒、是酒鬼,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说他妈妈是坐台女、是狐狸精,是勾引别人的小三,是潘金莲、苏妲己。 苏言也曾问过奶奶,爸妈到底是什么的样的人,为什么他们不在自己的身边。 可奶奶每次只会告诉他,“你爸妈回不来了,但别信那些话,都是假的。” 可他的不信,一样换不来其他人的半分尊重。 年少的苏言可以接受这些指责,但他不能容忍年迈的奶奶也要承受这些,甚至是无理的丢石子、吐口水和永无止境的谩骂。 那时候奶奶为了供他读书,舍不得吃穿,每天四五点起床去捡破烂,只为赚那零星半点的辛苦钱。 奶奶总和他说,“你要努力学习,要做个好人,这样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那时的苏言听话懂事,完全按照奶奶期盼的样子,做个好人、努力读书,希望有一天能改变生活,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但有些时候,现实总不会善待真诚并努力的人。 当奶奶被小混混抢了钱,打得头破血流,却舍不得去医院买药的时候,苏言彻底爆发了。只有十四岁的他找到了流氓,发疯一般和他撕扯扭打。 那是苏言第一次打人,当时有多冲动,他就有多害怕,但他并不后悔。 哪怕被带到警察局教育,被奶奶拿扫帚打,他也从没后悔过。那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人,是个可以保护奶奶的人。 而苏言打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也是从那天起,曾经嘲笑唾骂他的人开始忌惮他,他们不再找茬,甚至会躲着他走。 那件事之后,年少的苏言有了错误的认知,原来能改变人生的不是读书学习,而是打架成为老大。 从那天起,苏言不再读书,他招了一批小弟,开始在周边鬼混。他从不主动欺负人,但谁干坏事、谁欺负他,他就变本加厉收拾谁。 除了打架,苏言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工。他把读书的时间用来赚钱,奶奶既不用给他交学费,也不用再去捡垃圾。 那时苏言年龄太小,只能打些灵活。等他十六岁时,找到了一份网管的工作,他发现,这里有很多给人当代练的客人,只要游戏打的好,收入非常客观。 最早,苏言也给人代练赚钱,后来他自己申请了账号,参加各种有奖金的比赛。 在他十七岁那年,一个自称战队的教练的人亲自找上门,并跟他说,只要去他的战队,每年至少能拿到七位数收入。 这样的数字,对只有十七岁的少年来说,一辈子都不敢奢望。他毫不犹豫,当天就加入了战队,并住进了装修豪华的别墅。 教练还跟他说:“只要赢得比赛,他就能永无止境地赚钱。” 为了让奶奶过上更好的生活,苏言没日没夜的训练,付出比别人多百倍千倍的努力。他每一场胜利的背后,都是别人想像不到的汗水和辛劳。 时至今日,苏言成为了全球顶尖电竞选手,他得到了财富、名声和地位,他不再被嘲讽、被欺负,他拥有百万粉丝,享受荣誉威望,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听到众人的欢呼与掌声。 但可悲的是,他失去了奶奶的爱和信任。 他后悔,却也不后悔。 “你为什么不告诉奶奶,你真正的职业?” “说了她也不会信。” 姜恩眠无奈笑了笑,“你就是太想当然,又太封闭自己了。不是人人都有读心术,你不去主动表达,又有谁能知道你的心思?” “或许你说的对,可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想要的是你们这种读过书,有素质懂礼貌的大学生,而不是我这种,只会打游戏的小流氓。” 姜恩眠说:“我们总在羡慕别人的生活,却不知道,自己也在被人羡慕。” 买完东西,两个人走到桥上,却被美景吸引,不约而同停下来。 “羡慕什么?羡慕我没读过书?没父母?就剩一个相依为命的奶奶,还被我气的不愿意认我?” “羡慕你虽然没有爸妈,但至少还有奶奶。”桥边的风拨乱了姜恩眠的发梢,他眼前都是流淌的河,“不像我,都没有。” 苏言的表情凝固,风也吹不动。 “我不是爸妈亲生的,我是他们从孤儿院领养来的,我没有任何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苏言的心口棉花被砸下去一块,不算疼,但有种柔软悬浮的奇特触感。他看到了姜恩眠身上散发出的光,风吹不走光,也带不动心口的那团棉,他竟有种想要拥抱对方的冲动。 想紧紧抱住,抱到无法呼吸,都不松开。 姜恩眠转头和他对视,弯起的嘴角比那团棉花还要柔软,“好啦,不需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难受的。” 姜恩眠说出那些话,只是想给苏言一些安慰,想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从来不羡慕别人,在他看来,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虽然他与爸妈没有血缘,但他拥有了父母最热烈的爱,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我爱我的爸妈,我很幸福。” “嗯。”苏言的嘴角罕见扬起,他想要配得上姜恩眠周身的光,“我们都很幸福。” “快走吧。”姜恩眠拽了下他的胳膊,“赶紧回去,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 “干什么?”苏言紧跟在他身边。 “拿吉他,去医院弹给奶奶听。” “她不会想听的。”苏言太了解奶奶了,要不是姜恩眠和他妈妈在旁边说好话,奶奶根本不愿意见他,更不要说听他弹吉他。 “也许奶奶会愿意听我唱歌呢,你顺便当个伴奏。” “你会唱歌?” “不要小看我。”姜恩眠笑着说,“我三年前是以爱豆身份出道的,唱歌跳舞都可以,我受过专业训练的。” 三年前,公司签下十几个大学生后,专门把他们送去了培训基地。但公司没资源,姜恩眠又喜欢拍戏,才走了演艺圈这条路。 “好吧,不吹牛了。其实我唱的很一般,但奶奶应该不会嫌弃我。”姜恩眠抱着堆东西在前面自言自语,“不过,我当练习生那阵还真的有个梦想,希望能出一张属于自己专辑。” 那时候姜恩眠的想法很简单,他没指望火,就是想留个纪念,哪怕给爸妈听也好。 两个人上了车,姜恩眠坐在苏言身后,“对了,奶奶有什么喜欢听的歌吗?我先学学。” 苏言提着两袋子东西,不方便倒手,“你从我兜里拿Mp3,里面有首烟火,奶奶很喜欢。” 姜恩眠塞上耳机,轻缓悠扬的歌声在耳边扩散,“原来奶奶喜欢听流行歌曲,我还以为他会喜欢夕阳红或者广场舞热门歌曲。” “那些也喜欢,但这首最喜欢。” “为什么?”姜恩眠下意识猜测,“难道奶奶也喜欢烟火?” “不知道,我没问过。”苏言回顾姜恩眠的话,“你喜欢烟火吗?” “嗯,很喜欢。但现在国家管制不能随便放,我有十年没见过了。” 两个人回到医院时,已经是下午四点,每天四点到六点是妈妈做治疗的时间,也是奶奶最无聊的时候。 此时,奶奶正独自坐在病床上百无聊赖,见姜恩眠推开门,老人眼睛里放光。 “哎呦,眠眠你终于回来啦!”话到一半,奶奶发现了身后的人,态度大转,“你自己来就行,叫那臭小子干什么?” “我是专门唱歌给您听,顺便抓他来做伴奏的。” “他还会伴奏?”苏奶奶的眼睛落在苏言背着的吉他上,“这臭小子不就会打架吗?” 姜恩眠没猜错,奶奶果然不知道苏言会吉他的事。如果他不提,苏言真的会瞒一辈子。 “这不正好叫他过来,看看他有没有吹牛。” “行,那就让他弹弹看。”苏奶奶还加了一句,“不好听咱们就让他走。” “行,都听您的。”等苏言拿出了,姜恩眠和他使个了眼色,“奶奶,那我要开始唱了。” “诶,行!” 拨动的弦音和悠扬的歌声一并响起,在温暖干净的病房内穿梭盘旋。 奶奶的眼神从不可思议,到心旷神怡,再到眼含泪花。她跟着节奏拍手、点头,不自觉地哼唱。她看着折进阴影中的孙子低头不语,还像小时候那样的听话安静。 无数人见过苏言打比赛的视频,却只有两个人看过他拨弄琴弦的频率。像清凉初春掘地萌发的青草,是燥热盛夏突如其来的大雨。 姜恩眠的脑海中是歌,奶奶的泪花中是苏言,可苏言的世界里,只剩姜恩眠。 他的歌声比想象中还要好听百倍,清澈干净的嗓音,随着弦音,声声敲打着苏言的心。 奶奶伴着歌声入眠,两个人关上房门,一同走下楼。 姜恩眠说:“今天我爸休息,我回去帮他做饭,拜拜。” “等一下。”苏言叫住姜恩眠,却回避了他的目光,“那个,你还愿意坐摩托么?” 姜恩眠回身,“怎么了?” “正好我顺路,要不送你?” “好啊。” 今天苏言的速度慢了不少,姜恩眠有点感动,他终于知道安全的重要性了。 车平稳停在家门口,姜恩眠摘下头盔,“谢谢你送我回家,拜拜。” “等一下。”苏言低头看方向盘,犹豫了几秒才说:“谢谢你给我奶奶唱歌。” 黄昏遮不住姜恩眠的灿烂嘴角,“不客气,能有听众我还挺开心。” “你明天还来吗?” “当然。” “你早上还想吃包子吗?” “好呀,明天见。” 姜恩眠消失了几分钟,可苏言的视线里,还是他被暮色染红的影子。 * 苏言训练到凌晨一点半,平时躺在床上就睡的他,今天却难得失眠了。 他满脑子都是姜恩眠在病房的歌声,每一个动听的音节,都生生撞在他心口,混着白天落在上面的那团柔软棉花。 他揉了揉躺在枕头边,呼呼大睡的小毛球。掏出手机,登陆微博,发出了注册账号以来,唯一的一条原创内容。 苏言su:「谁能联系到唱片公司,并尽快给@姜恩眠出张专辑,我无偿和他签一年的代言合同。」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还专门@姜恩眠,开窍的小狼狗,就是这么的胆大妄为【。 战队经理人(发疯嚎叫):苏言!你丫知道你一年的代言费有多少吗?八位数,八位数啊!!这能出多少张专辑了?你疯了吗,你他妈就是疯了!!! 老秦(不屑):可笑,他要红也是我来捧,用不着别人。 霸总(冷面):在拼谁有钱? 解医生(拿起手机):他不是说给我打电话? 柳医生(端起茶杯):啧,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29章 进攻 南城的早上六点半,是伦敦晚上的十点半,姜恩眠被枕头下的手机震醒。 “婷婷怎么了,有麻烦了吗?” 婷婷还没过青春叛逆期,经常和父母争吵,每次堵了气,就喜欢给姜恩眠打电话。 “啊啊啊啊!眠眠哥哥你要火了,你真的要火了!我就说一定会火的,一定一定!” 姜恩眠的困倦被婷婷的尖叫声冲散,“我是头号粉丝,我是你的宇宙超级无敌粉头子!啊啊啊啊啊——!” 姜恩眠把手机移至耳边十公分,仍觉得刺耳,“你在说什么?” “眠眠哥哥,你要出专辑了,你终于要有属于自己的歌了!”婷婷兴奋到嚎啕大哭,“你该火的,你早就该火的,你这么好,你不该被埋没这么多年,他们终于发现你了,他们为什么才发现你,为什么啊……” “你先别哭,我还是没明白你在说什么,谁要给我出专辑?” 公司老板虽然对他不错,就算他接不到戏,也坚持每个月给他发两千块钱的底薪,但老板正忙着螃蟹生意呢,哪有时间管他的事。 婷婷哭得气喘吁吁,“不行,我说不清,你让我缓缓,你自己看微博吧,哎呀我还得写作业,先挂了。” “嘟嘟嘟——” 一通电话没解开疑问,还让姜恩眠更云里雾里。 姜恩眠的官方微博账号是三年前注册的,为了显得好看,经纪公司还给他们刷了十万的僵尸粉,顺便拍了几组个人写真贴上去,这个账号姜恩眠已经两年没登陆过了。 他的手机本来就卡,被炸掉的消息更弄的他措手不及。 姜恩眠循着被艾特的评论,点进了苏言的微博主页,差点被那两行文字闪瞎了眼。 和他十万的僵尸粉不同,苏言有七百万的粉丝数量,最新的一条微博的评论数直逼十万。 「牛牛牛,言神牛逼!」 「好甜好甜我先磕了。」 「这算公开表白吗?」 「是不是要在一起了?」 「他一年代言费有多少?」 「据说千万级,礼貌微笑。」 「土豪的爱情游戏我不懂。」 「小说照进现实!!!」 「我是言神的事业粉,不明所以问问,姜恩眠是谁?」 「去看暧昧讯号,墙裂推荐,巨好看!!」 「不认识苏言,不看恋综,热搜过来的路人表示,这个姜恩眠是素人吗?长得好好看。」 「吸溜,舔他的脸。」 「言神真捡到宝了!」 「小狼狗崛起!!嚎叫!」 「我真酸了呜呜呜祝福。」 托苏言艾特的福,大部分看到这条微博人,都会点进姜恩眠的主页,再加上各种大V账号的转发艾特,一晚上的时间,姜恩眠的粉丝数量猛涨几十万。 可他盯着微博苦思冥想半天,苏言为什么要给我出专辑?难道……是想方便奶奶随时用手机听? 姜恩眠顿时热泪盈眶,苏言太孝顺了,不枉奶奶含辛茹苦把他养大,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孙子。 于此同时,柳清辉的短信传进来。 清辉哥:「希望能早日听到眠眠的歌,期待。/玫瑰」 姜恩眠捏了捏鼻梁,怎么清辉哥也开始变八卦了。 他心里一慌,其他嘉宾应该不会这么八卦吧? * 上午八点,苏言的房门被战队经理一脚踹开,怀里的小毛球吓得钻进被子,贴着苏言的胸口,又乎乎睡起来。 “苏言你疯了吗?丫知道你的代言费值多少钱吗?那他妈是你说签就签的?” 苏言遮住被子,顺便把小毛球搂进去,“关你屁事。” 经理满身火,却被噎得说不话。 苏言目前是身价最高的电竞选手,是整个战队的灵魂,当年教练只和他签了三年的合约,今年是最后一年,还有三个月就到期了。 各大俱乐部没少给他抛橄榄枝,就经理知道的,八成以上的签约费都高的吓人。苏言性格冷,也没什么人情味,如果不顺着他,他真的转头就走,绝不留情。 当时让他参加这档恋综,也是因为和一个高价代言捆绑。经理耍了点心机,把苏言弄醉,哄着他签的。 这小子虽然没人情,但也算有契约精神,第二天看到自己在合同上的签名,一句废话没说,说来就来。 就他这种臭屁性格,除了他奶奶,理论上根本不会在意任何人,可经理想到其他队员说的八卦,还有苏言凌晨发的微博。 “你小子是真喜欢上了?” 担心小毛球闷,苏言的被子虽然捂着脸,但还是露了一部分在外面。 经理能看到他耳根由白变红的全过程,而后,倔生生的口气从被子里传出,“不行吗?” 经理第一次见苏言这样,战队公事上管理严格,但只要不影响训练,也不会干涉队员的私生活。刚成年的小年轻,谈谈恋爱也没什么,正好改改他这臭脾气。 “行。为了爱情,几千万算什么。” 苏言的价值,可不止这区区几千万。 * 秦悠亦悠闲地嵌进沙发里,翻看最近递来的剧本。 他年少成名,国内国际的奖项,他拿了个遍。如今名利双收的他,拍电影只会在意剧本的价值,没营养的商业本他根本不屑看。 经纪人坐在他一米外的沙发上滑手机,“老秦,你看热搜了吗?” 秦悠亦没给眼神,“你知道我从不看那些。” 经纪人当然知道,她是故意逗秦悠亦的,“你待见的那个小演员,看来用不着你,要提前红了。” 经纪人没指名道姓,但秦悠亦翻动剧本的手顿了一下,“微博上说什么?” “你还记得那个电竞选手,苏言吗?” 他是八位嘉宾中存在感最低的一个,不与人聊天,极少参与游戏。虽然他和姜恩眠约过会,但据说他们下午五点才出门,他还把人带到网吧打游戏。最后下了雨,竟然将姜恩眠留在网吧,自己回去了。 “他怎么了?”如果不是经纪人提起,秦悠亦甚至记不起这号人。 “他今天凌晨发了条微博,公开表示,谁能给那个小演员出专辑,就无偿和那家公司签一年的代言合同。” 经纪人注意秦悠亦表情的细微变化,继续添油加醋,“据我所知,那个苏言在电竞圈是top水平,堪比你在影视圈的地位。” “那又怎么样?”秦悠亦绷着脸。 “人家都这么主动了,你不怕小心肝被抢走吗?” “你在说什么?”秦悠亦不屑,“我对这种无聊的恋爱节目毫无兴趣,是你让我过去休假的。” 经纪人耸肩,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行,算我多嘴,你一点都不喜欢他,行了吧。” 秦悠亦把一份剧本递给对方,“联系姜恩眠,把这个签了。” “不是不在乎吗?怎么又着急让他接新剧?” 明明上一部电影还没开拍。 “我只是不想错过一个好演员。”秦悠亦说得义正言辞,“而且,他是个演员,没必要让一个不懂行的电竞选手,通过奇怪的方法捧红。” 经纪人卷起剧本,“行,您老说得都对,我抽时间联系他。” “尽快。”秦悠亦合上其他剧本,“我听说,他的合约快到期了?” “对,也就这个季度。”没等秦悠亦开口,经纪人先替他说了,“等那边合同到期,就把他签进咱们公司,对吧?” 留下一句肯定的话,秦悠亦开门离开。 经纪人翘着二郎腿,翻看秦悠亦选好的剧本,“八年不接商业本了,居然为了个自己口中的小演员接。” 经纪人再次确定剧本中的人物关系,“还是同性题材的恋爱剧本。” 行啊,我看你还能嘴硬多久。 * 手术室大门打开,解烟渚摘下口罩,门口迅速迎上一位中年妇女。 “解医生,我老头他怎么样,他还好不好啊?”妇女眼眶有明显的哭泣痕迹。 “手术很成功,大约半小时就能醒来。”解烟渚认真严谨,“剩下的情况,要等他醒来再具体观察。” “谢谢,谢谢您解医生,您真是活菩萨,谢谢……” 妇女情绪激动,上来就要握解烟渚的手,还好身边的护士长及时发现,提前搭上来,“解医生还有工作,后面的情况,我和您详聊。” “诶行。”妇女又和解烟渚鞠了躬,跟着护士长往反方向走。 解烟渚掏出消毒湿巾擦手,值班的小护士追上来,“解医生,半小时前,您上个月手术出院的患者家属送来了一批土特产,有人参、燕窝、阿胶、当归还有……” “退回去。”解烟渚打断她。 “嗯,行。”小护士犹豫几秒,她不敢凑太近,只好压低声音,“那些特产里面,还有个红包,看着挺厚,也一起退吗?” 解烟渚停下来,眼神冷厉,“你第一天来这里做事?” 小护士吓得不敢呼吸,连连鞠躬,“解医生我错了,我这就去退。” 晚上八点,已过下班时间,解烟渚回到更衣室。 几分钟后,大门从外侧推开,身型微胖的医生风风火火走进来,“解医生你也这么晚啊?” “嗯,手术耽误。” “哎,你说干咱们这行的,想正常下班都难。”胖医生打开柜子,“对了,你关注微博没有啊?” “嗐,你瞧我问的,忘了你压根没那个软件了,我也是听那帮小护士说的。”胖医生脱掉白大褂,换上自己的衣服,“就你参加的综艺里的嘉宾上热搜了,好像是那个打电竞的,要给那个长得漂亮的出专辑。” “那帮小姑娘都在猜,他俩是不是好上了。” 解烟渚迟疑了半秒,“长得漂亮的?” “对,他们就是什么说的,好像叫啥眠什么的。”胖医生想了想,“她们还说,那个长得漂亮的在节目上喜欢你,还专门找你要过电话?哎,你说这些小年轻们,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胖医生越说越上劲,“那解医生,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解烟渚停下系纽扣的手,转身板着脸看他,“任医生,你很闲?” “嗐,我随口说的。”胖医生象征性扇了自己一巴掌,“我不问了还不成,您甭跟我一般见识。我先走了,媳妇还在家等我吃饭呢,明天见!” 房门紧闭,更衣室再次回归安静,解烟渚不急不缓掏出手机。 亮起的屏幕显示,并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或短信。 * 自从参与恋综录制,沈宗年忙碌的工作变得更加紧凑。历时三个小时的高层会议结束,他回到办公室。 助理紧跟上来,他拿出平板电脑,毕恭毕敬摆在沈宗年办公桌前,“沈总,请您过目。” 沈宗年在屏幕上停留了几秒,“他们走得很近?” “似乎是这样。” 沈宗年按掉屏幕,“把今晚的饭局推掉。” “是。”助理收走平板电脑,交代完工作后离开。 沈宗年松了松领带,找出私人手机,点开通讯录里电话号码拨通。 * 姜恩眠午饭吃得晚,现在还不算饿,他去了趟洗衣店,取走沈宗年的西装。 他到家没多久,手机就在兜里震。 来电显示上的号码有些意外,姜恩眠接通,“沈总,您好。” “今晚有事么?想你请我吃饭。” 前两天沈宗年请他吃饭的时候,姜恩眠的确说过要回请,但他没想到,对方还真过来找了。 他想到桌上凉掉的晚餐,再看看还没来得及还的西装,“行,您下班了吗?我现在去你公司门口等您?” “不用,我就在你家门口。” 姜恩眠半信半疑,顺着窗口往外看,半明半暗的暮色中,身形挺拔的男人举着手机,对他微微点头。 挂断电话,姜恩眠抱起西装急匆匆出门,“抱歉,让您久等了。” “不久。”沈宗年看着他怀里的东西,“需要我帮忙么?” “哦对。”姜恩眠把套着防尘袋的西装递给他,“衣服给您洗干净了,我找专门的洗衣店洗的。” “还有还有。”姜恩眠摘下双肩包,把家居服也拿出来,“还有这个,实在抱歉,穿了您这么多衣服。” 沈宗年留意到衣服上未拆的商标,“新的?” “嗯。”家居服他贴身穿过,还是买件新的合适。 “抱歉,西装我本来也想买新的,但我去官网查了,这款西装需要高级会员才能购买,我没资格。” “不用你买。”沈宗年表情很冷,“旧衣服你扔了?” “需要扔掉吗?”姜恩眠有点心疼,“我看着还挺好的,想着自己留下来穿。” “不用扔,你喜欢的话,我所有的衣服都能给你穿。” “哦,谢谢。”姜恩眠跟在沈宗年身后,但对方的话,他来来回回想了半天。 我自己又不是没衣服,穿别人的干嘛。 姜恩眠抬头瞟霸总的身型,而且,他这么高大,我穿着也不合适。 姜恩眠坐在副驾驶,“您想吃什么?” 最近妈妈身体状况不错,很多治疗都停了,每个月的住院花销缩减不少,姜恩眠的钱包还算鼓。 “小吃街怎么样?” “小吃街?”姜恩眠试图回忆,“您说的是,小乐和小宁去的那个?” “嗯,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姜恩眠想到沈宗年身上的高档西装,“但那里都是路边摊,您的身份,好像有点不合适。” “怎么,小吃街还歧视我们这种人?” 姜恩眠噗嗤笑出来,“没有,您不嫌弃它就行。” “不嫌弃,很期待。” “那走吧。”姜恩眠兴冲冲系上安全带,“正好我也很久没去了,早馋了。” 夜晚的小吃街才是全天最繁华的时间段,窄窄长街,却藏着南城各式各样的美味。 车停在东端的停车场,前面是拥挤的人潮,姜恩眠想到了沈宗年的高档西装,“要不咱们还是去别处吧?我还知道一家火锅店,味道也很不错。” 沈宗年解开安全带下车,“今天必须吃。” 从姜恩眠有印象开始,他每周至少来这里一次,整条街的商贩都认识他,谁家好吃,谁家擅长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姜恩眠带沈宗年来到卖仙豆糕的摊位,“您可以吃甜食吗?” “可以。” “那我去买。” “等等。”沈宗年注意到前面的人头,“你在这里等,我去。” 沈宗年离开前还很认真地问他,“一份够吃么?” “够。”姜恩眠笑道:“还要留着肚子吃别的。” 姜恩眠站在旁边,看着沈宗年和一群中学生排队的背影,这种感觉有点不真实。 沈宗年托着两份仙豆糕出来,把看起来更完整的那份递给他。 甜香的气味传来,姜恩眠开心接下,“谢谢。” 他们吃完了仙豆糕,又去隔壁买了烤鱿鱼,肠粉,双皮奶,炸玉米,麻辣烫,栗子酥…… 两个人边吃边往里走,从街头吃到了街尾。 沈宗年取走他吃光的碗,并递纸给他,“饱了吗?” “饱是饱了,但还有一个必吃的地方。”姜恩眠揉了揉肚子,确认时间,“走吧,现在差不多了。” 两个人顺着长街原路反回,来到仙豆糕旁边臭豆腐店,“来到小吃街,不吃霞姨的臭豆腐,就等于白来。” “为什么刚才不买?” “刚才人比现在还多,而且,其他小吃,饱了就吃不下了。但霞姨的臭豆腐什么时候都想吃。” “嗯。”沈宗年准备去排队。 姜恩眠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口,“我去吧,好久没见霞姨了,我还挺想她的。” “那一起。” 霞姨的臭豆腐远近闻名,慕名而来的顾客络绎不绝。 排队时,沈宗年一直站在姜恩眠身后,帮他挡住周围推搡的人群。 十几分钟后,终于排到了他们。 霞姨低头忙碌,“大份小份?辣椒香菜要不要?” “霞姨,来两个小份,辣椒香菜都要。” 姜恩眠的声音霞姨再熟悉不过,后者抬起头,嘴角乐开了花,“你这臭小子,还知道过来呀?” 姜恩眠有两个月没来了。 “嗯,最近有点忙。” “小白眼狼,我还以为你不爱吃霞姨的臭豆腐了。” “怎么可能。”姜恩眠笑得开心,“您的臭豆腐,我能吃一辈子。” “你小子嘴巴比蜜还甜。”霞姨的视线转移到姜恩眠身边的男人,“朋友啊?” 姜恩眠点点头。 沈宗年礼貌客气,“您好,眠眠和我夸了您一路。” “哎呦,这臭小子。”霞姨的眼神在沈宗年那里逛了两圈,嘴边的笑容更遮掩不住,“不错,不错。” 霞姨把纸碗递给他们,“你俩这时候来吃什么臭豆腐,多不合适。” 姜恩眠接过碗,迫不及待塞下去一块,“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臭烘烘的,多破坏气氛。”霞姨掏出一小把糖递过来,“正好,把我孙子的糖给你们吧,以后约会可不兴吃臭豆腐了,等会儿怎么亲热。” 姜恩眠惊出了一头汗,他连忙摆手,“不是霞姨,您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霞姨笑得更夸张,表情却怪怪的,送糖的手也没收回,“行,知道了,快拿着。” “谢谢。”沈宗年倒是不客气,顺手收下了那小半把糖。 姜恩眠咬着热腾腾的臭豆腐,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今天不仅拿了霞姨的糖,对方连臭豆腐的钱都不肯收,等于自己白占了两次便宜。 沈宗年把臭豆腐插进竹签,蘸了些酱汁,一口放进去。 这样的观感很神奇,明明该是有距离感的总裁,却在这里吃路边摊,但他的动作还保持着绅士。街市没能把他拉下市井,他却让这里变得光鲜。 “不要看了,快吃。” “哦。”被抓包,姜恩眠有点害羞,低头转移话题,“这个好吃吗?” “嗯,很好吃。” “这可个是我心目当中,并列第二的美食。” “另一个第二呢?” “刚才的烤鱿鱼。” “第一呢?” 姜恩眠叹气,“第一是皮蛋粥,但喝不到了。” “为什么?” “做皮蛋粥的王叔,他家儿子要上学了,他要接送孩子忙不过来,三个月前就不干了。”姜恩眠越想越遗憾,“王叔的粥真的特别好喝,但再也喝不到了。” “嗯。”沈宗年把空碗丢进垃圾桶,“还想吃点什么?” 姜恩眠摇摇头,“太撑了。” 姜恩眠碗里的东西还剩大半,沈宗年提出,“回车上吃?” “不用,在这儿吃有气氛。”这东西气味太大了,熏臭了几百万的车可不好。 姜恩眠吃得很快,他丢掉空碗,漱了口才坐回副驾驶。 沈宗年没着急发动汽车,他摊开手递到他面前,“想吃那个味的?” 对方手里的,是霞姨给的糖果,一共四块,两块红的,两块白的。 原本清清白白的姜恩眠,在看到这四块糖后,思维彻底乱了。 “不吃?”沈宗年的手还托在他面前。 “吃。”舌尖划过嘴唇,姜恩眠鬼使神差选择了白色包装的塞进嘴里,牛奶味。 沈宗年收回手,也挑了一颗糖。 车内没开空调,周边逸散着淡甜的牛奶味道,还有沈宗年吃的草莓味。 草莓牛奶,草莓和牛奶。 合在一起,好像也挺好吃的。 “啪!”一声,姜恩眠狠狠拍向自己的脑门。 要命。 乱想什么! 沈宗年转头,目光中有前面街市的霓虹,“怎么了?” “啊?没事,我挺好的。”姜恩眠收回目光,摩挲手中的光滑糖纸。 沈宗年解开安全带,借着路灯,朝姜恩眠的方向靠。车子没开窗,遮得住凉风,挡不住霓虹。 空气中周旋些淡淡的牛奶,和发甜的草莓。 沈宗年食指拖住他的下巴,把头转过来,“你的脸很红,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当情敌来临时,要敢于下手,努力进攻,狂刷存在感。 着急挑剧本和等电话是没用的【。 上章加了500多字的剧情,昨天下午四点前看的宝,可以再回看一下哦,么么~ 宝们,明天周四,下午六点更呀么么,明天见~ 第30章 心机 沈宗年的口气与其和平时并无差别,但姜恩眠全身灌满硬化的水泥,根本动弹不得。 他被对方托着下巴,嘴唇周围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心跳频率直达阈值。 更可怕的是,沈宗年还在他旁边,漫不经心说着些惊悚的话。 “牛奶糖似乎味道不错。” 姜恩眠的语言系统紊乱,除了呼吸,他什么都不会干。 直到对方松开他的下巴,姜恩眠低眉看到沈宗年手里的那块,还黏着褐色酱汁的白色湿巾。 好痛苦,好尴尬。 为什么有的人,连擦嘴都能脑补出一部激烈的年度大戏。他刚才明明擦过嘴的,为什么就不能自己擦干净! 掌心的糖纸被他攥得发潮,牛奶味道逸散得到处都是。 一路上,沈宗年再没说话,姜恩眠更不会主动开口。 车终于停到巷子口,姜恩眠如释重负,迅速拉开车门,“谢谢您送我回家,拜拜。” 轮不到对方回复,姜恩眠撒腿就跑,晚一秒都是对面子的亵渎。 他打开家门,酱酱跳下猫爬架,三两下窜进他怀里,如同往常一样,叫着蹭着在他怀里撒娇。 而后,酱酱的两只前爪按在他胸口,伸长脖子往他嘴边凑,应该是闻到了牛奶糖的味道,鼻子使劲在他嘴角上怼。 姜恩眠早就习惯了这种亲热,他揉了揉酱酱的后脊绒毛,“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糖很甜、很想吃?” 所以沈宗年只是说了句正常人和猫都会说的话,但他怎么就想歪了呢。 是他心术不正,他有罪。 姜恩眠稍稍用力,咬碎了还剩一点点的糖果。他牙齿突然发酸,再次陷入尴尬。 今天不是说好他请客的,可除了霞姨白送的臭豆腐外,其他的钱,好像都是沈宗年出的? 姜恩眠把脸怼在酱酱后背上,拼命乱蹭。 完了,又丢人了。 与此同时,沈宗年的电话打了进来,“怎么走得那么急?” 姜恩眠胡编了个理由,“就是……怕酱酱想我。” 隔着无线电波,沈宗年能听到对面的猫叫声,“它很粘人?” “主要是粘我。” “嗯,今晚吃的开心么?” “挺开心的。”姜恩眠决定自首认错,“那个,今天好像又成你请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很浅的笑声,“没关系,下次你来。” “那好吧。” 下次他一定记住,抢着付钱。 “我明天中午没事,要一起吃午饭么?” “明天不行,我答应小乐和他玩的。”到家第一天晚上,姜恩眠就和林乐恩就说好了,“我明天去他学校找他。” “刚好,我明天要去他学校附近,你几点走,我捎你过去。” “会不会不方便?” 人家是老板,总给自己当司机,怎么想都不太好。 “不会,几点?” “上午九点行吗?” 沈宗年:“可以。” “哦对了。”姜恩眠紧接着说:“牛奶糖您要是喜欢的话,我等下问问霞姨在哪里买的,改天送一盒给您。” “不用,我只喜欢指定的某块。” “哦,好吧。” 挂断电话,姜恩眠拆开一盒羊奶倒进酱酱碗里。 酱酱作为一周三个月岁大的成年猫,至今还没断奶,每晚睡前不喝一盒,猫生都不幸福。 他顺了顺酱酱的毛,蹲在旁边陪它喝奶,回忆着沈宗年刚才的话。 怎么还有人吃糖喜欢吃指定某块的? 好奇怪。 * 第二天早上,姜恩眠去医院送完早餐,便急忙往家赶。他来到巷子口,沈宗年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姜恩眠开门上车,“抱歉,让您久等了。” “不久,刚来。” 这个时间段,往大学城走的车不多,他们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校门口。 林乐恩来的也很早,他背着黑色双肩包,大老远顺着姜恩眠的方向跑。 途径的人都能听到他兴奋的声音,“恩眠哥哥,我可想死你啦!” 林乐恩正准备往姜恩眠身上扑,就看到从驾驶座上下来,身着笔挺西装的沈宗年。 他停下脚,低头抓上了姜恩眠的衣角,“恩眠哥哥,不是说好只有咱俩吗?” “就是咱俩。”姜恩眠明白他的意思,“沈总只是顺便捎我过来。” “哦,这样。”林乐恩笑得灿烂,“谢谢宗年哥哥送我家恩眠哥哥过来,麻烦您啦。” 沈宗年的口气很官方,“不客气。” 林乐恩摆摆手,“那我们先走了,拜拜。” 沈宗年重点落在姜恩眠那,“你几点结束,我来接你。” 林乐恩抢道:“我们今天有好多事要做呢,可能会很晚的,如果太晚了,就让恩眠哥哥住在我宿舍。” 林乐恩亲昵的挎上姜恩眠的胳膊,“谢谢宗年哥哥的关心,就不麻烦宗年哥哥了,我和我家恩眠哥哥会好好的。” 姜恩眠也顺着说:“对,今天够麻烦您了,晚上不用管我了。” 他实在不好意思再把沈宗年沈当司机了。 两个人招招手,目送沈宗年的车离开。 林乐恩还挎着姜恩眠的胳膊不放,“恩眠哥哥,宗年哥哥对你太好了吧。” 姜恩眠的手机有短信,他扫了一眼,是沈宗年的消息,很简单的几个字。 沈宗年:「晚上回家睡,不要去他宿舍。」 见林乐恩在身边,姜恩眠没立即回复,“嗯,他对谁都很好的,其实刚才他还说捎咱们俩来着。” 林乐恩挎他胳膊的手又紧了一分,他余光瞟向姜恩眠,试探道:“恩眠哥哥,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没有,怎么可能。”姜恩眠目前的重心只有赚钱和帮妈妈治病,根本没有心思谈恋爱。 “你没有心思,不保证宗年哥哥没有。”林乐恩酸巴巴的,“我看他对你很上心,分明就是很喜欢你的样子。” “非要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也感觉到了。但我觉得,他应该把我当儿子或者弟弟了吧,有种寻亲的感觉。” “是这样的吗?” “嗯,我觉得是。”不然,谁会用家长的口气,命令他不许彻夜不归,为他剥螃蟹、夹菜,还亲自帮他擦嘴。 “可是,他对你那么好,恩眠哥哥不会喜欢上吗?” “他的确很好,但我也有自知之明。”姜恩眠郑重其事,“我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 自己是个为了几十万手术费,还挣扎在生活底层的普通老百姓,而沈宗年是高高在上,有威望有能力,可以一掷千金的老板。 这种差距,不是踮踮脚就能够得到的。 他没想过,也不会去想。 “也对。”林乐恩抿了下嘴唇,“悬殊的身份差,可能是影响彼此相爱的最大阻力吧。” “好了,不聊这个了。”姜恩眠笑着说:“难得清闲,你今天想去哪里玩?” “恩眠哥哥要先陪我去一个地地方。” “哪?” “理发店。” * 林乐恩的头发平时都扎起来收进衣服里,这次洗完吹干后,姜恩眠发现,他的头发都留到了后腰的位置,乌黑顺滑,打理的十分整齐。 起初,姜恩眠以为林乐恩是来做发质保养。当理发师顺着他的发根利落剪下时,姜恩眠意识到,这头长发,他是真的不要了。 可一周之前,他还对这头长发如视珍宝。他想起林乐恩提过的事,留长头发似乎还有其他的意义。 理发师将剪短的头发捆好,放在一个干净的盒子里,继续帮他修形。 等待的过程中,姜恩眠掏出手机给沈宗年回消息。 「嗯,知道,我会回去睡的。」 沈宗年:「在做什么?」 「等小乐剪头发。」 沈宗年:「剪头发?」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把长发剪短。」 姜恩眠瞟了一眼坐在镜子前的人。 林乐恩还是长发的时候,略微偏中性一点,艺术家的气质很浓。但短发后,少年感立即体现出来。 姜恩眠下意识又回了一条过去。 「有点期待剪完的样子,应该会很好看。」 沈宗年:「很喜欢?」 「还行。」 姜恩眠低头看手机,视线前方被阴影遮挡,“恩眠哥哥,好看吗?” 循着声音的方向,是一头黑色短发的林乐恩。 上午十点的透明玻璃窗,挡不住热烈的阳光,属于初夏的温暖颜色,全洒在林乐恩干净利落的短发和扬起的嘴角上。 同样是不足二十岁的年纪,苏言是那种不苟言笑、冷漠无情的酷哥。他天生长着张拒人千里之外的脸,对万事都不关心、也毫不在意。 哪怕走在街上,也不会关注路人的眼神,更不屑给予任何人回馈。像是读书时,把情书的随手丢进垃圾桶的冰冷校草。 而林乐恩更像是生在阳光下,活泼开朗邻家男孩。他容易接近又喜欢交朋友,面对路人的围观尖叫,甚至会开心的和他们打招呼。 是那种每投进一个三分球,都会对着观众席招手的阳光校草,每一次扬起的嘴角,都包裹着最绚烂的阳光。 林乐恩今天没有穿减龄的背带裤,只是搭了件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像是篮球场上的青葱少年,配着盛夏的骄阳与冰镇的气泡水,一个微笑就能融化千年的冰霜。 和他相处真的会变得年轻,姜恩眠站起来,满目都是对方的短发和微笑,“特别好看,你这样的,在学校能把你同学迷死吧。” 林乐恩被夸得上了天,“不用迷别人,能迷倒恩眠哥哥我就知足。” 姜恩眠被他逗笑,顺着他说:“行,我也被你迷倒了。” 林乐恩急忙上来搀扶他,“那我得照顾恩眠哥哥一辈子,我要对你负责。” “好了,别贫了。”姜恩眠看着装头发的盒子,“看来它还有特别的用处。” 林乐恩点点头,“要麻烦恩眠哥哥再陪我去一个地方。” 随着林乐恩的引导,姜恩眠以为对方会带他去画室或者展览馆。这些头发八成会被制作成有意义的纪念品,毕竟,艺术家总能创造出普通人不敢想的东西。 但林乐恩带他去的地方,竟然是快递站。 林乐恩把头发捆好,放进干净的袋子里包好寄出。 姜恩眠看到了寄件的地址,“你留长发,是为了患癌的孩子?” 社会上有些慈善机构,专门接受爱心人士的捐发,统一收拢后,会做成假发,免费赠送给因做化疗而脱发的孩子们。 “是啊。”林乐恩继续低头写地址,“这是我第二次捐赠了,赠发长度要三十厘米以上才行,好难留。” 姜恩眠看着林乐恩的侧脸,心口燃着团火焰,“你真的很善良。” “我这叫知恩图报。”林乐恩说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便,“我以前也接受过好心人的头发。” 姜恩眠的心口空了一下,但很快被林乐恩的微笑填满。 林乐恩眨了眨眼,“看不出来吧,其实七年前,我是个白血病患者,也没有头发的。” 姜恩眠的心脏再次发沉,又被人锤了几下。 “但别担心,我早就痊愈了,现在身体非常健康。”林乐恩眉眼弯弯,“但我妈妈就没那么幸运了。” 林乐恩的语气平静到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因为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妈妈在我八岁的时候,就永远离开我了。” “其实我从小就很爱哭,那时候只要我哭了,妈妈就会拿颗糖来哄我。可妈妈离世以后,身边所有人都告诉我,林乐恩你长大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了,你要坚强、要勇敢,要做个男子汉。” “后来的那几年,真的再也没有人会在我哭的时候给我糖吃,更不能奢望会有人哄我了。” 而姜恩眠是在他妈妈去世后,唯一会给他糖吃、并耐心哄他的人。 最早,姜恩眠以为林乐恩是因被过度宠爱,才会这样爱哭和喜欢撒娇,可恰恰相反,他所表现的,全是年幼时拼了命都奢求不来的东西。 姜恩眠下意识帮他拨弄翘起的额发,“以后你不开心了,我都给你糖。” 林乐恩兴奋的往姜恩眠怀里扑,“恩眠哥哥你真好,最喜欢你了!” 姜恩眠拍拍林乐恩的后背,他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粘他了,原来是把他当妈了。 妈就妈,如果能换来开心,也没什么不好。 邮寄完快递,两个人去了上次的餐厅吃午饭。 饭菜上桌,姜恩眠想到和沈宗年相处时,自己全程是被照顾的那个,今天终于轮到他了。 姜恩眠不断给林乐恩夹菜,并把虾剥好,放进对方碗里,“多吃点。” “谢谢恩眠哥哥。” “不客气。” 见林乐恩嘴角黏上了米粒,姜恩眠想都没想,抽出湿巾对着那个方位伸了过去。 见此情况,林乐恩极为配合,还特意抬着下巴等他来擦。完全不像自己昨晚那样,脸红心跳,乱想一通。 可手伸到一半,姜恩眠却停了下来,“你自己擦吧,我这个姿势不太方便。” 他还是觉得沈宗年这方式不可取,弄弄螃蟹,剥剥虾就够了,擦嘴这事太肉麻了,我妈在家也不给我擦嘴。 “好吧。”林乐恩接过湿巾蹭了蹭。 饭菜扫荡一空,林乐恩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揉肚子,“恩眠哥哥,我们回宿舍午睡吗?” “你困吗?” “我不困。”林乐恩撑住桌边坐直身体,“但是恩眠哥哥困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睡的!” “那就不睡了吧。”好不容易和林乐恩出来,去他宿舍睡觉也不太合适,“你想去哪,游乐场还是商场?” “都想不去。”林乐恩握着饮料杯,时不时偷瞄他的眼睛,“恩眠哥哥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吗?” “什么愿望?” “你先答应我嘛。” “行,我答应。” 两个人从餐厅出来,姜恩眠跟着林乐恩走进一栋教学楼。他们坐电梯上了楼顶,来到最西头的空旷教室。 这里应该是间标准画室,北侧墙根摆放着几个画板,正午的阳光把周围晒得干净透亮,窗外的风撩动褶皱的窗帘下摆。 林乐恩搬来沙发椅,摆在他觉得合适的位置,“恩眠哥哥你先坐,我去准备一下。” 姜恩眠看着周围的环境和正前方的画板,“你要给我画人像?” “嗯。”林乐恩打开灯,拉上了厚实的避光窗帘,并把门反锁,“恩眠哥哥不会拒绝吧?” “当然不会。”姜恩眠环顾周围封闭的空间,迟疑道:“可你反锁门干什么?” 连窗帘都拉上了。 林乐恩转身,一步步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微微眯起双眼,挑起的嘴角似有似无,“这样才方便啊!” “方便什么?”姜恩眠撑着柔软沙发往上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乐恩半蹲在姜恩眠身前,手已经贴在了他胸前的纽扣上。 “你要干嘛?”姜恩眠按住他的手腕。 再抬头时,林乐恩的眼底已然泛红,泪水开在他眼眶中打转,“恩眠哥哥,我们刚才不是说好的嘛?” 姜恩眠恍然大悟,“你要给我画裸.体?” 林乐恩的眼神楚楚可怜,但他分明看出了强烈占有欲背后的危险。 “恩眠哥哥,你不会拒绝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姜恩眠收紧衣领QAQ 有的弟弟半夜发微博,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有的弟弟却反锁门拉上帘,偷偷摸摸搞大事情,其余嘉宾还全蒙在鼓里,刀都不知道往哪举。 众嘉宾正在努力拔刀的路上【。 宝们,开奖啦,记得看看站短有没有中奖哦。我会在24小时内下单邮寄哦! 没收到的宝不用灰心,正文完结的时候我会再抽两个宝,送眠眠同款大兔子么么。 看到有宝说想要兔子连接了,晋江不许发的哦,会被屏蔽掉的。(我甚至不清楚这么写会不会被屏蔽) 需要的宝们可以关注围脖,那个兔子我也下单了,这两天就到,如果品质没问题的话,会推荐给大家,不让宝们花冤枉钱。 但兔子真的超级宇宙无敌可爱软绵绵呜呜呜。 不急的宝可以等下一轮抽奖呀,么~ 30-40 第31章 开播 林乐恩眼底的危险和占有欲只有一瞬,随后被即将滑出的泪水替代。 或许在他们学画画的人眼里,这些都可以称之为艺术吧,所以这算是为艺术献身? 既然这样,姜恩眠咬牙嚯出去了,“行,你脱吧。” “恩眠哥哥你真好。”楚楚可怜的林乐恩眼睛里放了光,“别担心,我一定会很温柔,不会弄疼你的。” 姜恩眠:“……” 大家都是男人,脱个衣服而已,为什么要说这么奇怪的话。 姜恩眠今天穿了件浅色的格子衬衫,林乐恩手速极快,没两秒,上面两颗纽扣就被他扯了下来,正准备解第三颗的时候,姜恩眠按住他,“还是我自己来吧。” “好吧,那我帮你脱裤子。”林乐恩手上的动作永远比嘴快,他话音刚落,牛仔裤上的腰带便随之松开,正准备去捏拉链扣。 姜恩眠迅速按住他的手移开,“小乐,要不咱们还是……内敛点?” 林乐恩对上姜恩眠轻微泛红的脸,“恩眠哥哥,你这么害羞呀?” “我尊重你对艺术的看法。”姜恩眠叹气,“可这种事对我来说,还是……” 林乐恩的眼神暗淡了些,他站起来,“嗯,不难为恩眠哥哥了,那保持这样可以吗?” 姜恩眠的衣领被扯得略微凌乱,腰带扣被扯出悬在旁边,“这样好像有点不太美观?” “不会,自然才是美。” “好,都听你的。”姜恩眠放松身体,“我需要做动作或者表情吗?”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林乐恩把耳机塞进他耳朵里,“恩眠哥哥可以靠在这里休息,觉得累了就和我说。” “好。”姜恩眠第一次当人体模特,也没经验,耳机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这间教室给人一种安宁惬意的感受,他缓缓闭上眼,困意瞬间袭来。 见姜恩眠熟睡过去,林乐恩轻轻拉开小半扇窗帘。午后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梧桐枝杈斜射进来,映在姜恩眠鼻尖以下的区域。点亮了微薄淡粉的嘴唇、流畅的下颌线、发白的皮肤还有最具诱惑力的锁骨。 姜恩眠的领口略微敞开,能露出左半侧的锁骨和很少部分颈前皮肤。他右半边的衣摆塞在裤腰里,衬衫在腹部皮肤周围倒出半块三角形阴影,腰带和纽扣敞开,浅色灰色的内裤边缘若隐若现。 欲而不色,却比真正的裸.体还要诱人。 林乐恩收回所有表情,他把人看进眼中,涌入大脑,刻进到里,随后拿起笔,一点点勾勒他的样子。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人,他没有目的,不求利益,只是用心和你相处。会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愿意支持并鼓励你,甚至相信你的任何一个决定。 可林乐恩贪得无厌,他想要的,绝不仅仅是这幅画,还有坐在他两米外的人。 妄想他亲昵地叫自己的名字,用力把他按在身下,就算他是哥哥,也想要这么做。 * 姜恩眠被林乐恩叫醒,他发现了窗外紫红色的夕阳,才意识到自己睡了整个下午。 姜恩眠摘下耳机从沙发上起来,他身上盖了条毛毯,衣服已经收拾整齐,“抱歉,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没关系呀,正好给了我充分的时间。”林乐恩站在画板前,视线停留在那副画上。 姜恩眠走过来,站在林乐恩旁边,他看到画中的自己,愣住了。 林乐恩自信满满,“恩眠哥哥,好看吗?” 姜恩眠惊得忘记了反馈,眼睛根本移不走。 起初他以为林乐恩画的是人物速写,或者最多就是个水彩,但他眼前的,竟然是一副完整的油画。 画面的逼真度让姜恩眠一度以为,他看的不是画,而是镜子中的自己。 画面中还原的,不光是姜恩眠睫毛的浓密、发尾的翘起、手背的血管脉络,还包括沙发、耳机、展架,身后的墙和窗外阳光,甚至是悬浮在空气中的小颗粒尘埃,都被他等比例刻到了画板中。 “小乐,你太厉害了,画和真的一模一样!” “谢谢恩眠哥哥夸奖。”林乐恩小心把还没干透的油画放在房间阴凉的角落,“这幅画我可以自己收藏吗?” “你的画,当然是你自己处置。” “恩眠哥哥最好了,谢谢!”林乐恩揉揉肚子,“但画了一下午,感觉又累又饿。” “走啊,咱们去吃饭。”姜恩眠拉上他,“咱们去吃火锅怎么样?” “好呀,我正好想吃了。” 姜恩眠虽然没学过画画,但考虑到这幅画的规模和复杂程度,也大概能体会到林乐恩的劳累疲乏。 吃饭的过程中,林乐恩就的上下眼皮便开始打架。 姜恩眠付完钱,又给林乐要了份糕点打包,“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林乐恩揉揉眼睛,“还早呢,不能陪我玩会儿吗?” 姜恩眠扶起他的胳膊,“这么累了,改天再玩,先回去睡觉。” “可是……”林乐恩站在原地,很难拉动。 “好了,以后玩的机会还有很多。” 姜恩眠陪着林乐恩回到宿舍,这里竟然是单人间。 他之前就听说过,他们学校有单人间宿舍,费用高不说,也很难申请到,都是给一些家世显赫的富家子弟准备的。 姜恩眠接了杯温水递给他,“好了,你快睡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咱们过两天节目上见。” “恩眠哥哥。”林乐恩左手握着被子,右手依依不舍拽住他,表情比他家酱酱委屈的时候还可怜,“你不留下来陪我吗?我床很大的,又没有其他人打扰。” 在那个瞬间,姜恩眠脑子里闪现的,是沈宗年的短信。 “不了,我出门前没给我家猫准备晚饭,它会挨饿的。” “那好吧。”林乐恩终究还是松开了姜恩眠的衣摆,“恩眠哥哥再见。” * 晚上八点,过了晚高峰,马路上的车不多,姜恩眠上了一辆半空的公交车。 他打开手机,盯着串号码犹豫十多分钟。从得到这串数字开始,姜恩眠就迫不及待想要打通。但现在想来,就算打过去,乎意义也不大。 解烟渚特立独行,也不是太通人情。他在节目中的主动,换不来解医生的半点好感,很可能还给对方带来了不适的感受。 他那样性格的人,公私极度分明,肯定不希望私下被打扰吧。 更何况,解烟渚有几年都不做心脏瓣膜的手术了,又怎么可能他打个电话就改变主意。 就算他同意了,又能怎样。解烟渚在一家私人医院任职,网上说他有一半的公司股权。抛开其他不说,私人医院的费用本就比公立医院高,并且手术费和后续的治疗费用均不能报销。 能给妈妈找到最好的医生,姜恩眠自然不会犹豫,但目前家里所有钱加起来,可能也凑不齐一场手术的费用。 好在妈妈最近病情比较稳定,手术的事可以再拖一拖,等和解医生的关系熟络些,再向他坦白吧,也许那时成功的概率会大一些。 姜恩眠走下公交车,手机在掌心震。 “到哪了?需要去接你么?” 与姜恩这边的嘈杂街道不同,沈宗年那边极其安静,像是空无一人的教室,或者会议室。 “不用,我下公交车了,马上到家。”姜恩眠穿过马路,沿着巷子往里走。 “今天玩得开心么?” “嗯,挺开心的。” “都玩了什么?” “先是陪小乐剪了头发,又去寄了快递,中午在校门口吃了……” 入夜的巷子四下漆黑,但有个人能陪他聊天,让姜恩眠的恐惧感降低不少。 今晚的聊天内容可有可无,但沈宗年没说挂,姜恩眠不想独自走过黑暗,更舍不得主动挂。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沈宗年的声音很轻,也很轻缓,却能消除夜色的畏惧之心。 姜恩眠站在家门口翻书包,“等我一下,钥匙卡在里面不好掏。” “到家了?” “嗯,正在开门。” “好,那我挂了,晚安。” “嗯,晚安。” 姜恩眠关上家门,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他不会是在等我回家吧? * 从沈宗年终止会议,走到隔壁窗边拨通电话开始,会议室内的人都静了音。 他们弓着背、低着头、握着笔纹丝不动,在惊讶、在好奇、在怀疑中揣测电话那边人的身份。 再此之前,作为工作狂的沈宗年,绝不会中途暂停会议,专门去拨一通电话。 助理的位置离沈宗年最近,他听不清内容,但能察觉出对方说话的口气。 此时的沈宗年声线温柔,甚至带着些毫无理由的宠溺,安静地听电话那边的人说,又轻缓低声地回复。可两分钟前,这位总裁还对着他们无法完成的工作而板脸。 助理不敢回看沈宗年的脸,却看扫遍了除他以外,所有人的表情。 他们惊讶、疑惑、不解,他们疯狂猜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这位严肃苛刻的总裁有如此大的改变。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助理再清楚不过,那个漂亮的小明星,可能是沈总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会为他无条件行使所有特权的人。 * 第二天上午,姜恩眠接到了秦悠亦经纪人的电话。他没有经纪人、也没助理,所有的工作都由自己负责。 当天下午,姜恩眠和秦悠亦的经纪人见了面,又签了一部戏的合同。剩下的几天时间,他全在医院里陪妈妈,还有和苏言一起,给苏奶奶唱歌。 三天后,姜恩眠迎来了第二期节目的开播日。 根据导演给他的流程,从第二期开始,节目内容会更加丰富多彩,为了拉近嘉宾间的距离,还会有更多的不同游戏任务。 对导演来说,节目的噱头和趣味性是最重要的,但对于姜恩眠来说,撮合嘉宾,拿到那十万块更重要。 车停在别墅门口,姜恩眠提着行李下车。 「哇,眠眠来啦!」 「一周不见,分外想念。」 他走到门口,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往前传,“恩眠哥哥,我可想死你啦!” 「我靠,这小帅哥谁?」 「是茶狐狸,他剪头了!」 「救命,这也太帅了吧。」 「吸溜,好阳光的少年。」 程昱宁推着行李,从另一辆车上下来。他盯着林乐恩看了好几秒,才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我靠,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怎么啦,不行吗?”林乐恩上去挎姜恩眠的胳膊,“是不是觉得我太帅,你嫉妒了?” “谁嫉妒你,自作多情。”程昱宁把缠在姜恩眠身上的林乐恩往外扯,“你赶紧离我学长远点,别跟个3M胶带似的,缠这么紧。” 「哈哈哈一家三口到齐。」 「一大俩小的家庭日常。」 “我就是胶带怎么了?恩眠哥哥就喜欢我缠着他。” “你可别说话了,我学长就是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这么没眼见。” 「哎,俩孩子又打起来了。」 「养儿子就是不如闺女省心。」 “才不是呢!恩眠哥哥就是……” “好了,你俩不要挣了。”姜恩眠摘下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一盒手工糕点,“吵架的人没有东西吃。” 糕点是姜恩眠昨天做的,特意带来给大家分享。 “哇!恩眠哥哥,你好厉害好会做!”林乐恩拿了个圆形的糕点,塞下去一大口,“好好吃,我家恩眠哥哥是超人。” “行了,你闭嘴吧。”程昱宁左右手各拿走一块,“你这彩虹屁吹的,我听着都腻,影响我胃口。” “好了,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姜恩眠拿出一块塞到林乐恩另一只手上,推开了别墅的门。 “眠眠,好久不见!”柳清辉坐在沙发上对他笑,和一周前没两样,反而更亲切了。 “清辉哥,好久不见。” 姜恩眠环顾四周,客厅里除了柳清辉,还坐着秦悠亦、解烟渚、和苏言。 秦悠亦和解烟渚只在他刚进门的时候,给了个似有似无的眼神,连招呼也没打。 至于苏言,他还戴着耳机,坐在角落里打游戏。最近他和苏言的熟悉程度不亚其他两位弟弟,姜恩眠知道,他不打招呼,八成是不好意思开口。 「第二期了,咋还这么生分?」 「苏言不是要给眠眠出专辑?」 「老秦还给眠眠戏拍呢,不也生分。」 「我更想知道,眠眠给解医生打电话了没。」 「可能他们都矜持呢?」 「你们不懂暗潮汹涌吗?」 「嘿嘿请大胆涌起来吧!」 姜恩眠把刚才那盒糕点递给两个弟弟,又从书包里打开一盒新的,放在茶几上,“这个是我手工做的糕点,大家不嫌弃的话,就来尝尝吧。” 柳清辉拿了块抹茶的咬上去,很认真品鉴了半天,“甜度适中,口感酥软,特别好吃,谢谢眠眠。” 姜恩眠笑着,“不客气。” 「兔子和海豚总有种默契感。」 「柳是眠好感最高的嘉宾吧。」 「温柔男谁不喜欢。」 「霸总也不错,还总帮眠眠呢。」 「等等,话说霸总人呢?」 姜恩眠环顾四周,其他嘉宾都来齐,就没见沈宗年的人影。 柳清辉取来一块糕点,递到苏言面前,“你不吃一个吗?眠眠做的,很好吃。” “不用。”苏言面无表情表情收回手机,他慢慢悠悠起身,戴着耳机往楼上走,最后还非要留下一句,“我每天都吃,这些都留给你们。” 「啊啊他什么意思?」 「每天都吃?吃谁的?」 「他和眠眠不会已经……?」 「我闻到了宇宙无敌瓜的味道。」 「哼,他可是给眠眠斥资千万,只为出一张专辑的男人!」 姜恩眠休息那几天,因为苏奶奶爱吃糕点,他每天都会做份新的送过去。苏言跟着,自然也吃了不少。他临上节目的前一天,姜恩眠专门做了好几盒,放在苏奶奶VIP病房的冰箱里。 苏言话说得随便,但有心的人可不只是听听。 柳清辉扫到姜恩眠的表情,他轻微挑起嘴角,“这个蜂蜜糕最好吃,眠眠,你改天可以专门给我做一份吗?” “没问题,下次就给您带。” “谢谢眠眠。” “不客气。” 姜恩眠斟酌片刻,还是用叉子拿起了一块,放到干净的托盘里,小心递到解烟渚面前,“解医生,您尝尝这个,是您喜欢的咸口。” 解烟渚放下手边的医学杂志,掏出消毒湿巾,擦干净手接过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没有,怎么会。”姜恩眠发觉,解烟渚也是那种,会说些让人听不懂话的体质。 “最近很忙?” “嗯?还行,是有一点。”姜恩眠没料到解烟渚会主动和他说话。 解烟渚掀起眼皮,口气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忙的都没时间打电话了?” “啊?嗯。”姜恩眠有个大胆的想法,解医生不会嫌我没给他打电话吧?这可能吗? 「给电话的时候不情愿,人家不给打电话这又不高兴了?」 「解烟渚双标石锤了。」 「有人在生气,是谁我不说。」 柳清辉看戏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另一边,“秦老师,您不尝尝吗?眠眠的一份心意。” “不了,咸的最难吃,甜的又太腻。”秦悠亦板着脸,踹着兜上了楼。 「嘿嘿又一个吃醋的。」 「这关系开始拔尖怒张了。」 「我就爱看争风吃醋修罗场。」 「斯哈斯哈再来点,打起来。」 周围的气氛有点诡异,姜恩眠推上行李,“你们先吃,我去放东西。” 姜恩眠回到节目第一天的单人房间,他放下行李,掏出一盒糕点往楼下走。 他站在一扇门前,轻轻敲了敲。 房间里的传来成熟男性的声音,“哪位?” “秦老师,我是姜恩眠。” 房内没了声音,大约十几秒,房门从里侧打开,“有事?” 秦悠亦的态度并不好,却主动开门让姜恩眠进来。 姜恩眠递来一盒包装精致的糕点,“秦老师,这个是无糖的,不甜不咸也不腻,您要是不嫌弃就尝尝。” 秦悠亦看着明显比楼下更精致的包装,表情终于有了缓和,“专门给我做的?” 姜恩眠点头,托秦悠亦的福,他已经接到了两部男主的戏,专门为他做份糕点,是最不起眼的感谢了。 秦悠亦打开盒子,取下块方形的放进嘴里,“嗯,味道不错。” 「真空尾巴都摇好高了。」 「知道你爱吃了行了吧。」 「眠眠好贤惠,看着就好吃。」 见秦悠亦吃得开心,姜恩眠放松下来,碍于周围的摄像头,他也没说太多,“那您吃吧,我先出去了。” 姜恩眠关上门,刚好在楼梯间碰到了沈宗年。对方推着个小型商务行李箱,风尘仆仆的。 “沈总,您来了。” “嗯,有工作,耽误了会。”沈宗年说:“楼下的糕点是你做的?” “嗯,您等我一下。”姜恩眠说着,急匆匆回到房间,托着一盒新的过来,“不嫌弃的话,这个给您。” 沈宗年接下,“谢谢。” 「这盒包装也是精致的呢。」 「眠眠是不是有点海了?」 「笑死,你没看到眠眠开包的时候,还有好多盒吗?包装都精致,显然是每个人都有的。」 「人人都送就算海了?」 「你出门不给同事带礼物?」 「看姜恩眠真诚的眼神,他应该没想法,但其他嘉宾怎么想,咱就不知道了。」 「我就喜欢他们各怀鬼胎。」 「但老秦可不是这么想的。」 「只有老秦受伤的世界。」 * 晚饭过后,所有嘉宾聚集到客厅,今晚睡前,他们有一项公共的游戏任务。 导演公开了四个备选方案。 A.【心动一秒钟】 B.【身份对对碰】 C.【暧昧与臣服】 D.【契约者游戏】 「这些名字是故意的吧。」 「哈哈哈哈刺激刺激!」 「梦寐以求的搞事情来了!」 「第二季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本次的推选方式,由八位匿名投票,票数最多的方案晋级。 各嘉宾接过平板电脑,需一分钟内进行选择。 姜恩眠看着这四个选项,导演的目的,肯定是越吸引眼球越好。既然如此,就选最刺激的。他在是个选项中犹豫了几秒,随后,点下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下注时间,请大家选择最终入围的游戏,要考虑众嘉宾的想法哦,不只是眠眠的。 宝们格局打开,勇敢去猜,对了的发红包,么么~ 终于到了我超级喜欢的一个剧情了呜呜呜,我甚至准备了同人图,写到这个情节时,会在围脖同步发图片呀么么~ 第32章 期待 【您确定选择C,暧昧与臣服吗?】 姜恩眠点下确定。 【系统正在核算中……】 【在此期间,请所有嘉宾前往活动室,走进标有您编号的房间耐心等候。】 「为啥不直接出结果?」 「好急急急国王。」 姜恩眠拿着平板电脑,来到八号房间,他坐在椅子上,屏幕即刻给出提示。 【我们将在三十秒后,公开今晚的游戏任务,倒计时29……】 「太会磨人了。」 「好紧张doki doki」 起初姜恩眠并没当回事,可只要出现倒计时,随着时间的临近,心态就会不自主发生变化。 倒计时的数字还在逐渐减少。 【3、2、1……】 【经投票,共有三位嘉宾选择了相同的主题,即本场的游戏环节为:B.身份对对碰。】 「为啥要投这个??」 「没劲,无聊,生气。」 「身份是啥意思?不会是小孩过家家吧?」 「医生和病人,老板和员工?」 「非这么说,我可就想歪了。」 「为什么不是暧昧与臣服,那个听着就爽。」 「契约者游戏才爽。」 「心动一秒钟也行啊。」 「先别骂,万一有惊喜呢。」 姜恩眠对这四个选项没概念,玩哪个都可以。 屏幕随之弹出该游戏的规则。 八位嘉宾分别进行四轮游戏,共抢夺四套不同身份的服装。 每一轮游戏开始时,服装库里会出现八套衣服,且每两套衣服为一个主题。(例如:婚纱与西装,校服衬衫与校服裙。) 若有两位及以上嘉宾同时选择一身衣服,则手速快者先得,其余嘉宾需继续挑选其他,直到八位嘉宾全分到衣服为止。 在此期间,各位嘉宾只知道自己四轮所选择的衣服,但不清楚与自己配对的另一套衣服归属于哪位嘉宾。 四轮游戏完毕后,由观众在线投票,选出最喜爱的四对服装。最后综合票数最多的组合,可有现场展示的机会。 与此同时,穿配对服装的嘉宾,今晚将自动分配到一间房,并获得第二天的约会权。 注意:若一位嘉宾与多位嘉宾的配对票数均排在前四名,只考虑最高票数的那组,其余的顺延。 「啥意思,我有点晕。」 「就是他们选四套衣服,这四套衣服每套都能和另外一个嘉宾配对,他们选完后咱们投票,票最多的四组可以现场穿出来!」 「凑成对的嘉宾今晚能同房,明天还可以约会!」 「刺激真的太会玩完了。」 「向导演献出我的膝盖。」 「这叫身份对对碰?」 「这不是抢衣服大赛吗!」 比赛即将开始,所有服装都将在平板电脑上抢夺。 姜恩眠没玩过这种游戏,难免有点紧张。他更期待马上出现的衣服种类,是和女生玩的换装游戏那样,把衣服以画面形式展示在屏幕上,让他们一件件挑? 倒计时结束,开始第一轮比赛开始。 画面中出现八个编织袋,花纹和鼓起程度均不相同。类似于春运期间,火车站随处可见的行李包裹。有红蓝白相间格子的,有纯墨绿色的,有黑底印红花的,甚至还有喜羊羊主题的…… 「哈哈哈这都是啥啊!」 「在麻袋里装衣服吗?」 「我以为是暖暖环游世界,你给我搞农民工反乡?」 姜恩眠随便点开了三号麻袋,里面还包着一层红布,裹得严严实实。 「红布包衣服,嫁闺女还是娶亲?」 「下一步是不是要放鞭炮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上面你为啥能放语音?」 姜恩眠继续点,红布里面包了一层黄布,黄布里是花布,接下来是报纸,不透明的塑料袋,又是报纸…… 他连续点了不下十次,终于翻到最里层,但衣服叠成了小团,依旧看不清种类。 姜恩眠只能不断重复以上动作,将衣服一点点铺平展开。 「哈哈哈做得好逼真。」 「这不是难为人嘛。」 「没耐心的绝对会发疯。」 「那边苏言早摆烂不选了。」 「眠眠好认真。」 「我以为他在寻宝。」 姜恩眠的指肚在屏幕上蹭了半天,终于把衣服弄展。这件似乎是小宝宝穿的连体服,淡黄色的布料抱着脚,胸前印着只小鸭子。旁边还配有玩具、奶嘴和奶瓶。 「嘻嘻怪可爱的。」 「想看眠眠穿上的样子。」 「咬上奶嘴,要亲亲抱抱。」 姜恩眠扯了下嘴角,导演真恶趣味。 他想都没想,直接点下退出,又顺手选择了旁边的四号,重复之前拆衣服的操作。经过不懈的努力,衣服终于浮现在眼前。 姜恩眠手没扶稳,差点把平板电脑摔出去。 「啊啊啊导演是神!!!」 「他怎么敢?他竟然真的敢!」 「选他选他!发疯嚎叫。」 姜恩眠再三确认,四号真的是情.趣内.衣,还是腹肌大赛时,他在试衣间看到的那身。不仅如此,衣服旁边还配有不少道具,虽然姜恩眠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但总觉得很变态。 他把装道具的图片放大,里面有鞭子、蜡烛、还有手铐,这是要玩体罚吗? 「节目组是懂咱们的。」 「哈哈哈这叫循环利用。」 这身还不如刚才那件婴儿连体服,姜恩眠果断退出,反过头点一号包裹,屏幕弹出提示。 【抱歉,该包裹已被领取,请选择其它。】 姜恩眠退出去点二号,屏幕弹出提示。 【抱歉,该包裹已被领取,请选择其它。】 他不死心,把剩下的包裹全点了个遍,最后都得到相同的提示,现在只剩三号连体服和四号的情.趣内.衣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姜恩眠毫不犹豫,毅然决然选择了三号,婴儿连体服。 【抱歉,该包裹已被领取,请选择其它。】 姜恩眠:“……”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原来眠眠也会臭脸呀!」 「乖宝,你只能选情.趣了。」 「和这身配套的衣服是啥?」 虽然这身衣服有点头疼脑热,但和谐社会,他坚信观众不会这么奇怪,让他穿这种衣服出来。后面好好挑就行,争取选三个正常的。 「大家都投情.趣内.衣!」 「不辜能负眠眠的努力。」 「别急,万一有更好的呢。」 「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东西?」 第二轮选择开始,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姜恩眠眼疾手快,迅速选取八号包裹,加快频率点弄。 不到半分钟,华丽的婚纱展露在画面中。纯白色薄纱材质,常见的一字肩款式,旁边还配有超长头纱和蕾丝印花手套。 「哇哦,好浪漫~」 「眠眠穿这种会很好看吧。」 「哈哈但他八成不选。」 「办场婚礼不快乐吗?」 「骗个老公回家过日子。」 「那能叫骗吗?」 「这叫心甘情愿!!」 姜恩眠直接退出,又去点五号包裹。里面是身白色西装,看起来和那身婚纱是一套,款式简单但很好看,姜恩眠迅速点下确认。 【恭喜您,衣服选择完毕。】 「为啥不选婚纱,遗憾。」 「西装该给霸总或解医生穿。」 「老秦和柳医生也行啊。」 「或者苏言也不错。」 「学弟/茶狐狸:怎么就不能是我俩呢?」 这次姜恩眠速度快,他等了五分钟,所有嘉宾才选择完毕,接下来是第三轮。 姜恩眠依旧从八号包裹开始翻,这次打开的是一身湖蓝色汉服。服装精致版型优良,并配有一把折扇道具,像是电视剧里的偏偏公子。姜恩眠还挺想演这种角色的,他欣然点下确定。 【恭喜您,衣服选择完毕。】 「眠眠这两轮运气不错。」 「汉服不错,可我选小情.趣。」 「嘻嘻谁不爱刺激呢。」 来到最后一轮,姜恩眠已经期待穿汉服的样子了,也不知道到和他相配身份的嘉宾会穿什么。 他继续从八号编织袋开始点,这个袋子肉眼可见的比其它都要鼓。连续几轮的尝试,姜恩眠手速越来越快,也掌握了其中的技巧。 在不懈努力下,他终于把衣服和道具铺平。 姜恩眠看着这身粉粉嫩嫩的布料,里面包涵蝴蝶结头饰、白色圆头皮鞋、还有蕾丝花边裙摆和可爱单肩包。似乎是女孩子喜欢穿的日系连衣裙?好像叫洛丽塔。 「啊啊好可爱!」 「选它选它!」 「秒变小公主。」 姜恩眠干脆利落退出,随即点开七号包裹。这身衣服有黑白两种颜色,他再三确定头上的蕾丝发卡和背后的蝴蝶结绑带。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貌似是……女仆装? 「啊啊啊这个也可以!」 「果然最后一组都是猛料。」 「温柔女仆和他的霸道主人吗?」 「我可以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姜恩眠没有当女仆的爱好,这种主题很容易让人想歪。他紧接着选择了六号包裹,这次是一件肉粉色的真色吊带睡裙,就这个肩带的长度,穿上以后,估计整个肩膀和上半部分的胸膛都会坦露在外面,还不如上面的洛丽塔和女仆。 「我跪了,这个也可以。」 「苍天啊到底该选哪个!」 「成年人为什么要选择?」 「全都要!all in!!」 姜恩眠急忙退出,一秒都不耽误。 但现在面临一个问题,时间过去了三分钟,按照刚才的速度,这些衣服中,肯定有嘉宾已经选定了。很可能在相同的时间,有不止一位嘉宾,正挑选和他相同编号的包裹。 他之前选的三身都是女装,按照身份配对的套路,剩下的五身衣服里,应该还有一身女装和四身对应的男装。如果他仍一件件点开,速度会慢,很可能在这期间就被其他嘉宾抢先了。 姜恩眠没再纠结,他长按屏幕,选择对应的弹窗。 【您确定不拆开,直接选择2号包裹吗?】 姜恩眠点下确认。 【恭喜您,选择完毕。】 「哇哦,眠眠要玩刺激吗?」 「谁不爱抽盲盒呢嘻嘻。」 「隔壁苏言都是这么玩的,一个都懒得拆。」 「你们没看全吗?后面几位嘉宾基本全是这么选的,笑死。」 「都是没啥耐心的人。」 「没人能拒绝盲盒的快乐!」 包裹没拆开,所以到目前为止,包括姜恩眠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期待期待!」 「我就喜欢玩刺激的。」 五分钟后,游戏结束,接下来有十到十五分钟的观众投票时间。得出结果后,将由工作人员亲自送来对应服装。 十几分钟的等待期,对姜恩眠来说有点漫长。这种游戏玩得时候很紧张,等要揭晓结果的时候,更加忐忑。 姜恩眠不禁期待,等下会穿哪身衣服,今晚又是哪位嘉宾能成为他的室友。 「姐妹们都投票了吗?」 「咱们想的一样吗?」 「投了投了,嘿嘿嘿。」 「坐等美丽眠眠搓搓手。」 十五分钟后,门外传来敲门声,“姜老师,我是您的专属化妆师。” 姜恩眠打开门,一位留齐肩长发,大约三十左右的姐姐,背着化妆包,怀里抱着大个的塑料整理箱站在门口。 姜恩眠先帮她接下箱子,顺便瞟了眼门外的情况。 每位嘉宾的包裹大小均不相同,有的用布袋就能装下,有的则是比他还要大的箱子,似乎很沉。 看来包裹的大小是根据衣服的多少准备的,既然他是个不大不小的整理箱,八成是汉服之类的,衣服层数多,普通袋子肯定装不下,同时,那个布料很少的情.趣内.衣应该也能排除了。 化妆师走进房间,她顺手关掉房间内的摄像头,并打开化妆箱。 “还要化妆?” 箱子里满是大瓶小罐。 化妆师看着姜恩眠洁白透亮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只简单化一点。” 太浓的妆容不适合姜恩眠,纯天然的他已然接近完美。 “好吧。”姜恩眠依言坐在凳子上,但眼神都在脚边的整理箱中。他很好奇,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化妆师的动作很快,也只在他的嘴唇上很薄地涂了一层,随后,拿起眉笔,在左眼的眼尾处,轻轻点弄。 姜恩眠余光落在那里,随口问,“点痣吗?” “嗯。”化妆师满脸期待和欣赏,“点在这个位置,和您今晚的身份很配。” “谢谢。”姜恩眠更好奇了,到底什么身份才需要点泪痣。 化妆师的眼睛舍不得移开,但导演要求她们画完要抓紧时间离开。她没办法成为第一个看到姜恩眠穿那身衣服的人,但今晚能和他配对的嘉宾,一定是最幸运的那个。 化妆师收拢化妆箱,“我的任务完成了,今晚祝您开心。” “嗯,谢谢。” 房门闭合前,化妆师还恋恋不舍在那颗泪痣处,他眼尾有红晕,天生的魅人脸。 姜恩眠把整理箱放在凳子上,开箱时他下意识闭上了眼。顺着边缘一点一点往里摸,根据手掌的反馈,他先碰到了很光滑且轻薄的布料。 质感很像汉服,没有过多的边角和剪裁,他继续往旁边摸索,指尖碰到了毛茸茸的东西,摸了两下也没确定东西的种类,他换方向继续找。 但这是什么东西?细细长长又硬邦邦的,突然意识到什么,姜恩眠后脊冒汗,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睁开眼,看着整理箱中的衣服。 姜恩眠:“……” 努力保持微笑。 果然盲盒都是冲动后的产物,他是该点进去看看的。 门外传来导演的声音,“各位嘉宾,换衣时间还有五分钟,请大家抓紧,切记所有服装和道具都必须装备齐全。” 时间紧急,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了,姜恩眠脱掉自己的衣服,拿起来迅速换上,还好这件构造并不复杂,换衣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倒计时结束,所有嘉宾依次从门内走出。 姜恩眠缓缓拉开门缝,只露出眼睛,当他看到视线范围内可见的嘉宾时,突然释怀了。 靠着那点忍耐力和礼貌,姜恩眠才没笑出声。 正前方的程昱宁穿了身小宝宝的红肚兜,脸上还被涂了两个超红的脸蛋,下面是一条加大码的尿不湿。 「哈哈哈学弟好可爱!」 「导演真会玩。」 「今晚上厕所容易了。」 苏言是一身中学女生的白衬衫和格子裙,裙子还穿反了。 「啊啊言神,女装言神!」 「呜呜呜他的腿好细。」 「我突然get到了萌点。」 姜恩眠的眼神和程昱宁交汇,后者拽了拽胸前的红布,“学长,你怎么还不出来,你也是肚兜吗?” “我不是肚兜,但你有更好的搭档。” 程昱宁右边的右边,站着和他一样穿肚兜,嘴里还咬着奶嘴的林乐恩。 「啊啊啊啊茶狐狸好可爱!」 「怎么都是肚兜重复了吗?」 「你们仔细看,学弟头上有发卡,是女宝宝,茶狐狸没有,是男宝宝。」 「好细节哈哈哈哈。」 导演提示,“各位嘉宾请及时从门内中走出,我们要进行身份确认和对对碰了。” 「快点快点吧!」 「搓搓手期待。」 「眠眠不要羞涩,快让怪阿姨看看吧。」 随着姜恩眠逐渐拉开的门扇,直拍的摄像机顺着他的脚踝,一点一点缓慢向上移动。 精致高跟鞋连着一对白皙骨感的脚踝,随后是一双紧紧并拢,修长纤细且没有瑕疵的腿。性感旗袍的开叉一直延续到大腿根,轻薄的蕾丝内.裤边缘若隐若现。 修身丝滑的白色印花旗袍与姜恩眠的气质绝对契合,领口前那颗艳红的玫瑰扣,与他发红的嘴唇完美呼应,勾勒出他精美绝伦的身形。 姜恩眠拿着把折扇,胳膊上还缠着白色羽毛的柔软条带。他低着头,双手贴于身前,回避了镜头和所有人的目光。 眼角那若隐若现的红晕,显得人楚楚可怜,而最诱人的,是那颗似有似无的泪痣。只看一眼,便能彻底撬开胸腔,悸动如奔涌而来的潮水,发疯似的往里灌。 心底涨了潮,却等不到天明,生生世世无法退去。 所有的镜头全转到姜恩眠这边,弹幕瞬间炸飞。 「啊啊旗袍旗袍美人!」 「他这是杀人诛心啊!」 「卧槽卧槽我想到了他穿这个好看,但没想到会这么好看!」 「真的是人类的腿吗?」 「好细好白好长!!」 「他并紧了连缝都没有。」 「妈的更想给他掰开了!」 「终于看到腿了,我此生没有遗憾了!!!舔舔舔舔!!」 「吸氧给我吸氧,旋转,跳跃,蠕动,翻转,昏过去……」 「啊啊啊我不行了我的血槽,想把他绑回家按床上,让他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想看他哭看他闹,看他可怜兮兮说不要!」 其他嘉宾也被姜恩眠惊的转不动目光。 站在姜恩眠正对面的程昱宁最先看到这幅画面,他目光发直,脸瞬间蹿红,连那两团腮红都不明显了。 旁边的苏言也没工夫扯裙子了,冷漠无情的脸色不复存在,连呼吸频率都跟着加快。 “真是个迷人的小祸害。”柳清辉的声音很轻,为了防止受到影响,他不再多看,转移到另一个方向,似笑非笑地哼了声,“看来,今晚要便宜某个人了。” 「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今晚才能拥有旗袍美人吧。」 「是真的可以单独带回房间,享受一晚的吗?」 「啊啊啊这真的没问题吗?这谁能顶得住,真的不会发生事故吗?」 「反正我顶不住啊啊啊!」 「眠眠惨了!要被吃掉了!」 “请各位嘉宾自行配对您的CP,并前往你们的房间。” “特别提示,房间号在其中一位嘉宾的身上,请各位耐心寻找。” 「在身上?耐心、寻找?」 「这不等于趁机耍流氓?」 「永远在搞事情路上的导演。」 姜恩眠第一次穿高跟鞋,站了没两分钟脚就开始疼,他被周围的眼神看得难为情,不禁向后退了半步。 姜恩眠听到了逐渐靠近他的脚步声,但这时候,他也没心思关注是谁了。 他腿也又点酸,按着门板,又往后滑动,可门没关紧,本就站不稳的他,因失去平衡,不自觉往后倒。 「啊啊啊啊美人要倒了!」 「救命,要走光了!!」 随着惊慌的轻呼,下一秒,姜恩眠落入了一团温暖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来压谁是今晚拥有眠眠的幸运儿! 话说旗袍美人配啥好呢? 选B的宝等下发红包,么么~ 这个剧情有同人图,但是双人的,会剧透另一个嘉宾,所以明天早上九点围脖同步发,喜欢的宝可以去看看,么么~ 还有,明天有点危险,建议早点来,实在不幸,就专栏右边见吧。 话说选C和D的宝,你们认真的吗?要是认真的,我就挠破头皮想想这些剧情【。 第33章 独占 可男人赶来的步伐还是没能追上扭脚的速度,肩膀撞进胸膛,腰腹有被人搂紧的温度。 “怎么样了,疼不疼?”姜恩眠头顶,是沈宗年略微加快的语速。 “还行。”应该只是扭脚,算不上严重,但短时间内,依旧有明显的刺痛感。 姜恩眠的视线往上移,微微转头才看到托住他的沈宗年。 对方穿着墨绿色军装,黑色军靴,肩膀还搭着长款披风,衣服笔挺合身,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啊啊啊大帅大帅!」 「爱死民国军阀主题了。」 「冷漠无情的民国军阀,偏偏独爱旗袍美人!」 「白天暴戾恣睢,夜晚闯进美人的房,搂住美人的腰,强行撕开美人的旗袍……」 「给你笔快写!别逼我求你!」 「我就是军阀和美人的死粉!」 在那个瞬间,姜恩眠以为自己发生了穿越,真的成为落入险境、被身份尊贵的大帅救下的人。 姜恩眠胸口鼓蓬蓬的,胀的有些难受,又不禁多看了一眼。 他穿这身。 好帅。 确认姜恩眠没有大碍,沈宗年扯下披风,遮住他的双腿,包紧后才将人抱起,直接往楼上送。 「妈呀,这动作好帅!」 「别遮呀,看不到了!」 「男人的占有欲真可怕。」 「换了我我也遮。」 「啊啊啊凭啥不给看??」 「我也好想独享美人。」 「快关心一下其他嘉宾吧,他们嫉妒的眼睛都要滴血了。」 林乐恩是最隐藏不住情绪的,他全程盯着沈宗年的背影,气得直跺脚,“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每次都是他!恩眠哥哥又不喜欢他,他为什么还要这样?” 程昱宁凑过来,“学长和你说他不喜欢的?” “是啊,恩眠哥哥亲口和我说的。”林乐恩也不藏着掖着,“他说宗年哥哥就像爸,或者哥哥,总之是绝对不会喜欢上的。” 「这是可以当镜头说的吗?」 「他俩真是不把观众当外人。」 程昱宁看看自己的肚兜,再看看林乐恩和他一样的款式,“咱们回去慢慢聊?” 林乐恩收好奶嘴,“哎,也只能这样了。” 程昱宁问他:“房间号在你那吗?” “对,在我纸尿裤里。” “纸尿裤?”程昱宁瞪大的眼睛收不回去,“导演恶不恶心?” 「哈哈哈导演是认真的吗?」 「真敢藏,不怕丢。」 「眠眠的藏到哪里了?」 「不会在大腿上吧嘻嘻。」 “在这里,又不是下面。”林乐恩从侧腰掏出一张纸,“而且我很干净的,才不恶心。” 程昱宁没接纸,嫌弃地瞥了一眼,“你赶紧看看哪个房间。” 看着两个肚兜热热闹闹上了楼,柳清辉无奈摇摇头,走到苏言面前,顺手把他把腰上的校服短裙转了半圈,摆到板正的位置,“别灰心,还有机会呢。下次再努力吧。” 穿男款学生校服的柳清辉对苏言勾了勾手,“走吧,咱们也回去了。” 「呜呜呜海豚先生好温柔。」 「而且他心态是最稳的。」 「别人都被迷傻了。」 「心理医生果然不一样。」 最后只剩驻军士兵的秦悠亦和外派医生解烟渚,两个人没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一前一后上了楼。 「呜呜老秦太帅了。」 「可惜了没配到年年。」 「解医生扮演解医生吗?」 「制服控狂喜。」 * 姜恩眠被人抱得紧,他额头贴在胸口略微发凉的纽扣上。羽毛折扇和条带被他搂在怀里,纠结半天终于开了口,“那个,要不您先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沈宗年根本不理,板着脸的样子很凶,好像生气了。 不论是现实中的总裁还是此刻的军阀大帅,都是统治者的身份,天生自带震慑力,姜恩眠觉得怕,更不敢多说一句话。 周围还有摄像机全程在拍,姜恩眠难为情,拽起护腿的披风往脸上埋。 “房间号在你身上?”沈宗年问他。 “哦对,等一下。”姜恩眠伸出手,顺着旗袍右侧,肩膀区域的盘扣缝隙掏,但他被抱着,这个姿势很不方便,弄了白天也没弄出来。 “我来。”话音出口的时候,沈宗年的指尖已经探进盘扣缝隙,摸索纸片的过程中,手指和他的腋下有轻微的摩擦。 对方指肚的温度较高,碰在皮肤上,是一种算不上光滑,但也不粗糙的质感。 还有点痒,连带着胸腔和小腹的奇怪异样。 「眠眠怎么脸又红了?」 「蹭那一下,摸到了吧。」 「腋下周围,超敏感的吧。」 「呜呜我竟然也想摸。」 纸片取走,姜恩眠拽着披风又往里埋,脸烫的他怀疑自己发了烧。 视线被遮挡,姜恩眠也不知道具体走到哪了,直到身体落进柔软床褥。 “你遮什么?” “没遮。”姜恩眠蜷缩着腿,继续把披风往脸上埋,“我冷。” 「大夏天冷?大帅一头汗了。」 「军装好厚,辛苦大帅了。」 「你们能不能有点重点?」 「现在是大帅把旗袍美人抱上床了。」 「之后就,嘿嘿嘿……」 沈宗年解开两颗军装纽扣,他坐在床边,轻轻托起姜恩眠受伤的脚。 姜恩眠头上挡着披风看不到周围,但脚后跟传来的热感吓他一跳。扭伤的脚踝还有些隐痛,姜恩眠也顾不上,抬脚急忙往里收,手还不忘拽着披风往下身遮。 “别动。”沈宗年扯开披风,强行把人按平在床上,他一只手压住姜恩眠的腿,防止他挣扎,另一只手又去托他受伤的左脚。 「啊啊啊你往哪摸呢?」 「流氓,放开眠眠的腿。」 「我的妈呀我也好想摸。」 「这腿绝对顺滑!!」 「大帅的快乐我也想体会。」 「我快嫉妒死了。」 沈宗年手掌很宽,力气又大,压在姜恩眠膝盖上面一点的位置,普通挣扎根本无济于事,姜恩眠七窍生烟,人都快没了。 “疼吗?”沈宗年动作认真又仔细,在脚踝处轻轻按压和揉捏。 “一点点。”姜恩眠害怕又紧张,也不敢撒谎。 脚踝部位稍微有红肿,但并没有伤到骨头,外加第一次穿高跟鞋,边缘区域挤出了少量红痕, 客厅传来敲门声。 沈宗年拿来枕头垫在姜恩眠头上,又拽过披风,把暴露的双腿再次裹实,“呆在这里,别动。” “哦。”姜恩眠宛如案板上的肉,他平躺在床上,捂着脸乖乖点头。 沈宗年关掉所有摄像机才去开门,门口站着同样没换衣服的解烟渚。 后者先看到沈宗年解开两颗纽扣的军装,又在卧室寻到了躺在床上,被包住腿的姜恩眠。 “有事?”沈宗年身体往左移动了些,试图遮挡对方的视线。 解烟渚递来个盒子,“治疗扭伤的药,当天涂抹,第二天见效。” “谢了。” 解烟渚抽回手,没让他接,“需要帮助么?适当正确按摩,效果更好。” “不用,谢谢。”沈宗年抽回药膏,立即关门。 “等等。”门被解烟渚按住,他的眼睛再次往卧室瞟,压低声音,“他还不大,什么都不懂。” 沈宗年的眼神带着极强的攻击性,“我想做什么,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教。” * 林乐恩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关掉摄像机,并换下那身衣服。 他在客厅换,而程昱宁则在卧室。 见程昱宁换好衣服出来,林乐恩口气又酸又委屈,“恩眠哥哥就那么被抱上去了,好担心,刚才宗年哥哥的眼神太危险了。” 林乐恩越想越害怕,“不行,我得看看恩眠哥哥去。” 程昱宁拦住他,“你觉得现在过去,他会给你开门?” “那也比干等着强呀。” 程昱宁抱着肩膀,“林乐恩,你不是说我学长不会喜欢上他吗?那你怕什么?” 林乐恩咬咬嘴唇,“我、我就是觉得……” “现在没摄像头,你可以大胆点说。”程昱宁冰凉凉的,“你当真觉得,我学长一点爱上他的可能都没有吗?” 林乐恩收回天真的表情,嗤笑道:“既然你跟我一样担心,为什么不让我去?” “现在过去没有任何意义。” 只会显得自己越发丑陋嫉妒和不堪。 程昱宁继续道:“而且,他应该不会做什么。” “你会对情敌这么有信心?” 程昱宁把换来的衣服丢到沙发,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我倒希望他会忍不住做点什么。” 那样的话,学长会对他动心的概率会再低一点。 * 秦悠亦洗完澡,见解烟渚已经回来。 后者换掉了道具服装,坐在沙发上翻看文献,旁边摆着枕头和被子。 “我不喜欢和别人同床睡。” 秦悠亦扯下头上毛巾丢在水池边,光着上半身往卧室走,“随你。” 走到一半,他转回身,很随便地问了句:“你刚才送药去了?” “嗯。”解烟渚没抬眼,房间安静到,翻开纸张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样了?”秦悠亦问得很隐晦,甚至表现极其无所谓。 “被人裹着腿,躺在床上,丝毫不敢动。” 只要提到腿这个字,姜恩眠穿着旗袍从门内出现的画面,就会疯狂侵蚀人的意志。 秦悠亦有点烦,捏了下鼻梁,“你没稍微提醒一下?” “如果你担心,就自己去提醒。”解烟渚停止翻看文献,眼神第一次和秦悠亦相对,“而不是在这里命令我。” 闷声的无名火蓦地被点了起来,又迅速被秦悠亦压下去,他扭头往卧室走,“关我什么事。” * 听到沈宗年回来的脚步声,姜恩眠急忙回扯因偷偷乱动而弄偏的披风,而后闭着眼继续装死。 “睡了?”沈宗年把药膏放在门口,脱掉军装外套丢在椅背上。 “没。”姜恩眠慢慢悠悠睁开眼,见沈宗年似乎不太凶了,“那个,我能坐起来吗?” “可以。”沈宗年托住姜恩眠的后背,把人扶了起来。 “谢谢。”姜恩眠怀里抱着羽毛条带和折扇,头压得极低。 “姜恩眠。” “嗯?”下意识的反应,姜恩眠抬头和站在他床边的沈宗年对视。 卧室点着香槟色的水晶灯,姜恩眠有低度近视,他今天没戴隐形,视线稍有模糊。没聚上焦的他,还在努力清晰识别沈宗年的脸。 沈宗年已经脱下了军装,里面只穿着件纯白色的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敞开着,能看到凸起的喉结和颈前的皮肤,是极为成熟的男人才有的状态。 姜恩眠有几秒的晃神,就这么直直看着他。 对面的沈宗年弯折身体,离他越来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轻微呼出的鼻息,带着雄性动物的压迫力。 “别动。”沈宗年捏住他的下巴,制止了姜恩眠试图转移的目光,“看着我。” 沈宗年的话像是种命令,姜恩眠从不敢反驳,乖乖把眼睛转移到对方瞳孔中。 姜恩眠从他眼中识别出了危险,像是凶猛的森林之王遇到心仪猎物时,表现出的最本能反应,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扑上来,将自己吞没? 在姜恩眠承受力到达极限时,沈宗年转移方向,停在他的眼角,“这个痣是怎么弄的?” 姜恩眠如同死里逃生的猎物,却不能逃跑,还要佯装镇定,“化妆师点上去的。” “嗯。”沈宗年还在他眼尾徘徊。 “很、很奇怪吗?”姜恩眠的下巴僵持在沈宗年指尖上,“我马上去洗掉。” “不,很好看。”沈宗年的大拇指抵在姜恩眠的下唇,从左到右轻滑,速度极快,触感瞬间消失,“还有这里。” 沈宗年放开他,独自走进卫生间,并打开了水龙头。 卧室又只剩姜恩眠自己,他蹭了蹭嘴唇,手背留下一层唇膏的痕迹,好红。 不到两分钟,沈宗年返回卧室,手里还拿着一管药膏。 姜恩眠转动脚腕,“不用药也行。” 脚并不是太肿,两三天也能自愈。 沈宗年坐在床边,打开了药膏盒,并仔细浏览说明书。 显然自己刚才的建议并没有被采纳,姜恩眠说:“我自己涂就行。” “别动。”沈宗年按住他的腿。 “哦。”姜恩眠老老实实撑着胳膊,眼看着沈宗年把自己的左脚放在了他的腿上,然后,一个极度麻烦的问题出现了。 姜恩眠严格按照游戏的要求,穿了全套的服装道具,这其中除了旗袍、高跟鞋,羽毛扇和条带以外,还有双裸色丝袜,是连裤的那种。 如果要往脚上涂药,就必须要把透明丝袜脱掉,但现在他半条腿架在沈宗年腿上,对方还不许他动。 沈宗年把姜恩眠的脚放回床上,再次确定房间里的所有摄像机全部呈关闭状态。 沈宗年一步步回到床边,视线沿着姜恩眠的脚腕延伸到大腿,随后,姜恩眠感受到了极其可怕的侵略性。 他撑着胳膊往后错,期间还不忘抓来披风遮住下半身,“别!别、弄,我自己来嗯!” 他的紧张抗拒根本赶不上沈宗年的速度,等姜恩眠反应过来时,丝袜早就顺着床边滑落到地面,他的脚又回到沈宗年腿上,脚踝被大手按住,隔着药膏小心揉搓。 姜恩眠惊魂未定,心率怎么努力都降不下来,他死死抱着披风,脸埋进床里,“你、你欺负人!” 姜恩眠的脚被小心放回床上,身后的床垫压下去一块,轻微的草药味道徐徐传来,“抱歉,我下次温柔点。” 姜恩眠彻底钻进被子里,羞得更严重了,“这是温柔点的事吗?” 哪有这么耍流氓的,而且,刚才……刚才还、他还勾到了我的内.裤。 想到这里,姜恩眠就更没办法平静。 他甚至忘记了脱丝袜和涂药的过程,只记得沈宗年因手速过快,把内裤边缘扯下来了几厘米,发现后,又帮他提上去的全过程。 姜恩眠穿的是旗袍配套的蕾丝内裤,质地轻薄,布料也很少。除去重点遮挡部位,腰间只有根不足一厘米宽的细带,可勾住时拉力很强,随着沈宗年牵扯的力度,姜恩眠能明显感觉到整个腰腹皮肤都在那一秒被迫收紧,连带着心脏、大脑和所有敏感的器官,都跟着发慌。 “是你先乱动,我怕你又受伤,只好来硬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姜恩眠气呼呼的,“再说只是我扭到脚而已。” 这种照顾法,让姜恩眠怀疑自己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才要被这么信细心照顾。 姜恩眠觉得占理,说话的口气都变得硬邦邦的,“而且,你现在涂了药,我还洗不洗澡?” “洗完我再给你涂。” “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好,我错了,下一次注意。”沈宗年轻轻拽开姜恩眠头顶不透气的被子,“怎么样你才能不生气?” 本来姜恩眠也没真生气,现在沈宗年又以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他心里只剩下窃喜。 “我想洗澡。”姜恩眠想先把这身羞耻的衣服换掉。 “我去给你放水。” “我用淋浴就行。” “你的脚不宜久站。” “哦。”姜恩眠觉得有道理,“那我现在能动了吗?” “可以,但不要大动。” 听到沈宗年离开的脚步声,姜恩眠放下披风,偷偷往卫生间瞟,这个角度能看到沈宗年弯身放水的背影。 对方还穿着衬衫和皮靴,挽着袖口单手撑在浴缸壁,正在调整水温。 为了他拿去方便,沈宗年专门把毛巾和洗护用品摆在浴缸边。 姜恩眠怎么都不敢想,他有一天能让大老板给自己放洗澡水,他蹭了蹭身上滑溜溜的真丝旗袍。 今天这衣服穿得不亏,值了。 水声减弱,沈宗年放下袖子走出来。 姜恩眠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谢谢,那我先去……哎?!” 话还没说完,姜恩眠又被沈宗年抱了起来。 “不是说改的吗?你怎么还抱我。”姜恩眠抱住他的肩膀,腿来回晃动了几下。 “防止再次受伤。” “我没那么严重,可以自己走路的。”姜恩眠说话的途中,沈宗年已经把人抱到了浴室的凳子上。 沈宗一只手撑在椅子边,和他的身体并没有接触,但是轻薄的旗袍碰到了。 沈宗年盯着他颈前玫瑰扣,“需要我帮忙吗?” 姜恩眠按住胸口,“不、需、要!” 沈宗年直起身,把浴袍放在他容易够到区域,“洗完叫我。” 留下一句话,沈宗年离开了浴室。 姜恩眠站在全身镜前,轻薄修身的旗袍顺着肩膀滑落,全身上下还泛着羞红的颜色。他试了试水温,抬脚伸进浴缸当中。 这个房间类似于酒店的高级套房,浴室配备的东西非常齐全,但就是浴袍料子很薄,领口还大,手感和那件真丝旗袍差不多,姜恩眠觉得透风,又套了另一件在身上。 姜恩眠拉开门,故作镇定回到床上。 沈宗年端着杯温水走进来,“需要吹头发么?” “不用,我自己可以。”姜恩眠接下杯子,“您也快去洗澡吧。” “你的脚要重新涂药。” 姜恩眠伸手拿药盒,“我自己可以的。” 沈宗年把干燥毛巾递给他,才走进浴室。 姜恩眠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水,确定沈宗年不会再出来了。 他放下杯子,来到自己的行李箱前,蹲在地上偷偷翻动箱子。不穿内裤确实不行,就算穿两层睡衣,下面也觉得凉飕飕的。 姜恩眠没拿内裤进去,又不想穿之前的,只好硬着头皮出来了。 箱子刚打开,沈宗年也跟着出来。 姜恩眠倒抽一口凉气,吓得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沈宗年衬衫的纽扣全部解开,他敞着胸口,不疾不徐来到姜恩眠正前方,垂目看他。 “有、有事吗?”只要想到真空的下半身,姜恩眠就心虚。 “浴室只有两件浴袍。”沈宗年扫到姜恩眠交叠的领口处,“但都在你身上。” “哦。”姜恩眠起身,打算脱掉外面的那一身,绑带刚解开,他急忙又把浴袍缠住,从箱子里翻出条浴巾递给他,“要不,您用这个将就一下吧。” 沈宗年接过浴巾回到浴室。 姜恩眠松了口气,刚才要是再反应慢一点,怕是真空的秘密就要曝光了。 还是赶快找到内裤安全。 姜恩眠来回翻了半天,奇怪,明明放在这里的。 他的箱子打理的非常整齐,自己平时也不乱放东西,怎么会没了呢。 浴室的门再次打开,沈宗年站在他身前,手上是一条纯白色的干净内裤,“浴巾里找到的。” 姜恩眠故作镇定,迅速扯下来,“谢谢。” 沈宗年刚走两步又返回来,视线在姜恩眠弯折的腿附近游走,“别蹲太久,伤脚。” “哦。” 当姜恩眠彻底换好内裤和衣服钻进被子里时,刚才的重大丢人事件还没从脑海中抹除。 他到底是有多蠢,才会把内裤落在浴巾里,还递给了沈宗年。更重要的是,沈宗年还内裤的时候,并没有还他的浴巾,虽然他的浴巾和内裤都很干净,但这样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姜恩眠闷在被子里打了好几个滚,浴室的水声减弱,门缓缓打开。 房间里点着很暗的暖光灯,姜恩眠闷在被子里装睡。 可装了没一会,姜恩眠就闲不住了,他透出点缝隙,偷偷往沈宗年那边看。 沈宗年腰上缠着他给的浴巾,背对着他打开了行李箱。 暖光灯打在沈宗年身上,对方的后背很有型,是那种很健康的倒三角身材,肌肉线条也好看,怪不得穿西装那么有型。 沈宗年拿出件家居服,是姜恩眠买的那身,他换好上衣,又背对着姜恩眠解浴巾。 脱的人不在意,但偷看的人却心慌了。 浴巾下面别说短裤了,就连内.裤都没穿。 姜恩眠急忙闭上眼,钻进了被子里。 房间再次恢复安静,姜恩眠只能听到沈宗年缓慢而来的脚步声,这种逐渐靠近的脚步只会徒增紧张。 沈宗年的声音很轻,“睡了么?” 姜恩眠犹豫两秒钟,“没。” “涂药了么?” 姜恩眠隔着被子摇摇头。 “我帮你可以么?很快。” 姜恩眠听到了药盒拆开的声音,现在他脸太烫了,实在不方便出来,“嗯,谢谢。” 沈宗年平时很严肃,有时也很凶,天生自带领导者的气质。但涂药的手很轻,还特意揉了一会才松开。 确保药膏干透后,沈宗年细心把姜恩眠的脚收进被子里,回到卫生间洗手。 水声停止,脚步声停在床头,右侧的枕头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紧接着,被子掀开一小块,露出很淡的灯光。 “介意么,我睡你旁边。” 这里虽然是套间,但卧室里只有一张双人床。 “不介意。” 房间换成了更暗调的灯光,床也跟着陷下去一块,因为重量的原因,姜恩眠的身体往那边偏移了几厘米。 “还需要这个么?”沈宗年的声音就在他耳边。 姜恩眠从被子里探半个脑袋,眼前是节目组送的大兔子。录节目期间,没有酱酱抱,他都会抱着兔子睡,刚才收拾好东西放在箱子上,忘记拿了。 姜恩眠双手接过兔子抱进怀里,下巴在兔耳朵上蹭了蹭,“谢谢。” 姜恩眠有点困,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看不太清,但还是觉得,沈宗年的目光仍停在他身上。 沈宗年帮他和兔子都掖好被子,“晚安。” 沈宗年关上床头灯,房间瞬间回归黑暗。 他们虽然是睡在同张床上,甚至同盖了一床被子,但这里空间很大,两个人之间还有一个身位的距离,彼此间不造成任何影响。 沈宗年:“睡了么?” “没。”姜恩眠转身把兔子换到沈宗年那边。 “聊聊么?” “聊什么?” “你小时候的生活怎么样?” “挺好的,虽然简单但幸福。” “家庭成员呢?” “家里有奶奶,爸爸和妈妈,哦对,还有我家的猫酱酱。奶奶几年前去世了,但走的时候很安详,也没有遗憾。” 姜恩眠一直在说,沈宗年听得很认真。 “我爸爸是厨师,妈妈是幼儿园老师,酱酱又乖又可爱,但就是太能吃了,好胖。” “看来你过得很开心。” “嗯,特别开心。”姜恩眠好奇,“你们老板的童年是不是也很丰富多彩?每天有好几个保姆围在身边,能像电视上一样,骑马打高尔夫。” “没有,我的童年不是那样的。”沈宗年后面的话隔了很久才说,“我的童年” 话到一半,沈宗年的肩头传来一个柔软的触感,不是姜恩眠,而是他怀里的兔子。 睡熟的姜恩眠翻了个身,整只兔子都顶在了他肩膀上。 兔子是毛茸茸的柔软质感,贴着很舒服,却也非常占地方。 外加姜恩眠睡觉并不老实,总往他这边挤。但印象中,睡单人床的姜恩眠明明很老实,怎么换了双人床就变成这样。 姜恩眠抱着兔子,兔子不断顶着他,到了后来,两人都被挤到了床边。 实在无法,沈宗年起身,先是拽走了姜恩眠怀里的兔子,摆回到他那侧,又小心托住人,往更宽敞的床里抱。 虽然人是抱过去了,但姜恩眠似乎把他的胳膊当成了兔子,双臂紧紧搂住,不论沈宗年怎么转都挣脱不开。 姜恩眠睡得熟,沈宗年不忍心吵醒他,只好保持这个姿势躺了下去。 七月初的盛夏,即便房间开着恒温的冷气,也抵不住姜恩眠传来的柔软温度、光滑的皮肤,还有喷在他肩膀周围的热气。 安静的空间,漆黑的环境,沈宗年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不算安分的心跳。 他转过头,没被限制的手轻轻剥开身旁人额头的碎发。 姜恩眠。 我忍不了那么久。 作者有话要说: 注定只有眠眠一个人睡得香的夜晚【。 其他人要上手段了【。 所有嘉宾都有完整故事线的,出现的少就是还没写到,毕竟七个人呢【。】别急么么~ 同人图在围脖呀,我马上去发么么~ 围脖名字同笔名。 第34章 嫉妒 柳清辉夜跑回来,见苏言刚洗完澡,发梢挂着水滴从浴室出来。 他和柳清辉交换了眼神,算是打招呼。 苏言来到窗台边,拧开冰镇汽水,一口气就是半瓶。 柳清辉拽了条干燥的毛巾递过来,“擦擦吗?湿着头发吹风容易感冒。” 苏言并不领情,“不用。” 「咦,他真的好冷。」 「温柔的柳医生都不接受吗?」 「可他为啥要给眠眠出专辑?」 「这事太迷了,不懂。」 「他们私下绝对有联系。」 柳清辉料到对方不会接,所以他过来的目的,当然也不是递毛巾。 他后背贴在阳台纯白色的印花瓷砖上,像是老朋友的闲聊,“你觉得,今晚的姜恩眠怎么样?” 听到姜恩眠的名字,苏言的反应明显不同,“你指什么?” “不好看么?”柳清辉背着风转头,在夜色下追寻苏言的目光,“今晚的他。” 苏言往旁边瞟,姜恩眠就住在隔壁,但旁边的阳台拉着窗帘,只能识别出一点细微的灯光,是很暖的香槟色,但此刻的苏言很讨厌香槟色。 大约等了十几秒,苏言才开口,“还行。” “原来他在你心里,只是还行吗?”柳清辉的声音散在柔和的风里,“我倒觉得他非常漂亮。” 原来男人的腿也可以那么细、那么白、那么长。”柳清辉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试探性,“居然可以并得那么紧,看来,他在那方面还很单纯吧。” 苏言没接话,他拧开汽水,喉结随着吞咽的轨迹上下滑动。 “还有他眼角的那颗痣,也是锦上添花,他真的太会很勾人。”柳清辉时不时看一眼对方的反应,“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他当时的表情,又害羞又可爱。我很好奇,如果他被按在床……喂,苏言,你去哪?” “洗澡。”苏言把空塑料瓶丢进垃圾桶,碰紧浴室的门。 “你不是刚洗完吗?怎么又洗?” 苏言的声音隔着浴室门板,“我热。” 柳清辉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挑了下嘴角。 小男孩果然单纯,只是随口说说,就能有生理反应。 有趣。 * 姜恩眠养成了生物钟,即使没有工作的早上,他也不会起太晚。 但昨晚睡得香,姜恩眠有点赖床,他鼻尖蹭了蹭怀里的兔子,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姜恩眠收紧双臂,打算抱着兔子翻个身。刚睡醒意识有点不清晰,姜恩眠放松胳膊,又抱了上去,感觉到不对劲的他缓缓睁开眼,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急忙松开手,转头看身后。 那只软绵绵的大兔子正好好躺在他的身后,而他刚才抱着的…… 是沈宗年的胳膊。 他不仅抱,还蹭了半天。 姜恩眠吓得翻到另一侧,把头埋进被子里,确认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他偷偷探出头。 距离自己不远,的另一个枕头上,沈宗年闭着眼,保持刚才的姿势,他呼吸平稳,丝毫没有动静。 看来还没醒,那应该没发现自己的恶行吧? 姜恩眠松了口气,好险。 因受到了惊吓,睡回笼觉的兴趣荡然无存,他掀开被子下床。 姜恩眠来到卫生间,他拿着牙刷尝试转动左脚踝,也不知道沈宗年从哪拿来的药膏,还挺管用,只过了一晚上,一点痛感都没有了。 姜恩眠把牙刷塞进嘴里,人家昨晚好心给他抹药揉脚,他却把这么贵的男人当成大兔子抱。 丧心病狂。 他吐掉牙膏沫漱口,又洗干净脸,再照镜子时,门口出现了另一个人。 姜恩眠攥着毛巾,下意识后退半步,“沈总,您、您这么早?” “嗯,晨跑。”沈宗年低头看姜恩眠的左脚,“需要涂点药吗?” “不用。”姜恩眠当面灵活转动脚腕,“一点事都没了。” “嗯,但也不要剧烈活动。”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嗯。”沈宗年走到他身边拿牙膏,“醒这么早,昨晚睡得不好?” “没啊,挺好的。”就是因为睡得好,连把胳膊当兔子都不知道。 “嗯。”沈宗年挤上牙膏。 姜恩眠虽然心虚,但还想找死,趁对方刷牙之前,他又问了一句,“您呢?睡得好么?” “很快入睡,整晚都没有醒。” “一直睡,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然呢?你睡着还记得发生过什么?”沈宗年捏着牙刷,“或者,你想说什么?” 姜恩眠急忙摆手,“没有没有。” 按照天知地知只有自己知的情况,这种事就相当于没发生过。 姜恩眠豁然开朗,“您洗漱吧,我去做早饭。” “早餐需要你做?” “我是帮小宁做的,他这个点有线上考试。” 今天是程昱宁放假前最后一门考试,因时差的原因,考试时间很早,姜恩眠帮他分担了做早饭的任务。 * 早上七点,姜恩眠套着围裙,独自哼着歌在厨房忙碌,经过上一期的相处,他对嘉宾的喜好了如指掌,即便是早餐,也尽量满足所有人的口味。 姜恩眠把适量的咖啡豆放进机子中,秦悠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是你?” “秦老师早上好。”姜恩眠笑容灿烂,“小宁这个点有考试。” 秦悠亦硬邦邦的,“所以他就使唤你来做?” 「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变了味。」 「刚起床火气就这么大。」 「怕是昨晚压根没睡着吧。」 “当然没有,是我主动分担的。”姜恩眠说:“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找点事来做。” “为什么睡不着?”秦悠亦反应很大,“你……受欺负了?” “没有,我睡得很好。”姜恩眠笑着说:“房间里的床垫特别舒服,对据说是专利材质,不软不硬,对脊椎有保护作用。” 他们的床垫也是赞助商,正好打打广告。 秦悠亦的问题一条接一条,“你跟他睡的一张床?” 这话反倒把姜恩眠问懵了,“您和解医生不是睡一张床的吗?” 房间只有一张床,不睡那里就只能睡沙发了。 秦悠亦选择性忽略姜恩眠的问题,“你俩挨得近吗?” “不、不近啊?床那么大,不挤的。” 姜恩眠只是庆幸,还好沈宗年昨晚提前关了摄像机,要不他的恶劣行为全国人民都要知道了。 「哈哈老秦要嫉妒出血了。」 「硬汉的脸,小学鸡的心。」 「喜欢人家你就直说啊,你还嘴硬什么呢?」 「拳头硬,嘴巴更硬。」 “怎么,因为眠眠和我同睡,你嫉妒眠眠了?”穿着运动装,额角还挂着汗滴的沈宗年走进来,打断二人的交谈。 秦悠亦一字一句,“是啊,特别嫉妒。” 沈宗年表情冰冷,“那还真是辛苦您了。” 姜恩眠瞪大眼睛看着二人,顿然醒悟。 虽然他们表情上没太大变化,但这气氛明显不对劲。 莫非秦老师还是喜欢沈总的?他刚才问自己那么多、那么详细,还很不爽的口气,难道是嫌他和沈总睡一张床,吃醋了? 他俩的感情,怎么总是这么奇怪,在他以为要BE的时候,又开始萌发了? 「他俩这是什么操作?」 「抢眠眠耍的手段吧。」 「呵,大龄幼稚鬼。」 「但眠眠能明白吗?」 「他只会难过插足别人的感情。」 「老秦这招虽然不利己,但损人啊。」 * 早饭做好,除了睡觉的苏言和考试的程昱宁外外,其余嘉宾陆续下楼吃饭。 沈宗年过来叫他,“跟我走。” 姜恩眠拿着刚烤好的面包片,“去哪?” “出去吃。” 今天是约会时间,到晚上八点,所有行程都由双方自行安排。 “可是今天做了好多。”姜恩眠看着满桌丰盛的早餐。 沈宗年往外走,“我在车上等你。” 「霸总永远行动派。」 「这是故意气影帝吧。」 「老秦好歹和眠眠约会过一次,霸总一次都没有呢。」 「非要这么说,除了老秦和苏言,都没有好吧。」 “嗯,这就来。”姜恩眠把刷好果酱的面包递给林乐恩,语重心长和秦悠亦说:“您放心,我们就是为了完成今天的任务,下次机会一定留给您。” 姜恩眠确定离开,林乐恩直接问,“影帝哥哥,原来您喜欢宗年哥哥呀?” 秦悠亦没理,端起姜恩眠几分钟前亲自递给他的咖啡。 “你们喜欢就勇敢去追嘛,不要让他老缠着我家恩眠哥哥了。” “这么着急就出门,想必今天的约会一定极为丰富多彩吧。”柳清辉慢慢悠悠剥鸡蛋,“有些人在提升好感度方面,似乎总是略胜一筹呢。” 「永远不缺煽风点火的。」 「看戏的柳医生虽迟但到。」 「我看看,谁最沉不住气。」 * 姜恩眠系上安全带,“咱们去哪里吃?” “你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可以,不挑食的。” “我公司的餐厅不错,去尝尝么?” “好啊!” 「好抠门,请吃个饭,还去单位食堂?」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甜?」 「早餐而已,哪都一样吧。」 「我咋觉得没那么简单,他这身价,真不至于为了省那几个钱,去食堂吃。」 「吃完早餐,带进办公室,反锁门,拉上窗帘,把人按在办公桌,任他呼喊求救都没用。」 「这车比飞机速度都快。」 「少看点小黄.文,乖。」 二十分钟后,姜恩眠站在餐厅门口时,他才意识到,对方口中的“内部食堂”和他以为的“内部食堂”根本不是一码事。 「这不是那家超贵的餐厅吗?」 「这家只中午和晚上营业,原来白天是员工餐呀。」 「世界级好老板。」 「现在应聘来得及吗?」 沈宗年递给他一个干净的盘子,“喜欢什么随便取。” “好的。”姜恩眠端着餐盘往里走,没走几步,他就被熟悉的面孔吸引,“王叔,您怎么在这儿?” 王叔是小吃街卖粥的大叔,前段时间,姜恩眠还因喝不到他的粥而难过。 “眠眠,好久不见。”王叔盛好姜恩眠爱喝的皮蛋粥递过来,“这不是沈总给了个机会,让我这老头子又能重操旧业嘛。” 几天前,沈宗年的助理联系到王叔,并向他发出聘用邀请。起初,王叔以为遇到了骗子,当他真的站在这里,拿着丰厚的薪水,他才相信自己遇见的是贵人。 贵人给他配备干净的炉具设备,他不用风餐露宿摆摊卖粥,还能赚到不比外面少的钱,甚至给交保险。 最重要的是,餐厅临街就是他儿子的学校,不耽误送儿子上学,儿子还能吃到一份免费的早餐。 姜恩眠想到自己和沈宗年提过的事,他又惊又喜,“您还记得?” 他曾说过,王叔的粥,天下第一。 “好喝的粥,总要让更多人喝到,不是么?” 沈宗年示意助理递来餐厅电话给姜恩眠,“以后想喝粥,可以随时过来。如果不想动,就给这个号码打电话,会有专人送到家。” 「啥情况?我有点懵。」 「看样子是霸总为了眠眠,专门请了这个做粥的师傅来他餐厅?」 「甚至有上门送粥服务。」 「羡慕让我变成丑陋的形状。」 「霸总式宠溺永不过时。」 「我就说他绝对有目的。」 “谢谢您。”姜恩眠接下电话号码,还没从离奇的经历中反应过来。 “不客气,去吃饭吧。” “嗯好。” “眠眠,紫薯粥要来一碗吗?”王叔指着另一口大锅,“这个是新品。” 姜恩眠喜欢尝试各种新口味,但麻烦的问题在于,他没办法喝下两碗,“不用了,我喝皮蛋粥就行。” “行,下次一定要尝。” 沈宗年接下王叔的粥碗,两个人挑好东西坐回餐桌前。 沈宗年端来自己那碗紫薯粥,“尝尝新品?” “您不喝吗?” “你先喝。” “两碗我喝不完,会浪费。” “你喝不下的,我帮你喝。” 「卧槽卧槽,这是熟悉期的约会吗?我感觉他们都好上了吧。」 「你们品品吧,昨晚睡一张床,还关了摄像机,今天又喝一碗粥。」 「没吧,普通交流而。」 「恋综都爱搞噱头的。」 “好的,谢谢。”姜恩眠端来个空碗,又用干净的勺子盛出三分之一,把剩下的还给沈宗年,“这些够了。” 「让你们多想!」 「眠眠完全没那方面想法。」 「终究是错付了哎。」 姜恩眠喝完少半碗紫薯粥,“咱们吃完早饭去哪?” 沈宗年看表,“九点有个合同要签。” “嗯好。”姜恩眠又去喝另一份皮蛋粥。 原来沈宗年是有工作才要带他来公司的,真是工作狂。 姜恩眠早餐吃得干干净净,他接过沈宗年递来的纸擦嘴,“我在这里等您?” “和我一起上去。” “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签合同的人,你也认识。” 姜恩眠想了一路,也想不出他认识的人中,还有能和沈宗年签合同的人。 他跟在身后来到会议室,助理推开门,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恩眠,好久不见!”挺着大肚子的男人笑容满面。 “张总,好久不见,您怎么来了?” 张总是姜恩眠经纪公司的老板,也是婷婷的爸爸,那位靠海产品发家的总裁。 姜恩眠签进公司快三年,虽然没得到什么资源,但张总对他不错,没工作也给发底薪,才让他勉强能维持生活。 “我这不是来和沈总签合同嘛。”张总乐呵呵的,“你也知道,我这人粗,不懂娱乐圈那套,正好沈老板有兴趣,倒不如把公司交给更适合的人。” 一周前,沈宗年的助理联系到张总,给出非常有诚意的价格,想要收购张总名下的经纪公司。 目前这家经纪公司,算上姜恩眠和张总在内,总共也不到五人,剩下的几个艺人全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稍微有点名气的早就解约另寻他路了。 之前张总也想不明白,这破公司,还有什么收购的价值,当他看到跟随沈宗年一起来的姜恩眠,终于明白了一切。 「靠,要是成为自己员工了,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其他嘉宾还怎么斗?」 「救,被完全拿捏住了。」 「追人还得跟霸总学。」 「太狠了!特意直播签合同,明摆着让所有人知道,姜恩眠是他的人!」 「先搞定眠眠的胃,又把人签到自己手里,他这是要把其他嘉宾的路堵死,再封上水泥!」 「我不信其他嘉宾会认输。」 「别说太早,其他人也不弱。」 「让大火烧得再猛烈点吧!」 「我喜欢!继续!打起来。」 张总和沈宗年签完合同,把姜恩眠拉到一边悄悄说:“我和沈总商量好了,这公司我卖九成,剩下一成还在我手上,我就是怕婷婷知道了不高兴,你可别跟那孩子说。” 不可否认,收购公司的事上,沈宗年很有诚意,给的钱也远超于市场价格。但张总海产品生意做的不错,并不差这点钱,他肯卖公司,也是想给姜恩眠谋个更好的出路。 抛开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姜恩眠这几年和婷婷走得很近,也教会那孩子不少东西。以前婷婷被他宠坏了,娇惯又任性,跟姜恩眠认识这三年,才慢慢变回该有的样子。 就算是为了报答,同时想圆婷婷一直希望姜恩眠成名的梦,也该把他交给更适合的人,而不是放在自己手上,每个月给着两三千的工资半死不活。 张总签完合同离开,会议室除去姜恩眠和沈宗年,还有他的助理。 沈宗年说:“要考虑续约吗?” 姜恩眠跟公司的合约,仅剩两个多月。 前段时间因为接不到戏,妈妈手术又急用钱,姜恩眠打算暂时放弃了。 梦想永远可贵,但生活教会人接受现实。 可最近,他有幸得到了陈导和秦悠亦的赏识,目前有两个男主的角色即将开拍,或许他还可以为梦想再坚持一下。 姜恩眠笑得灿烂,“要,谢谢老板!” 「妈耶,这小嘴叫得快呢!」 「小白兔要被大狮子抓回窝了,咋还这么开心呢!」 「如果有人肯为我买下公司,抓回窝算啥,床都包暖,命也给他!」 沈宗年接下助理递来的续约合同,简单确认内容后,递给姜恩眠,“看看哪里不满意,我们再调整。” “没有不满意。”姜恩眠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拿笔就要签字。 这么好的老板,怎么会不满意呢。 沈宗年拦住他,“要看,看完再签。” “好的。”姜恩眠依言翻看,基本和之前的合同没区别,就是在收益和分成上,姜恩眠揉揉眼睛,确认了好几遍。 “看完了?”沈宗年十指交叉,靠在座椅上,“意见可以提,没有就签字。” 姜恩眠提笔就写名,晚一秒钟都是对薪酬的不尊重。 他把签好的合同递给沈宗年,“谢谢老板赏识,老板我们等下去哪?” 沈宗年扬了扬嘴角,“看电影怎么样?” “好呀。” 节目播到第二期,姜恩眠终于遇到了正常约会的嘉宾。 沈宗年驾车,来到附近的一家商场。电影院在六楼,两个人很悠闲,不约而同选择了乘坐扶梯,一层一层往楼上走。 路过一家男装店,姜恩眠随口问,“您平时会去逛街买衣服吗?” 沈宗年:“不会。” “是因为太忙,抽不出时间吗?” “是因为没遇到陪我逛街的人。” 「他故意这么说的吧!」 「现在不就遇到了!」 「四舍五入就是表白。」 “你呢?常来逛街么?”沈宗年问他。 “嗯,我妈很爱逛街,以前每周都陪她来。”姜恩眠想了想,“哦对,上大学的时候,还经常陪小宁逛街,他有段时间很喜欢玩,每周都要去各种地方。” “你们关系很近?” “是啊,小宁和我同宿舍,他那时候比现在内向,很依赖我。” 「哈哈哈突然闪现的学弟。」 「霸总还有三秒不高兴。」 「学弟人不在,但能气人。」 “嗯。”沈宗年看着眼前,“到了。” 两个人走进电影院,工作日的上午,人并不多。姜恩眠转过头,竟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这么巧,他们也来看电影? 作者有话要说: 来压是那两位沉不住气的,尾随过来了,请大家大胆点猜,么么~照例猜对发红包。 1.柳医生,苏言 2.解医生,秦影帝 3.学弟,茶狐狸 第35章 手段 「嘿嘿有人等不急喽。」 「他们真的是凑巧吗?」 「鬼才信凑巧。」 姜恩眠所看的方向,两位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往电影院门口走。 解烟渚就是平时的打扮,外加一张冰山脸。旁边的秦悠亦戴穿得很低调,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到脸,是不想被人认出的打扮。 姜恩眠本着不打扰的目的,并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身边的沈宗年更不在乎。 他们来到自助选票机前,姜恩眠滑动最新上映的电影,“咱们看什么?是科幻、战争还是悬疑?” 正值暑期,上映的电影类型丰富,姜恩眠自动排除掉了爱情片和动画片。 他自己倒是不挑,但沈宗年肯定不喜欢这两类。 “这么巧?” 循着发甜的奶油的味道,捧着爆米花桶和汽水的秦悠亦站在选票机前,身旁是面无表情的解烟渚。 姜恩眠笑着说:“秦老师,解医生,你们也来看电影吗?” “没地方去,顺便。”秦悠亦划开选片列表。 「没地儿你在别墅睡觉呀!」 「干嘛特意看直播赶过来。」 「就是,还得拉上解医生。」 “看这个怎么样?”沈宗年的话拉回姜恩眠的视线。 姜恩眠看着屏幕上的《熊出没之伴我雄心芯》,原来沈宗年成熟的外表下,还藏着一颗纯真的心,竟然跟他小时候的喜好一样。 挺好,看这个至少不会和那两位同一个影厅,秦悠亦今天总用盯情敌的眼神看他,有点渗人。 机子出票,姜恩眠周围都是爆米花的味道,他问沈宗年:“可以买饮料吗?” “嗯。爆米花想吃么?” 姜恩眠开心点头,“想。” “喂。”秦悠亦叫住姜恩眠,把汽水和爆米花桶塞进他怀里,“太甜,给你了。” 丢下一句话,秦悠亦拿着电影票往里走。 「叮,您的嘴硬老秦已上线。」 「他是专门给眠眠买的吧。」 「他自己从不吃甜食的。」 姜恩眠搂着爆米花大桶,解烟渚不冷不热地说:“糖份虽然能带来愉悦感,但摄入过多,不仅会造成肥胖,还有龋齿、骨质疏松、近视、诱发糖尿病等诸多不良影响。” 「一个人疯狂献殷勤。」 「另一个负责拆台子。」 其余二人走远,姜恩眠捧着爆米花,回忆起解烟渚刚才的话,他不尴不尬问沈宗年,“要不,给您买瓶矿泉水?” “走吧。” 沈宗年并没有选择咖啡矿泉水,而是买了瓶和姜恩眠一样的可乐。 “你喝这个。”沈宗年把自己那瓶可乐塞给姜恩眠,又接过他手里的可乐瓶和爆米花,先行往影厅里走。 姜恩棉看着手里的可乐,这两瓶有区别吗,为什么非要换? * 工作日的上午,来看动画电影的人并不多,空旷的影厅里,姜恩眠一眼发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咱们是不是走错影厅了?” “没有。”沈宗年直径往里,站在秦悠亦正前方的座位,冷冰冰看身后的男人。 秦悠亦悠闲靠在座椅上,“真巧。” 旁边解烟渚拧开矿泉水,全程不参与任何互动,像是被秦悠亦硬拉来的工具人。 「勤苦解医生陪老秦犯傻了。」 「确定不是自己也想来盯梢?」 「就那张事不关己的脸,可能吗?」 电影开始,周围陷入黑暗中。 秦悠亦坐在沈宗年身后,在姜恩眠的斜后方。 这个角度看不到沈宗年正脸,却能把姜恩眠的侧脸识别得一清二楚。包括他专注于剧情的目光,看到有趣情节时弯起的嘴角,还有捏着爆米花,并含进嘴里的全部过程。 今天观影人数不多,空气中弥散着甜腻的奶油爆米花味,全是从姜恩眠的手指,还有弯起的嘴角中传出的。 除此之外,还有姜恩眠因黏着奶油而拧不开的饮料瓶盖,和沈宗年接过瓶子的手。 沈宗年掏出两张湿巾,一张递给姜恩眠,另一张用来擦拭瓶盖。 随后,“呲”的一声,沈宗年把拧开瓶盖的汽水递给姜恩眠,并从他手里取回了擦过奶油的湿巾。 对方的动作流畅自然,就像是彼此亲密到,经常重复类似行为似的。 可十几分钟前,他给姜恩眠的那瓶汽水,是特意拧开过的。开过盖的汽水,就算手上黏着奶油,也不至于用力两次都打不开。 秦悠亦转向沈宗年那侧扶手,放着相同包装的可乐瓶上。 * 电影即将落幕,正值午饭时间,姜恩眠想到身后的两尊大佛,他凑过来问沈宗年,“咱们中午要不要和他俩一起吃?” 担心打扰其他看电影的人,姜恩眠声音压得低,又贴得近。黏着甜腻奶油的嘴唇,不经意划过沈宗年耳廓两次。 这种口气的发甜气味,让人无法拒绝。 电影播完,姜恩眠叫住他们时,两个人已经走出了一小段。 “解医生,你们要一起吃午饭吗?”考虑到周围还有其他观众,姜恩眠只叫了解烟渚。 解烟渚没回应,秦悠亦背对着他晃了晃手。 “看来他们还有别的计划。”姜恩眠没料到会被拒绝。 “没关系,我们俩吃。” * 走出影厅,解烟渚把空塑料瓶丢进垃圾桶,“我以为就算他们不邀请,你也会跟上去。” 秦悠亦板着脸,“我为什么要跟上去?” 解烟渚转身和他相对,“你不打算追他么?” “我为什么要打算追他?” 「口是心非。」 「是是是你不追,你就是喜欢,行了吧。」 “可你今天的表现,像极了争风吃醋的小学生。” “争风吃醋。”秦悠亦嗤笑,“解医生,你谈过恋爱吗?” 预料之外的问题,解烟渚顿了一下,“这和今天的话题有关联吗?” “既然没谈过,又何必装过来人?” 解烟渚还是冷冰冰的,“哦?看来您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他有个屁经验。」 「四千年一遇的直男,他配谈恋爱?」 「把青春奉献给事业的男人。」 “你还坐在教室里背书的时候,我已经演过很多部爱情电影了。”秦悠亦不屑,“至少比你有经验。” 秦悠亦十几岁的时候,是那种青春剧里常见的校草男主长相,那时候他还没自己的公司,依托与其他公司的安排,他也拍过几部中学生题材的青□□情片。 解烟渚说:“既然如此,您是如何做到,至今还无恋爱经历的?” 「俩单身狗互相伤害。」 「太惨了。」 “就是因为拍过,才对谈恋爱毫无兴趣。” 秦悠亦过早接触娱乐圈,对这里复杂的感情嗤之以鼻。他看过无数因戏生情的演员,他们或私下有恋人,或已生儿育女,却打着事业的幌子,以入戏和情节需要为借口,做着那些违背忠诚的行为。 他们拍一部戏换一个恋人,白天在片场假戏真做,晚上回到酒店夜夜笙箫。 他们一面在媒体前塑造自己好男人、好爸爸、好男友的形象,另一面又在酒吧、在夜店、在公共卫生间、在房车、在化妆间坐做着与在镜头前完全相悖的事。 娱乐圈的表面有多光鲜亮丽,背地里就有多肮脏不堪。 那些荧幕中的海誓山盟,在秦悠亦的眼中,都是些毫无意义的虚假空话,虚伪又做作。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会恋爱,更不会爱上任何人。 “是么?”解烟渚似笑非笑,“可你不觉得,你对某位嘉宾,格外在意和关注?” “他和我是同行,并且,他签了我两部戏的合同。作为他的合作方,我不关注他,难道关注你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外科医生?” 「我竟然觉得老秦说的很有道理?」 「他可能真的只是对后辈的关心?是咱们过度解读了?」 「我不信,我他就是爱而不自知。」 「我也不信,坐等老秦打脸。」 “你说的对。”解医生把擦过手的湿巾丢进垃圾桶,转身离开。 “喂,你去哪?” “做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外科医生该做的事。” * 姜恩眠和沈宗年来到的一家环境较安静的餐厅吃午饭。 沈宗年夹菜给他,“下午想去哪玩?” “您不需要忙工作吗?” 今天上午签合同的时候,助理还抽出时间给沈宗年汇报了不少工作,看着就很忙的样子。 “不用,今天放假。” “嗯,我去哪里都可以。” 沈宗年:“你来决定。” 姜恩眠喝下一大口果汁,“那咱们去游乐园怎么样?” * 游乐场位置较偏僻,即便中午不堵车,过去也要大约一个小时。 姜恩眠上车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他听着音乐昏昏呼呼睡了过去。 上高速前,沈宗年把车停在路边,放下姜恩眠那侧的遮光板,帮他搭了条毛毯才继续开车。 车到达目的地,沈宗年并没有叫醒他,姜恩眠又睡了半个小时。 直到姜恩眠醒来,他揉了揉眼睛,“抱歉,我睡了这么久。” “没关系。” 姜恩眠把毛毯叠好,见沈宗年端着笔记本电脑,“真的不会打扰您工作吗?” “不打扰。”沈宗年合上电脑,“走吧。” 停车场距离游乐园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两个人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往里走。 下午是游玩的高峰期,有不少打扮可爱靓丽的女孩子从他们身边走过。 马上到门口,姜恩眠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恩眠哥哥,好想你!” “学长,你终于来了!” 找了十几秒,姜恩眠才看到了戴着卡通帽子,手里抓着氢气球的林乐恩和程昱宁。 「弟弟组合虽迟但到。」 「终于等到妈妈了。」 「俩孩子开心的像个三百斤的胖子。」 「约个会好难,遍地电灯泡。」 姜恩眠迎上两个人,“这么巧,你们也来游乐场。” 林乐恩说:“才不是巧,我们是专门等恩眠哥哥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是小宁哥哥告诉我的。” “学长你很早之前不就想来这里吗,我看直播说你们打算去游乐场,我猜就是这个。” 姜恩眠笑道:“就属你最了解我。” 「学弟自带优势。」 「确实,他们认识好久。」 「眠眠上午还专门提到他,也很看重这个学弟吧。」 「众嘉宾危机感up up up!」 “恩眠哥哥,送给你。”林乐恩把手里的白色兔子气球递给他,“喜欢吗?” “嗯,特别喜欢。” 林乐恩对着程昱宁噘嘴,“你看,我就说恩眠哥哥喜欢我这个。” “学长,这个是我选的。”程昱宁急忙把自己那个也递过来。 姜恩眠抬头看着气球上橘黄色的猫头像,“这个好像酱酱。” “我也觉得很像,第一眼就看中了他。” 程昱宁虽然没有见过姜恩眠的猫,但他偷偷关注了姜恩眠的微博小号。从一年前开始,那个账号每天都会发叫酱酱猫的日常,几乎是程昱宁这一年来的全部精神食粮。 “酱酱是谁?”林乐恩问。 “酱酱是学长的猫。” “啊?小宁哥哥都知道酱酱,可我都不知道。” 姜恩眠:“有机会带你看他。” “好啊!”林乐恩挎上姜恩眠的胳膊,“恩眠哥哥,咱们快去玩吧,我都等不急了。” 姜恩眠被两个人拽着走了两步,才想起身后的沈宗年,他过去问,“咱们可以和他们一起吗?” “可以,走吧。” 「霸总命苦,约会好难。」 「可他昨晚独享了旗袍美人。」 「这回成霸总一个带仨了。」 暑期的游乐场,即便是工作日也照样人满为患。 他们先来极速光轮的游戏区,准备排队前,三个人拽了拽飘着的大个氢气球,不约而同看向跟在身后的男人。 沈宗年站在原地,从裤兜里伸出右手,“给我吧。” 姜恩眠收拢三个人的气球,“您不玩吗?” “我看你们玩。” 姜恩眠从双肩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辛苦了。” “嗯,去吧。” 刚开始,沈宗年只是负责拿气球,后来还负责拎包、提礼物,甚至是在后面付买纪念品的钱。 不论三个人跑的时候多远,沈宗年一直保持在他们五米的范围内,或看着他们,或接打电话。 「人形拎包架和付款机。」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 「看得想揍我男票。」 程昱宁和林乐恩全程玩得开心,姜恩眠还是过意不去,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看看身后的沈宗年。 姜恩眠本来想着,只要沈宗年表现出一丁点不耐烦,他就把东西接过来,让他去忙。 但对方的忍耐性出乎他的预料,怎么会有全程拎包和被当成付款机,还会不生气的老板。 下午六点,玩完最后一个娱乐项目,三个人恋恋不舍回到沈宗年身边。 “宗年哥哥,我们玩够了,您能送我们回去吗?” 「还真是不客气。」 「连车都要蹭了吗?」 「哈哈顺便呗。」 “可以。”沈宗年发现,这次三个人两手空空,“没买纪念品?” 整个下午,他们每玩完一个项目,都会去逛那个项目的纪念品店,选好后,林乐恩会自觉喊他过来付钱。 “买了,这次是恩眠哥哥出的钱。” 「眠眠心灵手巧。」 「太真的太可爱了。」 「想要同款。」 沈宗年:“买的什么?” “这个。”姜恩眠从兜里掏出枚硬币大小、透明亚克力材质,里面画着只卡通狮子的钥匙扣,“送给您。” 钥匙扣很巧小,上面的狮子有两个表情,一面有点凶,另一面又很温柔。 沈宗年看着里面的图,“你画的?” “嗯,画着玩的。” 姜恩眠和妈妈学过简笔画,刚好那家纪念品店可以自制钥匙扣,姜恩眠也是心血来潮。 但东西送出去就开始后悔,小玩意逗逗孩子还行,送给沈宗年这样的人,是有点幼稚了。 “谢谢。”沈宗年接下,指尖蹭了蹭光滑的钥匙扣表面。 “宗年哥哥,你千万不要多想哦,恩眠哥哥给每个人做了的,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才有的。”林乐恩特意把姜恩眠给他画的狐狸拿出来,带着吊绳在沈宗年面前晃。 “没错,我也有。”程昱宁也拿出了他的羊驼钥匙扣。 身边的两个人说得越多,姜恩眠就越难堪,“我就是画着玩的,您要是不喜欢也没事。” 「俩弟弟拼命灌输:你不是特别的,千万别自作多情。」 「眠眠提心吊胆:怎么办,他不喜欢怎么办?」 「哈哈哈笑死了简直。」 “我很喜欢,”沈宗年掏出车钥匙,“能帮我挂上吗?” “嗯,好。”姜恩眠低头,认真把银色奔驰标和卡通狮子系在了一起。 「俩弟弟还有三秒生气。」 「眠眠可没给他俩套钥匙。」 「霸总的段位,玩他俩白玩。」 钥匙套好,沈宗年带着三个人来到停车场。 “恩眠哥哥,咱俩坐后面吧。” “不用,学长跟我坐后面。” 「又要打起来了。」 「疯狂争宠中。」 “别挣,咱们仨都坐后面。”姜恩眠拉开了后排车门。 「著名端水大师。」 「不让任何一个娃失宠。」 沈宗年拉开副驾驶车门,他很轻地勾了下姜恩眠的腰,“上车。” 而后,沈宗年和其余二人说,“要么坐后面,要么自己回去。” 两个人老实下来,异口同声:“哦。” 「还是霸总果断。」 「刚才好凶,怕。」 「威慑力一来,谁也不敢违逆。」 暮色降临,早高峰的道路车水马龙,开进市区的车走走停停。 后排的两个弟弟困得睡过去,姜恩眠靠在副驾驶的车窗,眼睛留在沈宗年汽车的钥匙扣上。 * 四个人吃过晚饭才回别墅,姜恩眠跟着沈宗年回到房间。后者去阳台接电话,姜恩眠在客厅收拾东西。 没多久,门被敲响,是林乐恩的声音,“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姜恩眠开门,“小乐,怎么了?” “宗年哥哥在吗?”林乐恩站在门口,眼睛时不时往里瞟。 见对方的表情很急切,姜恩眠说:“他还在打电话,有需要我转达的么?” “我有点麻烦,需要他帮忙。” 担心林乐恩等不急,姜恩眠好心道:“我可以帮忙吗?” “不行,咱们俩都不行的。”林乐恩咬了咬嘴唇,“恐怕要宗年哥哥这样的才行。” “有事?”听到两个人聊天,沈宗年挂断电话走过来。 林乐恩越来越急,“宗年哥哥,我有个东西我弄不了,特别需要你的帮助。” 沈宗年很冷淡,“你可以请工作人员。” 林乐恩的眼圈泛红,“但有些隐私,我不太想让工作人员知道,那个有点危险,我也怕伤到恩眠哥哥。” 姜恩眠说:“我可以的,我陪你去。” 沈宗年把手机塞进裤兜,“走吧。” 林乐恩带着人往自己房间走,“宗年哥哥,谢谢您肯帮我。” “不用谢。” 两个人来到房间,程昱宁不在,客厅里所有的摄像机都是关闭状态。 沈宗年保持警惕,“你让我帮你什么?” “我有幅画掉到沙发后面了,太靠里了,我实在拿不出来。” 房间的沙发是欧式高靠背款式,一般人的身高很难够到。 沈宗年挽起袖口,和林乐恩确认了东西的方位,他先将沙发移动了小部分位置,伸进胳膊,很快摸到了画框。 “慢一点,轻点,别弄坏它。”林乐恩担心又着急。 沈宗年小心拉出画框。 林乐恩迅速凑上来,双手接过,紧紧护在胸前,“谢谢,太谢谢您了。” 画框用牛皮纸包裹得很严实,林乐恩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土。 土吹干净了,林乐恩坐回沙发,把画框架在腿上,像是对待珍宝,一点一点撕掉上面的牛皮纸。 沈宗年没打算看画,也没兴趣窥测他人隐私,他放下袖口,“没别的事,我走……” 只是无意间扫过的一眼,却再也无法移开。 林乐恩留意到他的眼神,却并不隐藏躲闪。他轻触画中人的鼻尖、下巴和嘴唇,最后点在锁骨的那颗痣上,漫不经心的对他说。 “很好看,对不对?” “我也喜欢的不得了。” 林乐恩画框中的,是熟睡在沙发上,栩栩如生,衣衫不算整齐的姜恩眠。 作者有话要说: 林乐恩从来不是简单角色【。 恭喜选2的宝,等等发红包,么么~ 第36章 选择 画框中的姜恩眠睡得很熟,像是任何人都能随便靠近且任意掌控那样。 “你画的?”沈宗年语调平静,表情毫无波澜。 “是啊,是恩眠哥哥准我画的。”林乐恩眨眨眼睛,“原本是打算画全.裸的,但那天恩眠哥哥有点害羞,我又不想他被人看到,所以就画了这样的。” “恩眠哥哥真的超级爱害羞,他的扣子和腰带都是我帮忙解的呢。” “但是宗年哥哥,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我的恩眠哥哥这么好,我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见沈宗年仍旧没反应,林乐恩继续道:“宗年哥哥,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想法吧。” “说完了?”沈宗年收回目光,甚至不再看画。 对方平静异常的反应,让林乐恩泄了气,没有继续说下的信心。 无法,他点了点头。 “既然珍惜,就麻烦你把画保存好。”沈宗年带着点警告的意味,“别再让任何人看到。” 林乐恩抱着画框,贴在心口,“嗯,我知道了。” * 从林乐恩房间离开,沈宗年掏出私人手机。 「查查林乐恩的底细。」 「收到,沈总。」 沈宗年回到房间,客厅被姜恩眠整理的焕然一新。 “小乐的东西弄好了吗?我看他好像很着急。” “嗯,他的画掉到沙发后面,托我帮他拿出来。” “那就好。”姜恩眠放心下来,回卧室继续铺床,“他画画是真的很厉害,专业的美术生就是不一样,尤其是油画。” 沈宗年跟随姜恩眠回到卧室,并顺手关掉了摄像机,“眠眠,你让他给你画画了?” 姜恩眠想到了上次的事,“嗯,之前和他说好的。” “画的什么?” “我的画像,在他们学校画的。”姜恩眠把兔子摆正放在床头。 沈宗年走过来,站在他身边,“只是普通画像么?” “差不多吧。” 沈宗年的口气还算心平气和,“你要懂得保护自己,而不是别人的任何请求,都照单全收。” 姜恩眠明白对方的意思,可那种照片,虽然有点羞耻,但也只是解开了两颗纽扣而已,还不如腹肌大赛和穿旗袍露的多。 姜恩眠和他对视两秒,欲言又止。 沈宗年:“你想说什么?” “我没那么封建,而且……和小乐比起来,有的人,好像更过分一点。” 沈宗年感受到了他的犹豫,“继续说。” 姜恩眠坐在床边,把兔子抱进怀里,声音压得很低,“有的人,还脱过我丝袜,和、和内、内裤……” 完全没料到的回答,却让沈宗年陷入沉思。 在当时的情况,他因过于担心,行为实属冲动。但不论怎样,都不该在未知姜恩眠心思的情况下,强行给予关心。 沈宗年捏了捏鼻梁,“抱歉,那件事是我的问题,希望你能原谅。” “没事,我不在意的。所以小乐那边,您也别觉得他过分。” “你很信任他?” “算不上信不信任的吧,他就是年龄小,占有欲强。就像我家酱酱一样,只是想把喜欢的所有都牢牢抓在身边,但他本质不坏的。”姜恩眠说:“人无完人,包容别人的缺点也是一种尊重。” “但超出我接受范围的请求,不论是谁,我都会拒绝。” 沈宗年的心口被轻轻敲了一下,“嗯,你说的对。” “学长,今晚好凉快,要去散步吗?”程昱宁敲了敲门。 “哦,来了!”姜恩眠笑着指指门口,“那我出去了?” “去吧,别太晚。” * 连续闷热的天气难得凉爽,姜恩眠和程昱宁并肩在海边漫步。 姜恩眠:“小乐怎么没一起过来?” “我没叫他,谁知道他在房里折腾什么呢。”程昱宁说:“他刚才找了个借口把我支开,我也懒得去问。” 姜恩眠想到了沈宗年问他的事,不知道两个人在房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见姜恩眠不说话,程昱宁有点担心,“学长,你和他怎么了吗?” “没有。不说他了,咱们聊聊你。”姜恩眠找了处干燥的沙滩坐下,“你当年为什么走得那么匆忙,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连夜和他们相见。” “真的?那太好了。” 程昱宁的经历,姜恩眠一清二楚,所以才更为他开心。 程昱宁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村家庭,妈妈从不顾家,爸爸喝酒赌博,他的童年,是在辱骂和毒打中度过的。 程昱宁不明白,为什么爸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他感受不到亲情? 程昱宁的容忍在高三毕业后爆发,他努力考上的大学,爸妈却因学费贵不许他读,还把他骗到工地干最苦最累的工作。 当月的工资他还没看到,就被那个赌徒爸爸提前预支了。 程昱宁不甘心,他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更不能容忍这种父母,他终究无法接受他们是自己父母的事实。 打工第二个月,程昱宁在他爸爸之前预支了工资,并在冲动之下,带着自己和父母的头发做了亲自鉴定。 结果却让他如释重负,他根本不是那两个人的亲生儿子。 当晚,程昱宁甩出了亲子鉴定报告,彻底离开了让他憎恶的家。 他拿着录取通知书去学校报道,靠着打工和国家的助学金踏入校园。 他以为生活是崭新的开始,却没想到是另一个黑洞。 程昱宁因普通话不好,外加性格性内向,他交不到朋友,还深受室友的排挤。 室友长期对他冷嘲热讽,欺负他、嫌弃他,把他的东西丢进垃圾桶,耍够了、戏弄腻了,就被有后门的室友赶去了其他宿舍。 没想到的是,他却因此遇见了改变他一生的人。 姜恩眠在第一眼见到他时,投来的不是嘲讽的眼光。他不嫌自己脏、不厌自己土,而是先问他冷不冷,并给他递热水,并披了件大衣给他。 腊月寒天,程昱宁只穿了件又薄又脏的秋衣,不是他不想洗,而是洗衣粉都被室友倒进了下水道。 而他唯一的棉袄,也早被室友丢进垃圾站收走,他连捡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从那天起,程昱宁的生活发生了细微的改变。他不再是孤零零的自己,而有了一位可以照亮他的学长。 姜恩眠和他一起寻找赚钱多的兼职,带着他去淘临期的打折洗发水、香皂和牛奶。他们计算着哪个食堂的饭菜最便宜,哪位盛饭的阿姨给的最多。 曾经的程昱宁又瘦又矮又小,经常连饭都吃不饱,可在姜恩眠的陪伴下,半年愣是长高了好几厘米。 姜恩眠和他说自己的身世,说他也没有亲生父母,说他们是一样的人。 但程昱宁都知道,姜恩眠的话虽然没有撒谎,但他隐去了一些内容。他知道姜恩眠的生活很幸福,养父母对他很好,虽然家里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吃穿不愁,根本不需要和他一起买打折洗发水和临期牛奶。 他知道姜恩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的自尊心,让他找到依靠。 同时,姜恩眠在知道他受到前室友的侮辱和暴力后,带着他搜集证据,帮他维护权利。 哪怕欺负他的人是系主任的亲戚,维权的路处处碰壁,姜恩眠也从没想过放弃。 姜恩眠和他说,只要有充分的证据,就算是天,也能给他捅破。 最后事情闹大,欺负他的三个同学全部记大过,系主任因为包庇被辞职,所有欺负过他的人都得到了惩罚。 那时的程昱宁对姜恩眠是敬佩、是崇拜,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表面看着柔软又善良,内心里却有这么坚强的意志。 姜恩眠陪伴了他一年多,让他从自卑敏感变得乐观开朗,给予他崭新的人生。 如果没有姜恩眠,也根本不会有今天的程昱宁。 所以,他来到这个节目,是为了姜恩眠,也只是为了他。 姜恩眠的话抽回程昱宁的思绪,“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刚开始在国外读书还有点不习惯,但现在适应了。” “那我可要批评你了,你好好的学不上,怎么突然来参加恋爱节目?” 海浪顺着深海往岸边扩散,随着姜恩眠的声音,夹杂着程昱宁内心的秘密。 他无数次想坦白真心,却担心自己说不好,怕对方不愿接受,到头来,连一个学弟的身份都没了。 程昱宁收回内心的想法,他挠挠头,笑了两声,“我国外那些同学都有对象了,就我还单着,我就想着顺便试试。” “也是,国外都很开放,而且你也不小了。” 程昱宁蹭了蹭鼻尖,“嗯,我也觉得,我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龄了。” 姜恩眠问他:“你这两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程昱宁急忙摇摇头,“没有,一次没有,我还是处男。” “这种事,不用专门强调的。”姜恩眠被他逗笑,“现在社会这么开放,是不是都没关系的。” 程昱宁红着脸义正言辞,“但我的确是处男,没亲过也没抱过。” “好好,我知道了。”姜恩眠笑声不止,“可你现在这么高这么帅,应该有很多人喜欢才对,怎么没谈过?” 程昱宁的心思如同涨潮,漫到喉咙口,“学长,你、你觉得我帅吗?” “当然啦,以前也很帅,现在长这么高,更帅了。” 现在的程昱宁给人的感觉更像是运动型男孩,心眼不多,阳光不少。有苏言的少年感,也有林乐恩的热情,但又不像他们俩有的那么过头。 程昱宁脸烧得通红,又挠了挠头,“学长,其实这两年也有不少人追我,但我都拒绝了。” “看来你眼光还挺高。” “当然,特别高。”程昱宁不加犹豫点头。 爱上了天使,就再也不惦念凡人。 “学长你呢。”程昱宁问这话的时候,心底是紧张的,“你这几年,谈过恋爱么?” “没有,我妈身体出了点问题,我根本心思想那些事。” “阿姨现在怎么样了?没事吧?”程昱宁以前去姜恩眠家吃过几次饭,和姜恩眠父母也都认识。 “还行,最近稳定下来了,就等找机会做手术了,别担心。” “所以你才有时间来上这个节目?”程昱宁心口是酸的,他当初不是故意不辞而别,这两年也并非不想联系姜恩眠。而是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好,他本打算等一切都办好就去找他,却意外得知了姜恩眠参加恋综的消息。 原本的七号嘉宾该是他的小叔,小叔和导演关系不浅,提前知道了所有嘉宾的资料,他看到姜恩眠和自己是校友,就顺便问了他认不认识。 程昱宁心急如焚,他瞒着父母,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能出现在这个节目上。 他怕,怕他的学长被人抢走了。 “当然没有。”姜恩眠再次确认麦克风已经关掉,他靠近程昱宁耳边轻声说:“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谈恋爱的,我其实是导演请来的托。” “啊?”程昱宁张大嘴。 “嘘!你千万要帮我保密。” 这八位嘉宾中,姜恩眠和程昱宁相处时间最长,也是最了解他的。虽然他们有两年没联系,但在姜恩眠心里,程昱宁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程昱宁耳朵被姜恩眠无意喷出的热气激得发烫,他抓住一把沙子,机械性点点头。 “不然我这种没钱没名的人,怎么能有资格参加这种节目。” 程昱宁手掌被砂砾硌得生疼,“你真的没有想谈恋爱的打算?” “当然没有了。”姜恩眠很真诚,“虽然当托的行为并不好,但我很需要一笔钱,来给我妈做手术。” “我有,学长你要多少,多少我都给你。”程昱宁很紧张。 “不用,已经差不多了。”姜恩眠拍了拍他,“导演还说,在节目中每凑成一对,我就能多拿到十万。” “虽然目前看来好像有点难,但我还是会努力的。” “学长我可以的。”程昱宁越来越激动,“我可以和你凑对,这样你就有钱了。” 姜恩眠摆摆手,“不用,你先为了自己着想。这些嘉宾都挺好的,你可以试着多接触接触,要是真找到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当然,你也不用为了帮我委屈自己。感情这事讲求感觉的,遵从内心就好。” 程昱宁手里的沙子,松开又握紧,连续了三个轮回,最后也是说出了一句,“嗯。” 短信声从两个人的手机上传来,是节目组发送的公共消息。 「请各位嘉宾于十分钟内,到活动室集合,我们将在睡前匹配未来两天的旅行搭档。」 从明天起,他们要进行户外拍摄,会去不同的地方游玩。 * 姜恩眠和程昱宁是最晚到的嘉宾。 「咦,眠眠和学弟散步去了。」 「学弟这把火要烧起来了吗。」 未来两天的旅行搭档,采取公开邀请的方式。 桌上摆放着八张卡片,只有一张【邀请卡】,八位嘉宾随机抽取,抽到该卡的嘉宾,可以邀请一位嘉宾结伴出行。但被邀请者有权拒绝,若遭到拒绝,本次邀请作废。 八位嘉宾连续抽卡邀请,直到最后剩余两位嘉宾自动结成一组。 按照顺序,姜恩眠最后一个抽取卡牌,他的牌面上写着【被邀请者】。 导演的声音传出,“请抽到邀请卡的嘉宾,选择一枝玫瑰花,站在你心仪的嘉宾面前,并打动他。” 「哇靠,来了来了!」 「为什么我开始紧张了。」 「我最爱看这种辣。」 「是谁是谁谁先邀请。」 姜恩眠好奇转头时,身边的程昱宁夹着邀请卡走了出来。 他把卡片放在桌上,取下了花瓶中,开得最艳的一朵玫瑰,转身看向对面的七位嘉宾。 在那个瞬间,姜恩眠突然开始紧张。他了解程昱宁的过去,也知道他的弱点,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希望小宁能找到幸福。 程昱宁玫瑰花捏得紧,他等了半分钟,顺着他预期的方向,一步步走近。 程昱宁迈出第两步,姜恩眠便预知了结果。 姜恩眠有点后悔,或许他今晚不该和程昱宁散步,不该和他说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程昱宁把花递到他面前,此刻的程昱宁,有点像三年前刚遇见时,那个内向敏感又小心翼翼的男孩。 程昱宁酝酿了很久,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也只说出了五个字,“学长,选我吧。” 「程昱宁带着颤音耶。」 「他在眠眠面前依赖感很强。」 「只有在喜欢的人那才会这样。」 「要不就答应吧。」 曾经的程昱宁需要他,他也很愿意把对方从泥潭中带出,给他阳光和温暖,让他变得积极开朗。但现在的程昱宁,即使没有他,也可以过得很好。 适时的放手,才能避免过度的依赖。 姜恩眠站在原地对他笑,“小宁,记得我说过的话,你要做的,是努力寻找自己的幸福。” 「什么意思,是拒绝吗?」 「呜呜有点心疼。」 「就和学弟结伴一次吧。」 程昱宁慢慢落回,他把拿着玫瑰花枝的手背到身后。带刺的枝条嵌进掌心,痛感沿着心口,刺进皮肉中。 带刺的花学长不能收,太疼了,这种感觉他不该体会。 他挑错了花,也找错了方式。 “我知道了。”程昱宁并不失望,他只是懊恼,散步时应该勇敢点,直接表达真心,而不是这样的懦弱无能。 是他不够勇敢,没能让学长感受到自己的爱,但他没想放弃,也不打算放弃。 他早晚会让姜恩眠知道,他不再是那个胆小懦弱的学弟,而是强大到可以保护他、用力爱他的程昱宁。 「有一点点心疼怎么回事。」 「程昱宁加油啊,再勇敢点。」 第一轮抽卡结束,因没有凑对成功,所有人继续进行第二轮抽取。 这次是林乐恩抽到卡片,他走上前,拿了程昱宁选择的那枝玫瑰花。 「哈哈怎么都喜欢这枝?」 「它最好看,好大朵花。」 「茶狐狸肯选择眠眠了。」 「眠眠带俩儿子真不容易。」 「如果眠眠如果答应了狐狸,学弟会很伤心吧。」 「不答应,狐狸要哭一宿。」 林乐恩把玫瑰放在鼻尖,“这么香的花,要送给哪位哥哥好呢?” 「茶狐狸又开始卖关子了。」 「快去找你的眠眠哥哥吧。」 「今晚是你哭还是学弟伤心?」 林乐恩并不着急,他一点点拨下玫瑰花枝上,带着些血印的尖刺,用掌心擦掉残余的血痕。随后,他毫不犹豫走到程昱宁面前,“小宁哥哥,要和我去结伴旅行吗?” 「这啥情况?」 「不要恩眠哥哥了?」 「正常,他俩总是一起玩。」 几分钟前,林乐恩还在懊恼,为什么拿到邀请卡的不是他,这样他就可以邀请姜恩眠和他一起旅行了。 但程昱宁的反应让他清醒,如果他去邀请,应该会得到一样的反馈。会难过、会失落、会强颜欢笑,会把花握在手掌,会把刺钻进手心。 他承认自己喜欢姜恩眠,从对方第一次哄他、拿糖给他的时候就喜欢。但他也知道,在姜恩眠心中,他就是弟弟,对他没有顾忌也没有戒心,却也只是弟弟。 他仗着这份偏爱,对姜恩眠撒娇耍赖,甚至是偶尔的无理取闹。 但他清楚,和其他嘉宾相比,不论是年龄还是心态,在姜恩眠那都有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可他不甘心、又不愿意,特别是看到真正成熟的男人时,那种油然而生的羡慕和嫉妒。羡慕他们可以很好的照顾姜恩眠,可以完善顾及他的感受,嫉妒姜恩眠看他们的眼神是崇拜,可看自己却只有宠爱。 他嫉妒到迷失了神智,才会作出把画框拿给别人看的愚蠢事。 冲动让他忘记了,成熟的男人聪明圆滑、老谋深算,又怎么可能受到小把戏的影响。到头来,只有自己成为那个挑梁的小丑,连个嘲笑的观众都没有。 他不想被花刺伤,也舍不得看到和他一样的程昱宁受伤。 但他不会放弃,他会让姜恩眠知道,那些年长哥哥的成熟温柔和稳重,他一样可以有,他不会永远都是这个爱哭爱撒娇的弟弟。 “小宁哥哥,你不会拒绝我吧。”林乐恩带着些可怜和委屈的语调,“这样我会难过的。” 「嘤嘤嘤小狐狸好可爱!」 「程昱宁快答应他吧!」 “不会。”程昱宁绽开笑容,并收下了林乐恩手中的玫瑰花。 因为是同类的人,他理解林乐恩的想法,就更不会拒绝此刻的他。 「哇,他俩结伴啦!」 「嘿嘿喜欢看他俩斗嘴。」 「两位弟弟要加油呀!」 成功匹配的嘉宾将不再抽签,其余的嘉宾将在六张卡片中继续抽取。 这次姜恩眠第一个抽取,他翻开卡面。 【邀请卡】 「哇眠眠,是眠眠抽到了!」 「他会选谁?我好激动。」 「既然拒绝程昱宁,应该是有自己想法吧。」 「霸总吧,他俩这两天好粘。」 「一周前可还是海豚呢!」 姜恩眠选择了一枝花刺最少的玫瑰,并抽出纸巾包裹住了枝条。 「眠眠好细心。」 「要不大家都喜欢他呢。」 他背对着嘉宾长出了一口气,连他也没想到,原来真的会紧张。 他仍旧记得程昱宁失落的表情,也有点懊恼,是不是该接下那枝花。 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姜恩眠转过身,从左到右扫过了剩下的五位嘉宾。 「要来了!」 「我真的太紧张了。」 「选谁其他人都会失望哇。」 他脚底很沉,步子迈得也不快,但目标十分坚定。 姜恩眠走到对方面前,稳住呼吸,伸出了那枝用纸包裹的玫瑰花,“解医生,可以和我一起吗?” 「我靠,竟然是解医生!」 「眠眠对医生才是真爱!」 「眠眠还没放弃!!」 解烟渚依旧挂着那张有距离感,且又猜不透的脸,他视线落在姜恩眠握紧的花枝上,抽出湿巾,习惯性地擦手。 随后,他很轻便地说,“如果我拒绝,会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会上八十米大砍刀【礼貌微笑】 眠眠是很纯真善良,但并非没脑子会气人的傻白甜,大家可放心食用,么么~ 明天是周四啦,下午六点更哦,么么~ 第37章 露营 「不会吧不会吧?」 「这样会判无妻徒刑的!」 「很多人都喜欢眠眠的。」 「拒绝了其他嘉宾得笑死!」 「眠眠在别人那备受偏赖,在解医生这里惨遭滑铁卢。」 “没关系,我尊重您的选择。”姜恩眠紧紧攥着枝条,目光落在解烟渚干净的手掌。 这段时间,表面来看他和解烟渚接触最少,可实际上,对方依旧是他最关注的嘉宾。 解烟渚性格很冷,处事方式也异于常人,有着普通人无法理解癖好和习惯。他会在看到自认为不干净的事物时,用消毒湿巾擦手,东西越不干净,他擦拭的频率就会越高。 对于有重度洁癖的医生来说,长满尖刺的玫瑰并灿烂不诱人,即便垫着纸,也会沾染上细菌。 所以,他根本不会接。 即便最初也没抱多大希望,但不被接受的挫败感,还是会让人失落。如同对方拒绝手术的请求,并给妈妈判了死刑。 花枝随着姜恩眠下滑的掌心垂落,“没关系的,我知……?” 绽开的玫瑰被人轻易取走,解烟渚留给他的,只有捏着花的背影,和不咸不淡的三个字。 “明天见。” 解烟渚亲手接触了带刺的枝条,好像也没有特别嫌弃。 「啊啊啊要了要了!」 「好激动,我要哭了!」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呜呜呜磕到了磕到了。」 「这个拿花背影帅到我了。」 「未来是磕医生和眠眠时间!」 姜恩眠的喜悦满到要溢,也根本察觉不到暗处,其他人略显失落的眼神。 他被林乐恩拉到旁边,继续看其他两组嘉宾的选择。 程昱宁和林乐恩还像以前那样,一左一右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给剩余的四个嘉宾凑对。 第三轮,柳清辉抽到了邀请卡。 他不急不忙,对着仅剩的两枝玫瑰挑选了半天。 「就两枝了,有啥挑的?」 「啊啊啊啊赶紧吧,紧张。」 「我怀疑他故意卖关子。」 最后,柳清辉两手空空来到沈宗年面前,并对他伸出手,“沈总,我想您应该会需要我。” 「他俩在搞事业合作吗?」 「这口气确实有点官方了。」 「以前霸总不就请过柳医生,去他们公司做心理咨询顾问嘛。」 「这手举的好官方。」 「成功人只有事业没爱情。」 沈宗年并未犹豫,握上他的手,“合作愉快。” 沈宗年和柳清辉搭配成功,最后剩下秦悠亦和苏言自动结为一组。 「老秦和苏言,我又想起之前的快艇比赛了。」 「毫无CP感,只能磕脸。」 「脸帅就行,其他不挑。」 组合搭配结束,他们还要选择明天下午的游玩项目,由各组嘉宾随机抽取。 导演先公布了四个备选项目。 【乡野迎暖风】 【环游两万里】 【飞跃地平线】B a N 【浪漫登山行】 「眠眠肯定不会选环游两万里,前段时间刚掉进了水里。」 「确定是游泳的游?」 「爬山累,也不好。」 「飞跃地平线是什么?」 工作人员推出个大型转盘,上面平均分成四份,并写有四个活动项目名称。每组嘉宾选择一个代表,通过转动转盘,来决定明天的游玩项目。 「有可能转到相同项目?」 「好耶,热闹点有意思。」 姜恩眠私心并不想转到爬山,这项活动又脏又累又辛苦,解医生大概不会喜欢。 林乐恩兴冲冲上去摇转盘,他用足了力气,齿轮疯狂旋转,两分多钟仍没有停下。 「这娃是有点大力基因的。」 「想想他的腹肌也不奇怪了。」 最后,箭头停在了乡野迎暖风的位置。 林乐恩把他过来,“恩眠哥哥,你一定要转到这个,咱们到时候一起去玩呀。” 「这个听着确实不错。」 「制造机会也要成为一组。」 「和恩眠哥哥一组最重要!」 “嗯,我努力。”姜恩眠按住边,轻轻给了个推力,转盘缓缓旋转。 「哇,快到了快到了。」 「不会真是迎暖风吧。」 「救命,真准?」 转盘滑到了乡野迎暖风的位置,在即将停下来的时候,又往回转了几厘米,最后停止在了浪漫登山行。 姜恩眠:“……” 不想什么就来什么,希望解医生别怨他。 「哈哈爬山也不错。」 「锻炼身体嘛,我爱爬山。」 「但很累吧。」 「年轻人有活力,不怕累。」 后面柳清辉和苏言分别转动,都选到了环游两万里的项目。 出行项目确定完毕,各位嘉宾陆续回到自己的房间。姜恩眠推开门,沈宗年并不在。 对方工作很忙,经常去各种没有摄像头的区域接电话。 姜恩眠收拾好明天要带的行李,洗完澡并关上房间内所有的摄像头,他留了盏夜灯,抱着兔子很快入睡。 凌晨一点,姜恩眠从梦中醒过来,床上还是只有他自己。 姜恩眠不放心,他悄悄来到客厅,发现沈宗年正躺在沙发里。 对方小臂挡在眼睛上,给人感觉有些疲惫。房间内冷气开得足,这样睡很容易感冒。 姜恩眠抱来条夏凉被,担心吵醒沈宗年,他连拖鞋都没穿。卧室铺着地毯,但客厅是大理石地砖,踩在上面还有点凉。 姜恩眠蹑手蹑脚走到沈宗年身边,轻轻将被子盖在他身上。 弄好一切,姜恩眠打了个哈欠,转身准备回去睡觉。 几乎同一时间,腰腹被人强行扣住,来不及反应,他直接跌进沈宗年怀里。 客厅没开灯,只有窗外灯塔传来的光,射灯每隔半分钟晃过一阵,忽明忽暗的。 灯塔晃动的频率比呼吸慢,比心跳更慢,前一阵光刚过去,此刻的房间异常昏暗。 “又要走吗?”沈宗年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两只手缠在他的腰上,将他死死控制。 “沈总,您、您放嗯、放开我……” 姜恩眠坐在男人腿上,挣扎只会让人变本加厉,他被搂得更紧。沈宗年全身用力,将他吞进怀里,耳廓传来发烫且刺痛的触感。 这种强迫性的拥抱没让他反感,更不存在害怕,但姜恩眠很担心,此刻的沈宗年根本不是正常的状态。 “沈总,您、您轻点,很疼……” 沈宗年根本听不进他的请求,失控的呼吸喷在耳边,不断说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话。 “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灯塔的光再次晃过,客厅瞬时被照亮,沈宗年突然惊醒,耳尖的刺痛和腰间的束缚即刻消失。 “咔”的一声,房间亮起灯,惊慌失措的姜恩眠看到了沈宗年疲惫不堪的脸。 “抱歉,刚才做梦,吓到你了。” 姜恩眠坐在沙发上,稳了稳呼吸摇摇头,“没关系的,我能理解。我有时会也会做些奇怪的梦,醒了以后总觉得像真的一样。” 姜恩眠转移话题,“这里冷,回卧室睡吧。” “不用,你回去,我就在这里。” “好吧。”姜恩眠完全理解对方的心情,他没再打扰,“晚安。” “等等。”沈宗年看到他赤着的脚,“拖鞋呢?” 姜恩眠的脚指头在冰凉的地面上蹭了蹭,“忘记了。” 沈宗年来到他身边,前者弯下腰张开的手停顿三秒,又直了起来。他指着姜恩眠身后的沙发,“坐上去,连着脚一起。” “哦,好。”姜恩眠依言坐回去。 沈宗年用被子护住姜恩眠的脚,独自回到卧室。 只留下姜恩眠抱着膝盖犯嘀咕,刚才是打算抱的吧,怎么又突然停下来了。 很快,沈宗年提着姜恩眠的拖鞋放在他脚边,“晚安。” “嗯。”姜恩眠换上拖鞋,走回卧室。 沈宗年拿着条毛巾过来,“擦擦脚底再上床。” 毛巾是热的,蹭在脚底很舒服。 沈宗年接过他擦完脚的毛巾,“睡吧,不要再乱跑。” 姜恩眠攥进被子里,“你真不上床睡吗?” “不了。”沈宗年帮他关上灯,独自离开。 * 第二天,户外活动日正式开启。 早上六点,姜恩眠托着行李箱,背着书包昏昏沉沉往楼下走,刚走两步,他感到身后一轻,人差点栽倒。 是有人取走了他的书包,并托住了他的肩膀。 沈宗年抽出一条口香糖递给他,“吃了这个能清醒点。” 姜恩眠接下点点头,“谢谢。” * 姜恩眠和两个弟弟坐在大巴车最后一排,一路上他俩难得给面子,没缠着他叽叽喳喳,三个人全程闭眼补眠。 按照节目安排,他们会在当天下午两点到达目的地,在这里渡过两天两晚。 这期间所有的衣食住行都需要他们自行准备,其中也包括搭建帐篷,烹制晚餐。 午饭是在高速公路上的服务区吃的,姜恩眠上了车又开始睡觉,直至他们到达今天的目的地。 姜恩眠叫醒两个弟弟,众嘉宾依次下车。 新鲜空气和鸟语花香冲散了旅途的疲惫,视线范围内,是油绿色的草坪、清澈的河水和郁郁葱葱的山林。 鸟在树上叫,蝴蝶在半空飞。城市的喧嚣让人遗忘了淳朴的自然,可姜恩眠热爱自然。 「哇哦,好美!」 「世外桃源吧。」 「导演可真会找好地方。」 「求告知地点,想去玩。」 导演给了大家十几分钟的放松时间,随后,他们将进行第一个活动项目,搭建帐篷。 根据节目安排,这两天的活动所需要的道具、食材及生活用品,均要用代换币来获取,嘉宾每完成一项任务,即可获得数量不等的代换币。 在搭建帐篷的比赛中,两位嘉宾共用一顶帐篷,速度最快的那组,可获得是十个代换币的奖励,第二名八个,第三名五个,最后一名三个。同时,最后一名的那组嘉宾,晚饭后还要负责刷碗、收拾残局。 姜恩眠从没露过营,也不会搭帐篷。他打开包装,先去翻使用说明书。 看着眼花缭乱的组装流程,第一名不敢想,争取不当最后就行。 “想拿第几?”解烟渚抽来户外折椅,坐在他对面,开始收拢帐杆和角绳。 “我想拿第几就能拿第几吗?” 解烟渚确认其他组嘉宾的进度,“可以。” 姜恩眠看着对方熟练的动作,突然来了信心,“要不咱们就拿第一吧。” “你倒是不谦虚。” 姜恩眠立即笑着改口,“那第三也行。” 「哈哈哈差的有点多啊。」 「我们眠眠重在参与。」 “不用,就第一。”解烟渚把帐杆按照不同尺寸摆好,再次确认其他组嘉宾的进度,把布幕的一端递给姜恩眠,“过来,帮忙。” 「解医生是野营达人吗?」 「哇哇好快,感觉好有经验。」 「怪不得那么有信心。」 「第一稳了呀!」 姜恩眠也被解烟渚的速度惊呆了,说是帮忙,但整个过程他基本不用插手,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感叹,“好快,好厉害!” “这个原来是这样的吗?” “这么弄也可以?” “哇,好神奇!” 「眠眠化身小迷弟。」 「解医生优点+1」 「解医生好感度+1」 “解医生,您经常搭这个吗?” 解烟渚低着头,动作又快又麻利,“嗯,我每周都会露营。” “怪不得,真的好厉害!”姜恩眠当初只是为了拉近关系,才请邀请对方同组,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那一会儿咱们去爬山,我都跟着您了。” 柳清辉把份好类的风绳递给沈宗年,视线从姜恩眠那边移过来,“看来眠眠对解医生的崇拜,可不只是送玫瑰花这么简单了。” 「自从知道柳是心理医生后,他的每句话我都要揣测一下。」 「他是在给霸总暗示吗?」 「眠眠是真的被吸引了。」 「眠眠一直对解医生超主动。」 「医生这职业是真有禁忌感。」 「糟糕,其他嘉宾危险。」 柳清辉的话并未激起沈宗年的反应,他只是余光掠过姜恩眠那边,把注意力都放在帐篷上,“有时间看别人,不如把地钉给我。” 在八位嘉宾中,除了解烟渚,沈宗年和秦悠亦也多少有点野营的经验,但两个人的工作繁忙,和解烟渚相比,仍有差距。 其他组还在努力,解烟渚和姜恩眠的帐篷已顺利完成。 空余时间,姜恩眠带着学到的经验,跑去两个弟弟那帮忙,但三个臭皮匠最后也没能顶上一个诸葛亮,他俩还是最后一名。 姜恩眠拍拍肩膀安慰他俩,“别担心,晚上我和你俩一起收拾。” “谢谢学长。” “最爱恩眠哥哥了!” 「这俩孩子真不能没娘。」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所有组别帐篷搭建结束,“姜解”组获得十个代换币,“沈柳”组获得八个,“秦苏”组五个,“程林”组三个。 接下来,嘉宾们可按照昨晚抽到的项目去游玩,但要在晚上八点之前回来。 姜恩眠背上书包,望向周围的几座山脉,“解医生,咱们爬哪个?” 解烟渚看着异常兴奋的姜恩眠,“怕吃苦吗?” 姜恩眠拽着书包带摇摇头,“不怕。” “嗯,跟我走。”解烟渚把他带到一条没有修缮过的窄路。 这边区域显然很少有人来,茎类植物有半米多高,前面的路凹凸不平,杂草丛生。 「要去探险吗?」 「跟着医生挖宝藏!」 他们选择的路况较为崎岖,同行的摄影师扛着相机气喘吁吁,最后实在体力不支,和导演申请后放弃跟随。 解烟渚撕下两张树皮,半蹲在姜恩眠面前,把树皮往他的小腿上裹,并用一根藤条捆绑固定。 姜恩眠看着稀罕,“这是干什么的?” “防止你被植物划伤。” 姜恩眠的皮肤过于细嫩,只是一条运动单裤,根本扛不住锋利的藤条。 “那你呢?”姜恩眠见解烟渚只弄了两张树皮。 “我没事。”确认腿已经绑好,解烟渚起身继续往前走。 解烟渚的穿着和他差不多材质的运动裤,手上却戴着特别材质的防磨手套。或许对外科医生来说,只有手才是重要的吧。 登山的路上,解烟渚几乎无话,但速度很快。他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走边用自制的镰刀割掉前面过高的植物根茎。 跟在后面的姜恩眠能顺利穿过通路,连腿上的两片树皮都派不上用场了。 刚开始姜恩眠还能跟得上,走了一段时间,他的体力和耐力明显下降,但解烟渚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姜恩眠满头大汗,咬牙追了上来,把矿泉水递给对方,“解医生,您喝吗?” 解烟渚滑到姜恩眠额角和汗滴,还有他明显高于正常值的呼吸频率。 他接过水,找了处有平地的石墩,“休息一下吧。” “好的。”姜恩眠如释重负,抱着书包“扑通”一声坐了上去。 解烟渚递纸巾给他,“擦擦。” “谢谢。”姜恩眠的动作很小心,尽量不碰到对方的手,“您站这么久,不觉得累吗?” 哪怕是休息的时间,解烟渚也没坐。 “习惯了。” 长时间站立做手术,是外科医生的家常便饭。 姜恩眠想找点话题拉近关系,但感觉有点难,他抬头看着天,“我们大概还要多久?太阳好像快落山了。” “饿了?” “这倒没有。” 姜恩眠说话的同时,咕噜噜叫声就在空气中扩散。 没出息的胃,完全不给面子。 姜恩眠仰着头保持微笑,“就一点点饿,不太多。” “在这里等我。”解烟渚摘掉手套,往树多的林子里走。 几分钟后,他拿着两个沾着水的果子递给姜恩眠。 姜恩眠接过个头小的,“这个是什么?” 是他没见过的果子,有股类似苹果和梨混合的气味,长得却像番茄。 “当地的野果。”解烟渚从姜恩眠手里夺过小的,又把大的塞给他,“这里含有大量能被人体直接吸收的葡萄糖和电解质。” 姜恩眠一口咬上去,汁水很多,香甜可口,“好好吃。” 果子没两分钟吃光,但给姜恩眠补充了能量,他擦干净手,背起书包,“咱们继续吧。” 解烟渚没说还有多久,姜恩眠就一直跟在他身后走。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姜恩眠跟随解烟渚的脚步,迈向一个陡峭的山坡,随后,他愣在了原地。 姜恩眠知道,今天的目的地到了。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画面吸引,姜恩眠极少出去旅游,这一刻的景色,就是他眼中的最美风光。 他仿佛站在天边,被云彩包裹,夕阳将云朵和天空散射成温暖的颜色。他站在暮色之中,是身临其境的体验感。 “喜欢么?”解烟渚在他两米外,把晚霞映红的脸收进眼底。 “嗯。”姜恩眠喜欢到,连转移目光的机会都舍不得给。 姜恩眠看着光,而光也反方向投射在他那边。他肤色本就偏白,遮不住任何颜色,却把所有绚丽的光影收进他的身体。 他在云雾中看风景,却不知,他已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他当初来这里,也和你一样的反应。” “他?”姜恩眠转回头。 “我弟弟。” 姜恩眠能从解烟渚眼中看出柔软,“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 解烟渚没再接话,把所有的感官都放在眼睛上。等暮色暗到透不进,他终于收回了视线,“走了。” 回程的路上,解烟渚的速度比来时还快。 姜恩眠的体力早就坚持不住,可他们之前耽搁了太多时间,他只好拼命跟上解烟渚的脚步。 前方路段略显陡峭,解烟渚回头关注他的动向,随后放慢脚步。 减慢的速度让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姜恩眠轻脚踩到下一个台阶,却因湿滑苔藓偏移了方向,整个人顺着路面翻了下去,顺着斜坡滚了两圈。 好在解烟渚反应快,及时把人拦住。 “没事吧?”解烟渚把他扶到干净的石墩边。 “没事,怪我大意没踩稳。”姜恩眠有点自责,耽误了时间。 解烟渚蹲在他身前,认真帮他查看伤口。 胳膊上的都是极小的伤,并不碍事。但右腿膝盖靠上的位置,有一处很明显的划痕。 姜恩眠穿着料子较薄的运动裤,被划出了几厘米长的割痕,依稀能看到些渗出的血液。 解烟渚拿出小型医用箱,戴上超薄的白色橡胶手套,并用医生习惯性的口气对他说:“脱裤子。” 作者有话要说: 姜恩眠:双腿并拢,可怜兮兮QAQ 第38章 夜晚 “啊?”姜恩眠双手攥紧,按在小腹前,虽然这里没有摄像机,但就这么脱,还是有点难为情。 解烟渚板着脸,“我是医生。” “哦。”姜恩眠知道,在医生的眼中,每个人都只是病人,他们看到的只有伤口和病灶。在医生面前墨迹什么,事多又矫情。 姜恩眠低头扯裤带。 可解烟渚的行动速度比他的手要快,前者从背包里抽出件冲锋衣递给他,“把伤口露出来,其他部分遮住。” 而后,解烟渚主动背过身。 解烟渚听到了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一分钟后,姜恩眠在他背后说:“解医生,我脱完了。” 解烟渚转头,先对上的是姜恩眠递衣服的手,“我自己有,这个还给您。” 姜恩眠的裤腰绷在膝盖的位置,大腿以上遮着自己的衣服,露出的皮肤白得发亮。 解烟渚蹲回他身边,拿出消毒用的设备。 姜恩眠好奇看向药箱,这些东西应该是解烟渚的私人物品,里面还放着两把手术刀。 姜恩眠第一次亲眼见这种物品,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精密锋利,他又想到解烟渚切菜的刀法,用这东西切割皮肉,应该很快吧。 因为有轻微的晕血症,姜恩眠不敢看自己的腿,便把注意力都放在解烟渚手上。 见解烟渚用棉棒蘸了些透明液体,姜恩眠下意识问:“我包里有碘伏,那个也可以吧?” 解烟渚用的似乎是酒精。 “碘伏用在表皮创面,有一定概率形成色素沉积。” 姜恩眠的膝盖有退缩的趋向,“但是,这个会不会疼?” “这不是酒精,是百分之三的过氧化氢,刺激性很低。”解烟渚的口气很正式,“但你有创面,也会多少有刺痛感。” 解烟渚递来个塑料瓶给他,“如果怕疼,你可以捏着这个。” “好的,谢谢。” 解烟渚的动作很轻,处理过程又非常熟练,姜恩眠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 “未来几天,我会按时帮你换药,保证不留下疤痕。” “谢谢。”姜恩眠并不在意,“没关系,留疤也没事。” 解烟渚脑海浮现出姜恩眠穿旗袍的画面,好看的腿,不留疤痕才好。 伤口处理完毕,解烟渚帮他涂好药膏,又取出绷带,缠裹在大腿处。 “解医生,您好熟练。” “我经常重复这些。” “您这么厉害的医生,还需要做这种小事吗?” 据姜恩眠所知,像解烟渚这种水平的外科专家,除去正常的手术,就连表皮缝合都不需要他来操做,更何况是包扎伤口。 解烟渚的手顿了一下,再次专注于绷带上,“这是我的职业。” 姜恩眠能感受到对方并不想继续聊这个,他转移话题,“解医生,您总是穿着长袖,不热吗?” 现在正值盛夏,本该是穿短袖的季节。 解烟渚脸绷得紧,“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哦,抱歉。”姜恩眠闭嘴,不再找任何话题。 包扎好腿,解烟渚又简单帮他处理了手背和小臂上的细微擦伤。 一切处理完毕,解烟渚把药箱装回书包,“你要换条裤子么?” “嗯,要。”还好他带了备用裤子。 虽然割破的裤子对伤口没影响,但让两个弟弟看到,估计又要大呼小叫了。 不论从节目效果和本人意愿,姜恩眠都不想成为焦点,他只是花瓶,衬托其他嘉宾才对。 见姜恩眠从包里翻找裤子,解烟渚很主动背过身继续收拾东西。 姜恩眠换好裤子,解烟渚回身问他,“还能走么?” 姜恩眠很快站起来,“没问题,快走吧,别让其他人等。” 解烟渚接过他身上的书包,并跟随姜恩眠的步调,全程跟在身边,遇到崎岖路况时,解烟渚还会稍微扶一下。 但整段路程却让姜恩眠胆战心惊,解医生有洁癖,却扶了自己好多次。可他刚才从坡上滚下来,身上还粘着泥,解医生回去怕是要把手泡消毒液里三小时才够吧。 天快要黑尽两个人才到,他们是最晚回来的一组嘉宾,其他人已经在为晚餐做准备了。 沈宗年挖来些新鲜的蘑菇和笋类,柳清辉提着一大推蔬果正在河边清洗。 不远处的清澈河水中,是早就全身湿透的程昱宁和林乐恩,旁边鱼篮里收获满满。 见姜恩眠回来了,林乐恩大老远招手,“恩眠哥哥,快来,这里好凉快好好玩!” “来了!”姜恩眠有点兴奋。 可他步子还没抬,就被解烟渚拦住,“不长记性?” “哦。”姜恩眠在他右腿绷带处蹭了蹭,“忘了。” “恩眠哥哥,快来呀!” “学长,这里的水好清澈!” 姜恩眠站在原地没动,“你们玩吧,我就不过去了。” 解烟渚说:“走吧,带你看更好玩的。” 「他俩在山上发生了什么?」 「爬了趟山,眠眠更乖了。」 「以前觉得他俩没交集不可能,现在有点上头。」 解烟渚找来一张平整干净的桌子,他把清洗干净的鸡鸭鱼,依次整齐摆在操作台上。 解烟渚洗干净手,并麻利戴上口罩和医用手套,取出他医用箱里其中的一把手术刀。 「哈哈哈这是手术台吗?」 「动物们最后的一段日子。」 「能让解医生操刀,此生值得。」 「为医学事业献身。」 「鸡鸭鱼:可俺还想活。」 姜恩眠搬着小马札坐在旁边,好在鸡鸭鱼已提前放过血,他心里的那道坎算是过去了。 他硬着头皮看完了解烟渚解刨全过程,他感叹外科医生的鬼斧神工,但看这个的过程,真的叫好玩吗? 解烟渚划鸡的前颈,姜恩眠脖子就疼,划鸭的肚子,姜恩眠的小腹仿佛刀割。 解烟渚掏出鸡心,在姜恩眠面前一本正经欣赏,“色泽红润,血管通畅,手感绵软,没有多余脂肪,看来生前是一枚很健康的心脏。” “这块肝脏也不错,颜色鲜明、气味清正、表面光滑,同时形状也比较完整,品质上乘。” 「求求了,快放过孩子吧。」 「哈哈哈眠眠脸都吓白了。」 「这他妈谁受得了啊。」 姜恩眠听得头皮发麻,他甚至不清楚,解烟渚到底是在给他讲美食,还是在做医学科普。但他坚信,这东西一点都不好玩,医生真的并非常人。 「还好节目组发善心,没让解烟渚解刨兔子,要不眠眠人都没了。」 「别说了,我有代入感了。」 「只有眠眠受伤的世界。」 夕阳渐落,草原上昼夜温差大,一阵风吹过,姜恩眠打了个哆嗦。他看向还在水里撒欢的林乐恩和程昱宁,他俩不冷吗? “姜恩眠,过来帮忙。”沈宗年拎着一筐洗干净的竹笋走到他身旁。 “来了。”姜恩眠站起身,只要不让他看杀鸡杀鸭,干什么都行,“解医生,我先过去帮忙了,您辛苦了。” 姜恩眠跟在沈宗年身后,来到距离他帐篷较近的一处台子上。 沈宗年坐在旁边,不疾不徐剥开竹笋,他低着头,没看姜恩眠,“去穿件外套过来。” 「呜呜呜沈老板好体贴。」 「眠眠都打好几个哆嗦了。」 「冷自己也不知道加衣服。」 姜恩眠很快钻进帐篷,套了件羊羔绒的外套出来。 「哇好萌,软绵绵的。」 「看着好想揉揉揉。」 沈宗年把竹笋递给他,视线停在姜恩眠的小臂处,表情转冷,“怎么弄的?” 姜恩眠右手小臂内侧有一处擦伤,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没事,下山的时候不小心划的。”姜恩眠根本没当回事。 沈宗年眼睛又停在他另一只手背,“还有哪里受伤了?” 姜恩眠指着手背,“这里,也不严重。” “其他呢?” “没、没了吧。”有摄像机在拍,姜恩眠不想制造出太多话题。 “真的?”沈宗年带着试探性。 「叮,您的霸总爸爸已上线。」 「幸亏霸总眼尖,心疼。」 「给眠宝吹吹。」 姜恩眠蹭了蹭右腿缠绷带的区域,“还有这里,但解医生都帮我包扎好,也涂药了,现在一点都不疼,没事的。” 沈宗年语气缓和,“嗯,以后要注意点。” 姜恩眠扬起嘴角,“知道了。” 「哈哈哈眠眠真乖。」 「论细心,谁也比不上沈。」 「但他只对眠眠细心。」 晚饭主要由沈宗年和解烟渚负责,两只鸡,一只用来煲汤,剩下的和鸭鱼一起,给解烟渚拿去烧烤。 解烟渚虽然不擅长家常厨艺,但户外烧烤却获得了所有人的好评。 「今天解医生持续上分。」 「户外达人闪闪发光。」 「终于有了烟火气了嘿嘿。」 饭后,姜恩眠帮着两个弟弟一起收拾东西。 期间,节目组将八个成年人高的架子推到平地,每个架子上有块两平米大小,与地面垂直的木板,板子上一圈圈贴着一百个小气球,就像是路边夜市的射击游戏。 「节目组的钱都用哪去了?」 「沦落到玩路边摊打气球?」 「户外活动嘛,接地气。」 根据要求,八位嘉宾每人一个气球板,需在五分钟内,发射一百发子弹,击破气球最多的嘉宾,将得到十个代换币的奖励,外加终极大奖。同时,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嘉宾,也能得到八个和五个代换币,及其额外奖励。 「这冠军没悬念吧。」 「七位嘉宾和职业电竞选手比?」 「还有第二三名呢。」 「其他嘉宾:重在参与。」 「游戏和实操有区别的吧。」 「老秦也可以,他经常拍木仓战戏,应该还能和苏言搏一搏。」 「期待期待加油!!」 所有嘉宾随机站在八个气球牌前,桌上放着一把射击道具。 为了保证安全性,节目组准备的是危险系数最低的软弹木仓。 和其他男孩子一样,姜恩眠小时候也喜欢玩这种东西,但已经很多年没碰过了。 比赛开始,将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为提高准确率,减少换膛的次数,姜恩眠速度并不快,尽量做到百发百中。 他瞄准位置,按下扳手,“砰”一声,子弹出飞出,板子上的气球完好无损。 「眠眠你在干什么啊眠眠。」 「动作很帅,准度有待提高。」 看到姜恩眠的水平,导演没给太多镜头,很快切到苏言的画面。 镜头中的苏言动作流畅帅气,他举着手臂稍微侧身,速度极快,丝毫不拖泥带水。他每一发的命中率不是百分百,而是百分之二百或者三百,一个气球破掉,会连带着另一个气球跟着破。 「啊啊言神言神好帅!」 「言神YYDS!!」 「打气球也被帅哭了。」 每个木仓膛只有十发子弹,理论上,打满一百发要换十次膛。其他嘉宾还在换第三个的时候,苏言已经顺利的完成了比赛,他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打完了所有气球。 「啊啊啊啊赢了!」 「真的毫无悬念。」 紧接着,秦悠亦也打破了最后一个气球。第三名是沈宗年,和秦悠亦相差不过十几秒。 倒计时结束,最后剩下的三位不分伯仲,工作人员数了他们剩余气球数的量,姜恩眠以三十六个气球的剩余量,获得最后一名。 「哈哈哈这两极分化好明显。」 「能当最后一名也是实力。 「姜恩眠:我不要面子吗?」 「这么多哥哥弟弟保护呢,不需要会这些。」 「团宠眠眠只需要保持美丽。」 比赛结束,节目组给前三名的嘉宾分发了代换币。同时,第二和第三名可从物品堆里,任意挑选一样东西。 秦悠亦来到物品区,堆积如山的产品种类繁多,有用的、没用的全挤到了一块。 类似于锅碗瓢盆,或者是衣服鞋子,水杯书籍,还有零食和一些毫无用处的东西。 「老秦估计都懒得选。」 「晚上冷,选衣服或被子合适。」 「敢冬泳的硬汉会怕冷?」 「来点零食,晚上当夜宵。」 「他估计会选最近东西。」 「最靠近他的是高跟鞋。」 秦悠亦来到礼物堆前,他皱眉看了一圈,避开乱七八糟的物品往中间走。 「低估老秦了,他有目标。」 「他想要的好像是那个……」 「他可能想要后面那个。」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秦悠亦折腰拎起摆在正中间的,一人高的白色垂耳大兔子。 「他这算变相表白吗?」 「哈哈硬汉也有柔情。」 「有真兔子,要啥假兔子。」 「今晚把眠眠抱回帐篷睡。」 秦悠亦这边刚拎起那只兔子,柳清辉的声音就在姜恩眠耳边传,“看来,咱们的秦老师很喜欢兔子呢。” 姜恩眠听到了柳清辉的话,但他眼睛里只有兔子,“我也喜欢,这只看着就很软,晚上抱着它睡,一定很舒服。” 秦悠亦选完,紧接着是沈宗年,他选择了条厚实舒适的毛毯。 「还是霸总会过日子。」 「寒冷户外,毛毯才是必须品。」 秦悠亦选的兔子个头很大,拿着也不算方便,他并没有选择正常的搂抱方式,而是把兔子单手放到肩膀上,扛了出来。 「这个画面好滑稽。」 「亏他想得出。」 「他真打算抱这兔子睡?」 「突然想看到这种画面。」 秦悠亦扛着兔子,直冲姜恩眠的方向而来。 「靠!他是要给眠眠的!」 「老秦牛逼,好懂好会!」 「眠眠每晚都要抱兔子睡,但他今天没带兔子来。」 「钢铁直男升级了。」 直到大个兔子立在姜恩眠正前方,他才反应过来,“您是打算给我吗?” 秦悠亦无所谓的样子,“这东西太大,没地儿放。” “帐篷挺宽敞的,您可以放在旁边抱着睡。” “不用。”秦悠亦放下兔子转身离开。 姜恩眠上前抱住兔子,鼻尖隔着塑料袋蹭了蹭,“谢谢秦老师把兔子给我。” “不是送,我是没地方放。”秦悠亦的步伐很快,“明天还我。” 「哈哈哈他嘴真硬。」 「他以为自己装的很像吗?」 「钢铁直男要弯啦。」 「他去哪,不是还有活动吗?」 秦悠亦正往帐篷的方向走。 “还有活动,您不参加了吗?” 秦悠亦背对着镜头挥挥手,“不了,睡觉。” 「他是想睡觉还是遮羞?」 「给老秦留块遮羞布吧!」 第二三名选择完毕,接下来,其它嘉宾可使用代换币来换取心仪的物品,每个物品消耗五个币。 导演站在物品堆旁边,“有朋友需要吗?” 众嘉宾要么爱理不理,理的也只是摇摇头。 「这么贵,谁会要。」 「一共也没几个币。」 「奸商,奸商啊!」 最后轮到第一名的苏言享受终极大奖。冠军可选的产品就要高端很多,他有三个备选方案,分别是升级豪华帐篷,烟火表演和一张万能心愿卡。 「冠军的奖励太牛逼了吧。」 「豪华帐篷或者心愿卡吧。」 「明显心愿卡最有用。」 「可我想看烟花耶。」 「要那玩意儿干嘛!」 「别想,言神在情商方面和老秦不分伯仲,他对浪漫过敏,怎么可能大冷天看烟花。」 苏言看着导演递给他的三张特权卡,丝毫没有犹豫,选择了第二张卡片。 第二张是烟火表演。 「什么情况,进化了?」 「啊啊能看烟花表演啦。」 「他傻吧,这个太不值了。」 夜色浓烈,草原上的风摇动了树叶。 烟火表演即将开始,引来了很多当地村民的围观。晚上九点整,大批人坐在草地上,等待着烟火腾空。 姜恩眠抱着大兔子,站在后面犹豫了一会,还是坐在了苏言的身边。 在姜恩眠还没靠近时,苏言就从风里闻到了仅属于他的味道。 清凉的甜薄荷。 姜恩眠不来他紧张,可来了他却更紧张。随着姜恩眠身体的下落,苏言全身逐渐僵硬,对方没开口,他也不敢有任何表示。 第一束烟花腾空,放出五彩斑斓的颜色。 姜恩眠抱着兔子,像个孩子,“好美啊!” 苏言脑子里全都是姜恩眠刚才的话,他做足了心暗示,终于把视线从天空转向姜恩眠。 不断放出的烟花打亮了天空,又映红了姜恩眠的脸。 苏言突然回忆起上学的时候,在课本上学过的一句话,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姜恩眠的脸融进夜色下,这份美敌得过烟花、天空,星辰,还有世间所有美丽的东西。 “谢谢你。”专注看烟花的姜恩眠突然开口。 苏言抽回思路,眼神却在流连忘返,他一只手按住柔软的草坪,另一只手蹭了蹭鼻尖,“没事。” 姜恩眠曾坐在苏言的摩托后座,听着歌和他说自己有多喜欢烟火,却遗憾多年也看不见。 他没想到,随口说出的话,还会有人惦念记得,并在事后的某一天,帮他实现。 “听吗?”苏言递来一只耳机。 姜恩眠塞进左耳,那首《烟火》再次漫入耳中。眼底是绚烂的烟火,耳边是温柔的烟火,身边是记得他热爱烟火的人。 一整天的长途跋涉,消耗了姜恩眠过多的体力,在灿烂的烟火中,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身体也随着一侧的方向不断偏斜。 离姜恩眠最近的苏言,最先发现他的困顿状态。 即便周围烟花的噪声很强,苏言还是能清晰识别出自己的心跳,烟花没有炸在眼前,而是灿烂在他的心间。 僵挺硬直的腰在内心的驱动下缓慢弯折,苏言余光找准合适的位置,顺着另一侧昏昏欲睡的头偏斜。 苏言从有记忆开始,生活中就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男性,但姜恩眠却唯一会让他心跳加速,妄想进一步接触,并把肩膀借给他的人。 苏言能在游戏的十秒内利落干掉八个对手,却在当下十秒钟,因为姜恩眠即将垂落的头而心绪难安。 姜恩眠的身体越发倾斜,顺着他这侧的方向即将掉落,可不要说十秒,他连三秒都等不了。 苏言屏住呼吸,双手按住草地,主动顺着姜恩眠的方向偏。 突如其来的手掌托住了姜恩眠的侧脸,却把他的头和苏言的肩膀挡在了“千里之外”。 低沉的声音顺着头顶传来,“回帐篷睡。” 作者有话要说: 来压是哪位“盯妻狂魔”破坏了苏言的好事,压对发红包么么~ 今天时间有点紧,等等会再小修一下措辞和捉虫,么么~ 【qiang】打不出来,会被口口,只能用【木仓】代替了。 这个月周末都双更呀,从明天开始,上午一更晚上一更,么么。 第39章 发现 听到动静的姜恩眠掀起眼皮,他揉揉眼睛,转头看向右手边的苏言。 即便没了烟花的反射,苏言的脸色依旧通红,眼神也跟着飘忽不定。 姜恩眠有些自责,苏言帮自己满足了愿望,自己却当着他的面睡了过去。 “抱歉,刚才太困了,不小心就……” “没事。”苏言好像很紧张,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回去睡吧。” 烟火表演已经结束,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漆黑天空只能看到星辰。 “明天见,晚安。”姜恩眠把耳机还给苏言。 他起身拍拍浮土,抱着兔子回到帐篷,困倦的他来不及收拾,直接躺进柔软的气垫床中。 他翻了个身,回忆起刚才的情节,蓦地从床上坐起。 姜恩眠印象中,看烟火时,似乎有人跟他说话,还托住了他的侧脸,但并不是苏言。 姜恩眠收紧肩膀,回头看到落在身下的毛毯,这个应该是他从外面带进来的。印象中,毛毯似乎是沈宗年的奖励品? 帐篷拉开,解烟渚只探进半个身子。他翻开书包,掏出医用箱放在旁边,“给你三分钟。” 只留下一句话,解烟渚退出帐篷,并从外面拉上了帘子。 姜恩眠没怠慢,他急忙脱掉裤子,并用毛毯盖住下半身,伸着胳膊拉帐帘,解烟渚就站在门口。 “解医生,我好了。” 解烟渚戴着胶皮手套,解开缠裹在腿上的绷带。不知是不是解烟渚的药水有奇效,伤口的愈合速度非常快,周围的红色创面也逐渐消退。 换药过程很顺利,这次解烟渚没给他缠绷带,“建议晾一晚,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换一条轻薄的长裤。” “没事,不用。”没必要防着为他治疗换药的医生,太不尊重了, 解烟渚收拾好东西,视线滑向姜恩眠腰间的毛毯,又瞟见了他倚在旁边的大兔子。 “看来你很受欢迎。” 姜恩眠只察觉到对方停在兔子身上的眼神,“没有,兔子是秦老师没地方才给我的。” 他又蹭了蹭兔耳朵,“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在这个节目,姜恩眠感受到了很多的温暖,哪怕是表面无情的人,私下里也可能细心温柔。 解烟渚带着极强的试探性,“他们这么好,你却把玫瑰花给了我?” “啊?哦。”姜恩眠心虚,下意识抓紧毛毯,避开了解烟渚的目光,“不可以么?” 但解烟渚没罢休,他双手撑在姜恩眠脚踝处,低头和他对视,“姜恩眠,你怎么想的?” “没、没怎么想。”姜恩眠收了下脚,“咱们不是恋综嘛,难道不能选您吗?” “是么?”解烟渚的眼神咄咄逼人。 这位解医生不仅外表冷漠,实际为人更无情,他不喜欢喝酒应酬,讨厌阿谀奉承,最厌恶的,是有目的性的接近。 在他眼中,治病救人只是工作,他会将其做到完美,却从不考虑别人的想法。 解烟渚两年前就宣布,永不再做心脏瓣膜的手术了,如果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个接近他,必然会被极度憎恶。 “是呀。”姜恩眠佯装镇定,“既然大家来上这个节目,肯定希望能找到心仪的对象。但我比较佛系,对这事不强求,就算找不到爱情,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我想和解医生做个朋友,有错吗?” 解烟渚没接他的话,目光在他眼角停滞片刻,躺在了帐篷外侧。 姜恩眠也躺了回去,他头转向外侧,轻轻说了声,“晚安。” 节目组准备的双人帐篷通透宽敞,两个人躺在里面绰绰有余,肢体互不影响。 草原的夜晚很凉,大家都选择穿着衣服睡。 姜恩眠为了晾伤口,下半身只穿了条短裤,好在有沈宗年的毛毯。他可以被子盖下半身,毛毯盖上半身,把腿的位置留出来。 折腾了一天,姜恩眠早就累了,他翻了个身,很快入睡。 到了后半夜,草原上的风乎乎吹,睡梦中的姜恩眠被吵醒,他蹭了蹭兔子准备继续睡。 朦胧中,姜恩眠睁开了眼。视线范围内空空如也,睡在他另一侧的解烟渚不见了。 姜恩眠坐起来,晕晕沉沉揉了揉眼。在他脚边,解烟渚装在包里的医用箱被翻了出来,并呈现打开的状态。 解烟渚日常是个极有条理的人,绝不会让东西随意摊在旁边。并且,姜恩眠非常确定,放在箱子里的两把手术刀,现在仅剩一把。 这么晚了,解烟渚独自出去,还带着手术刀干什么? 姜恩眠浑身发凉,换上裤子急忙去外面找。 时间进入后半夜,其他嘉宾和工作人员都在帐篷休息,周围只能听到风的声音。 担心惊动其他人,姜恩眠手电也没开,凭借主观性的想法,他顺着爬山的那条路往里找。 白天感受不到的阴森恐惧,在漆黑的夜晚无限放大。这里唯一的光源,是枝杈间打落的零星月光。姜恩眠按捺不安,慢慢往树林里走。 耳边的风吹得人发毛,连空气都带着些惊悚感。又走了几分钟,在不远处的一棵树边,姜恩眠发现了黑色的人影。 那人背对着他,姜恩眠看不到对方的脸,只有好奇心在心底疯狂作祟。 风声渐止,万籁俱寂。 只有解烟渚的声音划破夜色,分外清晰。是不同于往日的颤抖、无助和懊恼,“为什么不动刀,为什么要停下,为什么不再果断一点,为什么……” 不断重复的声音,随着再次扬起的风,陆续飘向姜恩眠。 恐惧感抵不过好奇心,姜恩眠深呼吸,朝着解烟渚的方向一点点靠近。 自言自语的声音停止,似有似无的水滴声却越来越近。 不详的预感在思维中蔓延,姜恩眠咬牙继续迈进,而后,他停住了。 夜晚能遮住鲜红的颜色,但挡不住不断溅落的滴答声。 手术刀划过皮肤,创面瞬间溢出血痕,顺着小臂一滴滴往下流。 漆黑的夜晚能帮人抵挡对血色的忌惮,但不听话的大脑仍能自行绘制画面。 姜恩眠转到树后,他抱着头努力稳住呼吸和不安。 他是最著名的心外医生,他可以照顾好自己,他能准确判别伤势,并为自己治疗。 即便现在过去,也给不了有用的帮助。这些都是个人隐私,他今天不该找过来,他该忘记所看到的一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风声渐起,树叶飘落。 姜恩眠扶住树干缓缓起身,他踉踉跄跄往回走,一路上都没回头。 钻进帐篷,姜恩眠搂紧兔子,把头埋进它肚子上。他不再乱想,努力把记忆剔除,他闭紧眼,想法设法尽快入睡。 但理想总与现实事相悖,姜恩眠无法平静,他脑海中不断循环之前的画面。 姜恩眠很怕,怕他伤口疼,怕他没带药,怕他会出事,怕他会有更危险的自我伤害行为。 所有的胆战心惊,都在帐篷拉开的声音中戛然而止。 姜恩眠闭紧眼纹丝不动,他闻到了很淡的消毒水味道,是专属于解烟渚的气味。 在解烟渚的视线范围内,姜恩眠睡得很熟,怀里是那只很大个的兔子。 解烟渚视线下移,姜恩眠穿着深色运动裤,保持侧卧的姿势。但他出去之前,对方腿上还是条短裤。 解烟渚轻轻拽开棉质布料,让长裤和创面保持距离,并拎起散落在旁边的毛毯,轻轻盖在姜恩眠身上。 姜恩眠并不喜欢消毒水的气味,但后半夜里,这种味道却让他心安。 只要味道在,就证明解烟渚在,表示他没有离开,也不会走远。 * 清晨,阳光从帐篷缝隙晒进来。 姜恩眠被林乐恩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身上有温暖的阳光,鼻尖却闻不到消毒水味。他猛地起身,帐篷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详的预感冲入大脑,姜恩眠慌忙拉开帘子。透过明媚阳光,他看到了半蹲在河边,清洗蔬果的解烟渚。 对方穿着干净的长袖衬衫,顶着张面无表情的脸,与之前的他并无区别。 很有距离感,却难得让人心安。 姜恩眠长出一口气,吊着的心脏也跟着放下。 “恩眠哥哥,早上好呀!”林乐恩抓着一把绽开的野花,透过帘子,开心向他招手。 “早。”姜恩眠走出帐篷,清晨灿烂的阳光晒在身上,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情舒畅,所有的紧张、忐忑、不安和疲惫,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不见。 解烟渚仍在清洗水果,湍急的河水打湿他的袖口,姜恩眠赶过去,蹲在他身边,“解医生我来吧,我刚起床,现在浑身都是力气没地方用,就想洗个水果。” 「哇哦,眠眠好殷勤。」 「看来昨晚在帐篷里很快乐!」 「嘿嘿他俩感情有进展了。」 「可以开磕了吗?」 解烟渚把洗水果的工作留给他,转而又去刷碗。 姜恩眠很激动,“那个也给我做,我喜欢刷碗,特别喜欢。” 「这孩子是不是太殷勤了?」 「他这是反追呢?」 「我咋感觉,他把解医生搞的像生活不能自理。」 「他俩的属性颠倒了?」 解医生伤的是左手小臂,虽然他昨晚没看清损伤程度,但那么锋利的手术刀划在上面,一晚上肯定痊愈不了。 解烟渚并没多说,他放下碗,擦干净手,起身去干净的草坪上晒太阳。 「解医生真对眠眠没兴趣?」 「看样子是,真的好冷哦。」 「终究是无回报的感情。」 姜恩眠低头刷得热火朝天,手边的一个碗被人拿起,“昨晚睡得好么?” 光听声音,也知道是沈宗年,“嗯,还行。” 「咦,还是霸总体贴。」 「这不比无情医生强?」 “哦,对了。”姜恩眠突然想到,“谢谢您的毛毯,我等下还给您。” “不用。”沈宗年把洗干净的碗摆成一摞,“今晚再盖。” 「眠眠快回到沈总的怀抱。」 「咱不要那个冷巴巴的解医生了好不好?」 “可是……” “过来吃早饭。”沈宗年没继续给他说话的机会,端着碗独自离开。 早饭过后,导演公布今天上午的娱乐活动,共有四张项目卡,大家可根据喜好任意购买。 【河边垂钓】 【激情漂流】 【水中畅游】 【休闲小船】 「哇哦,怎么都是水上项目?」 「节目组是不是过分了!」 「不考虑眠眠的情况吗?」 「黑子住嘴吧,导演特别问过,眠眠没问题。」 四个项目允许多个组合重复挑选,但第一个选择该项目的组,只需支付五个代换币,第二组就则要十个,第三组十五个,以此类推。 「涨价好快。」 「没人会选重复的吧。」 「主要是没必要。」 项目的选择顺序,由昨晚的射击比赛中,排名最高的组合优先,其他嘉宾根据排名依次顺延。 根据统计,射击比赛综合排名第一的,是拿到冠军的苏言和亚军的秦悠亦所在的组合。 两个人经过简单商议,选择了【河边垂钓】。 「钓鱼有啥意思?」 「搞这玩意连镜头都很少。」 「他俩是在乎没镜头的人?」 「但没镜头咱们看不到了!」 第二名是沈宗年和柳清辉的组合,他们支付了五个代换币,开启了【悠闲小船】。 第三名选择的是林乐恩和程昱宁,他俩昨晚的水还没玩够,欣然选择了【水中畅游】。 「好耶,留给眠眠的漂流超好玩。」 「解医生好歹射击第四名,怎么和眠眠一组合,成最后了?」 「证明眠眠射击水平太差。」 「不能给眠眠个面子吗?」 姜恩眠握着仅剩的【激情漂流】项目卡犹豫不决。代换币都是虚拟物品,但在结伴出行阶段归两个人共有。 姜恩眠转头试探性询问,“解医生,我能用十个币吗?” 「啥?他要选重复的?」 「眠眠不喜欢漂流?」 「想和其他人同组?」 「想和弟弟们游泳?」 「游泳好呀嘿嘿嘿。」 解烟渚没犹豫,“随你。” 姜恩眠把仅剩的【激情漂流】还给导演,并从他手上抽出被人选过的另一张,“我要玩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压眠眠的小心思呀,他到底选了啥,压对的下章发红包么么~ 今天双更,二更应该在晚上九点左右,么么~ 昨天压沈总的宝,等等发红包。 第40章 入夜 「啥?眠眠还要钓鱼?」 「上次丢人的事这么快忘了?」 「难道眠眠想一雪前耻?」 姜恩眠当然记得落水的经历,但他并不在意,也没打算一雪前耻。他只是觉得,钓鱼是最不容易碰到水,也是危险性最低的项目。小船需要手臂划桨,游泳和漂流会弄湿伤口。 娱乐项目确认完毕,姜恩眠挑好喜欢的渔具,慢慢悠悠往河边走。 这次垂钓有奖励机制,每钓到一条鱼,就能获得一个代换币。姜恩眠深知自己技术欠佳,但好在他比较佛系,能不能钓、钓多钓少都看缘分。 秦悠亦和解烟渚早已选好位置,是距离帐篷较远,环境更清幽的阴凉树下。 姜恩眠没打算打扰,还是找更好说话,且跟他水平差不多的人结伴。 他印象当中,上次钓鱼大赛的时候,苏言是倒数第三名,这种水平不好也不差,没准还能和他学到点技术。 姜恩眠拿着鱼竿和垂钓椅过来,“我可以坐这里吗?” “嗯。”见姜恩眠过来,苏言摘下耳机,坐姿也比之前正了不少。 「言神虽然口不嫌,但体是真正直。」 「苏言明显有点紧张了。」 「以前爱理不理,现在连歌都不听了。」 姜恩眠把东西准备好,随便弄了团鱼食勾上去,而后甩进河里继续歇着。他对钓鱼兴趣不大,也不抱希望,甚至开始惦记苏言兜里的耳机。 两个鱼漂浮在清澈的水面上,没过多久,其中一个开始剧烈晃动。 “这么快?真的假的?” 姜恩眠头回见识这种情况,他兴奋上提拉拽,却只带出了一根空钩的鱼竿。 几乎同一时间,身边的苏言扯出了条手掌大小的鲫鱼。 「哈哈眠眠白兴奋了。」 「啊鱼竟然是苏言的。」 「言神会甩狙还会钓鱼。」 “苏言,你好厉害!”姜恩眠丝毫不避讳对他的夸赞崇拜,“这么一下就钓上来了!” “我小时候皮,经常去河边钓着玩。”苏言蹭了蹭后颈,脖子也有点泛红。 「眠眠跟迷弟一样。」 「要是看到言神甩狙,还不疯了。」 「搞不好眠眠就喜欢看钓鱼。」 「咱们言神还有隐藏技能。」 苏言重新弄好鱼饵,甩竿丢进水里,又去看姜恩眠那边,“这个鱼饵不行。” “那什么行?”姜恩眠拿的是节目组统一配备的饵料。 “用我这个。”苏言把他脚边的鱼食团成小球递给他,“鱼上不上钩,主要看饵料,你那个太垃圾,一条都钓不上。” 「准备鱼饵的工作人员:我谢谢你。」 「感觉言神好像真的很懂。」 「可他之前才倒数第三。」 姜恩眠好奇,“你的鱼饵从哪来的?” “我自己弄的。” “这个真的可以钓上来?”姜恩眠将信将疑,把取来的鱼食套在鱼钩上。 苏言把自己的鱼竿收回来,“除了鱼饵,甩竿也有讲究,你要轻拉鱼线,手臂整体用力,让鱼钩保持自然下落的状态。” “甩力不对,鱼饵很容易变松,入水会脱落。” 姜恩眠对钓鱼一窍不通,但对方说的头头是道,他学着苏言的方法,轻松把鱼竿甩出去。 这次连杆都没来得及放,姜恩眠的鱼漂就开始摇晃,“真的可以!来了,上钩了,鱼、鱼上钩了!” 「真的假的,这么快?」 「还没三分钟吧。」 「言神的鱼饵里放了什么!」 「鱼间美味,赴死也要吃。」 姜恩眠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有鱼咬勾的感觉,是一股比他想象当中大很多的拉力。 苏言过来帮他拉扯鱼竿,熟练把渔网递给姜恩眠,“你来捞。” 相比钓鱼,捞鱼的过程才是垂钓过程中最快乐的环节,是收获的喜悦。 「哇塞!好厉害呀。」 「看样子好大一条。」 「今晚要加餐啦。」 「言神退役后的工作有了。」 「昔日电竞男神,如今沦为渔夫。」 苏言尽量把鱼拉到最靠岸边的位置,方便姜恩眠捞。 姜恩眠半跪在河边,一只手撑着岸边,另一只手伸着鱼竿往下捞。 姜恩眠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渔网上,“马上了马上了,还差一点,再离近点……哎!” 「啊啊啊啊啊危险啊!!」 「救命眠眠!!!」 就在姜恩眠即将栽进河里的时候,苏言放下鱼竿,迅速托住了他的肩膀,把人带到岸边。 “没事吧?”苏言松了口气。 虽然河水不深,不会出现上次的危险,但苏言也不希望他发生意外。 “没事,谢谢。”姜恩眠的注意力还在河里,因为刚才的意外,好不容易钓上来的鱼早已脱钩跑远,“哎,就差一点。” 「吓死了,太危险了!」 「他真行,还想着鱼呢。」 「苏言好紧张。」 「眠眠完全没在意。」 「苏言速度好快,好帅!」 「这个弟弟靠谱,加分!」 苏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鱼竿递给他,“别灰心,还能再钓。” “嗯好。”姜恩眠自信满满,对着他笑。 「苏言还会鼓励人?」 「不是他骂队友的时候了?」 「双标苏言,舍我其谁。」 有了苏言的饵料和钓鱼方法,鱼咬钩的概率直线增加,到后来,从甩杆到捞鱼,姜恩眠完全可以独立完成。 姜恩眠终于体会到了钓鱼的快乐,原来他以前不是对钓鱼没兴趣,而是他钓不上,根本没有感受快乐的资格。 钓鱼时间结束,节目组统计四位嘉宾的鱼类数量。 姜恩眠一共钓到了六条,苏言更厉害,钓到了十六条。 工作人员还在几米外数秦悠亦的鱼量,姜恩眠站起来活动身体,和远处游泳戏水的两个弟弟打招呼,并提醒他们别游太远,注意安全。 他再回身,正好看到苏言从自己的渔篮里捞出鱼,又放进了他的渔篮里。 “苏言你干什么?那是你的鱼。” “都给你。”苏言动作没停。 “一条鱼一个币,你自己留着用。” 「弟弟的爱意挡不住。」 「还带这么送的?」 导演的声音传来,“赠鱼时间结束,请各位嘉宾停止相互传鱼。” 「导演真会见机行事。」 「提升好感度的好机会。」 「这下想还回去都不行了。」 「弟弟的体贴不比哥哥差。」 「上次钓鱼比赛,眠眠的鱼会不会就是苏言给的?」 「当时姜恩眠落水的时候,只有他没一直跟在身边。」 「是他,一定是他!」 「暗戳戳的糖好甜!」 「别人都围在旁边,帮不上忙时,只有他偷偷放鱼,把眠眠推向第一名!」 在苏言的赠送下,姜恩眠获得了十六个兑换币的奖励。 「眠眠又是最多的。」 「有人宠着好幸福。」 「躺赢的快乐。」 * 下午是自由活动,但每组嘉宾仍有一项任务。其中一人要用相机拍摄搭档伙伴的笑脸,到晚上六点前,拍够一百张笑脸的组合,可以获得十个交换币的奖励。 每组的模特和摄影师,由双方自行决定。 经过商议,“沈柳”组合,沈宗年拍照;“林程”组合,程昱宁拍照;苏言和秦悠亦这组比较麻烦,他俩都是不善于笑的人。两个人用抛代换币的方式,选出由苏言拍照。 「这个决定有点草率。」 「老秦是影帝,没问题的。」 「突然想看老秦甜甜的笑。」 「眠眠和茶狐狸不够你看吗?」 其他嘉宾陆续分配完毕,姜恩眠看向身边不苟言笑的人,“解医生,要不您拍我?” “不然呢。” 「哈哈哈不然你们就输了。」 「想看解医生笑太难了。」 「还好解医生不咋出诊,只做手术。」 「他这么吓人,出诊会把患者吓到的。」 自由活动时间开启,林乐恩不知道从哪牵来了条金毛犬,一人一狗,跟撒了欢似的,冲着姜恩眠的方向奔跑而来。 “恩眠哥哥!我和豆豆来啦!” 豆豆被养的又胖又壮,也没个轻重,看到姜恩眠笑着对它招手,更不认生,挣脱林乐恩的拉扯,疯跑着向他扑来。 姜恩眠抵不过豆豆的热情,直接被它扑倒在地,豆豆还摇着尾巴求陪玩求抚摸。 「连狗都不放过眠眠。」 「丧尽天良啊!!」 「想化身成狗狗的我。」 午后的绚烂阳光停在姜恩眠扬起的嘴角,随后永久装进了解烟渚的快门中。 除了解烟渚的镜头,还有为了拍摄林乐恩而趁机拍下他的程昱宁。 姜恩眠天生热爱小动物,看到有毛的就没有抵抗力,整个下午,两人一狗组成了快乐的小集体。 他们来到草坪,姜恩眠拿着飞盘丢给豆豆,豆豆麻利叼住,再晃着尾巴递给林乐恩,林乐恩再次丢出,捡到飞盘的豆豆继续叼给姜恩眠,三个同伴来回反复此项活动。 「我咋觉得这事不对劲?」 「好像跑的都是豆豆啊?」 「哈哈哈他愿意被欺负。」 「作为同养金毛的人,建议大家都这么学学,不把狗子耗累了,晚上他就不睡觉拆家折磨你。」 「养狗人的心酸。」 「抱头抹眼泪。」 两人一狗的快乐被其他两个人捕捉了下来,解烟渚站在姜恩眠斜前方,全程举着相机,像个职业摄影师。 另一边的程昱宁显然没那么多耐心,他拍了两张林乐恩就忍不住去拍姜恩眠,到最后实在等不急,干脆放下相机加入了他们。 「哈哈学弟受不了了。」 「拍照哪有遛狗好玩。」 「这把肯定解医生赢,眠眠的笑太好看了。」 「想要解医生照片里的眠眠。」 「这些照片事后会公开吧。」 飞盘玩够了,他们又去打羽毛球、放风筝、采花、捉蝴蝶。 最近两年,姜恩眠为了跑剧组争取机会,为了妈妈的病,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小时候每个周末,爸妈都会带他去周边游玩,忙碌快让他遗忘了所热爱的一切。但在这里,那些遗失的快乐全补偿了回来。 下午六点,微笑捕捉大赛结束,四位负责拍照的嘉宾需要把相机上交。经节目组筛选,相册里没有一百张照片要被刷下,随后再进行评比。 众嘉宾陆续上交相机,只剩苏言留在最后。 他没什么表情,又是那副爱理不理的脸,“照片我都删了,弃权。” 「啥?干嘛删了?」 「屁呢,我明明看到他把存储卡拔.出.来塞兜里了,故意不让咱们看?」 「全程偷拍眠眠!」 「别想瞒天过海。」 导演把三位嘉宾的相机拿去筛选,十几分钟后,“本轮比赛,沈宗年上交的照片有三十六张,程昱宁五张,解烟渚九十九张,因所有人都不满一百张,本环节全员淘汰。” 「啥?解医生也没够?」 「他不是全程都在拍眠眠?」 「眠眠笑了一下午,还不够他拍一百张?」 「他不会特私吞照片了吧。」 「都是些什么人呀,臭流氓!」 这边的结果与姜恩眠那边完全无关,他牵着豆豆还在草坪玩。 到了太阳落山,香喷喷的味道唤醒了姜恩眠的肚子,它把豆豆送上主人的车,恋恋不舍与它道别,循着解烟渚的烧烤架过去。 见他来,解烟渚拿下外皮烤的最酥嫩的鱼递给他,“尝尝?” 对方伸来的,是昨晚受伤的左臂,解烟渚一如既往穿着长袖衬衫。但看手臂的灵活度,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谢谢。”他欣然接下烤鱼,放在鼻尖闻了闻,“好香。” “小心鱼刺。” “好的。”姜恩眠张嘴咬上去,“吃着比看着还美味。” 「解医生在这方面有两把刷子。」 「第一步抓住胃,第二步收住心。」 “眠眠,来尝尝我的水果沙拉。”柳清辉用竹签插了精致的苹果和香蕉快递到他面前。 后者欣然接下,塞进嘴里,“好好吃。” 「柳医生好细心,就连水果的形状都好精致。」 「他还把眠眠他们采的野花,分成一簇簇塞进了塑料瓶里,每个帐篷一束。」 「真的是浪漫的人。」 没多久,林乐恩把切好的凉拌西红柿摆在了桌上,“恩眠哥哥,这是我第一次没靠别人做菜,快来表扬我。” 「这也叫做菜?」 「他切了好半天呢,不容易。」 姜恩眠夹起一块西红柿,看着满桌的菜肴,“你们都准备了菜,就我没有?” 刚才姜恩眠光顾着给狗擦掉粘在身上的泥,完全没留意今天的任务。 姜恩眠撸起袖子,“我也去做一个。” “别去了,菜很多,再多要吃不下了。” 「可爱眠眠只要享受哥哥弟弟疼爱就好。」 「他今天都当那么久模特了。」 「就是就是,该歇歇。」 但不做点什么,姜恩眠又觉得过意不去,他看着桌上空空的玻璃杯,“我去给大家拿饮料。” 节目组来的时候,为了打广告,把赞助商的酒水饮料一并运了过来。 姜恩眠抱了几罐汽水,转身问其他人,“你们要喝酒吗?” 据说这个品牌的啤酒商赞助给了不少钱,总要多给他们一些出镜的机会。 “来一点吧。” “要喝要喝,啤酒和烧烤是绝配。” 姜恩眠放下了两瓶汽水,换成了啤酒。 他印象中,上次聚餐时,其他嘉宾酒量都还可以。但这次姜恩眠没打算再喝,上期结束后他看了节目回放。 那晚说过的话、干过的蠢事至今历历在目,喝酒太耽误事,再也不能乱喝了。 酒拿得差不多,姜恩眠又在下层看到了一箱不同颜色的玻璃瓶。天色暗,光线较差,具体牌子看不太清,应该是不同口味的饮料,姜恩眠又拿了一瓶粉色一瓶蓝色塞进兜里。 柳清辉接过姜恩眠怀里的啤酒,他撬开一瓶,往每位嘉宾的杯子里倒,轮到姜恩眠时,他停了下来,“今天不喝了吧?” 姜恩眠主动拿起旁边的可乐,“嗯,我喝这个就行。” 「干啥不喝了?喝点嘛。」 「眠眠:不敢了不敢了。」 「眠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阴谋。」 「但是喝多的眠眠好可爱。」 晚餐正式开始,今天温度比昨晚高,草原上的风是热的,汽水的配着烧烤,让晚餐热闹又惬意。 林乐恩平时看着可可爱爱的,可一旦喝了酒,坏心眼就开始无限泛滥,总想搞点爆料出来,话题也变得露骨。 但这次姜恩眠头脑清醒,坚决不再上当。其他嘉宾酒量好,也不馋和,阴谋没得逞,林乐恩泄了气。 晚餐到了后半段,节目组支起幕布,开始播放电影。 姜恩眠记得妈妈说过,他们那个年代,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最期盼的就是每周六晚上,广场前的露天电影院。那时候,全村的人都会围坐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 今天播的是部国产爱情电影。 姜恩眠不挑种类,他靠在椅背上,端着汽水瓶看得津津有味。 期间,秦悠亦早早回了帐篷,林乐恩喝了不少,也被程昱宁嫌弃地扯了回去。苏言对这种题材兴趣不大,打了会儿游戏也提前离开。 到后来,还留在室外的,只剩下姜恩眠、解烟渚和沈宗年。 今晚吃了很多烧烤,姜恩眠觉得口渴,连着喝了好几瓶饮料。 电影演到后半段,劫后余生的情侣相互对视,彼此的嘴唇即将触碰。 “啊!他们要亲上去了,好害羞。” 突如其来的话引来其他人的目光,顺着沈宗年的视线方向,是捂着脸不敢看屏幕,耳廓发红的姜恩眠。 解烟渚抽走姜恩眠手里的饮料瓶,放在鼻尖嗅了一下,又看到他身后桌子上,已经见底的同牌子空瓶。 姜恩眠喝的,是含有酒精的饮料。 沈宗年无奈走过来,他提上姜恩眠的衣领,把拉链拉好,“不看了,去睡吧。” 姜恩眠双手撑在凳子边,脚在草坪上蹭来蹭去,“为什么?小孩子不能看亲亲吗?” 沈宗年被逗得心口都是软的,“小孩子不能看,但你是成年人。” “哦,那我要看。”姜恩眠挺直腰版,越过对方的遮挡。 剧情进入到最高潮阶段,主角受扯下了主角攻的领带,主角攻含住了对方的喉结,周围除了风声,就是主角们的喘息。 姜恩眠的脸又红又涨,眼睛在指缝间乱眨。 沈宗年又站在他跟前,挡住视线,“很晚了,明天再看。” “可明天就看不到了。”姜恩眠害羞又想看。 “你喜欢的话,随时给你看。” 姜恩眠摸了摸喉结,“被咬这里很舒服吗?” 即便知道对方是醉话,沈宗年依旧答的认真,“不知道,我没被咬过。” 姜恩眠又捏了捏自己的耳尖,“可被咬这里好疼。” “让你讨厌了?”沈宗年折腰和他对视。 姜恩眠搓了搓发烫的耳朵,主动站起来,“不知道,我要睡觉。” 见他不稳,沈宗年顺势托了一下。 “别弄,我自己可以,不需要任何人!”推开沈宗年,姜恩眠晃晃悠悠往帐篷的方向走。 全程安静的解烟渚放下饮料瓶,跟在了姜恩眠身后。 醉酒的姜恩眠根本走不了直线,他走三步后退一步,外加脚下的石子改变了方向,即将倒下的瞬间,解烟渚迅速上前两步,用手臂托住了他的肩膀。 几乎同时,沈宗年跑了过来,把人彻底扶住。 “麻烦把他抱回去。”解烟渚的小臂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沈宗年发现了对方额间渗出摸薄汗,他随即抱起姜恩眠,把人送进帐篷。 醉酒的姜恩眠已进入熟睡状态,沈宗年把人放好,将兔子摆在他转身就能抱到的位置,并帮他盖上毛毯。 一切安顿完毕,沈宗年起身离开帐篷,和门口的解烟渚打了个照面。 解烟渚左侧衣袖染了些新鲜的血痕,刚才托住姜恩眠肩膀的,也是这只手臂。 但当时,解烟渚的衬衫上并没有渗血,而那种力度,理论上也不至于受伤。 两个人几乎没有交流,解烟渚弯腰走进帐篷,沈宗年转身离开。 敞开的帐帘能看清里面的情况,沈宗年蓦地停下脚。容不得半分犹豫,他闯进帐篷,死死按住解烟渚的手,“你干什么?” 解烟渚坐在姜恩眠身旁,双手悬在他腰腹,即将扯开裤带。 他丝毫没受到沈宗年的影响,目光满是不屑,“你说我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bushi】 解医生那些事,明天的章节更,么么~ 恭喜选垂钓的宝,等等发红包,么么啾~ 40-50 第41章 晕血 沈宗年想到姜恩眠的腿,理智打破感性,他放开了解烟渚的手。 宽敞的双人帐篷,即便多一个人也不会显得拥挤。沈宗年在姜恩眠旁边坐下,“我刚好想看看伤口的愈合情况。” 面对看似“无理”的要求,解烟渚并未拒绝。他继续扯开姜恩眠裤腰上的绑带,并拿来毛毯,盖住他的大腿和腰腹,才很小心脱掉了长裤。 裤腰挂在膝盖,姜恩眠右腿的伤暴露在空气中,发白的皮肤上有一处鲜红的印记。 伤口已经修复了七八成,即便不涂药影响也不大,为保证不留下疤痕,解烟渚坚持再涂两天药水。 * 解烟渚所有的动作,一帧一帧收进沈宗年的视线里。而这位解医生的眼睛,除了腿上的那块泛红伤口,甚至没有往其他部位飘零星半点,却还会专门挡住姜恩眠隐私的部位。 这种行为方式像个正人君子,但并不属于正常医护工作者的范畴,他们不会看,但也不会刻意遮。 解烟渚的动作很慢,像是生怕弄疼姜恩眠那样。药水涂好晾干,他又耐心把长裤穿好,重新系上绑带。 担心吵醒姜恩眠,沈宗年缓慢起身,拉开帘子时,他稍有停顿,回头看到早就染红半个袖子的左臂,“解医生,建议尽快处理你的伤。” 解烟渚合上医用箱的手顿在原地,冷笑道:“没想到,你们当老板的还挺热心肠。” “你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沈宗年走出帐篷,“我只是不希望他看到会担心。” 沈宗年早已走远,脚步声都听不到。 解烟渚拿出那把锋利的手术刀。 毫无意义的担心。 可笑至极。 * 今晚的酒后劲很足,外加姜恩眠喝了整整两瓶,就算已经入睡,身体也处在漩涡中,根本睡不好。 此时的姜恩眠,他既不清楚现在是几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唯一知道的,是今晚的帐篷又只剩他自己,医用箱里的手术刀仍旧少了一把。 他靠着兔子坐起,脑子里不断重复着类似的话题,那是别人的隐私,他不要管,也不该去。 但姜恩眠头很晕,又睡不着,他不断在心里数秒,算不清数了多久,但一定很久很久,久到他等不及,解烟渚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 脑海中再次浮现昨晚的画面,本就喝酒头晕的姜恩眠,被刺激得越发难耐。 他回忆学过的生物知识,人的小臂也有动脉血管,如果切到那里,连抢救的机会都没了。 明知不该,可借着那点酒精的引导,姜恩眠还是跑了出去。 相同的路线和地点,靠着醉酒壮胆,竟然少了些恐惧,只是步子走不稳,每一脚都有摔倒的趋势。 相同的地点、相同的夜色,还有相同的背影。 这次的他没有犹豫、没有胆怯,冲着解烟渚的背影毫不犹豫。 脚下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解烟渚顺势转头,满目猩红与他对视。 姜恩眠害怕血色,照样惊恐于此刻的猩红。 对方向他走来的速度,超越了姜恩眠后退的脚步,直到他后背抵在粗糙的树干,再也移动不开。 锋利手术刀在手上泛着阴冷的光,姜恩眠被人控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跟踪我很好玩?”解烟渚狠厉凶恶,风吹不散他的声音,夜挡不住他的无情。 姜恩眠拼命摇头,“解医生,没、我没有,我只是担心……” 解烟渚像是没听到他的话,那只渗血的手臂按在他肩膀,举着手术刀晾在他眼前,“你喜欢先从哪里开始?” 所有的头晕和醉意瞬间清醒,冰凉的触感抵在皮肤,顺着太阳穴的位置,一路下滑,“是这样切好呢,还是这样,或者……这样也不错。” 姜恩眠惊恐的不是脸上的刀,而是解烟渚袖子上的血。严重的晕血反应折磨着心智,他浑身冰凉,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他闭上眼,不挣扎,更不反抗。 直到冰凉的金属质感从脸上消失,解烟渚的声音传来,“可惜了,你这张脸,漂亮的让人舍不得动刀。” 束缚解除,姜恩眠双腿发软,贴着树干自然垂落到地面。 “爱管闲事,胆子到不小。” 不是姜恩眠胆子大,是他最开始就知道,贴在脸上的根本就是刀背,他没想伤害自己。 “回去吧。”解烟渚说。 “解医生,您、您的胳膊……怎么样了?”姜恩眠仍没睁开眼,他全身冰凉,抖得厉害。 解烟渚回过身,才看到瘫倒在地面的姜恩眠,他按住对方的手腕,脉搏极其微弱,“晕血?” 可姜恩眠毫无回应的力气。 解烟渚把人摆正,按压他的头部、后颈等几个穴位。 三分钟后,姜恩眠逐渐苏醒,他扫到解烟渚的手臂,竟然还在渗血,“你、你怎么不包扎一下?” 姜恩眠胡乱掏出绷带和药水,对着他的手臂一顿乱弄,“我、我帮你!” 那些东西,是从解烟渚医用箱里拿的。除了绷带药水,还有他当初给自己用过的,百分之三的过氧化氢溶液。 “不用。”解烟渚避开他。 姜恩眠呼吸急促,神智昏沉,握着一团绷带不罢休,“把手给我。” 姜恩眠强行拽来了解烟渚的手臂,血液染红了大片袖口,但伤口周围有结痂的情况,这道伤并不新鲜,应该是昨天留下的。 “先顾好自己吧。” 解烟渚给他按压了治疗晕血症的穴位,普通症状很快能恢复正常,且在短时间内不会再犯,而姜恩眠仍有严重的恐惧心,他病得不轻。 “回去,别待在这里。” “要走一起走。”姜恩眠把绷带拆得乱七八糟,“您先把伤口包上。” “我说过了,不需要。” 姜恩眠执著,“你弟弟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强硬的解烟渚瞬间有了动容,他叹了口气,接过绷带自行处理伤口。 姜恩眠呆在原地抱着膝盖,他不敢多看,只能听着动静,来确认解烟渚处理伤口的进度。 可解烟渚只从他这里拿走了绷带和消毒水,“您为什么不用药?” 那款药水愈合能力超强,本可以最大程度减少痛苦。 解烟渚把他的话当空气,连回应都没给。 姜恩眠按捺不住,强忍着看向他那边。在解烟渚左臂相同的位置,除了新伤,还有几条类似的旧痕。 姜恩眠犹豫了很久才说:“或许您该找柳老师咨询。” 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解烟渚的情况,很明显是心理问题。 “怎么,觉得我这种人不配给你妈妈动手术,失望了?” “啊?没、我……”姜恩眠脑袋嗡嗡响,晕血的头昏感再次袭来,“您、您在说什么?” 解烟渚冰冷冷的,也毫不留情,“装傻有意思?接近我不就是为了这个?” 姜恩眠本不愿隐瞒,但解烟渚性格奇特,他怕真相后会被加倍厌恶远离,“其实、也不是全是。” “这个时候还撒谎?是想让我觉得,你是喜欢我才接近我的?” “抱歉,我没那个意思。” 原来解烟渚早就知道一切,自己却痴心妄想做着伪装。姜恩眠泄了气,再无狡辩的意义,“您是怎么知道的?” 节目开播以来,他那么努力忍耐,关于妈妈的事只字未提。 “你妈的主治医师,是我师弟。” 解烟渚两年前曾在中心医院任职,是心脏外科的主任。 当时医院接收到姜恩眠妈妈的情况,便第一时间发给了他,那种症状极为罕见,全国都找不出几个相似的病例。 有一次,解烟渚被邀请到医院协助分析病情,他路过医院的楼梯间,曾见过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姜恩眠。他的声音很轻,偷偷隐在阴暗处,生怕被人发现,更不想影响到他人。 可五分钟后,解烟渚路过病房门口,却看到了笑容满面,把快乐都带给妈妈的大男孩。但他眼眶里,分明还挂着没及时擦去的泪痕。 解烟渚记得他躲在楼梯间,因妈妈的病而无助的哭泣,也喜欢从病房门口晃过时,那一瞬的灿烂。 那样的笑曾相见无期,却又久别重逢,解烟渚却在忧心忡忡、追悔莫及。是否所有绚烂的背后,都藏着躲在被阴里,舍不得让人发现的泪水。 和他同上一档恋综纯属巧合,但从最早开始,姜恩眠所有的主动和示好他都清楚,也深知对方的目的。 姜恩眠咬紧嘴唇,鼓起勇气,“解医生,能不能麻烦您给我妈做手术?” 他妈妈的情况极为复杂,纵观全国,有能力接下这场手术的,只有解烟渚一人。 解烟渚捏在掌心的手术刀还没放,“你明知道我是疯子,还妄想请我手术?” 解烟渚的行为的确异于常人,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在专业领域,他绝对信任解烟渚。 “我从不认为您是疯子。”姜恩眠郑重其事,“但我还是觉得,您该去咨询柳医生。” 解烟渚小臂的划痕有很多条,虽然刀口整齐、长短相当,但并非同一个时间划的。很显然,他长期进行这种自我伤害的行为。 解烟渚不屑,“我倒觉得,你更该去。” 姜恩眠并不在意,“我没事,不用看。” “晕血症,也是一种心理疾病。” 姜恩眠有了点希望,并说着他说:“那等这期节目结束了,咱们一起去找柳医生行吗?” “不需要。”解烟渚收好绷带药瓶起身,“回去了。” 姜恩眠的问题还没得到回复,他并不甘心,“解医生,您还没回答我,您可以给我妈做手……” 解烟渚毫不留情打断,“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解·毫无人情·医生 二更应该还是九点左右,么么~ 第42章 关心 解烟渚口气缓和了些,“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再做心脏瓣膜方面的手术。” 姜恩眠咬紧牙关,想问他为什么不做,想请他救救这些人的命,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开这个口。 到头来也只能抱着膝盖蹲坐在原地,连难过的回应都给不出。 解烟渚的声音很轻,“如果我是你,就选择保守治疗。” 姜恩眠讨厌“保守治疗”这四个字。 早在之前,妈妈的主治医师也说过相同的话,“建议保守治疗。” 可所谓的保守治疗根本就是等死,靠着吃药和输液维持生命,再也走不出医院、离不开病房,而这个保守的时间,也不过两年。 但妈妈不愿意,他也不甘心。 明明日子越来越好,明明才和妈妈生活了不到二十年,明明他还没来得及孝顺父母,明明他们还有很多幸福的时光。 可那么多的明明,也抵不过医生给的死刑。 “走了。”解烟渚站在他身前,丢下冰冷的两个字。 姜恩眠没动,也不想理。 “只给你三秒,否则就自己呆在这里。” 可时间过去了三秒、十三秒、三十秒、三百秒,姜恩眠才听到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仅剩自己的夜晚,虽然孤独,却能让他放轻松,他可以在这里做任何事,也不必担心会打扰到任何人。 冰凉的风藏不住他的啜泣,姜恩眠没识别出树叶踩在脚边的声音。 解烟渚的声音出现在头顶,“起来,别哭,你妈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姜恩眠来不及去想,为什么本该走远的人却又回到了他身前。 但他说的对,妈妈不希望他哭,希望他永远快乐。他哭了,他不快乐了,妈妈会担忧、会心疼。 姜恩眠止住哭泣,他掀起眼皮,解烟渚的手就悬在他面前。 “你不是走了吗?干嘛还要回来。”姜恩眠又把头埋进臂弯里,他不想被人发现哭花的脸。 解烟渚顿了几秒才说:“我也想知道。” 他不该回来,也没有回来的理由。 可他还是回来了。 义无反顾。 “走吗?”解烟渚仍在等他,伸出的手掌干净得一尘不染。 可姜恩眠的手,却因接触地面而脏兮兮的,再次埋下了头,“我不走。” 又没有真正能拉的手,还要被人看到自己哭的有多丑。 “一定要抱才行么?”解烟渚的手还伸在他面前,“只给你三秒,三、二……” “不不、不用。”姜恩眠急忙蹭了把眼泪,又把手放身后蹭了蹭,才轻轻放在解烟渚的手上,被他拽了起来。 他很小心,但好在解烟渚没嫌弃。 回去的路上,姜恩眠跟在他身后,一句话都不说。 本该安静解烟渚却开了口,带着点哄人的态度,“还生气呢?” 本来姜恩眠只有一丁点的懊恼,现在却满是不爽,“不肯答应手术,还这么狠心拒绝,我不能生气吗?” 解烟渚背对着他轻笑,“能,随你气。” 姜恩眠理直气壮,“您有拒绝的自由,但我也不会放弃。只要还有一丝机会,我都会努力的,早晚能打动您。” 解烟渚不算温和,但也不冰冷,“随你。”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帐篷。 姜恩眠躺到自己的位置,额头贴着那只巨大个的兔子。 帐篷外的风再次吹起,解烟渚今晚的话却很多,“还难受吗?” “不难受。” “今天是我吓到你了,抱歉。” “是我主动找过去的,错在我。”姜恩眠抱紧兔子,“但我这个人记性很差,今天的事睡醒就会忘记着,明天依旧开开心心。” “但我妈的事,我不会忘。” 解烟渚笑了笑,无奈摇摇头,“嗯,晚安。” * 姜恩眠昨晚睡得并不踏实,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梦里有妈妈,有解医生,还有看不清脸的人。 早起,当姜恩眠看到手机上传来的短信时,他意识到,自己大概还是被讨厌了。 本次的双人组合只延续两天,第三天要由双方自行决定,是否继续同行。 若有不愿继续组合的嘉宾,可在第三天上午九点前,向节目组发送短信。 只要有一位嘉宾提出不愿同行,该组合将自行解散,同时,节目组将随机匹配其他不愿同行的嘉宾。 姜恩眠坐在帐篷里,解烟渚的人和行李早就不见,他看着五分钟前收到的短信。 节目组:「很抱歉通知您,因您的搭档不愿继续同行,我们为您匹配了其他的嘉宾。他正在标有008号的帐篷等您,请快去和您的新伙伴见面吧。」 「解医生不要眠眠了?」 「靠靠靠他疯了吧!!」 「解烟渚我恨你石是块木头。」 「BE了啊啊啊猛虎狂哭。」 「昨晚不是还专门给眠眠烤鱼,给他拍照嘛,不是很开心的吗?」 紧接着,第二条短信传来。 节目组:「同时,您与解烟渚共有的代换币,将按照退出者的意愿进行分配。经统计,您现在剩余的代换币为39枚,您新搭档的代换币为16枚,至此,你们二人的代换币将合并,你们共有55枚。」 「哇,眠眠好多。」 「这个新搭档是谁?」 「是来白嫖眠眠的吗?」 「解医生自己拿了多少?」 姜恩眠看着自己拥有的代换币数量,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干嘛还要把所有的代换币都给我。 既然想当坏人,为什么不当到底。 算了,不想了。 姜恩眠收回手机,换上干净的衣服,外面的阳光照得他心情舒畅,他现在要开开心心迎接新嘉宾。 按照要求,姜恩眠找到了008号帐篷。 不道是哪组嘉宾同样没人情,也丢下了自己的搭档。 好奇心作祟,姜恩眠有点期待,缓缓掀开了帐帘。 等候多时的秦悠亦早没了耐心,见他过来,态度依旧硬邦邦的,“慢死了。” 「前有不张嘴,后有嘴巨臭!」 「未来都会追妻火葬场!」 姜恩眠竟然有点同情,“秦老师,你也被人甩了?” 秦悠亦皱眉,“什么叫被甩?” 「哈哈眠眠好好说话。」 「别跟老秦比嘴臭啊!」 “难道是您不要苏言了?”姜恩眠十分同情,“那苏言好惨。” “我们是和平商议过后的决定。”秦悠亦想到姜恩眠之前的话,“你被甩了?” 姜恩眠点头,“解医生不要我了,好惨。” “嗯,是挺惨的。” 「老秦你安慰一下不行吗?」 「你这幸灾乐祸是什么鬼?」 「让你捡漏,你偷着乐吧。」 姜恩眠早就习惯了秦悠亦说话的方式,他不在意,笑着说:“秦老师,今天就麻烦您了。” “也不太麻烦,我尽量忍忍。” 「也就眠眠能忍他。」 「你注孤生吧!!」 “好,咱们走吧,通知上说今天有新的活动。” 今天挑选游戏的顺序,是由各组嘉宾的代换币数量排序。 同时,节目组公布了各组嘉宾的代换币数量。 第一名“姜秦”组:55个 第二名“沈柳”组:41个 第三名“程林”组:32个 第四名“解苏”组:16个 「言神实惨,碰上个穷光蛋。」 「解医生为啥要把币都给眠眠,还和他分开?」 「可能故意来坑苏言吧。」 「苏言: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姜恩眠和秦悠亦作为代换币最多的嘉宾,优先来到大厅挑选娱乐项目。 工作人员把目录单递给他们,上面有项目的种类和对应的代换币价格,不同项目价格相差很大。 「哇看起来好好玩。」 「都是刺激的呀!」 姜恩眠转头问:“秦老师,您有想选的吗?” “看你,我所有都可以。” “那我真选了。” 秦悠亦点了点头,直接去外面等他。 姜恩眠再次浏览项目表。 跳伞:5个币 蹦极:7个币 高台天水:8个币 攀岩:9个币 热气球:10个币 骑马:15个币 「骑马吧,俩人一匹马浪漫。」 「骑马好危险啊。」 「这里都是极限游戏。」 「看来没有适合眠眠的。」 「谁说眠眠就会选温和的?」 姜恩眠指着项目表,“你好,我要玩跳伞。” 「他竟然喜欢玩这种。」 「骨子里藏着颗追求刺激的心。」 「可能是因为便宜吧。」 「为啥跳伞这么便宜。」 工作人员从手机上消掉了他的五个币,并拿来两套跳伞工具给他,“因为是极限项目,还需要十个币请教练,外加咱们的游戏都是两位嘉宾捆绑,所以你们二人各一位教练,就是二十个币。” 「啥?坑人呢?」 「霸王条款啊!」 姜恩眠眨眨眼,“怎么价目单上没写?” 工作人员满目微笑,“写了您还怎么上当呢,您说对不对?” 「哈哈哈坏死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小姐姐。」 “其他的呢,有没有额外的费用?” “这个不能透露,只有你确定要买才会告诉你哦。” 姜恩眠感觉上当受骗,“那我们不玩了。” “不玩可以,但根据节目规定,今天必须要选择一个项目,你们可以选别的,但刚才那五个币不退哦。” 「干啥啥不行,气人第一名。」 「也就眠眠脾气好,换我简直要掀桌了。」 “怎么这么慢?”秦悠亦等不及,撩开帘子进来查看情况。 姜恩眠过意不去,“秦老师,我好像闯祸了。” 秦悠亦简单了解了情况,从桌上拿走那个双人跳伞装置,“这个就够,咱们不用教练。” 「这太危险了吧,别冲动!」 「老秦有跳伞执照啊!」 「他眠眠就行,用不着别人。」 「老秦牛逼!老秦YYDS!」 「老秦真的太帅了!」 「可以看到双人跳伞了!」 秦悠亦三年前拍过一个飞行员题材的影片,电影里有大量驾驶飞机和跳伞的剧情,一般演员接到这类本子,高空的剧情会找替身完成。秦悠亦却专门考取了飞行驾照和跳伞执照。 姜恩眠恍然大悟,抱着护目镜开心跟在秦悠亦身后。 见他们出来,林乐恩凑过来,“恩眠哥哥,你们选的什么呀?” “跳伞。” “哇!好像好刺激,贵不贵?我也要玩这个。” 姜恩眠咳嗽了两声,摇摇头建议他慎重。 「这个项目太坑了。」 「眠眠你暗示也没用,一个游戏只能玩一次,前面的人选择了,后面的没机会了。」 跳伞项目比较特殊,他们还要提前乘坐直升飞机上空。 姜恩眠以前在电视上看过跳伞运动,节目里讲的天花乱坠,他早就迫不及待。 秦悠亦倒是很有耐心,虽然双人跳伞项目,前面的人只需听从后面人的安排即可,但上飞机之前,秦悠亦还是详细和他说明了跳伞的注意事项。 「老秦对眠眠真的很有耐心。」 「他拍戏可没这功夫。」 准备工作完毕,两个人顺利登机,姜恩眠第一次做直升飞机,看哪都稀罕。 「眠眠好开心的样子。」 「就差跳起来了笑死。」 飞机到达了合适的高度,秦悠亦背上降落伞,“准备一下吧。” “哦好。”姜恩眠低头,开始解鞋带。 “你脱鞋干什么?”秦悠亦不解。 “我怕飞的时候,把鞋子弄掉了。” 「哈哈哈眠眠好可爱。」 「我也有过这种想法。」 「万一掉下去找不到了,掉水里了,或者砸到人了都不好吧。」 秦悠亦哭笑不得,但也没拦着。 「但是为什么袜子也要脱。」 「袜子总不会掉吧。」 「吸溜,眠眠的脚好白!」 「脚面上的血管都看得到!」 「足控狂喜狂喜。」 姜恩眠把一双纯白色的袜子卷成团,塞进了鞋中。 「塞袜子和我一模一样。」 「确认过眼神,都是中国妈妈教出来的人。」 没等秦悠亦提出疑问,姜恩眠主动说:“一会儿降落的时候,不穿鞋袜子会脏的,袜子脏了鞋也会脏。” “但是脚脏了,等下擦擦就行。” 「哈哈眠眠太可爱了。」 「确实是这样,没问题。」 秦悠亦的眼睛在姜恩眠的脚上停留了几秒,现在正值盛夏,姜恩眠赤着足踩在金属板子上,血管脉络和脚面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每只脚面上的五个指头圆润可爱,指甲盖的地方是粉红色的,指甲边缘修剪的干净整齐,甚至有点讨人喜欢。 秦悠亦:“脚冷不冷?” 上空海拔高,这里的气温也就十几度。 姜恩眠摇摇头,还沉浸在即将跳伞的兴奋中,“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秦悠亦笑了笑,把手套、护目镜都戴上,让姜恩眠的后背贴着他,套上降落伞的背带。 「嘶,这个体位。」 「正经点,人家跳伞呢。」 「但是,真的靠得好近哦。」 「职业教练也是这样的。」 秦悠亦十分认真,重复检查了两个人装备,再次和姜恩眠重复跳伞过程中的注意事项。 一切交代完毕,秦悠亦说:“准备好了吗?” “嗯。”姜恩眠挺直腰板,点点头,“准备好了。” 因为两个人是紧闭相贴的距离,姜恩眠的任何一个动作,都能牵制到秦悠亦,他收回的肩胛骨刚好划过了秦悠亦的胸口。 后者托住姜恩眠的腰,打开舱门,“要开始了,你可以闭上眼。” 姜恩眠深吸一口气,激动按捺不住,“不闭,开始吧。” 「哇,好紧张好紧张。」 「双人跳伞了耶。」 「老秦也能浪漫一回了!」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仓门口,秦悠亦并没有着急下落,他给了姜恩眠一点适应的时间。 剧烈的风从他前面吹过,姜恩眠的头顶在秦悠亦的下巴稍微往上一点的位置,柔软的头发搔着他的下颌与脖颈。 风吹散了姜恩眠身上的甜薄荷味,而后扩散在几百米的高空。 “准备好了吗?要跳了。” “嗯,准备好了。” 秦悠亦一只手托住姜恩眠的额头往后按,确保他保持仰头的姿势,另一只手扶助金属框架,“走了。” 随着姜恩眠的叫声,两个人顺着高空而下,四肢张开,与地面保持平行。 随着两个人的跳出,小个的锥降伞自动打开,保持一定下降速度和方向。 跳伞过程中,为了增加体验感,会先在空中自由下落一会儿,但秦悠亦担心姜恩眠害怕,手一直放在开伞器上。 可他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姜恩眠根本不怕,还极度兴奋。 姜恩眠的快乐在两只脚上展现的淋漓尽致,白皙的脚面,随着下落的幅度,一直上下跟着晃动,有一下没一下的出现在秦悠亦的视线中,扰乱了他的心思,还毫无自知之明。 到达下降的极限,秦悠亦有点烦,“别晃了,要开伞了。” 一旦放开主伞,速度就会变慢。 “不能再等等吗?” “不行,再晚有危险了。” 随着话音,“嘭”一声,姜恩眠感受到了降落的阻力,但整个人还是有种浮在天空中的感受。 姜恩眠依旧兴奋,他继续挥舞着两只发白的脚,“许愿,我要许愿!我希望世界和平,祖国繁荣昌盛!” “跳个伞你许什么愿?” “我说能许就能许。”姜恩眠顺着风飘摆的频率,继续大喊道:“希望世界和平,祖国繁荣昌盛。” 「没想到眠眠还挺爱国。」 「根正红苗的好孩子。」 姜恩眠重复了好几遍,秦悠亦听得不耐烦,“换一个愿望。” “别的不能说,观众还看着呢,秘密得藏着。”姜恩眠继续大喊,“希望全世界所有的好人都可以开开心心没有烦恼,希望你们永远快乐!” 「哈哈哈眠眠是菩萨吧。」 「行了行了收下了。」 姜恩眠和秦悠亦在天上飘着,其他几位嘉宾正仰着头在下面看。 林乐恩瞪大眼睛,瞅了半天,“恩眠哥哥腿下面的那个,是脚丫吗?” 程昱宁瞪他,“废话,腿下面的不是脚,难道还是手吗?” “可怎么那么白,他是没穿鞋子吗?” 程昱宁也有点邪门,“就是啊,学长为什么不穿鞋?” 柳清辉跟着笑了笑,“可能是怕鞋子掉下来吧。” 「哈哈萌兮兮的眠眠。」 「丫丫和脸一样白的眠眠。」 「像大兔子一样软软的眠眠。」 「他的脚丫真的太可爱了。」 姜恩眠在天上飘得上瘾,秦悠亦把努力把降落的速度调至最慢。 临近地面,姜恩眠的脚不再乱晃,他随着降落的速度,稳稳踩在地面。 “恩眠哥哥,怎么这么久呀?” “学长你怕不怕?脚凉不凉?” “不怕,不凉。”姜恩眠还没从跳伞的愉悦当中恢复过来,“时间久吗?我怎么觉得好快,还没玩够呢。” 「哈哈孩子玩上瘾了。」 「喜欢的话下次让秦老师再带你玩嘛。」 “看来很好玩的样子。” “是啊,在空中飞的感觉太爽了。” 姜恩眠这边没完没了地说,秦悠亦就耐心帮他一点点解开身上的带子。 所有都弄好,秦悠亦说:“先去把鞋换上再聊。” 这边虽然是草坪,但地面难免会有些硬石子,姜恩眠的脚那么细嫩,很容易硌伤。 姜恩眠看到节目组停在后面的房车,“等我换上鞋再和你们说。” 说罢,姜恩眠急急忙忙跑过去,问了一圈也没找到他的鞋去哪了,他抬头看了看天。 飞机已经降落了,鞋应该也下来了吧。 解烟渚递过一包湿巾给他,连句话都没说。 这是他们昨晚过后的第一次照面,姜恩眠拿着湿巾,还有点尴尬。 「不要眠眠还好意思过来?」 「我有点搞不懂他的想法了。」 「要是不喜欢,干嘛还特意递湿巾给他擦脚。」 鞋子找不到,姜恩眠哪都去不了,实在没事做,他抽出湿巾准备擦脚。 与此同时,提着鞋子的沈宗年走了过来。 他把姜恩眠的运动鞋放在旁边,抽走了姜恩眠手中的湿纸巾,他先擦干净自己的手,又半蹲在姜恩眠的正前方,直接托起了他的一只脚。 「哇靠,这是在干啥?」 「应该是要给眠眠擦脚吧。」 「啊啊啊这个动作和姿势还有方式,这也太宠了吧。」 「呜呜呜救命啊,霸总好会。」 「怎么突然就这么主动了?」 「不会是看眠眠和老秦那么开心,吃醋了吧。」 「男人之间的竞争,这个地方输了,总要在其他地方再扳回一局。」 虽然没有和解烟渚之间那么尴尬,但自从在别墅那晚以后,姜恩眠觉得他和沈宗年之间也怪怪的。 即便那晚被咬耳朵的事,姜恩眠并没太放在心上,可是沈宗年似乎还在为这件事自责。 姜恩眠双手撑在凳子边缘,一时竟然忘记了拒绝。 沈宗年把掌心贴在他脚后跟,很有耐心帮他弄下黏在脚掌的杂草和小颗粒的石子,随后抽出张湿巾,一点点顺着脚面到脚底擦拭。 太阳热烈的清晨,轻微发凉的湿巾从脚面滑到脚底,随着盛夏发热的风,吹散在脚面。随后,沈宗年又换了张新的,再次延续之前的动作。 湿巾每滑动一次,连着姜恩眠的心口都会稍紧一分,再滑第二次,姜恩眠又会紧第二分。 导致时间过去了好久,姜恩眠才紧紧张张的和沈宗年说了声,“谢谢。” 一只脚擦干净,确保上面的水渍晾干,沈宗年从姜恩眠的鞋子里掏出只袜子,又把另一只袜子塞进兜里,慢慢抬着他的脚仔细穿进去,左脚换完,继续换右脚,重复之前的动作。 「卧槽,我老公也没这么细心。」 「看这节目就是在被迫吃狗粮。」 「霸总真的太细心了。」 「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老秦你他妈干嘛去了,好不容易跳伞换来的好感,都快被取代了。」 「老秦还收他身上的降落伞的带子呢。」 刚降落那会儿,秦悠亦全程给姜恩眠收拢安全带,根本没顾上自己。 「傻傻死了啊啊啊!!」 「你这好眠眠也记不住呀!」 「还有解医生,你连纸巾都给了,怎么不顺便给擦了,这不等于当助攻吗?」 「解医生洁癖,可能困难。」 「眠眠又白又香,一点不脏。」 「这轮比赛,霸总完胜!」 两只脚的鞋和袜子全都穿好,姜恩眠再次踩回地面。明明还是自己的袜子、自己的鞋和自己的脚,却感觉轻飘飘的。 他抿了下嘴唇,又重复了一遍,“谢谢。” “不用谢。”沈宗年转身把湿巾丢进垃圾桶。 同一时间,姜恩眠和沈宗年的手机一起响起。 节目组:「众嘉宾,开心刺激的户外活动后,我们需要前往下一个游玩地点。再此之前,请您选择希望去的地点,我们可以会根据大家的选择,给出最合理的安排。」 未来两天的出行地点有以下四个。 【许愿城-民族风情】 【幸福巷-太空画卷】 【温柔岗-峰峦绝景】 【欢乐镇-乡土特色】 沈宗年拿着手机问他:“你喜欢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沈老板的段位略胜一筹【。 来,继续压最后去了哪宝们,中了的发红包,么么。 第43章 真容 姜恩眠看着短信上的四个选项,想到刚才跳伞时,自己在空中做的傻事,他和沈宗年说:“我想选许愿城。” “好。”沈宗年在手机里按下了【许愿城】三个字发出,离开了姜恩眠身边。 当天上午的活动结束,导演并未直接公布下午的活动地。姜恩眠回帐篷收拾好东西,带着行李上了大巴车。 除了随身的拉杆箱,姜恩眠怀里还抱着秦悠亦的那只大兔子。 他没走两步,拉杆箱就被外力扯走,秦悠亦带着墨镜,轻松提起他的箱子上了车。 “麻烦秦老师了。”姜恩眠抱紧兔子跟上来。 “不麻烦。”秦悠亦没回头,轻描淡写地说:“照顾好我的兔子就行。” 「《我的兔子》」 「嘶,此兔子非彼兔子。」 「弯成蚊香他自己知道吗?」 “您放心,它跟着我特别好。”姜恩眠笑盈盈的。 秦悠亦转过身,视线从兔子扫到姜恩眠,又扫回兔子,“抱够了记得还我。” 「礼貌微笑。」 「某影帝真是凭实力单身。」 「合着之前真是让人家保管呢?」 「要不他电影拍的好,长得还帅,我真想打他。」 “哦。”姜恩眠摸了摸兔子毛茸茸的肚子,原来是真要还的,还有点舍不得。 姜恩眠来到中间靠后排的位置,他自己坐在靠窗的里侧,把兔子放在外侧。 车上冷气开得足,姜恩眠下身只穿了条轻薄的道具,他拿出沈宗年的毛毯放在腿上,戴着从苏言那借来的耳机,靠着兔子睡了过去,就连车什么时候开的都不知道。 轻微颠簸的路况十分适合睡眠,车开出去不到半小时,大部分嘉宾都逐渐入睡,车厢内只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 朗朗晴日里,阳光顺着玻璃窗打在姜恩眠的睫毛和嘴唇上,脸颊上的肉色绒毛若隐若现。但在这种强光,并不适合睡眠。 车还在往目的地开,姜恩眠身后的座位伸出一只手,轻轻拉上了他那侧的窗帘。 男人身形高,手臂也很长,站起就能轻易够到姜恩眠腿上的毛毯。 他轻轻展开,盖上姜恩眠的肩膀,并小心掖了掖,防止脱落。 一系列缓慢动作和声响都结束,姜恩眠侧后方的柳清辉支着额头,全程没有睁眼,对身边的沈宗年说:“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沈宗年余光在身边停了三秒,他整理衬衫领,并没有回复。 这样的反馈柳清辉并不意外,他的声音很低,仍闭着眼,就像是说梦话,“可是,想体贴他的,似乎并不只有你一个人。” * 姜恩眠听到了林乐恩叽叽喳喳的声音,意识到应该是要到了。 他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软绵绵的兔子和毛毯真的是睡觉利器,太舒服了。 他叠好毛毯,按照导演的安排空着手下车,瞬间被当地人的热情镇住。 一群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青年男女们簇拥而来,围在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别看他们人多,也很拥挤,但似乎早有目标。他们两人一组分工明确,一男一女,一左一右,架着姜恩眠便往一排排的砖瓦房里走。 这对男女很热情,姜恩眠刚睡醒,还有点晕,“请问,你们带我去哪?” “来到许愿城,你就是我们的家人,当然跟着我们回家。” “好的,麻烦您了。”既然是节目安排,姜恩眠也没问太多。 左边皮肤黝黑的男人道:“朋友,你来自哪里,结婚与否啊?” 「他们不知道这是恋综节目?」 「这话问的,是要说媒吗?」 姜恩眠礼貌回他,“我来自南城,今年二十四,还没结婚。” “你是做什么的?” “演员。” “演员?没听说过,都拍过什么呀?” 「这人情商堪比老秦。」 「咱不会问就别问了。」 「但我真的不理解,眠眠这么好,为什么以前就不火?」 「既然老秦这么赏识他,为什么之前连个配角都轮不上。」 “我拍的都是些没有名字的角色。”对于这种问题,姜恩眠说出来并不自卑或者不好意思,“但我会继续努力的,也许有一天您会在荧幕上看到我。” “哎呦,不要拍电影啦,不如入赘到我们家,你看怎么样?”男人指着姜恩眠旁边的女孩,“你看我妹妹如何呀?” 「原来他们的目的在这?」 「这真不是直播事故?」 「恋综节目额外相亲。」 「其余嘉宾痛哭流涕。」 姜恩眠笑着说:“您妹妹很好,但抱歉,我喜欢的是男人。” 「哈哈这个回答完美了。」 「眠眠真的很有礼貌。」 “那好说。”黑皮男人更上劲儿,“你看我怎么样?你嫁给我,我对你好。” 姜恩眠:“……” 「哈哈完了,又被玩了。」 「这大哥故意的吧。」 「其余嘉宾拔刀赶来。」 「大哥人长得老实巴交,做的事可够坏的。」 姜恩眠尴尬指着前方的摄像机,“咱们这是在录节目,还是直播,好多观众看着呢。” “我知道,”黑皮男人哈哈大笑,对着摄像机挥手,“观众朋友你们好啊!一定要来我们许愿城玩呀,我们这里有各种民族的朋友,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单身男女多,而且,在这里余下的愿望都能实现。” 「许愿五百万也能实现吗?」 「去了包脱单吗?」 “我还知道你们这是恋爱节目。”黑皮男人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刚才那七个,你喜欢哪个?” 「大哥永远是危险发言。」 「你大哥永远是你大哥。」 “没事,你就悄悄的我说,我指定不告诉别人。” 「哈哈哈没事我们都能看到。」 「大哥眼中的摄像机是空气。」 “哥,您就别逗人家了。”左边的女孩把姜恩眠往旁边引,“咱们到家了。” 破旧的黑色木门吱呀呀打开,迎接他们的,是位头发花白的年迈老人,她身体佝偻,面容和善。 姜恩眠跟着兄妹俩一起进去,跟拍的摄影师却被挡在了门外。 「搞什么,不让看去了?」 「其他嘉宾那边也不让拍。」 「又要搞事情搞惊喜?」 半小时后,各位嘉宾陆续从对应的老房子里走出来。 柳清辉最先暴露在镜头中,他穿了身傈僳族服装,上衣是浅色麻布短衫,下身则是及膝黑裤。头上缠着黑布包头,腰间还系一条羊毛彩带。 「哈哈哈哈好有特色。」 「一点不像心理医生了。」 紧接着,林乐恩也跑了出来,他身穿高山族的套裙和挑绣羽冠,额间束着一根贝珠。 「哇!可可爱爱的。」 「头上戴着珠子好漂亮。」 苏言穿的是门巴族的服饰,外套为藏式的赭色氇氆长袍,头戴褐色小圆帽,脚上则是用红黑氇氆缝制的筒靴。 「穿这么厚,不热吗?」 「帅就行啦,别的不重要。」 「林乐恩和苏言,一个像夏天一个像冬天。」 沈宗年则是正统藏族服饰,上身是白茧绸镶锦缎齐腰的短衬衫,外面套着一层毛料缝制的圆领宽袖长袍。 「有种赞普的感觉耶。」 「穿啥都有震慑力。」 另一边的秦悠亦也走入了镜头,他身着鄂温克族服饰,上身是大毛斜对襟、衣袖较肥大,束长腰带。 「老秦绝美身材。」 「呜呜呜穿啥都好帅。」 程昱宁是羌族服装,上身麻布长衫、羊皮质地的坎肩,腰间佩着火镰和刀。 「草原少年!」 「下一秒就要打猎。」 解烟渚则穿着壮族服饰,与平时的汉族服装区别不大,黑衣黑裤,束带上有彩色花纹。 「解医生最朴素了。」 「让他穿太花,很容易出现直播事故。」 一个小时左右,嘉宾们陆陆续续到齐,只剩下姜恩眠进去的那扇门,一直处于关闭状态。 「眠眠怎么还不来?」 「好急好急,急死了。」 「想知道他穿的啥民族。」 不光弹幕着急,其余嘉宾也按捺不住,只是有的人深藏不露,有些人却写在了脸上。 程昱宁按着腰上的刀,烦得到处转圈,“这么久还不出来,会不会有什么事,要不要进去看看?” 林乐恩蹭到柳清辉身边,“清辉哥哥,你快算算,恩眠哥哥他会打扮成什么样子呀?” 柳清辉推动眼镜边,“好弟弟,我是心理医生,不是预言家,这种事我猜不出来的。” 「这不就是病急乱投医。」 「导演不会拖延时间吧。」 到后来,所有人都来到姜恩眠进去的那扇门前等待。 “不如我们猜一猜,眠眠会穿哪个民族的服装吧?”柳清辉说:“猜对的,今天就有和眠眠睡一个房间的机会,怎么样?” 「还是柳老师会玩。」 「刺激刺激太刺激了!」 「争夺美人时刻开启。」 「一旦加入这种设定,整体感觉就不一样了嘿嘿。」 导演关注了观众们在弹幕的互动数量,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他准备了答案卡,让嘉宾随机抽取。 工作人员和其他嘉宾忙得火热,沉默很久的沈宗年突然开口,“去问问姜恩眠的意见。” 「霸总好体贴。」 「眠眠作为当事人,应该有权利的决定。」 工作人员随即进屋询问意见,但都是做做样子,只有导演最清楚,能挑动观众积极性的事,姜恩眠必然不会反对。 不到五分钟,工作人员出来,并对导演点点头。 可这位工作人员,进去前还是正常人,出来后神色迷离,面色红润,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卧槽,他怎么了?」 「不会被眠眠迷住了吧?」 「这得多美才能成这样?」 「更好奇了,让我看!!」 又过去半个小时,姜恩眠破财的大门有轻微晃动的迹象。 嘉宾们陆续往门口偏移,十几台摄像机全对准姜恩眠的方向。 不仅是在场的工作人员和嘉宾,就连弹幕也停了,所有人都在摒弃凝神,注视着逐渐推开的门。 随着“喵”的叫声,一只黑猫,从半开的门缝里走出来,坐在阳光最明媚的区域,悠闲惬意,眯着眼舔爪子。 「草啊啊啊啊掀桌!」 「猫大哥你搞什么!」 「我都想去问问猫了。」 「呜呜呜真的急死了,杀了我吧,求求了,给我一刀,我不想活了!」 七月的暖风穿堂而过,空气中能闻到发甜的气息。半开的木门晃动两下,发白的指节扶在门框边,向外缓缓展开。 所有人屏住呼吸,心跳加速,时间在那一刻静止,只有慵懒的猫科动物,逆着风声,叫了两声。 “喵,喵~” 身着民族特色服装,编异域风情头发,脸上画有油彩的青年,缓缓出现在大众视野。 他站在阳光最明媚的区域,逆着光,看不到旁人的脸。随着行动,他身上发出“叮铃铃”的声响,抬手遮挡如同他那般灿烂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又要开始魅惑众生了,可恶【。 有关民舞服饰的描写,有参考百度图片以及百度百科。 第44章 中蛊 画面中,姜恩眠身着黑红相间的苗疆服装,额间绑有一颗圆形哑光佩饰,左侧发尾缠有两捋布艺流苏,颈前是发亮的银质配饰,随着身体的幅度,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最吸引人的,是他脸上暗红色的彩绘,是一种看不懂的条状图案,分部于左侧眼尾和鼻梁区域。目光停在那里,就仿佛受了蛊惑,逃都逃不掉。 「卧槽美美美,太美了!」 「这他妈是苗疆少年吧!」 「不要看他的眼睛,他善于蛊惑人心。」 「没用了,我已经中蛊了!」 「收了我,让我永生跟随你!」 「糟糕,这群嘉宾也中蛊了。」 阳光依旧刺眼夺目,毫不知情的姜恩眠微微合眼,十几台摄像机和嘉宾都围着他看。 之前拍戏也没这么大阵仗,气氛有点尴尬,姜恩眠用手背蹭了蹭早已干透的油彩,“你们怎么了,是很难看吗?” 「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难看的我想看一辈子!」 姜恩眠的着装复杂,要戴假发,脸上还有油彩。他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但现在看来才,“牺牲”的只有他自己。 柳清辉最先从姜恩眠脸上转移,他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没有,很好看。” 沈宗年是第二个回避的,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卡片,顺势塞进衣兜。 “呦,看来是没中,遗憾么?” 沈宗年调整衣领,反问秦悠亦,“不如问问你自己,遗不遗憾。” 秦悠亦不屑,“我可以让他拍一部苗疆题材的影片。” 沈宗年余光扫过那边,“我如果是你,就不让他拍。” 「为什么不,拍拍拍快拍!」 「霸总老谋深算,怕眠眠被更多人看到吧。」 「还是咱们老秦实在。」 「老秦别听他的,拍!」 “恩眠哥哥,你也太好看了吧?”林乐恩激动得上蹿下跳,“你脸上是什么,额头是什么,脖子上的这个又是什么?” 林乐恩热情往他身上扑,“恩眠哥哥,我好喜欢你,你是我的!” 人还没扑上去,就被中程昱宁截胡,他凶巴巴挡在姜恩眠面前,“行了吧你,没见我学长脸上画油彩了吗?就你这手,到处乱摸的,别到时候给摸花了。” 林乐恩噘着嘴,意犹未尽看着姜恩眠,“我才不会弄花的。 姜恩眠说:“油彩是小,但衣服上尖锐的饰品很多,咱们还是尽量保持距离,免得弄伤你。” 林乐恩依依不舍,握住姜恩眠袖口的银质饰品,上下滑蹭,“那好吧。” “对了,你们谁抽到和我一个房间了?”姜恩眠的油彩画到一半,工作人员进来说是导演的意思,姜恩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大部分的嘉宾都往其他人那扫,直到程昱宁拿着写有苗疆的卡片欢呼,“是我是我是我,我抽到了!学长你看是我抽到了!” 林乐恩嘴撅得更严重了,“哎呀,就差一点点,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好生气。” 虽然姜恩眠不理解,程昱宁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但能和他一个房间,仿佛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那时姜恩眠住的是四人间,临近毕业那年,其他两个同年级室友去外地实习,有段时间,宿舍只剩他和程昱宁。 姜恩眠笑着说:“今晚让你先洗澡,不能让我等太久。” 以前程昱宁每次洗澡,都在里面呆很久,姜恩眠为了督促他,会让他先洗。 程昱宁的喜悦全写在脸上,“好的学长,这次一定不让你等。” 「真好呀他俩。」 「学弟这运气没谁了!」 「他还能认识大学时的眠眠!」 剩下的两个小时是自由活动时间,嘉宾们可以在许愿城周边游玩,但要确保在下午五点之前回到城脚。 “该走了。”柳清辉轻轻碰了耳朵烫红的苏言,并按住两个人的麦克风,“你注意点,太明显了。” 苏言抽回思路,拽了拽贴身的衣摆,脸更红了。 姜恩眠和两个弟弟一起,沿着城门口往里走。这里虽然叫许愿城,街道两旁却是各种具有民族风情的景观。 穿不同民族服饰的游客在街道闲逛,每个人笑容满面,还会热情对路人打招呼。 沿街两旁还有各种特色小吃,所有的食品只需一个代换币。到目前为止,他和秦悠亦剩余的币最多,姜恩眠付钱带着两个弟弟吃了一路。 东西吃饱了,竹竿敲击地面的动静引起姜恩眠的注意,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走,穿着壮族服装的男男女女,在交叠摆成正方形的十六根竹竿里,随着节奏跳舞。 「是竹竿舞耶。」 「像小时候玩的跳皮筋。」 欢快的节奏总能吸引人的目光,姜恩眠看得入神。 其中一个姑娘从竹筒中跳出,来到姜恩眠面前,伸出手对着他笑。 「小姐姐是会选人的。」 「谁能逃过眠眠的魅力呢?」 「谁也不能!」 姜恩眠礼貌拉上对方的手,跟着节奏走进了竹竿中。 考虑到姜恩眠是新手,控制竹竿的八个青年特意放慢了速度。 姜恩眠学得很快,肢体协调,迅速掌握了竹竿舞的诀窍,在小姐姐的帮助下,他跳的越来越熟练。 他身上的铃铛和银质装饰随着竹竿和身体的频率有节奏晃动,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周围的游客不禁驻足,把目光只留给他一人。 领舞的小姐姐对其他嘉宾招手,“一起来吧!” 迫不期待的程昱宁和林乐恩纷纷跟了上去,他们一左一右拉住了姜恩眠的手,虽没有姜恩眠熟练,但也很快掌握了精髓。 “还有其他朋友要一起来玩吗?”领舞的小姐姐继续邀请其他游客。 苏言和柳清辉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路边,苏言冷巴巴看着姜恩眠,但发红的脸色还是没能下去。 柳清辉无奈笑道:“要过去么?你现在适合做点其他的分分心。” 「柳医生看透了一切。」 「这孩子到底咋了?」 「他坠入爱河了吧。」 柳清辉带着苏言来到了竹竿间,尝试了很多次,苏言要么脚抬早了踩到了竹竿,要么就是太慢被打到脚踝。 「哈哈原来手脚不互通的。」 「还是叱咤风云的电竞之神?」 「好可爱怎么回事哈哈哈。」 自打苏言进来,竹筒舞的节奏彻底打乱,苏言本就对它毫无兴趣,干脆退出来,继续当观众。 但其余三个人在几个姑娘的陪伴下,却成为了明媚阳光里一道靓丽风景。 「学弟和茶狐狸赚大了。」 「论肢体协调的重要性。」 「学弟还拿到了同房权!」 「嫉妒使我丑陋不堪。」 竹竿舞跳累了,姜恩眠接过柳清辉端来的椰子汁,坐在石凳上吹风。 「救,他能不能别咬吸管。」 「这动作我都想入非非了。」 西南方向的风,从他的右脸滑至左脸,戴着流苏的发尾,轻轻扫过眼角的油彩。姜恩眠觉得痒,用指尖轻轻拨开。 可他拨动的不仅是发尾,还有旁人按捺不住的心。 「他在勾引我!好涩!!」 「是你们脑子里有黄吧。」 「他快迷死我了怎么办!」 两个小时过得很快,到了要返回城脚的时间。 刚来的时候,城脚空荡荡,只有三两个行人。此时,大门口的拱形门敞开,周围挤满了游客。 这里搭建了一座许愿堂,每天下午五点,免费对游客开放。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弓着腰背着手,把他们领进房间,里面稀稀松松坐着十几位游客,每人桌前都摆着许多颗珠子。 这些珠子颜色不一,大小各异,类似玛瑙材质,在灯光下晶莹剔透。 这其中最特别的,是一颗白色的珠子,中间钻了很大个的孔。 老婆婆耐心向大家解释珠子的含义,蓝色保平安,红色保快乐,绿色保健康,黄色保事业…… 最特殊的这颗白色珠子,要请做珠人自行选择。可默默许下一个关乎自己的祈愿,并把愿望刻在珠子内侧。 姜恩眠拿小刻刀尝试了好几次,终于在里面磕磕绊绊刻下了一个字。随后,他把珠子都串到了绳上。 见有人穿好手串准备戴上时,老婆婆叫住了大家,“请不要戴,这枚手串,要戴到别人的手上才灵验。”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这个好会玩。」 「自己的愿望转手送别人。」 「真的假的不知道,但我有点想信了哈哈哈。」 想到自己的手串还要给别人,姜恩眠竟然有些不舍。他又反过来顺着缝隙去看他刻字的痕迹,但他神奇的发现,穿绳子的时候,珠子内侧的空隙很大,但珠子内部和弹簧线接触后,突然膨大,完全挡住了缝隙,里面的字根本看不到。 所有人留下手串走进另外的房间,站在一扇门前。 根据提示,所有游客将依次走进内门,但每个人之间有几分钟的间隔。 轮到姜恩眠进入,里面像是年代久远的甬道,头顶是弧形墙壁,头顶压得很低。 周围出现老婆婆的声音,她嘴里不断叨念着姜恩眠听不懂的语言。墙壁和天花板上是成片的壁画,这条甬道很长,越往里走就越黑,姜恩眠看不到前后的人,只是依稀能听到些脚步声,在老婆婆的声音中穿梭。 「妈呀,有点害怕。」 「许个愿还搞得神神秘秘。」 大约走了几分钟,视线前方发光明亮。 姜恩眠走进新的房间,周围的环境类似于佛堂,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檀香味道,桌台上摆放着几条串好的手串。 周围再次响起老婆婆的声音,“你愿意带走他的手串,帮助他完成梦想吗?” “若你愿意,就请带走一串,并保证未来四十九天,这条手串永不离手。如果你无法做到这些,就请安静离开,或者,你可也以带走自己那串,把梦想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碟子里共有八条手串,摆得很整齐,但各个珠子排列的方式并不统一。 姜恩眠一眼发现了自己那串。 他本就是无神论者,不信天意、不崇神佛,与其交给别人保管,倒不如自己守在身边。 姜恩眠托起自己那串,正要戴上的时候,他犹豫了。 等了这么多年,如果真的能实现,大概早就实现了,也许可以尝试把希望寄托给别人。 姜恩眠滑过其余七条手串,如果他不拿走自己那串,还可以帮别人完成梦想。 姜恩眠放回自己那串,并拿起了另外一串带戴左手。 老婆婆的声音闪现,“既然你有了想法,那就请好好保护他的愿望,戴够四十九天。好人一生平安,请不要辜负他许下的愿望。” 姜恩眠托住手串,按在心口的位置,就算我不信,也会帮你守护梦想的。 他把手串收进袖口,走出房间。 林乐恩早就在旁边守着了,他急忙凑上来,“恩眠哥哥,你选了吗?” “嗯,选了。” “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是不是我的。” 姜恩眠伸出手给他看,“是么?” 林乐恩在姜恩眠的手串上翻了好几圈,“哎,不是,好难受。” “好啦,就算不是我,也会有更好的人帮你守护梦想的。” “那恩眠哥哥你看看我这个。”林乐恩抬手,“这个是不是你的?” 姜恩眠十分确定自己的那串还在房间里,但还是认真看了一下,并和他说:“好像也不是。” “哎,也不知道谁运气能那么好,能拿到恩眠哥哥亲手串的手串。” “希望他也能帮我好好保管。” “一定会的。”林乐恩笑容灿烂,“一定会有个很好的人,帮恩眠哥哥永永远远守住梦想的。” 柳清辉也跟着出来,姜恩眠见他手腕是空的,有点意外,“清辉哥,你没有拿手串吗?” “我不信那些,也怕自己带不够那么久。不想玷污了他人的梦想,倒不如留给更虔诚的人。” 也对。 姜恩眠蹭了蹭自己的手串,和柳清辉比起来,他竟然觉得,自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神论者了。 见解烟渚出来,姜恩眠也想过去问,但又觉得没必要。解医生要做手术,这种东西必反然要摘掉,他肯定也不会选。 至于秦悠亦和沈宗年,八成也不会,苏言更懒得戴那种东西,而且,戴着它会影响他敲键盘吧。 到头来,应该只有他和林乐恩、程昱宁会选。 在等待其他嘉宾的过程中,姜恩眠避开摄像机,关掉了麦克风。既然手串都做了,不如相信一次神佛好了。 他找到了引领他路的那位老者,“婆婆,请问咱们这里可以求平安符吗?” 老婆婆咳嗽两声,“不能。” “哦,好吧。”姜恩眠有点遗憾。 “小伙子,你有心事,家里亲人需要照顾?” 姜恩眠点头,“嗯,家中母亲身体患疾,想给他求个平安福。” “你很孝顺,即便你知道,她并非你生母。” “您怎么知道的?”姜恩眠身上的毛孔都张开了。 老婆婆只是笑了笑,她转向南边,指着远处的山头,“在那边的山顶有一座寺庙,你可在破晓之时赶去那里,求一份平安福,便能保证你所求之人平安顺遂。” “只要在破晓之前过去就可以吗?” “嗯,但要走上去。” 那么早上去,意味着他前一晚半夜就要往上爬。 这周边是漆黑的树林,看样子晚上也不会有照明,还有点渗人。 还是等节目结束以后,找人一起去好了。 “小伙子,若你今夜去,记得多穿些,山上凉。” “我还有节目,今晚大概不能去。” “我若是你,就会选择今夜出发。” “为什么?” 老婆婆弓着腰,摆摆手,“天机不可泄露。” 蹒跚老人缓缓离开,姜恩眠没追上去。 神神秘秘的。 “恩眠哥哥,干什么呢?”林乐恩在后面喊他,“要走啦,就等你了!” “好,来了。” 当天所有活动结束,他们在旅游区附近的酒店入住。累了一天一夜,大家吃晚饭后,都早早回到了房间。 酒店安排的是标准的双人间,左右各一张单人床。房间也是符合当地民族特色的主题房,他们这间床是用竹子编的。 他照例让程昱宁先去洗澡,自己则坐在凳子上为脸上的油彩发愁。 这东西在脸上粘了一天,估计卸下来也很费劲。姜恩眠掏出解烟渚留给他擦脚的那包湿巾,一点一点在脸上蹭。 这种东西似乎是特别材质,可湿巾的成分只有水,油彩黏在脸上,根本擦不掉。 浴室的门缓缓打开,程昱宁头发挂着水滴,脸色发红,穿着短裤和一件棉质T恤出来。 姜恩眠愣了一下,立刻从包里抽出毛巾按在他头上,并轻缓在上面揉了揉,“又不擦头发,小心感冒。” 以前读书的时候,程昱宁就有洗完澡不擦干头发的习惯。有次下雪天,他顶着湿发去上课,没想到当晚就发烧,为了省哪一点药费,程昱宁愣是扛了一天。直到姜恩眠发现,才强行把他带到医院,陪着他输了三天液。 姜恩眠点着脚在程昱宁脑袋上蹭,弄了两下他觉得胳膊酸,又把对方按在床边,“你现在这么高,在我面前还挺这么直,故意影射我矮呢?” 和程昱宁认识多年,说话相处总比其他嘉宾轻松很多,可以随便开玩笑。 现在程昱宁有一米九,比姜恩眠高出一大截。 “没有。学长你这个身高特别好,是完美身高。” 学长178.5,而他190.5,刚好差十二厘米。网上说,这个高度是最合适的身高差,不论是拥抱,或者是接吻,都是最完美的比例。 “就属你嘴甜。” 姜恩眠看到程昱宁的珠串,也不属于他,“你记得戴够四十九天,千万不要提前摘下。” 也许这串珠子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许是翘首以盼的祈愿。 “嗯。”程昱宁垂目,安静点了点头。 “对了。”姜恩眠把手伸到程昱宁眼下,“这个是你的吗?” 姜恩眠的手腕很细,皮肤又白,程昱宁眼中都是他的手,其余根本看不下去。 他愣了很久才摇摇头,“好像不是。” “那看来,这个真的是一位陌生人的了。”姜恩眠拿走毛巾,见程昱宁在床边坐得笔直,脸比之前更红了。 姜恩眠手背贴上他的额头,“小宁,你发烧了吗?” “没、没烧。”程昱宁回过神,抬头看到姜恩眠还留在脸上的油彩,“学长,你那个不擦掉吗?” “擦,但是太难弄掉了。”姜恩眠突然卡住,“对了,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他从兜里翻出一瓶淡黄色的半透明液体,当时画油彩的时候,那位女孩给了他这个。 姜恩眠拧开瓶盖,在湿巾上蘸了点,在眼尾轻轻一蹭,油彩瞬间脱落。 程昱宁双手按着大腿,掌心在上面蹭了几个来回,“学长,要不……我帮你弄。” 姜恩眠把湿巾和特质的卸妆水递给他,“好啊,麻烦了。” “那,要不要关掉摄像头?” 这一刻,程昱宁承认他自私,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姜恩眠卸妆的样子,他想把姜恩眠据为己有,让他只是自己的,任何人都得不到。 “嗯,也行。” 「喂喂搞什么?不能关?」 「学弟你不乖!老师没教过你吗?好东西要和大家一起分享!」 「啊啊啊混蛋混蛋学弟!」 程昱宁依次关掉了房间里的四个摄像头,这次轮到姜恩眠坐在床上,程昱宁坐凳子。 房间装潢是那种原木的竹子颜色,天花板的吊灯也特别设计成了暗黄的颜色,暖光灯打在姜恩眠粉红的脸上,借着灯光,衬托出他的温柔。 程昱宁少量蘸取卸妆油,他轻轻点在姜恩眠的眼尾,生怕重一点就要弄疼他。 不需要用力,只要小心擦涂,他触碰过的脸颊很快显现出本来的颜色。 暗色的灯光,都遮不住姜恩眠的白,但这张能蛊惑人的脸,对于此刻的程昱宁来说,就像是毒药。 程昱宁坚信自己中了蛊,但这个蛊,不是现在,而是两年之前。 眼前的一切,不过是火上浇油,但这火,烧得太旺了。 姜恩眠就坐在他面前,他的手和自己脸,只隔着一张湿纸巾的距离,只要丢掉纸巾,就能碰到他的脸。 可他想碰的不仅仅是脸,还有他的鼻尖、嘴唇、锁骨和全身上下每一个可以触及的地方。 姜恩眠身后就是床,一张柔软的单人床,即便是两个人,也能挤得下。 房间里没有摄像头,只有他和学长两个人。 他学长很瘦,力气也不大,只要他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只要一次,他就能……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没人选择学弟这件事QAQ 真的一个都没有啊,一.个.都.没.有。 还有雨露均沾的宝,你们确定都沾到了吗?(学弟气鼓鼓地问) 你们不懂【躲在角落默默画圈圈的小学弟】的寂寞。 人家还有层厚马甲呢【。 苗疆少年的灵感来源于最近的网络热门。 第45章 登山 “小宁,小宁你在听吗?”姜恩眠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着门口,有人敲门。 失神的程昱宁蓦地抽回思绪,他呼吸杂乱急促,心脏也在疯狂跳动,强迫自己从姜恩眠身前移开,失魂落魄跑去开门。 “解、解医生,您有事吗?”程昱宁双目泛红,满头大汗,胸腔起伏不定。 解烟渚发现了程昱宁手里的卸妆瓶,他脸色阴沉,语气很严肃,“你在干什么?” “解医生你来了,有事吗?”姜恩眠闻声走过来,把门开展。 看到姜恩眠安然无恙,解烟渚表情稍缓,对他说:“跟我出来。” “哦。”姜恩眠把纸巾塞给身边的人,“小宁,你要是热可以打开空调,去喝点水。” 姜恩眠跟着解烟渚来到酒店后面的小树林,找到一处没有摄像头和人的地方。 “是要帮我换药吗?”姜恩眠今天早上换裤子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腿昨晚被人换过药,“但不用了,伤口已经好全了。” 别说是伤口,就连一丁点受伤的痕迹都找不到。解医生的药水修复能力极强,这也才几天而已。 解烟渚没接话,只是问他,“非流动性血液会怕么?” “您指的是血痂么?”姜恩眠摇摇头,“那种一点事都没有。” “嗯。”解烟渚打开药箱,并撸起袖子,把消毒水和医用棉棒递给姜恩眠,“给我换药。” “哎?”这话出乎姜恩眠的预料,他伸手接下,“哦好。” 理论上,解医生根本不会让自己这种业余选手给他换药。更何况,白天对方刚拒绝和他共同搭档,还一声不吭提着行李离开,他们本该是尴尬到不说话的关系才对。 想到解烟渚不会给解释,姜恩眠干脆没问。 所谓的换药,也不过是在伤口上涂一层很薄的碘伏,解烟渚根本不用疤痕修复液。 换药过程中,解烟渚耐心讲解了的处理伤口的事项,并教会他如何不损伤创面,却让药物更好的吸收。 姜恩眠频频点头,把解烟渚的手臂当成实验室品,低头认真学习。 靠着自身的修复能力,新伤愈合得差不多了,刀口处粘着一层血痂。但这么深的伤口,不人为修复,必然会留下永久性的疤痕。 姜恩眠看到伤口旁边类似的两道疤,还是没忍住,“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值得吗?” 意料当中,这种问题注定换不来回复。 姜恩眠没再问,他认真缠裹绷带。 解烟渚的手臂,虽比不上秦悠亦那般肌肉强健,但皮肤紧实,线条也很流畅。缠上绷带后,还会给人一种莫名的禁忌感。 白天是一本正经的外科医生,夜晚却化身成不为人知的样子。 “好了。”姜恩眠放下他的胳膊,拧上瓶盖。 解烟渚拿出瓶疤痕修复和跌打损伤的药水给他,“以后再受伤,你可以自己处理。” “嗯,谢谢。” 原来解烟渚只是想尽快和他摆脱关系,才特意把他叫出来。 “等等。”解烟渚塞给他一包湿巾,“把脸上的油彩擦干净再回去。” 姜恩眠看着这包没有任何标签的湿巾,“这种卸不掉,得用卸妆油,东西在小宁那。” “这个加了特别物质,比那些好用。” “可这里没镜子,我看不到。”姜恩眠带点使坏的意思,故意把湿巾递到解烟渚面前,“要不,您帮我擦?” 半分钟后,姜恩眠看着被人塞进手里的小镜子,还有和背对着他,远在三米外的解烟渚,疑惑不解。 开玩笑而已,又没真想他帮忙,也不至于这么嫌弃,跑那么远吧。 我有那么难看吗?好像卸个妆还见光死似的。 姜恩眠打开玻璃镜,抽出湿巾一点点擦拭脸上的油彩,时不时撇一眼仍旧背对着他的解烟渚。 既然不喜欢,那就走好了,干嘛还在那里站着。 好奇怪。 * 柳清辉敲了三遍门都没有什么人应,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强行推门而入,“姜恩眠呢?” 视线可见范围内,只有程昱宁自己。 他脸色潮红,手里攥着纸巾,额头附着层薄汗,磕磕巴巴说:“解、解医,叫、叫走……” 柳清辉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也跟着放缓。看来有的人比他快一步。 医学人的敏感性是与生俱来的。 柳清辉关紧房门,他环顾被人为关掉的摄像头,站在程昱宁面前。 对方仿佛没见到他的存在,双目放空,生理反应也很明显。 柳清辉无奈摇了摇头,定力不强,又没有自控力,就不该奢望些自己不该看的东西。 姜恩眠那张卸妆的脸,哪怕是他,都不敢保证能控制的住。 柳清辉抬起程昱宁的下巴,他伸出食指,“看着我的手。” 程昱宁眼神空洞,眼球缓慢顺着柳清辉的指尖移动,两三个来回后,“啪”的一声,柳清辉打了个响指,程昱宁抖了一下,瞬间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他看着柳清辉有点懵,“柳医生,您怎么在这儿?” “没事,串个门。”柳清辉顺手带走了他手里的卸妆水,“拜拜。” “哎柳医生,那个是我学长卸妆用的,你拿走了他怎么办?” “放心,他会卸完妆回来的。”柳清辉摆了摆手,“今晚早点睡,晚安。” 柳清辉前脚回到房间,解烟渚后脚就提着药箱推开了门。 柳清辉坐在沙发上,悠闲把玩着那瓶卸妆油,“解医生,这么晚还去工作?” 解烟渚将药箱塞回行李箱,把柳清辉的话当空气。 “解医生,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变了?” 解烟渚关上行李箱,转头与他对视,“变什么?” “变得快要爱上他了。” * 姜恩眠卸完妆回来,程昱宁裹在被子里,早就睡踏实了。 他洗了个澡,轻手轻脚来到床边,钻进被子里,脑子里想的都是老婆婆和他说的话。 对方让他今晚就过去,为什么要强调今晚? 姜恩眠翻身冲着程昱宁,他睡觉向来很实,也没有起夜的习惯,即便自己半夜离开,也应该发现不了。 目前正值盛夏,太阳升起的时间在五点左右。他凌晨爬上去,求完福再做缆车下来,最多也不会超过六点。还能睡个回笼觉,也不会影响第二天的行程。 这个方案近乎完美。 姜恩眠查询了爬山时间和路程,正常速度的话,通常两个小时能到达山顶。但考虑晚上路况不好,和一些有可能出现的意外,他多预留了半个小时。这样,要保证早上五点到达山顶,他需要在凌晨两点半出发。 姜恩眠点着盏暗灯,坐在床边收拾东西,夜晚山上凉,姜恩眠带了件厚实的外套,装了两瓶矿泉水。 他拿出了解医生给的两瓶药水,他犹豫后装进了包里。 定闹铃怕吵醒程昱宁,不定又担心会睡过,姜恩眠整晚都没敢合眼。 今晚睡的是单人床,大兔子占据了一半多的空间,姜恩眠抱着兔子的胳膊,倚在里侧。 终于熬到了凌晨两点,姜恩眠背上书包,避开所有还在拍的摄像头,独自来到山脚。 山路是早年人为修葺的,一层层的台阶高低迥异,边缘区域长满墨绿色的苔藓。 靠中间的石板。因长期的踩踏和风吹日晒,棱角已经被磨平,大部分台阶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纹。 想到和解烟渚爬过的未开发的山路,在姜恩眠看来,能有这种路况已然非常知足。 姜恩眠抬头望天,因天色太黑,周围没有光,他无法识别山顶的位置,更不知目的地据他到底有多远。他拽紧书包带,手拿电筒,踩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 登山的路程很寂寞,姜恩眠回忆着和爸妈相处的往事。 他六岁来到这个家,到现在的二十四岁,这十八年,爸妈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让他拥有了人世间最美好的亲情。 姜恩眠对爸妈的感情,除去爱还有感激。他努力生活,善待生命中遇见的每个人。正是因身边有很多像爸妈这样善良又美好的人,他才可以有如今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他贪心,十八年哪里够,他想要无数个十八年,想陪爸妈一起变老。 不论是想方设法说通解医生,还是跋山涉水来求福,只要能保妈妈健康平安,他都愿意去做。 路程走到了三分之一,姜恩眠腿有点酸,他停下来喝了口水,没敢多休息,只有赶快爬到山顶他才放心。 这里的地理位置很偏,周围偶尔会传来些野生动物的声音,姜恩眠有点怕。 他拧上瓶盖,插到双肩包侧面的兜中,继续赶路。 为了加快速度,姜恩眠每次迈步都踩下两层台阶,又走了十几分钟,他脚底突然抽筋,那层石板又偏偏打滑,他身体摇晃,蹲坐在地上,顺着台阶倒退。 凌晨的山上毫无人烟,他脚麻的控制不住方向。身体还在顺台阶下滑,再这样下去,刚才的路都白爬了。 一个外力托住他,低沉又紧张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受伤没有?” 惊慌失措的姜恩眠扬起头,和英俊成熟的脸打了个照面,“沈总,您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老板虽迟但到,永不缺席【。 明天虽然是周四,但有主线剧情,还是上午九点更啦,么么~ 第46章 求符 沈宗年托着姜恩眠的后腰把人扶起,仔细检查他的头部和后腰,“伤到哪没有?” 姜恩眠后背着地,书包里有件厚实的外套缓冲,头也没磕到台阶,“没,就是……” 姜恩眠揉了两下,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 沈宗年发现了他捂着的区域,眼神中只有担心,“屁股疼?” “嗯。”姜恩眠又揉了揉,“就一点点,真没事。” 见沈宗年弯腰要查看,姜恩眠赶紧按住他的胳膊,“那个,要不还是看看我的脚吧。” 和屁股比起来,还是脚腕保险一点。 沈宗年拿书包给他当坐垫,半蹲在姜恩眠面前,轻轻抬起他的左脚,“这只吗?” 姜恩眠还有点局促,双手攥着衣角,乖乖点头。 “我可以检查一下么?”这次,沈宗年并未像之前那样硬来。 姜恩眠又点点头。 类似的行为不止第一次,沈宗年脱下姜恩眠的鞋和袜子,手掌按在脚跟轻轻转动,“这样疼么?” 姜恩眠摇摇头。 沈宗年换了个方向转动,“这样呢?” “一点点,可以接受。” 受伤程度并不严重,但能出轻微的浮肿。 “应该是旧伤复发引起的。” 只要扭过一次,受伤的部位很容易频繁受伤。 沈宗年说:“但现在没有药。” 上次扭到脚,有解烟渚给的药水,修复能力极强。 “有。”姜恩眠移了移屁股,翻开书包,“我有。” 沈宗年接下,轻车熟路拧开药瓶。 姜恩眠屈膝收脚,“我还是自己来吧。” 相似的套路再次上演,可姜恩眠每次都拒绝不来。 沈宗年按下膝盖,把他的脚再次固定在自己腿上,统治者的霸道语气再次上演,“如果难为情,下次就小心点,别再受伤。” “哦。”实际上,对方的口气算不上很凶,但姜恩眠却自我懊恼,上个节目,不知要闯多少次祸才够。 沈宗年很有耐心,也不嫌弃,低头认真的样子,让人怀疑他不是上药,而是在研究一份重要合同。 借着手电筒的线装光芒,姜恩眠的视线定格在沈宗年的手背,“您那里没事吧。” 沈宗年立刻转移方向,不让姜恩眠看到轻微挂血的划痕,“没事,小伤。” 姜恩眠翻出另一瓶药水,“等下我也帮您涂涂,解医生的药真的很好用。” “不用,管好你自己。” “哦。”姜恩眠不懂,他们这些人怎么天生会变脸,前一秒还相处的挺好,后一秒突然冷巴巴的。 他只好转移话题,“您也是上山求符的吧?” 沈总低着头,仍专注于脚伤,“算是吧。” “那真巧,咱俩刚好一起。”姜恩眠确认时间,“咱们得抓紧时间,要不日出前赶不到了。” 沈宗年眼神阴沉,“都这样了,还想去?” “我没事,用了解医生的药,很快就能走的。” 而且,屁股也没那么疼了。 “改天再去。”沈宗年盖上药水瓶,给姜恩眠穿上鞋袜,“回去睡觉。” “不行,我今天必须去。” “为什么这么执着?” “没为什么!” 看到他坚定的眼神,沈宗年突然舍不得,“好,我背你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没理由让任何人背。 姜恩眠夺过药水,背上书包就要走,但刚迈出一步,就被脚踝的痛感疼得发麻。 解医生的药水即便管用,但不是神药,恢复也需要时间。 沈宗年扶助他,“你这样怎么去?” 就算他强行要去,速度也快不了,刚才摔倒浪费了不少时间,怕是没办法在五点前赶到山顶了。 “可我今天必须去。” 婆婆说了,一定要在破晓前到达。 沈宗年叹气,他用掌心蹭掉了手背的血痕,又伸到他面前,“刚好我也必须去,你帮我处理伤口,作为感谢,我背你上去,行吗?” “可是……” 这明显是不平等交易,沈宗年吃亏,他占便宜。 “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方法?” “那麻烦您了。”姜恩眠打开药瓶,蘸了少许药水,轻轻托起沈宗年的手,在伤痕处小心涂抹。 沈宗年手背表皮有少量滑蹭和紫青痕迹,但创面不大,好在血迹很少,周围环境暗,姜恩眠也看不清,没给自己带来负担。 几个小时前,姜恩眠刚受过解烟渚的指导,现在处理伤口轻车熟路。 但他还在思考,这两瓶药水,有没有哪瓶能用在屁股上。虽然他目前没办法检查,但根据刚才的疼痛感和滑落的高度,大概能估测到,屁股八成是肿了。 担心手腕也有伤,姜恩眠提起沈宗年的袖口,而后,他手定在了空气中。 “怎么了?”见他不动,沈宗年问。 “没事。”姜恩眠的眼睛沈宗年手腕的珠串上转了三个来回,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您也拿了手串了。” “嗯。” “那位婆婆说,这个东西要戴够四十九天。否则,珠串持有人的愿望,就没办实现了。” “嗯,会戴够。” “不会觉得不方便么?” “不会。” 没有什么给自己的手串找到一个愿意善待它的“主人”来得更开心了。 姜恩眠绽开嘴角,把棉棒收进垃圾袋,“弄好了。” “谢谢。” “不客气。”姜恩眠把药水塞回包中,伸开手,做了一个即将攀上肩膀的动作,“咱们出发吧。” 沈宗年嘴角的笑很浅,他拽下袖口,把那珠串仔细收进去,背上姜恩眠,继续往山顶走。 沈宗年的肩膀跟宽,姜恩眠双手扒在上面,搁着棉质布料,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紧实的肉感。 姜恩眠又往上扒了扒。“我是不是有点沉?” “太轻了,以后多吃点。” “我吃的不少,就是长不胖。”姜恩眠勾紧对方的脖子,跟着台阶上下轻微起伏。 沈宗年感受着姜恩眠胸口压在他后背的坚硬感,“你话的说服力很低。” “没骗你的,我真的很能吃,你知道我爸爸是厨师,做饭超级好吃,我以前是个小胖子,手都胖成球一样。是青春期以后才瘦下来的,就再也长不胖了。” “你的厨艺也不错。” “和爸相比差太远了。”姜恩眠帮忙拿着手电筒,总有说不完的话,“而且,我刀法很差,总是担心切到手。” “既然担心,以后就不要做。” “那怎么行,我爸也不能陪我一辈子。”虽然这种话说出来有点心酸,但也是事实,“我总要多掌握些技能来照顾自己。” 重要的是,他还要照顾妈妈。 沈宗年等了几秒才说:“你可以找个能照顾你一辈子,不用你下厨房做饭的人。” 姜恩眠在沈宗年的肩膀处轻轻蹭了蹭,“也对。” 可说得轻巧,那种人哪有那么好找。 “您累不累?”姜恩眠打了个哈欠,“咱们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不累,但你可以睡会,就快到了。”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姜恩眠好像也没别的事做。他醒着话还多,大老板应该不会喜欢叽叽喳喳的人吧。 山间的风清凉凉的,树叶的沙沙声伴随着脚步,姜恩眠贴在沈宗年背上,上下眼皮越来越近。 姜恩眠的手臂圈在沈宗年颈前,睡熟以后,拿着手电筒的手臂垂落下来,腕处的珠串跟随摆动摇晃。 姜恩眠鼻息间喷出的热气,在沈宗年的耳边一轮又一轮,他越喜欢,热气就越没完没了。 沈宗年收走即将脱落的手电筒,眼神停在熟悉的珠串上,“眠眠,你睡了么?” “嗯……”姜恩眠的声音软绵绵的,嘴唇蹭在他后颈皮肤上。 “你上次说,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沈宗年语气很轻,仿佛是担心吵醒他一样,“你珠子里的愿望,与他有关么?” 姜恩眠睡得沉,他可能听到了其他人的说话,但也可能没听到。朦胧中,他只回复了一个很浅的,“嗯。” * 寺庙的钟声响起,姜恩眠从沈宗年的背上醒来,他揉了揉眼睛,“到了吗?” “嗯,就在前面。” 姜恩眠抬头,眼前是寺庙的暗红色大门。 沈宗年停在门口,小心把姜恩眠放到地上,“脚怎么样了?” “没事了。”姜恩眠原地转了转,脚腕的刺痛感已经消失,“解医生的药真的很厉害。” “但还是更感谢您背我上山。” 沈宗年的状态看着还可以,但毕竟背着他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多少还是有些疲态。 “不客气。” 寺庙的大门打开,一名穿着灰色长衫的僧人走来,“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随我来。” 随着僧人的脚步,他们两个人被请到不同的房间。 参照安排,姜恩眠上了香,并做了跪拜礼,写下了心中的愿望。 【愿妈妈手术成功,平安幸福。】 姜恩眠把愿望折好,塞进指定木箱,而后,他取走了摆在桌台上,那个写着【安】的平安符,小心塞进兜里。 并再次进行跪拜礼,而后起身。 “施主,既然来了,不妨求个姻缘再走。” 姜恩眠不知道声音从哪里来的,周围也看不到人,但他来时就发现了桌上另外写有【情】字的姻缘符。 也许,冥冥中真的是注定吧。 他拿起笔,继续写下另一行字。 【希望能找到他,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 进行跪拜礼后,姜恩眠收下了那枚姻缘符。 姜恩眠出来,沈宗年早在门口等待他了。 “沈总您好快。” “嗯,我就一个愿望。” “这么说的话,是我太贪心了,我有两个。” “只要虔诚,就不贪。” “那我就一点都不贪。”他比任何人都要虔诚。 姜恩眠看表,时间正好,所有都在他的计划内,“咱们走吧?现在可以做缆车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 两个人往缆车出发地走。 姜恩眠所有的行程算得仔仔细细,唯独忘记算了一件事。 山顶缆车的开启时间是早上七点,可现在还不到五点半。 站在空荡荡的门口,姜恩眠尴尬笑了笑,“好像有点早。”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 “嗯,正好在这里休息会儿,山上的空气比山脚还清新。”姜恩眠在找到了一个靠着墙的石凳,他吹干净,把包放到旁边,对沈宗年招招手,“沈总,来这里。” 话说完,姜恩眠就有点后悔,沈宗年怎么说也是大老板,就这么和他靠边坐,好像不太合适。 但沈宗年没犹豫,已经坐到了他身边。 姜恩眠拿出包里的长款棉袄,一边盖沈宗年,一边盖自己。 “您困不困?”姜恩眠指着自己肩膀,“困的话,肩膀借给你用。” 沈宗年没动,只是转过头看着他。 “行了,咱们属于难兄难弟,您就别客气了。”姜恩眠主动托住沈宗年的头,轻轻靠向了自己的肩膀。 对方背了他那么久,借个肩膀不算什么。 对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的力度很轻,姜恩眠怀疑他根本没有用力,“没事的,您不用……” 后面的话,都断在了沈宗年闭着眼睛的侧脸上,高耸的鼻梁最先进入姜恩眠的视线,鼻息喷在他肩头无意间落下的蒲公英种子,柔软的白色绒毛,顺着呼吸的方向收收放放。 姜恩眠视线往下移动,停在他抿成一条缝隙的嘴唇上。总听人说,薄唇的人寡情,厚唇的人热情,那像这种不薄不厚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睡眠能让一个人卸下所有的包袱,回归到最自然的状态,此时的沈宗年脸上没有严肃和深沉,就只是一个处于疲乏状态的普通人。 太阳升起的光从他的袖口逐渐向上蔓延,越过了肩膀,最后落在了嘴唇。 他睡着的时候,还怪好看的。 * 周围叽叽喳喳的游客声吵醒了姜恩眠的梦,他睁开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状态从沈宗年靠着他的肩膀改成他靠对方的。 “醒了?”沈宗年的声音在头边震。 姜恩眠猛地从他肩膀起来,他下意识蹭嘴角,心里踏实下来,还好是干的。 “抱歉,我给睡着了。” “没事。”沈宗年起身,简单拍打身上的浮土,并把衣服收进姜恩眠的包里,顺势背在身上,并对他伸出手,“走吧,到点了。” 姜恩眠顿了一下,把手放了上去,“嗯。” 他们乘坐的是最早的那一批下山的缆车。 姜恩眠坐在全透明的玻璃框内,脸和身子全部贴在玻璃上舍不得移开半秒。 “哇!这也太美了吧。” 原来熬了一整夜,除了得到了平安福,还能有幸看到下山时的美丽风景。 连绵的青葱色山脉矗立在湛蓝的天空,融进雾气中,清晨的太阳在云朵中绽放开,周围还有鸟儿的清脆叫声。 在此之前,姜恩眠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样的景色。 爬山需要两个小时,但下山的路远比想象当中要短,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到了山脚。 两个人依次从缆车上下来,虽然比姜恩眠预想的时间晚,但还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到了酒店。 进门前,沈宗年把书包递给姜恩眠,“可以再休息会儿,但记得吃早饭。” 节目组要求所有嘉宾九点集合。 “如果还觉得困,就请个假。” “我没事的,一点都不困。”姜恩眠摆摆手,“今天谢谢您,我先回去了。” 和沈宗年告别,姜恩眠悄声回到房间,程昱宁比他想象中睡得还要实,还保持着走之前的睡姿。 姜恩眠临走前,担心程昱宁中途发现他不在会担心,特别在他床头留了字条。他收走原封未动的纸条,冲进了马桶。 他躺回床上,从掏出求来的两个符,捧在手中,放在心口,希望妈妈能平安。 也希望能找到他。 不单单只在梦里看到他了。 * 早上八点,姜恩眠和程昱宁结伴来到餐厅,几分钟后,林乐恩揉了揉眼睛做到他身边,“恩眠哥哥早,小宁哥哥早。” “早。”姜恩眠把牛奶递给他,“昨晚睡得怎么样?” 林乐恩打了个哈欠,语气是酸的,“还行,但肯定没有小宁哥哥睡得香。” 程昱宁咬了口汤包,看着容光焕发,“是啊,我昨晚睡得特别香,主要学长睡觉很安静,睡前话也不多,根本不会打扰到我。” 「呜呜喜欢睡觉乖的眠眠。」 「但是昨晚啥都没看到。」 「我的苗疆少年不见了。」 「没想到学弟这么心机。」 姜恩眠搅动果汁,“嗯,你是睡得挺香的。” 连他半夜离开都不知道。 其他嘉宾也陆陆续续过来,姜恩眠时不时往门口看,等其他嘉宾都到了以后,沈宗年才姗姗来迟。 他放下筷子,“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奶黄包吃吗?我再去拿点。” 林乐恩也放下筷子,“恩眠哥哥,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来我也来!”程昱宁急忙把剩下的包子塞嘴里。 “不用,我自己就行,你们快吃吧。”姜恩眠端着空盘子走到沈宗年身边,他夹了两个奶黄包,假装漫不经心,“早上好呀!” “早上好。”沈宗年正在接咖啡,“睡得好么?” “嗯,挺好的。” “来一碗?”沈宗年把皮蛋粥递到他面前,“看着不错。” 姜恩眠想到了现在在沈宗年公司工作的王叔,“好呀,谢谢。” “奶黄包要一个吗?也挺好吃的。”姜恩眠夹着个奶黄包,悬在沈宗年碟子边。 “谢谢。” 「他俩气氛有点微妙。」 「他俩好像有某种默契,但咱们不知道。」 「我也是这种感觉。」 「眠眠看沈总的眼神带光耶!」 「你们真能脑补。」 「之前不就这样?」 回到座位,姜恩眠把奶黄包递给其他两个人,“也不知道今天有什么活动。” 林乐恩凑过来说:“我刚才经过导演身边,偷偷听到的,据说今天的活动很轻松。” “是吗?那还挺好的。”姜恩眠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根本不信,导演唯恐天下不乱,为了搞噱头,才不会让大家太舒服的。 程昱宁在吃最后一个奶黄包,“轻松点好,最近感觉好累,都睡不够。” 「他昨晚不会也只睡觉吧?」 「好不容易和眠眠同房。」 「他却用来睡觉?」 见所有嘉宾早餐吃得差不多了,工作人员抱着个大箱子进来,导演今天穿着有民族风情的衣服,看起来红光满面的。 “各位嘉宾,昨晚休息的怎么样啊?” “还可以。” “不错不错!” “前两天大家辛苦了,今天是休闲日,我们准备了不同的放松项目供大家选择。” 「好爽啊!导演真不赖。」 「真的吗?我不太信。」 「你们看导演的表情,我才不信这个老头能这么好心。」 姜恩眠看不到弹幕,但他也不信的。 根据安排,八位嘉宾需从盒子里抽出一张卡片,上面写有今日的休闲项目。若不满意,可在双方同意的前提下,自行兑换。 按照顺序,这次从八号姜恩眠开始抽签。 「快抽快抽,我最爱抽牌!」 「rwkk有啥快乐的项目。」 「让眠眠好好放松一下吧。」 「就是,感觉他好疲惫。」 姜恩眠走到盒子边,把手伸了进去。他大概感受了一番,里面的卡片至少有二十几张,他晃了晃,捏着一张卡出来。 「哇偶,还挺繁杂。」 「快拆快拆快拆!」 姜恩眠手里的并非卡片而是信封,外观是乳白色的,边缘有一层金色的边,卡片还有颗粒状印花,手感很好。 “是什么是什么?”林乐恩迫不及待凑过来。 姜恩眠掀开信封,抽出里面的暗黄色硬质卡片,上面用黑色正楷写着七个字。 【全套销魂大保健】 第47章 声音 「哈哈哈哈哈这是啥?!」 「我以为点进不正经节目。」 「给导演爸爸跪下!」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身边的程昱宁先开口,“他说全套,到底有多全套?” 姜恩眠也觉得尴尬,“要不你们也去抽?” “我来!”程昱宁撸起袖子,“学长,等着我和你一起做大保健。” 「哈哈哈这玩意不是一对一的吗?还有陪着去的?」 「也许可以三个人一起?」 「难道是33和O右边的字母?」 「快闭嘴吧群流氓们!」 程昱宁迫不及待抽出一张,他拆开信封,镜头拉近卡片上的字。 【水乳.交融温暖柔情】 「嘶,这也还挺刺激的。」 「吸溜,还有啥再来点。」 「果然是故意搞事情。」 「导演不怕被和谐?」 其他嘉宾依次走到箱子里去抽,柳清辉抽到了【私人形体神秘体验】 沈宗年是【热火朝天全身舒爽】,秦悠亦和林乐恩是【足下刺激禁忌享受】 解烟渚和苏言都是【水乳.交融温暖柔情】,和程昱宁是相同的项目。 姜恩眠虽然不清楚这些具体是干什么的,但是解烟渚的那个似乎要碰水,可他小臂上的伤…… 姜恩眠拿着自己的卡片过来,“解医生,我跟您换。” “不用。”解烟渚丝毫没在意。 “用。”姜恩眠不罢休,“我要那个,快点,我和你换。” 「眠眠这口气有点强硬啊。」 「都敢这么和解医生说话了?」 程昱宁确认自己的卡片,“学长,你要是喜欢,我的给你,我和解医生的一样。” “不用,我就要解医生的。” 「哈哈哈眠眠杠上了。」 「解医生的香还是怎么着?」 「感觉眠眠有点怪啊。」 解烟渚知道姜恩眠的目的,也无心在其他嘉宾和观众面前纠缠,把自己的卡片和对方做了交换。 姜恩眠心满意足拿到卡片,确认了程昱宁和苏言和他项目相同,他左右手拉上两个人,“走吧,咱们去消遣。” 「消遣,快乐嘿嘿嘿……」 「眠眠这个我真不懂了。」 苏言被姜恩眠拽着,耳根通红,偶尔蹭两下后颈,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和姜恩眠的手指。 「苏言的脸,红成啥样了。」 「自从昨天看到眠眠的脸,就没正常过,他还没从眠眠的蛊惑里出来呢。」 「再来水.乳.交.融还不要命?」 「情窦初开的小处男嘻嘻。」 「言神还能打比赛吗?」 「放心,只要眠眠不在,他瞬间秒杀所有人。」 程昱宁同样被姜恩眠拽着手腕,慢慢悠悠走在他身后,眼神时不时往摄像头的方向瞟。 「瞧学弟的脸,美死了。」 「又能和眠眠一起了。」 「可恶,这小子运气太好了,昨晚和眠眠一个房间,今天还能和他水乳.交融。」 姜恩眠分别查看了三个人的卡片,都是相同的楼层和地址,在酒店一楼。 他们来到指定房间,推开门。 热气腾腾的感觉扑面而来,四周充斥着雾蒙蒙的水汽。 「哇哦是温泉,泡温泉耶。」 「好多池子,感觉好舒服。」 「居然只是温泉嘛,失望。」 「不然呢,你们真以为搞什么限制级别的东西吗?」 「温泉也可以了嘿嘿,可以看到眠眠的身体了吸溜。」 「他俩岂不是能近距离看,甚至还能卡油摸上一把了。」 「别把别人想的那么坏。」 姜恩眠很小的时候和爸妈泡过一次温暖,现在回忆起还很兴奋。桌上摆放着整排气味功能不同的身体乳,旁边还贴心写有标签。 【温泉过后,涂涂它会更舒服哦!】 节目组给每位嘉宾准备了一个箱子,姜恩眠打开看,里面有毛巾浴巾洗漱用品,还有不同款式的男士泳裤。 姜恩眠找出一条最保守的,这里的浴室都是单人间,姜恩眠抱着泳裤浴袍和他俩说:“我先去洗澡了,等等见。” 苏言也抱着衣服走进另一间。 从姜恩眠拉着他来到这里开始,苏言的心情就没办法平静。 他昨晚梦到些与姜恩眠有关的情节,好在柳医生给他喝了杯特质饮料,本来好不容易缓和过来了,可再次看到姜恩眠,又被打回原型? 澡洗到一半,苏言套上短裤,又去箱子里找了更大码数的泳裤,再次回到浴室。 「言神原来这么豪迈吗?」 「看着挺瘦,我真没想到啊!」 「年轻就是好啊,嘿嘿嘿。」 另一边的程昱宁冲着淋浴,心思也没办法平静。虽然他和姜恩眠同宿舍将近一年,但除了肩膀以上和膝盖以下,他从来没见过其他位置。他知道姜恩眠很白,皮肤也很细,特别是锁骨上的那颗痣,实在太诱惑人了。 上次腹肌大赛的时候,他一面想看,一面也不想被其他人看到,这次终于能避开那些人了,要是苏言也不在就好了。 他的学长,只属于他一个人,不该被任何人欣赏。 “小宁,小言,你俩还没洗完吗?” 透过磨砂的玻璃,程昱宁能隐约看到姜恩眠的身型轮廓,此时的他穿着浴袍,刚才他拿进去的是一条灰蓝色,带黑边的泳裤。 而且他只拿了浴袍和泳裤,这意味着,等等他脱了浴袍,里面只剩下…… “小宁,你还好吗?” 程昱宁回过神,用凉水激了自己一下,“学长,我还没洗完,你先过去吧。” 他得先让身体平静下来才能去,要不会吓到学长。 “好的,你们俩慢慢洗,我先去泡。” 他们这边是私人套房的小型温泉池,一共有四个,分别是热水池、冷水池、牛奶池和红酒池。 姜恩眠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他决定先去热水池泡一泡。 水池温度高,周围布满了水蒸气,姜恩眠先伸出脚试了试水温,还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他抽开腰间的绑带,纯白色柔软浴袍顺着肩膀滑落,由上到下,缓慢从光滑细嫩的后背脱离。 姜恩眠身形偏瘦,肩胛骨突出明显,后背干净得如同剥皮的蛋壳。他把浴袍放在藤椅上,一步步进入水中。 池中的人享受热水包裹的舒适感,另一边的弹幕却炸翻了天! 「啊啊卧槽卧槽卧槽!!!」 「为什么只有背影啊啊!!」 「画面好模糊,不够看。」 「导演你就不知道擦擦摄像头吗?」 节目组只在姜恩眠身后放置了两台摄像机,外加水汽,只能大概看清姜恩眠的身型轮廓。 「故意的吧,犹抱琵琶半遮面,非要这么让我想入非非吗?」 「我疯了疯了!」 「我在床上扭成蛆。」 「这个世界上,还有不想得到眠眠□□的人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苏言冲了十几分钟冷水,终于让身体组织放松以后,他穿着短袖上衣走出来。 “苏言,来这里。” 姜恩眠身体融进水中,露着小半截清瘦肩膀,头发和肩膀上湿哒哒的,正对着他挥手,在水雾中忽明忽现。 苏言庆幸姜恩眠已经在水中了,却又遗憾,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进去了。 “苏言快点下来,特别舒服。” 姜恩眠的话就像是一针强力的肾上腺素,苏言的呼吸瞬间加快,局部组织又开始充血。 “不用,我嫌热。”他T恤都没来得及脱,一股脑钻进了旁边温度较低的凉水池,全身埋进水中,头都不剩。 姜恩眠有点担心,见他了隔十几秒就上来换一次气,才稍微放心点。 他这是怎么了?害羞吗? 紧接着,程昱宁也出来了。他没穿浴袍,只在腰间裹了条浴巾。他进来时,他特意拉上了房间和浴池链接的那层纱织的窗帘。 「靠,他干嘛?」 「挡着不让咱们看?」 「啊啊臭学弟,打你屁股。」 程昱宁个子高,六块腹肌很明显,但胸肌差一点,总体比不上秦悠亦和沈宗年,但放在普通人圈子里,也是顶尖的水平。 上个节目,看到好多腹肌,姜恩眠觉得自己的眼光都高了。 程昱宁缓慢下了水,和他一起泡的热水池。 姜恩眠说:“你们吃水果吗?” 程昱宁:“我都行。” 姜恩眠伸着脖子问另一边的苏言,“你吃水果吗?” 苏言身子还在水中,只露出了鼻子以上的区域。他闷在水中点了点头。 “行,你俩等着,我去拿。” 切好的水果就摆在旁边的台子上。 姜恩眠移动到水池旁,他小臂撑着石台,上半身用力起身,温热的水花顺着白皙后背,如瀑布一般滑落,随后流淌到腰窝,蔓延过大腿、小腿,从脚踝滴落,再次融入温泉池中。 姜恩眠出水速度很快,他裹上浴袍,拉开帘子去外面拿水果。 再回来的时候,程昱宁已经不再刚才的池子里了,姜恩眠在另一边的凉水池中发现他,“你怎么也过去了?” “我有点热。”程昱宁脸色潮红。 “你怎么也和苏言一样怕热了?”姜恩眠转向苏言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侧的鼻孔里塞了团纸,“苏言你上火了吗?流鼻血了?” 苏言又往水池里埋了一点,点点头。 姜恩眠把水果端到他们这边,“那正好,吃点西瓜败火。” 姜恩眠总感觉这两个人怪怪的,房间里的固定电话在响,他起身去接。 电话里是林乐恩的声音,“恩眠哥哥,你那边好不好玩?到底是什么呀?” “温泉,还挺舒服的,不过泡这个可能容易上火。”姜恩眠问:“你那边怎么样,好玩吗?” 印象中他们那边是足下刺激禁忌享受。 “我这里是足疗,超级舒服,而且很解乏,恩眠哥哥,你要不要过来玩呀?” 姜恩眠透过纱窗看水池里的两个人,“你俩要去做足疗吗?” 他俩好像还没缓过来,把头埋水里摇摇头。 “好吧,那我自己去了。”姜恩眠对着电话说:“小乐你等我一下。” “别、学长。”程昱宁着急探出半个身子,又赶紧埋水里,“学长你换了衣服再去。” 姜恩眠低头看着自己绑得松垮垮的,留着一小条胸口的前面,“好的,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姜恩眠抱着酒店配备的休闲服回到浴室,他脱掉浴袍,顺便擦了点身体乳。 酒店提供所谓的休闲服就是一身浅蓝色的棉质家居服,半袖圆领上衣和宽松长裤。 姜恩眠根据林乐恩给的地址,来到了四楼房间,按摩室的门是敞开的。 林乐恩坐在靠门口的沙发上招手,“恩眠哥哥快来,坐我旁边!” 林乐恩一只脚搭在前面的小墩子上,前面坐着一位岁数不大男性技师,正专注为他做足下按摩。 和林乐恩隔着三张沙发的位置,秦悠亦闭着眼靠在那里,看着悠闲又惬意,他面前是一位中年男性技师。 姜恩眠坐到靠近林乐恩那边,这里的沙发舒适柔软,他接过林乐恩递来的平板电脑。 “恩眠哥哥,你可以从这里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技师按摩。” 姜恩眠点开屏幕,上面是所有技师的照片姓名和工作年限,姜恩眠瞟了眼林乐恩技师的名字,莱昂纳多·道明寺。 他开始一页一页往后翻,终于找到了一个让他满意的人员。姜恩眠正打算点确定,页面突然被林乐恩划走,“恩眠哥哥,你选这个,这个一定很好。” 「宝你认真的?」 「茶狐狸的心机无处不在。」 「但这个是不是有点狠了?」 姜恩眠看着林乐恩帮他选择的这位面容和善,年龄四十二岁的大姐,又回了自己那个高鼻梁、大眼睛、长睫毛、笑起来还有酒窝,只有二十岁的男技师,“但是我喜欢这个。” “哎呀,恩眠哥哥你听我的,那个太年轻了没经验,这个姐姐一定特别好。” 姜恩眠又瞟了眼林乐恩的技师,看着岁数也不大,而且长得很挺帅的,他也想选个帅的。 见姜恩眠还犹豫,林乐恩继续道:“恩眠哥哥,你得选个女技师,男技师力气都很大的,我怕你受不了。” 「哈哈哈信你个鬼!」 「你真敢说出口!」 「你就是不想别的帅哥碰到眠眠!」 觉得不够,林乐恩还要拉上他的那位技师,“哥哥你说是不是,你们力气是不是很大?” 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员自然不会反驳客户的话,特别是周围还有好几个摄像头拍,他本来就有些紧张,连忙点头,“是的是的,我们力气大。” “可你不是也没问题嘛?”姜恩眠还不死心。 “哎呀,我吃劲儿,恩眠哥哥,你脚这么瘦,受不了的。” 其实选谁捏,姜恩眠倒也无所谓,见林乐恩坚持,他就听取了对方的意见,选择了这位叫黄翠翠的大姐。 不到五分钟,黄翠翠抱着个大木桶,出现在房间门口。 “老板们好,我是零幺八号黄翠翠,幺八幺八幺幺八,点了我,您今天就要发!”大姐说得头头是道:“是哪位小老板点的我?” 「哈哈哈大姐好有意思!」 「大姐没选错!!」 「还会说单口相声。」 姜恩眠看着这位单手抱木桶,胳膊比他腿还粗,满面红光风风火火的翠翠大姐,他又看了眼旁边的纤瘦年轻技师。 「这位大姐真的会力气小吗?」 「眠眠在瑟瑟发抖。」 “我、我请的您。” “行嘞!包您满意!” 哐一声,还冒着热气的木桶放在姜恩眠脚边,大姐提了下裤子,又是哐一声坐在了姜恩眠正前方的凳子上。 大姐和姜恩眠视线相接,“哟,小伙子,昨晚觉少了吧,瞧你的气色,差了点。” “嗯,昨天睡的晚。” 大姐把本就不长的短袖挽至肩头,上臂的肌肉又粗又壮,“没事,找大姐捏捏脚,保证你舒舒服服,今晚睡得香。” 说不上原因,姜恩眠有点怕,他双手撑着沙发两侧,“嗯,麻烦您哎?!” 大姐不光看着干练,动作也麻利,根本轮不到姜恩眠反应,直接搬起他的腿,把长裤挽至膝盖,把两只脚塞进放草药和热水的木桶里。 放脚的过程还振振有词,“小伙子,你这脚长得还挺俊,就跟俺们隔壁村那个二丫一个样,细皮嫩肉的,又软又白。” “俺们村就流行那说法,这脚长得好看的,将来准能嫁的好。”话到一半,大姐想起什么,问他,“小伙子,你结婚没?” “还、还没……”姜恩眠满头大汗,舌头都有点打不直。 “那挺好,放心吧,就冲你这脚,准能嫁个有钱的!” 此时此刻的姜恩眠,根本没心思听大姐说什么乱七八糟,热水从脚底蔓延至小腿,他被压着膝盖,简直要…… 烫死了啊! 姜恩眠咬牙,“大姐,我能不能先出来缓缓,好烫。” “烫就对了,不烫那叫泡脚?”大姐再次用力按实他的膝盖,“水得热了,才能疏通穴位,才能放松,在等一会儿,就舒服了。” 被大姐按着膝盖的姜恩眠脸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但好在大姐没骗人,五分钟后,姜恩眠逐渐适应了温度,并且身体放松了下来。 刚才泡的温泉他以为已经足够舒服,但等到泡过脚的感受来了以后,他才意识到,之前的舒服都不算什么。 房间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姜恩眠带上酒店特质的蒸汽眼罩,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水逐渐凉下来,大姐动作很慢,他把姜恩眠的脚从木桶抬出,擦干后放在矮敦上,在上面擦了按摩油,轻轻揉捏过后,找准姜恩眠脚底的位置,蜷起指节,一顶。 “啊嗯——!”姜恩眠浑身机灵,吓得拆下眼罩,惊慌失措看着大姐。 他的反应都在大姐预料中,后者握住他的小腿,没让他跑,“疼?” “有、有点。”姜恩眠惊魂未定,脚掌是麻的。 “疼就对了,你身体湿气大,肾虚,给你按按就好了。” “嗯,别……!” 「卧槽?这这这是啥?」 「这真的是捏脚?」 大姐对着姜恩眠的脚底不同位置继续按压,“这里是肝,这里是胃,这里是肾,你们年轻人生活不规律,成天熬夜,吃油炸食品,这脚底下都给你们算着呢!” “啊嗯您、您轻点,嗯嗯……” 「他的声音,也太会了吧。」 「喘得我心脏狂跳。」 「我幻.肢都无法自控了。」 “轻点?那可不行,就得重点才管用。”大姐按着姜恩眠的脚,越捏越上劲,“疼就叫,这个叫出来也是治病,声音越大效果越好!” “嗯嗯可是您按得太疼了。” 姜恩眠的叫声越大,大姐这边捏得就越卖力,完全没在意房间内的其他人。 林乐恩咬着吸管,瞬间蹿红了脸,他偷偷瞄身边的姜恩眠,迅速收回了脚。 见林乐恩突然站了起来,姜恩眠忍痛问,“小乐你怎么了,嗯……不捏了?” 姜恩眠的口气里还带着点因为被捏疼后产生的发软的声音,林乐恩觉得自己毛孔都要竖起来了,“我、我去玩别的了。” 等不及姜恩眠回话,林乐恩抱着后腰的靠枕放在小腹,直接跑出了房间。 「哈哈哈茶狐狸跑了。」 「在谁能受得住。」 「简直是杀人诛心!」 「呜呜太好听了。」 「想拐回家就让他给我听。」 「收回你的危险发言。」 旁边的秦悠亦也没坐住,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绷着脸离开。临走前,还特意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摄像头。 不明所以的姜恩眠看着迅速跑离的两个人,“你们都怎么了,怎么都要走?嗯、大姐,您慢、慢点,这里太疼了。” 脚按十几分钟,大姐又端来盆不同功效的药水,让他继续泡。按照大姐的说法,刚才那个是解乏的,现在这桶是祛湿的。 虽然大姐捏的很痛,但适应以后很舒服,疲乏的状态也得到了改善。他想到昨晚辛苦背他上山的沈宗年,拨通了他那边的电话。 “沈总,我在四零六房间做足疗,这个舒服又解乏,您要来试试么?” “马上过去。” 打电话期间,还专门有工作人员过来,打开了直冲着姜恩眠的摄像头。 「呜呜呜终于又回来了!」 「还是导演懂咱们。」 秦悠亦关掉摄像头后,官方的微博几乎瘫痪,在和大家商量好文明发言后,节目组才答应打开这部分摄像机。 不出五分钟,沈宗年走进来,他环顾四周,“就你自己?” 泡脚期间,大姐出去隔壁准备新的按摩油,房间里就剩下他自己。 “嗯,秦老师和小乐不知道怎么了,都急匆匆走了。” 姜恩眠把平板电脑划开递给沈宗年,“您可以先选个喜欢的技师。” 他看了眼在隔壁准备精油的大姐,靠近沈宗年耳边轻声说:“但建议不要选女技师,他们这边的姐姐力气很大。” 姜恩眠凑得很近,说话的过程中,鼻尖在沈宗年的耳廓滑了一下。 姜恩眠的鼻尖很热,而沈宗年的耳朵是凉的。 带着股清凉淡香的草药味道,缓慢往沈宗年鼻腔蔓延,“涂了什么?” 姜恩眠嗅了嗅,“哦,应该是身体乳,好闻吗?” 沈宗年拖着平板的手指弯了一下,“嗯。” 沈宗年选择的技师还没到,翠翠大姐先拎着新的精油瓶子坐过来了。 姜恩眠差不多适应了,但还是有点怕。 大姐一如既往干练麻利,擦干姜恩眠的脚就开始行动。 姜恩眠身体一抖,“嗯大姐,你这次能不能稍微,嗯唔、嗯轻、轻点。” 沈宗年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动,喉结在颈前滑了两圈。 他瞳孔扩张了三个来回,才开口,“你刚才……也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给漂亮帅气的审核们拜个早年,只是足下按摩,俗称捏脚,请结合文章,不要乱锁我哦么么~ 柳清辉端起茶杯,“这时候,不找眠眠保平安,他们太没经验。” 解烟渚似笑非笑,悠闲擦手。 明天周末啦,双更哦么么~ 第48章 短信 “啊?嗯……”姜恩眠疼得满头汗,“大姐说,声音大点有利于解乏。” “对,叫声越大越好。”大姐牟足劲,对着姜恩眠的脚底穴位使劲按压,“小伙子,你最近指定水喝得不多,有点上火,等着,大姐好好给你败败火。” “啊嗯嗯、谢谢、谢唔……谢谢大姐。” 姜恩眠这边还叫个没完,沈宗年冷脸递了个削皮的苹果过来。 “谢谢,那个我就不吃了。”姜恩眠疼得没工夫干别的。 “吃了。”沈宗年的态度很强硬,“败火。” “啊?”姜恩眠只好接下,“哦,谢谢。” 「哈哈哈到底是谁败火?」 「他是想堵住眠眠的嘴吧?」 「霸总竟然还能忍住?」 「哈哈哈别人都跑了。」 「最能忍的,爆发时才会最凶猛!」 「停车!快停车!」 没多久,沈宗年的技师也进来了,是个四十出头的男性,话不多,手法熟练轻重适中。 重点是,被捏脚的沈宗年不仅不出声,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只是低头翻看一份财经杂志。 见对方安静又专注,姜恩眠也不好意思再弄太多噪音出来了。 他咬牙啃苹果,努力收住声音。 一个苹果吃完,大姐的捏脚服务也结束了。 临走时,大姐还塞了张自己的宣传名牌卡给他,“小老板,下次捏脚别忘了还点我昂,幺八幺八号黄翠翠,要发要发,包您满意!” 姜恩眠表面笑着点头,心里想着,再也不找了,太疼了。 两位技师陆续离开,沈宗年起身,收走姜恩眠的苹果核丢进垃圾桶,“以后不要再来捏脚。” “哎?为什么?” 沈宗年脸色阴沉,“没有为什么。” 「哈哈还不是你太闹心了。」 「赤裸裸的勾引,过分!」 「为什么有人捏脚的声音都能这么诱人。」 「眠眠真的绝了。」 上午的休闲结束,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他们所住的酒店外面有一条步行街,里面有不少特色的小店。 午饭过后,姜恩眠和程昱宁、林乐恩约好结伴去玩。 年轻人的精力总是用不完,姜恩眠捏完脚浑身轻松,他们顺着步行街往里走,每个门店都要进去转一圈。 三个人就像是长不大的孩子,先去了奶茶店、又去了零食店,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边走边吃,三个跟拍的摄像师围在后面转个不停。 「还是跟着他们仨有活力。」 「还挺喜欢看他们的日常的。」 精力旺盛的三个人转得累了,决定找个地方休息。 “学长,那边有个猫庄咖啡,要去看看吗?”程昱宁指着对面的门脸。 姜恩眠眼前一亮,他已经快一周没撸猫了,“好啊!” “恩眠哥哥,我到现在还没见到咱家酱酱呢。”林乐恩口气酸巴巴的,“小宁哥哥肯定经常和他一起玩吧。” 「划重点:咱家酱酱。」 「茶狐狸最会套近乎了。」 「我也想看咱家酱酱。」 “没有,我也没见过。”程昱宁也只在姜恩眠的微博小号上看过那只猫。 “要不这样,这期节目结束以后,我把酱酱带出来和你们玩。” 林乐恩叹气,“可是我要放暑假回家了,可能来不及。” “没关系,咱们下次有时间再约。” “好,说话算数。”林乐恩转过去和程昱宁说:“小宁哥哥,咱们说好了一起看酱酱,你可不许背着我提前去。” “行,我知道了。” 「学弟会听他的这么老实?」 「呵呵我才不信。」 「他只会私下偷偷联系学长。」 姜恩眠说:“好了,咱们先去店里看看其他猫,走吧。” 今天是工作日,店里的人并不多,他们找了个宽敞的位置,一人点了一杯果汁,又额外买了几根猫条。 从姜恩眠坐下来开始,便有一只小小的胖橘跳到了他腿上。 每只猫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项圈,上面有它们的名字。 这只小胖橘项圈上写着丫丫。 丫丫长得和小时候的酱酱很像,圆头圆脑的,又很会撒娇,姜恩眠第一眼看到就很有亲切感。 “丫丫你这么积极呀!”姜恩眠把它抱在怀里,一点点打开猫条,“别急,马上给你吃。” 林乐恩一遍遍顺着加菲的毛,眼神从姜恩眠身上移开半分,他边撸边小声嘀咕,“猫猫就那么好吗?感觉恩眠哥哥对猫猫比对我还温柔。” 「这孩子的醋坛子碎了。」 「瞧他委屈的。」 「倒也不必吃猫的醋。」 程昱宁托着只深灰色的暹罗,眼巴巴看着,“学长就是这样,所以猫都喜欢他。” 话音还没落完,程昱宁手上的那只暹罗就冲着姜恩眠的方位窜了出去,就算程昱宁打开猫条引诱也没用。 不仅是那条暹罗,原本在旁边晒太阳的美短,舔爪子的胖蓝猫,软乎乎的折耳,美丽大方的布偶也都跟着窜了过来。 美短攀上姜恩眠的肩膀,贴着他的脸亲密地蹭来蹭去,蓝猫跳上姜恩眠的腿,非要和丫丫挤,它扒着姜恩眠的衣服,从他的臂弯里窜上来求贴贴。 软乎乎的小折耳在姜恩眠脚边着急的喵喵乱叫,姜恩眠闻声底下身把他抱起,放在桌子上,“你们怎么都来了,可我没有那么多猫条给你们。” 「要和哥哥贴贴,不要猫条。」 「猫猫们:只想贴贴。」 「想要哥哥的宠爱。」 「哥哥看我看我求看我」 “学长我有。” “恩眠哥哥,我也有。” 反正魅力不如,他们对姜恩眠的兴趣明显大于猫。 “你们不喂了吗?” 程昱宁把猫条撕开,递给姜恩眠,“学长你喂就行,我们看着你喂。” 林乐恩也跟着程昱宁一样帮忙撕开猫条,“恩眠哥哥,我的也给你。” 「反正他们只对兔子感兴趣。」 「眠眠宛如人形猫爬架。」 「此刻我也想成为一只猫。」 「可我只想撸眠眠,吸溜。」 姜恩眠这边喂得火热,店内的工作人员拖着盘子,把他们点的饮料端过来。 穿白色裙子的女孩看着姜恩眠,眼睛笑成月牙,“它们都很喜欢你呀!” 姜恩眠全身挂着好几只猫有点忙不过来,“嗯,它们都很热情。” 女孩递过来一直猫耳发卡,“要给你戴上这个吗?我们店里,所有受猫咪喜欢的顾客,都可以免费获赠一对猫耳哦。” 姜恩眠看着那对猫耳发卡,暖棕色,毛茸茸,好看是好看,但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 “学长,我给你戴上!”轮不到他拒绝,身边总有人比他下手快。 林乐恩也要过来凑热闹,“哎呀不对,你这个不该戴在这里,要这样才好看。” 姜恩眠被两个人折腾了好几分钟,才终于安生了下来。 午后的光顺着透明玻璃窗折进来,从背面晒着姜恩眠和身上的猫,猫科柔软的绒毛搭配着温暖的光,一并投射到姜恩眠的身上。 猫爪子依恋着姜恩眠的衣服,拽偏了领口,弹性肉垫贴在锁骨上不肯放。 程昱宁攥着饮料瓶,想共情那只爪子,林乐恩咬着吸管,更想成为姜恩眠怀里的那只猫。 猫庄咖啡门外,三位高个子男人路过。 柳清辉停下脚,“看来这里面很有趣。” 他还没开口,苏言先走了进去,坐在看似偏僻,却是看姜恩眠那桌视野最好的位置。 柳清辉问解烟渚,“一起进去么?” “不了,过敏。”不论是职业原因还是个人习惯,猫科动物的气味和身上的绒毛,都会让解烟渚感到不适。 柳清辉独自走到姜恩眠的桌旁,“原来这里这么热闹啊。” “清辉哥,你也来啦。”姜恩眠把旁边被金渐层占据的凳子腾出来,“要坐这里吗?” “不了。”柳清辉指着苏言的位置,“我坐那边。” “哦。”姜恩眠看着抱着一只美短时不时往这里看,“那行,我不打扰你们了。” 柳清辉和苏言一人叫了一杯饮料。 前者喝了一口果汁,看着眼前抱着猫逗,眼神却时不时往旁边飘的苏言,“你觉得他怎么样?” 苏言迅速收回了眼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紧张什么?”柳清辉逗了逗苏言抱着猫的耳朵,“我只是在问,你觉得这只猫怎么样?” “哦。”苏言后背软下来,“凑合吧,没我家的小毛球可爱。” “是么?”柳清辉靠近他,“那你觉得,眠眠头上的那对猫耳朵怎么样?” 苏言佯装不知道第一次转头去看,“反正、不难看。” 他没移开目光,还在姜恩眠那边留恋,装作一副很随便的口气,“但是,他不是兔子吗?为什么会这么着猫喜欢,他全身都是猫。” “谁知道呢。”柳清辉端起饮料杯,眼睛从红耳朵的苏言、满眼喜欢崇拜的程昱宁、林乐恩,转移到门店对面的咖啡厅。 一间普通的咖啡厅,透明的玻璃内坐着两个男人。看财经杂志的沈宗年,看风景的秦悠亦。 也许,喜欢姜恩眠的不只是猫。 而是整片森林。 * 下午六点,几个人从猫庄咖啡出来,临走前,小猫们还挤在姜恩眠怀里恋恋不舍,恨不得要跟他回家。 姜恩眠揉了揉它们的脑袋,“今天只能到这里了,有机会再来看你们。”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姜恩眠知道,以后的机会大概不多了。节目结束以后,他根本没有那么多机会出来旅游。 走出猫庄咖啡,姜恩眠在前面和程昱宁、林乐恩聊得开心,完全没看到在他身后七八米,从对面咖啡厅走出来的秦悠亦和沈宗年。 柳清辉来到他身边,“眠眠,头上的这个还戴着吗?” 姜恩眠还戴着店内服务员给的猫耳朵,他急忙拆下来,“差点忘了。” 姜恩眠今天出门没拿包,他们等下要去吃饭,这个东西拿在手上好像也不太合适,但也不能丢掉。 “等我把它还回去。” “等等。”柳清辉叫住他,“不方便的话,我帮你收着?” 姜恩眠看到柳清辉带着包,“麻烦清辉哥了。” 柳清辉捏了捏柔软的材质,“好可爱的猫耳朵,可以送给我吗?” “可以啊。”姜恩眠说:“不过,这个我戴过了。” “没关系,戴过我也很喜欢。” “好的。” 姜恩眠跟着程昱宁和林乐恩走在前面,柳清辉拿着猫耳朵和苏言走在后面。 “没想到,这个东西摸起来比看着更可爱。”柳清辉晃了晃棕色的猫耳朵,对苏言说:“你要帮忙收着吗?” 苏言双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瞟了一眼,没说话。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帮忙收…… 柳清辉的话音还没说完,苏言就勾走了猫耳朵,顺势塞进自己包里。 「身体永远比嘴诚实。」 「言神喜欢猫耳,传下去!」 * 从猫庄咖啡出来,几个人按照节目组的安排,来到一家主题餐厅吃饭。 八个人围坐在包厢中,气氛还算融洽。 席间,姜恩眠忙着给左右两边的弟弟夹菜,偶尔才会参与他们的聊天。 柳清辉坐在姜恩眠正对面,看着他耐心剥虾的样子,“我们眠眠好贴心,挨着你坐真有福。” 林乐恩美滋滋的,夹起姜恩眠剥给他的虾,“我家恩眠哥哥最好了。” 姜恩眠说:“我就是闲着没事,顺便而已。” 「眠眠好体贴。」 「当弟弟果然有优势。」 程昱宁夹来一只虾,“学长你别动手了,我来。” 没等姜恩眠开口,秦悠亦冷不丁冒出一句,“这么大人,菜都不会夹?吃个虾还要人帮?” 「老秦酸了!!」 「快停止你的危险发言。」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姜恩眠惊到咳嗽,程昱宁急忙给他递纸。 柳清辉出来解围,“秦老师,听说眠眠接了您的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拍呢?” “节目结束,会尽快进组。” “通常进组要拍很长时间吧?” “嗯,一般三到四个月。” 柳清辉:“好久,怪不得很多演员都会因戏生情。” 「噗,柳医生故意的吧!」 「好明显的暗示。」 秦悠亦满不在意,“那都是不合格演员的表现,我永远不会。” 柳清辉不疾不徐,眼神横向扫过秦悠亦,“就算是眠眠,也不会吗?” 「啊啊啊柳医生好敢问!」 「真不是故意的吗?」 「最后还要来个爆点吗?」 秦悠亦夹筷子的手停了一下,他抬头与柳清辉温和的表情相接,“就算是……” 周围突然响起广播,“各位嘉宾晚上好,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的,转眼间,咱们第二期节目就到尾声了。结束之前,我们有一次选择心动嘉宾的机会,请各位拿出手机,根据最新消息提示作出选择哦。” 「靠靠靠故意的吧?」 「导演太会钓胃口了!」 「老秦到底怎么想的啊?」 「好歹让他把话说了!!」 姜恩眠如释重负,他比谁都不希望听到秦悠亦的回答,不论是什么结果。 他点开手机,查看最新消息。 节目中:「请根据自己的内心,选择目前最令你心仪的嘉宾编号,若没有,请回复9。」 所有嘉宾进行选择时,摄像师集体把镜头拉远,保持神秘。 姜恩眠没有犹豫,直接回复了【9】。 不论出于什么目的,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 吃过晚饭,姜恩眠回酒店收拾好东西,上了大巴车,今晚他们要赶回别墅,姜恩眠抱着兔子坐在靠后排的位置补觉。 他到得早,车上只有他自己。 秦悠亦是第二个上车的,原本粗手粗脚的他看到闭着眼的姜恩眠,动作瞬时变得轻缓。 他慢慢往后走,路过姜恩眠身边时,顺势抬手,按掉了他头顶的阅读灯,并坐在姜恩眠身后的位置。 夜晚道路通畅,车开得平稳,周围异常安静。 「老秦在干嘛?」 「看兔头。」 「他看一路了吧。」 「不用拍电影他就爱上了。」 两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秦悠亦最先起来,他站在姜恩眠身边,敲了敲他的肩膀,“喂,起来了。” 姜恩眠脸在兔子身上蹭了蹭,迷迷糊糊睁开眼,“唔嗯,好。” 「半梦半醒的眠眠软绵绵。」 「嘿嘿想捏脸,啪叽一口。」 “兔子该还我了吧?” “啊?嗯……”姜恩眠还有点晕,他揉了揉眼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的空空一片。 秦悠亦已经抱着兔子往别墅走了。 「???他真抱走了?」 「他到底怎么想的?」 「老秦你糊涂啊你!」 临睡前,他们还有一项任务要完成,这部分内容将作为后面的非直播彩蛋播出。 八位嘉宾要分成四组,参与职业体验日的活动,所有嘉宾分成“体验者”和“认领人”两个身份。 拿到“体验者”身份的嘉宾,要有一天的时间,来体验“认领人”的职业。 「认领人三个字用的好。」 「不会骗回家吧,嘻嘻。」 「嘿嘿好想体验霸总的工作,让我也试试当老板的感觉。」 「快醒醒,别做梦,应该就是看看而已!」 「难道抽到解医生的,你还替他做手术吗?」 「抽到俩弟弟怎么办?」 「梦回大学校园一日游?」 桌上摆放着八张卡片,所有嘉宾任意抽取,姜恩眠拿了最后一张。 为了增加悬念,所有嘉宾的匹配结果暂时不公开,且要回到房间等待通知。 姜恩眠今晚仍和程昱宁住一间,后者早就迫不及待,“学长,你抽到的是什么?” “嘘,秘密。” 这种事情,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眠眠是懂节目效果的。」 「啊啊啊但是我好想知道!」 姜恩眠坐在床边,躲避摄像头,翻开自己的卡片。 【认领人】 这意味,其中会有一位嘉宾,要来体验他的职业。 而在该环节中,“体验者”能提前知道“认领人”的身份,但认领人却不清楚对方的任何信息,他只能等体验者主动联系。 什么时候联系,通过哪种方式联系,姜恩眠并不清楚。 但姜恩眠中途收到了节目组的短信。 「为增加各嘉宾之间的融洽度,本轮与您搭档的【体验者】,是在投心仪嘉宾的环节中,您没有选择,且同样未选择您的嘉宾。请把握机会,增进感情哦。」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导演永远在搞事情的路上。」 「到底是谁认领谁?」 姜恩眠没有选择任何人,意味着哪位嘉宾都有可能。他放下手机,洗完澡出来,见程昱宁闷闷不乐躺在床上。 他走过来,帮程昱宁掖好被角,“你怎么了?不高兴?” “这期结束的好快,又要和学长分开了。” 「小学弟舍不得了。」 「嗷呜,谁能舍得呢。」 姜恩眠笑道:“咱们私下也可以联系呀,过两天去看电影怎么样?” 明明他和程昱宁认识时间最长,也最熟悉,被对方这么一说,姜恩眠反倒有种生疏感了。 节目中,程昱宁保持着对他的依赖和熟悉,但私下里,程昱宁从没联系过他一次。 姜恩眠不禁问:“你现在还住南城吗?” 两年后的程昱宁,不管是身高外形还是性格都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而最神秘的还是他的家庭。 关于他养父母的事,姜恩眠知道全部,但他的亲生父母,程昱宁只字未提。 “目前没在。”程昱宁犹豫,“学长,但我最近家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没办法找你。” “没关系,我这段时间也很忙。”姜恩眠眨眨眼,“你知道的,我们有时间再出来,时间还多着呢。” “我知道,学长你也要注意身体。” 「他们又说暗语了。」 「可恶,好生气。」 “好了,快睡吧,晚安。” 姜恩眠关上灯和摄像头,他躺进被子里掏出手机。 今天是第二季最后一晚,节目组开启了短信功能。所有嘉宾都可以匿名给任何人发送消息。同时,只要对方回复,另一方嘉宾便可以再发出一条,直到其中一方不再回复为止。 姜恩眠不想浪费这次机会,但也不清楚到底该发给谁。 犹豫时,他先收到了一条短信。 匿名:「什么时候有时间?」 姜恩眠有点懵。 「什么意思?」 匿名:「我是体验者。」 「哦,我都可以的,看您。」 姜恩眠的职业不像其他嘉宾朝九晚五,能接到的都是龙套角色,去横店转一圈就行,这种工作很容易找。 匿名:「明天?」 「好呀,那明天早上九点,我在客厅等您,可以吗?」 匿名:「可以。」 时间确定,困意来袭,姜恩眠把手机塞进枕头下,很快进入深度睡眠。 朦朦胧胧中,他感到枕头下面的手机在震。 姜恩眠揉了揉眼睛打开手机。 「小汤圆,还记得我么?」 第49章 打脸 姜恩眠极度困乏,他很努力才看清手机上的文字,机械性按动短信回过去。 「小汤圆是谁?」 他抱着手机等了会儿,并没有得到回复,应该是发错了。姜恩眠按掉手机,收进了枕头下面,没过多久,再次熟睡过去。 昨晚没定闹钟,姜恩眠一觉睡到了早上八点。隔壁床空空如也,卫生间和客厅也没有人,程昱宁的行李都不见了。 只有床头留下了一张字条。 「学长,我家中临时有事,见你睡得香,没舍得打扰,我们下期见,我会想你的。小宁。」 姜恩眠收好字条,夹进笔记本。 想到和那位体验者的约定,姜恩眠收拾好行李,下楼吃早餐。 “眠眠早。”餐厅只有柳清辉,他把牛奶递给姜恩眠,“昨晚睡得好么?” “嗯,挺好的。”姜恩眠舔过上唇的奶渍,“清辉哥呢?” “我也不错。”柳清辉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他,“但想未来一周要见不到你,我可能会不适应。” 「咦,暗戳戳的情话耶。」 「虽然这期柳医生总是当助攻,但我还是想磕他和眠眠。」 “清辉哥,我也会想你的。” 既然柳清辉这么说,那他应该不是抽到自己职业的体验者吧?但心里医生的心思实在猜不透,搞不好他又在卖关子,逗自己玩。 姜恩眠看着安静的空间,“其他人呢?还没起吗?” “应该都走了吧。” “走了?”姜恩眠说看表,现在刚八点半,“这么着急?” “苏言似乎有比赛,昨晚就回去了,沈总和小乐一早就坐车走了,看着也很忙。”柳清辉端起茶杯,“至于其他房间,似乎也没动静,不像有人。” 「诸位都是大忙人。」 「解医生昨晚工作,不知道今天早上回来没。」 如果其他嘉宾都走了的话,那这里岂不是只有他和清辉哥?所以跟他体验工作的,就是清辉哥吧? 总体来说,和柳清辉相处舒服很多,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也给他争取个角色拍。 柳清辉长得英俊斯文,没准会被导演看上,拍个还算重要的角色。 姜恩眠掏出手机,翻看近期电影城的公告,找找有没有适合柳清辉的角色。 身后传来成熟男性的声音,“还没吃完?” 姜恩眠脊背僵直,只通过声音也能识别是谁。 “行动派果然很着急。”对面的柳清辉笑道:“我很期待你们这期节目哦。” 姜恩眠后脑勺嗡嗡响,节目组在和他开天大的玩笑,这些嘉宾中,谁都可以体验他的职业,唯独身后这位不该,更没必要。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是听错了。姜恩眠抱着牛奶杯僵硬转头,在身后,他看到了秦悠亦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姜恩眠头皮发麻,仍在做垂死挣扎,“秦老师,早上好。” 秦悠亦扫到他吃干净的盘子和只剩少半杯的牛奶,“给你十分钟,我在车上等你。” “等、等我干什么?” 自欺欺人虽然可笑,但用来拖延时间还是有用的。 “你说干什么?装傻?” “没没,我这就来。” 「他们约好干啥?」 「不会是,职业体验吧?」 「谁体验谁?不都是演员?」 随着秦悠亦的离开,餐厅又只剩下他和柳清辉。 柳清辉撑着下巴,“怎么了?似乎不是很开心。” 姜恩眠脑仁疼,“清辉哥,秦老师要体验我的职业。” “那不是很好么?” “他是影帝,我是毫无名气的一百八十线。” 秦悠亦演戏方面的经验,比他吃的米还多,到底是谁体验谁,他要被秦悠亦拎出来白玩吗? “据我所知,他拍的电影不是男主就是男二,也许今天可以让他体验这些之外的角色呢?” 让著名影帝和他一起演活不过一集的龙套?被乱箭穿心的炮灰?给皇帝端夜壶的小太监? 姜恩眠打了个寒颤,他敢演也没人敢拍吧? 好吓人。 姜恩眠喝完剩下的牛奶,“清辉哥不说了,要来不及了,咱们下周见!” “好的,拜拜。” 秦悠亦的车早停在了门口,他戴着方框墨镜,胳膊搭在车窗框,又酷又帅的,长着一张天生男主的脸,怎么演龙套? 后备箱自动打开,姜恩眠推着行李走到后面,他没来得及抬胳膊,行李箱就被秦悠亦夺过来,单手提了进去。 “谢谢。”姜恩眠感叹对方力气好大,他双手都觉得沉。 秦悠亦语气不冷不热的,“皮包骨头,轻易就能掰折。” 姜恩眠收紧袖口,不能被秦看到手臂,会被折断。 他坐在副驾驶,插上安全带,“秦老师,咱们去哪?” 秦悠亦摘下墨镜,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他,“不是我该问你吗?” 姜恩眠:“……” 忘记了,自己是认领人。 “要不,咱们去影视城?” 本市就有一家小型影视基地,虽比不上横店,但贵在离家近,里面的剧组也不少。 影视城在本市北边,距离市区很远,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 秦悠亦看时间,“要先去吃午饭吗?” “不用。”姜恩眠兴冲冲解开安全带,“这个时候别人都去吃饭了,人最少,很容易捞到好角色。” 姜恩眠车下到一半又返回来,“秦老师,那个您需要吃点吗?” “不用。”秦悠亦从后排拿出件深黑色的外套,并戴上墨镜帽子口罩,“走吧。” 原本紧张的姜恩眠瞬间放松,还好秦悠亦知道装扮一下,要不就他这种咖位,来到这种小影视城,还不惊天动地了。 这部分情节是作为彩蛋播出的,节目组并没有安排摄像师,所有都是通过秦悠亦身上的小型摄像机来拍摄的,再经过剪辑播出。 “秦老师,要不等下您就看我拍,如果可以的话,事后能不能再给我些指点?”姜恩眠没打算让秦悠亦亲自体验,这尊大佛只要不被人发现,别造成轰动,能完成任务就万事大吉。 秦悠亦:“可以。” “好的。”姜恩眠心情舒畅,“那我先过去啦。” 在秦悠亦的视线范围内,姜恩眠和一堆群演挤进一个房间,他们拿着演员证,努力为自己争取角色。 秦悠亦童星出道,没当过龙套,也是第一次关注这些。 大约十五分钟,姜恩眠拿着张单子出来,“接到了。” “是个超有挑战性的角色,还有一句台词呢!”姜恩眠的兴奋全写在脸上,“您猜是什么?” “什么?” “夫人,若我死了,徐家的秘密,您永生都不得而知!”姜恩眠看着单子,“是不是很厉害?这句话后我就会被砍头,能留给观众无限遐想。” 姜恩眠开心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或者是期末考满分的小学生。他或许忘记了,自己手里有两个大制作的男主剧本,只要他愿意,第一时间就能为他投入拍摄。 就是这样的他,却会为了只有一句台词的角色高兴成这样。 但仔细想来,作为演员不就该这样么? 认真对待每一个角色,不论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不在乎他在剧中占有的比例,只是用心来诠释他,演绎角色的一生。 秦悠亦踏入娱乐圈多年,见过无数为争取到角色遗忘初心,不择手段的人们。 他们为了达到目的,讨好他、靠近他,甚至不惜出卖色勾引,恨不得爬上他的床,他都要忘记,这个圈子还会有这样真诚的脸。 和秦悠亦分享完喜悦,姜恩眠急忙去剧组报道。 秦悠亦压低帽檐,站在较远的地方观看。 理论上,剧组拍摄,肯定不允许闲杂人随意进入。秦悠亦全副武装,别人也认不出,但他的气场和打扮,很容易被大家当做艺人。 这种事剧组的人心知肚明,自然也没人拦他。 秦悠亦靠在墙边,不出二十分钟,姜恩眠穿着家仆的衣服走出来。 应该是担心他抢戏,化妆师专门把他的脸涂黑,脸上还画了几个麻点子。 秦悠亦看到导演才想起,这部戏还请过他。但他只扫了剧本梗概和同搭档的演员就推掉了。 没有营养的商业剧本,几个演员都是资本供起来的小明星,完全没演技,还喜欢耍大牌。 姜恩眠作为群演到达拍摄现场,却成为其中最忙碌的那个。 而这些人,就像是商量好似的,完全把他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 姜恩眠先是被人拉去当打光,又忙着和人对剧本,随后又充当了会儿替身。 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要开拍了,女二又开始矫情,“导演,人家第一次演扇巴掌的戏,演不好可怎么办嘛?” “没事,不行咱再来。”导演的视线落在穿着旗袍女演员的屁股上。 女演员看着对手演员加血的妆面,“他脸上的妆好浓,我扇两下,要把妆面扇乱吧?” 女演员捋了捋头发,“要不我先找个脸上干净的练练?” “那也成。”导演转到姜恩眠那边,“那个谁,你过来,配合一下剧情。” 导演把剧本上的一段话晾给姜恩眠看,“她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你就说这句话,听到了没有?” 姜恩眠熟悉了台词,点点头。 拍摄现场几米之外,秦悠亦阴沉着脸,他盯死姜恩眠的方向,播出通电话,“给我查查,姜恩眠为什么不火,还有他在剧组总是被针对的原因,尽快。” 挂断电话,秦悠亦叫来个闲着的群演,先塞给他了一叠钱,并把身上的小型摄像头递给他,“镜头跟着我,拍清楚点。” 群演确认那叠钱的厚度,少说也有三千。这可比他当死人赚得快,他头如捣蒜,“大哥您放心,我以前是学摄像的,保证给您拍满意。” 秦悠亦懒得和对方客套,他单手揣兜,卡着点,直冲着姜恩眠的方向而来。 女演员贴着长指甲的手掌即将划过姜恩眠脸时,秦悠亦率先勾住姜恩眠的肩膀,将人拉到身后,并温声问了句,“没事吧?” 姜恩眠还沉浸在被打管家的角色中,站在他身前的秦悠亦高出他大半个头,姜恩眠懵懵的,机械性摇头。 “你谁啊!”拍摄途中突然闯进的外来人,只会增加导演的怒火,“这是你能来的地儿吗?滚出去!” 秦悠亦无动于衷,“这场戏我替他演。” “啥?替他?”导演彻底被这人逗笑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拍戏还有人替的,而且,他要替的人,不过是帮别人挨打的替身。 导演刚好闲着无聊,顺便找他寻开心,“你谁啊?知道当演员得有演员证吗?没证别在这儿凑热闹,滚蛋!哪凉快哪歇着去。” 陌生黑衣男人的出现引来更多人的围观,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猜测他的身份。 秦悠亦不慌不忙掏出演员证,他下车前见姜恩眠翻出来塞兜里,他想到自己的也在车上,便顺手拿了出来。 导演接来他的证件,一眼发现照片上的秦悠亦。他先愣了几秒,而后放肆大笑,“这人竟然敢用秦悠亦的照片□□,哈哈哈现在的人想红想疯了吧,真他妈不要脸。” 导演的笑声还没停止,“哥们,没事撒泡尿照照镜子,不是带着口罩和帽子就能装明星的。就你这狗样,丫还敢装影帝,胆挺肥啊!” 秦悠亦压根没理导演的茬,回头看站在他身后不吭声的姜恩眠,“他说我胆肥,你怎么看?” “嗯,是挺胆肥的。”姜恩眠默默为导演捏冷汗,是他自己又坏又喜欢作死的,怪不得别人。 还没察觉危险的导演继续得寸进尺,他摸着光秃秃的脑门,“既然你这么喜欢挨打,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圆满你的人生。” “谢谢导演,我一定努力,好好接受挨打。”秦悠亦一字一句的。 姜恩眠在身后默不作声,秦老师可能是太闲了吧,居然有时间和这种导演浪费时间。 秦悠亦不疾不徐摘下口罩和帽子,并递给姜恩眠,还非要把他也拉进故事的中心,“站在旁边好好看着,这场专门为你打造的戏,到底该怎么演。” 作者有话要说: 轮到老秦上大分的时候了! 睚眦必报的老秦打脸稳准狠! 压中老秦的宝等等发红包么么~ 第50章 原因 秦悠亦摘下墨镜和口罩的动作,伴随着尖叫此起彼伏,姜恩眠怀疑自己的耳朵要震聋。 周围的人根本不像同行,简直比粉丝还疯狂。他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观望。 半分钟前还耀武扬威的导演,此时脸色惨白,反光的头皮瞬间冒出一层汗。 秦悠亦的地位,不只是一个影帝身份这么简单,他的人脉、实力和关系网强大到无人能敌。他的一句话、一个决定,能在这个圈子能卷起半边天。 不是导演有眼无珠,是他挠破头也不敢相信,最近没有拍摄任务的秦悠亦,居然会亲自来这种小影视城。 “秦、秦老师,真……真是您啊。”导演双腿发抖,想去握手,又觉得自己不够资格,渗汗的手掌在长裤上蹭了蹭,最后也没伸出去,“您、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怎么没说?”秦悠亦的眼睛放在导演手里,“我的演员证不还在你手上?” “哎呦,这我、我……”导演一个趔趄,差点摔地上,他急忙擦干净演员证,双手抵过来,“您看我这狗眼,刚才没认出您来,我该死该死,真该死!” 秦悠亦接过自己的演员证,转头找寻姜恩眠的影子,“过来,帮我拿着。” 半分钟前,姜恩眠是打算隐匿到人群中,当个吃瓜群众的。 他过演员证,卷了卷绳子塞进兜里,正准备原路返回,继续当吃瓜群众。 “你去哪?”秦悠亦说:“就在我跟前呆着,这里视野好,看得清楚。” “哦,好的。” 看来想当吃瓜群众的梦想破灭了,大影帝非要给他张视野最好的vip专坐。 秦悠亦想到什么,“累不累?让他们给你搬个椅子?” 姜恩眠扫视一圈,秦悠亦站着,导演站着,演员站着,吃瓜群众也全站着。 尽量不搞特殊,他也别坐了吧,何况,坐下就比导演矮了,视野不好。 姜恩眠摇摇头,“我不累,站着就行。” “好,辛苦你了。”秦悠亦严肃认真,“等下包括我在内,你觉得谁演得不好,或者没看清楚过程,就随时叫停,我们再给你从头演,演到你觉得满意为止。” “嗯,好的。” 目的性极强的话,说得清晰又洪亮,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围观人群不敢吱声,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姜恩眠,有的想巴结奉承,有的是嫉妒羡慕,而更多的是惊讶稀罕。 秦悠亦出道多年,这是他唯一公开用这么强硬却夸张的方式罩着的人。 却是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龙套演员。 秦悠亦转身对女演员说:“好了,开始吧。” “啊?”女演员还犯着花痴,“开、开始什么?” “排练。”秦悠亦指着自己的脸,“打我。” “啊?”女演员鞠了个躬,双手贴在小腹前,声音矫情,眼神谄媚,“秦老师,您、您别和我开玩笑了。我可舍不得打您,会心疼的。” “你不是彩排吗?不是找人练吗?刚才导演不也同意了,来啊,照着这里打。”秦悠亦冷着脸,“狠狠打,打到你满意为止。” 女演员吓得花容失色,扑通跪到了地上,“秦老师,不敢不敢,我真的不敢打您。” 她再不懂事也知道秦悠亦的地位,她这一巴掌扇下去的不是对方的脸,而是自己在影视圈的后半生。 “你不敢打我,却敢打他是么?”秦悠亦丝毫不留情,“你是觉得我脸皮没他细,怕打疼了你的手是吗?”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女演员好几次尝试站起,却因腿软根本起不来,身边又没人敢扶,“秦老师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们胆子确实挺肥的。”秦悠亦拖着姜恩眠的后背往自己跟前拢,还顺手拍了两下。 秦悠亦从小习武,力气本就比常人大,姜恩眠脚下用了力,才防止被拍出去。 “你们知道他是谁的人吗?” 众人吓得默声不敢说话。 “不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你们。”秦悠亦本身就有身高优势,他说话的底气也很足,“他叫姜恩眠,是我罩着的人,以后再让我看到谁欺负他、为难他,就是跟我作对,你们应该明白,和我作对意味着什么。” “还敢针对他吗?” “不敢了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包括导演,女演员和周围的同剧组人员,全部恭恭敬敬点头,根本不敢有半点违抗。 姜恩眠站在秦悠亦身边靠后的位置,虽然这么想不太对,但他还是想在心里说一句。 好爽! 今晚要给酱酱开两盒罐罐庆祝。 秦悠亦转头看向姜恩眠,“还拍吗?” 姜恩眠摇摇头,“不拍了,我饿了。” “好,我们去吃饭。”随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众人这才敢稍微抬起些眼皮。 他们想多看秦悠亦身边的青年一眼,恨不得把他的脸永远刻在记忆中。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秦悠亦为他出头,肯为他破例说出这种话。前一秒还怒气冲冲给旁人警告,下一秒就能因为他说的一句“饿了”而瞬间变得温和。 这个青年得到的不只是秦悠亦的偏赖,而是整个娱乐圈。 秦悠亦从群演那拿走摄像机,又转身和导演说:“从今天开始,姜恩眠不会再拍龙套,他要忙着给我的戏当男主角。” 秦悠亦再次离开,身后的导演扑通坐回地上,裤.裆前阴一大片。 * “想吃什么?”秦悠亦的怒火没散。 “我都行。”姜恩眠偷瞟秦悠亦,发现他脸臭的吓人,把想说的话都收了回去。 两个人走出影视城,秦悠亦才凶巴巴开口,“为什么要接那种角色?” “那种角色怎么了?”姜恩眠很正式,“难道因为是不起眼的角色,您就要嫌弃吗?” 秦悠亦被噎住,竟然无法反驳,“没有嫌弃,但你为什么要代替别人被扇脸?” “当做锻炼学习的机会呀。”姜恩眠说得轻松自然,“这样我在剧组就能尝试两个角色了,这么想来,是不是赚到了?” “你看不出他在针对你吗?” “看出来了,但又怎么样?”姜恩眠演自己的戏,别人做别人的事,互不影响。 “那又怎么样?”秦悠亦瘪下去的火又窜了上来,“甘愿被人打?你是不是疯了?” “我曾在电视上看到一个采访,有位演员说过这样一句话,既然选择了演员这条路,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值得。” 说这句话的人,就站在姜恩眠身边。 “我付出的这些,和您因为拍戏断腿、断肋骨、摔落马、跳下崖相比,又算什么?” 秦悠亦八岁开始接打戏,在充斥着小鲜肉的娱乐圈,真正愿意拍打戏,又肯吃苦的演员越来越少,这才让秦悠亦这种演员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姜恩眠不是科班演员出身,也没学过武,他深知永远无法成为像秦悠亦这样,能打有演技的实力派。但行动上做不到,态度上也该向他看齐。 “你有两部男主的戏,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拍龙套?” “就是因为您给了我当男主的机会,我才更想来这里学习。” 在演戏方面,姜恩眠算不上经验丰富,他只有通过不断学习积累经验,才能不辜负秦悠亦的信任、不浪费那么好的剧本。 这些理由并不充足,秦悠亦的火仍未消退,“你就甘愿给他们当牛做马?” “哪有当牛做马,我只会接和演戏相关的差遣。看起来是他们使唤我,相反的,我也在利用他们学习。” 遇到让姜恩眠当苦力的差遣,他会找个合理的借口避开。 “而且,我才不会让她打到我呢。”姜恩眠眨眨眼,“我前段时间在网上学到一个不用打到脸,却能真实演绎的方法。我是故意粘过去让导演选我的,正好试试那个方法好不好用。” 姜恩眠可能天生有种让愤怒迅速平息的魔力。 任何事在他的眼中,都变得简单认真且快乐。他看似天真却不傻,比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机灵得多。 秦悠亦无奈叹了口气,把姜恩眠带上了车,“走吧,去吃饭。” 姜恩眠插上安全带,虽然秦悠亦帮他出气的过程很爽,“不过,今天的职业体验好像有点失败。” 导演怕是也剪不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 “你如果想学习,我下午带你去别的剧组。” 姜恩眠当然想去,但他好久没见妈妈了,“要不还是改天吧。” “可以。”秦悠亦驾驶着方向盘,“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谢谢秦老师。” * 吃过饭,秦悠亦亲自把姜恩眠送回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才发动汽车准备出发。 手机在衣兜里震,是经纪人的电话。 “你让我查的事有结果了,还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怎么回事?”秦悠亦解开安全带脸色阴沉。 当初在节目上,听姜恩眠做自我介绍时,秦悠亦就在好奇,像他这样的演员,诚恳踏实,为人谦卑礼貌,态度端正有演技,还长着张不输其他人的脸。就算在小经纪公司,没有资源和人脉,哪怕靠着勤奋不停跑剧组,也早该被人发现了。 绝不可能努力三年,连个名字都没有。 直到今天,秦悠亦意识到,姜恩眠在剧组,是个可以被任何人差遣利用的工具人。 经纪人:“说起来,孟宇你还有印象吗?” 秦悠亦的心脏急速收缩,大量血液往迅速回流,“他、他对姜恩眠……”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你那个小甜心虽然漂亮又努力,但可惜运气不怎么样,出道接的第一个角色,就是孟宇的戏。” 孟宇是个小有名气的导演,在导戏方面有思想有实力,也拿过不少奖项。但他也是圈子里尽人皆知的流氓,不仅好色,还有特殊性.癖,且口味极重,尤为喜爱年轻长相白净漂亮的男孩。 “他把姜恩眠、他……”秦悠亦咬牙,太阳穴附近的青筋爆起,后面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行了,瞧你紧张的,他要是真得手了,你那个小甜心还能混三年只当龙套?” 三年前,刚入圈的姜恩眠第一次拍戏,就接到了孟宇负责拍摄电影,还是个有不少戏份的男三号。 进组当晚,姜恩眠就收到了负责人的传话,说导演明晚请他去房间,有重要的事和他谈。 那时姜恩眠刚读二大,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毫无警惕性的他以为受到了器重,兴奋激动敲响了导演的门。 孟宇虽然好色,但并不傻,他只会找像姜恩眠这种年纪轻轻,没后台没资源,却怀揣着一颗成名之心的大学生们。 他们不仅单纯好骗,而且干净。 最重要的就是干净。 当姜恩眠推门进入,站在门口,略显紧张但毕恭毕敬对他颔首时,孟宇已经端着红酒走了过来。 醉酒的他看到姜恩眠的瞬间就红了眼,兴致正旺的人没工夫循序渐进,他丢掉酒杯,火急火燎扑了上来。 孟宇潜规则的年轻演员数不胜数,有些机灵点的,会热情迎合,让孟宇开心了,以后的星路一帆风顺。还有那些紧张害怕半推半就的,孟宇也会适当提携。最不懂人情世故的,顶多就是战战兢兢地推拒,求他别这样。 一般遇到这种,孟宇也不会强迫,大不了换掉他,后面还会有无数小鲜肉蜂拥而至,巴不得爬上他的床。 孟宇顺风顺水的路走了太多,最终还是看走了眼。 他伸过来的手还没贴上姜恩眠的腰,裆部就先挨了一脚。不仅如此,姜恩眠还当着他面报了警。 但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懂什么,老谋深算的孟宇早在半小时前,让人关掉了走廊的监控,找的传话人也是他的心腹。 姜恩眠毫无势力,又没有证据,即便报警,最后也因为证据不足不了了之。 但这事并没有结束,姜恩眠的那一脚,让导演在医院趟了一个星期,最后的代价是切除了一只□□。 这种事对于孟宇来说是极大的耻辱,甚至搭上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他虽不便声张,但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孟宇不甘心只是封杀姜恩眠,只让他从演艺圈消失,他要一点一点消耗他、折磨他、玩死他。 既然姜恩眠喜欢拍戏,那就给他戏拍,让他和那些最底层、最低级的群演一样,只能接到又苦又累的龙套角色,差遣他、使唤他,让受到所有剧组的排挤,让他懊恼、让他哭泣、让他后悔终身。 孟宇得不到他,还被他踢伤,他对姜恩眠恨之入骨,但随着时间的延续,这种恨意变得越发畸形和变态。 他要折磨他,却也更想得到他,想让姜恩眠后悔,想他主动回来,想他乖乖站在自己面前,心甘情愿地祈求他、巴结他、讨好他。 但事与愿违,孟宇等了三年都没换来想要的结果。那个只有龙套拍的姜恩眠,不停穿梭在每个剧组,接最烂的角色,演最辛苦的戏,他却没有半分抱怨,始终认真开心且快乐。 他越开心,孟宇就越愤怒。姜恩眠是个外形极佳,天赋异禀的演员,他本可以辉煌腾达、星路坦荡,现在却活在最底层,受到各种排挤和不公平的待遇。 可都这样了,他为什么还会开心,他凭什么还要开心?凭什么?! 姜恩眠不该开心,他不配开心!他要难过、要愤怒、要幡然醒悟,要成为自己的奴隶,躺在自己身下,拼命取悦迎合自己! 听着经纪人陈述一切,秦悠亦攥紧的手掌几乎将手机挤压变形。 是他来晚了,自己该早点遇见他。 他不该经历那些委屈,永远不该。 他要让姜恩眠站在顶端、成为焦点,感受到聚光灯的灿烂,听到最热烈的掌声。 秦悠亦隐忍怒气,“搞死他,亲手搞死他。” 不仅要让孟宇在娱乐圈消失,还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老秦,你的想法不错,我刚调查出时,气得我也是这种想法。”电话那头传来经纪人无奈的笑声,“但很可惜,咱们来晚了。” “什么意思。” “一周前,孟宇正在拍摄的电影突然终止。我还查到,他后续有合作的影视作品,制片方也单方面提出了解约,他目前处于待业状态,正急得焦头烂额。” “别说是电影了,就连那些低成本,粗制滥造的网剧都不给他机会。” “谁搞的?” 经纪人调侃道:“这真是个好问题,所以我第一时间也找人调查了。这个人你应该熟悉,是目前和你上同一档恋综的那位。” 经纪人没指名道姓,但秦悠亦不傻,谁能做到这个份上,一目了然。 “而且,他不仅让孟宇没戏拍,还派人搜集他之前诱导、奸.淫这些年轻演员的证据,看样子,不把他送进监狱一辈子,他不会罢休。” “不仅如此,那位老板还收购了姜恩眠的经纪公司,并和他续约了合同。”经纪人的口气漫不经心,“你想把他签进公司的想法,落空了。” 乍一听似乎很夸张,但秦悠亦并不意外,像他这种人,会这么做太正常了。 “老秦,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这位对手可是相当有实力,再不加把劲,你的那位小心肝,可要倾向别人了。” “我说过,我对姜恩眠没那个兴趣。”秦悠亦莫名心烦,“我之所以会帮他,完全基于不想埋没人才的前提。” 在感情方面,经纪人没心思跟这块木头一般见识,“行,那你继续赏识人才吧,我挂了。” “等等。”秦悠亦继续道:“明天下午,把孟宇约出来。” “你要干嘛?”经纪人谨慎,“老秦,你别冲动,就他那又虚又胖的身子骨,你随便一拳下去,他能丢半条命。” “放心,他这种人渣不配我动手。”秦悠亦靠在椅背上,口气很轻便,“我不过给他安排个机会而已。” * 姜恩眠下午回到家,陪着姜爸爸做了晚饭,给妈妈和苏奶奶送去。 苏言还在外地打比赛,姜恩眠肩负了照看苏奶奶的任务。 老人一个礼拜不见他,拉着他的手,天南地北聊个没玩。 苏奶奶和妈妈都喜欢热闹,医院里的八卦和大小事都逃不过她俩的耳朵,两个人和姜恩眠讲到了晚上九点,他才说通俩人各自回病房睡觉。 姜恩眠回到家,喂完酱酱洗完澡,他坐在床边擦头发,酱酱吃饱喝足,热乎乎地伏在他腿上舔毛,姜恩眠的心情还是没办法安静。 今天中午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现在想起,依旧兴奋。 床头的手机在震,是秦悠亦的短信。 秦老师:「明天下午三点,有时间吗?」 「嗯,有的,秦老师有什么安排吗?」 秦老师:「去见新戏的导演。」 他目前接了秦悠亦的两部戏,第一部 的导演是陈导,另一部就是听秦悠亦口头提过,但剧本题材角色他都不清楚。 「好的,明天在哪?」 秦老师:「下午三点,在你家门口等。」 「哦好的,您助理的电话能告诉我吗?」 秦老师:「要我助理电话干什么?」 「我怕明天我找不到他的车,给他打电话方便联系。」 秦老师:「找不到车打我的电话,我亲自接。」 「哦,好。」 姜恩眠抱着手机有点懵,他最近到底走了什么好运? 今天让大影帝顺道送回家就算了,明天大影帝还要亲自上门来接,简直是钻石级待遇。 「还有,秦老师,今天谢谢您帮我出头,虽然我之前总是安慰自己没关系,但没有哪次比今天更开心,谢谢。」 这三年受到的不公待遇,在这一刻都换来了回报,之前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短信发出去很久才换来了回复。 秦老师:「嗯,好好拍戏,别让我失望。」 「我会努力的!」 姜恩眠翻身躺进床上,节目组给的兔子靠在枕边,他把酱酱搂进怀里。 又有新电影拍了,好激动。 姜恩眠累了一天,躺在自己床上更有安全感,他在被窝里裹得严严实实,没过多久便进入了深度睡眠。 乱七八糟的梦涌入脑海,叠加似曾相识情节,不断敲打着姜恩眠。 梦里,他再次见到了那个人。姜恩眠看不到他的脸,对方缓慢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摸摸他的头,轻声对他说:“小汤圆,别哭,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 麻烦审核看清楚,我写什么了?我在讲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坏人没好报,会受到法律的惩罚,请您别瞎锁可以吗? 老秦的上分之路还在继续~ 二更还是九点左右呀,么么~ 50-60 第51章 报仇 姜恩眠心脏急速收缩,蓦地从床上惊醒,就连怀里的酱酱也被吓到。 酱酱喵喵叫了两声,伸了个拦腰,继续往姜恩眠怀里钻。找到了合适的位置,酱酱翻着肚皮继续补觉。 姜恩眠按住额头,努力回忆刚才的梦,那个陪伴他无数个日夜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并且,还叫他“小汤圆”。 和那条匿名短信一样的名字,小汤圆。 可从小到大,他一直叫姜恩眠,身边所有的人都叫他眠眠,他没有别的小名。 但梦里的人又十分真实,所以哪怕过去了十几年,他都依然相信,这个人真真切切的存在过。 姜恩眠拿出求来的姻缘符,他躺回床上,把它捏在手心,指尖轻轻触碰上面的纹路,难道这个东西真的灵验了? * 姜恩眠凌晨三点惊醒,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就再没睡着过。 他准备好早餐,给苏奶奶和妈妈送过去,又陪护工把苏奶奶送进康复中心,而后回到妈妈的病床边。 姜恩眠拿来苹果,正准备削皮。 妈妈把苹果夺过来,“你爸都洗干净的,妈带着皮吃就行。” 姜恩眠知道,妈妈是担心他削到手。 姜妈妈咬下一口酸甜的苹果,看着他说:“昨晚没睡好吗?没精打采的,眼圈都黑了。” “嗯,稍微有一点。” “好孩子,你工作忙,好不容易放个假,就在家好好歇着,不用成天过来陪妈的。” “没事,每天不过来看看您,我也想。” 姜妈妈笑道:“我的好儿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姜恩眠拿个橘子来剥,“妈,我有件事,一直没跟你们说。” “怎么了?”姜妈妈有点担心。 “其实我从小到大总会做相似的梦。梦里有一男人,但我看不到他的脸,他也不说话,就站在我的身旁,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寸步不移。” “但是昨晚,我又梦到他了,他终于说话了。”姜恩眠注视着姜妈妈的眼睛,“他叫我小汤圆。” 察觉出妈妈眼神中的细微变化,姜恩眠紧张又激动,“妈,我以前是叫小汤圆吗?” 姜妈妈犹豫几秒,放下苹果过来拉他的手,“孩子,妈不想骗你,也不会骗你。” 姜妈妈叹了口气,眼底都是疼爱,“你六岁那年,我们把你从孤儿院领回来之前,你在那里就叫小汤圆。” “妈您觉得,我梦到的那个人是谁?” 在梦里,姜恩眠不仅看不到他的脸,就连发型也是模糊的。他只能依稀记得,他穿着件很普通的白色T恤和一条破旧牛仔裤,普通到夏天的街巷里,到处都是相同的款式。 姜恩眠除了知道他是个男性,身型很瘦,其他的,包括他的年龄、长相和特点均一无所知 “好孩子,爸妈只祈求你开心快乐,希望你不要有烦恼,过去的事,咱们都不提了好吗?” 从姜恩眠有印象开始,爸妈就没有隐瞒过他任何,除了他被领养之前的事。 但爸妈也并非隐瞒,他们只是说并不清楚,也不太了解。 即便没有血缘的牵绊,他们的关系一直亲密无间。如果妈妈不想说,那一定是为了他好。 既然不想他回忆之前的事,他又何必这么执著。就算找到了他,又能怎么样? 六岁之前的过往,他毫无印象,就算联系上了,也只会让对方失望和难过吧。 “嗯,那我不问了。”姜恩眠把一瓣橘子塞进自己嘴里,又递给姜妈妈一瓣,“妈你尝尝,这个好甜。” * 午饭后,姜恩眠回到家,他简单收拾干净,换了身正衣服的出门。 姜恩眠沿着狭长巷子往外走,在门口看到了秦悠亦的车。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抱歉秦老师,让您等,还麻烦您来接我。” “顺便。”秦悠亦戴着帽子口罩墨镜,保持艺人全副武装的状态。 与柳清辉车上放的舒缓英文歌、沈宗年车上的经济新闻不同,秦悠亦的车内很安静,开车的时候也很专注。 见对方心情不错,姜恩眠主动寻找话题,“秦老师,咱们等下去见哪个导演?” “到了你就知道。” “哦,好的。” 别开了十几分钟,车停在一家高端咖啡厅门前。 姜恩眠也戴上了帽子和口罩,跟在秦悠亦身后上了电梯。 咖啡厅环境不错,这个时间段,里面的顾客并不多。 跟随店员的指引,他们来到一扇半开的包房门前。 目光沿门边晃过一瞬,姜恩眠停下脚,下意识往后回避。 房间里的男人他三年没见过,但永远不会忘。 令他恶心的脸。 肮脏丑陋。 秦悠亦察觉出他的反应,“跟上来。” 姜恩眠扣紧手心,“秦老师,我能不去吗?” “怎么,害怕了?” 从三年前,这个人试图侵犯他时,他也没怕过,而现在更不会怕。 姜恩眠也很清楚,这几年自己没戏拍、没出头的机会,都是拜他所赐。 但他遗憾的,只是当年的自己太单纯,没录音、没拍照,没有留下证据,无法把他送进监狱。 姜恩眠只是不想和人渣有接触,更不会拍他导的电影。 “不论你怕不怕,今天都必须进来。”秦悠亦态度霸道且强硬。 无法,姜恩眠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见有人进门,房间内的孟宇放下杯子,立刻殷勤上前,“哎呀,秦老师,您可算来了。” “不好意思,孟导,让您久等了。” 这句“不好意思“”和“您”让姜恩眠听出了不适,他余光落在秦悠亦那里,所有的期待瞬间化作失望,大团大团往心口冒。 姜恩眠认知中的秦悠亦,是个情商不算高,喜欢直来直去,嘴上不留情,但为人正派,从不阿谀奉承的人。 他平时说话很少用客气的敬语,但并非没礼貌,面对真正的前辈,他会表现出该有的谦卑和尊敬。 可眼前的这位,虽然比他年龄大,但地位绝对没有他高,秦悠亦却对他用了客气的敬语。证明他很看重孟宇,甚至与他走得很近。 面对秦悠亦突然的客气,孟宇受宠若惊,他忙着上来和秦悠亦握手,“哎呦,秦老师,您这太客气了。” 秦悠亦:“应该的。” 孟宇留意到他身后戴帽子和口罩的青年,“这位是?” “这是咱们这部戏的另一位男主。”秦悠亦转身看向姜恩眠,“今天特意带过来让您看看,您要是不喜欢的,咱们可以再换,漂亮男孩多的是,一切都好商量。” 如果说刚才的姜恩眠是一点点失望,现在就是落入了谷底。 姜恩眠的心脏被人强行碾压,为了教养和礼貌,他努力保持微笑镇定。 他不懊恼其他,只嘲笑这些年对秦悠亦的崇敬和喜欢。 原来他曾当做榜样的人,也是那样的肮脏不堪。把他当做廉价商品,摆在世人皆可看的窗口。为了吸引眼球,用最恶劣最调侃的语气公开售卖。 姜恩眠曾以为,就算这个圈子再充斥金钱势力和纸醉金迷,也总会有一批真正纯净的人。但自己错了,这里一直卑劣,比他想象中还要肮脏。 “哎呦,秦老师,瞧您这话说的,咱们这关系,哪用那么客气。”孟宇握着秦悠亦的手,半天舍不得松开。 仅用了半分钟,孟宇便接受了秦悠亦对他的奉承赏识,并坚信自己是对方必不可缺的人。 天无绝人之路,就算有人玩阴的要害他,只要有秦悠亦,他照样可以耀武扬威。 秦悠亦需要他,他就是全国最牛逼的导演。 * 秦悠亦转向姜恩眠那边,“摘了口罩,给这位孟导看看,你配不配上他的电影。” 姜恩眠十分后悔,他不该和秦悠亦出来,不该相信他,更不该接下他的电影。 支撑他还没离开的原因,是秦悠亦昨天给他出的气,还有那几年,对他塑造的影视角色的喜爱。 姜恩眠曾发自内心崇拜过他,但过了今天,他再也不会喜欢了。 他依言摘下帽子和口罩,并直视孟宇的眼睛,“孟导,您好。” 刹那间,姜恩眠看到了孟宇眼神中的波动。 “你、你是……” 他确定这个人没忘记他,也一定记得自己当年的恶行。 “你们认识?”秦悠亦开口。 “认识。”姜恩眠丝毫不胆怯。 面对姜恩眠的直白,反倒让孟宇有点尴尬,他是秦悠亦带来的人,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孟宇眼周和嘴角的笑纹让人反胃,他又在姜恩眠身上扫了几个来回,“认识,确实认识。” “您觉得他怎么样?有资格拍您导的戏吗?” “有,肯定有。”孟宇笑呵呵的,“这孩子不错,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将来一定能大火特火。” 秦悠亦:“是么,谢谢孟导的赏识。” 孟宇能感受到姜恩眠的敌意,但他目前的情况很危险,他至今还没查出要搞他的人。却意外走运,碰到了秦悠亦。能抱上这样的大腿很不容易,他必须牢牢抓住。 先缓和跟姜恩眠的关系,以免他在背后玩阴的,才是最首要任务。 孟宇端起咖啡杯,悬在空中,“恩眠啊,咱们俩之前可能稍微有些误会。正好,今天秦老师也在,我就以咖啡代酒,先跟你赔个不是,之前的事都过去了,咱们就一笔勾销。现在重要的,是为了咱们的新剧共同努力,你说是不是?” 孟宇没想到,姜恩眠被封杀三年,在半死不活之际,还能傍上秦悠亦这种势力。 之前装的像个宁死不屈的烈女,到头来还不是靠美色把秦悠亦勾搭上了。 孟宇遗憾可惜,这么漂亮的脸蛋和身体,他却不是第一个享用的人。 但他还有机会,等秦悠亦玩腻了,姜恩眠还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姜恩眠握紧果汁杯,按在玻璃桌台犹豫。 他想离开,想再也不回来。 即便真相就在眼前,他还是舍不得最后一丝对秦悠亦的信任和感激。 指节绷的发白,姜恩眠缓缓抬起玻璃杯,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容忍的极限。 下一秒,抬起的手被另一只手按了下去。 “谁同意一笔勾销了?”秦悠亦大改和善的口气,板着脸对准孟宇,表情和他演过的狠戾暴君如出一辙。 有震慑力,又可怕。 “有湿巾吗?”秦悠亦对姜恩眠伸出手。 “哦,有。”在节目上,解烟渚经常拿湿巾给他,姜恩眠兜里塞了不少,他扯出一张递给秦悠亦。 “不够,多来点。”秦悠亦表现出很恶心烦躁的状态,就像是不小心触碰到了某些生物的排泄物,急需从手中擦拭那样。 姜恩眠不明所以,依言抽出五六张给他。 秦悠亦接过湿巾,手擦得慢条斯理,细致到让姜恩眠怀疑,他是不是被解医生附了体。 秦悠亦倒是不着急,他边擦边问姜恩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擦手吗?” “为什么?” “和肮脏下贱的人握过手,自然要擦得干干净净。”秦悠亦瞬间变脸,像是反转电影中,隐藏在最后的狠戾角色。 姜恩眠攥紧纸巾包装,从封口挤出的消毒酒精深入掌心,是冰凉的感觉。可他心口突然升起一团火,噼里啪啦烧得火热。 似乎事情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而秦悠亦,也许还值得他的崇拜和喜欢。 “哎呦,秦老师,这种玩笑咱可不兴开啊。”孟宇先是被秦悠亦的眼神吓出冷汗,又因对方的话而全身发软。 “不是吗?” 几张湿巾全部用光,秦悠亦又找姜恩眠要来一张,他垫着手,将用过的湿巾嫌恶地丢进垃圾桶。 所有行为结束,他端起咖啡杯,沿着杯边抿下一口,才有心思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说:“孟导,您不会忘了,自己三年前干过的缺德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请别嫌老秦打脸又土又尬,他一个嘴硬的无敌大直男,还指望他能干出啥聪明事。反正仇报了,他爽了【。 眠眠:差一点就要讨厌你了QAQ 第52章 安慰 “什么、什么事?”孟宇后脊冰凉,他甚至能感受到,因紧张而加快的血液流速。 秦悠亦眼神冰冷犀利,“孟导,装傻就没意思了。” 孟宇视线发白,有种头晕的感觉,虚汗渗透了高档衬衫,他看向姜恩眠,“恩眠啊,那都多久的事了,你怎么还跟秦老师告状呢。” 秦悠亦倒希望姜恩眠告状,如果他早点说,也不至于受了三年的委屈,“少废话,我就想知道,那件事怎么解决?” “秦老师,您大人有大量,我今天也道歉了,咱这事就过去了,您看成吗?” “不好意思,过不去。”秦悠亦压着怒火,“我这个人嫉恶如仇,这部戏有他没你,有你没他,但我选他。” 孟宇彻底慌了,看似不过是一部戏,但这是他最后一根稻草。 秦悠亦今天不给他机会,以后也绝不会再给他。更麻烦的是,他为了提高地位,专门在社交账号发布了和秦悠亦经纪人的聊天截图,本想涨涨气势,增加点地位,让投资商们看到他的人脉和价值。 如果和秦悠亦合作的事泡汤,消息必然飞快流传,他会被影视圈群嘲。这等于跌入谷底,他再无出头之日。 “秦老师,我真的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人,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发发慈悲,给我个机会行不行?” “我有报应,我已经遭到报应了。”孟宇脸吓得惨白,虚弱又狼狈,“我、我被他踢废了一个蛋,差点连做男人的资格都没了。” 姜恩眠踹上来那脚,当下疼得他要死,但碍于面子,孟宇也没太当回事。连着疼了三天,他实在忍不住,才咬牙去了医院。 却被医生告知,已经过了最佳治疗期,左侧的睾.丸彻底坏死,只能局部切除组织。 秦悠亦挑眉,把眼神转到姜恩眠那边,“你这脚可以啊,改天跟我练练,拍部打戏怎么样?” 姜恩眠:“……”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位影帝怎么还有时间和他调侃其他。姜恩眠心口的紧张感还没消散,他低头攥着玻璃杯,机械性点了点头。 见秦悠亦反应不大,居然还有心思和姜恩眠约片,孟宇咬牙继续道:“秦老师,大家都是男人,您应该知道少个蛋对男人来说影响有多大,我以前有十分钟,现在顶多三分钟了,而且,我还经常力不从心,我、我,唉……” 姜恩眠没有那方面经验,他也不清楚,这个十分钟还是三分钟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孟宇把所有人想的都和他一样吗?为什么要在这种场合,当着他们的面谈私人话题。 孟宇脸都不要的肺腑之言并未引起秦悠亦的半分关注,后者悠闲喝了口咖啡,“三分钟和十分钟有区别吗?人菜瘾大。” 秦悠亦嗤笑,“既然时间短又没用,切掉也无所谓。” “不、咱不能这么算啊,秦老师,我求求你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孟宇从桌上滑下来,过去扒秦悠亦的裤腿,“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滚开!”秦悠亦嫌恶的避开他的手,“我不仅让你接不到这部戏,还要让你在整个影视圈消失。” “不要啊!求求您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子等着我养。” 祈求秦悠亦未果,他匍匐到姜恩眠身边,额头撞在地面,发出哐哐的声响,“姜恩眠,求求你,我求求你,你让秦老师放过我求求你了!我还有理想,我不能没了事业啊!” “你不能没事业?”秦悠亦起身站在他身边,“你考虑过,你动用权利封杀姜恩眠的那三年,他的事业吗?” 三年对一个演员来说有多重要,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孟宇知道秦悠亦的性格,他只好上前拉扯姜恩眠的裤腿,“我求求你,你大人有大量,帮帮我求求情,我割蛋,我全割了,我再也不乱搞了。” “滚!别碰他!”秦悠亦一脚踹开孟宇的手,“给你三秒自己滚,否则,我不清楚会用什么方法送你出去。” 秦悠亦武打出身,在这方面,一般人根本斗不过。 “我走我走,我这就走。”孟宇连站起来的时间都没有,他连滚带爬,像只过街老鼠,落荒而逃。 房间回归安静,秦悠亦拍了拍被孟宇摸过的裤腿,又顺便拍了拍姜恩眠的。 随后,他才起身去看半天不吭声的姜恩眠。 这不看还好,一看把他吓坏了。 姜恩眠的嘴唇咬得发白,手里还攥着湿巾,他眼圈发红,泪水在眼眶中来回打转。 秦悠亦最见不得人这样,“我帮你出气呢,你怎么还哭了?” 这下姜恩眠彻底绷不住了,泪水顺着眼眶奔涌而下,柔软的声音外加可怜的表情,“你吓死我了。” 在此之前,秦悠亦很讨厌爱哭的人,特别是男人,矫情的要命。可当看到红着眼圈的姜恩眠,还有顺着眼眶滑落的透明泪珠时,什么烦人矫情都不存在了。 他一面觉得好看,一面又心烦,自己到底哪做错了?是不是刚才太凶,说话太严肃,还是那一脚踢得太狠,吓到他了? 秦悠亦不会安慰人,又没见识过这种场面,只好手忙脚乱递纸给他,“我怎么吓你了?你说,我改还不行。” 姜恩眠的啜泣声很轻,也不吵人,就像听睡前音乐,“我以为你和他是一样的人,我以为你要把我卖给他,我以为你也是我讨厌的那种样子,我以为我再也不能喜欢你了。” 秦悠亦递纸的手突然顿住,他喉结滚了好几圈,自言自语问了句,“你、你喜欢我啊?” “节目第一天,小宁不就跟你说了,我喜欢你了好多年,喜欢你的每一部影片、每一个角色。” 原来只是电影。 姜恩眠的哭声还没停止,但他眼睛长得好看,浓密的睫毛上沾了水,亮晶晶的,更让人想保护。 秦悠亦束手无策,实在没辙了,他伸出手,在姜恩眠的后背拍了拍,“好了,别哭了,我错了,我以后改还不行。” “你又没错,有什么好改的。”姜恩眠蹭了蹭眼角,“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话虽这么说,但秦悠亦仍然很懊恼,以后不会再说爱情片没意思了,他要是多接点这种戏,多见识点爱哭的男主女主,也不至于像今天这么束手难测。 “可你为什么瞒着不说?” 孟宇的气出了,但姜恩眠的气却没消,如果他早点告诉自己,也不会至于这么多的委屈。 “我没瞒着,只是不知道要和谁说。” 姜恩眠和警察说了,可警察说证据不足,无法立案;他和经纪人说了,经纪人说他傻,不该报警,在这个圈子只能吃哑巴亏,否则就要被封杀。 除此之外,他还能对谁说,对爸妈说吗?他不是不想,只是怕他们担心,想了一圈,真的没有能说的人了。 秦悠亦:“为什么不和我说?” 姜恩眠红着眼眶,“可是,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 在此之前,他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底层的小演员,和秦悠亦之间隔着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的节目,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能和秦悠亦有交集。 说到这里,秦悠亦更烦了。 他该早点认识姜恩眠的,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该把他留在身边,而不是等到三年后,在他受尽委屈后才懊恼后悔。 秦悠亦勾住姜恩眠的肩膀,继续拍拍他的后背,“你放心,从今以后我都罩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委屈了!” 姜恩眠顾不上感动,他差点被秦悠亦拍出命。这人到底积攒了多少力气?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拍出来。 “咳咳咳!”姜恩眠终于忍受不住,死死按住秦悠亦胳膊,“秦、秦老师,您轻点,实在太疼了。” “很疼吗?”秦悠亦看着自己特意放轻,毫无感觉的手掌,“你这个身子骨不行,得多锻炼。” “哪有您这么安慰人的。” “那该怎么安慰人?” 姜恩眠喝光杯子里的果汁,“走吧,您陪我吃饭,就当是安慰了。” “行,你想吃什么,我请。” “不用。”姜恩眠卷起的睫挂着水珠,“您安慰我,当然是我请您,火锅行吗?” “可以。” * 姜恩眠提前预订了火锅店的雅间,等菜都上齐了,秦悠亦才摘下帽子和口罩。 姜恩眠把涮好的东西夹到秦悠亦碟子里,“这家的毛肚是特色,您尝尝。” “行了,我自己来。”秦悠亦蘸了些料,“不用把你照顾小孩那套用在我身上。” “好。”姜恩眠笑笑,顾自己。 他把捞出来的虾放在盘子里晾凉,这边剥着,那边见秦悠亦只是把虾去头,直接塞进嘴里。 “秦老师,您不剥皮是为了补钙吗?” “不,懒得剥,麻烦。” “哦,这样啊。”姜恩眠把一只剥好的虾递到他面前,“那您尝尝这个,张嘴就行,不麻烦。” 秦悠亦眼神停在姜恩眠沾着少许酱汁的手,指甲盖都是粉色的,他没动。 “您放心,我洗过手的,虾线也剃掉了,很干净。”姜恩眠把虾靠近他嘴边,“啊——” 秦悠亦想到录节目时,姜恩眠给林乐恩剥虾的画面,“我说过了,没必要用逗孩子的方法逗我。” 可话音落下的后一秒,那只剥好的虾已经含进了秦悠亦的口中,鲜咸口感,随着韧性虾肉在唇齿间流窜。 “怎么样,好吃吗?” 剥过皮的虾口感要更软,味道也更香,秦悠亦点点头,“凑合。” 接下来,姜恩眠把剥好的虾一只只放在干净的碟子里,递给秦悠亦,“这个不是逗小孩子,而是幸福,有人给剥虾的感觉,是很幸福的。” 秦悠亦夹了一只放进嘴里,“那你呢,喜欢给别人剥虾,幸福都给别人了?” “当然不是,我在家从来不剥虾的,都是爸妈给我剥。”蓦地,姜恩眠脑海中晃过一个人影,完全下意识的反应,“有的人,也会给我剥……” “谁?” “嗯?”姜恩眠晃过神,他摇摇头,“没有,没谁。” 秦悠亦难得放下了筷子,他用勺子,一个接着一个抠下蛤蜊肉,把毛尖的一小碗递给姜恩眠,“快吃,等等送你回去。” 姜恩眠很爱吃蛤蜊,对方应该是发现了,“嗯,谢谢秦老师。” * 与秦悠亦告别,姜恩眠刚到家,接到了一通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姜恩眠先生吗?” “我是,请问您是?” “我们是星空唱片公司,由我们全权负责为您筹办新专辑的事宜,请问您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可以见面聊。” 从上次苏言发微博到今天还不到半个月,没想到对方的行动力这么快。 “可以,在哪里见面?” “方便的话,不如一起吃个午餐?” 姜恩眠犹豫了几秒,“能先去您公司见面吗?” 不熟悉的人,姜恩眠很谨慎。 “好的,没问题,等下我将我公司以及我办公室的位置发给您,咱们约明天上午九点可以吗?” “可以,麻烦您了。” “明天见。” 挂断电话,姜恩眠看时间,苏言前两天在外地比赛,不知道这个点不他忙不忙。 不管初衷是什么,出专辑的机会是苏言给的,这件事怎么都要和他说一声。 何况,这些歌也是为了苏奶奶唱的,请他来挑挑更好。 姜恩眠找到苏言的号码,在电话和短信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低头编辑。 「你明天忙吗?刚才负责专辑的公司给我」 编辑短信期间,姜恩眠手机上方先弹出了一条短信。 苏言:「你明天有时间吗?小毛球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毛球在手,天下我有【。 小毛球:爸爸总想靠我和干爸套近乎,喵~爸爸还有一群不知是助攻还是猪队友的队友,喵喵~~ 第53章 闪光 几公里外的战队基地训练室,今天难得听不到键盘敲打的声音。 几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围成一团,最中间的苏言托着手机,翻看刚发出的短信记录。 “你们靠谱吗?”苏言有点烦,“他万一说没时间怎么办?” 姜恩眠明天要去唱片公司选歌,本来就没时间。 戴黑框眼镜的队友拍拍胸脯:“队长,你就放心吧,绝对靠谱。” “多此一举,就该直接打电话。” 黄卷毛说:“队长,咱这叫欲擒故纵,你要直说想见嫂子,那就没神秘感了。但你说是猫想他,嫂子还会觉得你对猫上心,对你的好感度哇哇往上涨。” 其他人也跟着应和,“就是就是,以后就可以频繁用猫约嫂子了。” “什么嫂子。”这个称呼染红了苏言的耳廓,“别乱说。” “那行,未来嫂子未来嫂子。” “对对,未来嫂子!” 这个称呼很陌生也很难为情,但苏言并不讨厌,“还没回,是不是没收到?” “队长别急啊,还没一分钟呢,得给未来嫂子看短信和发信息的时间呀。” “就是就是,队长再等等,马上了。” “没准未来嫂子正犹豫,怎么发才能让你高兴呢嘿嘿。” 队友们看着紧张焦灼的苏言偷笑,他们跟着队长两年了,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以前的苏言像个机器,每天的生活只有撸猫和游戏,对他们也很严厉。 自从队长喝多了,被经理怂恿稀里糊涂签了合同,上了这个恋爱综艺后,他就开始变得不一样。 队长时常抱着猫发呆,然后突然脸红,今天还主动问他们,要怎么约人出来。虽然队长在比赛和练习的时候还是很凶,但私下里,他终于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还有那个未来嫂子,不仅长得又白又好看,说话和和气气的,笑起来也特别有亲和力。和他们这些没文化的粗人不同,看着就让人喜欢。 如果队长真的能和未来嫂子在一起,简直是欢天喜地、普天同庆的大好事。 突然弹出的短信,揪着所有队员的心。 大家集体默声,伸长脖子,把注意力放在短信内容上。 姜恩眠:「我也很想它。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吧。哦对了,今天唱片公司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去选歌,我能邀请你一起去吗?」 周围的尖叫声吵得苏言头疼,但内心的喜悦仍然没能藏住。 他低头回复消息。 「可以,我有时……」 “哎,队长,你不能这么发。”黑框眼镜急忙夺回手机。 “那怎么发?” 对方搓搓下巴,“我记得你说过,未来嫂子也有只猫?” “嗯,怎么了?” “这样,你让未来嫂子把他那只猫也带来。” “他家猫对小毛球有敌意,不能见。” 黑框眼镜拍大腿,“所以才更该见啊。” “就是,队长你想,要是婚前不搞好关系,结婚以后你们住一起,未来嫂子那只猫和小毛球不和怎么办?还不打架?” “没错没错,你们不能刚结婚就为了猫分居吧?” “既然未来嫂子那么在意猫,那就从猫入手,让它俩关系搞好了,以后分不开了,你们在一起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吗?” 虽然队友的美好宏图听得苏言心跳加速,又很羞耻,但这种设想似乎很有道理。 苏言拿过手机,编辑短信。 「有时间。你要不要把酱酱也带来,让它和小毛球熟悉熟悉,也许可以成为好朋友。」 没过几分钟,姜恩眠的消息传过来。 姜恩眠:「我征求一下它的意见,尽可能带过来。」 「嗯,我明天早上去你家门口接你,先给姜阿姨和奶奶送早饭。」 姜恩眠:「好的,咱们明天见,晚安。」 「晚安。」 “啥?这咋就晚安了,再聊会儿呀?” “才几点,队长你这不行,都把天聊死了。” “当别人都和你们一样不睡觉吗?”已经十点半了,苏言绷着脸,“愣着干什么?去练习。” “哦,知道了。”队友们恹恹的。 跟未来嫂子聊天和少年怀春似的,现在不聊了,就瞬间变脸。 切,重色轻友。 队友们陆续登号上机,苏言和黄卷毛说:“你车明天借我用用。” “我车明天还想去保养呢。”黄色卷毛说:“队长,你不是不喜欢开四个轮嘛。” “用完你再去,不差这一天。” “哦。”黄卷毛把车钥匙递给苏言。 苏言平时都开摩托,队友们都喜欢买豪车的时候,他从来不凑热闹。但明天带着姜恩眠和猫,摩托太不方便。 苏言打开电脑,点开宝马车的官网界面,还是自己买一辆合适。他只挑了十分钟,就选中了一辆红色跑车,直接下单,上门配送。 * 小毛球搬进他卧室以后,苏言每次开门都很小心。 小毛球的耳朵很灵敏,离很远就能识别苏言的脚步声,继而守在门口等候,如果门开快了,很容易伤到他。 他先敲了敲门,缓缓推开了一条门缝,小小的圆脑袋等不到门全部开展,就迫不及待挤了出来,扒着苏言的裤脚跳到他怀里,翻着肚皮咕噜噜地叫。 小毛球在某些方面和毛毛很像,但论撒娇,还是小毛球更胜一筹。 苏言揉着翻肚皮的毛茸茸回到房间,嵌入懒人沙发里,“明天就能见他了,你想他么?” 小毛球眯着眼睛,被苏言揉得舒舒服服的。 希望你明天能给力点。 能不能一直见到他,就看你的了。 * 每天一过晚上十点,酱酱会主动上床,钻进姜恩眠的被窝里。 但今晚,姜恩眠主动把它抱回床上,“酱酱,明天要和我出去玩吗?” 酱酱蹭着姜恩眠的下巴,叫了一声。 “但是有其它朋友,你介意吗?” 酱酱叫了两声。 “我当你同意了,你明天要是听话,不和其它朋友打架,晚上回来就多给你开个罐罐。” 听到罐罐,酱酱瞬间竖起耳朵,兴奋的在姜恩眠怀里蹭。 姜恩眠被弄得痒,揉揉它的脑袋,“好了,睡觉吧,晚安。” * 第二天早上。 姜恩眠做好早餐,姜恩眠提前准备好放酱酱的航空箱,坐在沙发上等苏言。 苏言的摩托车声音很特别,姜恩眠不用守在窗边就能听到。但约定的时间已过了,他却迟迟听不到摩托的声音。 早饭送得晚了,会影响妈妈和苏奶奶服药的时间。姜恩眠有点急,扒在窗口往外看,苏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抱着软绵绵的小毛球站在他家门口等候了。 姜恩眠急忙带上酱酱出门,“你今天怎么没开车?” 他们俩一人带着只猫,特别是苏言还没带装猫的航空箱,这种情况,出租车司机很容易拒接。 苏言:“车在胡同外面,开不进来。” “你没开摩托?” “嗯,你带着猫,汽车方便。” “还是你细心。”姜恩眠拽紧背酱酱的书包带,“咱们走吧。” 苏言开车,姜恩眠和两只猫坐在副驾驶。 担心酱酱吃醋,姜恩眠先把小毛球放在另一侧的座位上。 小毛球看到酱酱有点胆怯,但也很乖,他坐在那里畏畏缩缩的,叫了两声,本来试图往姜恩眠腿上窜,看到旁边箱子里的酱酱,还是收回了爪子。 姜恩眠隔着箱子对酱酱说:“咱们昨晚说好的,今天好好交朋友,晚上就有罐罐吃。” 姜恩眠先把酱酱的视线摆在苏言的方位,“你看,这个是小毛球的爸爸,它是有爸爸,所以不会和你抢爸爸,你们可以成为好朋友,这样小毛球的爸爸也会给你买罐罐吃。” 姜恩眠又把它的视线转到小毛球的位置,“你看,这个是弟弟,它这么小又这么可爱,而且,它也不会和你抢爸爸,你还可以多一个好朋友,听到没有?” 酱酱扒着透明挡板叫了一声。 “既然你同意了,就不许反悔了。” 确认酱酱看小毛球的眼神没有敌意,姜恩眠抱出酱酱,揉了揉它的脑袋,“你现在可以找小毛球玩,但要温柔一点,听到没?” “还有,你这么大一只,不要试图压在小毛球的身上,记住了。” 酱酱叫了两声,和姜恩眠一并看向小毛球,小白猫怯生生倚在座位角落,时不时偷偷看酱酱一眼。 酱酱也在小心试探,而后一步步走向小毛球。 随着酱酱的靠近,小毛球缩得更紧,身体的抖动也更频繁。 两只猫的社交,姜恩眠没插手,虽然酱酱是个大醋坛子,又很爱争宠,但他相信酱酱不会伤害小毛球。 显然酱酱也察觉到了小毛球的恐惧,他很小心的缓慢靠近,直到自己身上的黄色绒毛和小毛球的白色绒毛相接,它稍微试探了两下,贴了贴小毛球软软小小的头。 确定对方的颤抖没有增加,且对他没有敌意以后,酱酱胆子又大了些,它开始帮小毛球舔毛,舔了左边舔右边,毛发都被它舔得湿乎乎的。 小毛球身体彻底舒展,伸直爪子往酱酱那个位置贴,舒服的咕噜噜直叫。 去医院的这小段路,起初两只猫还是靠在另一侧的沙发座上,后来就都挤在姜恩眠怀里,两只猫靠得很近,翻着肚皮咕噜噜的,享受着姜恩眠耐心的抚摸。 苏言透过后视镜,时不时往后排瞟。 对方的一颦一笑,对方的每一份动人和温柔,还有风吹过他的发尾和扬起的粉色嘴角,所有画面,完完整整刻进苏言心里,永远涂抹不掉。 车停在医院门口。 姜恩眠把两只猫都放进宽敞的航空箱,“我让水果店的阿姨暂时照顾十分钟。” “你上去,我陪他俩。”把两只猫交给别人,苏言还是不放心。 “也行”,姜恩眠把两只猫抱到车座上,拍拍它们的脑袋,“你俩要听话,我很快就回来。” * 等姜恩眠再回来,小毛球和酱酱已经从后排座位跑到了苏言腿上,见姜恩眠拉门回来,两只又飞快跳到他怀里。 想到酱酱坐在苏言腿上的样子,姜恩眠有点意外,“酱酱对陌生人很有敌意,一般不会主动和陌生人亲近,他愿意趴在你腿上,很不容易了。” “哦,是么。”苏言心跳很快,外表却看着云淡风轻。 姜恩眠笑容灿烂,“是,酱酱很喜欢你。” 苏言没开车,也没打扰,安静看着姜恩眠和两只猫玩。 姜恩眠很有耐心,和猫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 如果时间可以定格,他想永远封存这份美好。 上午九点,姜恩眠看表,“是不是该走了?” 和唱片公司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 苏言:“嗯,现在走。” “但是它俩怎么办?” “先把它俩送我那儿?”唱片公司离苏言战队基地不远。 “好的。”姜恩眠揉揉酱酱,“咱们要去串门了,等等要讲礼貌,听见没?” 苏言卧室有个超大的落地窗平台,那边阳光很好,有少量猫咪玩具和柔软的垫子。 姜恩眠都能想到,毛毛还在的时候,一定很喜欢扒在垫子上晒太阳,把自己弄的暖洋洋的再翻个身子。 姜恩眠怀里抱着两只猫,苏言提着航空箱推开卧室的门。落地窗上的猫咪用品换了新的,摆了各种玩具和猫爬架。 苏言带着他推开旁边的门,“让它俩在这儿玩。” 姜恩眠视线还没来得及转移,两只猫就先一步蹿了出去。 十平米左右的房间,摆满了猫咪相关的东西,严格意义上说,这里更像是猫咪游乐场。 姜恩眠张了张嘴,指着外面,“你在那边弄了猫爬架,又在这里弄游乐场?” “嗯。小毛球喜欢。” 之前毛毛年级大了,平时不喜欢运动,每天只爱在窗边晒太阳,但小毛球性格活泼好动,苏言把衣帽间改成了游乐场。 两只猫在摇摇椅上开开心心打转,姜恩眠想到自己省了一个月工资,自认为花了不少钱,给酱酱买的“豪华”猫爬架。 原来猫也有阶级差,等赚钱了,再给酱酱换个新的吧。 两只猫安顿好,姜恩眠和苏言来到唱片公司。 姜恩眠不清楚苏言一年的代言费到底有多少,想来他目前在电竞圈的地位,应该不会很低。 工作人员热情迎接他们,当几十首歌摆在他面前,不乏有很多著名词曲家的作品时,姜恩眠坚信,苏言的代言费绝对不是小数目。 工作人员毕恭毕敬的,“姜先生,歌曲您可以按需挑选,通常一张专辑是十首歌,但若您喜欢,多几首问题也不大。” “好的,谢谢。”姜恩眠低着头,注意力都在谱子上。 工作人员揣测他的心思,“姜先生,原本我们是该找专业老师唱demo给您选的,但上面说这事比较急,我们就先让您来选。最晚下周,所有样歌都能录好,您可以先挑歌词和名字。” 现在给姜恩眠的手稿都是五线谱,非专业学音乐的,不太容易看懂。 类似姜恩眠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仗着家里有钱,就喜欢找人写歌出专辑。别说音乐基础了,让他们完整唱首歌都难,苦的都是后期调音师。 他们专门做音乐的,对这些人自然没好感,觉得他们在侮辱亵渎音乐。但这类人有钱,只有靠着他们给的制作费,才能作出更好的音乐,购入更先进的设备。 “不用麻烦,我看得懂。”姜恩眠指着旁边的电子琴,“我可以借用么?” 工作人员有点意外,但点了头。 姜恩眠搬着凳子坐在了电子琴前,他简单试音,而后轻快动听的音乐响起,弹到高潮时,姜恩眠还会对这个词哼唱两句。 优美的声音响起时,另外两个人的眼睛都直了。 苏言知道姜恩眠唱歌好听,但他没想到,姜恩眠还会弹琴。 前两个八拍弹完,姜恩眠看着谱子感叹,“冯老师的曲子绝美,歌词也填得好。” 工作人员忍不住问:“您专业学过?” “不算专业吧,小时候学过钢琴,那时候贪玩,是被爸妈连哄带夸才考到十级的,有段时间没练,手有点生了。” “唱歌呢?”工作人员很激动,姜恩眠的嗓音,明显不是太业余的水平。 “小时候学过两年美声,三年前当练习生的时候,系统学过半年流行,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工作人员为之前的轻视而羞耻,眼前这个长得干净端正的青年,虽比不上那些痴狂的音乐人,也绝对配做一名合格的歌手。 “你声线很不错,这首歌很适合你。”工作人员来了兴致,他翻出其它曲目,“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很不错。” 姜恩眠翻着乐谱点点头,“是挺好,我也很喜欢,就是……有没有更适合老年人听的,类似红歌的歌曲?” “老年歌?” 姜恩眠点点头,“我奶奶很喜欢听歌,我想唱几首给她放松心情。” 他在工作人员心里又升了一个地位,开始闪闪发光,孝顺真孝顺,是个好孩子啊。 就是老年歌有点为难,这种风格根本没在他们的考虑范围,恐怕要找人重新写。 “不用,你挑自己喜欢的就行。”苏言说:“只要是你唱的,什么歌奶奶都喜欢。” 苏言只想帮姜恩眠实现的梦想,可姜恩眠却把心思放在了奶奶身上。 此刻的苏言有多喜欢,心脏的跳动就有多强烈。 姜恩眠眼底发光,“真的吗?” 苏言点头,“奶奶和我说过。” 姜恩眠欣然挑选歌曲,“那就这个,还有这个,嗯这个也不错。” 虽说奶奶都喜欢,但姜恩眠挑选的都是些慢节奏的音乐,老人家岁数大了,过于劲爆的音乐总归不好。 他们忙活了一天,准备离开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 两人回到基地,姜恩眠抱起酱酱准备告别。 几个队友扒在苏言房间门口,“嫂不对,恩眠哥,吃个晚饭再走吧。” “是啊是啊,这都到饭点了,不吃饭不合适吧。” “隔壁饭店的麻辣鱼头巨好吃。” 姜恩眠:“今天都这么晚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我们都没吃呢。” “就是就是,多个人热闹!” “来嘛,嫂、恩眠哥!” 苏言也顺着说:“嗯,一起吃吧。” 盛情难却,姜恩眠跟着七八个人,步行来到战队基地不远的川菜馆。 一路上,队友们热热闹闹的,按照年龄看,姜恩眠是这些人中最年长的。 其他队员走在前面,苏言安静陪在姜恩眠身边。 “你们都好年轻。”姜恩眠有点羡慕,“我都觉得自己老了。” “你一点都不老。”苏言追着他的眼神,“是我们太年轻了。” 最近这段时间,苏言偶尔会遗憾年龄,他太年轻经验不足,做事也不够成熟。 “电竞选手都这么年轻吗?” “嗯,我们的职业生涯一般不超过二十五岁。随着年龄的增长,反应能力会下降,不是不想做,是能力不足会被淘汰。” 二十五岁,对普通人来说正是好时光,却是电竞选手的夕阳。 “还挺残酷的。” “但我已经赚很多钱了,就算现在退役也够花。我也不乱花,钱都存着。”苏言很紧张,继续道:“退役后,我还可以当教练,做电竞周边,不会失业的。” 姜恩眠被他逗笑,“嗯,你真的很很厉害,也很有事业心。我们做演员的也是吃青春饭,但我都二十四了,还是一事无成。” “你会出名的,一定会的。”苏言表面说了这些,心里却想着,就算不出名也没关系,他愿意养一辈子。 “嗯,谢谢你。” * 一群人走进饭店,老板和队员很熟,热情招呼他们去顶层包间。 队员把姜恩眠拉到最正的位置,给他拖椅子,端茶送水,又把苏言按在了他左手边。 大男孩们叽叽喳喳的,头顶的天花板都要翻了天。 苏言稍微靠近姜恩眠,热气喷在他耳边,“他么是不是太吵了?” “还好。”姜恩眠看着他们笑:“好热闹,挺有意思的。” 几个人点完菜,队友们怯生生看苏言的眼睛,时不时想要个回应,但苏言根本不理。 姜恩眠凑过来轻声问:“他们想说什么?好像很怕的样子。” “想喝酒。” “哦。”姜恩眠偷偷笑,“原来苏队长管教这么严吗?喝酒还得请示?” 苏言冷冰冰的,“喝多了就会耍酒疯,把基地搞的乌烟瘴气。” 感化苏言没用,队员们把心思转移到姜恩眠身上。好几个刚成年的大男孩,老老实实坐在他对面,一个个可怜巴巴地眨眼睛,祈求能得到帮助。 姜恩眠心肠软,更禁不住他们的眼神,“要不就让他们喝点啤酒?每个人最多一瓶,行吗?” 苏言舍不得拒绝姜恩眠的要求,他警告队友,“谁喝多了,未来一个月训练加倍。” “是!” “遵命!” 苏言年龄不大,队长的威慑力却很强。人性真的很神奇,不深入了解,永远看不全他们的其他面。 “怎么了?”苏言发现姜恩眠在看他笑。 “没事。”姜恩眠很真诚,“苏队长,我觉得你很厉害。” “未来嫂、啊不是恩眠哥,来点吗?”黑框眼镜端着酒瓶,轮到了姜恩眠这边。 盛情难却,但姜恩眠也知道自己的酒量,“半杯就可以。” “诶行!”黑框眼镜给姜恩眠倒了整整一杯。 苏言一口气喝光了自己杯子里的酒,又端起姜恩眠的酒杯,他只留了三分之一,剩余都倒进了自己杯中。 饭吃到后半段,黄卷毛站起来,“好了,大家都静一静,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游戏时间,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其他人兴奋的欢呼,“好啦!” “啪”地一声,房间内的灯熄灭,只有餐桌正中间放着个手电筒。 姜恩眠小声问苏言,“你们吃饭还有固定游戏?” 苏言点点头。 他们之前确实会玩,但基本都是划拳之类,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黄卷毛从苏言开始,以顺时针的方向,递给美人一张卡片,姜恩眠刚好是最后一个。 “既然咱们未来嫂、不是,咱们恩眠哥最后一个抽,那就第一个做任务吧。” 黄卷毛发的,就是常见的游戏卡牌,抽到卡片的嘉宾,需要完成牌面上的任务。 房间很暗,姜恩眠把卡片拉进,需要借着暗光才能看清牌面。 “与你左边的人。”姜恩眠眯起眼,努力识别发暗的小字,“热情、拥抱……一分钟。” 随着刺耳吵闹的尖叫声,姜恩眠转向他左手边的苏言。 “喔抱一个,抱一个!” “顺便再来个亲亲?” “亲一个,亲一个!” “亲一个,抱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有助攻的人,就是不一样【。 第54章 邀请 从姜恩眠抽到卡片开始,苏言的耳朵就生理性失聪,身体的各项机能也处于极度亢奋中。 以前他们的游戏苏言从不参与,但这次队友疯狂给他使眼色,明显是要他参加。 姜恩眠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密闭的空间没有风,但因为距离过近,苏言能闻到姜恩眠身上的甜薄荷味。 起哄声还在继续,周围环境是黑色的,只有身边的姜恩眠发着光。 没有人的拒绝光,苏言妄想拥抱灿烂热烈。 姜恩眠能清晰识别苏言的紧张反应,“别担心,都交给我。” 可他越这样说,苏言就越紧张。 苏言小时候和人打架不紧张,现在上场比赛不紧张,却在姜恩眠这里,会透支他所有的心跳和不安。 姜恩眠把卡片放在桌上,端起啤酒瓶往自己杯子里倒,“你们玩得太大了,我认输。” “不行不行!不带这样的!” “就是就是!眠哥你耍赖。” “要抱要亲,喝酒算个啥!” “好了,不要闹了。”姜恩眠将自己的杯子倒满,“再这样下去,你们队长要发火了。” 虽然亲一下姜恩眠做不来,但作为朋友,简单拥抱他倒也不介意。可看苏言的状态,明显是给他带来困扰了。 既然如此,他决定自己喝酒受罚。 眨眼间,姜恩眠半杯酒下肚。 “别喝了。”苏言夺过杯子,“我替你喝。” “好啦,没事的。”姜恩眠夹菜给他,“再喝一杯我也可以,快吃饭吧。” 热闹的聚会,持续到了晚上十点。 姜恩眠酒喝得虽然不多,但多少有点晕。 他跟着大队伍回到别墅,酱酱和小毛球挤在苏言床上睡得很香。 姜恩眠抱起酱酱的时候,它显然不太情愿,还不断叫着要去找小毛球。 “酱酱咱们该回家了。” 酱酱挣扎。 “咱们改天再来找小毛球玩。” 酱酱拼命挣扎。 队员们扒在门口。 “酱哥好像不愿意走。” “酱哥为啥不愿意走呢。” “应该是想留下和球哥睡吧!” “拆散它们好残忍。” “小动物也有感情!” 姜恩眠安抚它,“酱酱,你不能这么不懂事。” “哎我去!队长,嫂不是眠哥,外面下雨了,好大的雨。”黄卷毛很兴奋。 姜恩眠走到窗边,拉开帘子,雨势来得很急,大个雨滴拍打在玻璃窗,酱酱挤在他怀里乱叫。 他转头看向苏言,“能麻烦你送……” 话到一半,姜恩眠才想起来,今天所有人都喝酒了。 姜恩眠拿出手机,“没事,我叫个车。” 他点开屏幕,有十几条未接电话,都是沈宗年打来的。 担心打不到车,姜恩眠先退出去叫滴滴。 队友在旁边一个劲儿捅苏言。 后者攥了攥拳,“那个,要不你今晚就睡这儿,你可以睡我的房间。” 苏言语无伦次,“不是,你睡我房间,我睡别的地方,这儿空房间挺多的,我屋子大。” 雨势越来越大,雷声和闪电不断,酱酱胆子很小,很怕打雷下雨。 如果现在回去,且不说别的,就是走到大门口,估计酱酱都要被淋湿。 最重要的是,现在根本打不到车。 姜恩眠看着蜷在被角里熟睡的小毛球,还有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酱酱,“这样的话,可能要……” 手机在掌心震,是沈宗年的电话。 姜恩眠走到窗台,“喂,沈总。” “你在哪?外面雨很大。” “哎?你知道我没在家?” “你不是去唱片公司选歌了?” 沈宗年买下了经纪公司,他的动向,老板自然知道。 “嗯,是去选歌了。现在在苏言的战队基地。” “我去接你。” 虽然雨大,但在这里过夜确实不合适。 “嗯,我发定位给您。” “不用,我知道。” 姜恩眠放下电话,和大家说:“我还是回去吧,不麻烦大家了。” 队友比苏言还急,“不麻烦不麻烦,眠哥你要是想回去,我们教练没喝酒,让他和队长一起送你。” “就是,反正教练那老头子也没事。” “或者队医也行,他也没睡呢。”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人了,你们快去训练吧。”姜恩眠笑着说:“听说过段时间有国际比赛,要加油呀!” 见姜恩眠态度坚决,其他人暗自不爽,也只好作罢。 沈宗年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不到十分钟,车就停在了基地门口。 他照旧穿着身笔挺西装,举着把黑伞出现在别墅前。 姜恩眠和大家告别,上了沈宗年的车。 车快速驶离别墅,队员在苏言耳边没完没了。 “草,穿西装了不起啊,我们队长穿队服更帅。” “开奔驰了不起啊,我们队长还有宝马呢!” “不过他这车多少钱?” “好像得几百万。” “嗯,那确实不便宜,但我们队长也买得起!” “就是,他岁数看着不小了,吃啥嫩草,体力行不行啊!” “就是就是!哪能跟我们队长比,我们队长可是十九的男人一枝花。” “要不是我们队长今晚喝了酒,还能轮得上你?” “嗐,我就是想让嫂子住这儿,才让所有人都喝酒的,谁想到半路还杀出个程咬金!” “没想到嫂子还挺保守,睡一觉又不能怎么样。” “说明嫂子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嫂子好,嫂子世界第一好!” 苏言耳边叽叽喳喳,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看着黑色奔驰渐行渐远。 他攥紧拳头,如果他再大一点,再成熟点就好了。 * 闪电雷鸣狂风暴雨,担心酱酱害怕,姜恩眠全程把它搂在怀里。 但是酱酱毕竟是只小动物,容易乱跑,还会掉毛,姜恩眠有点担心。 他坐在副驾驶,看向沈宗年,“我带酱酱坐进来,您不会介意吧。” “没关系。” 酱酱还在发抖,姜恩眠不断抚摸它,并和沈宗年说:“谢谢你来接我。” “嗯,不用。”沈宗年双手扶着方向盘,“歌选的怎么样?” “特别满意。”提起这个姜恩眠很兴奋,“多亏了苏言,我才能有这种机会。” “嗯。”沈宗年语调寡淡,面无表情,“你喜欢唱歌,每年我都安排人给你出张专辑。” “不用不用,这张专辑是为了苏言的奶奶才出的。”姜恩眠眼球转了转,“不过,如果老板想通过这个赚钱,我也没问题。” 姜恩眠笑得开心,“做个好员工,遵从老板的安排。” “是么?”沈宗年似笑非笑,“老板让你做任何,你都答应?” “就算是老板也不要难为人。”姜恩眠小声嘀咕,“违法犯罪的事肯定不做。” 沈宗年笑了笑,没再接。 前面遇红灯,沈宗年转到发抖的猫身上,“需不需要开暖风?” “不用,它不冷,就是胆子小怕打雷。”姜恩眠声音很轻,担心吓到酱酱,“我是从垃圾桶把它捡回来的,那天的雨和今天一样大,雷声也很响。” 从那个时候起,酱酱就很害怕打雷下雨,也许是被人抛弃过的原因,它的占有欲很强,怕失宠,怕再次被抛弃。 姜恩眠搂紧它,口气中都是宠溺,“它平时很乖的,很听我的话,也不会随便乱跑,它……!” 话音还没落,酱酱就一个飞窜,跳到了沈宗年肩膀。 沈宗年瞬间点了脚刹车,但很快恢复平稳。 姜恩眠的心脏提到嗓子眼,急忙上去抱,“酱酱,你快回来。” 汽车还在行驶,姜恩眠扣着安全带,身体的倾斜程度有限,奈何酱酱又紧紧抱在沈宗年的脖子上,怎么都弄不下来。 半分钟前他还夸酱酱又乖又听话,现在就搞成这样,姜恩眠的脸都要丢没了。 酱酱最近处于掉毛期,沈宗年穿的是深色西装,想到不菲的价格,姜恩眠七窍冒烟。 “没关系,不影响。”沈宗年轻轻揉了揉酱酱的头,似乎并不讨厌。 酱酱的爪子拼命扣在沈宗年脖子上,姜恩眠也担心硬来会抓伤沈宗年,只好收手。 见姜恩眠不再强拉,酱酱也不再用力抱,它贴近沈宗年的下巴,很亲昵的在上面蹭了蹭。 沈宗年并不躲避,还时不时揉酱酱的脑袋回应。他的安抚对酱酱的恐惧有缓解作用,渐渐的,酱酱不再发抖,开始发出咕噜噜的幸福声音。 “酱酱很喜欢你。”姜恩眠说:“它平时非常谨慎,也很少和人接近。” “是么,我很荣幸。” 沈宗年专心开车,姜恩眠没再接话,但他眼神始终没从酱酱身上移开。 酱酱像是上了瘾,不断在沈宗年的下巴部位乱蹭,越蹭越开心,越蹭越幸福。 有那么好蹭吗?这还没完了。那个位置会有胡茬吧,它不觉得渣么?这是仗着自己毛多就为所欲为吗? 十几分钟之后,车停到巷子口时,酱酱已经团着爪子,窝在沈宗年腿上睡着了。 它还打起了呼噜,震天响,比雷声还大。身为一只长相还算优质的大橘猫。 它可真丢人。 外面的雨还未停,姜恩眠解开安全带,拿起装猫的航空箱,“把它放这里就行。” “不用。”沈宗年脱掉西装,把酱酱拖起来抱进怀里,并用西装护住。 他把伞递给姜恩眠,“你来打。” 两个人一只猫顶着一把伞,往巷子里走。 沈宗年身型高,姜恩眠要伸长胳膊才超过他头顶。 “往你那边打打。”沈宗年裹紧怀里的酱酱,“它有衣服,没事。” 姜恩眠当然知道酱酱没事,“但是您会淋雨。” “我没事,顾好自己。” 几分钟后,两个人站在姜恩眠家门口。 沈宗年拨开西装,酱酱挤在沈宗年怀里,毛发柔顺干燥,睡得很熟。 沈宗年动作很轻,他托起酱酱往姜恩眠怀里送,又从他手中接过伞,“我走了,早点睡。” “等等。”姜恩眠眼中是沈宗年淋湿半透明的衬衫,他轻轻拽住了对方的小臂,“要不您先进来擦擦吧。” 话音刚落,他又补了一句,“我家没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什么都没做,但好像又做了【。 这局沈老板赢麻了。 明天周四呀宝们,内容可能有一丢丢危险,怕被锁没榜,下午六点更呀么么~ 第55章 掉马 姜恩眠打开灯,拿了双拖鞋递给沈宗年,“我家有点小,您别嫌弃。” 姜恩眠的家是一套普通三居室,老式平房自带小院,种了些绿油油的应季蔬菜和一棵海棠、一棵香椿树。 即将步入盛夏,香椿长得枝繁叶茂,葱绿的树叶被雨水摇曳拍打着。 三个房间中,有两间卧室,一间书房,书房中摆着架钢琴。家具装潢稍显陈旧,但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 木质沙发的墙壁上,挂着一家三口还有猫的合照。暖黄的灯光打在无尘地板上,到处都透露着温馨。 雨势减弱,雷声停止。 酱酱被姜恩眠轻手轻脚放到床上,只有呼噜声依旧震天响。 姜恩眠则拘谨地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听浴室传来的水声。 起初,他只是想让沈宗年进来擦一擦,却看到全身湿透人后,脑子一热说了句,“要不洗个澡吧。” 姜恩眠双腿并拢,手掌紧紧按在椅子边缘,每个毛孔都预示着他的紧张。 他所处的位置,正对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沈宗年在里侧洗,他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内部映出的暖光。 几分钟后,高大的身型在磨砂玻璃内出现,之后逐渐拉近,不光人形明显,所有的器官阴影都清晰可见。 姜恩眠反应过来时,脸已经烫成了沸水,他急忙闭眼转过头。 我到底在看什么啊,流氓。 “可以递给我一条浴巾吗?”沈宗年顺着浴室传来潮湿的声音,差点吓出他的魂魄。 “哦,抱歉,这就来。”姜恩眠匆匆忙忙抓了条浴巾,给对方递进去。 “谢了。” “不客气。”姜恩眠跟中邪似的,虽然闭着眼,但脑子里想的,都是隔着玻璃门看到的阴影。 门再次关上,姜恩眠坐立难安,他站在书架前,翻开这本书,又打开那本,恨不得把所有书折腾一个遍。 和开门声一同传来的,是沈宗年的脚步,正朝他的卧室一步步靠近。 每一声都踩在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 洗发水的气味逐渐靠近,姜恩眠头压得更低,他拼命翻动书页,妄想压制脚步和好闻的香气。 沈宗年的话,把所有的紧张都打散,“这条浴巾,似乎小了点。” “嗯?不会吧,我专门拿的很大的……”姜恩眠转头,噗嗤笑了出来。 他刚才着急,竟然拿错了浴巾。这条是他和酱酱的同款,酱酱是黄色的,他是浅蓝色。 浴巾上还印着个胖嘟嘟的猫爪,现在正缠在沈宗年的腰上,却也只能缠在腰上。 所以,沈宗年的上半身是赤.裸的,好身材显露无疑。 姜恩眠忙着拿出另外那条浴巾,踮起脚披在他肩膀,“稍等一下。” 几分钟后,姜恩眠抱着一套衣服返回,“不介意的话,先穿我爸的吧,衣服是新的,他还没穿过。” 沈宗年身型高大,自己的衣服又瘦又短,他爸的好歹能套下。 “谢谢。”沈宗年背对着他,摘下浴巾,套上棉质圆领衫。 整个过程姜恩眠没抬头,但没少乱想,之前上节目时,也是这样的。 有些人身材好就算了,总显摆算什么意思。过分。 沈宗年换好衣服,弯着腰,很轻地蹭了蹭酱酱睡熟的脑袋。 酱酱半梦半醒,合着眼睛,爪子抱住他的胳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又回蹭了他。 沈宗年起身,“我走了,晚安。” 姜恩眠跟在身后,“我送你。” 两个人走到门口,沈宗年转过身,“就送到这儿吧,外面凉。” 室外的雨停了,但风还没静止,粉白色的海棠花瓣落了满地,有独特潮湿的香气。 “拜拜。”姜恩眠扶着门边,站在门口。 “眠眠。”沈宗年背对着他。 “嗯?”姜恩眠低着头,看沈宗年落在身后,被路灯拉长的影子。 “我如果想酱酱了,可以随时来看它么?” 通过影子,姜恩眠识别出沈宗年转身的动作,他点点头。 随后,他额角的头发被人轻轻拨弄,像是触碰酱酱时那么轻。 半分钟后,拨弄刘海的人彻底消失在夜色中,空气中还夹杂着洗发水和海棠花的混合味道。 姜恩眠蹭了蹭被他触碰的地方。 可我又不是酱酱。 干嘛要蹭我。 * 沈宗年回到车上,手机里有条未接电话,他回拨过去。 对方毕恭毕敬,“沈总。” “说。” “经济峰会后天在邻市举办,到场名单已发您邮箱。”助理说:“那边极力邀请您出席。” “尽快答复你。” “是。” 沈宗年点开邮箱,划开出席嘉宾名单,他在其中一个名字上停了三秒,随后退出图片,并回邮件过去。 【去。】 助理很快回信。 【收到,我安排。】 * 金融峰会每年在不同城市举行,能受邀到场的,都是该行业的领头人。 作为商界翘楚,沈宗年已有两年没出席峰会了,今年难得到场,必然成为簇拥的焦点人物。 几轮交谈下来,沈宗年喝了不少。他算不上酒量好的人,刚上大学那几年,自己跑业务,没少喝醉喝吐,但叱咤商场多年,一般的酒量多少能应付。 “沈总。”身后传来成熟男人的声音,“见您一次太不容易了。” 冲着沈宗年的方向,不远处走来年长和年轻的两个男人。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他举起高脚杯和年老的男人相碰,“徐总,您好。” 徐总热情洋溢,轻推身旁年轻男人的后背,“和您介绍,这位是我的小儿子徐子烨,早些年寄养在外,近两年才回家。” 徐总没开玩笑,透露着毫不掩饰的骄傲,“别看这小子还在读大学,却已经是我的得力助手了。” 徐总对着儿子使眼色,“这位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大名鼎鼎的沈总,沈宗年。” “沈总好。”徐子烨身着高档西装,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高贵的气质,就连端酒杯的姿势,都完美到挑不出破绽。 沈宗年保持礼貌微笑,“小徐总,幸会。” 徐总的助理着急赶过来,低声和他说了些什么。 “沈总,我这边有点事,要先离开一会儿。”徐总面色和善。 沈宗年:“没关系,您忙。” 徐总和儿子说:“子烨,你和沈总聊聊,多和他学学经验,如果有机会,咱们也方便合作。” “好的爸。”徐子烨微微颔首。 “徐总慢走。” 徐总渐行渐远,消失在宴会大厅。 徐子烨转回身,端起酒杯,保持着完美无缺的官方微笑,“沈总,您似乎并不意外。” “你想我意外什么?”沈宗年面不改色,“意外你为什么站在这里?还是意外,在姜恩眠面前冒冒失失、又没心眼的学弟程昱宁,实际上是大名鼎鼎徐氏集团的次子?” “你果然早就知道。”程昱宁表情突转。 “你特意站在这里,不就是想我知道么。” 对于沈宗年平静的反馈,程昱宁并不意外。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他绝对比姜恩眠了解的更多。 沈宗年十八岁开始闯荡,用十二年白手起家,这个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男人,永远不能是简单的存在。 “小徐总,我怎么看你都无所谓。但你那位学长知不知道,在他面前单纯青涩的学弟,私下里,却把整个圈子搞得腥风血雨?” 大约一年前,上流圈子里传出了一位徐家的二少爷,徐子烨。 据说是早年弄丢的孩子,这位少爷初到徐家,胆小内向又懦弱,大家都觉得是个不得宠,也无法在徐家立足的人。 没想到,只过一年,原本岌岌可危的徐家生意却起死回生,四五个同行却接连申请破产保护。 不仅顺利干掉同行,这位徐二少对自家员工也毫不手软。他最擅长用看似正当的手段钻法律空子,他上任公司副总第一天,先辞退了一批元老,又解雇了所有年龄过大,回报率较低的员工。 他的行为引起员工的抗议、暴力和不满,他表面说着会给大家补偿,私下只会留足证据,等警察出面收拾烂摊子。 裁员的同时,他还大幅度提高在岗员工的工资,实施奖励机制和末位淘汰制度。每个季度完成指标最多的员工,能获得三、十倍甚至更多的薪酬,而完不成任务的,则需在期限内自行离开。 在残酷竞争的带动下,所有员工打了鸡血,他们一面抱怨,一面却眼红于高昂的报酬。 周边其他的企业的员工,也纷纷跳槽至此。仅用了半年,公司的利润就翻了三番,生意蒸蒸日上。 可他表面有多和善,私下里就有多阴狠。为达目的他不择手段,道德人情在他眼里半文不值,只要不触及法律法规,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程昱宁所有的青涩和单纯,只会展露在姜恩眠面前,“沈总,你敢说,你在我学长面前就毫无保留,没有任何隐瞒吗?” “我承认,就目前为止,我有些地方的确不如你,但不代表我永远不如你。”程昱宁步步紧逼,“你能给他的,我一样可以。最重要的是,我和他认识多年,曾朝夕相处,同吃同住,他对我的感情,比你们任何人都多。” “但这些你没有,你也求不来。”程昱宁的笑容阴狠,“你永远只有嫉妒的份。” “小徐总,您的魄力我佩服。”对方的话并没有引起沈宗年的波动,他平静自如,“不论在这里还是节目上,我都接受你的任何挑衅,并随时奉陪。” 沈宗年喝光杯中的酒,并递给适应生。 离开前,沈宗年只留给他了一句话,“但先掂量掂量,你够不够格。” 对方越平静,程昱宁就越恼怒,“沈宗年,我不会输给你的!” 他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 后天要迎来第三期节目,酱酱在地上玩毛球,姜恩眠戴着耳机,边听歌边收拾东西。 上午,姜恩眠收到了唱片公司发来的三首伴奏,他一整天都在练习,临睡前才想起还没收拾东西。 行李整理到一半,酱酱跳上来轻轻爪他的手。 “怎么了?”姜恩眠摘下耳机,是手机在响,“沈总,这么晚,有事吗?” “眠眠。”沈宗年的声音和之前不一样,带着点略微拉长的语调。 “嗯,怎么了?” “眠眠,我想酱酱了。” “沈总,您喝醉了么?” “眠眠,我想酱酱了。” 和醉酒的人讲不清道理,顺着他才是最好的办法。 姜恩眠低头看挤在他怀里,格外兴奋且毫无困意的酱酱,“那您现在要见它吗?” “好。” “您现在在哪,我带着它过去找……” “眠眠,开门。” “哎?” “我在你家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逐渐黑化的学弟【。 我猜,沈老板的心理活动大概是这样:挑衅我一次,我就在眠眠那里讨回一分。 掰着指头数数,还有谁的马甲没掉完,嗯还有几个【。 0:00~2023-03-16 15:53: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6章 过夜 姜恩眠的手机都没放下,抱着酱酱半信半疑打开门。 入夏的风带着点发甜又苦的酒精气味,和沈宗年轻微泛红的脸,一并撞进姜恩眠的视线。 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您、喝酒……哎?酱酱,你慢点。” 怀里的酱酱没耐心,从顺着门缝看到沈宗年的第一眼,便迅速跳了出去。它扒在沈宗年肩膀,脑袋抵着对方的下巴亲昵乱蹭。 沈宗年收回手机,揉酱酱的脑袋,“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像我想你一样,那么的想。 酱酱满意叫了一声,继续在沈宗年下颌快乐地滑蹭。 姜恩眠开展门,“您先进来吧。” 沈宗年步伐轻微摇晃,姜恩眠担心他磕到鞋柜,下意识扶他胳膊,“怎么喝了这么多?” “应酬。” “哦,好辛苦。”姜恩眠本打算把人领到客厅沙发,但沈宗年却轻车熟路转弯,带着酱酱走进了他的房间。 这种时候了,也不方便和喝醉的人计较,姜恩眠把人扶到椅子上,“您先歇会儿,我去接杯水。” 姜恩眠费时不超过三分钟,可回来时,房间里的一人一猫却都闭上了眼。 姜恩眠把玻璃杯放到桌上,他靠近沈宗年,轻轻拍了拍他,“沈总,先把水喝了吧。” 不知是他声音太轻还是对方睡得太实,沈宗年纹丝不动。 姜恩眠看着靠在椅子上的沈宗年,还有倚在他肩膀酝酿呼噜的酱酱。他俩所处的位置刚好是空调风口,会吹生病的。 他拿出毛毯轻轻搭在沈宗年身上,坐在回床边研究了一会儿,这个姿势睡觉,腰和脖子都会疼吧。 算了,帮人帮到底。 姜恩眠掀开毛毯,先把酱酱抱回枕头边,可问题又来了。 虽然沈宗年的西装看着挺干净,但直接上床也不太合适吧。 一不做二不休,姜恩眠半蹲在他身边,先是领带,又是外套,最后是衬衫。没两分钟,沈宗年上半身脱得一干二净。 但是…… 姜恩眠转移到腰带以下,这里也要脱了吧。 前两天沈宗年在他家洗澡时,隔着磨砂玻璃隐约可见的身型轮廓又开始搅乱他的思绪。 姜恩眠脑子里跟念经似的,叽里咕噜重复着着话,手上的动作也没犹豫。 外面的尘土和细菌很多,他穿裤子直接上我的床肯定不行,我只是再做一件正确、干净、卫生、好心、善良的事,我没想歪,绝对没有。 “咔嚓。” 金属腰带的卡扣清脆响亮,顺滑的皮质沿着固定方向滑落。 他拉开的不是拉链,是自己那颗好奇不安的心。 姜恩眠视线全停在沈宗年腹肌上,绝不往不该看的地方移下去半点。 眼神不能识别方向,手就只能胡乱摸索。中指和无名指不小心碰到的时候,姜恩眠宛如触电。 有一丢丢坚硬。 个头也有点吓人。 他脑子里又开始念经,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刚刚是不小心碰到的,我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故意想碰那里。 但别人怎么就那么厉害。 这种等级差太扎心了。 靠加强锻炼,能提升吗? 衣服和裤子都脱干净,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他要怎么把沈宗年弄到床上? 姜恩眠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胳膊从沈宗年的腋下伸入,滑到后背十指相扣。 沈宗年的身型比他高大一圈,姜恩眠为了环住他,圈起的胳膊几乎没有空隙。 对方身上没有多余脂肪,身体也不像他这种干瘦的肋骨身材,每一寸皮肤都有长期锻炼的弹性质感。 找准方向和着力点,姜恩眠扣紧双手,用力一提,沈宗年跟着他的胳膊一并腾起。 姜恩眠有点窃喜,好像抱起他也没那么难。 “哎——?!” 他这边的嘴角还没放下,身体就因不稳而向后倾斜。 只有三秒的间隔,姜恩眠失去重心,带着沈宗年一并倒了下去。 柔软的床垫支撑了两个成年男性,姜恩眠不疼,但全身布满慌张。 沈宗年睡得很沉,丝毫未被影响,他头贴在姜恩眠肩膀,鼻息间的热气不断往他这边传。 姜恩眠身上是他常穿的柔软睡衣,领口偏大,慌乱间滑出半个肩膀,沈宗年的呼吸又恰好喷在那里。 一股一股,是热的,还带着发甜的酒精味。 姜恩眠敲了下脑门,急忙拉扯滑落的衣领。 他小心翼翼拖着沈宗年的头,从对方身下起来,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扶正,拖到床上,并盖好被子。 一切收拾好,姜恩眠坐回椅子上。 枕边的酱酱迷迷糊糊醒过来,它打了个哈欠,循着温暖钻进了被子里,倚在沈宗年的肩膀,又蹭了两下他的下巴,再次睡过去。 有那么舒服吗?酱酱怎么老蹭。这里真的不会长胡茬么?酱酱的癖好奇怪。 在疑问面前,什么都抵不过人的好奇心,姜恩眠靠近床边,他只伸出一根手指,怯生生凑近沈宗年的下巴,他先是轻轻碰上去,见对方没有反应,又很谨慎蹭了几下。 指肚传来了细短的胡茬摩擦,这种感觉很奇特,反馈到手指上很坚硬,却没有很扎或者不舒服的感觉。 有种说不出来的上瘾感,就是让人控制不住想再去摸一下。姜恩眠手指没离开,又对着那个位置轻轻蹭,随后,他又再次蹭了两下,三下,四下…… “哎嗯——!”直到他被沈宗年扣住了手腕,并翻身按进怀里。 姜恩眠屏住呼吸,僵持在原地不敢动。 沈宗年的胸口除了他的手,还挤着一团打着呼噜的猫肉团。 他掌心是沈宗年的心跳,手背是酱酱热腾腾的毛屁股。 等了又一分钟,沈宗年并没有反应,依旧睡得熟。姜恩眠松了口气,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手移开。 姜恩眠坐回到椅子,他揉了揉腰。看着床上的一猫一人。 他俩是舒服了,可我睡哪? * 第二天清晨。 就算是沈宗年,酒后也会失态,做出些平时做不出的冲动行为。但与其他人的区别是,他的头脑一直清醒,会清楚记得所有的行为轨迹。 猫的作息总比人要勤快,酱酱的爪子在沈宗年怀里乱抓,后者搂住它的脖子。 姜恩眠似乎对某种味道有着特别的执著,枕头上被子里,包括酱酱使用的清洗剂,都是类似的甜薄荷味。 这种薄荷并不能让人清醒,只会让人沉迷于尺寸不大,却过分柔软的单人床。 沈宗年捏了捏发酸的眉心,睁开眼。 床边不足半米的区域,躺着只怀里抱着兔子的“兔子”。 姜恩眠盖着条小毛毯,即便地上铺着还算厚实的瑜伽垫和褥子,也比不上床舒服。 沈宗年又看了眼还倚在他怀里,毛茸茸的酱酱,他似乎抢了别人□□的小生物。 沈宗年动作很轻,他撩开被子来到姜恩眠身边。折下腰裹紧毛毯,把姜恩眠、怀里的兔子和毛毯一并抱了起来。 姜恩眠很轻,压在手臂上根本没有重量,就算隔着层毛毯,也有种硌住的微痛感。 被打扰的姜恩眠皱着眉头,轻轻哼哧了一声,转头贴着他的胸口,再次睡过去。 姜恩眠脸上冰冰凉凉的,刚好贴在沈宗年胸口偏上的位置,后者没来得及穿上衣,两个人的体温在脸颊和胸口间流转。 沈宗年转身到床边,缓慢把姜恩眠抱进去。 窗台散落着些被雨水打掉的花瓣,阳光晒在姜恩眠的肩膀和小臂上,软绵绵的人,美好到不真实。 姜恩眠脖子压得实,沈宗年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抽出小臂,却又被人缠了上去。 怀里的兔子被姜恩眠弃在旁边,沈宗年的小臂代替了兔子的位置。 沈宗年折腰僵持在原处,喷在头顶的呼吸能扫动姜恩眠额头的碎发,甜薄荷的味道比枕头上的更加明显。 是在报复我么? 嫌我抢了你的猫,就要用这种方法偿还。 周围的气氛有多恼人,此刻的沈宗年就有多不想离开。 直到酱酱咕噜噜的往姜恩眠怀里钻,处于习惯性的条件反射,姜恩眠松开了他的手,翻身把酱酱搂进怀间。 沈宗年还撑在原处。 说放开就放开么? 像以前那样,说不要就不要了。 * 每天早上,酱酱都是吵醒姜恩眠的“元凶”。他打了个哈欠,揉揉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沈宗年就站在旁边系衬衫纽扣。 姜恩眠也说不清到底哪里来的怪癖,竟然很喜欢看沈宗年穿衣服的过程。 对方系纽扣的动作慢条斯理,又正正经经,明明很常见的事,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除了扣纽扣,还有翻衣领,打领带的样子,都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换好衬衫,沈宗年转身和他对视,“醒了?” “嗯。”姜恩眠抱紧酱酱,头往被子里埋,“是您把我抱回床上的?” “嗯。” “哦,谢谢。” 沈宗年收整好袖口,拎起西装往身上套,“我先走了。” “哎?这么早就要走啊?”姜恩眠从床上坐起,衣领都睡得乱糟糟的。 沈宗年返回来,单手插在西装裤里,稍微往他床边靠近,另一只手压在床板,弯腰的姿势离他很近,“不然呢?” 姜恩眠倒抽口凉气,吓得汗毛都跟着竖起。 他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恩眠撩开被子,提正睡衣领,“还不到七点,吃了早饭再走吧。” 沈宗年看表,“要赶飞机。” “几点的飞机?” “十点。” “还有三个小时,来得及。”姜恩眠家离机场不远,开车不过十分钟。 “您稍等一下,我做鸡蛋饼很快的,十分钟就好,算上吃也不超过半小时。”姜恩眠兴冲冲跑去厨房,他叮叮咣咣在里面忙碌,嘴里也不停,“一日三餐早饭最重要了,要吃饱了,一天才有力气工作。” “身体健康的事不能儿戏,小时候我有次起晚了,上学没吃早饭,导致我整个上午……” 沈宗年站在姜恩眠卧室门外,这个角度刚好对着厨房的门口。 姜恩眠系着了条交叉绑带的围裙,背对着他敲鸡蛋。也许是着急的缘故,他绑带捆得有点乱,却又很紧,轻薄的家居服紧贴在后背和腰腹。 这个区域,沈宗年搂过也抱过,隔着棉布感受过温度。姜恩眠腰有多细,他心里最清楚。视觉的影响,再加上触觉的记忆,总会在天刚亮起的清晨,徒增不少心烦意乱。 猫叫声抽离了沈宗年的视线,酱酱贴着他脚边,还没来得及爬,先被沈宗年抱进了怀里。 沈宗年托着猫坐到沙发,他不再抬头看,只是听姜恩眠的动静。 厨房传来锅碗撞击的声音,姜恩眠神色惊慌,急匆匆跑出来,“糟了!” “怎了了?” “来不及解释了。”姜恩眠拽住沈宗年往他卧室扯,“您暂时先在里面呆一下,千万千万不要出来!” 留下两句话,姜恩眠碰紧房门,随之而来的,钥匙拧开大门的声音。 “爸,你怎么回来了?” “这两天医院有点返潮,天还老下雨,我想着白天给你妈用电褥子烘烘床垫,这样晚上就不潮了。”姜爸爸放下钥匙,准备换鞋,“我记得咱家以前有个电褥子?” “嗯,是有一条,我记得妈好像收在柜子……?!”话音未落,姜恩眠忙扶住姜爸爸的胳膊往里屋带,“爸,你快先歇着,这么早跑一趟怪累的。” “诶我还没换鞋呢!”姜爸爸脖子往后扭。 “我给您拿。”姜恩眠试图挡住他爸的视线,“您先找电褥子,如果家里没有,我等下赶紧去买一条。” “你这小子,跟你妈一样,操不完的心。”姜爸爸笑着去开柜子,“行,我先找找。” 姜恩眠松了口气,他急忙回到门口,把沈宗年的皮鞋递回卧室,又给他爸拿了拖鞋。 “爸你先找着,饭马上好。” “不着急,你妈还睡着呢。” 姜恩眠回到厨房,他把坐好的鸡蛋饼放进餐盒子,又配上了拌好的小菜,拿上牛奶,把餐具一并用盒子包好返回卧室。 “抱歉,我爸回来了,不能留您在家吃饭了。”姜恩眠急匆匆的,把装早餐的袋子递给沈宗年,“这个您拿着,路上吃。” “谢谢。”沈宗年把袋子放在桌边收整领带,“既然来了,我该和叔叔打个招呼。” 姜恩眠瞬间吓出冷汗,他拼命摇头摆手,“不用不用,我爸正忙着,没时间,不用麻烦了。” 沈宗年的冷静和他形成鲜明对比,平淡的口气却说着惊悚的话。 “姜恩眠……” “又不是偷情,你怕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不容易的见家长机会【。 明后天周末双更呀么么~ 第57章 啪叽 姜恩眠逞强,“我才没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家里突然来了个陌生男人,还出现在自己房间,确实有点说不清,加之他上节目的事并未告诉父母,还是避嫌合适。 姜恩眠缓缓打开门,蹑手蹑脚往隔壁那屋看,“爸,找到了吗?” 姜爸爸半个身子都嵌在柜子里,“正在找,你妈放的太靠里了。” “您慢慢找,不着急。” 趁此机会,姜恩眠回到自己房间,急忙把沈宗年送了出去。 “今天很抱歉,有机会一定正式邀请您来家吃饭。” “没关系。”沈宗年提起手里的袋子,“谢谢你的早餐。” “不客气,明天见。” 送走沈宗年,姜恩眠松了口气,返回爸妈的房间。 姜爸爸还在柜子里翻得热火朝天,其他衣服被他堆得到处都是,现场一片狼藉。 姜恩眠坐过来,重新叠好堆乱的衣服,一件件摞在床上,“爸,还没找出来吗?” “就在下面,我已经看到了。”姜爸爸直起腰,掏出大个袋子,“终于找到了,真不容易。” 姜爸爸把电褥子放旁边,坐过来和姜恩眠一起叠衣服,“幸亏你妈没在,要不让她看到我弄成这样,又要唠叨了。” “唉,也不知道你妈妈这手术,啥时候才能等到合适的大夫。”姜爸爸把衣服摞在上面,摸过被太阳晒热的床单,“没了你妈,这床都冷冰冰的。” 姜恩眠攥紧衣角,“会的,一定会找到的。” “唉,你瞧我说啥呢,老了老了,总提些不该说的。”姜爸爸拍了几下脑门,“呸呸呸!” “爸您才不老,正当壮年。” “是,我还没等到我家眠眠成家呢,我可不老。”姜爸爸眼尾褶出笑,“对了,你昨晚回来的时候,瞧见咱家巷子口的黑车了吗?” “什么黑车?”姜恩眠后脊僵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停在咱家巷子外面的那辆黑色的奔驰车。”姜爸爸衣服叠得很快,“也不知是谁家发财了,还是认识了啥有钱朋友,我看那辆车,少说也得上百万吧,咱这帮邻居们,以前可没这么有钱。” 姜恩眠有点心虚,“是么?我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可能是后来停的吧。” “买这么好车,住咱家这儿也怪不方便的,车也开不进来,上下班还得走一截路才行。” 姜恩眠跟着点了点头,“确实不方便。” 可买得起上百万车的人,也不会住在这里吧。 * 半小时前,司机就把车停在了巷子口,安静等候沈宗年。 沈宗年坐在后排,掏出姜恩眠准备的早餐。裹着蔬菜火腿和沙拉酱的鸡蛋饼,两份清凉的绿叶小菜,不仅如此,袋子里还准备了盒装的勺子、筷子和一包餐巾纸。 沈宗年掏出袋子最下面,还有一盒温热的……Q.Q星儿童牛奶。 司机透过后视镜,无意间发现沈宗年含着的牛奶吸管,竟然跟他三岁小孙子的一模一样。 以为自己看错了,司机壮胆确认了好几次。沈宗年不仅喝儿童奶,而且,似乎很开心,正低着头和人发短信联系。 有那么一瞬间,司机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今年过年,他要不给老板两箱Q.Q星送礼?不知道能不能把他老伴也调进公司。 * 收拾完东西,姜恩眠把早饭打包成盒,让姜爸爸捎过去。 明天就要录节目了,姜恩眠打算收拾收拾收拾,下午再去医院陪妈妈。 姜恩眠回到卧室,手机在床头震。 沈宗年:「早餐很好吃,牛奶也不错,谢谢。」 那箱Q.Q星是苏奶奶看电视广告想喝,姜恩眠就买了一箱回来。最近的食材没来得及采购,只剩下这一种牛奶。 时间紧,姜恩眠没想太多,也给沈宗年塞了这个。 姜恩眠脑补沈宗年插吸管喝Q.Q星的画面,有点遗憾,没能亲眼目睹。 「您喜欢就行,明天见。」 短信刚发出去,姜恩眠想起,沈宗年今天要做飞机去外地工作。 「对了,您明天能回来么?」 沈宗年:「能,明天见。」 * 根据安排,嘉宾们第二天上午就要赶到拍摄地,姜恩眠当天很早就上了床,但睡得并不安稳。 从梦中惊醒时,是清晨五点。 人在混沌和不清醒时,思维欠考虑,也会作出不经过思考的行为。 姜恩眠拿出手机。 「清辉哥,如果总是频繁做一个梦,这是为什么。」 对面的消息回复得很快。 柳清辉:「梦境是由多种复杂原因交织而成的。原因有很多,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但如果你的梦中频繁遇到一个人或者同一件事,那说明,你对这个人或者这件事,是你的心结。」 「清辉哥,怎么这么早?」 柳清辉:「你不一样早?」 姜恩眠稍微清醒了点,才意识到,这个点发消息,多少有点不礼貌。 「我是不是吵醒您了?」 柳清辉:「没有,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我小的时候,好像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但最近这些记忆又总是断断续续出现在我的梦里,这种感觉很痛苦,有办法让我完整记起这些事吗?」 柳清辉:「见面聊,还在那家医院门口接你?」 「哎?今天不是要录节目?」 柳清辉:「所以我过去接你。上午九点可以么?」 「好的,等会儿见。/玫瑰」 放下手机,姜恩眠也没心思睡觉了。 时间还早,姜恩眠特意去市场买了最新鲜的食材,今天的早餐不光有爸妈和苏奶奶,他专门给苏言和柳清辉都做了一份。 五个人的早餐做时没觉得多,成盒以后却是好大一包。 每次准备早餐,姜恩眠都会准备专门的盒子装好,分门别类,安排得精致整齐。 早上七点半,病房里热热闹闹的。 苏言比他来得更早,顶着头略微翘起的红色短发,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 姜恩眠把早餐递给他,“我猜你今早一定会来。” “谢谢。”苏言接过盒子,留意到姜恩眠分完早餐,还多预留出来的一份。 “你还没吃吗?”苏言打开自己的食盒,跟其他人的并不一样,是专门按照他的喜好准备的。 “我吃过了,你快吃吧。”姜恩眠把另一份餐盒收好,放进包里。 苏言没再问,低头夹起肉卷。 早饭过后,两个人和家长们告了别,并排往楼下走。 姜恩眠推着箱子问他,“你的行李呢,不直接过去吗?” “我先把你送过去,再去拿行李。”苏言本可以开他的宝马,可他更喜欢姜恩眠坐在身后,很轻地拽着他的衣摆,迎风欢笑的感觉。 “不用,我约了人。”姜恩眠一眼发现停在医院门口银灰色汽车,“他来了,咱们一会儿见,拜拜。” 苏言站在原地,顺着姜恩眠跑离的方向看。 坐在灰色车里的柳清辉,正笑着和姜恩眠攀谈。 苏言没表情,他戴上头盔,上了自己的摩托。 * “清辉哥早呀!”姜恩眠坐进副驾驶,“吃早饭了没?” “没,还在纠结吃什么。” 姜恩眠拉开随身书包,递来盒子给他,“不介意的话,吃这个吧。” “给我准备的?” “嗯,都是按照您喜好做的。” “谢谢。”柳清辉打开早餐盒,“好丰盛,看着就很好吃。” “您喜欢就好。” 与此同时,摩托车排气筒的声响逐渐拉近,穿黑色夹克衫,戴头盔的的苏言,从柳清辉那侧飞驰而过,速度快如一道闪电。 柳清辉顺着车远离的方向,“好像是苏言。” “嗯?”姜恩眠往前看,“还真是。” 柳清辉夹起薯饼,转向姜恩眠,“你说,苏言弟弟吃早饭了没有?” 姜恩眠隐瞒了他和苏言私下交流的事,他不确定苏言是否愿意让别人知道,“应该,吃了吧。” “那就好。”柳清辉咬下薯饼,“嗯,酥脆可口。” 吃过早饭,汽车平稳在路上行驶,柳清辉语气很正式,“你真的想恢复记忆?” “嗯,我前两天问过我妈妈,但她并不希望我提及以前的事。” “那为什么还要给我发消息?不信任你妈妈?” “当然没有,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也许是冲动,但我不想再经历困扰,做那些半知半解的梦了。” 柳清辉:“如果你的祈愿只是不做梦,这件事很好解决,也不必恢复记忆。” “不止这样,我不想治标不治本。” 姜恩眠想知道,自己的童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也想看到梦里频繁出现的人。 柳清辉语重心长,“眠眠,很多时候,事情的结局可能并不像你想象当中那么美好,甚至这块布揭开以后,里面伤痕累累,你也要知道吗?” 早在妈妈不愿意提及的时候,姜恩眠就预估到了所有的可能性,“要知道。” 与其蒙在鼓里,倒不如看清真相。 “节目结束后,你再联系我。” 姜恩眠:“还要再等吗?” “不然呢?难道当着嘉宾和观众的面,给你做心里疏导?”柳清辉说:“这是个极度私人且漫长的过程。” 姜恩眠泄了气,“好吧,我再等等。” “如果你最近不想做梦,我可以先给你开点药吃。” “不用,我没有那么严重。” 这十几年,姜恩眠早习惯了梦中有那么一个人,如果无缘无故不在了,他可能会无法适应。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门口,柳清辉帮他提下行李,共同走进别墅。 “恩眠哥哥,我想死你啦!”飞奔过来的林乐恩,拼了命的往姜恩眠这边扑。 意料之中,扑来的人很快被程昱宁拽到旁边,“你可算了吧,刚吃过东西没擦嘴,别又弄我学长一身。” 「又回到快乐的日子了。」 「小冤家又要开始了笑死。」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柳医生和眠眠一起来的?」 「眠眠坐了柳医生的车。」 「他们私下里有联系!」 「言神和霸总要迟到了?」 姜恩眠知道,沈宗年有工作可能没办法及时到,但苏言比他们走得早,摩托车的速度飞快,应该早到了才对。 “苏言还没来?”姜恩眠问程昱宁。 “好像是,我第一个来的,没看到他。” 「来啦,有人开门。」 「是霸总还是言神?」 镜头移至门口,穿西装的沈宗年出现在屏幕中,风尘仆仆的,就像刚参加完一场重要会议。 身后的苏言跟着走进来。 「他俩不会一起来的吧?」 「多想了,并没有。」 「苏言身上背着什么?」 「好像有只白色毛茸茸?」 「哇!小奶猫好可爱!!」 姜恩眠认得苏言背着的航空箱,他又侧过去确定,又惊又喜,“你把小毛球带过来了?” 苏言放下箱子,将小毛球抱出,“嗯,它很想你,我走得时候也不撒手,我就把它带过来了。” 「哇靠,他俩有故事!」 「眠眠认识苏言的猫?」 「苏言的猫还想他?」 「他们不对劲。」 「他们私下干了什么!」 小毛球和姜恩眠很熟,看到他兴奋不已,伸着爪子往姜恩眠怀里蹭,抱着他的脖子舍不得撒手,哼哧哼哧的撒娇求抱抱。 姜恩眠满脸宠溺,轻轻揉它的小脑袋,“我也超想你。” “这猫,有点眼熟。”沈宗年眉心皱了一下,看着姜恩眠怀里奶白色的小东西。 “嗯,是咱们救的那只,您见过的。” 「霸总见过?」 「咱们?救?」 「猫认识眠眠,霸总又救过猫,现在养在言神那?」 「这复杂的四角恋关系。」 「可怕可怕!刺激刺激!」 “小毛球是我们的猫,由我俩共同抚养。”苏言走到姜恩眠身边,漫不经心说了句,“名字也是他亲自取的。” 「我们的猫?」 「共同抚养?」 「这不就是官宣亲密关系?」 「啊啊啊啊啊言神牛逼!」 「我宣布,这局言神胜!」 「言神上大分了。」 「悄悄努力惊艳所有人。」 姜恩眠光顾着逗小毛球,根本没留意到苏言的话,自然也看不到其他嘉宾不太正常的眼神。 他揉了揉小毛球的肚子,转而问苏言,“它几点喝的奶,是不是要饿了?给它喂蛋黄鱼油了没有?” “现在应该饿了,其他的今天还没吃。” “我先去喂它。”姜恩眠要来小毛球的东西,记着往卧室走。 “恩眠哥哥,还没分配房间呢。”林乐恩可怜兮兮叫住他,“导演伯伯说要安排完房间,才能自由活动。” 本季住宿为双人间,前两天由各位嘉宾根据喜好自由分配。 “抱歉,我都忘记了。”轮不到其他嘉宾开口,姜恩眠主动转到某人旁边,“咱俩睡一间行吗?” 「哇哦!赚了赚了!」 「嘿嘿眠眠难得对除了解医生以外的人主动!」 「有人乐成狗,是谁我不说。」 「有人哭成狗,我也就不说。」 「狗:只有我受伤的世界。」 “嗯。”苏言嘴角不经意上扬,他接过姜恩眠的行李往前走,“咱们住几楼?” “一楼吧,101房间不错,那边朝阳,落地窗很宽敞,方便小毛球晒太阳。” “嗯,你说去哪就去哪。” 「这还是那个目中无人,酷炫臭屁吊炸天的电竞小王子吗?」 「为了追媳妇,什么都能改!」 两个人开心回房间,留下剩余几位嘉宾面面相觑。 林乐恩推上行李,拽着程昱宁,“算了,今晚又便宜你和我同睡了。” 程昱宁白他一眼,但还是跟了上去,“说的好像谁愿意跟你住一个屋似的,成天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叽叽喳喳,烦得要死。” 「俩欢喜冤家,相爱相杀。」 「得不到恩眠哥哥和学长,不行你俩凑合吧。」 他们选择了姜恩眠隔壁的103房间。 林乐恩把行李推进来,气乎乎的坐在沙发上,也没心思收拾东西,“恩眠哥哥见到猫以后,眼睛里都看不到我了,以前他不这样的,猫猫比我还重要吗?” 程昱宁劝他,“行了,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吃一只猫的醋。” “难道你不吃吗?” “吃又能怎么样?”程昱宁干巴巴的,“学长他一直很喜欢猫。” 「难兄难弟开始互相安慰了。」 「好歹有个照应,别组的嘉宾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我看他们好像也无所谓。」 「可算了吧,一个个脸上没表示,心里都气死了。」 * “一只猫而已,至于吗?”秦悠亦打开红酒,并递给沈宗年一杯,“他们这种小年轻,都喜欢这种小玩意的?” 「老秦又直又酸。」 「他自己醋了都没发现。」 沈宗年回忆起那个下雨的夜晚,姜恩眠贴在他怀里,用力护住小奶猫的样子。 他沿着杯壁,抿下口酸涩的红酒,慢慢悠悠说:“大概。” * 柳清辉端起茶杯,对从卧室出来的解烟渚说:“尝尝吗?头一茬的西湖龙井。” “谢了。”解烟渚整理衣摆,坐在柳清辉对面的沙发上。 柳清辉将茶杯递给他,“从你们专业角度看,养猫好不好?” “这类动物体内有大量寄生虫和细菌,长期掉毛易引起呼吸类疾病。同时,不及时阉割,发情期会造成诸多困扰。” “这类生物需要陪伴,必然会影响工作和生活,消耗精力,得不偿失。” 杯边的热气在柳清辉眼镜上萌出水雾,“按照您的说法,这种小动物百害无一利,最好不要养?” 「解医生你可要想清楚啊。」 「眠眠这么喜欢猫,不要猫,眠眠也没了。」 “当然,如果定期驱虫,保持干净卫生,完全可以避免以上情况。”解烟渚抽出湿巾,慢条斯理擦拭手指,“家中安排专业人员每天清理打扫,也可避免毛发脱落现象。” 柳清辉摘下眼镜,轻轻擦拭,“可养小动物还是很麻烦,花费时间和精力,依旧没有意义。” “作为专业心理医生,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养育这类动物,可调节愉悦心情,有了动物的陪伴,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抑郁症以及各种精神类疾病的发生。” 柳清辉笑了笑,“你说的没错,对于一些性格孤僻、受到过创伤,内心封闭的咨询者,我会建议他们尝试领养小动物。经过临床试验,这的确是一种简单又有显著效果的方法。” 解烟渚端起茶杯,鼻尖缓慢靠近。 “可我记得,上次在猫庄咖啡,您似乎很排斥?”柳清辉问他,“那你能接受家中养育小动物吗?” 解烟渚喝光一整杯茶,“并不喜欢,但可接受。” 「口嫌体直。」 「爱屋及乌!」 「喜欢就直说!」 * 当天的晚饭由节目组准备,嘉宾们一周没见,相互之间话题很多,餐桌气氛也显得热闹。 姜恩眠放下筷子,回忆录制流程,“吃完饭以后,好像要选择明天公共游戏任务了吧?” “似乎是这样。”柳清辉笑着说,“也不知道这次是什么类型。” 林乐恩:“导演伯伯总喜欢搞奇奇怪怪的惊喜,神经兮兮的。” “惊喜不好吗?”姜恩眠解围,“我还挺喜欢惊喜的。” “就怕导演给的是惊吓。”程昱宁扯了扯嘴角。 「嘿嘿,导演牛逼。」 「我就喜欢看他们想知道,却又不知道的样子。」 「大部分人好像也无所谓。」 「玩起来就有所谓了嘿嘿。」 “你们说的我更期待了。”柳清辉给姜恩眠盛了碗汤。 晚饭过后,众嘉宾依次来到活动大厅。 工作人员早已等候多时,将明天游戏的四张备选卡片,平铺在桌面上。 姜恩眠今天忘带隐形眼镜,走进才看清卡片上的文字。 【白雪公主和六个小矮人】 【爷爷和六个葫芦娃兄弟】 【小美人鱼和他的六个人类朋友】 【卖火柴的小女孩和六根小火柴】 「哈哈哈哈这都是什么鬼」 「我就佩服导演的创作力。」 「这个节目逐渐走向畸形。」 「这里都是一个主角和六个配角啊,少一个嘉宾是什么情况?」 「难道有一个人没办法参与?」 「爷爷是主角,葫芦娃配角?」 「别的不重要,我就想知道六根火柴是啥玩意?」 「想到火柴棍人噗哈哈。」 「对不起让我先笑会儿,六根小火柴哈哈哈哈。」 姜恩眠也被这四个选项弄得云里雾里,他问其他嘉宾,“咱们选什么?好像都挺奇怪的。” 导演终于开口,“这次你们都不能选。” 「啥?那谁来?」 「导演又要搞事情。」 “这轮游戏,让猫来选。” 「导演真的会找东西。」 「猫咋选?抓周吗哈哈哈。」 「年轻人,玩得就是心跳。」 经过过苏言同意,节目组把四组卡片放在一张两米长的方桌前端,又在上面压了四小碗温热的羊奶,将小毛球摆在“起点”位置。 小毛球还没足月,平时也都是吃些羊奶和泡软的幼猫粮。但它贪吃,食量大,隔不了多久就喵喵喊饿。 再此之前,小毛球吃奶都是由苏言,或者姜恩眠亲自抱在怀里喂,让它自己找食物还是第一次。 起初,姜恩眠还有点紧张,他担心离得远,小毛球根本找不到。 但他还是低估了小吃货的能力,刚把它摆到桌边,灵敏的鼻子就寻到了味道,对着羊奶碗呲溜冲了出去。 它现在个子小,腿软巴巴的,走起路来扭着屁股晃晃悠悠,但眼睛直愣愣的,牟足了劲勇往直前。 「哈哈哈这吃货跑得真快。」 「救命,不是刚喂过它。」 「不要小看吃货的消化能力。」 「不对,这事不公平啊,把小毛球放中间,他这么跑,肯定去吃中间两个。」 「糟糕,那六个小矮人和六根小火柴注定要淘汰了吗?」 「现在就看是爷爷能胜利还是小美人鱼的朋友了哈哈哈哈。」 距离终点还剩一半路程时,小毛球脚下打滑,步子没踩稳,急得原地打了个滚,位置也偏离原来的轨道。 姜恩眠心里一紧,正要上去抱,但小毛球很快站起来,撅着屁股伸长脖子又往前跑。 「为了吃,什么都可以!」 「摔倒也不影响吃货的路。」 「妈呀,道路偏移了哈哈哈,现在要从小矮人和葫芦娃里选择了笑死。」 「怎么办,火柴棍没机会了吗?」 「到了到了,马上就要到了,看看小毛球选哪个。」 可即将到终点的时候,小毛球又原地打了个滚,线路再次发生偏移。 「我竟然开始紧张。」 「为猫喝个奶操碎了心。」 「球哥加油冲冲冲!」 所有人屏气凝神,小毛球还在为那碗羊奶奋不顾身,伸长脖子,四只爪子拼命倒腾。 即将到达终点,小毛球直冲离踏最近的半透明奶碗,迫不期待栽了进去。 “啪叽!” 作者有话要说: 小毛球:为了吃,窝森莫都可以! 今天的二更在下午六点左右,么么~ 好久没猜游戏啦,宝们来压呀~ 【六个小矮人】【六个葫芦兄弟】【六个人类朋友】【六根小火柴】就盲选吧哈哈,压对发红包么么~ 话说,你们的晋江卡么?怎么我的都卡死了,从昨晚开始,是我的问题么?QAQ 第58章 手游 奶被冒冒失失的小毛球打翻,连着塑料碗一并倒扣在它头上。 少量的新鲜温热的羊奶,顺着小毛球的脑袋,一点点滴落在写有【白雪公主和六个小矮人】的卡片上。 「救命哈哈哈哈哈哈!」 「孩子喝个奶好难。」 「我真不知道这么好笑。」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吃奶也不能太着急。」 「恭喜小矮人获得球总青睐。」 「想知道他们怎么玩,期待。」 「遗憾了我六根火柴棍落选。」 「行啦,快救救孩子吧!」 小毛球打翻碗的同时,苏言急忙冲上去把它抱过来,姜恩眠也紧跟上来给小毛球擦毛。 两个人的紧张根本影响不到小毛球。小吃货才不管那么多,开开心心舔着爪子上的羊奶,舔没了就摸摸自己的脑袋继续舔,脑袋上的被姜恩眠擦干净,就想方设法舔姜恩眠手上余留的奶渍。 「小毛球真的太可爱了。」 「笑了,翻山越岭只为吃。」 导演在旁边说:“既然如此,咱们明天的游戏就定下白雪公主了,现在还要确定参与游戏的七位嘉宾。” 「真的是七个人吗?」 「不能所有人都上吗?」 「绝对故意的,明明可以七个小矮人的。」 「剩下那个当观众?」 “接下来,请各位嘉宾分别抽取你们的身份和任务卡。明天下午两点,统一到标有你们编号化妆间换装。切记,在这期间不要暴露各自的身份。” 在其他嘉宾去抽卡,姜恩眠和苏言还在忙着帮小毛球擦毛。最后,导演拿着两张用信封包裹的卡片分别递给他俩。 林乐恩揣着卡片,过来和姜恩眠道晚安,“恩眠哥哥,明天见。” “学长,我也去睡了。” “好的,晚安。” 临走前,柳清辉也过来看,“这位小朋友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有点粘,我们回去给他洗澡。” 「我们、给它、洗澡。」 「好幸福的一家嘤!」 和几位嘉宾告别,姜恩眠个苏言回到房间。 好在小毛球个子小,洗澡只用水池就够。 吃饱喝足的小毛球舒服得要命,眯着眼睛怎么都不愿意动。和酱酱相比,小毛球最大的优点就是洗澡很乖,乖得像只猫玩偶。 姜恩眠给酱酱洗澡的时候,每次都如同鬼哭狼嚎,洗个澡像打仗。打完仗回来,酱酱还要可怜巴巴在挤在他怀里装可怜,哄半天才能好。 苏言托着小毛球的身子,防止它呛到水,姜恩眠挤了些浴液,搓揉出泡泡,在小毛球身体和爪子上轻轻揉。 姜恩眠小心揉着小毛球的肚子,“下次可不能这么吃,你瞧肚子都鼓成什么样了。” 小毛球斜着脑袋靠在苏言的手心里,眯着眼睛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姜恩眠越说,他咕噜噜的声音就越频繁。 「它真的在听吗?」 「你会听妈叨叨你的言论?」 「眠眠要是我妈,我就听!」 「毛球: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熊孩子。」 「但是这个氛围好温馨啊。」 房间开着暖风,温热的蒸汽腾起了玻璃镜的水雾,模糊了姜恩眠映在镜子上的脸。 头顶的暖光从上往下打,映在姜恩眠白发的皮肤上,把冷白晒成了暖白色。 姜恩眠低着头,注意力都在小毛球身上。苏言也低着头,心思全在姜恩眠的手指和纤瘦的小臂上。 发白细长的手指上沾着软绵绵的泡泡,让人有种想要亲手帮他冲洗干净的冲动。 毛发洗净,即将冲水时,姜恩眠摸到了一块稍微发硬的触感。他下意识又碰了碰,他剥开泡沫才留意到,这里是苏言的手腕,上面有块硬币大小的老茧,“是打游戏磨的吗?” “嗯。”苏言的手掌僵持在那里。 姜恩眠托起小毛球,帮苏言把水冲干净。不光是右手手腕,还有几个经常接触键盘的手指,也能看到较厚的茧子。 他轻轻在苏言老茧处按了按,“真的好辛苦。” 见对方没反应,他抬头,苏言的脸竟红成了紫茄子。 “你怎么了?热吗?” “不、不热。”苏言抽回手,掌心还黏着些姜恩眠弄上的泡沫和水渍,也没洗就往脖子上蹭。 “抱歉。”姜恩眠察觉出,刚才的行为可能不太礼貌。他把小毛球冲洗干净,裹上浴巾搂进怀里,“你先洗澡吧,我们俩先出去,不打扰你。” 苏言后颈粘着泡沫,身上还有小毛球的羊奶。 “哦,对了。”姜恩眠把小毛球托给苏言,“你先抱一下。” 姜恩眠走出浴室,很快拿着瓶洗发水过来,“这次上次你说好闻的那款,之前总忘,这次终于带来了。” 苏言接过洗发水,“谢谢。” 姜恩眠随手关上门,抱着小毛球去客厅沙发吹毛。 和其他猫科动物相比,小毛球真的是只很特别的小生物,它喜欢洗澡不说,就连吹毛也欣然接受。 吃饱的小家伙比谁都会享受,它打了个哈欠,跟着大爷似的躺在软垫子上,等着姜恩眠的服侍。 姜恩眠找出吹风机,调至最低的档位,轻轻顺着小毛球的绒毛,一点点耐心吹干。 十分钟后,姜恩眠关掉吹风机,浴室的水声没停止,却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姜恩眠帮小毛球弄顺吹乱的绒毛。 沈宗年提着双肩包推开门,“你落了这个。” “太感谢了。”小毛球来了太开心,姜恩眠把包都忘了。 「霸总是盯妻狂魔吗?」 「想到自己的小娇妻要和别人同房间,紧张吧。」 「换我我也紧张。」 「说话注意点,眠眠是谁的还没定呢!」 沈宗年听到了隔壁浴室传来的水声,他低头看姜恩眠怀里的猫,“你把它托付给了苏言?” “嗯,酱酱没办法接受家里有其他小动物。”姜恩眠认真帮小毛球清理耳朵,“苏言又很会照顾,给他最合适了。” “嗯,它很可爱。” 姜恩眠抱起小毛球,“您要摸摸它吗?它虽然不像酱酱那么胖,但很软。” 「他俩私下交情不浅?」 「霸总见过眠眠的猫了?」 「似乎还摸过?」 「茶狐狸要气死了!」 沈宗年又往前跨出一步,他手还没摸到,小毛球突然翻过来,弓起身对沈宗年凶恶咬上去。 还好姜恩眠反应快,立即抱住了它往后退,“怎么了,突然这么凶?” 姜恩眠第一次见小毛球这样,他也被吓到,“不可以这样,这位叔叔是朋友,不能没礼貌的。” 「眠眠化身家长。」 「真的当孩子养了。」 「好可爱啊哈哈哈。」 小毛球像是受了委屈,躺倒姜恩眠怀里,哼哼唧唧撒娇。只要沈宗年靠近一点,它会瞬时变得凶神恶煞,攻击性极强。 「哇靠,小毛球要黑化吗?」 「嘤嘤都不可爱了,吓人。」 「有没有可能,把他霸总当苏言的情敌了?」 「这儿子没白养。」 「比他洗澡的爹强。」 「球哥:和爸抢的都是坏人!」 「球哥:铲除情敌退退退!!」 “看来他并不欢迎我。”沈宗年收回手,“我走了。” “抱歉,它还太小,有点不懂事。”姜恩眠把小毛球收进怀里,亲昵揉揉,“我会好好教它的。” 沈宗年回忆起苏言之前的那句:共同抚养。 他转身离开,“没关系,早点休息。” 路过卧室门口时,沈宗年注意到了里面的两张单人床。 房间再次回归安静,姜恩眠抱着小毛球坐回沙发百思不得其解。 奇怪,明明酱酱很喜欢沈总的,为什么小毛球对他这么有敌意。 浴室的门打开,苏言带着身水汽出来,水滴沿着侧颈慢慢往下落,在轻薄的领口划出道痕迹。 “你怎么不擦头发?”姜恩眠抽出毛巾搭在苏言头上,“卧室冷气开得足,会感冒的。” 「呜呜呜眠眠太体贴了。」 「这种太适合过日子了。」 「怎么办,好想骗回家。」 “哦。”苏言低着头默默擦头发,时不时看姜恩眠揉小毛球的手。 对方的每个动作,每个指节蜷缩的弧度,都仿佛触碰在自己手上。 “擦干了吗?”姜恩眠问他。 “嗯。”苏言收回毛巾。 姜恩眠把小毛球抱到他怀里,“你陪着他,我也去洗澡。” “嗯。”苏言抱着小毛球往卧室走,他看到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目光稍显暗淡,“你睡哪边?” 姜恩眠从行李箱里翻出睡衣,“哪个都行。” “嗯。”苏言眼神有点飘,“你困吗?” “不困,等会儿有特别活动吗?” 「嘿嘿,双人活动。」 「开窍言神猝不及防。」 「比隔壁老秦强百倍。」 「赶超解医生八百年。」 苏言始终低头揉猫,耳根逐渐泛红,“要打游戏么?” 「??你确定!?」 「糊涂啊怎么又玩游戏!」 「打游戏是得不到爱情的!」 「高估你了,失望!!」 “好啊,还玩上次那个吗?” “换个没玩过的行吗?” “可以呀,我玩什么都可以。”姜恩眠把自己手机递给他,“正好我去洗澡,你先下着游戏。” 确定姜恩眠走进浴室,并关紧了门。苏言打开手机,在软件商城搜索:【模拟恋爱】 「我靠靠靠靠!!」 「言神你牛逼啊。」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言神。」 「你比隔壁那俩强百倍。」 「这啥游戏,好玩吗?」 「模拟恋爱的,18+,剩下的你们自己品,反正就是很刺激……」 * 浴室内。 姜恩眠衣服脱到一半,卡片从衣兜里掉出,是明天公共游戏的身份和任务卡。 他打开信封,掏出一张银色的硬纸卡和一张折了两层的纸条。 银色卡片正面印着身份卡三个字,姜恩眠翻开背面,是相同字体的四个字。 【白雪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选六根火柴棍的宝们都去好好反省,你们真要看各位嘉宾头上染成红色/绿色,在地上摩擦摩擦摩擦吗?【狗头】 第59章 好奇 姜恩眠收回身份卡,又展开任务纸,上面只有两行字,他看完后撕成碎片,丢进马桶里放水冲走。 除了任务卡上寥寥无几的要求,导演没有给任何线索,只能明天见机行事了。 洗完澡,姜恩眠关掉客厅的灯,说好要打游戏的苏言却背对着他,裹进了被子里。 姜恩眠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他撩开被子,小毛球正团着爪子,趴在他床上呼呼大睡。 姜恩眠的心都融化了,说话的声音很轻,“你怎么在这里?” “它刚才说想和你睡。”苏言裹在被子里的声音有点闷,他并没有转身。 “你可真会粘人。”姜恩眠把小毛球搂进怀里,亲昵蹭了蹭。 「瞎扯,小毛球说啥了!」 「它会说话吗??」 「小毛球:虽然我很想和妈妈睡,但我根本没有说,是爸爸非要把我放在妈妈床上的。」 「无法和眠眠睡的人好嫉妒。」 「小·人生赢家·毛球」 “既然这样,那就和我一起睡吧。”姜恩眠关掉摄像头,把小毛球抱到枕头边。他头刚沾上枕头,毛茸茸很快挪着小爪子凑过来,贴在它的肩膀,乖巧又柔软。 姜恩眠把它拢进怀里,侧过头问苏言,“还打游戏吗?” 隔了几秒,苏言转身掏出手机递给他。 姜恩眠滑到最后一屏,寻找最新下载的游戏。 他在“模拟恋爱”四个字上愣了几秒,“苏言,你……” “是我队友推荐给我的,他们很吵,嫌我在节目上像个木头,非逼我玩。” 姜恩眠想说话的都被笑声挡住,他点开游戏界面,选择游客方式进入,“你的队友为你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他们想靠这个偷懒。” 想找个人替他们说好话,顺便分散他的时间。 姜恩眠问他,“那你呢,想谈恋爱么?” 虽说苏言已经成年,谈个恋爱也无可厚非,但十九岁,的确有点年轻,各方面也算不上成熟。 “以前不想。”苏言打开游戏,注册了一个名为苏球球的账号,“现在……不知道。” 姜恩眠的游戏进度很快,他先凹了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外貌角色,又选择了【随机匹配恋爱对象】,开始和第一个男士约会。 姜恩眠说:“这种节目神奇,会让本不打算恋爱的人,莫名想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你也想吗?”苏言的游戏进度则要慢很多,他捏完苏球球的脸,同时拒绝了系统随机匹配的约会对象,开始认真添加约会对象的属性,并一点一点捏他的脸。 房间只开着一盏香槟色的暖光灯,打在姜恩眠脸上,衬得人很温柔,而他本来就无比温柔。 “我更想治好妈妈的病。”姜恩眠主动结束了这段恋爱进程,又选择了另一位随机对象。 苏奶奶住在姜妈妈隔壁病房,苏言知道姜恩眠妈妈的全部病情和难处。 苏言的眼睛伴随姜恩眠的失落逐渐暗淡,“解医生那边,还是不行?” 姜恩眠拒绝了第二个对象的吃饭邀请,并摇摇了头,“他很强硬地拒绝了我,一点余地都没有。” 沉默了好几分钟,苏言也只是说出口一句,“哦。” 他讨厌不会安慰人的自己,“那你、你别……” “没关系,我没事的,好了不提他了。”姜恩眠看着屏幕中的第四个约会对象,“这个游戏问我,能接受和自己喜欢,但还没确定关系的人接吻吗?” 苏言心口发胀,看着自己捏到一半的脸,“你能接受吗?” 姜恩眠:“我在问你。” 苏言搓了搓发烫的耳朵,“可以吧。” “那好吧。”姜恩眠点下【yes】。 “你的进度那么快?” “是啊,我选的游客模式,好多都是系统随机匹配的,我已经拒绝三个对象了。” 根据设定,不找到合适对象顺利结婚,这个游戏就无法通关,姜恩眠轮了好几个才发现看顺眼的。 苏言花了大量时间,终于捏好了心仪的脸,和旁边的人有八分相似。 职业病的原因,苏言在游戏上有强烈的胜负欲。他加快速度,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他戴着耳机,中途姜恩眠叫过他两次都没听到。 沉浸式的恋爱体验令人迷恋,所有的恋爱过程顺利且愉悦。游戏推进到洞房当晚,他正要解开爱人的衣扣,苏言突然停下手,余光瞟向身边的人,对方早已捧着手机睡着了。 姜恩眠的身后就是海,窗边只拉着一层纱质窗帘,今晚空气凉爽,卧室并未开中央空调。 半开的窗扇吹入咸涩的海风,除此之外,空气中还弥散着甜薄荷的味道。但这次的甜薄荷不仅属于姜恩眠,也属于他和小毛球。他们用相同洗发水,有一模一样的气味。 苏言下床帮他盖好被子,并调整了小毛球睡觉的方向,他慢慢抽走姜恩眠捧着的手机,画面还定格在接下来的环节。 【你的恋人想与你做.爱,你同意吗?】 【YES/NO】 同时,苏言看到了屏幕上,能让姜恩眠坚持下来的约会对象。 穿深色正统西装,成熟稳重。 * 第二天上午,姜恩眠和苏言几乎没出门,他们逗了半上午小毛球,又完了半上午游戏。 姜恩眠主动提出不再玩模拟人生类游戏,昨晚游戏没通关,还做了些奇怪的梦。 下午两点,姜恩眠准时来到标有他号码的房间。他轻轻敲门,房内里站着三位工作人员,早就等候多时。 姜恩眠作为NPC,深知自己在节目中的作用,对于造型的师所有要求,他全盘接受。 下午三点半,一切准备完毕,姜恩眠被工作人员引到全身镜前。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脑子里只剩一句话。 这真的是我吗? * 昨天导演做足了噱头,网友们早早守在屏幕前,等着盼着看【白雪公主和六个小矮人】到底是什么名堂。 四点整,节目正式开始,顶楼活动室装上了落地的枣红色幕布。 灯光渐暗,穿亮面金黄色小丑服装,脸上涂白油彩,拿着面镜子的演员走到幕布前。 他表情夸张,对着镜头招手,“嗨朋友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演员哈哈大笑,“你们一定不知道,你们一定很想知道,你们一定猜不到。” 「他不会是魔镜吧。」 「哈哈哈看样子是。」 “喔天哪,那我勉为其难告诉你们吧。”演员扭动腰身,挺胸骄傲道:“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高深、最无敌的魔镜,噢,我可太厉害了。” 「他好烦啊。」 「想砸镜子。」 “让我猜猜,你们一定想问我,谁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女人,对不对?” 「并没有。」 「自导自演好累。」 「你开心就好。」 “魔镜啊魔镜,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呢?”魔镜自问自答,“当然是有雪白皮肤的白雪公主。” “哦不!白雪公主被狠心的皇后赶出了城堡,那他又去哪里了呢?噢!他住在了小矮人的家,让我们一起去找白雪公主吧。” 「魔镜您老说完了吗?」 「好像谁没看过公主似的。」 「我就想知道白雪公主是谁。」 「可我更想知道,其他几个嘉宾打扮成小矮人的样子哈哈哈。」 「真穿那种夸张的衣服吗?」 「霸总,老秦,解医生和苏言能接受吗?」 「上次换装游戏不也很快乐。」 「难道没有人关心王子吗?」 「这游戏会有王子?」 幕布缓缓拉开,出现在观众眼中的,还是第一期节目里,那个带有十个门的旋转圆盘。 「公主呢?王子呢?」 「俺的小矮人呢?」 「导演真会重复利用。」 魔镜拿着魔杖在围着旋转圆盘奔跑,“哦,天哪,小矮人们也被黑心皇后封印起来了,这怎么办,这到底要怎么办?” 「能不卖关子了吗?」 「天生的戏精。」 「谁能让魔镜不再咋呼。」 「求求了,给我看公主。」 “既然大家这么想念小矮人,我就满足你们,短暂用魔法让他们出现。每个矮人只有三十秒的时间,随后,他们就要继续被皇后封印,你们可要看好了!” 「行行行快点吧,急死了!」 「真以为成年人爱看儿童剧?」 魔镜围着转盘绕了一圈,嘴里喊着乱七八糟的咒语,圆盘沿顺时针的方向旋转,大约过了十几秒,转盘随咒语停下。 魔镜指着其中的一扇木门,“来吧,你有三十秒的时间,也许白雪公主就在旁边,尽情表现吧,别让他失望!” “咔嚓”一声。 木门从里侧打开,一位穿橙色宽松长袍,束皮质腰带,顶着尖头帽的高挑男人走了出来。 他声音柔软温和,面带微笑,“大家好,我是万事通。” 「啊啊啊柳医生柳医生!」 「打扮的好可爱哈哈哈。」 「又帅又迷人又可爱。」 「好温柔的小矮人。」 「人帅丑衣服都能穿漂亮。」 柳清辉认真带入角色,“我把我的公主弄丢了,你们能帮我找到他么?” 「公主公主公主在哪里!」 「快给柳医生找公主。」 下一秒,灯光熄灭,柳清辉从画面中消失。周围只能听到魔镜念的咒语,还有圆盘齿轮转动的声音。 「这么快就没了?」 「我还没看够呢!」 咒语声停止,房间恢复明亮,另一扇木门打开,戴黄色尖头帽,穿塞满厚实棉花卡通服的林乐恩出现在画面中。 他提着煤油灯,鼻尖上还有个红色的球球,蹦蹦跳跳来到镜头前,“大家好,我是开心果,本想给大家讲个笑话的,但是我的公主不见了,我必须要找到他,我永远爱我的公主。” 「呜呜呜好可爱!」 「茶狐狸真的太萌了。」 「我梦中小矮人的样子。」 「只有他才像小矮人吧。」 “不和你们聊了,我要去找我的公主了。”林乐恩撅着屁股,再次回到木门。 相同的套路,镜头再次变黑,魔镜念咒的声音响起。 「按照这个顺序的话,接下来要出现的,岂不是就是三号沈宗年?」 「嘶,他也要穿这种吗?」 「会不会有点吓人?」 「柳医生穿着不也挺好看的。」 「但是柳医生温柔随和呀。」 灯光打开,这次不是明亮的全景光,只在正前方的门前打出条通路。 屏幕中,先出现一只推开门的手,边角还能看到剪裁精致的墨绿色袖口和紫色的领结,几秒后,成熟男人出现在画面中。 「啊啊好帅啊!颜色好特别。」 「这衣服配色,是糊涂蛋吧?」 「这那里糊涂了?」 「这也不像小矮人呀。」 「这是国王吧!?」 「颜色对上就行,真指望他穿那个?」 鉴于各位嘉宾身份,导演再三考虑,为他们准备了三种不同款式的小矮人服装。分别是,柳清辉穿电影还原版,林乐恩穿的卡通版,和沈宗年穿的西装版,嘉宾可根据喜好自行选择。 沈宗年站在木门前,带着股与生俱来的震慑力,“我愿用余生,来找寻我的公主。” 「给他公主啊,全给他!」 「啊杀我,霸总杀我!!」 灯光关闭再打开时,出现在镜头前的,是穿暗红配色西装的秦悠亦。 「他这个色是爱生气吧。」 「想看影帝穿卡哇伊。」 「你的梦想太难实现了。」 秦悠亦绷着脸,不耐烦的样子,“公主去哪了,怎么又乱跑?” 「直男人设不能倒。」 「公主被你气跑了。」 从第五扇门中走出的,是穿卡其色西装的解烟渚,他很严肃,说话也冷冰冰的,“谁看到公主了?” 「公主被前面几个小矮人抢走啦,快跟他们打!」 「解医生,你是喷嚏精吗?」 「我猜他是洁癖精哈哈哈。」 接下来是苏言,他穿着蓝色连帽潮服,头发微微凌乱,参与感极低,“他们让我找公主。” 「他这衣服咋和别人不一样。」 「笑死,这是他自己的衣服。」 「从不屑配合导演的孤狼。」 「牛还是你言神牛!」 「但他好像有点脸红。」 「开窍以后总喜欢脸红。」 「他是害羞鬼喽?」 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程昱宁呈现在画面中,他和林乐恩穿得差不多,是可可爱爱的卡通服,“我是瞌睡虫,公主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嘿嘿抢不抢你说了不算。」 「七个小矮人都来所以……」 「所以不需要小矮人了?」 「眠眠是公主对不对?」 「导演不会框我吧?」 「不把眠眠变公主,我就给他寄刀片!」 「我寄八十米大刀!」 灯光熄灭,一束光柱出现在幕布前,圆盘被垂落的幕布遮挡。 四下安静异常,幕布有轻微的摆动,所有屏住呼吸。 几秒后,在众人的期待中,滑稽装扮的魔镜出现在光柱下。 「靠!掀桌了!」 「有完没完了」 「想看公主求求了。」 魔镜挥舞着魔杖,“噢天哪,在这座森林里出现了一个传说,据说王子为了保护白雪公主,便化身成了小矮人,一直守在公主身边。” “但现在小矮人被黑心皇后封印起来,只有白雪公主才能找出真正的王子。白雪公主你在哪里,快来找回你的王子,让我们的大森林回归之前的快乐祥和吧。” 魔镜挥舞着魔杖到处乱逛,“公主,公主,公主你到底在哪里。” 「再喊公主要被吓跑了。」 「没见过话这么多的魔镜。」 魔镜从幕布前消失,周围回归黑暗,四下无声,安静的能听到呼吸和心跳。 空气中回荡着鞋底与地面接触的声响,对方步子很轻,走得极慢。 「是公主吗?」 「紧张死了。」 「怎么还看不到啊。」 幕布缓缓打开,一束光柱下落,收拢在光芒中心的,是穿白色连衣长裙的公主。 「啊啊啊啊公主好美!」 「导演你是懂游戏的。」 「给导演爸爸跪下。」 「好纯欲喜欢啊啊啊啊。」 「我真的疯了。」 「这谁受得了!?」 姜恩眠散着披肩长发,穿了件膨起的纯白色纱裙。一字领的设计,既不过分保守,却也并不涩情。左边锁骨上那颗痣在射灯下过分曝光,由深棕色变成了更加魅惑的浅棕。 他脸上并没有特别的妆容,一切都保持着最原始和干净的状态。多一份的胭脂水粉,都影响了他这张天赐的脸。 也许是害羞,姜恩眠抿了下嘴唇,对着目标方向缓缓前进。 「他怎么会这么好看啊!」 「我真的是,太想抢回去了。」 「呜呜呜烦死了烦死了。」 在姜恩眠的视线范围内,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他头顶的那盏射灯,照得明媚灿烂,他一边走一边回忆冲进马桶的任务卡。 【来到顶楼活动室,并找到王子。】 姜恩眠站在中心位置,向左转身,他正前方是那个旋转圆盘。 姜恩眠提着拖地长裙,沿逆时针的方向,围绕圆盘转圈,嘴里还低声叨念着,“我的王子,到底在哪里……” 「眠眠也学会卖关子了?」 「好急好急我是急急国王。」 「七个小矮人中有一个是王子变的,只为保护公主?所以导演才强调是六个小矮人?」 「一旦加入这种设定,突然就浪漫了。」 姜恩眠绕了两圈,停在一扇门前。 「来了,王子就要来了。」 「里面不就是小矮人吗?」 「小矮人是王子变的啊。」 「快点吧,我求求了。」 姜恩眠张开手心的钥匙,他上前两步,塞进锁孔中轻轻扭动,顺着外力缓慢拉开。 「里面不会变出大怪物吗?」 「你当在看怪物公司吗?」 「闭嘴吧,吵到我看视频了。」 「开了开了,王子要来了。」 「公主要和王子见面了呜呜。」 门开到一半停下,姜恩眠偏着头往里看。 这个机位摄像头拍不到里侧,观众只能看到姜恩眠的目光。 「啥情况?」 「眠眠怎么一脸懵?」 「王子卷钱和小姨子跑了?」 「你当是江南皮革厂?」 「这里有十扇门,却装着七个小矮人,这扇门,不会是空的吧。」 姜恩眠后退小半步,把木门开展,门内点着白光灯,里面空空如也。 魔镜的声音传来,“噢天哪,看来公主没有找到我们的王子呢,那就请公主继续寻找你的王子吧,祝你下次成功哦。” 「哈哈哈哈眠眠真有你的。」 「服了,浪费我这么多感情。」 姜恩眠关上门,提着裙子,继续围着圆盘逆时针走。 「不要关门啊喂!」 「万一分不清了怎么办。」 「就你这么蠢,眠眠才不会。」 姜恩眠只走了一扇门的距离,再次停了下来。 「不再选选?后面好多呢。」 「没准后面的王子品相更好!」 「你当去菜市场选菜呢?」 「我买菜也不会这么选!」 「这不叫选,这叫开盲盒,来吧宝贝,就是他了,要的就是这份快乐!」 「想体会开盲盒王子的快乐。」 「恨不得天天体验这种快乐。」 「天天?公主身体受得住?」 「闭嘴吧臭流氓!!」 姜恩眠拿出钥匙,继续往前两步,塞进钥匙孔,轻轻拧开。 「这怎么还共用一个钥匙。」 「道具而已,不重要。」 「紧张紧张紧张。」 姜恩眠的心态也没好到那儿去,他不仅有紧张,还多了一份好奇。 他昨天领到的纸条,除了固定任务,还有专门留给他的话。 【先打开下端贴有反光条的木门,再打开它左边那扇门。】 为了配合节目,安排特别任务并不奇怪。姜恩眠只是好奇,这里面到底是谁,会让导演专门为他制造巧合。 姜恩眠深吸一口气,拉开了这扇特别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宝们来压内门是谁。 【特别提示】请大胆猜测,否则很难猜对的么么,真的很难! 请大家赐我一次发红包的机会【腼腆矜持】 二更在晚上六点或九点。 第60章 王子 姜恩眠的眼神从好奇到不可思议,他嘴角上扬,带着些欣赏和惊喜。他做过些假设,但事实永远比他想象中更不可思议。 镜头拉近,姜恩眠的表情变化全收进画面中。 「哇啊啊到底看到什么啦?」 「求求让孩子也瞅瞅吧。」 「急死了急死了。」 「摄像是懂磨人的。」 镜头缓慢拉远,从姜恩眠调转至木门正前方。 在大众视线中,英俊青年身着高贵的红色皇家礼服,领边和袖口均用金线缝制,蓝色绶带从右肩斜落,下方悬挂着几枚皇家勋章。 青年褪去了往日的天真与活泼,他身姿挺拔,踩着铿锵有力的步伐,朝姜恩眠的方向走来。 「卧槽!这谁想得到?!」 「他怎么这么A了?!」 「林乐恩?确定是他?」 「还是我认识的茶狐狸吗?」 「真的好像高贵的王子。」 「疯了彻底杀疯了!」 「磕到了真的磕到了,我之前一直觉得他是最不可能的,我收回之前的话。」 「今夜为林乐恩尖叫。」 「乐恩王子上大分!!」 不光观众惊讶,姜恩眠也被他所吸引。 之前的林乐恩像个不谙世事的阳光少年,现在的他仿佛一夜长大,成为身负重任的高贵王子。 他不再童言无忌,不再活泼开朗,不再爱哭爱闹,不再喊他恩眠哥哥,不再随时随地往他身上扑。 姜恩眠想到林乐恩讲过的往事,自从妈妈去世后,他被身边的人要求必须成熟,他也不得不成熟。 或许,他之前看到的,只是八岁前的林乐恩,是他自己理想中的样子,而现在的林乐恩,才是最真实的他。 一个沉稳忧郁的王子,或者是一个猜不透的艺术家。 「这个反差感太刺激了。」 「接下来呢,他要做什么?」 「期待激动,转圈扭曲……」 林乐恩站得笔直,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姜恩眠身上。他后退半步,左手伸到姜恩眠面前,右手按住心口,半跪在他面前,“我的公主,你愿意做我的王妃吗?” 「我靠这算是求婚吗?」 「刺激太刺激了吧。」 即便姜恩眠知道,这都是为了节目效果的逢场作戏,但他还是被林乐恩的演技所折服。也许小乐不想画画了,来当演员也不错。 想到导演写下的任务,姜恩眠没有犹豫,他松开一侧裙摆,带着白色手套的指尖轻轻放在林乐恩手心。 于此同时,林乐恩托起他的手,将手背在额头轻轻贴了三下,动作绅士又儒雅。 「这是什么礼仪?」 「不清楚但看着挺牛逼。」 姜恩眠再收回手时,他掌心多了个沉甸甸的饰品。是条项链,下面镶嵌着一颗水滴形状的蓝色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泛着半透明的光泽,“这是什么?” “仅属于王妃的礼物。” “谢谢。”姜恩眠托着吊坠,“真好看。” 林乐恩起身,“我帮你戴上。” “好啊,谢谢。” 林乐恩站在姜恩眠身后,轻轻撩开他的黑色长发,如同曾拨动自己头发那般珍重小心,从前向后,把项链扣在他脖子上,“既然戴上,就不要摘了。” “好。”姜恩眠摩挲打磨光滑的蓝色宝石。 「诶,好漂亮的项链。」 「是节目组的道具吗?」 「有同款吗?求放个链接。」 「同求,我也想和眠眠戴同款。」 林乐恩来到他正前方,垂目看着那枚精致的蓝色吊坠。随后,他抬起头向前半步,很轻地按在姜恩眠双侧臂膀,“公主,你真让人着迷。” 姜恩眠只觉得导演很没底线,什么台词都能逼人说出。他注视着林乐恩的眼睛,很认真地回馈他,“谢谢。” 「我靠,这气氛有点粘啊!」 「啊啊啊啊王子靠近了。」 「我靠,不会要亲了吧?」 「妈呀妈呀玩真的吗?」 姜恩眠能清晰识别对方的呼吸,从他的鼻尖开始,一直到嘴唇,由上到下,由远及近。 当他意识到,这个行为真的要发生时,姜恩眠提前避开了脸,“好了,不闹了。” 导演任务只有答应,没有亲吻。 「切,没劲!又是假的!」 「啊啊啊啊吓死了。」 「其他嘉宾要拔刀了吧。」 「亲了这综艺就结束了吧。」 林乐恩的笑容凝固了两秒,很快又恢复正常。他放开姜恩眠,做了个请的动作,“我的公主,请容我送您回家。” 姜恩眠一手提裙摆,一手搭在林乐恩掌心,并肩离开了这里。 「这就走了?呜呜还没看够呢。」 「那剩下的六个小矮人咋办?」 随着两个人的离开,灯光变暗,等一束光再次打下时,魔镜出现在画面中。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你们今晚开心了吗?” 「开心是开心,但不爽。」 「只开心了一半。」 「太快了,还没看够呢!」 「话说其他嘉宾呢?」 「他们都是小矮人,不配拥有公主。」 「太惨了,好心疼。」 魔镜在屏幕前乱舞,“不如,让我们再看看其他六位王子吧。” 射灯照在木门前,门被人温柔推开。 身着纯白色正统西装,面带微笑的柳清辉从中走出。 他戴着浅色手套,跟随镜头微笑摆手,随后消失在镜头中。 「这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 「他太温柔了,我好喜欢。」 「怎么走了,没看够。」 与此同时,另一扇木门打开,与柳清辉的现代西装不同,沈宗年身着暗色系中世纪皇室礼服,外披长款斗篷,腰间系宽大饰带,长剑固定于腰腹右侧。白色衬衫领前配有褶皱花边,袖边及其领口均镶有钻石。 如果说柳清辉和林乐恩是不同年代和风格的王子,而画面中的沈宗年,则更像是威严庄重的国王。 「啊啊啊霸总是国王啊!」 「这身只有他能穿出感觉。」 「既喜欢王子,也喜欢国王。」 「太庄重贵气,甚至有点怕。」 沈宗年面无表情,更不会追寻镜头,他迈着稳重步伐,掌心握有磨砂包装的精致方盒,逐渐消失在画面中。 「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刚才柳清辉好像也有?」 「不会是钻戒吧?」 「都给公主的东西?」 「难道刚才真的是随机事件,眠眠打开哪扇门,就跟了哪个王子?」 「为什么不能all in啊!!」 「求求再来几次,眠眠承受得住,他可以all in的!」 紧接着,第四扇门打开,秦悠亦和之前三位都有最本质的区别。 他身上是矜贵大气的刺绣龙袍,演员出身的他,拥有最完美的神态和表情管理,天子的气势扑面而来。 「龙啊龙啊!他是皇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疯了疯了杀疯了呜呜呜!」 「老秦不愧是你,帅死了!」 「还好眠眠没打开这扇门,衣服和老秦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 「这叫跨越时空的爱恋!」 「啊啊我居然get到了!」 另扇门前,解烟渚身上是休闲款式的亮片西装,像是新生代的偶像小生,就连头发都打造成卷翘的风格,气质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 他表情严肃,收紧领口,迅速离开画面。 「救命啊好帅啊!!!」 「冷面男也有春天!!」 「这是时尚王子吗?」 「死气沉沉的解医生也能是偶像!」 「导演是懂咱们想看什么的。」 「求求了多穿这类衣服。」 随着解烟渚的离开,另外的门随之打开。年轻的苏言却穿了身正统的黑色西装,连头发都捋顺梳到了脑后,从领带到袖扣再到皮鞋,完美到一丝不苟,宛如深沉稳重的总裁。 似乎是不开心,苏言把手里的盒子塞进裤兜,懒得多停留一秒,迅速消失在镜头。 「要不是他比霸总瘦很多,我以为他穿沈宗年的衣服哈哈哈。」 「穿上衣服总裁气质就来了。」 「没被公主选中,谁会开心呢!」 「呜呜呜礼物都没送出去。」 最后出现的画面中的,是穿长靴铠甲,英气逼人的骑士程昱宁。 他脚下的步伐很沉,低着头,把所有的失落都写在了脸上。 「学弟也好贵气呀呜呜呜。」 「可征战归来的王子,却没能见到他心仪的公主。」 「虽然眠眠和茶狐狸走得时候很快乐,但想到剩下孤零零的六位,我也有点难过。」 「太博爱了也痛苦,猛虎狂哭。」 * 姜恩眠跟随林乐恩离开后,直接回到试衣间换衣服。他把长裙留在更衣室,看着桌子上的那条蓝色项链,还是握在了手心。 他找到了工作人员,“请问,这个是要交给化妆师吗?” 项链虽然是道具,但姜恩眠总觉得它并不便宜。 工作人员说:“礼物是嘉宾自行准备的,不是我们的道具。” “恩眠哥哥,要一起回去吗?”换好衣服的林乐恩又回到之前的样子,留着干净的短发,会叫他哥哥对他笑。 “我正找你呢。”姜恩眠把项链递过来,“工作人员说这是你自己准备的,现在物归原主。” “恩眠哥哥,你答应我不摘的,为什么要还?” “刚才是剧情需要,这个我不能要。” “但我是认真的。”林乐恩接过项链,又戴的到了他脖子上,“恩眠哥哥,既然送给你了,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不要再还给我了好不好?” “可它太贵重了。”姜恩眠指尖轻轻滑动水蓝色的宝石,“我不能收。” “没有,它是玻璃的,不是真宝石。虽然它不值钱,但是我亲手做的,我很喜欢也很珍惜,可我现在只想把他送给你。”林乐恩很真诚,“恩眠哥哥,求你不要拒绝我了,好不好?” 姜恩眠轻轻捻着质感冰凉的水蓝色吊坠,“好吧,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 林乐恩展开笑容,“谢谢恩眠哥哥!” 两个人交谈的过程中,穿龙袍的秦悠亦与之擦身而过,他收紧了手中的免死金牌,走进自己的试衣间。 这块不起眼的免死金牌,是他第一次和姜恩眠合作电影时,戏中的道具。 秦悠亦有个可笑的想法,如果他当年骑马路过城门,看到挂在城楼前,即将冤死的士兵时,拿出这块金牌救他一命,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发生改变。 他能早两年认识姜恩眠,能给他机会给他戏拍。让所有人知道,姜恩眠是他罩着的青年演员,不会再有人觊觎他、欺负他,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和现在不一样。 * 姜恩眠和林乐恩告别回到房间。 苏言已经提前回去,他没去试衣间换衣服,而是坐在沙发边,烦躁地扯弄拽得乱七八糟的领带扣。 小毛球坐在他怀里,又蹭又挤。 苏言揉小毛球的时候有多温柔,反过头来撕扯领带就有多烦躁。 “我帮你弄。”姜恩眠走到苏言身边,小心帮他拨弄领带扣,“这种系法和平常的领带不太一样,它里面有个暗扣,你直接这么拽,只会越弄越紧。” 姜恩眠换掉了公主裙,那头乌黑顺滑的假发也一并摘掉了。他穿着件纯白色的棉质T恤,和平时没区别。 但苏言脑海中,灌满了姜恩眠刚才的模样。他们所在的门内配备了平板电脑,可以实时看到外面直播。 姜恩眠穿着裙子的一颦一笑,深深刻在苏言脑海。姜恩眠虽然穿了女装,但并不是柔弱女相,只是觉得他美,由内而外,从头到脚的美。 那时的他在心里中默默许愿,希望能受到眷顾,眼前的这扇门能被打开。 从有记忆开始,苏言的人生就堵了一扇门,门外还有肮脏的泥土,烂菜叶和蛋壳,甚至伴随着无休止的唾弃和谩骂。 好在还有奶奶帮他打开了一扇窗,可少年期的叛逆,却让唯一可以投进光明的窗户也封死了。 直到姜恩眠的到来,他帮忙重新擦亮了窗,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享受热烈阳光。 人总是贪得无厌的,他想要的,永远不是只能看到太阳的窗,他想走出那扇门,想要拥抱太阳。 空调的凉风在两个人之间循环摆动,炎热的夜晚关着窗,闻不到咸涩的海风。 但彼此间弥漫着清淡的甜薄荷味道,是他的,是姜恩眠的,也是小毛球的,他用相同的洗发水,他们有相同的味道。 “姜恩眠,我……”苏言扣住姜恩眠的手腕,柔软的皮肤质感和纤瘦的骨架是他从体验过的感受,全世界都在旋转,脑海中只剩下对方的影子。 “怎么了?”姜恩眠尝试转动手腕,但未果。 “苏言,苏言?”见他反应不对,姜恩眠有点担心,“你没事吧,不舒服了吗?” “姜恩眠。”苏言握得更紧,“我……” “苏言,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姜恩眠根本没心思听,他又转了转手腕,“太紧了,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 林乐恩:为什么那么多选其他哥哥的,是觉得我不够攻吗?【气鼓鼓】 60-70 第61章 体验 “喵~喵呜~~” 猫声引起姜恩眠的关注,他扭转身体,两个人却因无法平衡的受力,而同时跌入沙发。 挤在缝隙中的小毛球受到了惊吓,它用力钻出,连滚带爬跌落沙发,钻进自己的小窝中。 苏言抽回思路,他松开姜恩眠的手腕,魂不守舍起身,“我去洗澡。” “等下。”姜恩眠拿起掉落在沙发上的蓝色圆形礼物盒,“是你的吗?” 苏言急忙夺过,迅速跑进浴室。 无暇顾及其他,姜恩眠将小毛球托起,他仔细检查它的身体、尾巴和四肢,确认没有挤压的痕迹才放心。 小毛球受到的惊吓还没恢复,团成小球的它挤在姜恩眠怀里发抖,不断发出可怜兮兮的叫声。 姜恩眠搂着小毛球不断安抚,他转向碰紧门的浴室。 苏言到底了怎么了,心事很重。 姜恩眠手臂传来湿滑的触感,小毛球伸着脖子,一点一点舔舐他的手腕,上面是苏言留下的发红指印。 “眠眠你睡了么?”门口是柳清辉的声音。 “还没。”姜恩眠打开门,“清辉哥,进来坐。” “太晚了,我就不进去了。”柳清辉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他,“本想以王子的身份送给你,但很可惜,我没那个运气。” “清辉哥,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没有开玩笑,我在里面挺紧张的,还默默祈祷过。”柳清辉留意他的眼神,“谁想到,好运气落在小乐头上了。” 没等他反应,柳清辉紧接着说:“好了,打开看看吧。” 姜恩眠沿边缘拆开,“这是手环?” “嗯,可以辅助睡眠,减小因频繁做梦而产生的疲乏。是物理辅助,没有副作用。” “谢谢清辉哥,我正需要。” “我帮你戴上。”柳清辉打开手环,顺便帮他遮住了若隐若现的指印,“尺寸没选错,果然很合适。” “谢谢清辉哥。”姜恩眠转动手环,“对了,你们都提前知道,今天扮公主的是我吗?” “是的,导演还让我们每人准备一份礼物。” “哦,原来是这样。” 姜恩眠心里嘀咕,导演太会搞噱头了,用随机制造悬念,结果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但他有一点没明白,导演专门让他打开林乐恩的那扇门,意义是什么? 柳清辉看到苏言脖子上的项链,“这个是小乐给你的?” “嗯。”姜恩眠摩挲冰凉的水滴吊坠,“是他亲手做的,但很漂亮对吧?” “我可以摸一下么?” “当然可以。” 柳清辉小心接过姜恩眠手里的吊坠,尽可能避免与他指尖的接触。他轻轻触碰这颗晶莹剔透的水蓝色吊坠,又缓缓放在姜恩眠颈前,“很漂亮的坠子,要好好保存。” 姜恩眠点头,“我会的。” 柳清辉见客厅没动静,“苏言不在么?” “他在洗澡。” “他的礼物送你了吗?” 姜恩眠想起那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摇了摇头。 柳清辉无奈笑了笑,“好吧,我走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嗯,清辉哥晚安。” “哦,对了。”柳清辉转回身,“明天你有事吗?” 第三期节目没有旅行规划,除了职业体验日,嘉宾们自由活动的时间较多。 “没事,我很闲。” “明天要不要去我的心理诊所?”柳清辉勾起嘴角,“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姜恩眠想起之前拜托柳清辉的事,“好啊,谢谢清辉哥。” “明天早饭过后见。” “嗯,清辉哥晚安。” * 苏言在浴室呆了很久,出来以上后就钻进被子里,把自己闷得严严实实。 姜恩眠有点担心,不禁问他:“小言,你没事吧?” 苏言捂着脑袋,露出发红的后颈,姜恩眠的手背贴上去,“这么烫?你发烧了?” 很浅的皮肤接触,让苏言身体触电,他钻得更靠里,“没有!” 「言神到底咋啦?」 「感觉段位下降了。」 「不是用猫大杀四方的他了?」 「感觉他不太稳定。」 「水平忽高忽低。」 「嗐,毕竟年轻,哪有那群岁数大的经历的多。」 「比不上那些老狐狸。」 感觉到了苏言的拘谨,姜恩眠去客厅端了杯水,放在床头,“我去洗澡,记得把水喝了。” * 姜恩眠把手机带进卧室,他靠在墙边。 按照清辉哥的说法,每位嘉宾都给他准备了礼物,那意味着……解医生也有。 从这期节目起,所有嘉宾的手机处于全开放状态,可以随时随地给任何人发送消息。 姜恩眠点开固定联系人。 「解医生,您睡了吗?」 5号解烟渚:「有事就说。」 姜恩眠:“……” 这人是真不解风情。 「您今天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5号解烟渚:「既没开我的门,有什么权利知道我准备了什么?」 姜恩眠:“……” 这人会孤独终老吧。 「我就是好奇。」 5号解烟渚:「有事说事,不要拐弯抹角。」 姜恩眠:“……” 他们当医生的,是不是都具备和清辉哥相似的读心术。 话已至此,卖关子也没意义了。 「到底怎么样,你才有机会给我妈妈做手术。」 对方消息回复的很快,姜恩眠怀疑他连思考都没给。 5号解烟渚:「永远没可能。」 「为什么,至少给我个理由。」 5号解烟渚:「这个问题就好比,为什么你看到血以后会害怕一样简单。」 「如果我不怕了,你就能答应做手术吗?」 5号解烟渚:「你不可能不怕。」 「如果我能做到呢?」 5号解烟渚:「等你能做到再谈。」 「好。」 发完最后一个字,姜恩眠按掉手机,突如其来的震动让他受宠若惊,他以为解烟渚不会再回复了。 姜恩眠点开,消息却备注着其他人的名字。 6号苏言:「对不起。」 * 第二天,轮到苏言和柳清辉准备早餐。 苏言定了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响了几声人也没醒。 昨晚姜恩眠很认真安慰了他,也表示自己并未生气。可在意料之中,苏言并没有回复,他依旧自责,整晚辗转反侧,根本没睡好。 姜恩眠关掉闹钟,帮他盖好被子,喂饱小毛球,才悄悄下楼。 厨房内,柳清辉戴着围裙清洗紫甘蓝。 “清辉哥早。”姜恩眠摘下另一条围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看着代替苏言站在这里的人,柳清辉并未多问,“打咖啡可以吗?” “没问题。”姜恩眠取来少量咖啡豆放入机子中。 柳清辉的语气像是在聊闲天,“苏言昨晚没睡好?” 姜恩眠瞟见正在直播的摄像头,“嗯,游戏又打很晚。” “看来早饭又要少一份了。” “大家都不吃了么?” 「昨晚估计都伤透心了吧。」 「受情伤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 “和你同房间的弟弟不起,另外两个弟弟也说不想吃。”柳清辉低头切火腿丁,“秦老师今天有个线上活动,很早就走了,除了咱俩,只剩下沈总了。” 「人生赢家茶狐狸不该伤心。」 「但是公主拒绝了他的吻。」 「这孩子要的太多了!」 “那解医生呢?” 「眠眠还是惦记解医生呀。」 「流水的嘉宾,铁打的解烟渚。」 柳清辉余光扫向他,微微提起嘴角,“他昨晚有手术,今天上午才回来。” 姜恩眠端咖啡的手轻轻抖动,可自己昨晚还发短信打扰他。怪不得那么凶,应该是嫌自己烦人,耽误他工作了吧。 可既然嫌烦,干嘛还要连回好几条。 “哦,那好吧。”姜恩眠按掉自动咖啡机,早上习惯喝咖啡的只有沈总、秦老师和解医生,今天只需要准备一杯。 姜恩眠端着咖啡,送到正在看经济早报的沈宗年跟前,“早。” “嗯,早。”沈宗年合上报纸,抿了口咖啡,“今天有什么安排?” “等下和清辉哥去他诊所。” 咖啡杯在空中悬住,沈宗年余光掠过还在厨房忙碌的人,“去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柳清辉把刚烤好的面包端上来,“当然是参观咯。” 「哈哈哈霸总分分钟紧张。」 「也不知道昨晚他看到林乐恩即将亲眠眠的时候,有多着急。」 「没冲出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沈宗年没接话,咖啡杯缓缓落到桌面。 “眠眠,咱们要抓紧时间。这个点堵车,我还有个预约。” “哦好。”姜恩眠拿起块巧克力面包,“走吧,我吃饱了。” “等等。”沈宗年把插好吸管的牛奶递给他,“路上喝。” 姜恩眠接过来,“好的,沈总晚上见。” 「论体贴,还是沈总排第一。」 「成熟男人的魅力。」 防止弄脏柳清辉的车,姜恩眠特意塞完面包,又喝光牛奶才上车。 柳清辉的节目手机在旁边震。 姜恩眠插上安全带,“清辉哥好受欢迎,大早上就有人找你。” 柳清辉点开手机,悠悠说:“是不是为了我,还说不定。” 3号沈宗年:「你应该知道他的情况,我不希望出差错。」 「您这么关心他,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 3号沈宗年:「不需要你教我做事。」 「作为心理医生,我自认为比您更懂。」 见柳清辉聊个没玩,姜恩眠八卦好奇,“清辉哥,是谁呀?你们聊得好火热,有苗头?” 柳清辉收回手机,“是啊,我们有聊不完的话题。” “是谁是谁?”姜恩眠越来越兴奋。 柳清辉划过他的鼻梁,“不告诉你。” 姜恩眠收回头,蹭了蹭鼻尖,“好吧,神神秘秘的。” * 柳清辉的心理诊所离别墅不远,外加今天并非职业交换日,并不需要额外录像。 诊所开在一个交通便利,却非常隐蔽的大厦内,表面看不到任何广告牌,就像是为了保护患者隐私那样。 推开玻璃门,一位穿淡紫色长裙,知性温婉的姐姐走过来,“柳医生,张先生已经到了。” “好的。”柳清辉看表,距离预约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和姜恩眠说:“我先带你去体验室,简单适应催眠的过程。” 姜恩眠跟在身后,他犹豫再三,“那个清辉哥,我能不能先治疗晕血症?” 柳清辉停下脚,转头看他,“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觉得这个可能更棘手点。” 相比恢复童年的记忆,姜恩眠更希望妈妈能尽早做手术。 “这些由综合性因素影响。”柳清辉注视他的眼睛,“即便恢复,也需要一个长期缓慢的过程。” “不能快点吗,越快越好。” 柳清辉郑重其事,“这种事,除非人为用药,否则不可能很快见效。” “那我吃药。” 柳清辉没接话,把姜恩眠带到一间放映室。 柳清辉打开录像机,并把耳机递给他,“先脱敏治疗,你能接受这些,再考虑吃药的事吧。” 柳清辉拉上窗帘,关掉了所有灯源,“视频内容是循序渐进的,当你觉得不适或无法接受时就停下来,不要强迫自己。” “如果我能承受,是不是就能进行快速治疗了?” 柳清辉叹气,“你先能接受这个再说。” “我肯定没问题!” 柳清辉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他关门离开,并交代助理,“时刻关注他的动向,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叫我。” 房间内阴暗潮湿,人为制造出一种不适的环境。姜恩眠查看再三,这里没有摄像头,周围完全封闭,门已关死,墙上无窗,只剩投影画面不断播放。 姜恩眠坐在沙发上,他全程紧盯手机,从没抬头看屏幕过一次。 视频播放完毕,姜恩眠点开手机,将早已编辑好的短信发出。 「导演,过两天的职业体验日,能给我一个黑幕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谁的秘密都藏不住,要准备一个一个填坑了。 第62章 心思 一年前,导演就花了不少心思筹备这档综艺。为了收视率和噱头,他托各种关系和人脉,请来了八位性格迥异、行业顶尖的男嘉宾。 为此他前期做足了宣传,时不时放出些吸引眼球的内容来博取关注。距开播不到一个月时,却接连有嘉宾因工作繁忙而退出节目。 这些嘉宾大多是素人,外加他们财力雄厚,根本不屑那三倍的违约金。 眼看开播之日临近,导演只能继续邀请新的嘉宾。为了保险起见,他打算招来个npc参与节目,和他里应外合,方便掌控节奏。 导演的目的从不是撮合爱情,他要的只有话题、噱头和收视率。 相比帅气多金的男嘉宾,一个长相优质、不犯花痴、不恋爱脑、不疯狂追星,性格温和脾气好,又服从安排的素人npc更难找。 实在走投无路时,导演经别人推荐,找到了姜恩眠。他虽为艺人出身,但知名度和素人没区别。 并且,姜恩眠的妈妈生病住院,他很需要一笔钱来做手术。这意味着,只要钱给到了,他就会心甘情愿服从安排。 更神奇的是,姜恩眠就像他的福星。自从与之签订了合同,他想都不敢想的优质嘉宾竟然主动请求参加,还免费给节目赞助。 渐渐地,导演发现,专门为姜恩眠而来的似乎不止一人。 导演不清楚姜恩眠到底是什么人,但因为有这些靠山,导演从不和他提任何要求,也不敢提。并且,只要姜恩眠在,就能调动嘉宾的积极性,这个节目就越来越有意思。 而现在姜恩眠有请求,他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导演按动手机。 「可以,你要黑幕谁?」 * 把姜恩眠独自留在影音室,柳清辉始终不放心,他提前结束了张先生的治疗进程。 柳清辉站在门口,里面很安静,他轻轻敲门,等了几秒,并没有动静。 柳清辉心口发紧,他又敲了两声,“眠眠,我进来了。” 投影设备已自动关机,昏暗冰冷的房间,只有姜恩眠倚靠的位置显得柔软。 柳清辉端来一杯热水,“你觉得怎么样?” 姜恩眠摇摇了头,并没有接水杯。 柳清辉把杯子放回茶几,对姜恩眠摊开手,“把手给我。” 姜恩眠的指尖轻微颤抖,很小心点了上去。 握过热水杯的手心发热,温暖传递到姜恩眠指尖,是一种想要依靠的安全感。 “你觉得好点了么?” “嗯。”姜恩眠木讷地点头。 柳清辉松了口气,“没事,都过去了。” “清辉哥。”姜恩眠的声音很软,带着似有似无的隐忍和克制。 “别怕,你很棒。”柳清辉勾住姜恩眠的后颈,慢慢放在肩膀,“你比我想象当中还要厉害。” 姜恩眠很轻地拽住他的衣角,“我好困。” “我带你休息。” 柳清辉把人领到休息室,阳光顺着透明玻璃窗晒进来,梧桐叶的影子倒在柔软的格子床单,暖色系的墙纸印着整个夏天。 柳清辉递给他一枚白色药片,“睡一会儿就好了。” 姜恩眠吞下药片,躺在床上。 柳清辉帮他盖好被子,“睡吧,等等叫你。” * 几个小时后,姜恩眠没来得及被人叫醒,就先被饿醒了。 姜恩眠打开门,柳清辉就坐在玻璃门对面的办公桌前。 后者对他勾了勾手,姜恩眠推开门,“清辉哥,你怎么没叫我?” 柳清辉笑道:“你饿了自然会醒过来。” 姜恩眠揉揉肚子,“是啊,我现在好饿。” 柳清辉拿上外套,把一盒曲奇饼干递给他,“先垫垫,咱们去买菜,回家做饭。” * 两个人去超市买了大批食材,本打算多做几个菜。可回到别墅才发现,今晚在家吃的饭只有四个人。 沈宗年要开会到很晚,解烟渚还在忙着手术,秦悠亦要第二天才能到,苏言下午就走了,也没说去哪。 为了不浪费,四个人的晚餐菜量减半。 林乐恩百无聊赖,低头扒拉米饭,“他们都不在,导演也不安排新游戏,好无聊。” 程昱宁塞下块红烧肉,“就咱们四个,怎么玩游戏。” “四个人也能玩。”姜恩眠放下筷子,打开手机,“我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大晚上还能有什么好玩的,海边、夜市、小吃街都转遍了。”林乐恩对着镜头,“这里已经不好玩了。” 「茶狐狸在暗示导演换地方。」 「这里多好,大别墅超爽。」 「据说最后一期要换地方。」 「期待期待。」 姜恩眠点开其中一个页面,“临街新开了一家密室,要不要去看看?” “密室?”林乐恩欣喜若狂,“好呀好呀,我可是密室达人。” 「哈哈密室刺激好玩。」 「谁能抵挡密室的魅力呢。」 「又怂又爱玩。」 柳清辉低头夹菜,“不好,换一个。” “为什么?”林乐恩噘嘴,“多好的游戏。” “太危险了。” “这有什么危险的。”姜恩眠翻看密室的主题简介,“好像很有意思。” “学长,你不是挺怕这种有真人NPC的游戏吗?”程昱宁也有点担心,“我也觉得有点危险。” 怕黑的不光程昱宁,姜恩眠也有抵触心。 「还是学弟了解情况呀。」 「嘿嘿原来眠眠怕鬼呀。」 “咱们可以玩没有npc,解密向的主题。”姜恩眠继续翻广告,“我看这家店就有这种主题。” 姜恩眠看向柳清辉,“清辉哥要一起吗?人总要有突破和改变的,我相信自己,完全没问题。” 柳清辉摘掉眼镜,捏了捏鼻梁,“败给你了,走吧,一起。” * 晚饭后,四个人步行来到这家密室,选择了没有NPC,一小时内结束,且难度偏低的主题。 因为该主题没有npc,为了增加体验感,在环节设置上要更复杂些。 他们化身成为育英中学高二的学生,四个人是前后桌,也是好朋友。在一次春游活动的路上,校车遇难跌入悬崖,他们是仅剩的幸存者。 四人醒来时,竟然回到了一栋受诅咒的教学楼内,他们需要在天亮之前找到出去的路。 游戏开始前。他们穿上了道具服,被分别安排在未知区域。 姜恩眠所在的地方,空气中弥散着潮湿的味道。四下漆黑,没有风,但环境很凉。他贴着墙面摸索,掌心是冰凉的瓷砖质感,应该是学校的卫生间或者水房。 “有人吗?”空旷的环境能听到回声,姜恩眠平稳呼吸,努力抑制恐惧的心情。 他不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但就是没办法喜欢。 “眠眠,是你吗?” 姜恩眠心跳加快,“是我清辉哥,你在哪?这儿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应该在你旁边的教室。”柳清辉说:“我有手电,你呆在那里别动,我过去找你。” “但我这里有个密码锁需要解开,你别急,我很快过去。” “嗯,不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壁那端却出奇安静。 “眠眠,你还在吗?” “嗯,在。”姜恩眠有点累,他沿着墙壁缓缓下移,蹲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你想听歌吗?我可以唱歌给你听。” 姜恩眠抱着膝盖,闭着眼睛,只要他不睁开,就感受不到黑暗,“清辉哥,你是在担心我么?” 柳清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环境内,更显得温柔,“嗯,很担心。”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柔弱,我还可以更坚强。”姜恩眠抱紧双腿,“但是,我也很想听你唱歌。” “嗯,你想听什么?” “都可以。” 姜恩眠没能听到柳清辉的回复,只是几秒后,婉转悠扬的粤语歌响起。 “为何我心分秒想着过去,为何你一点都不记起。情义已失去恩爱都失去,我却为何偏偏喜欢你。”[注] 不论是柳清辉喜欢放的英文歌,还是他现在唱的粤语歌,都能带给姜恩眠一种放松的感受,此前的恐惧也随着歌声消散。 一曲结束,仅剩姜恩眠的鼻腔还在空气中发酸,“我妈也很喜欢这首歌。” 前两年,妈妈还没住院的时候,姜恩眠偶尔会给弹钢琴为妈妈伴奏,听她唱这首《偏偏喜欢你你》。 可妈妈住院之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柳清辉的笑声很轻,“你是想说,我的喜好太老了吗?” “没有,我也特别喜欢。”姜恩眠蹭了蹭发酸的鼻子,“要不我也给你唱一首。” “恐怕要等下次了。”柳清辉的声音伴随着一束光,还有铁门推开的轨迹。 “清辉哥。”哪怕是微弱的光芒,对姜恩眠来说也如同盛夏的太阳,“你终于来了。” “这么凉,怎么坐地上?”柳清辉把他扶起来。 “没事,不凉。”姜恩眠拍了拍屁股,“刚才有点累。” “是我来晚了,我检讨。”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但是我的错。” 想为你唱全一首歌,所以拖延了开锁的时间。 “走吧。”柳清辉手掌划过他的小臂,“这么凉,冷不冷?” 姜恩眠的道具服是半袖校服衬衫,柳清辉是长袖运动服。 “没事不冷。”见对方要脱衣服,姜恩眠忙着摆手,“真的不用,等下就热了。” 这里的温度要比外面低,柳清辉穿着长袖还觉得热,“好吧,咱们得抓紧时间,尽快跟他们会合。” 他们的目标是从教学楼逃出,目前还没有两个弟弟的消息,他们决定先往楼下走。 两个人沿着走廊一端往前走,大约五分钟左右,他们到达了楼梯间。 灰黑色的栅栏门上了锁,上面贴着张纸片。 【你们当中只能有一个人通过,另一个要找寻其他出口。】 【特别提示:这个楼梯间的主题是“血花四溅”】 柳清辉托住姜恩眠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去那边。” “不用,我走这扇门,你去那边。” “眠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姜恩眠很坦诚,“我白天的脱敏治疗很成功不是吗?现在是验证治疗效果的时候。” 柳清辉毫无商量的口气,“没有这么治疗的。” 在这种环境,还让他独自经历这些,本就是冒险。 “试过不就有了。”姜恩眠恳求,“清辉哥,你相信我一次,我可以的。” “没得商量,你不要……” “清辉哥,求你了。”姜恩眠眼底含了些泪光,“真的很急,很想早点治好自己,让我试试好不好?” 柳清辉斗不过那双楚楚可怜眼神,他把手电筒递给姜恩眠,“一旦有任何不适,第一时间按手环,不要逞强。” 为防止发生危险,每个玩家都配有求救手环,只要按响,工作人员会第一时间赶来。 姜恩眠点头,“嗯,放心没事的。” 虽是答应,但柳清辉仍旧不安,“去吧,你进去了我再走。” 栅栏门设置的密码并不难,姜恩眠顺利破解,他走进栅栏门内,对柳清辉摆摆手,“放心吧,我没事的。” 姜恩眠随着光源渐弱,消失在了柳清辉的视线内。 * 晚上八点半,沈宗年开完会回到别墅。 平时热闹的环境冷清到反常,客厅、活动室、健身房,到处都找不到人。 沈宗年来到转播室,几个摄影师正围在一起打扑克,“他们人呢?” “哦,解医生、秦老师他们还没回来,其他人去玩密室了。” “密室?”沈宗年心底一沉,“姜恩眠也去了?” “是啊,还是他鼓动大家去的。” 沈宗年冷脸,“你们没跟去拍摄?” 摄像师挠挠头,“他们不让跟去,说我们跟去拍影响体验。” 沈宗年扯松领带,离开房间。 * 下层的走廊虽然不像刚才那么冷,但紧张惶恐会增加血流,却降低体温。 柳清辉把手电给了他,姜恩眠却不敢打开,他的脸和手都是潮湿的,如果没有猜错,这里沾着的,应该是鲜红色的人工血液。 他刚下楼没几分钟,就经历了“血花四溅”的洗礼。 但只要看不到,就不会害怕。 姜恩眠不知这算不算脱敏治疗的显著成效,独自在水房的时候还很怕,现在竟逐渐适应。 周围黑到看不清方向,他扶着墙面慢慢往前走。掌心和脸上的潮湿感逐渐风干消失,恐惧也所剩无几,这比他想象当中轻松不少。 “啪嗒,啪嗒,啪嗒……” 空旷安静的氛围,能放大所有外来的声响。 是人为的脚步声,正已极其缓慢的速度,从他身后,逐渐向前,还在继续。 “啪嗒,啪嗒,啪嗒……” 他头皮麻烦,连呼吸都被迫停滞。好不容易沉淀的恐惧,再也按捺不住,如奔涌而来的江水,从胸腔拼命不断往外冒。 他按住心口,猛吸了几口气。 不是说好没有NPC的吗?这么玩就没道德了。 姜恩眠身后的脚步声不断拉近,步子沉稳有力。 但对方越坚定,姜恩眠的心就越发毛。 他们装鬼的肯定不怕鬼,但自己怎么办? 姜恩眠左侧肩膀贴靠在墙面,他蜷缩身体,恨不得缩成只蚂蚁,钻进墙壁内,躲得严严实实。 脚步声还在继续,姜恩眠闭着眼不敢看,但他初步估计,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米。 楼道口的风顺着脑后勺往前吹,姜恩眠仿佛被人强行拉拽头皮,一次又一次,一层接一层。 声音近在咫尺,脚步声戛然而止。 姜恩眠更慌了,他不断重复着世界上没鬼没鬼,反对封建,相信科学,和谐社会,幸福人生。 势头鼓足,姜恩眠打开手电筒,迅速转身,“朋友,你别乱来,我哎——?!” 话音落在被扣住的手腕上,对方的温度吓得他直冒虚汗,“喂你、你别乱来啊,你们NPC说好不能和玩家接触的,万一把我吓出心脏病你们可……” “眠眠,是我。”沈宗年紧张却沉稳的声音击溃了所有恐惧,像是海面上响亮的号角,“怎么样了?为什么弄成这样?” 姜恩眠脸颊有被温暖手指滑蹭的触感,这种感觉很熟悉。 他睁开眼,被沈宗年的眼神镇住。 在他眼中成熟冷静的男人,却展露毫不遮掩的紧张和担忧。 看着有点心疼,但他的心是暖的。 “别怕,都是假的。”沈宗年靠他很近,有种只要他发抖,立即能把他搂紧怀里的错觉,“我帮你擦干净,很快会没事。” “我没事的。”姜恩眠拽开沈宗年的手,“不要擦,好不容易才弄上去的。” 沈宗年稍微放心,口气也变回严肃冷静,“为什么来这里,还弄成这样?” 很多时候,沈宗年总给他一种自己监护人的感觉。 姜恩眠不敢对他撒谎,又舍不得辜负他担心的眼神,他抿了下嘴唇,“我想快点治好晕血症,让柳医生相信我不怎么怕血。” “为什么?” “只有不太怕了,才能加快治疗进度。” “你真不怕了吗?” 现在姜恩眠之所以没感觉,是因为血溅在他脸上、身上,外加环境昏暗,他看不到自己,自然不会怕。 “只要他相信我不怕,我就能从他那得到暂时不怕的方法。” 姜恩眠查过常规用于治疗晕血症的方法,要先通过脱敏治疗,让患者短时间内可自我调节恐惧,随后,医生会开些抑制类药物,来延长不再恐惧的时间。 那种药物每日服用一粒,即可达到效果。但如果能吃两粒,就能在几个小时内心如止水,对任何事都不造成情绪波澜。 但这类是国家严格管控的处方药,只有专科医生有开药权,他只能寄希望于柳清辉。 可常规的晕血症治疗过于漫长,即便他能等,妈妈也等不了。 姜恩眠有自知之明,如果不能拿到药,在短时间内,他根本无法向解烟渚证明自己不晕血。 何况节目已经过半,他再不抓紧机会,将来能接触到解烟渚的机会更少。 沈宗年按他手腕的力度紧了几分,“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知道很荒唐,也不该这样。”姜恩眠有点累,他后背紧贴墙面,略微发潮的衬衫黏在冰凉的瓷砖板,“我只是在做对我来说值得的事。”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妈妈等死。 “我不奢望任何人的支持,但祈求尊重。” 周围异常安静,只剩走廊尽头的指示信号还在闪烁。 姜恩眠不敢看沈宗年的眼睛,他不打算动摇,即便这种欺骗方法错误又荒唐。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回头。 姜恩眠听到了对面的叹气声,随后,是手背传来的冰凉感。 “我说了,不用帮我擦。”姜恩眠抽手。 “别动。”沈宗年扣紧他的手腕,口气很凶,动作却是温柔的,“脸上有血就够了,胳膊和手上的你很容易看到,会露馅。” 姜恩眠的心脏被柔软击中,大团棉花在手背摩擦,他在黑暗中释放兴奋和喜悦,“嗯,还是老板考虑得周到。” 沈宗年低着头,沿着他的小臂一圈一圈擦拭,一遍擦不够,还要返回来再擦第二遍。 胳膊和手背擦干净,他又去擦手心,最后连指甲盖都不放过。 姜恩眠怕看到血色,便抬头往上,他的视线刚好落在沈宗年头发上。 沈宗年用的洗发水有种紫苏和柏木的混合香气,低头认真的样子总让人不可思议。 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他,会甘愿放下身段,只为帮他擦手。 姜恩眠起了邪念,眼神和脑袋不约而同往下飘。 可该看到的还没看到,就被人托着下巴往上抬,“呆住了,别动。” 姜恩眠仿佛被推到天上,有点不甘心,“还没好吗?” “这里还没擦。” 姜恩眠的领口被剥开,喉结周围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嗯唔…!”姜恩眠下意识躲开,“不用,那我也看不到。” “但我能看到。”沈宗年再次抬起他的下巴。 “啊?”姜恩眠有点懵,又没敢再问。 “我不希望这里被弄脏。”沈宗年说着,湿巾滑到了他锁骨周围。 “哎?可是……哎嗯!” 可是沈宗年擦拭的,都是他最敏感的区域,不论是喉结、侧颈、还是锁骨。 与墙壁接触的后背有汗滴滑落,姜恩眠全身僵直,双手向后按紧墙面,指尖沿着瓷砖缝隙滑蹭。 姜恩眠努力地克制也抵挡不住软声和颤抖,“嗯嗯您、您快点,好痒” 湿滑的感觉彻底从皮肤消失,姜恩眠如释重负,僵直的双腿终于松软。 可沈宗年的“体罚”还没停止,他又把自己按回墙上,还要给他系纽扣。 “不用,敞着挺舒服的,我不冷。” 沈宗年无视他的问题,自己又开创了一个新话题,“以后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发出这种声音。” “哪种声音?” 沈宗年冷巴巴的,“你说哪种?” “哦。”姜恩眠点点头,没忍住又问了句,“你在的时候就能发出?” “所有公共场合都不行。” “哦,好吧。”姜恩眠还是没管住嘴,“可这种事也不能怪我,谁让你擦得那么痒,我根本忍不住。” 沈宗年根本不理,对他伸出手,“你走不走?” “去哪?” “闯密室。” “走。”姜恩眠心花怒放,过来拉沈宗年的手,“但您为什么不让我在公共场合出声,是觉得不礼貌吗?” 上次捏脚的时候也是,但这都属于人类本能,他又没有很吵。 “没有为什么。”沈宗年扣紧他的手,“但你今天问题很多。” “有吗?那我不问了。” 可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也许是荒唐得到尊重的激动,又或者是庆祝不用再独自通过这条黑暗的走廊,他只是想通过交流来间接分享喜悦。 他记得沈宗年看他的眼神,那种担心和紧张带有温度。 每一个真实反应的沈宗年,都会让他亲切。 虽然这种反应转瞬即逝,但此刻的他,却用最稳重的语气,说着最温柔、最讨人欢心的话,“你可以一直问,我不烦。” 但是…… 姜恩眠感受着被人牵住,十指相扣的手。这不是黏黏糊糊的中学生情侣逛密室才会用的方式吗? 可他俩是成年人,也不是情侣,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姜恩眠张开手指,轻微扭转手腕,试图从沈宗年那挣脱。 预期目标没达成,反而被沈宗年握得更紧,“怎么不问了?” “啊?哦。”建恩眠侧过去看沈宗年的手臂,“就是……咱俩这么拉着,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喜欢?” 姜恩眠急忙摇头,“没有。” “那就拉紧,别再松手。” 作者有话要说: 你可以永远相信靠谱的沈老板【抱拳】 天生会喘的眠眠【。 [注]歌词是《偏偏喜欢你》摘自百度。 文中所有心理病治疗方法都是胡扯的【。 第63章 神坛 沈宗年拉紧他的手,向走廊尽头靠近。 到楼梯口还有小段距离,姜恩眠提前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有热情的林乐恩,不耐烦的程昱宁,还有偶尔交流两句的柳清辉。 沈宗年停下脚,握他的手依旧很紧,“就到这儿吧。” “你呢?” “原路返回。” “那你怕不怕?” 沈宗年轻笑,“怕,要不要陪我?” 姜恩眠从他手中脱出,低着头蹭潮湿的掌心,“可我还有正事呢。” 沈宗年把手电递给他,“去吧。” “不用,你拿着吧。” 楼下聊天的声音很清晰,那里也很亮。 沈宗年的脚步声拉远,手电筒还留在姜恩眠手中,他迫不及待拽开被沈宗年扣紧的纽扣。 除了穿正统西装打领带,谁会把纽扣系到最上面那颗,好难受。 姜恩眠沿楼梯往下,寻着光源喊他们的名字。 “恩眠哥哥,你终于来了。”林乐恩扑过来,“急死我了。” 姜恩眠后退两步,“别,我身上不干净。” 林乐恩才发现他脸上和衣服上沾着的血点,“恩眠哥哥,是你的血吗?” “没,是假血。” “学长,你不怕血了?” “恩眠哥哥你怕血?” “没事,别担心。我最近在接受清辉哥的脱敏治疗,看来效果不错。” 姜恩眠转向另一边,“清辉哥,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很厉害。”抱着肩膀的柳清辉从姜恩眠脸上移开,“走吧,终点就在前面。” 三个人在规定时间内顺利逃出密室,两个弟弟在等主办方颁发荣誉证书,柳清辉把姜恩眠领回试衣间。 姜恩眠闭着眼换掉衣服,睁开时发现房间还是黑的,柳清辉就站在开关旁。 “清辉哥,怎么不开灯。” “先把脸洗了。” “好。”洗手台前有个半身镜,不开灯刚好合他意。 姜恩眠闭眼认真洗,手感受不到黏腻才关掉水,他拿纸擦脸,“清辉哥,你洗吗?” “不用。”柳清辉说。 “你换衣服吧,我出去等你。”姜恩眠往门口走,顺势帮他打开灯。 “咔哒。” 点亮的灯又被身后的人关闭,柳清辉的鼻息在他后脑勺扩散,是令他惶恐的冰冷感。 “清辉哥,怎么了?”姜恩眠背对着他,连转身都不敢。 柳清辉的口气,如同他在夜店见到时那般,“姜恩眠,骗我好玩吗?” “啊?我、我……”姜恩眠身体前倾,试图和柳清辉保持距离。 在心理医生面前,他无法狡辩,自以为能瞒天过海,但他还是输了,“对不起。” 姜恩眠彻底清醒,他是傻到了家,才会用最笨的方法,妄想在柳清辉那蒙混过关。这个能轻易猜透别人心思的人,怎么可能被他的小伎俩蒙骗。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姜恩眠在柳清辉心里变得不一样,他真诚又善良,温暖又热情,眼睛所见到的,就是他内心的样子。 正因如此,柳清辉简直要忘记他的另一个身份——演员。 按照秦悠亦的说法,他天生就会演戏,如果他愿意,也许能骗过所有人。 白天他在影音室的柔软,他的每一个眼神和反馈都完美到毫无破绽,让柳清辉一时也没分辨出真伪。 如果不是柳清辉因为担心,半路返回姜恩眠那边,恰巧听到了对方和沈宗年的对话,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 “姜恩眠,你到底想干什么?” “抱歉,我只是想从你那拿点神经抑制剂,一天,只要一天就够了。” 所有的错他都认,他撒谎、他骗人、他耍手段,可他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做。 “你说通了我又怎么样?”柳清辉猜出了他的心思,“你的难点在解医生。” “我会想办法的,但您不答应我,我连找他的资格都没有。” “眠眠,那太危险了。” “我知道,但为了我妈,我没办法。”姜恩眠隐忍泪水,“清辉哥,如果你是我,你会知难而退甘愿放弃吗?” 世界上最难的问题,莫过于感性和理性的较量,这场战争中,没有胜负,只有两败俱伤。 “恩眠哥哥,清辉哥哥,你们好了没呀?”林乐恩轻轻敲门板,“再晚点夜市要收摊了,我还要买冰淇淋呢。” 柳清辉在他身后,指尖滑过姜恩眠的眼角,耐心帮他擦去泪痕,“走吧,先出去。” * 四个人玩到十一点,才不急不忙回到别墅,客厅只有沈宗年,他托着笔记本电脑,像是在忙工作。 “宗年哥哥晚上好,还没睡呀?” “嗯,在忙。”沈宗年滑动鼠标。 “当老板好辛苦。”林乐恩换掉鞋子,“我们今天去了密室,好好玩,又去逛了夜市。” 沈宗年的注意力在电脑上,和其他人无眼神交流,“嗯,早点休息。” 姜恩眠很累,提着袋子上了楼。 苏言坐在沙发上喂小毛球,姜恩眠从他手里接过毛茸茸,“我来吧,你快去吃点东西,肯定一天没吃饭。” 苏言闻到了桌上香喷喷的味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太了解你了。”姜恩眠把鱼油一点点喂进小毛球嘴里,“总跟自己过不去,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苏言走打开餐盒,都是他爱吃的种类。 他咬下鸡柳,有点不服气,他声音压得很低,“我不小,早长大了。” 喂完小毛球,姜恩眠点开手机,有一条未读消息。 1号柳清辉:「现在来我房间。」 * 门从里侧打开,解烟渚还没回来,房内的摄像头全部处于关闭状态。 姜恩眠很紧张,他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清辉哥,你可以继续批评了。” “我批评有用吗?”柳清辉无奈,“说得再多,你照样会这么做。” “那不批评,我写检讨也行。” “你又不是我学生,写那些做什么。” 话音刚落,姜恩眠眼下出现一小包透明袋子,里面有两枚指甲盖大小的药片,一片白色,一片蓝色。 柳清辉递给他,“先吃白色药片,四小时后再吃蓝色。” “谢谢清辉哥。”姜恩眠的血液流速加快,他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可是,不该吃两片白色的吗?” 柳清辉轻推眼镜,“眠眠,看来为了套路我,你下了不少工夫。” 姜恩眠没打算撒谎,“可下功夫也没逃脱您的法眼。” 柳清辉无奈摇头,“你说的那种方法对你不适用,副作用也大,吃这个效果更好,但要严格按照我说的做。” “谢谢清辉哥。”姜恩眠把药袋拢进手心,“如果一起吃会怎么样?” “白色药片会失去效果。” “所以蓝色的是类似解药的成分?” “差不多,但它是缓释成分,从起效到失效,大约八个小时。”柳清辉提醒,“所以,你的计划必须在八小时内完成。” 这类药见效后,人的情绪会趋于平淡,做什么都引不起兴趣,也不存在任何感情。 正因如此,才能抑制对血液的生理恐惧。 “会不会有副作用?”姜恩眠很认真,“我听说,很多精神抑制类药物,停药后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反噬。” “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吃,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好的,谢谢清辉哥。”姜恩眠犹豫几秒,“能不能再多给我两粒,我怕弄丢。” 柳清辉目光转阴,把药袋从他手心抽走,“姜恩眠,如果你再敢有其他想法,一粒也得不到。” 姜恩眠扬起嘴角,拿回药袋,“我开玩笑的,您放心,我最惜命了,肯定严格按照您的要求来。” * 姜恩眠洗完澡躺回床上,他收到了节目组发来的短信。 「姜恩眠您好,明天的职业体验日名单已定。恭喜你抽到了【体验者】,你的认领人为【解烟渚】,预祝你们明天有一场愉快的经历。」 * 今天轮到姜恩眠和解烟渚准备早餐。 姜恩眠来到厨房,解烟渚正在池边清洗西红柿。 “解医生,我来吧。” “不用。”解烟渚洗得很认真,“去做别的。” “嗯好。”姜恩眠把昨晚泡好的豆子放进豆浆机,“解医生,您今天上班么?” “不然呢。” 解烟渚把西红柿摆在菜板上切,不到十秒,十片很薄的西红柿切出来,每一块厚度均等,像是精致完美打造的。 “哦,当医生真的好辛苦。”姜恩眠接过切好菜的盘子,准备挤沙拉。 解烟渚端着面包盘往餐厅走,“抓紧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啊?怎么了?” 「嘿嘿眠眠又开始试探了。」 「暗戳戳又小心翼翼。」 「攻略解医生大任虽迟但到。」 “你说怎么了?”解烟渚冷脸,“装傻?” 「但解医生太不解风情。」 「解医生完全不上套。」 「解医生这样是没办法得到爱情的。」 “嗯,这就来。”姜恩眠着急又兴奋,吃饭速度也快了不少。 与此同时,西装革履的沈宗年走过来,坐在他固定的位置。 “沈总早。”姜恩眠端着牛奶,坐在沈宗年对面。 “早。”沈宗年没抬头,“一会儿要出门?” 姜恩眠:“嗯。” “去哪,我送你。” “不用。”姜恩眠余光扫到解烟渚,“我昨天抽到了解医生的职业体验,等下坐他的车。” 沈宗年没有抬头,眼神明显往解烟渚的位置移动了一次,“嗯。” 「嘶气氛好怪异。」 「沈老板应该有点吃醋吧。」 「但是好稳,根本看不出来。」 「老谋深算的老男人。」 解烟渚擦干净手,“到点了。” 姜恩眠把牛奶一口气喝光,“我上去拿书包。” “我在外面等你。” “好的,马上就来。” 姜恩眠背上书包,急急忙忙往外走。 沈宗年叫住他,“吃饱了吗?” “嗯,饱了。”姜恩眠揉揉肚子,“特别饱。” 沈宗年掏出张名片给他,“我要去外地开会,今晚不回来,如果有事,就给我助理打电话。” 「霸总好敏感。」 「还真是霸总作风。」 「能出啥事?没他不行了?」 「有点小题大做。」 姜恩眠也没弄明白对方的行为方式,但还是收下了名片卡,“嗯,好的。” 留下一句谢谢,姜恩眠匆忙出门,上了解烟渚的车。 「哎,走得真决绝。」 「霸总明明那么恋恋不舍。」 「每次我都觉得眠眠要和其他人发展的时候,只要解医生出现,就打破所有想法。」 「解医生的地位屹立不倒。」 和解烟渚相处的方式有时很难,但想简单的话,也会变得很容易。 对方从不主动交谈,只要自己也不说话,就会变得很放松。 解烟渚工作的医院离别墅不近,但他们出来的时间没到早高峰,路上不堵,只用了不到半小时。 这家是专科私立医院,只接收心外科方面的病症,全国各地的患者为了解烟渚慕名而来。 这家私立医院虽没有中心医院面积大,但环境要更好,大厅打扫的一尘不染。 见解烟渚来了,门口打瞌睡的小护士急忙站起来,“解、解医生早。” 护士在看到跟在解烟渚身后的人时,眼睛发光,激动按捺不住。有种看到八卦,恨不得立即和人分享的喜悦。 对方会有这种反应,姜恩眠一点都不奇怪。像解烟渚这样的人,在医院里,一定也是那种神圣到只可远观的存在。 他不食人间烟火,对谁都有距离感。却突然参加了与他格格不入的恋爱综艺,别说身边的同事好奇,就连姜恩眠也不理解。 这些医院里的同事,必然表面不敢提,私下却讨论疯了,这档节目也绝对期期都不落。 虽然小护士看他的眼神很八卦,但姜恩眠不太反感,还热情和她打招呼。 小护士的脸刷地红了,眼神也变得害羞温柔。 “这边。”解烟渚把他带到试衣间,并拿出套无菌的防护服给他,“穿上。” “好的。”姜恩眠莫名激动,“是要和您去手术室吗?” “你脑子在想什么?” “哎?不是吗?” 解烟渚面无表情,“不是。” “那我去哪?” 解烟渚套上白大褂,严肃又英俊,“大厅、休息室、食堂、门口花园,随便你。” “那你干嘛让我穿这个?” 谁会穿防护服逛大厅、休息室、食堂、门口花园? “你不是要职业体验么。” 姜恩眠:“……” 他扯了扯不透气的无纺布,“穿这个就叫体验?这不是自欺欺人……” 解烟渚确认时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时间,“我还有会,你自便。” 冷面男人不见人影,姜恩眠彻底泄了气,闷闷不乐往大厅走。 门口值班的小护士为了看他,脖子都要扭断了。 姜恩眠来到服务台,“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小护士开心拿凳子给他,见他不开心,“和解医生闹别扭了?” “说好今天要体验他的职业,他却把我自己丢在这儿。”姜恩眠拉着脸。 “原来解医生对您也这么冷漠。” “是啊,他还会对谁不冷漠吗?” 小护士连想都没想,直接摇摇头,压低声音,“那尊大佛真的好吓人。” 两个人聊了会儿,关系逐渐熟络起来。 见他没开摄像机,小护士胆子更大,“现在全医院的人都邪门,他为什么要来参加恋综呢。” 姜恩眠还是很失落,有一茬没一茬地接话,“可能只是无聊吧,给无聊的生活增加点趣味。” “不可能,我才不信呢!”正值午饭时间,医院来往的人不多,小护士拆开袋零食递给姜恩眠,“他可是宇宙无敌工作狂,工作就是他的趣味。” 姜恩眠把薯片塞嘴里,“相比他为什么参加恋综,我更好奇,他为什么不再接心脏瓣膜的手术。” 解烟渚在某些方面独一无二,他不做,其他人也做不来。 小护士脸色刷白,薯片碎在手心。 “怎么了?”姜恩眠很警惕,“我说错什么了。” 小护士收走薯片,拍了拍身上的渣。她左右偷瞄,确定这里只有他俩,才凑到姜恩眠耳边,“这种事在医院是禁忌,不能提的?” “为什么不能提?”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老护士告诉我们,若果想留在医院,就永远不要提。”小护士见姜恩眠好奇的表情,还是没忍住,“据说,解医生有次做手术出现了重大事故。” 小护士疑神疑鬼,“你懂的。” 实际上姜恩眠并不懂,“他这么厉害的医生,会因为这种事受到影响?” “哎呀,就是因为他这么厉害,才会有心病的。”小护士一副很了解的口气,“你想,他风光这么多年,突然跌落神坛,接受不了得点心理疾病,那不太正常了。” 小护士清了清嗓子,声音再次压低,“小哥哥,还有件事,我可只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姜恩眠点点头,手心是攥出汗的签字笔。 “去年也就是七八月的时候吧,我有次值夜班,凌晨三点,解医生突然回到医院。他醉醺醺的,浑身都是烟酒味,身上还黏着土和树叶,就跟在野外打了个滚似的。” “平时从不抽烟喝酒,还有洁癖的解医生,突然变成这样,你说吓不吓人?这得受多大刺激呀!” 对于普通人来说,心情不好,借酒消愁再正常不过,但解烟渚情绪向来稳定,理论上,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小护士的手机在抽屉里乱震,她急忙收拾好零食,桌面整理得干干净净,“解医生散会了,不能说了。” 半分钟前的八卦小护士,此刻像换了个人,面带微笑,坐得笔直。 不出五分钟,解烟渚带着笔记本出现,看到了百无聊赖坐在前台的姜恩眠,“跟我过来。” “好的,解医生。”姜恩眠悄悄和小护士打了招呼,开心跟在他身后。 * 解烟渚的办公室。 大约十平米的房间,摆着台白色无尘办公桌,与之垂直靠墙的方向,还有张病床。 房间里只有一把办公椅,他似乎不喜欢有人进办公室。 “坐。”解烟渚翻开类似病例的文件,并在黑色皮质本上写着什么,“等我一会儿。” 见对方忙碌专注,姜恩眠犹豫几秒,走到解烟渚身后的病床坐上去。 整间办公室,墙面、地砖、桌子、柜子都是白色的,但这间屋子并不单调。 所有的灿烂都留在了窗台,三十厘米宽,一米长的平台上,摆满不同品种的花卉。个别姜恩眠叫得上名字,大部分他都不认识。 七月明媚的盛夏,每一朵都开得热烈。 对解烟渚了解越多,就越觉得他和想象中背离。 他似乎并不阴冷,还带有温度。 “花都是他种的。”解烟渚合上病例,察觉到姜恩眠的目光。 对方的眼神变得柔软,姜恩眠试探道:“您弟弟?” “嗯,他说我的办公室死气沉沉,很难看。” 姜恩眠转回头,欣赏窗边的盆栽,“嗯,有了花的办公室真的不太一样了。” 解烟渚目光左转,停在了姜恩眠身上。 阳光只晒到他身前的位置,姜恩眠屁股坐在床边,但脚并不老实,悬空在地板上方晃来晃去,一会儿在明处,一会儿又晃到了暗。 他弟弟坐在这里时,也喜欢这样。 解烟渚起身,“走吧。” 姜恩眠从床边跳下来,“去哪?” “去吃饭,再送你回去。” “这才半天,别人的职业体验日都是一整天。” “我下午有手术,没时间看着你。” “我不用你看着,我还可以看你。” 今天是医院的公开学术交流日,每隔一段时间,各大医院就会组织这样的活动,他们会给患者免费手术,但手术过程会公开进行。 解烟渚沉下脸,“你知道什么叫外科手术吗?不是你看儿童读物里的过家家。” “我知道,我也没当成过家家。”姜恩眠口气很急,但心脏比他的口气还紧张,“我不看怎么向你证明,我现在不怕血了。” 解烟渚不为所动,“你喜欢证明,就买只鸡回去杀。” “我就是喜欢挑战,越困难越要努力攻破。”姜恩眠满手汗,头皮都是麻的,“而不是像有些人,只会逃避,抽烟醺酒,甚至是自残。” 太阳埋进云中,花瓣都变得暗淡,发暗的房间,只有消毒水的味道格外明显。 解烟渚捏着诊断报告单,绷紧脸,一步步朝他逼近。 姜恩眠防御的距离有限,他后退没两步,就被床沿硌住。 “啪”地一声,报告单拍在姜恩眠身边,消毒水的气味愈演愈浓,而解烟渚近在眼前。 眼神狠戾凶恶,一秒就能将他吞没。 “谁给你的胆子,说这种话。” 姜恩眠指尖紧紧内扣,他视线空白,脑子里天旋地转,“难道我说错了吗?解医生。” “你就是胆小、懦弱、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好怕QAQ,我再努努力【瑟瑟发抖】 明天周四,下午六点更呀,么么~ 第64章 观摩 半小时后。 姜恩眠站在观测室,看着对面的冰凉手术台,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仍为自己的胆大包天而后怕不已。 一名穿白大褂的青年走过来,“姜哥您好,我是解医生的徒弟,我叫小张。” 姜恩眠看向这位身形魁梧,并不比他小多少的男人,“你好,叫我眠眠就行。” 小张把椅子放在他身后,“诶行,姜不是,眠眠你坐。” “谢谢。” 小张将另一把椅子搬到姜恩眠旁边,“我师父让我转达您,虽然是公开观摩,但非医护人员不能进去,只能在这儿看。” “嗯,我知道,这就挺好。”姜恩眠和手术室隔着一面透明玻璃镜。 “是啊是啊,能进去的都是头部医生。”提起这个,小张越发激动,他扫向后面好几排的观摩者,“咱们能在这么靠前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张也是受到安排,才有机会坐这么近。按照他的资历,别说现场观摩了,就连看手术视频也得申请好久。 玻璃墙对面的手术室空空如也,可身后的观摩者正陆陆续续往里走。 “手术几点开始?”姜恩眠问他。 “两点准时。” 姜恩眠再三确认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怎么就有这么多人进来?” “占地儿啊,来得晚了,门都挤不进去。”小张指着身后,“你看到咱们身后的黄线了吗?这是分等级的,只有黄线以内的人,也就是咱俩这样的才能坐着看,黄线以外的只能站着。” 小张伸着脖子往门外指,“就门口那些瞅见了吗?那都是跟我一样的实习生,连进来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怎么进来了?” 小张挠挠头傻笑:“那必然是我表现优异,解老师给的特权呗。” “他还会给特权?”姜恩眠对这位长相憨厚的青年刮目相看,“那你一定特别优秀吧。” 小张嘴角飞上了天,“凑合,还成。” 趁着还没人满为患,姜恩眠起身,“我去上个厕所,你帮我站着坐。” “行,您去吧,你这座打过招呼的,没人敢占。” 姜恩眠神经紧绷,他来到没有人的楼梯间,掏出白色药片。 他从没吃过这类药品,也不清楚会是怎样的感觉,但他没犹豫,直接吞了进去。 * 下午两点整。 在众多观摩者的期盼下,解烟渚走进手术室,背对着姜恩眠的方向,做术前准备工作。 解医生为本次手术的主刀医生,除他以外,还有三位助理医生、麻醉医生、器械护士及巡回护士。 手术正式开始前,助理医生认真向解烟渚汇报患者情况,并例行问他,“解医生还有哪些要求?” 解烟渚抬着两只手,低头确认手术刀,“他怎么样了?” “他?哦。”助理医师转向玻璃墙外,“您放心,一切安排妥当,小张照应着呢。” “小张?”解烟渚皱眉,“他话太多了。” “话多才好,正好帮忙分心。咱们血肉模糊的情况见多了,问题是您那个朋友能接受吗?”助理医生说:“而且小张长得壮力气大,万一真出问题,能第一时间把人背到隔壁抢救室,王医生也在那儿候着呢,你就放心吧。” “嗯,谢谢。” 这份客气让助理医生受宠若惊,“解医生,听你说句谢谢太难得了。” 解医生回归严肃,“准备手术。” “明白。” * 手术正式开始,本场手术需在体循环下进行。 解烟渚麻利果断,一刀划开患者的胸腔。一助医生进行大隐静脉切取,二助医生迅速吸取血液。 抽出的血顺着一根手指粗的管子,运送到其他地方。另一边吊着的输液袋里,还有鲜红的血小板,正源源不断往患者的身体里轮换。 可本该安静严肃的手术,却因为身边人的参与,变得热闹无比。 观摩严禁携带录像设备,小张的激动全通过嘴来发泄,“你瞧解医生的刀法,太牛了,我一辈子也做不到这水平。” “我去,全完教科书级别,你瞅他细小分支结扎的技术,太牛了!” “到了到了,该取动脉了,也不知道他是从腿内侧、前臂,还是从胸壁后面取!来了!是前臂!” “这心脏,堵成这样这怎么下手。”小张瞪大眼,“什么?居然能这么搞,学到学到了。” 重点部分看完,小张眼神开始飘,“哎眠眠,你不怕吗?” 眼前的姜恩眠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手术室,看不出半点恐惧心。 “有什么好怕的。” 药物的起效时间出乎姜恩眠的意料,大约五分钟,他感觉身体很轻,情绪也跟着平稳。 他不紧张,也不害怕,更没有兴奋和愉悦的感觉。 划开的手术刀,泵出的血液,还有那些血肉模糊的胸腔和心脏,都激不起任何情绪上的波澜。 “牛,太牛了。”小张竖起大拇指,“我专业学医的都自愧不如。实不相瞒,半年前,我第一次看到手术的时候,吓得晚饭都没吃。” 小张拍拍他的肩膀,“我觉得你有当外科医生的天赋,没学医太可惜了。” “我也希望我可以学医。” 也许能亲手为妈妈做手术。 * 从体系上来说,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是大型手术,但对于解烟渚来说,是家常便饭。 三个小时后,手术顺利结束。 解烟渚清洗掉血液,才转身第一次看玻璃墙那边。 姜恩眠带着口罩坐在他正对面,看不到表情,也猜不出情绪。 随着手术的圆满成功,观摩者陆陆续续离开。 小张搬起凳子,“眠眠,走吧。” “你先走,我等人。” “诶行,咱们有机会再见。” 十分钟后,观摩室只剩姜恩眠。 身后传来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你怎么样?” “很好。”姜恩眠识别出解烟渚的声音。 解烟渚走近他,“你确定?” 姜恩眠转头和他对视,“解医生,你在小看我么?” “没有。” 姜恩眠起身,见对方还穿着手术服,“我在车库等你。” 姜恩眠甚至不愿多说一句话,冷漠地消失在观摩室。 几乎同一时间,冯医生推门而入,眼神还在往后瞟姜恩眠。 “解医生,没发现啊,你这个小相好还挺有个性,我看节目上他不是这样的,怎么来咱们医院一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冯医生咂了咂舌,“听说他今天专门看了做手术,不会吓到了吧?” “管好你自己。”解医生往试衣间走。 冯医生跟上来,“你这人还真是,自己没人情味就算了,还把人家弄得和你一样,冷冰冰的。” * 解烟渚驾驶着方向盘,身边的姜恩眠一路无话。 即将路过超市,解烟渚问他,“需不需要买东西?” 晚饭仍需要他俩负责。 姜恩眠目视前方,没理他。 解烟渚把车停在路边,再次叫了两声。 姜恩眠慢慢悠悠转过头,“嗯?你叫我?” “需要买食材么?” “不用,有。” 解医生没再接话,但今天的姜恩眠很奇怪。 * 柳清辉回到别墅,他急匆匆往厨房走。 视线范围内,解烟渚正在给姜恩眠包扎被烫伤的小臂。 “怎么了?” 姜恩眠反映了一会儿,“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柳清辉揪着心口,剂量应该再小点。 药效没过,姜恩眠处于思维放空,没有情绪的情况,这种状态下的人,没有喜怒哀乐,就连痛觉也会消失。 “好了,晚饭我来做。”柳清辉推着姜恩眠的肩膀往楼上送,“我之前找你借的驱蚊水还没给我,我陪你上去拿。” 来到姜恩眠的房间,柳清辉先关掉摄像头,“蓝色药片吃了么?” 姜恩眠点点头。 “你几点吃的?” “下午五点。” 柳清辉松了口气,“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有点困,别的没什么。” “你目前的状态,很容易被人察觉出问题,去睡会儿,饭做好我给你送过来。” “嗯,麻烦清辉哥了。” * 晚上八点,沈宗年正在准备出席重要会议的路上,他坐在汽车后排,打开节目直播。 白天,姜恩眠参与的职业交换为非直播活动,没办法及时得到消息。可从下午六点开始,姜恩眠房间的摄像头一直处于关闭状态,无法看到直播。 沈宗年拨通助理的电话,“打听一下,姜恩眠在做什么。” “回沈总,姜先生应该是白天太累,很早就睡了。”助理加了句,“您放心,他目前很安全。” 沈宗年并不放心,“他白天都做了什么?” “上午和前台护士聊天,下午观摩了心脏搭桥手术。 “心脏搭桥?” “是的,沈总。” 沈宗年捏紧手机,姜恩眠有很严重的晕血症,怎么可能去看心脏搭桥手术。 “推掉行程,买最近回南城的航班。” * 凌晨一点。 客厅播着电视,卧室灯火通明。 解烟渚靠在床头,像平常那样,翻看一本纯英文文献。 柳清辉换掉电视,回到自己床边。他没开口,但笃定解烟渚会先说话。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纸张翻动的声音伴着解烟渚的话。 柳清辉铺平被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解烟渚合上文献,“如果不是你动的手脚,他怎么可能在观摩室呆四个小时都无动于衷。” 柳清辉摘下眼镜,眼神中是少见的狠戾,“我倒是更想问你,到底逼了他多久,才让他费尽心机,不惜撒谎骗我,也要完成你给定的任务。” “我从来没有那样要求他。” 全是他一厢情愿。 “你既然关心他,为什么不能答应他的请求?” “柳医生,身为心理医生你应该清楚,很多事,不是你想就可以。” 那个瞬间,柳清辉哑口无言。 从见到解烟渚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冰冷的外科医生有严重的心理病,可又有谁没有病呢?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病人,但病人和病人之间也有极大的区别,有些有药可医,有的却无能为力。 但解烟渚恰好处于两者之间,他不需要人来医,他有着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但问题在于,他根本无心医好自己,他想让这块疤永远存在,他还要时不时拿出来切一刀,让它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柳清辉按捏酸痛的鼻梁,“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要睡了。” 药物的起效期是八个小时,还有三个小时的潜伏期。姜恩眠下午一点吃药,会在晚上九点时失效,到第二天零点就过了潜伏期,而他又额外等了一小时。 吊着的心终于放下,凌晨一点,已经是他熬夜的极限。 见柳清辉睡下,解烟渚合上文献,一并关掉了床头的灯。 可放下的心还没平静十分钟,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所有的安定。 当苏言赤着脚站在卧室门口,忧心忡忡看着他们时,柳清辉知道,他最怕的事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振作起来! 悄摸摸的二更,么么~ 明天那更还是下午六点哦! 第65章 醒来 姜恩眠做了无数个杂乱又冗长的梦,梦里有苏言急不可耐的呼叫,有柳清辉失望透顶的责备,有解烟渚的冷漠无情的拒绝,也有在抢救室受尽折磨的妈妈,还蹲坐在医院冰凉地板,痛苦无助的爸爸。 到最后,是那个给他温暖,还会叫他小汤圆的人。 耳边传来舒缓的音乐和翻书页的声音,空气中弥散着甜橙汁的味道,这感觉似乎不是做梦。 下巴有被猫舔舐的温热和刺痛感,但这个触觉,不属于酱酱。 姜恩眠缓缓睁开眼,见他醒过来,小毛球喵喵叫两声,团着爪子挤他怀里撒娇。 “你醒了?”柳清辉坐在他旁边,端着本心理学工具书,床头摆着他“犯错”的证据。 用透明袋子包裹的,本该被他吃掉的蓝色药片。自作聪明的行为,却搞成了一团糟。 柳清辉合上书,递来一杯插着吸管的果汁,“补充体力。” “谢谢。”姜恩眠口渴,恰好果汁冲得很淡,“我睡了多久?” “算你昨天二十三点开始入睡的话,那就是二十三小时十七分,比我预期还早四十三分钟。” “哦。”姜恩眠的玻璃杯见了底,“哎?我睡了一天?” “不然呢?”柳清辉接过他手里的空杯,“不吃这片药,只睡一天算你命大了。” 好在柳清辉预估到姜恩眠可能的行为,不仅减小了药量,还提前在房间点了安神香。否则,姜恩眠绝不只是在梦中抽搐,长睡不醒这么简单。 “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姜恩眠用被子遮住半张脸,“那岂不是一天节目都没有我了?” 收了导演的钱,却在这里睡大觉。 “你还挺有事业心。” 姜恩眠有点紧张,“目前这里没拍着吧?” 柳清辉:“没有,你放心。” 好在昨晚苏言来找他们时没惊动太多人,走廊和房间内的监控均处于关闭状态。在确认姜恩眠没有生命危险后,便和导演商量以姜恩眠临时有事,来向观众解释他不在的这近一天。 “嗯,对了,苏言去了哪?” 姜恩眠对面的床是空的。 “他睡我那屋。” 担心姜恩眠中途再出现状况,苏言主动和柳清辉调换了房间。 见姜恩眠基本恢复,柳清辉坐到他床边,“还有没有哪不舒服,需不需要请解医生过来?” “不用不用,我挺好的。”姜恩眠完全没脸见解烟渚,他比柳清辉恐怖八百倍。 “清辉哥,你可以开始批评我了。” “我为什么要批评你?” “闯这么大祸,是该批评。”姜恩眠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件事,你知道错了吗?” 姜恩眠头如捣蒜。 “下次还这样么?” 姜恩眠拼命摇头。 “既然你自己知道错了,下次也不会这样,我为什么还要说你?” “也对,您说什么都有道理。”姜恩眠仍心事重重,“解医生应该也很生气吧。” “没有,但他很担心你。” “担心我?难道怕我再也醒不过来,没办法当面责骂吗?” “他哪有那么凶。” “有啊,真的很凶。”姜恩眠揉了揉干瘪的肚子,“但他骂我我也受着。” 但能躲一时是一时。 “放心,谁也不会骂你。”柳清辉打开桌上的保温盒,把冒着热气的紫薯粥端过来,“很晚了,其他的明天早上再吃,先喝点粥吧。” “谢谢清辉哥。”姜恩眠凑到鼻尖闻了闻,“这个粥是沈总熬的?” 柳清辉掀起眼皮,嘴角停在半空,“看来你没少喝。” “没有,我猜的。” 这个味道和王叔做的很相似,但也不完全一样,很像照着王叔的口感专门学的。 “某位沈老板听说你昏迷不醒,不远万里推掉工作赶过来,就是为给你做一碗粥。” 当然,姜恩眠能这么快醒来,他也有他熬夜守在床边,不眠不休陪伴的功劳。 “哦。”姜恩眠心口又热又烫,“明天早上我会好好感谢他。” “就只是感谢吗?” “那还要怎么样?”他什么都不缺,给什么也不需要吧。 “你喜欢他么?” “咳咳咳……!”姜恩眠被呛得半天说不出话,“哪怕这里没有摄像机,清辉哥也不该问这么直白的话。” 柳清辉回到自己床上继续翻书,“没关系,马上到最后一期节目了。” 喜不喜欢,到时自然见分晓。 * 第二天上午,第三期拍摄结束之前,嘉宾还要现场抽取休日的职业体验分配。 工作人员拿来个方形盒子,里面装有八个小球,分为四组,分别是【体验者01】【认领人01】,【体验者02】【认领人02】,以此类推。 抽到同组的嘉宾,要在休息日内,完成既定的职业体验任务。 八位嘉宾按照顺序依次抽取。 姜恩眠捏着手里的黄色小球,上面写着【体验者3】 他转头看身边的两个弟弟,林乐恩是【体验者01】,程昱宁是【认领人02】。 「俩欢喜冤家持续失望。」 「他俩就差抱头痛哭了。」 「他俩拥有眠眠时间可不少。」 「正好给其他哥哥点机会。」 「眠眠和谁组,好奇好奇」 「可能还是老秦和解医生?」 「不会来重复的吧。」 「让眠眠当次霸总求求了。」 姜恩眠抬头,就见苏言拿着标有【认领人3】的小球站在他面前。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苏言的气色很差,表情还是凉凉的,但耳廓很红。 “真巧!”姜恩眠绽开笑,“咱们去网吧吗?还是去你战队基地?” 「哈哈咱可不兴再去网吧。」 「在这样分可上不来了。」 「眠眠和言神的战队很熟?」 「他们私下绝对有联系!」 「肯定有啊,忘了小毛球了?」 「可恶,想知道他们的私生活。」 “不去网吧,也不去基地。”苏言眼神很坚定,“我想邀请你来看我五天后的决赛,可以吗?” 「那不是cnc的世界赛?」 「靠靠靠正好在南城举办!」 「啊啊啊我也抢到了票!」 「言神进化了!!!」 「终于知道展现长处了。」 「赛场上的言神是最帅的!」 「没人会不爱打比赛的苏言。」 “好呀!我能邀请一个人同去吗?” “可以,我拿两张票给你,到时去接你们。” “不用。”姜恩眠神神秘秘的,“我请的人可能坐不惯你的车,我们会按时到的。” 「看比赛眠眠会不会坐我旁边?」 「做梦,他肯定是vvvip票。」 「更好奇眠眠邀请的是谁。」 「不会是俩弟弟吧。」 「不可能也没必要。」 「糟糕,更好奇了。」 抽完签,大家上楼收拾东西,苏言把行李帮姜恩眠提到楼下,并和他告别。 这几天苏言要进行封闭训练。 姜恩眠和他挥手,“你先走吧,要加油,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照顾的。” 苏言知道,姜恩眠说的是奶奶,“嗯,谢谢。” “好啦,不用和我客气,等着决赛看到你。” 沈宗年来到他身边,“我送你回去?” 姜恩眠摇摇头,“不用,我和人约好了。” 柳清辉刚好提着箱子擦身而过,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 “我和清辉哥约好了,坐他的车走。”姜恩眠伸着脖子,“清辉哥等我一下。” 背对着他们的柳清辉停下脚,“快点,要来不及了。” “哦好的。”姜恩眠和沈宗年说:“沈总,那我走了,下周再见。” 姜恩眠上了车,“清辉哥,刚才麻烦你了,把我放到前面路口就行。” “不用,我今天没事。”柳清辉驾驶着方向盘,“还是上次的医院?” “嗯,谢谢。” “其实你可以让他送,只要你不说,他也不会主动问。” “不用,总麻烦他也不太好。” 这段时间,他和沈宗年走得太近了,个别行为超出了他对朋友的认知,是该保持些距离。 “眠眠,马上就要最后一季了,你心里有打算了吗?” 节目最后,所有嘉宾要进行心仪对象的双向选择。 “清辉哥,您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本意不是谈恋爱。” “你不是不代表别人不是。” “我觉得你们大家都不是。”这里的嘉宾很奇怪,姜恩眠从第二期就看出来了,“包括您在内。” “当初不是不代表现在也不是。”柳清辉笑笑,“眠眠,如果我现在说我喜欢你,你会给我个交往的机会么?” “清辉哥,你别耍我了,你根本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柳清辉放慢车速,“人是会变的,也许我变了呢?” “可是我有喜欢的人。”姜恩眠垂下眼。 “你梦里那个?” 姜恩眠怔住,“您又读到了?” “是你自己当着镜头说的,你有个很喜欢的人。” 如果姜恩眠真的在现实生活中有心仪对象,那他绝对不会参加这种节目。 这个所谓“喜欢的人”,他可能见都没见过,再结合的姜恩眠的情况,这个人极有可能只出现在梦里。 柳清辉:“但你确定,你对他的感情就是喜欢吗?” 这些年,姜恩眠无数次的好奇怀疑,他每天晚上都会梦到的到底是什么人,和给他短信,也叫他小汤圆的人到底有什么联系。 但就像柳清辉问得那样,一个只在梦中出现,连脸和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真的能称作喜欢吗? 姜恩眠:“我不知道。” “你哪天有时间,尽快来诊所找我。”柳清辉说:“也许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我去了,就能找到之前的记忆吗?” “你问得太绝对了,不会有任何一个医生给你肯定的回答,但我只能保证尽量。”柳清辉目视前方,“但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姜恩眠目光停在他的眼镜框上,“什么?” “你要足够信任我。” * 昨天《夜灯行》剧组联系了他,戏已经开始筹备,进组时间大约在七月底。恋综拍摄要中下旬结束,他随即就要再进组。 这几天时间,姜恩眠白天在医院陪妈妈,晚上才有空余时间背剧本。 为了不耽误进度,他这两天背到很晚才睡。 凌晨一点,姜恩眠放下剧本,把酱酱抱进怀里准备入睡,手机震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号码,姜恩眠从床上坐起,他握紧手机,战战兢兢接通,“解……解医生?” 电话那边只能听到呼吸声。 “解医生?您有事吗?”对面的风很大,能识别出树叶的摩擦,“喂,解医生,是您吗?” 解烟渚嗓音不清,口气断断续续,“为什么要了、我的号码,却从不……打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午九点,请准时收看,解医生解锁开窍一条龙,这次全扒干净了,底裤都不剩【bushi】 第66章 日出 “解医生,您没事吧?” 解烟渚的语气很奇怪,像是醉酒过后的人才会说的胡话。 “解医生您在哪里,需要帮忙吗?” “嘟嘟嘟——” 姜恩眠急忙回拨,不论打多少遍,电话那头始终没人接听。 他继续打,那边开始提示关机。 姜恩眠想起前段时间医院护士说的事,似乎也是相同的时间段,七月的某一天,解烟渚满身烟味,醉醺醺脏兮兮,整个人狼狈不堪,如果没猜错,他的胳膊一定还带着伤。 可以喝酒的地方很多,但会沾满泥土和树叶的,只有那个地方。 姜恩眠并未犹豫,他换好衣服出门,给司机报了地址。 凌晨的马路寂静无声,只有路灯泛着微弱的光,汽车轮胎碾在路上,能听到硬质物摩擦的声响。 那片草原距离姜恩眠家有大几十公里,好在这个时间车不多,开夜车的司机速度飞快。 大约一个小时,姜恩眠来到第二期节目去的草原。当时解烟渚带他上过山,还有过一段难忘的经历。 今晚风很大,姜恩眠顺着坡道往上走,他带了手电,这次又有经验,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靠在树边,睡过去的解烟渚。 他全身沾满泥土,衣领和裤脚塞着枯萎的树叶,周围摆放着东倒西歪的空酒瓶。 他右手还握着手术刀,左臂的血液已经风干结痂,但地面还能看到泛着暗光的血痕。 姜恩眠急忙避开视线,按着心口深呼吸。 即便是七月,高海拔树林温度依旧很低。他蹲在解烟渚身边,先把带来的毛毯搭在对方身上,又拿出消毒水和绷带。虽然大部分血液都已凝固,但仍有少量还在缓缓溢出。 姜恩眠不敢睁眼,只能拿着棉棒,凭感觉给伤口消毒,进行简单包扎。 手臂处理完毕,姜恩眠浑身虚脱倒在地上。他松了口气,再抬头时,差点把自己吓死。 解烟渚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全程盯着他。 姜恩眠撑着胳膊往后蹭了几厘米,“解医生,你、你醒了。” “你怎么来了。”解烟渚的声音疲惫,但并不凶,还有点意料外的温柔。 “还不是某人大半夜我打电话,非要叫我来的。”姜恩眠收拾好东西,他知道解烟渚并不喜欢被打扰,“你没事就行,我回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哦还有。”走了两步的姜恩眠停下脚,“下次不要再抽烟喝酒了,那些味道不适合你,还是消毒水的味道更好闻。” “拜拜。”姜恩眠转身。 “姜恩眠。”解烟渚叫住他,声音很轻,“能陪陪我么?” * 解烟渚身后的那棵树很粗,解烟渚坐在北边,姜恩眠则靠在东侧。 风呼啦啦的往姜恩眠身边吹,他穿得厚实,不觉得冷,但很喜欢树叶和风摩擦的声响。 解烟渚让他留下来,却并没有聊天的意愿。姜恩眠靠着树干,也不打算问,他听了会儿风声,微微合眼,逐渐入睡。 解烟渚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我弟弟和你一样,性格开朗,笑起来有酒窝,很好看,就算站在黑暗里也会发光。” “但老天并不眷顾他,他身体不好,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不能像同龄孩子一样去玩去风跑,他从小就被要求呆在家里,唯一的快乐就是等我回家陪他玩,求着我和他讲外面的世界。” “可他从不抱怨,每天像个开心果,想方设法骚扰我、缠着我、哄我开心。” 从出生开始,解烟渚就和弟弟解烟然的性格有天壤之别。 他更像爸爸,沉稳内敛,而弟弟则随妈妈,快乐阳光。 内敛的人不会表达感情,他们看似喜欢安静,但实际上,也向往阳光。 从学生时代起,解烟渚就是别人家的优质孩子。他不交朋友,也不贪玩,除去陪伴弟弟的时间,解烟渚的生命只有家中的写字台和学校的课桌。 从未考过第二名的他,顺利拿到了顶尖医学院的保送书。他本硕博连读,毕业后分配到本市最好的中心医院任职,三年就坐到了心外科主任的位置。 这些年间,解烟渚做过数不清的手术,见过各式各样的病症。特别是心脏瓣膜的某个方向,他更是全国第一人。 他挽救过无数人的命,被称为在世活菩萨。但解烟渚清楚,他这么努力,只为一个人。 他的弟弟,解烟然。 弟弟这项手术,在全球成功率都极低,国内更是没人敢做。既然别人做不到,解烟渚就自己来。 从医几年,解烟渚保持着百分之百的手术成功率,捍卫着他在医学界的神话地位。 在解烟然十八岁那年,他决心要给弟弟一个崭新的生命。让他可以走出家门,去看大自然,去欣赏花草,去呐喊奔跑。 看清晨的太阳,赏山间的晚霞,去做同龄孩子都能做的事。而不是把大量时间放在家,或者只有例行检查的时候,才能去他的办公室,偷偷修剪自己种的花。 手术前一周,经不住弟弟的祈求,解烟渚答应陪他去爬次山。 其他人一个小时就能爬上的山头,解烟然因为心脏原因,要花费整整一天,但那是他十八年来最快乐的日子。 后来姜恩眠在节目中爬的,就是和解烟然相同的山。他在看到晚霞时表现的兴奋,与两年前的弟弟如出一辙。 夺目澄澈的眼神,是那场暮色黄昏中,最美丽的风景。 解烟然感受到了自然万物,体会到了鸟语花香,听到风的声响和晨露的清凉。他们在山脚支了帐篷,亲身体验野营的自由和快乐。 那时解烟渚答应他,等手术结束,每周都会带他来爬山,欣赏晚霞和日落,等这次没机会盼来的日出。 还会去山间采野果,到草原烤美味,去任何喜欢的地方搭帐篷。晚上不睡觉,熬夜听风声,清晨去捉蝴蝶,晚上再来数星星,做一切他喜欢的事。 一周后,手术如约而至,解烟渚经验丰富,心态平稳,可当他剖开弟弟的胸腔时,他心脏的棘手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摆在解烟渚面前有两个选择,切一刀保守治疗,切两刀风险大,一旦成功解烟然将真正获得新生。 牵着这条血缘的线,向来果断的解烟渚犹豫了,他最终还是没切下第二刀,可就是这第二刀,让它错过了最重要的机会。 解烟然出现了严重的临床反应,即便他不眠不休抢救了二十多个小时,还是没能将他救回来。 在解烟然十八岁那年,他连手术台都没下。至于登山、看日出、野营,也成为永远无法实现的奢望。 为了弟弟,解烟渚拼尽全力走向医学顶端,弟弟却死在了他的手术刀下,抹杀了青春年少时所有的梦想。 他再也看不到弟弟阳光下的笑,也听不到他在窗边挥手喊的那声,“哥哥,你回来啦!” 事后,解烟渚整理了弟弟的房间,书柜装满各种野营书籍,还有花种和弟弟的日记。 日记中说,等手术过后,他要把种子带上山,让每个山头都种下五颜六色的花。他还说,希望哥哥能多笑笑,不要再那么冷漠。希望哥哥能找个他喜欢,还能让他笑的人回家。 从那天起,解烟渚每周都会去不同的地方野营,翻遍弟弟喜欢的书,甚至是参加恋综,找到一个能让他笑的人。 却唯独把花种留在了家中、办公室中。 他舍不得。 * 姜恩眠设想过无数解烟渚不愿意手术的原因,但真相往往是最残忍的那个。 此时此刻,所有的安慰和劝说都显得苍白无力,并非当事人,永远体会不到他所经历的痛。 这个夜晚无休止的长,长到要盼不来阳光。 风声渐止,姜恩眠往解烟渚旁边蹭。 “我妈说,当人伤心难过的时候,劝他不要哭是最残忍的行为。既然不开心,就要找到发泄的途径,就该大哭一场。” 但骄傲的男人,又怎么会当着他的面,暴露软肋。 “我要去那边看月亮,半小时后回来。”姜恩眠把纸巾塞进他手里,“拜……” “别走。” 手腕被人握住,姜恩眠还没来得及转身。 凌晨的风在耳边呼啸着吹,七月的风也暖不热高海拔的温度。 姜恩眠的左侧肩膀很沉,但他听不到哭声,也感受不到啜泣,只有不断滴落在手背的液体温度告诉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时此刻有多脆弱。 脆弱到,一个肩膀都能给他依靠,没有肩膀,他会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直至姜恩眠感受不到泪水,解烟渚从他的肩膀起来,继续靠在树干旁。 姜恩眠低头看时间,“你累么?” “不,我送你回去。” “我想去爬山,可以么?” “爬山?” “想看一看山顶的朝阳。” 顺便借给解烟然一双眼睛,帮他欣赏未曾看过的风景。 * 从山顶下来,姜恩眠跟在解烟渚身后,站在他车旁。 “那个,要不咱们还是打车吧?” 昨晚解烟渚喝了那么多酒,不知道现在代谢完没有,重要的是,姜恩眠更担心他状态不稳定。 解烟渚当着他的面拿出酒精探测仪,十八的数值晾在眼前,“放心,我没事。” 姜恩眠:“……” 竟然会有人在车上放这东西? 一小时后,车停在姜恩眠家巷子口。 “谢谢你送我回来。”解烟渚脸上的疲态尽显,姜恩眠难免担心,“等等还去工作吗?” “不,今天休息。” “嗯,那就好。”姜恩眠解开安全带,“我走了,你记得吃早餐。” 他走出去几步,解烟渚降下车窗,“姜恩眠。” “嗯?”当事人在空气中转头,睫毛下都是阳光。 解烟渚罕见对他微笑,“谢谢。” “不客气。”姜恩眠嘴角晒着灿烂,“也谢谢你陪我看这么美的日出。” 姜恩眠走进狭窄的巷子,阳光和风都在撩拨他的发梢。 “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姜恩眠转身,逆着光遮住眼,“怎么了,有事吗?” “报平安。” 他每转一次身,就能多看到他的一次笑。 “嗯,没问题。” 清晨的巷子很热闹,见解烟渚恢复得不错,姜恩眠的心情也很舒畅。 他打开门,酱酱委屈巴巴跳上来,在他怀里哼哼唧唧不愿意离开。 姜恩眠抱紧安抚半天,“抱歉酱酱,昨晚都怪我,把你自己丢在家里,别生气,一会儿给你开个罐头补偿,行不行?” 酱酱哼唧了好几声,才满意在他怀里蹭。 姜恩眠来到餐厅,早餐已经做好放在桌上。 昨晚突然离家,除去委屈了酱酱,也没来得及给妈妈和苏奶奶做早餐。但好在今天爸爸休息,姜恩眠提前发了短信,通知他代劳。 姜恩眠洗漱过后,房门打开。 “爸,你怎么回来了?” “忘给你妈拿毛衣针。”姜爸爸在储物柜里翻,“你妈也真是,这才刚夏天,硬说你冬天脚凉,要给你织脚套,非逼着我拿毛衣针过去。” 姜爸爸一边翻一边说:“你说这也是奇怪了,最近咱们家巷子口怎么老停着豪车。” “豪车?” “是啊,我刚回来的时候,瞧见巷子口有辆黑色路虎,就那个车得百万吧,我也没听说咱家哪个老邻居辉煌腾达了。” 黑色路虎。 姜恩眠头皮发麻,他急忙回到卧室。 他关紧门,拨通解烟渚的电话,“抱歉解医生,电话打晚了,我到家了,放心吧。” “没关系。” “嗯。”姜恩眠犹豫几秒,“解医生,您还没走吗?” “没等到你的电话,我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明天周末双更呀么么~ 第67章 赛事 姜爸爸敲了敲房门,“眠眠,干嘛呢,先把早饭吃了去。” “哦,来了。”姜恩眠对着电话轻声道:“解医生我先去吃饭了,您也记得吃早饭。” “嗯,拜拜。” 挂掉电话,姜恩眠来到客厅。 父子面对面而坐,姜爸爸把剥好的鸡蛋放进他碗里,“眠眠,你昨晚没在家睡?” “嗯,出去了一趟,刚回来。”姜恩眠低头喝粥。 “眠眠,你最近是不是交朋友了?” “啊?什么朋友?” 姜爸爸想到最近停在巷子口的那几辆豪车,还有邻居们的闲言碎语,“男朋友。” “咳咳咳——”姜恩眠呛到鼻子发酸,“没有,怎么可能呢。” “你也不小了,交个朋友没什么,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好孩子,爸妈都支持。”姜爸爸语重心长,“但咱要是有喜欢的,就找一个定下来好好谈,你明白爸爸的意思。” “我知道。爸,你还不相信我吗?” “爸相信你,但你也知道那些邻居的嘴,我怕传你耳朵里,让你不高兴了。” 姜恩眠家是老城区,老邻居们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心眼都不坏,但就是这嘴把不住门,家长里短的闲话少不了。 特别是这豪车接二连三出现在老巷子口,外加每次从车上下来的都是姜恩眠,老邻居们难免乱想,猜测他最近是不是干了点其他的事。 姜恩眠笑着说:“爸,您就放心吧,清者自清,他们说的我也不在乎。我最近的确认识了些很好的朋友,但就是朋友。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碰到了很喜欢的人,我会把他带回来,让您和妈妈看看的。” “行,爸等着呢。”姜爸爸夹包子给他,“就是想到将来我家眠眠要结婚了,我这心眼里怎么还不舒服了呢。” 姜恩眠搬着凳子坐姜爸爸旁边,“那我就一辈子不结婚。” “那怎么行,你不结婚,我和你妈妈更愁。”姜爸爸放下筷子,“你可不能乱说,这婚必须得结。” 他们不能陪伴儿子到老,总要找个好人陪他走过后半生的路。 “那结婚以后咱们还住一起。” “我和你妈可不当你俩的电灯泡。” “那我努力赚钱,买两套房子,咱们就住隔壁,每天还吃爸爸的做饭,怎么样?” “行,你喜欢吃,爸给你做一辈子。” 姜爸爸脸色沉下来,攥紧筷子,“就是,不知道你妈她、她还能不能……” “啪”一声,姜爸爸拍向自己的脸,“呸呸呸,吃饭吃饭,谁也不许再提这茬!” “嗯。”姜恩眠低着头,被热腾腾的粥熏得鼻腔酸痛。 不知道真相前,他还能恬不知耻、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祈求解烟渚的心软。可现在,就算对方不嫌恶,他也没勇气说了。 他每提一次,就是强行剥开一次解烟渚的疤。 * 饭后,姜恩眠早早来到医院,今天上午要陪妈妈,下午他还要带着奶奶去更重要的地方。 下午两点,姜恩眠接到战队经理的电话,“你好,车停在医院门口了。” “好的,我们马上到。” 姜恩眠挂断电话,扶着苏奶奶往外走。 仅有两个人的电梯间,苏奶奶拽着他的手,“眠眠,你神神秘秘的,是要带我去哪?” “您跟我来,到时候就知道了。” 苏奶奶眼中的姜恩眠,哪里都是喜欢,“你这孩子,就喜欢弄些神神秘秘的。” 姜恩眠不知这算不算冲动,当他接到苏言邀请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只有这个。 这场比赛,他的到场不重要,他早就知道,苏言是世界顶尖的电竞选手。 但苏奶奶并不清楚,不论苏言从事什么工作,也不管苏奶奶能否理解,但瞒着老人总不归不该。更何况苏言的职业光明正大,他代表国家征战,没有见不得人,也理应得到奶奶的支持。 恰逢苏奶奶近来身体不错,姜恩眠在经过医生的同意后,才做出这样大胆的决定。 但老人家年纪大了,为保险起见,姜恩眠联系到苏言的战队经理,希望他能给开个绿色通道。 经理热情答应,并提出亲自上门来接。 车一路开到赛场的地下车库,经理打开门,“那边观众人多拥挤,你们跟我走内部通道。” 姜恩眠犹豫,“那苏言他?” “放心,他不知道。他们都在休息室听教练布控战术呢,出不来。还有这事我全保密了,那帮臭小子一个都不知道。” “嗯,麻烦您了。” 姜恩眠并非有意隐瞒,他一方面想让苏奶奶看到苏言的比赛,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他们的出现会让苏言分心。 在经理的带领下,姜恩眠搀扶着苏奶奶往看台走。 苏奶奶忍了一路,终于等到经理离开,“眠眠,你们刚才说啥呢?你带我来这儿,跟那个混蛋小子有什么关系?” 他们到得早,坐在看台最前面的VIP区,距比赛正式开始还有段时间,看台前方空荡荡的一片。 “奶奶,我们今天是来看苏言工作的。”姜恩眠拧开保温杯递给她,“先和您道个歉,我之前骗了您,我和苏言不是同事,是参加一档综艺节目认识的,但我俩现在是很好的朋友。” 姜恩眠说这些,苏奶奶并不意外,她当初也太相信,只是没揭穿罢了。 “我真正的职业是一名演员,而苏言比我厉害很多,是目前世界排名第一的职业电竞选手。” “啥?电竞?”苏奶奶喝光热水,“那是什么?” 姜恩眠接过杯子,拧紧盖,“简单来说,就是四个人分工组合,在电脑前打几场虚拟类的竞技比赛。因为打得好,他们能获得工资,还能受邀参加国际性的大赛,代表我们国家争取荣誉。” “在电脑前打比赛?”苏奶奶皱紧眉头,“那不就是打电子游戏吗?” “嗯,您也可以这么理解。对于非职业选手来说,的确算是一款游戏。” 苏奶奶脸拉拢下来,态度顺转一百八十度,“哎呦,你可真会往那臭小子脸上贴金,不好好读书,成天去网吧打游戏,还叫你说成了职业,还什么代表国家?” “再让你说说,这还吹成国家运动员了呢。”苏奶奶腿脚不便,她撑着扶手起身,“你快别气我了,我还想多活两年,我不看他丢人现眼。” “奶奶,您先别着急走。”姜恩眠拉住她,“您大老远过来,至少也该听我说完吧,行不行?” 尽管苏奶奶对苏言不学好有万般厌恶,但终归是自己孙子,只怨她没教好,哪舍得恨。 苏奶奶被姜恩眠搀扶着坐回原位,“行,你说吧,我再忍忍。” “奶奶,这么说您可能不太信,从2003年起,国家体育总局就批准,将电子竞技列为第九十九个正式的体育竞赛项目。所以,苏言和那些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是一样的,他们都可以穿带有国旗的服装,在赛场上,以中国人的身份为祖国争光。” 姜恩眠态度诚恳,“您不能因为个人的偏见,就否定了这个项目和苏言所做的努力。” “他和那些运动员一样,为了获得冠军,没日没夜、不辞辛劳拼命努力锻炼。” “你也看到他手腕的黑色绷带了吧,那不是打架弄的,而是他长期训练造成的肌肉损伤。” “他之前没时间管您,昼伏夜出,是因为他经常要训练到凌晨,甚至连续好几夜都不睡。” “他的钱都是正常所得,因为足够优秀,所以能得到丰厚报酬。他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他的职业也正大光明。” 察觉到苏奶奶眼眶中泛起的光,姜恩眠乘胜追击,“苏言小时候逃课打架就是不对,这点没办法开脱,我也不会替他说好话。但那时候的他太小了,不懂是非对错。他只知道,不读书就能省钱,您就不用再去捡垃圾了。” “他用错了爱您的方式,但在他心里,您永远是最亲最亲的奶奶。他所犯的错,所尝试的努力,都只是想保护您,想不再被人欺负,想您能过上好日子。” “苏言是一位很优秀的电竞运动员,还有数不清的崇拜者。”姜恩眠指着身后的千人看台,“您瞧,这里至少有一半,都是他的粉丝。” 比赛进入准备阶段,观众席人满为患,他们举着写有苏言和战队名字的应援牌,高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看台灯已点亮,大屏播放双方选手的宣传短片,作为队长的苏言,排在视频最后。 当屏幕出现他的影像时,身后传来更激烈的欢呼声。 「啊啊啊苏言苏言苏言!!」 「言神好帅啊啊啊!!」 「苏言加油,KIP战队加油!」 「要蝉联冠军呀!加油!!」 苏奶奶无暇顾及身后的吵闹,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画面中,孙子那张不会笑的脸,还有印在他左胸前,那枚艳丽的五星红旗。 距离看台极近的方位,苏奶奶的脸被大屏印出红色,她扬起的嘴角布满皱纹,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知道,我都知道。” 知道他是为了我才去打架、才不读书,一切的一切,苏奶奶多年之前就知道。 她不是否认苏言的孝,只是不想他继续学坏,不想他过早踏入社会,想他成为努力读书,品德优良的普通人。 但只要他找到自己喜欢的事,不违法不犯罪,还能养活自己,苏奶奶就知足了。 她的孙子,全世界一顶一的好。 但是…… 苏奶奶蹭了两把泪,板着脸瞅视频中的苏言,“好不容易上个电视,这臭小子拉着脸给谁看呢?现在是不是全世界人民都瞧着他呢?” 苏奶奶的话风转得有点快,姜恩眠没找到对应话术,只是如实点头。 “他这脸可都丢到大洋彼岸去喽,这让外国人瞧见了,还不嘲笑咱们没礼貌?” “还有他那个红头发,喜庆是喜庆,可后面翘翘着,就跟没睡醒似的,他就不知道梳梳吗?” 画面中的苏言,发型是专门做过的,比他平时真没睡醒的样子精神不少。 “奶奶,他这不是没睡醒,按照年轻人的说法,这叫时尚。” “是吗?”苏奶奶将信将疑,“你们小年轻成天怪里怪气的,要我说,还是寸头好看!” “大圆脑壳,干净又利索!” “明天我就鼓动他剃了去。” 苏言邀请姜恩眠看比赛的环节,本该作为后续节目的剪辑彩蛋。但电竞比赛是直播,所有的画面都被主办方提前播了出来。 「哇!眠眠来了真的来了!」 「VVVIP的位置,好靠前。」 「在那毛孔都能看清吧!」 「他旁边的老奶奶是谁?」 「不会是来见家长吧?」 「带奶奶看未来男友的比赛?」 「解密了朋友们,不是眠眠的奶奶,是苏言的奶奶啊!!」 「啊啊啊但是眠眠和她亲近,难道他们都见家长了吗?」 比赛即将开始,两队成员陆续登场。 苏言穿红白相间的战队队服,面无表情走到台前。从不关注观众席的他,罕见瞟向了看台最面前。 「啊苏言看这里了啊啊!」 「他终于发现我们了!」 「他看的另有他人吧!」 苏言一眼发现了姜恩眠身边的人,他稍有紧张,但很快放松。 奶奶来了,但好像并不生气。 察觉到他的眼神,奶奶和姜恩眠兴奋对他挥手,向他竖大拇指。 队友也同时发现了台下的二人,相比苏言的内敛,那几个人简直不要脸。 “奶奶好,我们是队长的队友!” “队长奶奶就是我们奶奶!” “未来嫂子,我们会加油的!” “嫂子,我们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未来嫂子请给我们加油!” 「卧槽,未来嫂子是啥?」 「他们不会在叫眠眠吧?」 「啊啊啊这进展这么快吗?」 「靠靠靠,他们真敢叫啊!」 “闭嘴,别乱叫!”苏言刹时变脸,“都给我好好打,谁敢拖后腿,直接卷铺盖走人!” 嬉皮笑脸的队友肃然起敬。 “是队长!” “请队长放心。” 下场前,苏言再次看向姜恩眠,默默转身。 「哈哈哈又偷看眠眠。」 「苏言:他来看我的比赛,好紧张,但不能别发现。」 「切,装什么酷呢。」 「通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言神好纯情嘻嘻。」 苏奶奶岁数大,反应慢,过了几分钟才慢慢悠悠问他:“眠眠,他们叫的什么嫂子,是谁呀?” “是叫你吗?” “他们叫着玩的,您别介意,我回头会跟他说的,不让他们乱叫。” 苏奶奶瞧见红着耳朵,时不时偷看的孙子。 这要是真的,也不错。 * 比赛正式开始,下午是最后一场四排团体赛。原本姜恩眠还担心苏奶奶年纪大,不喜欢吵闹,无法接受这类赛事。 他简单讲完规则,奶奶秒变游戏迷,看比赛的人,比打比赛的还要激动。 苏奶奶抓紧他的手腕,眼睛留在大屏上,“快快快缩圈了快进去啊,来不及喽!” “哎呦,慢点慢点,要翻车了翻车啦!” “空投,怎么还不来空投,快给我们放个空投,没见我孙子缺枪吗?” “来个AWM啊!保佑保佑!” 一来老太太表现能力强,二来了解到她的真实身份,导播频繁给苏奶奶和姜恩眠镜头,热衷于游戏的白发老太太,竟意外获得不少小粉丝的青睐。 「哈哈苏言奶奶好有意思。」 「他比言神还激动呢!」 「好想看苏奶奶打场比赛。」 「奶奶您松点,眠眠的手都要被你抓红了。」 「呜呜呜好喜欢他们的氛围。」 「80岁的奶奶,有18岁的心。」 「希望我老了可以像她一样。」 「我老了能有苏言这么帅的孙子吗?」 「我老了能摸眠眠的手吗?」 姜恩眠偷偷把苏奶奶请来,他也有顾虑,担心会影响苏言。 但苏言是天生的竞技者,越到正式比赛,氛围越紧张发挥就越好。赛场中的他,拿出了最顶级的水准。 几个队友也很给力,之前的不着调全不复存在,他们配合默契,呈现一场趋近完美的赛事。 在粉丝和苏奶奶的欢呼声中,比赛结束,苏言和队友们对他们热情招手。 颁奖典礼在当天进行。 司仪把金牌分别戴在选手颈前,并将代表荣誉的奖杯递到苏言手上。 当着所有观众的面,队友齐力把苏言托起,抛向天空。 苏奶奶拍着姜恩眠的手热泪盈眶,“真好,年轻真好啊!” “我的好孙子,真棒呦!” 此刻的苏言,展现出十九岁青年该有的样子,把所有的心思都表现出来,红色的头发映衬他干净的脸,弯起的嘴角有着强大的感染力。 他很努力,也很优秀,值得每一分尊重。 “是啊,他真的很棒!” 队友抛了三个来回将苏言放下,接下来是合照时间。苏言简单收整衣领,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下。 「啊啊苏言要干嘛?」 「难道是要和咱们握手?」 「今晚早点睡,梦里都有。」 「他眼神里只有一个人呀!」 苏言把金牌戴到奶奶脖子上,和她拥抱。 苏奶奶热泪盈眶,“好孙孙,奶奶的好孙子!” 而后,苏言又把奖杯递给姜恩眠。 姜恩眠推脱了两次接过奖杯,并兴奋的张开双臂。 苏言愣了一下,轻轻靠近姜恩眠,他隐住紧张,却能感受到姜恩眠的心跳,还有发梢滑过耳边的柔软。 原本是战队合影,最后变成了苏奶奶、姜恩眠和冠军队伍的合照。 「这算是家庭合影吗?」 「言神今天好开心啊!」 「家庭照什么的太幸福了。」 「有暧昧讯号粉吗?」 「其他嘉宾看到这幕啥感觉?」 「眼睛都急红了吧?」 「能不能现在去拍他们的镜头!」 * 送完姜恩眠,解烟渚到家洗了个澡,就被一通紧急电话叫回医院。 新来医生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了意外,解烟渚临时过来处理。 手术成功结束,解烟渚回到休息室,他脱掉手术服和口罩,捏了捏酸痛的鼻梁。 就连解烟渚自己也记不起,他什么时候在手机里下载了些不属于他爱好的APP。 他点开微博,苏言战队夺冠的消息挂在热搜,最近一条是官方夺冠的文案,下面配着张合影。 捧着奖杯的姜恩眠笑容灿烂,站在照片中间,他身边是高出他半头的苏言。 所有人都看向镜头的时候,只有红着耳根的苏言,偷偷瞄他左下方,姜恩眠扬起嘴角的区域。 除此之外,其他账号也转发了不少姜恩眠的动图画面。看得出来,他很开心,也很喜欢这款游戏和今天的比赛。 解烟渚退出界面,打开手机百度:【绝地求生是个怎样的游戏?】 滑动了一会儿还是稍有心烦,再次退出界面,找到姜恩眠的联系方式。 「今晚有时间么?想请你吃饭。」 * 秦悠亦全程观看赛事直播,也记下了姜恩眠每一个兴奋且快乐的表情。 “一个游戏而已,至于这么高兴?” “你不喜欢,但有人喜欢。”经纪人坐在他两米外,翻了个白眼,“要知道,人家可是代表国家参加比赛,身上贴着国旗,又获得的冠军,现在就是英雄人物。” “夸大其词。”秦悠亦点开照片,把姜恩眠的脸放大,“他才多大,就想着谈恋爱的事了?” 经纪人斜他一眼,“老秦,人家今年二十四了,不是十五六岁的中学生,就算谈恋爱也无可厚非。” “工作不上心,光想着谈恋爱的事。”秦悠亦脸色很难看,“不学好。” 经纪人实在受不了对方,她合上杂志,“你又不喜欢他,成天关注人家那些干什么?人家现在是演员,又不是爱豆,而且,人家经纪公司还没说什么呢,关你什么事?” “我是他主演电影的搭档和制片人,怎么不关我的事?”秦悠亦理直气壮,“下个月就要进组了,他不好好背剧本,到处乱跑什么?” “随便你怎么说!”经纪人懒得听他那些毫无说服力的解释,她走了两步转回头,“哦,对了,我倒是好奇,他经纪公司的新老板,看到这条新闻会有什么想法。” 经纪人的话没能打消秦悠亦的顾虑,反而让他更烦,他掏出手机。 「你剧本背的怎么样了?等会出来,我亲自检查。」 *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沈宗年顺利到达南城。 上车后,助理透过倒车镜观察沈宗年的反应,随后,他拿出公文包里的平板电脑,“沈总,半小时前,这是苏言先生比赛的现场视频。” 沈宗年拖动进度条,只在有姜恩眠出现的地方停顿几秒。 画面停在最后,一群人的合影照片中,姜恩眠抱着金色奖杯,深邃的瞳孔散发着灿烂光。 见沈宗年终于把眼神从视频移开,助理才敢开口,“沈总,今晚所有的活动,我已全部帮您推掉。” “嗯。” * 赛后聚会再所难免。 这群十八九岁的大男孩们,还没从喜悦当中恢复,他们大喊大叫,翻天覆地。 苏言正和苏奶奶说悄悄话,队友们起哄似的来到姜恩眠跟前。 “嫂子走吧,一起去吃饭!” “嫂子!今晚咱们好好庆祝。” “今晚要和未来嫂子不醉不归!”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他还要把苏奶奶送回去。 “对了,还有件事我需要重申一遍,你们叫我眠眠,姜恩眠,或者恩眠哥都可以,但是不可以再叫嫂子。”姜恩眠语气温和,却很正式,“我和你们队长是很好的朋友,乱说就不礼貌了。” * 比赛结束到现在,苏奶奶的嘴角就没落下来过。她急急忙忙把苏言叫到旁边,“和奶奶讲实话,你和眠眠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苏言低头,搓了搓后颈。 “你那些小队友怎么都叫他嫂子?”苏奶奶试探,“你俩是不是已经……?” 苏言忙摆手,“没有,绝对没有,奶奶你别生气,他们就是叫着玩的。” 苏奶奶脸上的喜悦暗淡不少,“你们没处朋友啊?” 苏言的脸稍稍发热,“没有。” “哎呦,你这孩子咋不赶紧加把劲!难不成还等着别人抢了去?” “啊?奶奶,您说什么?” “你这混小子,喜欢人家就早点下手,这都什么年代了,追个人还拉不下脸?”苏奶奶又急又气,“我可告诉你,当年你爷爷就是被我死缠烂打追上的,你可不能丢我的人。” 苏言一来对感情生涩隐晦,二来他也担心奶奶不同意,这下心里的石头全落了地,“奶奶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好孙子,加油!”苏奶奶握拳,“奶奶就是你的坚强后盾!” “奶孙同心,其利断金!” 作者有话要说: 苏奶奶也要下手了,修罗场里的人更多了【。 今晚有四个人准备约眠眠,来压是谁,对了发红包。 1.想带眠眠一同聚会的苏言。 2.想请眠眠吃饭的解医生。 3.想检查眠眠台词的老秦。 4.还不知道打算搞什么的沈总。 今天修得早,0点更啦,二更最晚下午六点,么么~ 第68章 舔舐 见俩人聊得差不多了,姜恩眠走过来,“有点晚了,我先送奶奶回去。” “不和我们吃饭吗?”苏言说。 “你们吃,我不凑热闹了。” 苏奶奶把人往苏言身边推,“不用管我,你们去吃,我叫送我来的小伙子把我稍回去。” “不行,我不陪着不放心。”姜恩眠过来扶她,“而且,送咱们的战队经理也要去聚餐的,不能麻烦人家了。” 苏言把书包丢给队友,“我先送你们。” “不用,你们都去吃饭,我自个儿打车回去。”苏奶奶扒开姜恩眠的手,使劲往苏言那推,“你们好好吃,太晚就别回来了昂,搭伙在外面住。” 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倔的像头驴,撇开俩孙子,弓着背踱步往外走。 姜恩眠拦住上前追的苏言,“你是队长,今晚不能缺席,放心吧,奶奶我照看着。” 即便苏言有万般不舍,可除了姜恩眠,奶奶交给谁他都不放心,“嗯,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姜恩眠背对着他摆摆手,“我走了,过两天见。” 苏奶奶和姜恩眠一高一矮,一老一少守在路边等车。 偶尔赌气的老人和小孩没区别,“都说了我自己行,你还来凑什么热闹,跟那臭小子走不行吗?跟着我老太婆干嘛?” “我这不是舍不得您嘛。” “我一把年纪的,你舍不得我老太婆干啥,你该舍不得那臭小子。” “是,我就是舍不得他嘛。”姜恩眠顺着苏奶奶的话,“不能保证您的安全,苏言会担心,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得负责把你安全送到医院。” 苏奶奶笑着看他,“真的?” “这还能有假。” “哎哟,还是我的俩孙子好,一个顶一个好。”苏奶奶舒舒服服挎上姜恩眠的胳膊,“以后我俩孙子都和我住一起,成天见面,真好,幸福,美!” 姜恩眠左右张望找车,并未留意苏奶奶的话。晚高峰时间,马路上车虽多,但一辆空车都没。 “我没想到车这么难打。” “你们年轻人不是有那个手机约车吗?用那个试试。” “我手机没电了。” 姜恩眠凌晨跑去找解烟渚,上午在医院,下午陪苏奶奶看比赛,手机来不及充电,早自动关机了。 “没事,咱们再等等。” 这都六点四十了,他爸每晚七点来送晚饭,七点四十苏奶奶要吃降压药。 这个时间坐公交速度更慢,最近的地铁口要一公里,苏奶奶年龄大,走不了那么久。 焦灼等待之余,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路边,车窗缓缓下落。 “沈总,这么巧!” “下班,刚好路过。” 姜恩眠有点为难,但迫不得已,“您现在忙吗?能不能麻烦您,把我和我奶奶送去中心医院。” “上车吧。” “太感谢了。”姜恩眠帮苏奶奶系好安全带。 老人一个劲瞟驾驶座上,穿西装的成熟男人,“眠眠啊,这位是……?” “抱歉抱歉,忘记介绍了。”姜恩眠说:“这位是沈宗年,我的朋友。” 姜恩眠又对沈宗年说:“这位老人是我奶奶。” 苏奶奶偏头看他的侧脸,“小沈,你结婚没有啊?处朋友没有啊?” 回想起第一次见苏奶奶时,姜恩眠也收获了这样的问题,他忙着接道:“奶奶,咱就别到处给人说媒了,人家沈总有自己的打算。” “哦,行。”苏奶奶继续说:“小沈啊,其实我不光是眠眠的奶奶,我还是苏言的奶奶。苏言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刚拿到冠军的电竞选手!我那个孙孙,长得又帅又年轻,又厉害又会挣钱,好得不行。” 姜恩眠:“……” 这怎么还成大型炫孙现场了。 面对苏奶奶的长篇大论,沈宗年并未表现出烦躁或无聊,他车开得平稳,中途还会回应几句。 “他是位很优秀的电竞选手。” “嗯,值得敬佩。”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医院门口。 姜恩眠给苏奶奶解开安全带,“沈总,今天太麻烦您了。” “没事,我在这里等你。” 走出几步的苏奶奶又折返回来,“小沈啊,你快回去吧,我们还没吃饭呢。等我和眠眠爸妈还有眠眠吃晚饭都很晚了,到时候让我孙子送他回去,不麻烦你啦。” 今晚苏言肯定聚餐到很晚,根本不可能有时间送他,姜恩眠没打算让任何人送。 “对,您快去忙吧,不用等我。拜拜。” * 姜恩眠吃过晚饭,安排好一切,已是晚上九点。 姜妈妈心疼他疲乏,让他早点回去睡觉。 姜恩眠打了个哈欠,准备去对面路口乘公交。 临近九点的医院大门,只有道旁的两盏路灯格外亮。站在灯下的沈宗年高大笔挺,姜恩眠一眼发现了他。 等对方挂断电话,他才走过来,“沈总,您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 “我不是说不要等了吗?” 从告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沈宗年没答,“走吧,送你回去。” 姜恩眠坐在副驾驶,虽感动,但很自责。 车上播放着经济新闻,姜恩眠很累,他安静靠在窗边。 “那位苏奶奶似乎对我有敌意。”沈宗年车速不快,“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有敌意么?” “您千万别误会,苏奶奶就是那种性格,他问您结婚没有也是好意,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么问我的。” “所以你并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对我有敌意。” “没有,那不是敌意。” “嗯。”车停在巷子口,“到了。” “今天真的太感谢您了,拜拜。” “拜拜。” 想到对方等了他两个小时,姜恩眠走出去两步又反回来,他折腰靠近窗边,“那个,您吃饭了吗?” “还没。” “您不介意的话,来我家吧,我煮面给您吃。” * 到家。 姜恩眠急忙换鞋倒水,“您先休息,我很快就好。” 姜恩眠跑到厨房,麻利戴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鸡蛋、蔬菜和肉。 他把洗干净的食材放到菜板,刀没来得及拿,手却被人按下,平铺在发凉的大理石台面上。 “不用,我来。” 沈宗年似乎脱掉了西装,胸口的温度紧贴在他肩膀。 有点热。 沈宗年侧过头,下巴从他耳边擦过,并盖住了他按着菠菜的另一只手。 沈宗年每天早起会剃干净胡子,到了晚上,下巴会长出短小的胡茬,肉眼很难识别,但擦过灵敏的耳朵,却能轻易感受到。 “有点、扎……”姜恩眠胸腔鼓彭彭的,心脏也不太受控制。 “让你不喜欢了?”沈宗年的下颌从他耳尖离开,可两只大手还按在他手背,发烫的胸口也贴着他的肩膀。 “也、也没。”姜恩眠紧张兮兮,把手从沈宗年掌心里抽出,他顺势转回身,不再让对方的胸口灼伤自己。 姜恩眠的手是抽回来了,耳朵也不扎了,可现在的状态,似乎更……麻烦。 姜恩眠双手抱在胸前,头埋得极低,“沈总,您、您太近了。” 他怀疑,自己只要抬头,就能碰到对方的下巴或者嘴唇,有限的逼仄空间,躲都躲不掉。 沈宗年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还有更靠近的趋势,他双手撑紧台面,微微躬身,和姜恩眠平视,“又让你不喜欢了?” 姜恩眠管不住心脏,更说不清为什么会紧张,他偏过头,避开沈宗年的眼睛,“也、也没有。” 沈宗年的笑声很轻,后退两步让位给他,“去休息,饭我来做。” 姜恩眠落荒而逃,他跑进卫生间,反锁上门,抱着头蹲在地面。 好丢人,怎么会这么丢人。 废了几分钟恢复心跳,大脑又遭受电击。 专门把人家请过来吃饭,到头来还是他自己做,那我还让人家过来干什么? 蠢死了! 姜恩眠干脆去洗澡,他出来的时候,沈宗年还在厨房忙碌。 他又不好意思掺和,默默窝进沙发里,抱着酱酱时不时偷看沈宗年的背影。 沈宗年穿干净的白色衬衫,哪怕工作一整天,后背和肩膀的布料也平整如新。唯一的褶皱,是他挽起的袖口。 对方的动作很熟练,不论是切菜、打蛋还是下锅。不知他在家是否也是自己下厨做饭。 * 担心姜恩眠饿,沈宗年做了两碗。还准备了小菜和煎蛋,他端盘子过来,姜恩眠早和酱酱合眼挤了在一起。 沈宗年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坐在姜恩眠身边,轻轻拍了拍他。 姜恩眠哼唧了两声,并未受到影响。 沈宗年小心托起人,连着怀里的酱酱同时抱起。 熟睡的姜恩眠头上的重量很沉,他撞进沈宗年颈窝,额头在他下巴上蹭了又蹭。 沈宗年僵持在原地,等到姜恩眠不再蹭他,才缓缓往卧室走。 不是说扎么? 还这么喜欢蹭。 沈宗年托住姜恩眠的后颈,小心把人往床上放。 过程中惊醒了酱酱,它从姜恩眠怀里出来,来到肩膀和枕头连接的空间,脑袋贴着他的肩膀,继续睡过去。 沈宗年弯折身体,与姜恩眠距离很近。 深夜的窗外没有灯,今晚的月色皎洁明亮。 姜恩眠发烫的呼吸喷在他唇边,前者喜欢用薄荷味的东西,洗发水是薄荷味,牙膏也是。 却偏爱吃牛奶味道的糖果。 贴在柔软床单的手指划出五条指印,沈宗年微微曲起拇指,很轻地蹭过姜恩眠的下唇。 姜恩眠舔过嘴唇,触到了他的手指。 粉红色的舌尖,湿的、热的、软的,带着股清凉薄荷的味道。 失去理智前,沈宗年撑着床板起身。 “别不要我……”姜恩眠抱住沈宗年脖子,用尽全力把他留在身边。 梦中的姜恩眠扬起下巴,努力往他身上靠,最后也只触碰到了脖颈。 喉结的刺痛感传遍全身,还有发热舌尖舔舐过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曾经问过沈老板,咬喉结舒不舒服,咳咳【。 恭喜压沈老板的宝们,等等发红包么么~ 第69章 企图 餐桌上还留着碗没动过的汤面,卧室内只剩下熟睡的姜恩眠和一只橘猫。 沈宗年回到家,他站在半身镜前,慢条斯理解开衬衫。 他视线往下移,停在红得发紫的喉结,上面还带着四颗牙印,渗出些暗红色的咬痕。 他轻轻触摸,仍旧有轻微的刺痛感。 咬得很努力,要哄才肯松口。 * 昨晚太累,姜恩眠不清楚是怎么入睡的,手机还没充电,还好酱酱及时把他叫醒。 姜恩眠忙忙碌碌做好早饭,把饭送到医院才来得及给手机充电。 里面有好几条未读短信,有苏言的,婷婷的,还有……秦老师和解医生? 姜恩眠先点开秦悠亦的短信。 秦老师:「你剧本背的怎么样了?等会出来,我亲自检查。」 秦老师:「人呢?怎么还关机了?」 秦老师:「关机也不是你逃避的借口。」 姜恩眠脑后勺吹过一阵阴风,秦大影帝果然名不虚传,好凶,好严格。 姜恩眠如实回复。 「抱歉秦老师,昨晚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刚充上。」 不出两分钟,秦悠亦的电话打进来,“你昨晚干嘛去了,电都不充?” 他们职业相同,秦悠亦又是业界顶尖,他在姜恩眠眼中就像德高望重的老师。 他昨晚没接到老师的电话,外加秦悠亦口气严厉,姜恩眠难免拘束忐忑。 “哪也没去。”姜恩眠低头捏紧手机框。 “没和苏言那小子吃饭?” “没有,他们队内聚会,我也不方便凑热闹。”姜恩眠如实说:“我把苏言奶奶送回去就回家了,但实在太困,到家就睡了,才没来得及充电。” 秦悠亦态度缓和不少,“你是因为太累,才没回我消息?” “我是手机关机,没收到才没回的。如果关机前就看到了,肯定会想方设法回给您的。” “行,原谅你了。”秦悠亦带着笑音,与刚才严肃的他判若两人,“给你半小时准备,还在巷子口见,别迟到。” “干嘛?”姜恩眠预感不好。 “检查你台词。”秦悠亦说:“难不成你昨晚没时间,今天又没有?” “有。”姜恩眠硬着头皮答应。 从前天凌晨到现在,姜恩眠压根没翻开过剧本,之前记下的词也忘得差不多了。 姜恩眠抱着厚厚一沓的剧本扣在脸上。 秦老师跟债主似的。 完了,死定了。 乱震的手机差点吓出姜恩眠的魂魄。 他放下剧本,该说的话术轻车熟路,“解医生抱歉,我昨晚手机没电又太累,到家就睡了,刚充上电才看到您的消息,正要给您回过去。” “没关系,你没事就行。” 姜恩眠松了口气,“我没事,挺好的。” “嗯。”解烟渚冷冰冰的声音中能听出些温度,“今晚可以请你吃饭么?感谢你那天的陪伴。” “都是小事,您太客气了。” “所以,要拒绝我么?” 姜恩眠坚信,这些过分成熟的男人太懂语言艺术了,说出的话让人无法拒绝。 但秦老师除外,他只有演技,没艺术。 姜恩眠:“当然不会,咱们约晚上可以吗?” 秦老师再狠心,应该也不会罚他不许吃晚饭吧。 “可以,我在巷子口接你。” “我等等要出门,还不知道几点回来,我到时提前联系您。” “好,晚上见。” * 为防止迟到,姜恩眠提前十五分钟出门,还是比秦悠亦的车晚。 “抱歉,又让您等。” “我在车上坐着,无所谓。” “可您到得也太早了。” “怕你等,提前出的门。”秦悠亦调转方向,往南开。 “哦,谢谢。”姜恩眠摘下书包,拿出剧本,心里暖暖的。 嘴硬心软的男人。 秦悠亦见他翻剧本,“还没背过?” “这么厚,怎么背。” “谁让你成天出去玩,临时抱佛脚,肯定不行。” “我哪有成天出去,就昨天去看了苏言的比赛。”姜恩眠委屈,“秦老师只看到这一次,就认定我不努力了,好惨。” 姜恩眠的语气带着点软绵绵的不服气,秦悠亦偏偏生不起气,“行,我错了,不该冤枉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恩眠叹气,“但我背得不好也是真的。” “剧本不光用来背,试着带入角色,台词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说得容易,做得难。”姜恩眠有点烦,“好抽象。” 完全下意识的反应,秦悠亦揉了揉他的脑袋,“等到了我再指点你。” 每一个学习的机会,姜恩眠都很珍惜,“好!谢谢秦老师。” 姜恩眠扬起的嘴角,伴随着秦悠亦指尖残留的味道。 发梢的甜薄荷味,从手掌传递到方向盘。 秦悠亦把人带到经纪公司的休息室。 柔软舒适的沙发,微凉的气泡水和上午明媚的阳光,所有氛围都很舒适。 第一遍对词,秦悠亦让姜恩眠对照剧本,自己却熟练脱稿。 接到这么重要的角色,还是和秦悠亦对戏,姜恩眠难免拘谨。 即便他全程低着头,还是能感受到秦悠亦的目光。 麻烦的问题在于,秦悠亦是在对戏,而他只是读台词。 他很紧张,更接不住对方的戏。 差得太多。 “你不该是这样。”秦悠亦说的这句,不是台词。 姜恩眠前后翻了三页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你的实力。” “对不起,您知道的,我没有专业学过表演,之前演的都是龙套。” “不要找借口。”涉及到工作相关,秦悠亦对谁都严格。 “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姜恩眠心口压着石头,要喘不过气。 秦悠亦气场过于强大,他说得每句台词都完美至极。姜恩眠脑子里只有他好厉害,他好会演,可我该怎么接,怎么才能对上他的节奏。 “你以前怎么演的?” “就是让自己带入角色中,体会他的思维,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剧中,秦悠亦是他老师,现在也更像老师,“别的对手戏演员可以,换我就不行了?” 剧本被姜恩眠攥得皱皱巴巴的,“我怕我演的不好,接不上您的节奏。” “从你说出这句话起,就大错特错了。”秦悠亦双手交叉,自然搭在小腹,“你现在不是去演,而是去经历剧中角色的一生。” 秦悠亦合上姜恩眠的剧本,“闭上眼,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余笙。” “你是个怎样的人?” “我懒散、敏感、自卑,因为父母双亡,总被欺负,成绩又差。我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读书、讨厌身边的每一个人。我不想活着,每天都想死。为什么灾难来临时,死的不是自己,为什么要让我活着。” “余笙,起床,别睡了。” “余笙,你听见没有?” 姜恩眠小腿传来刺痛,他仍闭着眼,“滚开,别吵我!” “你再说一遍?” “滚、开!” 姜恩眠衣领被人拽起,“给我起来,出去找物资。” “我他妈说了,我不去!”姜恩眠扯开对方的手。 秦悠亦的眼神从狠戾变成欣慰,“这不就行了?” “哎?”姜恩眠睁开眼,后知后觉,“抱歉秦老师,我以为在对戏,满脑子都带入余笙了” “就是在对戏。”秦悠亦放开他的衣领,“刚才的反应就很好,把余笙那股厌世顽劣状态全表现出来了,也不用照着剧本念。” “只要你脑子里稍微记得些剧本内容,一旦带入角色,该说的话自然而然能吐露出来。” 姜恩眠的兴奋溢于言表,“谢谢秦老师,咱们再来。” 秦悠亦看表,“先吃饭,回来再弄。” 这种在戏中抒发人生的感受非常畅快,那些背不过的台词,想不通的行为方式,都在今天下午得到了解答。 转眼到了晚饭时间。 “好了,到点就吃饭,咱们有机会继续。”秦悠亦提上姜恩眠的双肩包,“你想吃什么,火锅还是海鲜?” 姜恩眠站在原地,有点尴尬,“那个,我晚上约了人。” 秦悠亦漫不经心挑眉,“谁?” * 解烟渚按照姜恩眠发的定位,提前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这栋大厦处于本市的繁华地段,距离他定的那家餐厅很远。解烟渚取消了预约单,在附近寻找新的餐厅。 天色渐暗,主干道车水马龙。透过后视镜,姜恩眠朝他的方向赶来。 解烟渚拉门下车,在姜恩眠身后,看到一位背双肩包,带口罩和鸭舌帽的身影。 “解医生,这么巧。”秦悠亦显得很熟络。 “是很巧。”解烟渚顺手去拿姜恩眠的书包,并对后者说:“上车吧。” 秦悠亦退后半步,没让他拿,“解医生,听说您要请姜恩眠吃饭。我作为他的长辈,为了安全陪他一起,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姜恩眠低着头,只想和马路牙的缝隙融为一体,谁也别认出他来。 他也搞不懂,为什么演技绝佳,能塑造各种角色的秦悠亦,私下却是个思维清奇,脑子一根筋的无敌大直男。 秦老师的智商和情商怕是全用来演戏了。他这么大人,有什么需要保护的。 而且,和他吃饭的人,又是大家都熟悉的解医生。可秦悠亦坚信他是羊入虎口、身陷囹圄、有去无回,非要陪他一起。 “我不介意。”解烟渚面无表情,“眠眠,你介意吗?” 姜恩眠:“……” 碰到这种老谋深算的男人,还不如一根筋的影帝。 这下可好,难题放他这儿了。 姜恩眠肌肉僵得连假笑都要绷不出来,“我都行。” “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吧。”秦悠亦自觉拉开车门,“眠眠,跟我坐后面。” 姜恩眠:“……” 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车在路上平稳行驶,三个人全都无话,姜恩眠尴尬到要死。他怎么都想不到,今晚会是这样的开局。 等下的饭,还能吃下去吗? 大约十分钟,车停在饭店门口。 秦悠亦慢慢悠悠看向窗外,“啧,解医生真是大手笔。” 解烟渚所定的,是本市高端的海鲜餐厅。 来到包间。 姜恩眠对面是解烟渚,左手边是秦悠亦。三个人中,只有他没翻看菜单。 自从和这些业界精英吃过两次饭后,姜恩眠就再也不想参与点菜。这事不适合他,菜价好贵,完全不会点。 秦悠亦毫不客气,口气和去菜市场买两块钱一把的油麦菜没区别,“斑节虾和新西兰鳌虾,你更喜欢哪个?” 姜恩眠瞟见俩虾的价格,两眼摸黑,头皮更麻,“我都行。” “每样来三只,澳洲龙虾也来三只。” 姜恩眠慌了,“够了秦老师,太多了。” 三只三只再三只,别的不点,光这几只虾都要好几千块了。 姜恩眠余光偏向正前方的解烟渚,解医生经济条件也不差,应该不会太生气吧。 “没关系,秦老师喜欢随便点。”解烟渚倒也大度。 秦悠亦身旁的侍应生是他的忠实粉丝,这种星级饭店员工都受过专业培训,禁止工作时间打扰顾客,她只能想方设法增加话题。 “先生,您可以尝尝这个,也是我们的特色。”侍应生指着菜单,“半小时前刚空运过来,绝对新鲜。” “可以,再来三只。” 饭菜上桌,其他两个人忙着剥虾,只有姜恩眠低头喝汤。 他绞尽脑汁制造话题,但一个外科医生,一个三金影帝,虽然都是各自行业的顶尖,但职业八竿子都打不着。 虽然在节目上,他俩还同住过一间房。但据说那晚解医生睡的沙发,关系也没有很近,平时也不怎么接触,就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目前的状况,解医生就像他公司领导,秦悠亦是对他保护欲超强的亲大哥。 亲大哥听说领导要单独请他吃饭,觉得领导不怀好意,非要跟来,甚至故意砸领导的场子,再这么下去,他工作都要没了。 “眠眠、眠眠,姜恩眠?” “在,怎么了秦老师。”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秦悠亦把盘剥好的虾递过来,“快吃吧。” 原本完整的斑节虾,被秦悠亦剥得乱七八糟,脊背坑坑洼洼,有些肉都不知道被抠到了哪。 可在此之前,秦悠亦吃虾从来不剥皮。他嫌麻烦,也觉得没必要。甚至上次的虾皮,还是自己给他剥的。 “谢谢秦老师。”姜恩眠心里很暖,就算是直来直去的大哥又怎么样,可能行为不妥,但是真心对自己好。 “眠眠,吃这个吧。”解烟渚也递来自己的虾。 一只完全的虾肉,整齐摆在蓝色雕花平盘中间,同样完整的虾壳则留在了解烟渚的杂物盘里。 “谢谢。”姜恩眠先把秦悠亦的虾放进嘴里,又吃光了解烟渚的那只,“这也太好吃了,谢谢你们。” 后续的晚餐还算融洽,两位精英除了较劲儿给他夹菜剥海鲜,倒也没什么不愉快,偶尔还会聊些运动类的话题。 晚饭进行到尾声,秦悠亦去洗手间。 姜恩眠用公筷夹了解烟渚爱吃的菜,“抱歉解医生,今天秦老师过来的事,您别太在意,他没恶意,就是出于对后辈的保护,怕我有危险。” “后辈的保护?”解烟渚吃掉姜恩眠夹给他的菜,抽出湿巾,一点一点擦干净手指,“他对所有的后辈都这样么?” “应该吧。”毕竟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么?”解烟渚云淡风轻,“我怎么觉得……他是怕我对你有企图。” “啊?”姜恩眠慌了,“没有没有,您千万别乱想,绝对没有的事。” 与此同时,姜恩眠脑海中萌生出一个更荒唐的想法,“秦老师知道是您请我吃饭,还特意过来,不会是对您有企图吧?” 解烟渚无奈摇摇头,“姜恩眠,你真敢想。” 秦悠亦推开门,“吃完了吗?该回去了。” 解烟渚把车钥匙递给姜恩眠,“你们在车上等我,我去趟洗手间。” “哦好的。”姜恩眠接下钥匙。 另一边的秦悠亦早拎着他的书包往外走了。 解烟渚来到前台,掏出银行卡,“您好,V868结账。” “抱歉先生,该房间的账,刚才被另一位先生结了。”服务员掩饰不住激动,她声音放低,“是秦悠亦先生结的。” 解烟渚抽回卡,透过巨型玻璃门,寻找另外两个人的身影。 单肩背着运动包的秦悠亦身型高大,他身旁的姜恩眠显得很瘦小。 姜恩眠仰头看他,挂着灿烂的笑,眼底都是对偶像的崇拜,聊到愉悦的话题,还会不自觉的激动跳起。 全然一副忠实粉丝的模样。 * 解烟渚的车停在姜恩眠家巷子口。 秦悠亦从另一扇门下车,对解烟渚说:“我把姜恩眠送回去,你走吧,不用等我。” 没给姜恩眠拒绝的机会,秦悠亦像搂兄弟一样,硬生生勾住他的肩膀,“走了,哥送你回家。” “解医生再见,今天谢谢您的款待。” 两个人走出去七八米,姜恩眠弓着肩膀实在扛不住了,他压着口气,“秦老师,您还是松开吧,真的太沉了。” 秦悠亦长期训练,胳膊上都是精壮的肌肉,密度大,重量更大,实打实压在姜恩眠肩膀,完全没有留情。 再这么下去,姜恩眠怀疑自己要压出内伤。 秦悠亦挪开胳膊,又在他后背拍了拍,“你这身子骨太弱了,薄得跟片似的,加强训练,要不以后进组吃不消。” “我知道了。”姜恩眠咳嗽两声,憋红了脸,“要是解医生没等您怎么办?” “本来也不需要他等,我打车回去。” “太麻烦您了。” “没什么麻烦的。”秦悠亦蹭了蹭鼻尖,“你别嫌我多管闲事,打扰你们就行。” “没有的事,今天能吃到秦老师亲自剥的虾,我特别荣幸。” “是么。”秦悠亦捏了捏嗓子,“你要是喜欢,下次还给你剥。” “不用了,您这种大影帝,还是多拍电影给我看吧。”姜恩眠站在家门口,接过他肩膀的书包,“我回去了,再见。” 总觉得有话没来得及说,可姜恩眠已经消失。 老房子拉着窗帘,透过布艺窗纱,能看到姜恩眠纤瘦的身影,和他怀里的抱着的毛茸茸小动物。 秦悠亦心口穿过一阵风,窗帘在里侧拉开,站在他眼前的,是笑容明艳的姜恩眠,还有他怀里那只橘黄色的大胖猫。 姜恩眠声音很甜,带着盛夏气泡水的味道:“秦老师,路上注意安全。” * 秦悠亦穿过阴暗的巷子,解烟渚的车停在原地。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解医生还不走,到底是体贴入微,还是担心我今晚呆在那儿不回去?” 解烟渚发动汽车,面不改色,“你今天的行为,在姜恩眠眼里是对我有企图。” 秦悠亦嗤笑:“企图?他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谁知道。” 二十分钟的路程,车停在秦悠亦家门口。 秦悠亦拉开车门,“解医生,你这么主动是为了什么?” “我为了什么,你会不清楚?” 秦悠亦关上车门,隔着半扇窗,“相比打电竞的小子,那个家财万贯的老板更棘手。” 走到半路,秦悠亦背对着他停下脚,“哦对了,还有你的医生同行,也不是一般角色。” 解烟渚目视前方,“大影帝,你能看透别人,却唯独看不清自己?” 秦悠亦插着兜转身,偏头道:“我看不看得清,用不着你来教。” * 从第三期恋综结束到现在,姜恩眠终于闲了下来,至于那件事,也该有个结果了。 姜恩眠拿出手机,编辑短信。 「清辉哥,您明天有时间吗?」 清辉哥:「可以,明天上午十点,来我诊所。」 作者有话要说: 柳医生还有层底裤,二更要扒干净了【。 又提前更啦,二更应该中午十二点就能发。 第70章 回忆 清辉哥:「我八点有个预约走不开,我安排其他人来接你,可以么?」 「不用麻烦,我自己过去就行。」 柳清辉的心理诊所离姜恩眠家不远,有地铁直达。 清辉哥:「好的,明天见。」 * 上次诊治疗晕血症的过程还历历在目,即便他并没有主动看视频,但氛围仍会让人不适,难免对那里有排斥感。 姜恩眠推开玻璃门,前台穿柔软连衣裙,长发披肩的女人走过来,“姜先生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嗯,您好。”对方的温婉让人放松。 知性姐姐的笑容很有亲和力,“叫你眠眠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我叫珊妮。”知性姐姐把他引到间宽敞房间,“柳医生还在忙,请稍等。” “好的,谢谢珊妮姐。”姜恩眠看到对面的透明玻璃墙,“我在这里没问题吗?” 姜恩眠可见的范围内,柳清辉穿着浅色系格子衬衫,正和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孩聊天。 对面房间阳光正好,内部装潢像是公主的城堡,小姑娘坐在床边,柳清辉则背对着姜恩眠,坐在椅子上。 “没关系。”珊妮递给他一杯果汁,“这也是心理咨询必备的流程。” 珊妮话音刚落,玻璃墙对面的女孩注意到姜恩眠的存在,并热情向他挥手。 背对着他的柳清辉顺势转头,也和女孩一起打招呼。 姜恩眠确定不认识女孩,但没人会拒绝善良友好的笑容,姜恩眠也跟着挥挥手。 在后续的半小时里,姜恩眠全程看着正对面的两个人。 玻璃墙的隔音效果极好,姜恩眠听不到聊天内容,但通过表情就能猜到,他们一定很开心。 对方像是校园里随处可见的青春少女,她天真烂漫,没有烦恼。此时的她,像是在和哥哥,或者很亲密的长辈分享生活日常。 这种方式和姜恩眠以为的心理咨询完全不一样,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咨询时间结束,女孩背上草莓包,隔着玻璃窗对姜恩眠招手,看嘴型,像是对他说再见,而后,消失在视线内。 大约五分钟,柳清辉敲响了房间的门,“久等了。” “不久。”姜恩眠好奇,“清辉哥,我等下也要去那个房间吗?” “眠眠想当一天少女或小公主吗?” “这倒没有。”女孩子所在的房间,的确太粉嫩了。 柳清辉将他引到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我们来这里。” 周围很宽敞,四面环墙,像是一间有年头的普通卧室,房间拉着窗帘,头顶点着昏黄的灯光。 “看来我的心理咨询很严肃。” 姜恩眠不懂更专业的东西,但可以理解,不同房间应该会针对不同的病情和患者,而他的情况,注定昏暗阴冷。 柳清辉:“你是成年人,没必要用小孩子的方式。” “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刚才的咨询。” “想告诉你,心理咨询有很多面,有阳光灿烂,自然也有阴暗潮湿。” “嗯,我明白。” 柳清辉把他带到青灰色的布艺沙发前,端来温水给他,“觉得紧张吗?” “一点点。”姜恩眠低头轻轻摇晃水杯。 柳清辉端着杯同样的清水,坐在他正前方的椅子上。他抿下杯边的水,语气很淡,“眠眠,你知道今天来这里意味着什么吗?” “心理咨询,找回记忆。” “这个过程不见得顺利,也许还会痛苦。” “嗯,我知道。” “先别着急答应。”柳清辉郑重其事,“既然你来到这里,我自然不会瞒你。以你目前的情况,有很多种治疗方法,找寻记忆只是其中一项,也不是最好的方式,你还有其它备选。” 姜恩眠很坚定,“我就要找回记忆。” “何必这么执著?一定要找到才够吗?” “既然是我的记忆,我有权拿回。” “如果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呢?” “记忆不是产品,而是段经历,没有所谓的喜欢不喜欢,想要不想要。” 柳清辉放下玻璃杯,“好,心理咨询之前,你要对我绝对信任,否则没办法顺利进行。” 找寻人为封闭的记忆,是目前难度最高、风险性最大,也是最麻烦的治疗方法。很多像他一样,早年进行过记忆封锁的患者,强行找回记忆,大部分会出现极为严重的后遗症,这种症状不可逆,想恢复更是难上加难。 “嗯,我绝对相信您。” 柳清辉洗干净手,拿出一颗药丸递给他,“可能有点苦。” 姜恩眠接过药片,“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不能说。” “好吧。”姜恩眠喝了口水滋润喉咙,仰头塞下药片。 “等等。”柳清辉按住他的小臂,“眠眠,你真不再考虑一下?” “清辉哥,怎么到了工作时间,您突然优柔寡断了,一点都不像我印象中的你。” 柳清辉有点烦,“你是不是太信任我了? “您是心理医生,我不信任你信任谁?” 柳清辉叹气,“药丸是安神还有打开记忆用的。” “刚才为什么故意不说?” “想诈你,让你反悔。” 姜恩眠笑笑,“我才不反悔。” 柳清辉放开他的手,“嗯,喝吧。” 柳清辉接过他手里的玻璃杯,点开舒缓的蓝牙音乐。 “大约半小时后,你会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同时,我会在这个过程中,帮助你唤醒记忆,并进行治疗。” 姜恩眠点点头。 “但你再醒来时,吃药到入睡之前的记忆,是会自动抹掉的。” “您的意思就是,您现在和我说过的话,我都记不起来了?” “是的,会从你的大脑中完全剔除。” 姜恩眠抱着靠枕,打了个哈欠,“那我是不是可以问些八卦问题?” “你想问什么?” “想知道,您为什么喜欢去那种地方。” 高学历高素质,有涵养的心理医生兼大学教授,为什么私下却流连于纸醉金迷的情.色场所。 “那里最真实,最能暴露本性,他们的欲望全写在脸上,虽然肮脏卑劣,但没有虚伪和欺骗。” “您真的能窥测到我们看不到的人类本性么?” “你这句话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准。” “好吧,那我收回。”姜恩眠下巴垫在靠枕上,眼睛半开半合,“这就是当心理医生的弊端吗?” “大概吧。”柳清辉低头,看地板砖深色的缝隙。 “这么说的话,心理医生真不是个好职业。” 看到得越多,也越痛苦。 随着药效逐渐显现,柳清辉声音放缓,“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好啊。” 英文歌曲变成了纯音乐,和柳清辉的声音一样温柔。 “我出生在一个平凡却幸福的家庭,父母恩爱,邻里和睦,我家对门,住着个像你一样纯真又善良的男孩。” “他也很漂亮,眼窝深邃,皮肤细白,跑起来的时候,发尾和睫毛一并飘动。” 姜恩眠的眼睛逐渐无神,身体也越来越软,“清辉哥,您是不是喜欢他?” “是啊,特别特别喜欢。”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他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很会跳舞。” “那时候日子过得拮据,上舞蹈课还要花很多钱,他爸妈因学艺术费用过高,一度而想让他放弃。” “他哭着过来找我,问我该怎么办?他热爱舞蹈,也很有天赋。他想当舞蹈家,想站在耀眼的舞台上,他不甘心放弃。” “后来,我把所有的压岁钱都给他,让他报下一期的舞蹈班。” 但几百块的压岁钱也只能救急,这期费用够了,下期、下下期该怎么办? 为了帮他实现梦想,除了上学,柳清辉其他时间都用来打工。他还背着父母,把上补习班的钱给对方交舞蹈费,自己则用补习的时间打工挣钱。 为了钱,柳清辉什么工作都不挑,任何脏活累活都愿意干。他不仅给对方交学费,还给他买漂亮的舞鞋,看到同舞蹈社的人背名牌包、穿潮牌服饰,柳清辉也会买来给他。 只要他要,柳清辉就倾尽所有地给。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终于有一天,那个人拿着柳清辉在工地辛苦赚来的三千块,泪眼汪汪对他说:“你对我真好,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你好不好?” 为了这句承诺,柳清辉就像撞邪,他越发无休止地赚钱,只为满足对方的要求,换得他的笑和一句,“你真好。” 每当柳清辉浑身散架,甚至操劳受伤时,只要想到他,什么都能治好。 他是要和自己结婚的人,为了他,做什么都值得。 三年后,对方考上了全国最好的舞蹈学院。 可品学兼优的柳清辉,却因长期打工荒废学业,与理想的名校失之交臂。还为了更高昂的奖学金,去了比他分数更低的大学。 可考上大学的他,对金钱的需求越来越高,柳清辉只能日复一日的打工,没日没夜的挣钱,来满足他无边的需求。 柳清辉从没有抱怨,他知道艺术生的花费本来就高,外加对方身边都是有家世地位的同学,攀比心自然更严重。要怪只怪他挣得不多,没办法让对方过上更好的生活。 此刻的姜恩眠,早就抱着靠枕熟睡过去,可柳清辉的故事仍在继续。 柳清辉二十岁生日那天,他终于鼓足勇气,打算向对方表白,摆正他们之间的关系。 为了给对方惊喜,柳清辉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偷偷来到他学校。 听说他最近找了份舞蹈老师的工作,每周五六日晚上七点,在学校附近的舞蹈班,专门教学龄前的小朋友。 柳清辉提前半小时,捧着他最喜欢的花在学校对面的奶茶店等待。 十分钟后,他看到了对方,可柳清辉却停住了脚。 对方打扮得夸张靓丽,上了一辆出租车。 可他以前只穿干净柔软的针织衫,这种感觉让柳清辉陌生。不论怎么样,那样的打扮都不像是去教小孩子的舞蹈老师。 随后的一周里,他每晚都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有时是去夜店跳钢管舞,等着男人女人把钱送进胸口和裤.裆,有时则是坐上不同男人的豪车,前往不同的豪宅别墅。 那些男人四五十岁有余,镶金牙、带金链,大肚腩、中年危机、随地吐痰、满口脏话、素质低下,除了钱,什么吸引人的优势都没有。 但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需要的,可能只有钱。 悲的是,柳清辉能给予他一切,唯独给不了足够多的钱。 柳清辉走进他工作的夜店,这里肮脏不堪,吵闹喧嚣,连空气里都充斥着让人恶心的味道。 这里的人贪婪无厌、奢靡淫逸,只会用欲望的眼光看穿你。 柳清辉找到了浓妆艳抹,穿暴露服装,在舞台上搔首弄姿的他。 为了讨好顾客,他可以被任何人调.戏抚摸,而私下里,却是和他偷偷牵手都会脸红的人。 看着他妖艳又风骚的样子,柳清辉意识到,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他,自己却被表面的纯情欺骗了那么多年。 柳清辉站在他正前方,掏出最后一次为他赚来的几千块。他拽开对方的衣领,硬生生塞进胸口。 这是他们认识十几年来,最亲近露骨的接触。 柳清辉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和这个十几岁就说要嫁给他的人,以这种残酷的方式收场。 对方没有追上来解释,柳清辉更不会回去挽留。 从那天起,柳清辉流连于各种声色场所,关注无数和他类似人,唯独不再踏进他工作的酒吧。 三年后,柳清辉跨专业考上了顶尖学院的心理学硕士和博士,他留校任教,又开设了心里诊所。他见过无数类型的人,给各种人做心里疏导,他只用一双眼睛就能看透人心,他再也不会被骗了。 但肮脏的社会,只有那个无比肮脏的场所最真实。 几年后,柳清辉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这也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次见面。 对方因服用大量的违禁药物,和他所谓的老板,共同死在了卧室床上。 柳清辉问警方,为什么会联系到他。 警方说,他们调查案件时,发现他的通讯录中,其他人的备注都是【某某老板1】,【某某老板2】,只有柳清辉的号码标注着【未来老公】。 就是这样一位有未来老公的人,却以这种衣衫不整的状态,死在了他某某老板的家。 荒诞无稽,可笑至极。 确保姜恩眠彻底进入深睡状态,柳清辉帮他脱掉鞋子,平放在沙发上。 他坐在姜恩眠身边,托起他的手,“眠眠,相信我的话,把你的故事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曾经的柳清辉真的很好,当然现在的他也很好。 70-80 第71章 往事 受到催眠和药物的双重影响,姜恩眠闭着眼,安静躺在沙发上,以旁观者的方式,平静讲出自己的故事。 封闭的往事被完整保存,揭开时还留着当年的气息和温度。姜恩眠能准确说出记忆中的细节,有妈妈红色的裙摆,爸爸发白的衬衫,甚至是门口的树,路边的花,隔壁给他糖吃的老奶奶。也包括大雨倾盆的午后和暮色渐浓的黄昏。 所有的美好,都在某个时间节点被强行撕开,如同不慎脱落的珠串,还要经历车辆和行人的碾压,散得支离破碎。 柳清辉全程拉着姜恩眠的手,从快乐到到悲伤,从温暖到寒冷。 他听过无数人内心的故事,站在主人公的角度,经历过很多当事人的一生,却还是会为姜恩眠而心疼。 对方的指尖握在他掌心,血液的流动提醒着他的不安。 柳清辉突然理解,为什么姜恩眠的养父母宁愿支付高昂的治疗费,冒着极大的风险也要给他做记忆阻断。 当年的他那么小,他不应经历这些,他就该阳光灿烂,明艳盛开。他值得被人拥抱和爱,也该拥有一份最纯粹的感情。 泪水顺着柳清辉下颌滑落,滴到姜恩眠的悬空的手背。 湿热的触感,叫醒了熟睡的人。 姜恩眠睁开眼,缓缓舒展指节,轻轻帮柳清辉抹去泪痕,“清辉哥,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没事,我想起了一个朋友讲给我的虚构故事。” “又不是真的,不要难过。” 姜恩眠蹭完左边的眼泪又去蹭右边,手指的纹路从柳清辉脸颊划过,带着仅属于他的温度。 “你说得对,那些都是假的,从没有发生过。” 虚假的故事就该彻底消失,没必要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中。 姜恩眠眼尾和嘴角是弯的,“我妈说,哭完就要放声大笑,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阿姨说得对。”柳清辉按住姜恩眠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眠眠,你想要快乐吗?永远的快乐。” 姜恩眠点头,眼底是真诚,“想。” 柳清辉凑近他,亲昵剥开姜恩眠额间的碎发,“眠眠,你相信我吗?” 姜恩眠不假思索,“当然相信。” “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 姜恩眠眼神放空,点点头,“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 柳清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指着身后的床,“脱衣服,趟过去。” 姜恩眠不闻不问,他乖乖起身,走到床边,他低头看身上干净整齐的衣服,“清辉哥,全脱吗?” 柳清辉绷着脸,站在他面前,“全脱。” “嗯好。”姜恩眠低着头,一颗一颗解纽扣。 颈前的皮肤细嫩柔软,发白的质地透着点点粉红,凹凸分明的锁骨,诱惑魅人的痣,就连每一个呼吸的毛孔,都是迎接危险的定时炸弹。 解到第三颗时,柳清辉用力扣住他的手腕,硬生生把他往墙上推。 “为什么要听话?为什么不拒绝?”柳清辉的眼神带着压迫力,“这不是你该做的行为,永远不是!” 冰凉坚硬的触感从后背传来,姜恩眠很怕,他鼻腔酸痛,眼眶泛红。他试图转动手腕,却换不来丝毫放松,“清辉哥,你轻一点,好疼。” 柳清辉分毫不手软,反而更用力压住他,“眠眠,抬头。” 姜恩眠和视线相接,眼底是一团水雾,仍处于催眠期的他,像只提线木偶,能被任何人摆布。 “眠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只有我……” 深邃的瞳孔张张合合,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惶恐的泪滴。 姜恩眠无法反驳,他只会臣服,“我、我只有……” “够了!”柳清辉捂住他的嘴,“不要再说了。” 这种方式太极端,姜恩眠不会喜欢。就算是为他好,也不能用他不喜欢的方法。 舍不得玷污他的信任,更不能辜负他的喜欢。 更何况,被洗脑的喜欢,不是真正的爱情。就算能掌控他,控制他的思维,永远抹掉记忆,又能怎么样? 没有灵魂的姜恩眠只剩躯壳,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他给的快乐不是真正的快乐,姜恩眠不需要这样的保护,他需要完全自由的人格和思维。 堵住嘴的手缓缓放开,姜恩眠的自责还没消散,“清辉哥,你怎么了?” “没事。”柳清辉回归温柔,他很轻地拍他的后背,“眠眠,你要永远快乐。” “嗯,清辉哥也是。” 柳清辉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眠眠,看这里。” 姜恩眠的眼睛跟着手指的转动几个来回,“啪”的一个响指,姜恩眠再次昏睡过去。 * 姜恩眠睡过了漫长的午后,等他醒过来时,窗帘外透不过明媚的阳光,天色是夜幕降临的黑暗。 他躺在床上,腰间还盖着条柔软的薄毛毯。 柳清辉坐在两米外的沙发,他没戴眼镜,正低头看一本很厚的书。 见他醒来,柳清辉合上书,并戴上眼镜,递来杯温水给他,“你觉得怎么样?” 姜恩眠打了个哈欠,咕咚咕咚喝水,“好累。” “这是正常现象,回去洗个热水澡能缓解。” 姜恩眠捧着空玻璃杯,点点头。 见姜恩眠犹豫,柳清辉继续问:“你想说什么?” “清辉哥,你刚才也看到我的故事了?” 柳清辉微笑点头。 姜恩眠拘谨,“好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 “我小时候好过分,随随便便就忘记了那么多事。”姜恩眠叹气,又很懊恼,“怎么会有我这种说话不算数的小孩。” “这不怪你,丢失记忆并不是你能决定的,何况,你当时那么小。”柳清辉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不是你的原因,也不要自责。” “他肯定特别恨我吧。” “不会的。”柳清辉继续道:“你要去找他么?” 姜恩眠垂着头,泄了气,“我不知道。” “眠眠,你爱他么?” “清辉哥,这个问题好尖锐。” “好,我不问。” 姜恩眠揉揉太阳穴,“可我为什么觉得,我的记忆好像没有完全恢复。” 他能清晰记得孤儿院发生的事,但画面并不完全,并且,在这之前的记忆,脑海里一片空白,似乎还是封闭的状态。 “时间太久远,有些很难找,不要急,我们慢慢来可以么?” “哦。”姜恩眠厌厌的。 “失望了?” “没有,这样也挺好。” “好了先吃饭吧。”柳清辉端来保温饭盒,“吃完送你回去。” 姜恩眠看到冒着热气的三菜一汤,心情瞬间变好,“清辉哥,是你做的?” 柳清辉做菜口味偏淡,不爱加酱油和调味料,喜欢把菜切成更精致的形状,很好辨认。 重点是,这里都是姜恩眠爱吃的菜。 “嗯,见你还睡着,顺便做了些。” 姜恩眠接过筷子,夹起块清蒸鱼塞嘴里,“看来我睡了好久,您竟然还有时间做菜。” “是很久,小懒虫。”柳清辉夹肉给他,心情也放松不少,“快吃,等等送你回去。” 饭后,恩眠坐在汽车副驾驶,“我想去趟医院。” 柳清辉猛踩油门,语气冰冷,“我说过恢复记忆需要时间,你是不信任我,还要向她询问记不起的事?”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恩眠低头攥紧安全带,“我妈她不会告诉我的。” 姜恩眠小时候和家人提过一次,向来百般疼爱他的爸妈会为此发火生气,从那以后,姜恩眠便对那段过往绝口不提,他也不是非要知道。 “我只是想还原在孤儿院那段时间,我不知道的事。” 车停在医院门口。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没等他拒绝,柳清辉继续道:“你现在处于催眠恢复期,情绪上会有不稳定,不要让我担心。” 姜恩眠解开安全带,“嗯,我马上下来。” * 晚上九点的住院区,电梯里没有人,走廊中空荡荡的。 今天姜爸爸是晚班,十点才会回来,姜妈妈习惯等他回来才睡。 姜恩眠推开病房的门,探出半个脑袋,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妈。” 姜妈妈停下织脚套的手,“你这孩子,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姜恩眠走进来,贴着被子,去拉妈妈的手,“就是想你了。” “好孩子。”姜妈妈亲昵摸摸他的头,“还真是母子心连心,妈正好也想你了。” “妈,我最近好像记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姜妈妈的手在他掌心抖动,又很快恢复镇定,“那些事,怎么还提,不要再说了。” “可我想知道在孤儿院发生的事。” 姜妈妈松了口气,“你想知道什么?” “我记得,那时候的我很爱哭又任性,一点都不乖,也不是孤儿院里招人喜欢的小孩。既然如此,为什么您和爸还愿意把我领回家?” 出于正常人的思维,谁都希望领养乖巧懂事且情绪稳定的孩子,当年的他绝不是最优选择。 姜妈妈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孩子,妈也不瞒你。当初我们想带回去的,并不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有点紧,后面的没修完,我下午再更一章么么~ 是救赎向甜文,大家都会好好的,么么~ 第72章 挑战 姜恩眠从医院出来,一声不吭坐在副驾驶。 车开出去几分钟,柳清辉才开口,“哭过了?” 姜恩眠觉得丢脸,急忙揉眼睛,“就一小会儿。” “这么哭,你妈不心疼?”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鼻腔又开始酸胀,姜恩眠捏了两下,“没当她的面。” “哦,那就是自己躲在楼梯间哭的。”柳清辉半开玩笑的口气,“怪不得让我等这么久。” 姜恩眠转头对着窗外,“您猜到就算了,干嘛还要说出来,好没面子。” 柳清辉的笑声很轻,他关上车窗,把车停在路旁,又递给他一包纸巾,“你现在可以尽情地哭,不介意的话,肩膀也能借给你,更不会被发现。” 姜恩眠低头按捏纸巾包装,“我没事了,不哭。” “好。”柳清辉发动汽车,“你妈帮你还原了所有故事?” 姜恩眠抽出张纸巾,是蜜桃味,“嗯。” “这样的话,你岂不是更爱他了?” 发甜的纸巾味道冲得姜恩眠心跳提速,脸也有点烫,“清辉哥,你别乱说,我那时才六岁,根本不懂那些。” 柳清辉一点面子都不给,“哦,那到底是谁当着镜头,亲口说有很喜欢人的?” “我那时喝醉了,胡说的话怎么能算数。”姜恩眠逞强,“而且我说的喜欢,也不是非指那种喜欢,就不能是亲情或者友情吗?” “可以。没关系,你还有很多时间去了解他。”柳清辉说:“如果有一天,你确定对他的感觉不是爱情,还可以考虑我。” 车停在巷子口,柳清辉同时打开了双侧玻璃窗。狭窄的巷子有风,从姜恩眠这头吹向柳清辉那处,带着甜薄荷和蜜桃的混合味道。 柳清辉转过头,郑重其事对姜恩眠说:“我对你的喜欢,是爱情。” “清辉哥,你再开这种玩笑,我就生气了。” 柳清辉转回眸,把姜恩眠那个瞬间的反应刻在心口,“好,我不说了。走吧,我把你送进去。” “怎么都要把我送到家门口才行,就像被家长逼迫读书的小学生,还要盯着走进教室,生怕中途旷课逃跑。” “是么,除了我还有谁?” “不要套我的话,我才不说。” * 姜恩眠到家,回忆着妈妈的话。 找回记忆前有多兴奋,得到真相就有多挫败。如此言而无信,还有什么脸面见他。 可越是这样,姜恩眠就越怀疑,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喜欢,还是仅仅为了承诺。 手机在床头震,是节目组的短信。 「各位嘉宾,后天将迎来暧昧讯号最后一期节目,我们会前往全新的拍摄地点。请大家抓紧最后的机会,拼尽全力去追寻你的爱情吧。」 「后天早上八点,会有专车接送,记得不要迟到哦!」 * 两天后。 车门打开,姜恩眠出现在屏幕中。 「哇!眠眠终于来啦!」 「好慢,都等他一天了!」 此次的拍摄地为邻城新打造的五星级度假村,环境优美、设施完善、服务周全。 有上百套不同风格的主题房间,各种娱乐场所,休闲养生,健身消遣应有尽有。 「这是在打广告吧!」 「度假村是赞助商。」 「这里是真美!!」 「但是好想去嘤嘤嘤。」 「据说对外开放。」 「但房间早满,别想了。」 姜恩眠推着箱子往里走,守在门口的林乐恩扑上来,“恩眠哥哥,我可想死你啦!” “我也想你。”姜恩眠拍拍他的后背,环顾四周,“其他人还没到吗?” 姜恩眠过来时赶上堵车,耽误了很长时间。 “到了,都在楼上呢,只有我勤勤恳恳,痴心不改等着我家恩眠哥哥。” 「茶狐狸又在刷存在。」 「但也没撒谎。」 “辛苦你了!” “才不辛苦,恩眠哥哥,你哪个房间,我陪你上去。” “我记得上楼前,要先抽卡?” “哦对,在这里。”林乐恩抱着大个箱子过来,“这个是权利卡,每人抽一张。” 按照流程,在本季节目结束前,该卡片可以任意交换、抢夺、赠与或者自行使用。 姜恩眠在箱子里摸了两遍,才掏出一张。 卡面为金黄色,尺寸类似于银行卡,塑料材质,背面有一条类似刮奖的封条,需要划开才知道卡片属性。 姜恩眠把卡塞进兜里。 “恩眠哥哥,你不刮开看看吗?”林乐恩说:“我们都刮开了呢。” 「他们确定都刮开了?」 「谁知道,导演没给镜头。」 「又吊人胃口,可恶。」 姜恩眠:“不急,等等再说。” 「哈哈哈还是眠眠聪明。」 「眠眠真是小机灵。」 姜恩眠清楚这次的流程,所有刮开的权利卡都将公开,这等于增加卡片被抢夺的风险。如果大家都不知道他卡片的属性,被抢夺的概率自然会减小。 “恩眠哥哥是在防着我,怕我抢你的卡吗?”林乐恩噘嘴。 “没有。”姜恩眠转而问他,“小乐是什么卡?” 林乐恩按紧衣兜,“那我也不告诉你。” 「哈哈哈大家各怀鬼胎。」 「这期节目暗潮汹涌呀!」 “眠眠,你来了。”柳清辉沿着楼梯往下走,“这么晚?” “清辉哥晚上好。”姜恩眠笑着说,“路上堵车耽误了。” “快去放行李,活动要开始了。” 今晚要率先开启卡片抢夺战。 「快让我瞅瞅都是啥卡。」 「来点刺激的,拜托了!」 姜恩眠的房间是一套欧式的豪华大床房,落地窗擦得干净明亮,楼下是度假村的无边泳池。站在窗边,就能欣赏夕阳。 姜恩眠来到活动室,其他嘉宾都已到齐,他有点拘束,特意避开了和某人的眼神交流。 程昱宁最热情,“学长终于又见到你了。” “说的好像很久不见一样,还不是你太忙没时间。” 程昱宁搓了搓后颈,“都怪我,等我这阵忙完了,咱们就去玩。” “还有我,还有我。”林乐恩闻声凑过来。 “行啊,咱们到时候还去游乐场,逛夜市。” 「哎,不知道结束后,他们的关系还能不能这样。」 「大家永远一起多好。」 「恩那个匹吗?」 「快洗洗脑子吧!」 「和谐社会!!」 导演宣布,卡片争夺战正式开始。 「我咋听着跟打架似的?」 「男人就要用行动证明爱情。」 「不过是抢张卡片而已。」 所有嘉宾接过平板电脑,自行决定是否争夺,并确定抢夺对象。 若抢夺人挑战成功,则收获一张权利卡,若失败,自己的卡片也将倒还给被挑战者。 姜恩眠没打算挑战任何人,他闲着无聊,点开了嘉宾的编号和卡片详情。 1号柳清辉紫色,属性:未知 2号林乐恩蓝色,属性:未知 3号沈宗年黑色,属性:未知 4号秦悠亦灰色,属性:未知 5号解烟渚白色,属性:未知 6号苏言红色,属性:未知 7号程昱宁橘色,属性:未知 8号姜恩眠金色,属性:未知 「为啥都是未知?」 「因为所有人都没刮开!」 「都是千年的狐狸啊!」 「这下好玩了,盲夺吗?」 这种结果,完全出乎姜恩眠的意料。 通常情况,在不知自己和对方卡牌的前提下,放弃抢夺才是最保守的行为,也是大部分嘉宾的做法。 姜恩眠看向焦头烂额的导演,可要是大家都不选,这部分环节要被迫终止,导演得多尴尬。 身为NPC,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首先,小宁和小乐肯定不能抢,他俩胜负欲强,万一来真的,闹脾气可不好。 清辉哥两天前刚给他做过心理咨询,还亲自为他下厨,他更不忍心挑战。 至于秦老师,他太直了,粉丝数量又庞大。在家他也不清楚抢夺的具体流程,万一是比武打斗,他恐怕要丢半条命。 姜恩眠自动略去了沈宗年,在对游戏漠不关心的苏言和解烟渚之间,选择了后者。 苏言是弟弟,不能以小欺大,解医生没胜负欲,处事也成熟,选他最合适。 姜恩眠按下解烟渚的名字。 选择时间结束。 「怎么抢,会打起来吗?」 「恋综咋成了武林大会?」 「我感觉没人会选。」 「也不知道都是啥卡。」 「万一选不好,烂卡没要成,好卡还没了,太亏。」 「眠眠八成不会选。」 「眠眠是和事佬。」 导演的声音响起,“八号嘉宾姜恩眠,选择挑战五号嘉宾解烟渚。” 「眠眠什么情况?」 「斗劲燃起来了!!」 「四期了,眠眠还对解医生念念不忘啊啊啊啊啊!」 根据要求,比赛的形式,由挑战者和被挑战人双重选择决定。 由姜恩眠先选,他从箱子里抽出一张游戏卡,展示在镜头前。 【知识问答】 「为什么又搞这种游戏?」 「恋综非得玩最强大脑?」 「解医生是学霸啊。」 「据说万年第一?」 「糟糕,眠眠要输!」 「为啥想不开选解医生?」 「这就是爱啊啊~~~~」 姜恩眠手插进兜里,摸着自己的权利卡,为了支持导演工作,看来卡真要贡献出去了。 “恩眠哥哥加油呀!” “学长加油。” 除了两个弟弟,柳清辉也在旁边热情鼓励,“眠眠,好好答,也许你能赢。” 「柳医生的安慰毫无用处。」 「我怀疑导演故意的。」 「好好的卡,就这么没了。」 「别急,还没选范围呢!」 「万一是眠眠擅长的。」 第二轮,问答范围由解烟渚选择。 工作人员将四摞问答卡放在解烟渚面前,分别是: A.【医学知识】 B.【影视大全】 C.【地理科普】 D.【历史世界】 「这题目故意挑事吧。」 「导演过分了昂。」 「选个A,眠眠还玩不玩?」 「解医生不会选A吧,有点太欺负眠眠了。」 「可算了吧,解医生完全没人性,我看肯定选A,没准他还想复习基础知识呢。」 「为啥就不能选B呢。」 「万一故意输给眠眠呢?」 「故意输卡,完全没必要。」 弹幕吵得热火朝天,解烟渚面无表情走到桌前,他毫不犹豫拿走第二摞,写有【影视大全】的卡片,递给工作人员。 「卧槽,真故意输?」 「解医生开窍了!?」 「开窍个鬼!眠眠拿着你输的卡和其他嘉宾缠绵,你怎么办?」 「糊涂!太糊涂了!」 「没准解医生能赢呢!」 「就是!学霸没有短板!」 姜恩眠也没料到对方会选这个,反而更让他紧张。其他选项他不擅长,输了也有情可原,可电影知识他还输了,这得多丢人。 那么多观众看着,秦悠亦还在旁边。 好惨。 他为什么要挑解医生,早知道就选苏言了。 后悔。 本轮采取主持人提问,双方轮流回答的形式,率先答对十道题的嘉宾获胜。 解烟渚作为被挑战者,拥有优先答题权。 主持人翻开第一张提问卡,“中国电影历史上第一部 电影是。” A.《定军山》B.《歌女红牡丹》 C.《渔光曲》D.《新儿女英雄传》 「解医生应该了解吧。」 「AAAAA!!!」 「这个学校讲过!」 「不难,解医生没问题。」 解烟渚速度很快,直接亮出了答题板【C】。 「……请继续努力。」 「这水平,真拉啊!」 「看着挺淡定,我以为他势在必得。」 接下来轮到姜恩眠,他轻松答对题目,比赛继续。 「完蛋,解医生要输。」 「眠眠好厉害啊。」 「毕竟是演员。」 接下来的几轮,姜恩眠保持百分百的正确率,解烟渚却一如既往坚持选C。 「如同考试蒙答案的我。」 「学霸也有今天。」 「但这概率有问题,解医生蒙了九次C,一次都没对!!哈哈哈哈哈!」 「这不是欺负人嘛?」 「导演过分了。」 「学霸不懂蒙题要领,选C已经过时,现在是三长一短选一短,三短一长选一长的时代。」 接下来是解烟渚的最后一题。 “以下被称为‘电影之父‘的是。” A.卢米埃尔兄弟B.乔治梅里爱 C.大卫格里菲斯D.爱森斯坦 想到解烟渚的零正确率,姜恩眠实在忍不住,悄悄在他旁边说了声,“A。” 「哈哈哈像极了老师问我问题,在旁边给我提示的同桌。」 「眠眠都无奈了。」 「好歹让解医生对一道。」 解烟渚面不改色,答题板都不写,直接对主持人说:“C。” 「一生执要强解医生。」 「C给多少,我A出双倍!」 「学霸惨遭滑铁卢。」 比赛结束,姜恩眠以十比零的优势赢得比赛。 「哈哈哈眠眠实至名归。」 「解医生用亲身经历告诉我们,行行出状元,状元也有短板。」 解烟渚掏出他的权利卡,用湿巾擦干净,递给姜恩眠:“心服口服。” “没,是我占了便宜。”姜恩眠收下卡,“是您题目选的好。” “记得用在该用的地方。” 「解医生这口气嘿嘿嘿。」 「难道是在暗示什么?」 「快快,让我们看看啥卡!」 姜恩眠确认了导演的眼神,读懂了他的想法,当场刮开赢来的那张卡片。 【共眠卡】 「权利说明:拥有该卡片的嘉宾,可指定任何嘉宾,亲密共眠一整晚。」 「哇啊啊啊啊啊!」 「嘿嘿嘿我变色了。」 「这是张好卡啊!」 「解把眠眠送给了别人!」 「眠眠可以对解医生使用!」 「我靠,还能这么玩?」 「好刺激!!捂鼻血!」 导演的声音传来,“接下来,我公布第二组挑战的嘉宾。” 「哇哦,竟然还有。」 「来点刺激的比赛形式。」 「不要智力比,打起来!」 姜恩眠更加后悔,早知道有其他嘉宾挑战,他就不主动上阵了,这张卡没用不说,还跟棘手。 “第二轮,七号嘉宾程昱宁,主动挑战三号嘉宾沈宗年。” 作者有话要说: 学弟要下手了,男人之间的正面决战!! 不如,压一把谁能赢?嘻嘻。 第73章 正面 「学弟牛,敢正面刚霸总。」 「为了抢个卡值得吗?」 「年轻气盛,向他的风格。」 沈宗年镇定自若,拿出他那张黑色卡片放在桌上。 程昱宁说:“我不要这张。” 「啥?每个人不就一张。」 「难道霸总还有隐藏卡?」 程昱宁公事公办的口气,“我要另一张。” 「不对,还真有隐藏卡!」 「那张特别权利卡?!」 「掰手腕赢的那张?」 「不说我都忘了!」 「亏他这么久还记着。」 「还能这么干?」 导演说:“双方协商同意即可。” 沈宗年并没有犹豫,他调换另一张卡片,放在指定的盒子里。 「沈老板还挺大度。」 「他压根不在乎吧。」 “谢谢。”程昱宁同样把自己的卡片放进去。 「所以这卡到底干啥用?」 「管他呢,反正听着就拽。」 程昱宁全程保持严肃,“沈总,您先抽。” 沈宗年随手拿出张备选游戏卡。 「祈祷一个刺激的。」 「不要知识竞赛了好无聊。」 「镜头拉近到卡片上。」 【三人拔河】 「这是啥?」 「咋还多了个人?」 「可能会被波及的嘉宾:关我什么事?」 卡片背面有游戏的具体流程。 根据说明,双人比赛的同时,需邀请另一位嘉宾,坐在绳子中间的椅子上参与游戏。 其余嘉宾分别在两头拉扯绳索,最先将椅子上的嘉宾拉到自己方位者获胜。 「说白了就是,学弟和霸总用绳子扯坐在绳子正中间的人?」 「嘿嘿那谁坐中间?」 「这个位置意义非凡。」 姜恩眠察觉到程昱宁看他的目光,“是要我坐上去吗?” “嗯,可以吗?学长。” “当然可以。” 「斯哈,听着更刺激了。」 「三个人的斗争嘿嘿嘿。」 「修罗场永远不能少。」 节目组拿来游戏道具。和传统拔河相差不多,主体均为一根绳子。但绳子的正中间不是红色旗子或者布,而是缠着个类似高跷的靠背椅。 姜恩眠需要坐在其中。最先把他拉到自那端的嘉宾获胜。 「这不就是变相抢亲?」 「哈哈学弟是会选人的。」 「我就喜欢看这种节目。」 「不过学弟行不行啊?」 「霸总可是掰手腕第一名。」 「掰手腕和拔河不太一样。」 这种形式,姜恩眠也觉得稀罕,他主动坐上去,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捆好绳子。 椅子是竹子材质的,为保证安全,他腰腹的绳带缠了三圈。 姜恩眠特意晃了晃,很稳。 沈宗年走到他身边,检查姜恩眠的安全带是否扣好,又上下晃动竹椅,确认其稳固程度。 姜恩眠坐在较高的位置,沈宗年需要稍微抬头,才能与他对视,“安全第一,有问题随时叫停。” 「霸总是真细心体贴。」 「考虑的也好全面。」 「眠眠咋有点娇羞?」 「说起来,今天眠眠没主动和霸总说过话吧,还有点差别对待。」 「这么说似乎是,刚才他和每个人打了招呼,唯独没往沈总身边走。」 「吵架了?看着也不像。」 「沈总超宠,不可能吵架。」 「眠眠性格也不会和人吵。」 在沈宗年看他的瞬间,姜恩眠下意识选择回避,最后也只是握紧竹竿,点点头。 柳清辉作为裁判,在双方都点头示意以后,他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 「万年裁判柳医生。」 「他看着就很公平公正。」 程昱宁反应极快,他迅速用力,瞬时将绳子往自己方向拉扯。 「这个先发制人,和当初老秦霸总用的方式差不多。」 「对待强者,才更紧张。」 因速度过快,姜恩眠身体晃动,而后顺着程昱宁的方向偏斜。 「眠眠在摇摆~~」 「霸总全程看眠眠。」 「不会掉下来吧?」 「这么稳,肯定没事的。」 程昱宁率先占据上风,沈宗年很快稳住,努力往自己的方向拉扯。 比赛焦灼,双方互不相让,特别是程昱宁,带着必赢的决心。 他把绳子末端攥于手心,缠绕好几圈,背对着沈宗年,搭在肩膀上,拼劲全力拉扯。 「这种方法更容易用力。」 「但是霸总还是正面扯呢。」 「霸总不屑用这种方法吧。」 比赛仍在继续,双方实力不相上下。 姜恩眠第一次这种角度看拔河,他的位置过高,能把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沈宗年正对着他,从比赛开始,眼神就没从自己身上移开过。但这种看法,却给姜恩眠带来了困扰。 「霸总不是不屑背对着拔河,是想一直看眠眠吧。」 「他这个眼神好直白。」 「森林之王要吃小白兔啦。」 「别看啦,我们眠眠都羞了。」 姜恩眠实在接受不来,他干脆转移到程昱宁那边,眼不见心不烦,可他现在就算不见也好烦。 「嗐,眠眠不理霸总呀。」 「这个转头很决绝了。」 「眠眠不会希望学弟赢吧。」 因用力过猛,程昱宁后背渗出些汗滴,绳子和肩头相互摩擦,在衣服上磨出了血痕。 发尾被汗水浸透,一滴一滴往伤痕周围蔓延。 “小宁,你疼不疼?”红色创伤印到姜恩眠眼睛里,他开始出现轻微的晕血症状。不得不回避视线,却更加揪心,“差不多了,游戏而已,不用这么当真。” 程昱宁并没有察觉肩膀上的破损,拉扯的力度更紧一分,“不疼!学长,我一定会赢的,我绝对不会输给他。” 「嘤嘤嘤,眠眠都心疼了。」 「学弟好执著啊。」 「爱情,这就是爱情啊!」 姜恩眠着急,把头转到沈宗年那边。 程昱宁的性格就爱较真,做事也喜欢钻牛角尖,但沈宗年成熟又稳重,理论上不会为了这种事斤斤计较。 “沈总,就是个游戏,您应该不……” “学长,不用,我不要怜悯和同情!”程昱宁咬牙,“我只是想光明正大打败他!” 沈宗年绷着脸,打算放松的绳子再一次拽紧。 「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 「真的是男人之间的战斗!」 「学弟加油啊!看好你!」 姜恩眠不清楚这到底怎么了,一个普通的游戏,一张小卡片而已。值得吗? 但他控制不住去看程昱宁的肩膀,晕血症状在家中,揪心程度丝毫没有缓解。 他头晕目眩,呼吸急促。 姜恩眠攥紧扶手,祈祷比赛早点结束。 不管是谁赢,快点了结吧。 程昱宁弓着腰,握紧绳索,咬牙全身发力,“我会赢的,他!是!我!的!” 「啊!救命!!!!」 「小心!!!」 “咔嚓!” 在程昱宁的大喊中,姜恩眠身体倾斜,随后是失重的感觉。 当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连带半截椅子,跌进了沈宗年怀里。 “没事吧?” 姜恩眠惊魂未定摇摇头,他努力克制,不想被人发现晕血的症状。 「啊啊啊啊啊啊吓死了!」 「这破东西质量太差了吧。」 「应该是他们俩力气太大,这么粗的竹竿,被硬生生扯断了。」 「沈总一直看着眠眠,应该就是担心他有危险吧。」 「还好有霸总呜呜呜!」 「我们霸总最靠谱了。」 「但沈总的胳膊受伤了。」 在抱姜恩眠的过程中,被断掉的竹竿的木屑刺入了小臂。 「好心疼呜呜呜呜呜。」 「学弟的肩膀也磨破了。」 比赛过程中,观众和其他嘉宾处于低位置,只有姜恩眠的角度能看到程昱宁的伤。 「这比赛真是两败俱伤。」 「但霸总是输了吧。」 竹竿扯断前,沈宗年预测到危险,已经提前收力,往姜恩眠身边赶。 这个过程中,程昱宁顺利将绳子扯到自己的终点线。 「这还算输赢?」 「输了比赛,赢了好感。」 「都是为了眠眠呜呜呜。」 和提着药箱的解烟渚一同赶来的,是导演和几位工作人员。 “沈总,我们的问题,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我们对此负全部责任。”导演吓得满头冒汗,“也愿意承担所有的赔偿。” 实际上,不论是那条绳子还是姜恩眠坐着的椅子,质量都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拉扯的力太大了,超过了绳子和竹竿的极限。 “小伤而已,不用在意。” 解烟渚带着橡胶手套,托起沈宗年的小臂,“部分木屑扎进皮肉,需要先取出,可能有刺痛感。” “没关系。”沈宗年云淡风轻,“麻烦解医生。” 沈宗年转向姜恩眠那边,他挡住手臂不让对方看,“别在这里,去歇着。” 姜恩眠头晕目眩,又想到了程昱宁,“解医生,能不能给我点药水,小宁也受伤了,我去帮他包扎。” 解烟渚背对着他,表情是冷的,“他那点伤没事,我会处理,你去找柳医生。” 有晕血症的人,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柳清辉走过来,托住了姜恩眠的胳膊,“走吧,这里用不着你,跟我上楼。” 在林乐恩和柳清辉的搀扶下,姜恩眠回到房间。 柳清辉关掉摄像头和窗帘,他走过来的时候,林乐恩还坐在床边,握着姜恩眠的手腕。 “小乐,你先回房间休息。” “恩眠哥哥到底怎么了?”林乐恩很担心,“他为什么会这样?” “没关系,只是轻微的晕血。” “他为什么会晕血?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柳清辉隔着眼镜片对他笑,“有些事,不是你该问的,你现在要做的,是给我们一个安静并且私人的空间。” “你现在关掉了摄像头,又拉上窗帘,还要和我的恩眠哥哥单独呆在一个房间,真的好危险。”林乐恩死死盯着他,“我担心你会欺负他。” 柳清辉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拽开林乐恩的手,“我如果想对他做什么,早就做过了。” “根本轮不到你来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大家这么相信沈老板的份上,就代替沈老板给大家发红包吧么么~ 第74章 领带 程昱宁是等绳子和半张椅子砸向他后背时,才意识到闯了大祸。 他看到姜恩眠脸色发白,跌进沈宗年的怀里,慌得像只胆小的猫科动物,却需要森林之王的保护。 那一刻,他明白自己有多小气,又输得有多惨。 一味追求胜利,险些让姜恩眠受伤,还害他看到了沈宗年手臂上的血迹。 程昱宁比所有人都早知道,姜恩眠有晕血症正因如此,他才更惭愧,更无颜面对。 掌心的血迹,把绳子染成了暗红色,疼痛是赤.裸裸的嘲讽。 解烟渚提着药箱过来,“先处理肩膀还是手。” “都不用。” 解烟渚的态度很官方,也不掺杂个人感情,“姜恩眠很担心你,自己都要不行了,还想给你包扎伤口。” 「呜呜眠眠真的很暖。」 「毕竟是认识多年的学弟。」 程昱宁无地自容,他缓缓张开酸痛的掌心,晾在解烟渚面前。 这样的自己,凭什么让学长担心。 他不配。 沈宗年小臂缠着绷带,把那张特别权利卡递给程昱宁,“愿赌服输,它是你的了。” “不需要。”程昱宁很冷漠,也不服。 “不管你怎么想,这场比赛你就是获胜者。”沈宗年把卡放在他身边,“既然这么需要,它就是你的。” 「确实是学弟赢。」 「霸总太绅士了。」 「而且好大度。」 「输掉比赛,赢了爱情。」 程昱宁看着卡片,他的确需要,是他等了两年,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的需要。 * 姜恩眠又在做漫长的梦,但是梦醒之后,脑子里是空白的。 阳光从窗台射进来,姜恩眠眯起眼。 “睡得好么?”柳清辉托着本书,斜靠在沙发边。 “恩,挺好的。”姜恩眠坐起来,“清辉哥,我睡了多久?” “从二十三点到七点,九个小时。” 姜恩眠揉揉头发,“清辉哥,你是不是帮我除梦了?” “是你个人的自我保护行为。” 姜恩眠打了个哈欠,见对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您昨晚不会一直在这里吧。” 柳清辉笑了笑,“过夜治疗费很贵的。” 姜恩眠松了口气,“哦,那就好。” 如果柳清辉说了实话,姜恩眠愧疚自责。可他不整夜守在这里,会担心到失眠。 “恩眠哥哥,你起来了没有呀?”林乐恩轻轻敲门。 “看来该吃早饭了。”柳清辉合上书,“你的小迷弟已经迫不及待了。” 柳清辉拉开门,带着书一同离开房间。 林乐恩端着丰盛的早餐坐过来,“恩眠哥哥,你好点了吗?昨晚真的担心死我了。” “没事,我挺好的,昨晚睡得特别香。” 林乐恩把牛奶插上吸管,假装很随便的口气,“对了,清辉哥哥怎么一大早上就在你房间呀,他昨晚不会没走吧?” “怎么会,他早上才来的。” “哦,那就行。”林乐恩顺了顺心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的恩眠哥哥要被其他人抢走了呢。” “好了,不要乱开玩笑了。” “我才没有乱开玩笑。”林乐恩眼神转到姜恩眠颈前的那条蓝色吊坠上,“恩眠哥哥,既然收了我的……” “嗯?什么?” 林乐恩突然闭嘴,他摇头,“没事没事,快吃饭吧,一会儿要凉了。” 姜恩眠接过林乐恩递来的面包,“小宁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照之前情况,有林乐恩的地方,必然会有程昱宁。 “不知道,从昨晚各自回房间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林乐恩说:“但是昨晚解医生要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他脾气超大的,特别凶,好吓人。” “嗯,吃饭吧。” 其他人可能看不透程昱宁的内心,但姜恩眠太了解他了。 即便现在的程昱宁表面开朗,但他心里依旧很脆弱敏感。昨晚的事,他一定很自责。 “对啦,恩眠哥哥,你看衣柜了吗?” “看衣柜干什么?” “今晚有化妆舞会呀!” 姜恩眠差点忘记了,化妆舞会是度假村的公共活动,会有不少游客一同参与。 林乐恩转向对面衣柜,“希望恩眠哥哥的打扮不要太夸张,好让我一眼就能找到你。” 按照官方要求,出席舞会的嘉宾要遮挡面部,穿特殊的服饰,且在舞会结束前,所有人均不可摘下面具,或主动暴露身份。 “那就要看你的眼力了。”姜恩眠笑着说:“好了,快吃吧,吃完咱可以去外面逛逛。” “好呀!” * 早饭过后,姜恩眠陪着林乐恩在游乐场玩了一上午,程昱宁自始至终没出来过。 到了午饭时间,也依旧看不到他。 姜恩眠匆匆吃了些东西,找服务人员要来打包盒。 “恩眠哥哥,你是要去看小宁哥哥吗?” “嗯,他早饭午饭都没有吃。”姜恩眠夹程昱宁爱吃的菜,“再这样身体要吃不消。” 「眠眠好在意学弟呀!」 「毕竟认识多年感情深。」 「那事真不能怪学弟,他也不是故意的。」 「但险些让眠眠受伤,他肯定难受死了。」 林乐恩把最后一口灌汤包塞进嘴里,“我和你一起。” “不用,我自己就行。” * 姜恩眠提着程昱宁爱吃的菜,敲响他房间的门。 不出所料,并没有回应。 “小宁,你在吗?是我。”姜恩眠确信,程昱宁一定在里面,“给我开个门好吗?” 姜恩眠等了几分钟,依旧没动静。 “小宁,我就是给你送饭,你不吃东西我很担心。”姜恩眠说:“让我进去好吗?” 又隔了几分钟,房门从里侧打开,但只留了条缝隙。 姜恩眠提着塑料袋,“你再开大点,饭盒都递不过去。” 程昱宁又开展了些,房间里没有灯,依稀能识别程昱宁憔悴的脸,就像读大学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敏感憔悴自卑,让人心疼。 姜恩眠把餐盒递到他手上,“好好吃饭,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 留下一句话,姜恩眠转身离开。 “学长。”身后传来程昱宁的声音,就如同读书时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什么,“你能陪我待会儿吗?” * 极度自卑内向的人偏爱独处,喜欢把自己放阴暗的空间里。 姜恩眠并没有主动拉窗帘,他把饭菜拿出,摆在桌上,“饿了吧,快点吃,还热着。” 程昱宁看着满桌他爱吃的菜,鼻腔又酸又涩,“学长,这么久了,你都还记得。” “当然记得,不光我记得,我爸也记得。”姜恩眠夹肉给他,“前段时间我爸还埋怨你白眼狼呢,说好每年过年都去我家吃红烧肉,但整整两年了,你再没来过。” 姜恩眠也很好奇,程昱宁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会整整两年从不联系他。 “学长,我、我这几年。”程昱宁抱着头,拼命抓弄头皮,“我、我没办法,我不是不想见你,我……” “好啦,我不没怪你。”姜恩眠看出他的为难,“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便咱们有几年没联系了,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的好弟弟,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程昱宁紧紧攥拳,“可因为我的自私,差点害你受伤,都怪我,怪我太着急,是没有保护好你。” “我现在很好啊,我没有受伤。”姜恩眠看到露着血痂的肩膀,“但你之前的行为确实有点过激了。还有,你事后和沈总道歉了吗?” 姜恩眠说:“受伤的是他,你总要有表示。” “嗯,我会道歉的。”程昱宁低头咬紧牙关,心脏被人用力抓握,“在你心里,他一定很好吧?” “谁?” “沈宗年。”每次提起这个名字,程昱宁会伴随听到胸腔被刀划开的声音,还有刺进皮肉的痛,“他成熟稳重,顾全大局,又能很好的照顾你,可我只会闯祸,让你受伤。” 程昱宁越不愿意承认,就越清楚自己的差距。为什么他想不到椅子会坏,绳子容易断,为什么他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姜恩眠,为什么要把那么好的机会,拱手让给沈宗年。 他明明那么努力了。 程昱宁查过沈宗年的履历,在他二十一岁的时候,还在电子城当小商贩,可自己的二十一岁,已是公司的副总。 可为什么比起来,还是觉得差出一截,不到十岁的年龄差,凭什么总是输给他? “他是很好,但你们在我眼中都很好。”姜恩眠很诚恳,“小宁,我两年前就和你说过,永远不要寄希望于别人的照顾,我们要做的,是照顾好自己。” “可是,学长,我……”程昱宁抱着头,“你别替我解释了,都是我的错。” “好啦,既然这件事让自己不开心,那就不要想他了。”姜恩眠站起来,“不如我们来看看,今晚的化装舞会,你会穿什么样的衣服。” 程昱宁愣在原地,“不是说,不能公开的吗?”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姜恩眠确认摄像头都处于关闭状态,“而且你不告诉我,到时我怎么邀请你跳舞?” 程昱宁心口攒着一团火,“学长,我、我真的可以和你跳舞吗?” 程昱宁上大学的时候,姜恩眠为了鼓励他多交朋友,给他报了舞社,还说好等他学好后,就来邀请姜恩眠跳舞。可程昱宁临时转学杳无音讯,这件事也被耽搁了这么多年。 但程昱宁从没忘记过,他没想到姜恩眠也记得。 “为什么不可以呢?”姜恩眠手放在衣柜门上,“那我们可以打开了吗?” “嗯,可以!” 衣柜里,是一件纯黑色的西装和礼帽,如果姜恩眠没记错的话,这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特别火的日本漫画中的男主角。 好像是叫夜礼服假面? 但是…… 这都二零二三年了,导演为什么还是这种画风,他在追忆童年吗? 好在衣服就是黑色的燕尾服,也不过时,剪裁精致,版型也不错。 “衣服看着很合身,你穿上肯定很帅。”姜恩眠把西装贴在他胸前,抬头看程昱宁的脸,“就是这张熬夜的脸,外加乱糟糟的头发合不合适。” 程昱宁一整晚都没睡觉,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我这就去洗澡,学长等我。” “等等。”姜恩眠拦住他,“你肩膀的伤还没好,我去找解医生要点防水贴。” “不用,我有。”程昱宁很兴奋,“解医生昨晚给我了。” 姜恩眠接过防水贴,“把上衣脱了,我帮你贴。” 程昱宁心口收紧,僵在原地。 “怎么了,又害羞?” “没、没有。”生怕姜恩眠后悔,程昱宁当着他的面,急匆匆脱掉了磨破的棉质上衣。 姜恩眠洗干净手,轻轻点了点结痂的伤口,“这里好像有点感染,解医生有给你消毒水吗?我再帮你处理一下。” “有。”程昱宁递给他。 姜恩眠用棉棒蘸取药水,缓慢划过伤口所在的区域,嘴上还头头是道的说了些什么,听着十分专业。 “学长,你懂得真多。” “和解医生学的,他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我每次问,他都会很耐心讲给我。” 程昱宁肌肉绷紧,“那、那解医生帮你的时候,你也会脱成这样吗?” 姜恩眠脑海中闪过他腿划伤,解医生让他脱裤子的画面,“没有,我肩膀又没有受过伤,不用脱衣服。” “那、那别的地方呢?” 姜恩眠放下棉棒,“小宁,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你可别乱想,在医生眼里,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姜恩眠抽出防水膜,见程昱宁肩膀上还有未蒸发的水痕,他低头凑近,轻轻吹了吹。 程昱宁挺直腰板,瞪大眼,屏住呼吸。 “怎么了?”姜恩眠抬头。 “没、没事。”程昱宁用力掐大腿。 “冷?” 程昱宁忙着摇头。 “那你抖什么。” “没、没抖。” 水干得差不多了,姜恩眠小心将防水膜国住程昱宁肩膀。 为了保证粘好没有缝隙,姜恩眠会慢慢按压防水膜边缘。 细微的刺痛和柔软的指尖相互交叠,是一种让人着魔上瘾的触觉。 姜恩眠每接触一次,程昱宁的身体就会跟着抖动一下。 敏感的反应引起姜恩眠的注意,“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程昱宁侧头看包裹好的伤口,“我去洗澡。” 浴室的门关得严严实实,里面传来水流声。 姜恩眠撑着下巴,自言自语,“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有生理反应?” 昏暗封闭的房间会让人不适,姜恩眠走到阳台,迎着海风晒太阳。 程昱宁的房间就在他楼下,也对着泳池,下面有不少度假的游客。林乐恩套着个黄色鸭子泳圈,正在水里扑腾。 午后的阳光灿烂明媚,姜恩眠看楼下的林乐恩,他又转身回看浴室紧闭的门。 如果不是昨晚的事,程昱宁也该像林乐恩这么开心。 * 度假酒店的大楼是U字型的,三面环楼,一面对海。 闲暇的度假时光,解烟渚坐在窗边翻看文献,抬头的瞬间,便撞上了斜对面窗台的青年。 阳光晒在他栗色头发上,喜欢穿浅色上衣的他,更能衬托出苍白透亮的皮肤。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他表里如一,用眼睛看到他的样子,和剖开内心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会因蓝色爱上大海,因温暖爱上太阳,因楼下的欢声笑语,而爱上整个炎热的夏季。 「解医生看啥呢?这么专注?」 「知识都吸引不了他了吗?」 「看楼下的茶狐狸游泳?」 「你们真敢想。」 「小乐会吓死的哈哈哈。」 在解烟渚印象中,这个房间不属于姜恩眠。 阳台的门从里侧打开,程昱宁的背影出现在画面中。 他胸口落着水滴,眼神中充满欲望。 姜恩眠转身,并接过程昱宁手上的领带,和他一同返回房间。 加膜玻璃窗把屋内的画面和室外相隔,解烟渚合上文献。 * 姜恩眠提着领带取毛巾,“要不要先把身上的水擦干净?” “不用,这样挺好的。” “哪有光着身子打领带的。” “现在不是不方便。” 刚才洗澡的时候,防水薄膜脱落,程昱宁的肩膀本就有点感染,现在情况更严重。 按照解烟渚传授的经验,目前最好的方法,是等它自然风干,再涂些抗消炎的药。 “好吧。”姜恩眠踮脚,把领带隔空套到程昱宁脖子上,“领带打的时候,要左右两边不同长短,在前面的这个长,另一条短。” 姜恩眠很有耐心,一边打,一边教程昱宁,见他没听明白,姜恩眠还会拆开这一步的动作,重新再讲一遍。 程昱宁表面在听姜恩眠讲打领带,但眼睛和心里惦记的,都只有他的人。 可作为徐氏企业的继承人,又怎么可能不会打领带。但他希望永远都不要会,这样就能冠冕堂皇让姜恩眠帮他打一辈子。 敲门声制止了姜恩眠的动作,“稍等,我去开门。” 走到一半,姜恩眠又折回来,把浴巾盖在程昱宁小腹,防止他着凉。 解烟渚提着药箱站在门口。 “解医生,您是来给小宁换药的吗?” “嗯。”解医生冷巴巴的,“你来干什么?” “我来教小宁打领带。”姜恩眠拉开门,“您快进来吧,正好他肩膀出了点问题,您给看看。” 姜恩眠还穿着解烟渚在窗台看到的浅色上衣,十分整齐,没有人为揉皱扯乱的痕迹。 至于程昱宁,则裹着浴巾,露出半个感染的肩膀。 “怎么弄的?”解烟渚把医药箱放在桌上,戴上无菌手套,“不是提醒你洗澡封防水膜吗?” “封了,怪我不小心,洗澡的时候弄掉了。” “这事怪我,我没经验,防水膜没封严实。” 就解烟渚对姜恩眠的了解,他做事认真,外加这款防水膜质量极好,很难脱落。 解烟渚扫过程昱宁的眼神。 除非,有人在洗澡的时候故意撕开。 姜恩眠站在旁边,看着解烟渚处理伤口,“怎么样,有没有事?” “有点化脓,但问题不大。”解烟渚先用消毒液处理,接下来等伤口干透在涂抹消炎药水。 解烟渚不慌不忙给手套消毒,“刚才你们在做什么,现在可以继续。” “行,我接着教你。”姜恩眠把领带挂在程昱宁脖子上,继续讲, 解烟渚则像没事人一样,低头看箱子里的药品说明,眼神从不瞟向那边半点。 只有程昱宁格外尴尬和难堪。 领带终于打好,解烟渚打开新的药水,继续帮程昱宁涂抹创面。 伤口处理完毕,解烟渚收拾东西,提上医用箱,并对姜恩眠说:“还不走?呆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不觉间,姜恩眠在这里呆了整个下午,他之前的任务就是给程昱宁送午饭,并安慰他,现在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 姜恩眠和程昱宁挥挥手,“我先回去了,舞会见。” 姜恩眠和解烟渚一起上了电梯。 封闭的环境,总要找点话题,才显得不尴尬。 “解医生,今晚的舞会,您会参加么?” 白天等到节目组的通知,今晚的活动,嘉宾自愿参与。 解烟渚漫不经心,“怎么,你要邀请我跳舞?” “原来解医生喜欢跳舞吗?”但姜恩眠不会跳,和程昱宁或者林乐恩闹着玩倒是可以。 电梯门打开,停在解烟渚的楼层。 他只留下一个背影,“晚上见。” * 化装舞会八点开始,晚饭不集体吃,由度假村统一送到各嘉宾的房间。 吃完饭,姜恩眠换掉摄像头,并打开衣柜。 他拿出节目组准备好的服装,却笑不出来。 导演故意的吧。 这怎么穿? 作者有话要说: 解医生准备下手了【。 这次你们绝对猜不到眠眠的是什么!【邪魅】 明天有沈老板么么~ 第75章 吐露 化装舞会是度假村的公开活动,所有顾客都能参与,不到八点,会场已经热闹万分。 如果只有八位嘉宾,哪怕他们遮挡面部,穿不同的服装,根据身型也很容易认出,但今天大厅,至少有上百位宾客穿梭在此。 而此时,姜恩眠穿着这身衣服的窘迫程度,不亚于第一期在试衣间里看到的情.趣内衣。 虽不是那种限制级,但总觉得难为情,但好在遮得严,反正也没人认识谁。 和服装配套的鞋子是软底,在大理石地面仿佛消音,姜恩眠摆弄面具,又拽了拽身后的道具,走进活动的大厅。 宽敞明亮的大厅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身份,动漫角色,电影人物,历史名人,还有华丽的西装或礼服。但无一例外,所有嘉宾都用面具遮挡住了脸。 姜恩眠记得约定,努力寻找程昱宁的影子。他越过了汉武帝,又看到了苏妲己,还跟海绵宝宝和海盗路飞打了招呼。 他锲而不舍转了两圈,终于发现了与程昱宁身型相仿,穿黑色燕尾服的夜礼服假面。 宴会厅穿这身衣服的人很多,姜恩眠至少发现了四个同款,他再三确认才走了过去,“小宁,是你吗?” 「哇!这声音这是眠眠吧!」 「啊啊啊啊可爱死了!」 「要抱回家,狠狠蹂.躏。」 「草导演也太懂了。」 「眠眠杀我!!」 「想rua!我的毛茸茸!」 画面中的姜恩眠头戴橘黄色猫耳,上下两个半身是软绵绵的绒毛。因款式的原因,上衣边缘露着几厘米的窄腰,在水晶灯的投射下,显得更加白皙诱人。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尾巴,随着姜恩眠的动作来回摆动,可爱又魅惑。 「太可爱了,好想揉!」 「这是猫咪拟人吧?」 「眠眠本身就有只橘猫吧?」 「导演是故意的吧?」 「眠眠满足了我所有x癖」 「他可太懂了嗐。」 对面穿燕尾服的人闻声转头,但并没有说话,很绅士的向他伸出手。 「是要邀请跳舞的意思吗?」 「好绅士,确定是学弟?」 「感觉学弟会飞起来吧。」 「难道是霸总?」 「身材不像,还是像学弟。」 「柳医生也有可能。」 姜恩眠戴着猫咪爪套,很轻地放在对方掌心,手瞬时被人握住,并带进了舞池。 上一曲刚好结束,这一首的曲风很欢乐,摆动幅度也很快。 “小宁你慢点。”姜恩眠完全被牵制住,“我不太会跳,别踩到你的脚。” 可姜恩眠越提醒,对面的人就越变本加厉。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人的手正不断往下滑,在即将触碰到他裸露的腰腹时,先被姜恩眠的手按住。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认错人了?”姜恩眠收手,并试图挣脱,“你真的是小宁吗?” 「我就说不是学弟!」 「他那手太下流了。」 「正常跳舞绝不会往那摸。」 可对方没撒手,动作开始粗鲁,并有得寸进尺的劲头。 “放开我!”姜恩眠强行挣脱,“你在再这样,我不……!” 外力介入,把姜恩眠从远离那人的方向拉扯,而后,他跌入另一人身前。 对方穿复古西装,带着中世纪花纹面具。 “你干什么?他是我的舞伴!”陌生男性的声音传来。 「靠,他真不是学弟。」 「啊啊怪不得这么过分。」 “不好意思。”救他的男人,把姜恩眠往身边拽,“他现在是我的了。” 熟悉的声音刺激着姜恩眠的心跳,紧张更不可思议。救自己的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没想到他。 「啊啊啊解医生。」 「解医生开窍了!?」 「刚才的动作好A。」 「帅死了!!!」 「解医生终于动手了!」 姜恩眠的手抵在他胸口,以防止两个人挨得过近,但局促感没有半点消退,“解、解医生。” “你推什么?”解烟渚扣住他按在胸口的手,摆成跳双人舞的姿势,“不需要我了?” 近距离的接触,姜恩眠可以清晰识别解烟渚的眼睛,像是疯狂的猎手看到猎物时,才会反馈的贪婪和危险。 「解医生牛逼了!」 「这个什么虎狼之词。」 「解医生终于上分了!」 「呜呜呜奶了你四期,我都要死心的时候,竟然,你竟然!!!」 姜恩眠猜不透这个“需要”到底指什么,但他被解烟渚带着,走进了舞池。 解烟渚不像陌生男人那般粗鲁下流,不会刻意触碰敏感的区域,每个动作都顾及他的感受,引领他的脚步。 对方舞跳得很好,就像是中世纪出身高贵的上流绅士。 一曲结束,第二首响起,解烟渚没有放开的意思。 「妈呀,他们好配合。」 「解医生也懂浪漫。」 「春天来了嘤嘤嘤。」 「努努力就是夏天的火热!」 姜恩眠逐渐适应了解烟渚的节奏,步伐也熟练不少,“刚才谢谢您。” “就只谢谢?” 「解医生这是怎么了?」 「频繁开窍让我猝不及防。」 「知道时间不多,着急了。」 姜恩眠:“那还要怎么做?” 「以身相许呀!」 「嘿嘿嘿嘿自我奉献。」 “今晚去我那睡。” 「卧槽???!!」 「解医生牛牛牛!?」 「你是被绑架了吗?」 「你眨眨眼啊!!」 「这不是弯道超车,这他妈已经是飙车了!!」 姜恩眠恍恍惚惚,还在怀疑自己可能是听错了,“节目不是规定,自己住一间的?” “你不是有共眠卡么?” 「是解医生输给眠眠的卡!」 「他不会故意输给眠眠,为了让眠眠主动和他一个房间吧?」 「以静制动吗?」 「下这么大盘棋?」 「小看他了,牛啊牛!」 姜恩眠愣住,不知怎么回答。 “这种事还要考虑?”解烟渚态度阴沉,“看来有其他目标?” 「主动的解医生好霸道。」 「把眠眠吓傻了!」 「悠着点,这谁顶得住。」 “我还不知道。”姜恩眠低头,不再看他的眼睛。 这一曲结束,解烟渚松开他的手,“随便你。” 「咦这是不开心了吗?」 「眠眠是想和沈总同房间吧。」 「话说,沈老板去哪了?」 「感觉今天完全消失了。」 姜恩眠又在宴会厅绕了两圈,始终没找到程昱宁的影子。 转得累了,姜恩眠觉得吵,便独自往室外走。 他坐在无人的露天泳池边,掏出手机。 白天时,他去沈宗年房间敲过三次门都无人应,询问过工作人员才得知,对方前一晚就因工作离开了。 昨晚姜恩眠因晕血症昏迷,他本想亲口说声谢谢,等了一天都没盼来机会。 也不知道他疼不疼,伤口好了没有。 姜恩眠有点赌气,为什么走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可仔细想来,对方似乎也没有告知他的意义。 想到这里,姜恩眠失落又泄气。 算了,还是发个短信吧。 消息来回编辑了十几遍,还是定不下满意的内容。 熟悉的口吻撩动了姜恩眠的神经,他寻着声音转眸。 几米外的凉亭边,站着位背影挺拔的男人,他穿深色西装,正在接打电话。但显然不是来参加化装舞会的,更像是刚出席完一场重要的会议。 姜恩眠并没有打扰,直到听不见接打电话的声音。 他终于按捺不住,仗着面具遮脸,假装散步,不断往男人的方向靠拢,“今晚天气不错,好凉快!” 男人闻声转身,在他的着装上停顿几秒。 刹时,姜恩眠后悔不已。 他到底在想什么?穿成猫不猫人不人的样子,出来搞什么,难道吓人吗? 他拽过身后的尾巴,遮住偶尔外露的腰,可现在逃跑,是不是更丢人? 算了,破罐破摔吧。 反正戴着面具,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姜恩眠干笑两声,强行搭讪,“沈总,真巧,您也来赏月啊?” 姜恩眠:“……” 面具都要被他尬裂了。 他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 好痛苦,想跑。 算了,再忍一分钟。 “嗯,很巧。”好在沈宗年没挖苦,他收回目光,把手机放在石台上,解开深灰色纽扣,顺势脱下西装。 透过衬衫,姜恩眠能看到左臂缠裹的绷带,他心口被针刺、被鸟啄,“你的胳膊,好点了么?” “没事,不用担心。”沈宗年用西装挡住小臂,“不疼。” “嗯,那天谢谢你。”姜恩眠抱着团尾巴,站在大理石桌台对面,“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沈宗点头,手机在同一时间响起。 “抱歉,你忙,我不打扰了。”姜恩眠起身要走。 “不用,你坐。”沈宗年把还在响的手机塞进裤兜,拎起脱掉的西装,往他身后走。 与此同时,姜恩眠肩膀搭上了一件温暖,附着沈宗年固有的气味和温度。 “没、没事,我……”紧张的反馈是下意识拒绝,即便他本意并非如此。 “别动。”沈宗年的声带震在他耳边,热气股股向周围扩散。 姜恩眠记得被沈宗年咬耳朵的那晚,还有那句看似听不懂,实际一清二楚的话。 他真的很讨厌自己吧,讨厌到,哪怕是做梦,都要用咬来解恨。 可做了那么坏的事,被咬又怎么样。 姜恩眠闭上眼,停止挣扎,甚至在等待更“严酷”的惩罚。 热气还在耳边肆意妄为,每一根毛细血管都是渲染紧张的罪魁祸首。 姜恩眠抱着那团尾巴一动不动,他能感觉到嘴唇和呼吸在他耳廓的浮动,除此之外,还有系西装纽扣的手。 可他越妥协、越不动,沈宗年留在他耳边的呼吸就越急,系纽扣的手却越缓。 手机还在沈宗年身上接连响动,而姜恩眠能体会到的,只有停在耳边的呼吸和湿热。 之前是呼吸,后来是湿热。 耳廓有牙齿划过的纹路,但也只是划过,这次没有咬。 姜恩眠的心吊在半空,充满可燃气体,而他需要的是那根引爆的火柴。 他被人麻痹了神经,再睁开眼时,只剩下穿戴整齐的西装,沈宗年早去他几米外接打电话。 姜恩眠把胳膊从西装袖口里伸出,宽大的衣服能遮住羞耻的道具服,他揉了揉仍发烫的耳朵,顺势摘掉面具、猫爪还有头上的猫耳。 他撑着下巴,安静听酒吧的歌声。 等了几分钟,见沈宗年还没挂电话,姜恩眠有点坐不住,跑到几米外的池塘边看月亮的倒影。 透亮的水池边浮着层黄白交替的鸡蛋花,落得不久,开得灿烂。姜恩眠蹲下身取了两朵。 他再转身,打电话的男人却不见了踪影,清凉的夜晚,孤影剩他一人。 姜恩眠握着花,气哄哄坐回椅子上,“什么人嘛,废了好大劲才找到你,也不打个招呼就走。” 他小心捻着花瓣,“被你欺负了那么久,我都没动,好歹说一声再走,没道德,没礼貌!” “谁没礼貌?”沈宗年的声音伴随两杯冰镇饮料,一并落在灰白色的大理石桌面。 “没、没谁。”姜恩眠看着手边的气泡杯,“给我喝的?” “嗯。” “谢谢。”姜恩眠嘬住吸管,冰凉的蜜桃口感浸满口腔,幸福感多到冒出来。 沈宗年端着杯底层是淡蓝色,上层是清凉透明的饮料,他那杯没有吸管,看着对面的被风吹得摇摆的椰子树,抿下一口。 “你那个是什么味的?”姜恩眠含着吸管。 “薄荷。” “好喝吗?”姜恩眠大口吸粉色的气泡水。 “含酒精。” “哦。”姜恩眠低头咬吸管,有点不服气,“我又不是没喝过酒。” 沈宗年嘴角很轻地的上扬,把杯子递到他手边,“一点点。” “谢谢。”姜恩眠犹豫两秒,把自己的吸管插进沈宗年的杯子里,他嘬了半口,皱起眉。 “不好喝?” “凉凉的,有点苦。”姜恩眠抿了抿嘴,“一般。” “这种酒,不适合用吸管。”沈宗年把吸管插回姜恩眠杯中,又递给他,“这样尝尝,慢点喝,要品。” 姜恩眠双手捧起杯子,放到嘴边,贴近透明杯沿抿下很小一口,发凉的感觉从上颚往喉咙传,随后开始发热,“好像真的不苦了,还有点甜。” “我能再喝一口吗?”姜恩眠开始上瘾。 “嗯。”沈宗年垂眸,搅弄姜恩眠的吸管。 这种味道很神奇,起初喝着非常一般,越尝越上瘾。 与此同时,沈宗年停止搅弄玻璃杯,他低着头,很自然地含住了姜恩眠的那根吸管。 清凉的蜜桃汁,进入口腔,划过喉结,甜味能顺着血管向全身蔓延。 “咳咳咳!”姜恩眠被酒精呛住,满脑子都是对方嘬他吸管的嘴,“沈、沈总,那个……我、我喝过。” 沈宗年掀起眼皮,继续搅弄塑料吸管,“怎么了?” “我喝过,那、那不就是,间接接……” 姜恩眠的喉咙被灼伤,最后一个字,永远说不出。 “那又怎么样。”沈宗年眼睛停在他泛光的嘴唇上,“这么介意和我间接接吻?” 姜恩眠疯狂摇头,“没、没有没有。” 沈宗年没回复,却在用实力行动击溃他的防线,他再次含了上去。 可姜恩眠又羞又怂,也只能靠酒壮胆,他双腿并得紧,握住玻璃杯,看着即将被沈宗年喝光的气泡水。 室外酒吧的歌声再次响起,唱得竟是那首偏偏喜欢你。 「为何我心分秒想着过去,为何你一点都记不起……」 流动的空气中,姜恩眠闻到了发甜的薄荷味,但他分辨不清,到底是他身上的洗发水,还是手中薄荷的酒。 借着酒精,伴着歌声,姜恩眠鼓足勇气,“我五岁那年被送进了孤儿院,六岁时,才被爸妈领走。” “在孤儿院那一年,我有个很要好的哥哥,他叫我小汤圆。”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他都把我的饮料喝光了【气鼓鼓】 间接接吻有了,真吻还会远吗?【狗头】 明天周四要换榜,我尽量0点更,如果没更成,就是下午6点,么么~ 第76章 抉择 儿时的朝夕相处,后来的形同陌路,这些过往积攒在姜恩眠脑中,揉成纠缠不清的绳。他想一根根捋顺,却根本找不到头。 姜恩眠停下来,试图寻求帮助,他心惊胆战去看对方的反应。 沈宗年不再拨弄吸管,也不打算喝剩余的气泡饮料,他很严肃,像是在质问,“谁告诉你的?” 姜恩眠心慌,他低头避开视线,“我自己的事,不用别人告诉。” 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节目组:「各位嘉宾晚上好,舞会即将结束。接下来,是使用权利的时间了,请各位尽快前往活动室哦。」 沈宗年收回手机,“走吧。” 姜恩眠跟在沈宗年身后,与他的背影有不到两米的距离,可实际上,他们之间相隔的,是整整十八年。 错过的每一秒,都有时间帮你记得。 胸腔被人用力压下去一块,掏走了跳动的心脏,里面空落落的。 他好像不希望我记起这些事。 又或者说,他还在恨我,也不打算原谅。 * 姜恩眠来到活动室,坐在标有自己编号的椅子上。 嘉宾们基本到齐,分成两排,面对面而坐。 柳清辉穿着格兰芬多的学院服,外加圆形的黑框眼镜,应该是哈利波特。林乐恩打扮成了幼年时期的漩涡鸣人,头发也染成了黄色,和他意外很搭。 秦悠亦似乎没有出席活动,穿的还是他平时的深色衬衫。苏言还在打瞌睡,显然是刚睡醒。 「我说咋都找不到人!」 「原来一堆没参与的。」 「这帮不给力的嘉宾们。」 「眠眠又裹着霸总的西装?」 「过分!他俩偷偷约会!」 「话说学弟去哪了?」 姜恩眠也在寻找程昱宁的人影,他们昨天约好的,小宁没理由缺席。 于此同时,脸色发白,满头大汗的程昱宁提着黑色燕尾服走过来。 他衬衫皱巴巴的,人看着十分憔悴。 “小宁你怎么了?”姜恩眠上前扶他,“不舒服吗?我找了你好久。” 程昱宁按住小腹,冷汗浮在额头,“刚才闹肚子,实在太难受了。” 因吃坏东西,程昱宁整晚都在宴会厅的公共卫生间渡过。 姜恩眠很担心,“现在怎么样了,吃药了吗?” “解医生说是急性肠炎,给了我拿了点药,好多了。” 姜恩眠要来一杯热水,并帮他擦干净额角的汗,“今晚早点休息,这两天不要乱吃了。” 程昱宁点点头,“没能和学长跳舞,有点遗憾。” “没事的,以后机会还有很多。” 「哎,学弟太掉链子了。」 「我都替他难受。」 「这下好了,吃了解医生的药,英雄救美的便宜还让解医生占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学弟:这药我宁愿不吃。」 「带入学弟要难受死了!」 所有人到齐,根据安排,今晚有一次赠卡机会。所有嘉宾分别抽去赠送卡,只有一张卡中有权利,且抽到该卡的嘉宾必须当场使用。 姜恩眠抽到一张淡黄色的卡面,刮奖处封得很严实,开奖的过程需要花费点时间。 「导演真会给大家找事做。」 「拿纸写,团成球不得了。」 「人家这叫仪式感。」 「急脾气要拔刀了!」 刮奖条比想象中还要难弄,姜恩眠抠了半分钟,几个字展露出来。 【累吧?白抠喽!】 姜恩眠:“……” 里面的字比没中奖还气人。 “学长,你是什么?”程昱宁把自己的亮给他,上面印着。 【没中,气你气你就气你!】 姜恩眠伸来自己的卡,“比你的好不了多少。” 「是真气人呐。」 「这道具组欠打。」 「到底是谁中呀?」 「其他人也给个镜头吧。」 导演说:“抽到权利卡的嘉宾,您有三分钟的考虑时间,请尽快选择你心仪的权利对象。” 「哇哦,让我看看是谁。」 「想知道是啥牛逼权利。」 姜恩眠没心思管别人,他掏出从解医生那赢来的【共眠卡】。 在舞会上,解医生为什么非要让他用这张卡?难道有事和他聊,会不会手术的事有转机? 姜恩眠手指滑过卡片边缘,不自觉看向斜对面的沈宗年。 但是,他也有话想和其他人说,总要给自己争取个解释的体会。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沈宗年起身,慢条斯理收整领带,他面朝正前方,横扫对面的四位嘉宾。 分别是,五号解烟渚,六号苏言,七号程昱宁,还有八号姜恩眠。 「啊霸总拿到了权利卡。」 「他要用给谁?」 「眠眠指定是眠眠。」 「除了姜恩眠绝没其他人!」 「啊啊紧张紧张死了!」 没有人知道沈宗年拿的是什么卡,姜恩眠握紧他手中的硬纸卡,他第一次希望,却又不希望对方寻他而来。 沈宗年和他对视的时间不超过三秒,随后,沈宗年转身,朝着离他最远的方向走去。 「他去的不是眠眠那?」 「啥情况?转移目标了?」 「四期了,这就变心了??」 「啊啊啊啊不要啊啊!」 「他在做什么!!回来啊!」 「眠眠在等你,他在等你!!」 而离八号姜恩眠最远的位置,是一号柳清辉。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沈宗年捏着权利卡,递到他面前,“柳医生,给个面子。” 「哇靠,绝了绝了!」 「最后一期搞大反转。」 「这真的不是剧本吗?」 「我以为全世界都变心了,霸总的心一直属于眠眠呢。」 「呜呜呜爱情都是骗人的。」 「等等看,没准不是好卡?」 「就是,搞不好是做早饭卡,或者体罚训练卡,霸总心疼眠眠,舍不得找他。」 摄像机随着柳清辉的眼神,将镜头放大,停在那张浅蓝色的卡面上。 【共眠卡】 就连柳清辉也很意外,“沈总,您这又是哪一出。” 「呵,梦碎了,我死了。」 「咱们真是自欺欺人啊。」 “不愿意?”沈宗年公事公办的口气。 柳清辉扫向离他最远的斜对角,即刻收回目光,接下沈宗年的卡片,“愿意。” 「我不信。这是假的。」 「难道真的BE了吗?」 「眠眠还穿沈总的西装。」 「沈总却找别人上床?」 「猛虎狂哭!!!!」 “还有其他嘉宾要使用权利卡吗?”导演在旁边提醒,“大家该用就用,早使用早享受,没必要留到最后。” 「导演是怕没东西拍吗?」 「宛如直播卖货搞传销。」 失落难过和如释重负双层叠加,这感觉很奇特特。既然别人帮他选了,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姜恩眠拿着他的权利卡起身。 「啊啊啊眠眠动了动了。」 「他的卡和霸总一样吧。」 「他有两张的!!」 「他不会也选个冷门吧?」 「噗,看来要失望了。」 「眠眠绝对是最专一的。」 众目睽睽之下,姜恩眠毅然走到解烟渚面前,把从他手中赢来的卡再递给他,“解医生,您这次不会拒绝我吧?” 「就属眠眠最专一。」 「枯树都得发芽了啊!」 “你太慢了。”解烟渚嘴角的笑似有似无,但接卡的速度没有分毫犹豫。 「铁树开除了红牡丹。」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 来不及等导演宣布活动结束,解烟渚就先把姜恩眠领上了楼。 「这不就带回家了吗?」 「让霸总后悔一辈子吧哼。」 姜恩眠紧跟解烟渚,眼神却不自觉往身后瞅。 「靠,眠眠怎么还看啊!」 「这孩子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乖,咱不要霸总了!」 「可他的看着好不舍呀。」 “去你房间,还是我的。”解烟渚站在电梯口。 本期节目,每位嘉宾的房间固定不变,同住的两位嘉宾,需自行商量睡其中一人的房间。 想到解烟渚的洁癖,姜恩眠说:“我睡您那边吧。” “嗯,我陪你拿行李。” “谢谢。” 解烟渚的房间比他想象中还要整齐,姜恩眠还有点拘束,“解医生,我能先去洗澡吗?” 洗不干净了,都不好意思踩地板、坐沙发。 解烟渚接过他的行李,“去吧。” 「哈哈眠眠怎么羞乎乎的。」 「像被老板包养的大学生似。」 半个小时后,姜恩眠顶着湿蓬蓬的脑袋走出浴室。 解烟渚撑着下巴坐在沙发,在他的家居服上扫了两眼,“大了点。” 姜恩眠不自然地拽了拽,“还行。” 「这不是霸总借他那身?」 「他现在还没还?」 「他昨晚穿的不是这身!」 「和解医生睡穿霸总衣服?」 「他是故意的?」 「眠眠你糊涂啊!!!」 姜恩眠带来的其他睡衣,一件这两天穿过,解医生洁癖要格外注意。另一件领口过大,和人同睡穿不不礼貌。 现在只剩这件,干净舒服又保守。更何况,他已经买了新的还给沈宗年,这件的归属权是自己。 “我也睡床上么?” 姜恩眠虽不介意和人同睡,之前户外野营,他俩也睡过同一个帐篷,但解医生毕竟洁癖严重,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不然呢?” “哦。”姜恩眠急忙往卧室奔,“解医生晚安。” 「孩子上床的样子好快乐!」 「谁会不喜欢睡觉觉呢。」 考虑到解烟渚的习惯,姜恩眠自动躺到里侧。 姜恩眠抱着手机,在沈宗年名字的短信上犹豫半天,想发消息,却不知怎么开口,可又好奇他和清辉哥在做什么。 想着想着,胸腔就开始发胀。 姜恩眠拽过软兔子,按在心口,翻身埋进被子里。 枕头和被子是他自己带过来的,熟悉的触觉更有安全感。 浴室的水声停止,开门声连着热腾腾的水雾涌进来。 即便是刚洗完澡,解烟渚的头发也是整齐的。 他关掉了卧室的摄像头,缓缓走到床边,“在干什么?” 姜恩眠按掉手机,收进枕头下面,他探出半个头,“没什么。” 这个点睡觉有点早,姜恩眠撩开被子坐起,“哦对了,您今晚叫我过来,有事吗?” 姜恩眠心脏怦怦跳,表面在强装镇定。 解烟渚穿了件灰蓝色的圆领棉衫,整个人相比平时温柔不少。 空气中充斥着水气,他周身却包裹似有似无的消毒水气味。 他身体前倾,一只手按在柔软床单上,因用力过大,姜恩眠跟着向他那侧倾斜,“没事就不能邀请你同睡了?” 奇怪的行为、距离、说话方式和口气在短时间内聚集,只会徒增旁人的紧张,姜恩眠收紧被角,又往下按了按,“没,不是那个意思。” 床头的灯被人为关闭,瞬时的黑暗让瞳孔来不及反应。姜恩眠眼前漆黑一团,只有解烟渚的话分外清晰。 “姜恩眠,你打算交个男朋友么?” 作者有话要说: 日渐主动的解医生【。 宝们,我今天过生日啦! 隔着条网线,没法请大家吃蛋糕,那就发红包吧,今天在本章留言的宝都有红包呀么么~ 今年是来晋江的第三个年头,感恩能通过这种方式遇见可爱的你们,让平凡的日子多了些不一样的色彩。 本文准备进入收尾阶段啦,宝们可以关注下其他预收,有喜欢的,就点个收藏叭~ 可以的话,顺便点个【收藏作者】支持一下吧,爱你们,么么啾~ 第77章 记忆 沈宗年来到柳清辉的房间,他第一时间关掉所有摄像头。 柳清辉并不意外,煮茶途中,他不疾不徐开口,“您想问什么?” “你恢复了他的记忆?” 柳清辉端起冒热气的茶杯,“来一杯么?” 沈宗年站在茶几对面,郑重其事,“柳清辉,回答我。” “啧,平日里风度绅士,滴水不漏的沈老板,竟然急成这样。”柳清辉吹开杯缘的水汽,“沈总,看来您的情绪,也并非那么稳定。” 沈宗年攥紧拳头,闭眼努力放缓呼吸,“柳医生,我和你谈正事,你却跟我卖关子。” 柳清辉放下茶杯,去擦被热气熏花的镜片,“是啊,我恢复了他的记忆。” 沈宗年的情绪并没有松懈,他没发火,青筋却爆得更紧,“疯子。” 柳清辉重新戴上眼镜,“既然你这么了解,看来他梦里念念不忘的人,真的是你。” 沈宗年盯死眼前的人,“你还窃取了他的记忆。” “沈总,窃取这个词有点不礼貌。”柳清辉面不改色,“作为心理医生,这是恢复记忆必备的流程。” “谁让你恢复的,你为什么要恢复?”沈宗年目光阴冷狠戾。 “你不该感谢我吗?”柳清辉悠闲靠向沙发背,“如果不是我,他怎么能知道自己叫小汤圆。” “小、汤、圆……”隐忍许久的沈宗年彻底爆发,他拽住柳清辉的衣领,用力将人拎起,“既然你读过他的记忆,又怎么能安然无恙坐在这里,喝茶说风凉话?” “柳清辉,你自己发疯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上他?!” 面对彻底失控的沈宗年,柳清辉用同样发疯的眼神回馈,“你宁可他一辈子记不起你,也不愿让他恢复记忆吗?” “我不需要他记起,永远不需要!” 如果是以恢复记忆为代价,他甘愿和姜恩眠形同陌路。 “是么?如果你真不在乎,又为什么来这个节目?”柳清辉嗤笑,“沈总,不要跟我说是凑巧,说你刚好想相亲。” “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消失多年,也从不联系我。” 沈宗年前段时间已经意识到,姜恩眠很可能接受过心理治疗,被抹去了记忆。 特别是,他对“小汤圆”这个称呼一无所知,让沈宗年确信,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让姜恩眠忘记所有,本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但一个小时前,姜恩眠却主动坦白自己就是小汤圆,这与他之前的反应完全相悖。唯一的可能,只有柳清辉帮他恢复了记忆。 “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还要恢复?”沈宗年拽紧衣领,冲他嘶吼,“你想害死他吗?” 干净平展的格子衬衫被扯烂,那些让柳清辉烦闷的、难受的、憎恶的画面被迫重提,精神上的折磨往往比肉.体更加残忍。 “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他,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柳清辉努力平复心情,他掰开沈宗年的手,“还有,他不知道那些。” “什么意思?” 柳清辉从对方手中脱出,他拉正衣领,重新煮茶,“我只恢复了他在孤儿院的部分记忆,其余的,还处于封闭状态。” 这个世界上,想疼他、宠他、保护他的人绝不止有沈宗年。 既然读过姜恩眠的梦,就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快乐,生生世世不记起那些。 不论是五岁的他,还是二十四岁的他,都不该承受。 沈宗年的神经终于放松,他摇摇晃晃坐在沙发边,缓和半天才说:“谢了。” “不必,也不是为了你。”柳清辉拇指和食指捏拽鼻梁,“但他目前的状态不太稳定,后续还需要持续治疗。” 封存记忆本就存在暴露的风险,特别是柳清辉放出一部分,却又关死了一部分。最稳妥的做法,是将这段记忆完全从剔除,同时,因为记忆而带来的晕血,轻微恐水等症状都能缓解。 “麻烦了,有任何需要,请尽管提。” 气氛终于缓和,但柳清辉并不喜欢沈宗年这种,把姜恩眠归属为他的口气。 到底属于谁,还不一定。 没到最后,谁也不愿意认输。 柳清辉端起那杯凉掉的乌龙茶,发苦的口感沿着舌尖向喉咙蔓延,“你找我的代价,是把他放在解烟渚那里,你不担心吗?” “别说我没提醒您。”柳清辉看戏的表情,“那位解医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是你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我接受任何人的竞争和挑战。”沈宗年转向他,语气很平静,“当然……” “也包括你。” * 漆黑的环境会徒增人的紧张,姜恩眠抱着兔子往被子钻,“解医生,你干嘛关灯。” “回答我的问题。” 姜恩眠能感受到解烟渚压在他被子上的手,“交、交什么男朋友?” “你装什么傻?” “啪”一声,台灯亮起,解烟渚冷眼看他。 姜恩眠头皮发麻,虽然这事看着好像有点荒唐,但似乎就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姜恩眠趟进枕头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解医生,您是不是把我当成你弟弟了?” 思念成疾,干脆找个人当替代品。 解烟渚的表情更难看,“弟弟只有一个,没人能替代。” 姜恩眠意识到,这事好像越描越黑,“抱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敲门声终止了奇怪的对话。 解烟渚冷冰冰看站在门口的男人,“有事?” “我找姜恩眠。” 解烟渚只开了极窄的门边,且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他睡了。” “是有人叫我吗?”姜恩眠穿着拖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解烟渚身后露出半个头,“沈总,晚上好。” 沈宗年似笑非笑,眼神转回解烟渚身上。 解烟渚拉展门,对姜恩眠说:“别出去,就在这儿说。” “好。”姜恩眠站在门内,“沈总,找我有事吗?” 沈宗年留意到姜恩眠穿着的家居服,“衣服不错。” 姜恩眠低着头,虽然赔了沈宗年一件新的,但这身毕竟曾是对方的,他不自然地拽了拽衣摆,“就是有点大。” 沈宗年的笑声很轻,嘴唇靠近曾被他咬过的耳尖边缘,带着气音,“下次买件小号的给你。” “不用不用。”姜恩眠忙着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显得跟找人家要衣服似的。 沈宗年嘴角的弧度放不下来,他从身后拿出包装精美的礼盒,“回来得急,别嫌弃。” “谢谢。”姜恩眠双手托起,盒子沉甸甸的,像是糖果和巧克力,“看着就好吃。” “睡前吃的话,记得刷牙。” “嗯,好。”姜恩眠有点馋了,迫不及待想打开,“怎么刚才不给我?” 之前时间那么多,他还能早点吃到。 沈宗年靠他很近,但仍是可以聚焦的距离,“想在睡前,找个见你的借口。” * 姜恩眠抱着一大盒糖果,心脏在胸腔乱撞。他越紧张,拆糖盒的速度就越快,心里忍不住乱嘀咕。 送礼物就送,说什么奇怪的话,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 “喜欢他?”解烟渚双手插兜走过来。 “嗯?谁呀?”姜恩眠低头拆礼物盒。 “别装傻。” “没。”糖盒包得精致,拆完一层还有另一层,“我现在没心思考虑那些。” 到现在连对方的身份都还没亲自确定,就算定了,他也说不好这份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别的。更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把他当小孩、当弟弟、当没人爱、当被人欺负的小可怜,才会那么的关注和保护。 “你们之前睡一张床?” 解烟渚的话总是表述不清,需要他揣测,可这事一旦多想,就变得不对劲了。 “就一晚,我睡觉不老实,会挤人。” 提起这事,姜恩眠想起跟两个弟弟睡觉不乱动,和沈宗年却到处乱挤的事。 小的时候,他在孤儿院总被其他孩子欺负,外加他脆弱敏感又胆小,经常做噩梦,那时的他,每晚都和那个人挤在同一张床上睡。 孤儿院的上下铺又小又挤,就算是六岁的自己和十二岁的他也不宽敞。 儿时的姜恩眠很喜欢拥挤带来的安全感,每晚要听到对方的心跳才能睡着。 就算记忆被抹掉,感觉依旧没忘,人总会趋向于更有安全感、更温暖的地方。 十八年后,亦是如此。 刚打开的糖盒被人抽走,像是逗小孩子那样,专门放到触手不可及的地方。 “干嘛?我还没吃呢。”姜恩眠手里只剩包礼盒的纸。 “睡前摄入甜食,不利于口腔健康。” “我刷牙不行吗?” “不行。”解烟渚干脆把糖盒塞进保险柜,钥匙揣进裤兜,“姜恩眠,我刚才说的事,建议你考虑一下。” “什么啊?”姜恩眠就想吃那块看起来很好吃的巧克力。 “找个你需要的男朋友。”解烟渚站在他面前,“各种意义上的需要。” * 第二天,吃过早餐。 所有嘉宾来到活动大厅,今天的活动地点在度假村东边的古城,嘉宾可自行游玩一整天,但结伴形式要抽签选择。 「啥叫结伴形式?」 「可能是和几个人玩?」 「连出去玩的人数都要管?」 「导演真的好闲。」 所有嘉宾按照序号抽取纸团,抽到的嘉宾先行离开,到达古城才可打开纸团, 其余嘉宾陆续离开,姜恩眠拿走了箱子里最后的纸团。酒店距离古城有一两公里,姜恩眠坐上摆渡车,大约十分钟到达门口。 这座古城有很多道门,节目组为了将嘉宾分开,把他们分别送到了不同的门口。 姜恩眠展开纸团,上面只有四个字。 【孤影单人】 「看来眠眠只能自己玩了。」 「靠,真让自己玩啊。」 「这有啥意思?」 姜恩眠也有点失落,他收回纸团,手机在兜里震动。 节目组:「听说东三区河岸对面的咖啡厅不错,即便是无糖的美式,口感也是甜的。如果可以,很想在阳光明媚的上午,伴着风与河边的垂柳,带你去品尝一番。」 发信人是节目组,话术也很官方,多半是赞助商的广告。 姜恩眠询问了咖啡厅的具体位置,慢慢悠悠往那个方向走。 古城一边是门脸商店,另一边延河。 半上午的太阳晒得烈,河面上飘着船,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着耀眼光芒,独自散步比他预期中惬意。 到达咖啡厅,排了十分钟的队,终于轮到姜恩眠。 服务人员礼貌微笑:“先生,请问喝点什么。” “一杯中杯的美式。” “先生,我们店今天搞活动,中杯二十,大杯免费,要来大杯尝尝吗?” 「这店主是傻了?」 「你才傻,明显是套路。」 「他们又在搞什么名堂。」 “大杯太多了,我喝不完。” 姜恩眠很少喝咖啡,更不会主动喝发苦的美式。 “您可以喝完的。”服务人员笑脸相迎,态度和善。 姜恩眠大概能猜测是节目组的安排,“那好,来一杯大杯美式。” 姜恩眠接过咖啡,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大,他插上吸管,嘬了小半口。 虽然没有以为中的那么苦涩,还能品到些咖啡的香浓,但还是没奶茶好喝。 而且,这么一大杯,他的确喝不完。姜恩眠嘬着吸管,慢慢悠悠往门口走。 上午的十点的明媚投映在河面,又反射到姜恩眠眼睛上。 他抬手挡住逆着的阳光,又吸下了一口苦涩的咖啡。 古城的生意兴隆,路人欢声笑语,沿街品尝零食,打卡留念拍照。 与姜恩眠擦肩走进咖啡厅的游客络绎不绝,只有台阶正下方的人影定在原地。 阳光过于刺眼,姜恩眠看不清他的脸,但他不像买咖啡的游客,更像在等人。 姜恩眠出现了几秒的幻觉,直到他走下台阶,光线不再刺眼,英俊男人挺拔的身型展露眼前,和他幻觉中的人影融为一体。 姜恩眠抱着喝不光的大杯咖啡,转头看咖啡厅的巨型门牌。 邂逅。 他转回身。 洒满阳光的温暖上午,男人站在光晕中,逆着光辉灿烂对他说:“眠眠,要和我约会么?”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宝们的生日祝福啦,感谢大家,超开心么么~ 第78章 乱摸 「啊啊沈总是沈总啊啊啊!」 「老妈妈抹了把欣慰的泪水。」 「节目组还算有点良心。」 「可霸总昨晚没选眠眠。」 「这么一想就有点渣。」 姜恩眠欣然答应,两个人同行总比一个人有趣得多。他走下台阶,来到沈宗年跟前,“您也过来买咖啡吗?” “不。”沈宗年的视线划过他的眼睛和鼻尖,“我在等你。” “哦。”姜恩眠低下头,克制拼命上扬的嘴角,咬着吸管往前走。 又突然说这种话,害人怪紧张的。 沈宗年跟在身旁,看到姜恩眠手里的咖啡,“怎么买了这个?” 咖啡并非姜恩眠的偏好。 “今天有活动,店员免费送的。”姜恩眠时不时偷瞄对方的眼神,心思快要藏不住,满到溢出来,“但这也太多了,我喝不完怎么办?” 沈宗年弯起的嘴角很温柔,“没关系,剩下的我帮你喝。” 姜恩眠脑海中迸出的,是十八年前,刚被恢复的崭新记忆。 五岁那年,他被寄养在乡镇一所条件极差又不正规的孤儿院。一个院长,一个老师,一个食堂阿姨管了三十几个孩子。几间破旧的瓦房,几十张生锈的铁架床,一口大铁锅,十几张摇晃的书桌,就是这里的全部配置。 姜恩眠两手空空来到这里,除了身上裹着的破布,他一无所有。 孤儿院不会给姜恩眠买新衣服,院长让和他身型相仿的三个孩子,每人拿出身衣服送给他。 这里的孩子疏于管教,也没人教他们素质和礼貌,他们窝囊邋遢、自私刻薄,他们给姜恩眠的衣服破旧不堪、臭气熏天,连洗都没洗过。 院长很凶,老师又不管不问,姜恩眠年龄小又寄人篱下,他不敢抱怨,更不敢反驳,只能穿着臭烘烘的衣服,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连声音都不敢出。 如果让院长发现谁在哭,会被罚站,晚饭的量还要减半。姜恩眠来到这里三天,每天都处于挨饿的状态。 所有人熟睡的中午,姜恩眠独自躲在院子后面的树干旁,他抱着腿默声哭泣,只祈求可以不穿臭衣服,晚饭时不再被其他人抢馒头。 灰色阴影遮挡姜恩眠的视线,一双发旧却干净的球鞋映在眼前。这双脚很长,至少比他大出四五岁,是姜恩眠打不过的身型。 他慌得抹干净眼泪,抱着膝盖逞强,“我没有馒头给你了,我就吃了一口,别来找我了!” 油纸包裹的馒头出现在眼底,还带着姜恩眠梦寐以求的,热腾腾的香气。 托着馒头的手很干净,能闻出肥皂的味道,“吃吧。” 在那个挨饿的时期,能得到食物就是姜恩眠唯一的追求。他狼吞虎咽塞下一整个馒头,才胆战心惊看身前的人。 姜恩眠对他有印象,他是住在隔壁房间的哥哥。他和自己不同,到了读书的年龄,每天很早就出门,太阳快落山才回来。 他的衣服总是干净的,他从不欺负其他孩子,也不喜欢大吵大闹,每天放学,都会坐在窗边写作业。 孤儿院的孩子好像都很怕他或者喜欢他,没人抢他的馒头,他身边常会围着很多人。 即便姜恩眠很怕,但还是胆战心惊对他说:“谢谢。” 那个人轻轻摸他的头,并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递给他,“可能有点大。以后有机会了,给你买新的。” 衣服是那个人穿小的秋衣和长裤,就算是旧的,也很干净,还能闻到和他身上一样的肥皂味。 “谢、谢谢。”姜恩眠闷在衣服里,肥皂味惹得鼻腔发酸,他却拼命喜欢。 那个人并没有就此离开,他掏出一颗奶糖递给姜恩眠,“不哭的话,过两天还有。” 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说,奶糖的魅力远高于馒头。姜恩眠不敢有半秒的犹豫,迅速把糖塞进嘴中,他怕晚一秒,这块糖都会被其他人发现抢走。 而发甜的糖纸,却被姜恩眠当成珍宝留在了手中。以至于后续的一年间,姜恩眠积攒了厚厚一摞的糖纸,每晚都要攥在手心才能入睡。 可笨手笨脚的姜恩眠,在这里受到的委屈远不止此,他被人打翻饭碗,偷走水杯,就连睡觉的床,也有人在上面撒尿。 好在这个冰冷的地方,还有那个人给予他温暖。他从不欺负自己,还会帮自己撑腰。那个人照顾他、陪伴他、保护他,他们用相同的碗吃饭,共用一个水杯,就连睡觉,也要挤在一张床上。 在那个贫穷落后的孤儿院,那个人是姜恩眠全部的期待。每天的最幸福的时间,就是数着秒,等着他放学回来。只有他在,自己才不会饿肚子,才不会被欺负。 曾经的他们像亲人一样,不分彼此,更何况昨晚他还用过自己的吸管,现在再用也没什么吧。 鬼使神差的,姜恩眠伸长胳膊,把咖啡递到沈宗年嘴边。 可这明晃晃的大白天,摄像还在前面拍,就连咬扁的吸管都在嘲笑他。 姜恩眠慌得收手,“抱歉,我再去拿一根……?” 手腕被人扣住,那根咬瘪的吸管含进了沈宗年口中。 「啊啊啊啊我的妈呀!」 「都同喝一杯饮料了!」 「这进度快如火箭。」 「四舍五入就是接吻!!」 「下一秒就要上床!」 两个人漫无目的,沿着古城的长街漫步。途径的每一家门店都不错过,看过的一处风景,都想留下痕迹。 他们在一家特色小店吃过午饭。 姜恩眠打了个哈欠走出门店,他全程眯着眼,躲进沈总年高大身形折出的阴影里,也不看路。 沈宗年停下脚,下一刻,姜恩眠撞上对方的肩膀,他也不移开,干脆贴在上面打瞌睡。 困乏的姜恩眠早就忘了跟拍摄像,他更不知道弹幕区的疯狂。 「啊啊牛啊又贴上了!」 「他俩是在一起了吧?」 「怎么做到这么自然的?」 「像交往多年的老夫夫。」 「真的太甜了呜呜呜。」 沈宗年转过来,很轻地搂住腰,把胸口留给他靠,“回去睡?” “不要。”姜恩眠堵在衣服上的声音发闷。 “还想去哪?” 姜恩眠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贴在对方胸口,太近了。 他急忙从沈宗年怀里移开,后退半步,心跳还没平静,“刚才太困了,不是故意的。” 「缠绵一路了,现在说不是故意?」 「你当观众都是傻子?」 「是是是,你不是故意靠他的,但你一定是故意气单身狗。」 姜恩眠揉揉眼又打了个哈欠,他指着河边,“去划船行不行?” 顺着河边漫步,两人来到码头。 上船前,沈宗年要来了枕头和毛毯。 “我不用这个,我才不需要睡觉。” 划船这么有意思,一分钟都不能耽误,而且,这个豪华船这么贵,必须充分体验。 沈宗年说:“行,你不睡,我睡。” 船身很宽敞,跟拍摄像没跟上来,只是在船头和船尾各摆了两个小型像机。 湖面清澈广阔,两个人面对面而坐…… 正午的太阳晒得烈,湖面有风,温度适宜。 他们选择的是脚踏的船,姜恩眠兴奋的像个小孩子,卖力蹬个没完,可新鲜劲过了,就全程交给沈宗年。 沈宗年把船泊在有风的阴凉处,拧开矿泉水给他喝。 船身随着风轻微摆动,姜恩眠又开始犯困,但自己夸下的海口,只能强忍着不打哈欠。 沈宗年说:“要不要坐过来?” “这样会不稳吧?” 两个人在船的同一端,很容易发生翻船的风险。 沈宗年把压在船下的石头拿出来,“你过来,把它放过去。” 「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以前是没有,但这个是小情侣必备吧。」 「全心全意为顾客服务。」 「游客满意是最终的目标。」 “来么?”沈宗年稍微腾出左手边的位置。 “来。”姜恩眠扶着他的手跨过来的途中,沈宗年将另外两块石头搬到姜恩眠那侧。 豪华型船不仅内部宽敞,座位也很柔软,类似于皮质沙发的质感。 见姜恩眠坐稳,沈宗年按掉麦克风和摄像头,并拉上遮光板。 “干嘛?” 沈宗年把毛毯搭在他腿上,“现在可以睡了。” “我才没有要睡。”姜恩眠揉揉眼睛逞强。 “嗯,那我睡。”说着,沈宗年闭上了眼。 实际上,姜恩眠昨晚根本没睡好,早困到要命。 见沈宗年没动静,他靠在遮阳板另一边,缓缓闭上眼。 我就闭眼两分钟,只是简单休息,才不是困。 * 柔软的毛毯搭在身上,头下是不软不硬的舒适触感,和酒店的枕头不太一样。 下半身伸展不开,姜恩眠翻了个身,没翻过去。 他胡扒了两下,准备继续翻身。 还是没能成功。 姜恩眠耐心全无,他睁开眼,“谁呀,别挤我。” 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在床上。 姜恩眠躺正身体,对上一双眼睛。 “醒了?” 姜恩眠瞬间清醒,吓得从沈宗年腿上坐起,“沈总,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姜恩眠睡得晕晕乎乎,他想不明白,之前自己好好睡在旁边,怎么跑那边去了,还把人家的腿当成枕头,睡得那么舒服。 “没关系。”沈宗年抽走他怀里的毛毯折好。 “谢谢。”姜恩眠尴尬!抓了抓头发,“现在几点了?” “下午四点半。” “哎?我睡了三个多小时?” “嗯。”收拾好毛毯,沈宗年拉上遮光板,并打开摄像头。 说好的不睡觉,结果整个下午的好时光都被他荒废了。 幸亏沈总年豁达,也不揭他的短。 姜恩眠整了整衣领,当着摄像头,姜恩眠过意不去,他很隐晦地问:“那个,我没弄到你裤子上吧。” 「啥?弄……裤子上?」 「怎么弄?弄什么?」 「对不起,我想歪了。」 「他们不会关了摄像头,在船上干那种事吧?」 「你别说,摇摇晃晃的,好像还真行。」 「救命,捂鼻血。」 「都闭嘴吧,怎么可能!」 姜恩平时睡觉没流口水的习惯,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且,刚才还是侧躺,很容易流。 “没有酒。”沈宗年很平静,不像 “哦。”姜恩眠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沈宗年凑到他耳边,口气意味深长,“你的手,不太老实。” “特别喜欢,到、处、乱、摸。” 「啊啊啊啊啊操!」 「他们绝对没干好事!」 「真的这么刺激吗?」 「我脑袋控制不住了。」 「是我普通VIP配看的吗?」 姜恩眠全身发紧,有无数只蚂蚁在上面爬。,他偷偷瞄沈宗年的裤子。 上船之前,他确定沈宗年的衬衫、长裤尤其是拉链部分熨烫的平滑整齐。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 “对不起。”姜恩眠被泼了盆热水,他遗忘了正在拍摄的摄像头,脑子一热,帮沈宗年按好翘起的长裤拉链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的姜恩眠?!」 「眠眠你牛逼啊!」 「深藏不露啊这是。」 「嘿嘿能干大事的人。」 下船后,姜恩眠仿佛犯下滔天大祸,他背着双肩包,低头走在前面自我检讨。 为什么管不好手,乱摸什么。 可摸了半天,啥感觉都没留下。 白摸了。 好气。 * 游玩活动到下午五点结束。 姜恩眠和两个弟弟约好,五点以后,在古城西边的雾光洞门口集合,晚上去逛古城的夜市。 他在前面走,沈宗年没主动攀谈,但他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对方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移。 「这俩人到底啥情况?」 「眠眠全程害羞脸红啊。」 「行动猛如虎,事后羞成鼠。」 到达雾光洞门口,姜恩眠不尴不尬的转身,“我和小宁、小乐约好了,五点在这里集合。” “今天特别开心。”姜恩眠挥挥手,指着旁边的奶茶店,“我去那边等他们,拜拜。” 沈宗年扣住姜恩眠的手臂,往雾光洞里拽,“我让你走了吗?” 洞如其名,这里因地形气候特殊,内部长年弥漫着水雾,在斑斓灯光的照射下,形成了极具特色的美景。 “沈总干嘛,您要带我去哪?”姜恩眠被按在墙壁,四周雾气腾腾,脚底闪着紫色光晕。 “别闹了,我该迟到了。”姜恩眠手掌抵在沈宗年胸口,试图挣脱,“他们还在等我。” “姜恩眠,一整天了,该吃的吃了,该喝的也喝了,喜欢的也玩了。该摸的不该摸的,都让你摸了,你就没有要说的?” “说、说什么?”姜恩眠头埋得极低,努力不受沈总年呼吸的影响。 “那天晚上想说什么?” 直接了当的问,只会徒增紧张,姜恩眠的思维杂乱无章,“我……我不知道。” 沈宗年扣住他的腰,不许他挣扎,“什么叫不知道?” “您别那么近。”姜恩眠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强硬又霸道。 “嫌我了,我又要走?走了又再也不回来?” “没、我没有要走。”飘散的水雾周旋在呼吸间,暧昧的紫色惹得人语言紊乱、心跳失常。 “抬头,看着我。”沈总年卡得更紧,不给他分毫逃跑的机会,“我要听你说。” 姜恩眠被迫抬头,云雾还在此次间缭绕,干预着忐忑的神经,扰乱着不安的心境。 两个人靠得很近,姜恩眠的手心是胸口,咫尺是沈宗年的呼吸。 十八年前,这个人是哥哥、是崇拜者、是超级英雄、是守在他身边,保护他照顾他的亲人。那个时候他们是亲情,可记忆的缺失,却让梦里他,把亲情变了味道。 十八年后,这个人再次出现在,他温柔又体贴,绅士又风度,举手投足都有吸引人的倾向。 此刻的他,到底算是什么,是哥哥,是长辈,还是…… “姜恩眠,我等了你十八年,需要一个解释和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兔被大狮子追上门讨债了【。 第79章 回家 “都五点多了,恩眠哥哥怎么还不来呀?” “奇怪了,学长一向很守时的。” 姜恩眠被沈宗年圈在洞口狭窄逼仄的墙壁上,与声音的来源地只有不足两米的距离。 此时的沈宗年态度坚决,仿佛他今天不表示,对方就永远不会放他走。 “你一点都没有要说的?”沈宗年的话是警告、是要挟,是这十八年来,他所有“罪恶”的证明。 姜恩眠心乱如麻,两米内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 “要不要给恩眠哥哥打个电话呀?” “再等等吧,学长可能有别的事耽误了。” 水雾能遮挡视线,可心早被人剖开。 窘迫潮湿的环境、沈宗年喷在他唇边的呼吸,都带着害人头晕目眩的能力,“我有,有好多好多,特别特别多,可实在太乱了,我不知道该从哪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接连几次的挣扎,让两个人的交涉方位从面对面,换到了他后背贴在沈宗年的心口。 沈宗年似乎很喜欢这种从身后抱他的方式,一旦拥住,就很难再挣脱。 嘴唇贴在耳边,热气一股股折磨着姜恩眠,只要他挣扎一次,身后的人就会更紧一分。 姜恩眠大脑缺氧,神志不清,要靠沈宗年的搂抱才能站直,耳边是潮湿的喘气声,下一秒就要被吞噬。 他转过头,鼻尖贴在沈宗年耳廓周围轻轻蹭,他喜欢却禁不住引.诱,只好用相同的方式来“还击”。 “求你,再给我点时间,让我个打草稿行不行?”姜恩眠很怕,怕说不全、怕说不好,怕对方不肯原谅这十八年,怕这次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沈宗年不肯松口,只有弟弟的声音,分外清晰。 “要不咱们还是打个电话吧。” “我打,我来打。” 姜恩眠掏手机的动作赶不上林乐恩打电话的速度。 手机在兜里乱震,沈宗年却抱的他紧,是警告、是恐吓,“别动。” 震动的频率快不过心跳、紧不过神经,姜恩眠贴在他怀里,要被揉碎。 震动声停止,随着沈宗年的放开,“这是最后一次,去吧。” * 姜恩眠红着脸出现在弟弟面前,他俩还着急给他打第二通电话。 “恩眠哥哥,你终于来了,怎么这么久。” “学长你怎么了,很热吗?” 姜恩眠捏了捏湿热的耳朵,“没事,抱歉,我迟到了。” “没事就好。”林乐恩过来挎他的胳膊,“恩眠哥哥,你从哪过来的呀?” “旁边的店里。”姜恩眠随便指了个方向,“刚才看东西没留意时间。” “噢,咱们快去吧。”林乐恩拉着他往雾光洞走。 “你干嘛去?”姜恩眠急忙拦住他。 “去玩呀,咱们不是说好了?” 雾光洞是这里的标志性打卡地,他们约好来这集合,也是为了这个景点。 姜恩眠不清楚沈宗年是否离开,他心虚,拉着两个弟弟往远处走,“咱们去别处,这里我玩过了,又黑又潮还很热,没意思。” “恩眠哥哥不带我们自己玩。” “就是的,学长,咱们不是说好一起的吗?” “实在抱歉,走吧,咱们去更有意思的地方。” “那里真不好玩吗?”林乐恩不甘心,“雾蒙蒙的,感觉特别有意思。” 姜恩眠态度坚决,“相信我,真的不好玩。” * 三个人逛到晚上快十点才回酒店,其他嘉宾早在活动室等候多时。 睡前依旧有两个常规任务,导演拿出盒子让大家抽权利卡。 这次的刮奖区经过改良,比上次容易不少,姜恩眠的兑奖区出现在屏幕前。 【下次再来】 「里面的文字都变了。」 「终于不气人了。」 姜恩眠看身边的程昱宁,卡片上的文字和他如出一辙。 “这是什么,中奖了?”秦悠亦夹着卡对导演晃了晃,上面写着三个字。 【生日快乐卡】 导演装模作样来到他跟前,“拥有这张卡片的嘉宾,将能体验一次难忘的生日会。” 「后天是老秦的生日呀!」 「导演故意让他抽中的吧。」 秦悠亦完全不来感,“我不需要过生日。” 「老秦,给点面子吧求求!」 「你快别说话了!闭嘴!」 对方的反应完全在导演的预料之中,他心平气和道:“秦老师,您不过生日,其余嘉宾给你准备的礼物可就浪费了。” 「哇哦,还有这种环节?」 「导演是黑幕让他抽中的?」 「所有人都给他准备礼物了?」 昨晚,除了秦悠亦以外,所有嘉宾均收到了一条节目组发来的短信,询问如果有嘉宾生日,能否为其准备一份礼物。 基本的礼节大家都懂,这种事自然也不会拒绝,目前的情况,也会顺着导演的剧情走。 秦悠亦看向其余七位嘉宾,完全不可思议,“你们还给我准备礼物?” 柳清辉笑着说:“是的,很用心在准备。” “秦老师,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就是的,影帝哥哥,我准备很辛苦的!” “你们也不嫌烦。”秦悠亦摆了摆手,“行吧,过就过。” 「钢铁直男的标签永不倒。」 「好期待生日那天,嘿嘿。」 秦悠亦入圈多年,不过生日不庆祝事尽人皆知,今天能松口,实属难得。 生日的事定下来,林乐恩随之拿出权利卡,“导演,我想明天使用我的权利,用在恩眠哥哥身上。” 「哇哦,茶狐狸出手了。」 「绝不甘心永远当小白花。」 「嘿嘿他要搞什么?」 「不是共眠卡就行。」 「最近连着好几张共眠卡,结果回房间就关摄像头,真的太无聊了。」 镜头给林乐恩的卡片特写。 【特别权利卡】 「我记得这卡就是学弟从霸总那赢来的那张。」 「据说啥权利都可以?」 「茶狐狸又要搞大事情。」 「人家都要动手了,学弟半天还没动静呢。」 「不会已经偷偷用了吧?」 「据说这些卡白天也可以激活的,且使用过后也不会通知。」 所有镜头都转到林乐恩的方向,他站在姜恩眠面前,“恩眠哥哥,我想带你回我的家乡看看,行吗?” 姜恩眠欣然接下卡,“好呀,我特别荣幸。” * 姜恩眠回房间,他收到了林乐恩的短信,明天早上八点去机场。 但具体去哪个城市、乘坐哪趟航班,林乐恩只字未提。 算上路程上耽误的时间,他们只能在那里住一晚,回来时刚好赶上秦悠亦的生日宴。 车停在机场门口,有专人帮忙拿行李,姜恩眠背上双肩包,“小乐,你家到底在哪?” “哎呀,都说是秘密。”林乐恩拽着他,“恩眠哥哥你就别问了嘛。” 姜恩眠被拖着往里走,“行,神神秘秘的。” 登机前,姜恩眠才意识到,他们坐的是私人飞机。 舱内除了他俩,只有机长和助理。 姜恩眠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能被导演请来的嘉宾,他也早预料到不会是普通大学生。 他没有详细问,玩笑道:“你这个未来大画家,越来越深藏不露了。” 林乐恩眼睛弯成月牙,递饮料给他,“恩眠哥哥,可以先睡会儿。” 飞行时间远超过姜恩眠的预期,七个小时以后,他们顺利降落。 潮湿的空气和扑面而来的海风,是热带城市独有的感受。 姜恩眠深吸一口气,软绵绵的触感令人心情舒畅,“这是哪?” “我的家乡呀。” “家乡?” 周围是不同于国内风俗的建筑,还有随处可见的看不懂的外文标语。 姜恩眠蓦地反应过来,“你、不是中国人?” “从国籍上来说,是这样没错。”林乐恩的嘴角是盛夏灿烂的太阳,“但我流着一半中国的血,我妈妈是中国人。” 林乐恩的家乡是个只有百万人口的小国,因石油和矿产资源丰富,这里经济富足,人民生活和谐美好。 但医疗资源有限,林乐恩患病那几年,都是在中国渡过的。因为喜欢画画,便顺利考上了中国的美术学院。 “我爱我的家乡,同样,也爱我妈妈的。”林乐恩张开双臂,“恩眠哥哥,欢迎你来到我的祖国。” 意料之外的惊喜,这种感觉很奇特。 姜恩眠上前拥抱他,“小乐,你隐藏得太深了,我完全猜不到。” 林乐恩试探道:“恩眠哥哥会嫌弃我不是中国人吗?” “当然不会,全世界人民一家亲。”姜恩眠迫不及待,拉着他往外走,“走吧,先领我去你家看看。” “别急。”林乐恩指着不远处,“有车来接我们。” 黑色商务车停在跟前,四名穿笔挺西装的男人依次下车,他们接过行李,右手贴在心口,低眉颔首,操着姜恩眠听不懂的语言。 这阵仗,姜恩眠迈出去的脚差点收回来,他靠近林乐恩,“他们在说什么?” “欢迎回家。” “回个家都这种排场?” 林乐恩不以为然,往前走,“是啊,我家乡的人都很热情好客。” 但姜恩眠怎么觉得,这个热情好像热的有点太卑微了?当着他们的面,连头都不敢抬? 姜恩眠坐上加长版的豪华商务车,新的环境和城市总让人好奇,他全程看窗外的风景。 这里四面环海,看不到尽头。 这里没有宽敞的马路,车也很少,路边种满了不同颜色的郁金香,开得灿烂异常。 这里随处可见玩耍的孩子、散步的老人和欢声笑语的年轻人。 “我的家乡人口少,生活压力不大,社会福利也不错。”林乐恩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这里的人从出生开始,每个月都能拿到政府分发的成长金。教育、医疗全免费,重大节目还能拿到特别津贴,他们的日子悠闲快乐。” “他们也不会为了房子、车子发愁。这里的人物欲很低,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会更热衷于做喜欢的事。” “他们小时候不会被洗脑要当科学家、航天员。中学不被灌输当老师、医生或者律师。大学毕业后,也不会迫于现实压力,去考公务员、事业编,不必遵循家人的意见,放弃原本的梦想,拼命去拿铁饭碗。” “他们的每一分工作,都是出于热爱。” “他们可以为了享受太阳去扫清晨的马路,热爱海洋去做救生员,爱吃曲奇就当面包师,喜欢探险就当登山者,他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姜恩眠的眼睛从窗口转到林乐恩身上,“在你的国家生活,真的很幸福。” “可过我的国家没有妈妈。”林乐恩深情和他对视,眼底是渴求和温柔,“也没有你。” 姜恩眠愣了一下,对着他笑,“小乐,回到这里你很像主人,人也变成熟了。” “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林乐恩抽回思绪,“恩眠哥哥,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还有多久到?” “还有一段时间。”林乐恩拿来毛毯给他,“恩眠哥哥,你先睡会儿吧。” “好。”姜恩眠打了个哈欠,“来了这里,感觉处处都要你照顾。” 林乐恩把耳机塞给他,“照顾恩眠哥哥,天经地义。” 慢节奏的歌曲从耳廓传入,是林乐恩家乡语言的歌曲,旋律很好听,即便他听不懂歌词。 旅途的劳累,让姜恩眠很快进入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机中的旋律消失,旁边传来林乐恩的声音,“恩眠哥哥,咱们到了。” 姜恩眠伸了个拦腰,车门打开,他跟在乐恩身后下车。 车门左右站了两排西装革履的男人,见林乐恩下来,所有人齐齐鞠躬,重复着姜恩眠听不懂的话。 姜恩眠一头雾水,“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 “欢迎回家。”林乐恩的口气很平淡。 “除了这个呢?”姜恩眠非常确定,在这个所谓的欢迎回家之前,还有一个对林乐恩的称呼,他刚下飞机时也听到了,“他们的话说全了,是什么?” 林乐恩面不改色,随口回应他,“他们说……” “欢迎回家。” “尊贵的王子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王子……殿下? 姜恩眠:都别说话,让我一个人静静QAQ 老板们,亲亲的事别急,先给弟弟一个高光的机会吧么么~ 盼了这么久的亲亲,得需要一个绝妙的契机。拍着胸脯保证,下周绝对亲,而且是大亲特亲,亲到爽,不爽你们打我【bushi】 今天是周日,下周近在咫尺! 第80章 生日 如果说只有个称呼,姜恩眠还能信是林乐恩开的玩笑,但眼前这座豪华宫殿般的建筑,只让他脚都站不稳。 姜恩眠头皮发麻,就算是做梦,他都不敢往这方面想,“你是王子?” 林乐恩保持无公害的微笑,“可能有点突然,但我没有故意隐瞒。” 姜恩眠回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一起逛游乐场、闯密室、淘夜市的地摊货,抓街边的娃娃机,沿街吃臭豆腐、买铁板鱿鱼,做一切普通人会做的事。 眼前这个时常上蹿下跳的林乐恩,只是普通大学生的林乐恩,竟然是一个国家的王子? “恩眠哥哥,你不会嫌弃我了吧。”林乐恩眼圈发红,“觉得我身份太特别,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没,你不嫌弃我就行。”姜恩眠捏了把冷汗,还好带他吃路边摊的时候,没吃坏这位王子的肚子。 “才不会,我喜欢恩眠哥哥还来不及。” 导演还真没隐瞒,每一位嘉宾都不是普通人。 怪不得他扮公主那次,导演会专门让他开林乐恩的门,原来那扇门里的,真的是王子。 “恩眠哥哥,走吧,我爸还在等咱们。” 姜恩眠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你爸,该不会就是……国王吧?” “不然呢。”林乐恩眨眨眼。 姜恩眠不自然拽了下运动裤和T恤衫,“要不我先换件衣服?” “不用,只是家人吃饭,又不是国宴,不用那么隆重的。”林乐恩带着他往里走,“而且,我爸爸他很和善的,一点没有架子,别担心。” 姜恩眠着林乐恩往里走,途径的所有人,都会停下脚向林乐恩鞠躬,并说上一句当地的语言。 姜恩眠记得那个称呼,就是王子的意思。 偶尔有人看到姜恩眠,会表现出几分惊讶,随后深深鞠躬,再说上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一次两次姜恩眠没在意,说到第三次的时候,他禁不住问,“吾拉西是什么意思?” “啊?哦。”林乐恩犹豫了几秒才说:“翻译成中文,就是您好的意思。” “哦。”姜恩眠自言自语重复了两遍,“吾拉西,您好,您好,吾拉西。” 林乐恩按住他的胳膊,“恩眠哥哥,你千万不要对其他人说。” “为什么?” “我们这边的习俗,客人是至高无上的,你说这些就是不接受他们的礼貌,在他们看来,是不被尊重的。” “好吧,你们国家的人礼节还不少。”姜恩眠点点头,“那等下我见到你爸,该怎么称呼?需要鞠躬吗?” “不用,你是客人,保持基本礼貌就行。而且,我爸会说汉语,可以正常交流的。”姜恩眠继续道:“不过,我们皇家的礼仪,餐桌上尽量少说话。” 姜恩眠被说得越来越紧张,“好,我知道了。” 巨型大门自动打开,金碧辉煌的大厅内,摆放着丰盛美食。桌面正前方,坐着一位身形魁梧,穿华贵服装,态度严肃的男人。 而且,他看着好凶。 跟和善完全不搭边。 林乐恩走上前,右手放在心口,颔首鞠躬,说了句当地的语言。 大概是父亲,或者父王之类的称呼。 姜恩眠低眉颔首,憋了半天,还是说了句,“尊敬的国王,多谢您的款待。” “不用谢。”国王汉语流利,带着些外国人特有的口音。 饭菜很丰富,都是些姜恩眠没见识过的高端食材,却是他活了二十多年,吃的最拘束的一次。 巨型餐桌只坐着三个人,每个人身后配有两个家仆,一个负责夹菜,另一个帮忙收拾桌上的其他残余。 再吃下去,姜恩眠怀疑是自己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了。 被这么多人盯着,这饭能吃香吗? 他们吃饭不是不爱说话,是根本一句话不说。 国王放下刀叉,眼睛停在姜恩眠颈前的蓝色吊坠上,并用汉语说:“你们是认真的吗?” “嗯?什么真……” 林乐恩打断姜恩眠,并用当地语言回复国王。 姜恩眠察言观色,大概能理解两个人的用意,他对林乐恩说:“我刚才路过花园,觉得很美,能过去看看吗?” “好的,我等会过去找你。” * 在家仆的陪伴下,姜恩眠来到宫殿后面的花园,赤道附近的国家四季如春,日落的时间也相对固定。 视线的尽头,是与天空相连的海,周身长满郁金香,远处有海鸥在上空飞翔。 仆人端来当地的特色糕点和花果茶。 姜恩眠吃不下东西,茶倒是喝了不少。 太阳没入尽头时,他听到了林乐恩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这里。” 姜恩眠靠在椅背上看天,他没有起身,“小乐,你回到这里,就变得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成熟很多,说话有分寸,更像王子了。” “但我就是王子啊。” 姜恩眠转头看他,“到底哪个才是最真实的你?” 林乐恩坐在他身旁,目光停在看不到尽头的海,“你看到的,是我希望成为的自己,而现在的,是父王和国人希望看到的我。” “所以,你并不想成为王子。” 林乐恩收回目光,无奈笑了笑,“我没得选。” 这种事本就不该提,姜恩眠也自知无能为力,他转移话题,“我很好奇,你爸妈是怎么认识的,你又怎么会来中国读书?” “二十几年前,我妈是中国支援的外派医生,刚好由她给我爸例行体检。” 那时,林乐恩的爸爸还是王子,他对这位美丽的中国医生一见钟情,并开展猛烈的追求。 姜恩眠好奇,“你们皇室家族,允许和普通人结婚?” 何况,林乐恩的妈妈还是外籍人员。 “当然不允许,为此我爸没少反抗挣扎。但我妈是个清醒并冷静的人,她为了不拖累我爸,毅然决然分手回国。” “可我爸对我妈一往情深,半年后,他放弃了王子的身份,只身来到中国。哪怕和我妈过普通人的生活,也无怨无悔。” 直到林乐恩的出生,老国王彻底妥协松口,把他们一家三口请回了国。同年,林乐恩的爸爸继承了皇位。 可老天永远不眷顾有情人,林乐恩父亲继承皇位的第二年,妈妈就得了白血病,因国内医疗条件有限,她不得不回中国治疗。 已是国王的林父身不由己,他没办法陪同前往,他每过一段时间,便以国事访问的理由来到中国,只为看望深爱之人。 可祸不单行,遗憾却接踵而至,林乐恩妈妈去世的第二年,林乐恩也查出了白血病。 好在他找到了骨髓配型,获得了新生。 治好病的林乐恩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可他从出生到八岁,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中国渡过的,他听不懂家乡的语言,不习惯家乡的生活方式,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即便他知道,这里生活富足,人心很美,可那又怎样?没有妈妈的地方,哪里都黑暗无光。 当年只有八岁的他,每天听到最多的就是,“你是王子,将来会成为国王,你不可以哭,也不能撒娇,你是男人,要稳重且坚强。” 从那时起,林乐恩学会了伪装,他装作成年人的样子,做着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事。 可他仍旧怀念和妈妈生活过的城市,想念那里的点点滴滴,在他看来,有回忆的地方才叫家乡。 “后来,我和父王谈判,希望能回中国呆两年,并答应他,事后会回来继承王位。” 姜恩眠心口被石头压着,还有软针在上面刺,“所以你回到了中国,还考了国内的美术学院?” “嗯,我很喜欢画画,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画家。” 提到画画、妈妈和中国,林乐恩的眼睛能看到光,但几秒之后,又会暗淡下来。 “我和父王约定,等我十九岁那天,就回来继承王位。”林乐恩的眼中,全是他不喜欢的成熟,“恩眠哥哥,下个月就是我十九岁生日了。” 姜恩眠突然很排斥成熟的他,他不厌恶林乐恩,却憎恨成熟。 下个月…… 他没办法顺利毕业,也永远当不了画家。 等成为国王那天,他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轻轻松松参加恋爱综艺,更不能随随便便叫人哥哥。 “小乐,抱歉我,我……” 姜恩眠想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口,可以改变现状、安抚人心。可彼此都是成年人,现实既是如此,挣扎才最幼稚。 林乐恩苦笑,“所以,你能不能……” “什么?” “没事。”林乐恩松开紧咬的牙,嘴角又扬起灿烂,“走吧,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父王答应他,如果他真的喜欢,可以带一个人回来,但前提是,那个人要永远陪他留在这个国家。 做他的王妃。 * 姜恩眠在这里暂住一晚,第二天,便和林乐恩赶回了国。 飞机上,姜恩眠拿着笔和本子,低头钻研了一路。 “恩眠哥哥,你在写什么?”睡醒的林乐恩眨眨眼,“我可以看看吗?” 姜恩眠的注意力还在笔记本上,他点点头。 林乐恩靠过来,“是歌词?” “嗯。” “恩眠哥哥你会写歌?” “第一次,其实不太会,突然有了灵感,想尝试一下。” “为什么想写这个?” “不是秦老师要过生日么,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林乐恩酸巴巴的,“居然亲自写歌,影帝哥哥也太幸福了吧。” “我瞎写的,好不好听还是回事呢。” 好在姜恩眠有钢琴和美声的基础,也不算完全外行。 “恩眠哥哥写的肯定好听,哎,太羡慕了,怎么今天过生日的就不能是我呢。” “好啦,等你下个月生日的时候,我也给你写一首。” “真的?”林乐恩睁大眼睛,“说话算数?” “算数。”姜恩眠笑道:“但现在你得安静点,我可能要写不完了。” “好的,恩眠哥哥加油。”林乐恩给自己盖上毛毯,“我继续睡,绝不打扰你。” * 下午四点,飞机准时降落。 他们走出候机厅,老远看到了招手的程昱宁。 林乐恩撅嘴,“小宁哥哥也太粘人了吧,怎么还追到了机场了呢。” 「哇,终于回来了!」 「学弟这两天都寂寞死了。」 他们这次的旅行,节目组并没有跟拍。起先姜恩眠没理解,自从知道了林乐恩的身份,怕是也不敢录像吧。 “学长你怎么样?累不累啊?去那边辛不辛苦?这小子有没有没完没了的烦你?” 「哈哈哈学弟是真着急。」 「都两天见不到眠眠了。」 “不辛苦,很开心。”姜恩眠回忆这两天的经历,“那边风景很美,随处可见五颜六色的郁金香。” 林乐恩笑得灿烂,“恩眠哥哥,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长期住在那里。” 「茶狐狸又在耍大阴谋。」 「茶狐狸的家乡在哪啊?」 “你可算了吧,我学长就喜欢南城,才不去你那!”程昱宁扒开林乐恩缠在姜恩眠身上的手,“你死心吧。” “你又不是我恩眠哥哥,少替他说话。” “我是让你认清现实!” “好了,你俩不要再争了,快上车吧。” 秦悠亦的生日宴晚上七点半开始,歌他虽然写完了,但词不是太熟,还要再练练。 到了度假村,姜恩眠拒绝了两个弟弟的邀请,找酒店借来了带钢琴的房间,他没让摄像师跟着,独自来到顶层的琴室。 这架钢琴原本是摆在室内酒吧,但因尺寸不合适,被闲置在这里,恰好给姜恩眠一个安静的练琴空间。 * 秦悠亦的那张生日卡,是粉丝没日没夜向节目组申请来的。 秦悠亦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出道至今,几乎全年无休,更不过生日,粉丝想在这个节目上满足给他过生日的愿望。 晚上七点二十,除了姜恩眠以外的所有嘉宾都到齐了。 「咦,眠眠怎么还没来?」 「完全不像他的风格呀。」 「他应该很重视才对。」 临近七点半,柳清辉问林乐恩,“你出来之前,没有去找你的恩眠哥哥?” “找过了,但他房间没有人。”见不到人,林乐恩也很着急。 “你们几点回来的?”沈宗年问。 “下午四点,后来恩眠哥哥说不和我们玩,就自己回去了,但具体去哪,我也不清楚。” 没跟着摄像师,电话打不通,姜恩眠目前处于失联状态。 “他会不会睡过了?” “肯定不会,恩眠哥哥知道晚上是影帝哥哥的生日宴。”林乐恩犹豫片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在是给影帝哥哥准备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秦悠亦迟疑。 “是的,特别有意义的礼物。”林乐恩的口气又酸又涩,“想起来就好羡慕,为什么过生日的不是我。” “是么。”秦悠亦看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嘴角挑得很高。 柳清辉留意时间,“既然这样的话,要不咱们先送礼物,给眠眠一点准备的时间?” “好啊好啊!” 「真不错要拆礼物了。」 「眠眠快点回来。」 「被林乐恩说的我更期待了。」 「眠眠的肯定是大惊喜。」 “先从我开始吧。”柳清辉拿出个暗色格子包装的盒子,“秦老师,生日快乐。” “谢谢。”秦悠亦接过沉甸甸的盒子,“可以现在拆么?” “当然可以。” 盒子包得很精致,掀开硬质礼品盒,里面是两个电动按摩仪,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你平时拍戏,应该很容易肌肉酸痛,大的放在酒店,晚上用,小个的可以放在保姆车上,中途休息的时候用。”柳清辉说:“这款按摩仪全身都可以使用,很方便。” 「哇,老秦真的很需要。」 「看着就很舒服!」 「拍戏经常肌肉酸痛。」 「柳医生好贴心。」 秦悠亦把礼物收好,“谢谢,我正好需要。” 紧接着,林乐恩抱着副半人高,裹牛皮纸的的画框走过来。 “影帝哥哥,我没什么特别的礼物送给你,思来想去,还是把我最擅长的拿出来,希望你别嫌弃。” “谢谢。”秦悠亦小心接过画框,“我拆了?” “嗯,要轻一点哦。” 「期待大画家之手。」 「也不知道里面画的什么。」 「不管是啥亲手画都有心。」 秦悠亦并没有直接撕开牛皮纸,而是把包裹的胶条打开,尽量保持外包装的完整度。 牛皮纸散落,精致的油画出现在画面中。 「天哪,好牛!一模一样!」 「哇啊啊好厉害,被他画神了。」 「是老秦拿影帝的那部宣传照。」 「啊啊林乐恩真的好会送。」 「他是懂老秦的。」 “谢谢,很好看,我很喜欢。”秦悠亦也被这画中的人物震慑住,“有心了。” 「看来老秦很喜欢。」 「这老秦最喜欢的角色。」 「茶狐狸也挺细心的。」 紧接着,沈宗年递来一个长方形,看着有些年头的棕色复古木盒,“比不上他们的心思,但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好像是红酒?」 「秦老师很喜欢喝红酒的。」 「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正好一会儿打开喝。」 秦悠亦拉开红酒的前盖,确认牌子和年代,他挑眉,有些意外,“破费了。” 「看样子不便宜。」 「沈老板怎么可能送便宜的。」 「今晚还能喝吗?」 「我刚查了这款酒,已经不是价格的问题了,这酒全世界不到十瓶。」 「原来是收藏品。」 「糟糕,今晚喝不了。」 「怪不得老秦那么小心。」 相比其他人,解烟渚的礼物并没有专门的包装,种类一目了然。 礼物很沉,解烟渚双手递给他,“建议带在身边,随时观看。” 秦悠亦接下那本十几厘米厚的《365健康百科全书》。 “谢了。” 「解医生送的是个啥呀!」 「求问老秦的心里阴影面积。」 「今天的解医生有点毒。」 「解医生怎么也直男了。」 下面轮到苏言,他赠送的礼物也没有专门包裹,是全新的PS5游戏机。 “游戏我也买了,拍戏累的时候,可以用来放松。” 「虽然这礼物看着没柳医生和茶狐狸那么珍贵有意义,但确实是个好礼物。」 「他能送已经不容易了。」 「言神越来越有血有肉了。」 随后送上礼物的是程昱宁。 他的盒子是所有嘉宾中最小的,但包装是最精致的一个。 秦悠亦翻开颗制作优良的磨砂盒,半透明质地的两颗袖钉出现在眼前。 「哇哦。还挺精致的。」 「但好小,有点小气。」 「说小气的真不懂行,这可不便宜,袖钉上有两颗钻石的。」 「看来学弟是隐富呀。」 「程昱宁很有眼光呀。」 秦悠亦合上盖子,“破费了,很好看,很喜欢。” 七位嘉宾的礼物全部送上,姜恩眠一点消息都没有。 见此情况,导演出来解围,“咱们再给眠眠一点准备的时间。秦老师,要不先把粉丝们给您准备的礼物送上来?” “什么礼物?”秦悠亦脸色转冷,“不是早就说过,不需要他们花钱,更不要准备礼物。” “一个个年纪不大,不好好读书,瞎研究什么?”秦悠亦态度坚决,毫不留情,“退回去,不需要。” 「呜呜呜虽然老秦骂咱们,但是还是好感动。」 「他真的很好,不想咱们破费。」 「他还总说,可以去影院看他的电影,但不需要花钱送他任何东西,要努力学习,好好工作。」 「他是个无敌好的偶像。」 「但今天这个你必须收。」 导演忙着劝慰,“秦老师,您先别急,这个不是花钱的礼物,请放心。” “那是什么?” 灯光突然熄灭,正前方的大屏幕亮起,一段剪辑的视频出现在屏幕。 画面中,是秦悠亦从六岁开始,到现在的二十九岁,参与过的所有影片的角色剪影。 每个镜头都是秦悠亦的回忆和他成长轨迹,拍戏多年,他工作忙碌,不断向前,根本无暇转身,看看曾经的自己。 可他忘了,喜欢他多年的粉丝一直记得。 他拍了二十三年的戏,塑造出无数大众喜爱的角色,也曾改变过很多人的一生。 希望他可以坚持热爱的路,走过无数个二十三年。 视频的后半段,是受到他影响的粉丝送给他的话。 这些粉丝,有的受到他的鼓励,不再自暴自弃,积极努力生活。有的考上了大学,有的重获了新生,还有很多受到他资助孩子,彻底改变了人生。 他的拍戏多年,他不会说话,他心思粗大,他却用自己的方式,经历最正确人生。 视频的最后,是制作者收集到的粉丝剪影,这些粉丝中,天真烂漫的纯真女孩,有头发花白的百岁老者,他们嘴角挂有灿烂的笑,举起手写画板,在上面写下: 【秦悠亦,29岁生日快乐!】 「秦悠亦,29岁生日快乐!」 「呜呜呜我被自己感动了。」 「大家真的好用心。」 「不是他的粉,但要粉他了。」 「如果不是他的资助,我16岁就被逼嫁给老头了,但我现在26岁,即将读博。」 「尊敬并崇拜他一万年。」 「他真的很好,虽然是大直男。」 「虽然嘴臭到极点。」 「哈哈哈为啥突然提这个!」 「闭嘴!别这时候扫兴。」 「可恶,准备哭的我要笑死。」 视频结束,房内的灯光并没有打开,四周保持漆黑。 忽而,大厅响起悠扬的钢琴声,射灯从头顶打下。在光柱中心,三角钢琴前,坐着位穿白T恤的纤瘦身影。 他背对着众人,却成为众人的中心。 作者有话要说: 苏言:全世界都要知道他会弹钢琴又会唱歌了(不爽脸) 林乐恩的国家语言全是虚构,大概就是个四季如夏的南亚国家么么~ 80-90 第81章 动听 「啊眠眠是眠眠啊!!」 「他竟然会弹钢琴!」 「这手法绝对专业学过。」 「他到底还有多少惊喜。」 十几秒的前奏结束,琴声伴随动听的歌声,嘉宾被姜恩眠吸引,弹幕却炸翻了天。 「卧槽他还会唱歌!」 「好干净的嗓音。」 「演戏弹钢琴还会唱歌!」 「好听,姐妹们求歌名!!」 「感觉歌词内容有点特别。」 「都是老秦的电影角色啊!」 「眠眠给老秦的生日礼物,是一首跟他相关的歌?」 姜恩眠看过秦悠亦的所有电影,也清楚每个角色的心理和成长曲线。 当得知要送礼物给秦悠亦的时候,姜恩眠就有种特别的反馈,这些角色,突然变成了旋律,回荡在脑海中。 「我要哭了,写的真好。」 「歌词太懂老秦了。」 「会是眠眠写的吧?」 「网上有吗,想单曲循环。」 动听的歌曲,伴随钢琴声结束。灯光一并点亮,可姜恩眠所在的方位,依旧光芒四射。 姜恩眠的手放在钢琴上,他的紧张依旧没有消融。 十分钟前,姜恩眠以为要搞砸了秦悠亦的生日会。 练琴过于投入的他遗忘了时间,等他发现时,手机有上百条未接电话,姜恩眠急匆匆往宴会厅赶,却被导演拦下。 按照导演的意思,既然迟到,不如将错就错,把失误转换成惊喜。 原本歌准备的就很匆忙,外加姜恩眠要在熄灯的时候,偷偷来到钢琴边,在黑暗中盲弹几秒。 他对曲子没那么熟,钢琴也有好几个月不弹了,说不紧张都是假的,好在一切是最好的结果。 姜恩眠合上琴盖,掏出包装精美的MP3,他来到秦悠亦面前,“秦老师,生日快乐。这是我人生中写的第一首歌,如果您喜欢的话,可以随时拿来听。” 「啊啊真的是他写的?」 「姜恩眠你是我的神!」 以前,秦悠亦觉得过生日矫情又无聊,但今天的经历让他毕生难忘。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特别的人。他能看懂自己的电影,还会亲自写他喜欢的歌。 秦悠亦接过MP3,塞进兜里。 趁所有人没注意,他拽住姜恩眠的胳膊,一把拉进怀里,厚实的大手在纤瘦的后背拼命拍,“姜恩眠,谢谢!” “真心感谢!” 「靠!!你放手啊混蛋!」 「啊啊轻点,要命了!!!」 「我他妈以为他开窍了!」 「老秦你做个人行不行?」 「这三下,命都拍出来了!」 「他当在拍武侠电影吗?」 「和老秦搞对象太危险了。」 「他就适合单身一辈子。」 「你这一掌,拍下去的是你岌岌可危的爱情啊!」 “好了,准备吃饭吧。”柳清辉离他们最近,在秦悠亦即将拍向第三掌时,他提前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大家都饿了。” 「还是柳医生情商高。」 「老秦但凡有柳医生1/10。」 柳清辉把姜恩眠带过来,坐在自己旁边,姜恩眠另一边是苏言。 姜恩眠后背还有点隐隐作痛,他凑近苏言,低声对他说:“我刚才唱的还行吗?” 这些嘉宾里,唯一听过姜恩眠唱长歌的只有苏言,理论上,他是给自己投资第一张专辑的人,在姜恩眠心里,有点小老板的意味。 苏言捧着啤酒杯,“嗯,好听。” 是苏言听过的,最动人的声音。他端起啤酒杯一口气喝光。 在此之前,苏言不认为自己是小气的人,不论是以前在街头当小霸王,还是在网吧当网管,或者是现在,作为站队的队长,他的底线只有奶奶,只要不惹他奶奶,也不故意招惹他,他什么都不在乎。 可今天,姜恩眠当着众人的面唱歌时,苏言知道自己嫉妒了、烦躁了、懊恼了。 他曾以为自己和姜恩眠之间,靠着姜恩眠的妈妈、靠着奶奶、靠着小毛球,能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可以在节目以外的时间,每天见到姜恩眠,陪他照顾猫,吃他亲手做的饭,甚至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听他唱只有自己和奶奶才能听到的歌。 但在今天,这份权利变成所有人都能拥有的权利;他喜欢的人,也变成了所有人都能喜欢的对象,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有极强的危机。 * 中心医院。 晚饭后,姜恩眠的妈妈沈萍,坐在苏奶奶床边的揉软沙发,两个人磕着瓜子,正在看央视八点档的民国爱情剧。 苏奶奶剥开橘子,递给她一半,再三试探沈萍的眼神,“当演员可真不错,能上电视,还能挣钱。” 沈萍嘴角上扬了几秒又落下来,“您能看到的,都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还有好多默默无闻、奋斗在底层的小演员,他们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唉,小萍啊,你也别瞒了,眠眠都告诉我了,他根本没在厂子里上班,他其实是个演员。” 对方的话出乎沈萍的意料,再此之前,姜恩眠从不和任何人说他的真正职业。 “看来这孩子是真信任你,就我们家巷子里那些老邻居,到现在都不知道。” 当初姜恩眠想走演员这条路,沈萍和姜父都不太支持,倒不是嫌他异想天开,只是担心这圈子鱼目混杂,怕他受委屈,想他找份稳定工作,平安健康就好。 后来他们见姜恩眠是真喜欢,也是真执著,又怎么舍得反对。只要他不放弃,哪怕再难,当父母的都愿意全力支持。 但沈萍想不通,他家眠眠到底比别人差到哪,为什么努力三年,连个出演配角的机会都得不到。 “你瞧我这记性,忘了您家小言也是干这个的,俩孩子不容易。”沈萍语重心长,“咱们当家长的,多给点鼓励吧。” “哎哟,小萍啊,看来你还不知道呢。”苏奶奶笑出鱼尾纹,“我孙子和眠眠不在一个单位,他是打电子游戏的,是那个叫什么绝什么求生,全世界第一名。” 沈萍愣住,“他不是演员?” “不是,眠眠是怕我不高兴,跟那臭小子一块瞒我的。”苏奶奶满脸宠爱,“前段时间,眠眠领我去看了小言的比赛,我全知道了。” 沈萍后知后觉,“这俩孩子瞒得真严实,我都不知道。” “要不他俩好呢。”苏奶奶眯着眼。 沈萍了解不多,但大概知道,电竞游戏能打的好,不论是收益、身份还是地位,都不是一般人的水平,“您家小言真不赖,孝顺又能挣钱,你这后半辈子好好享福吧。” “哎呦,独自享福哪有一起享福舒服,他一年挣那么多也花不完,他就想多找个人孝敬。”苏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她靠近沈萍耳边,“小萍啊,有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 “你知道眠眠和小言是怎么认识的吗?” “他们不是同……”沈萍卡住,如果眠眠和苏言不是同事,她还真不清楚了。 苏奶奶靠得更近,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他俩啊,是在相亲节目上认识的。” 沈萍惊掉下巴,“相亲?” 姜恩眠从小因长相出众,没少被人惦记喜欢,特别是高中那会儿,偷偷往他书包里塞情书,或者尾随他回家的不在少数。但他从小很乖,除了读书也不想其他事,哪怕已经二十四岁,都毫无这方面经历。 可作为父母,沈萍是着急的,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她也希望儿子能找到好归宿。 之前沈萍和他提过几次,可姜恩眠的心思除了工作就是她的身体,根本没那方面想法。 怎么突然背着他们,上了相亲节目。 “小言说的,他俩就是在那个节目上认识的。”苏奶奶咳嗽两声,意味深长,“这俩孩子啊,在节目里和私下都好得不行。” 沈萍不禁怀疑,“那他俩现在是……?” “还没完全定下来。”苏奶奶把她拉到床边,“但他俩的黏糊劲儿,你也该想到了吧。要不眠眠干啥对我这么上心,还不是爱屋及乌。” 沈萍以为儿子就是心地善良,才会对苏奶奶格外关心,“哎,我这当妈的不够格,之前是真没发现。” 苏奶奶紧张试探,“小萍啊,你觉得我们家小言怎么样?” “小言是好孩子,长得帅,还能挣钱,又知道孝顺。”沈萍犹豫,“就是这年龄小了点。” 沈萍起初没往那方面想,主要就是苏言才十九岁,她真没料到,自己儿子会喜欢这种年轻类型的。 “哎哟,小萍啊,你这就是给我上眼药了。我们小言虽然年龄不大,但有出息,还能挣大钱。”苏奶奶拉下脸,“你出去打听打听,在他们那个圈子,谁不知道我孙子的名字?再问问你身边,哪个孩子十九岁就能这么有本事的?顶好的孩子,打着灯笼都难找。” 苏奶奶越来越急,“还是,你接受不了俩男孩搞对象的事?” “苏姨,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沈萍急忙安慰,“苏言这孩子不错,我挺喜欢的。同性婚姻都合法好些年了,我和他爸也不是古板的人,我俩就一个想法,眠眠能过得幸福,找个真心对他好的人,我们就知足了。” “你瞧瞧,咱不是想一块去了嘛。”苏奶奶嘴角飞上了天,“我们家小言啊,就想找个眠眠这样的过日子。你放心,小言绝对不会辜负眠眠的。” 苏奶奶乘胜追击,“现在亲家找不好都是麻烦事,咱们就不用担心,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眠眠,比瞧自家孙子还顺眼,眠眠进了我们家,得宠成大宝贝儿。” 今天的事虽然荒唐,但苏奶奶的话就像颗定心丸,沈萍点头,“只要孩子们幸福,咱们当家长的,怎么都高兴。” “可不是嘛。”苏奶奶的心思彻底踏实,“咱这叫亲上加亲,你说是不是啊,亲家?” * 生日宴当晚,最高兴的就数秦悠亦,他喝了不少,一圈圈和嘉宾们打转。 他敬姜恩眠的酒,第一次被柳清辉顶下,第二次被苏言顶下,第三次,是正准备走过来的沈宗年。 秦悠亦进入深醉状态,他视线有点恍惚,沈宗年夺过姜恩眠酒杯的时候,他根本没意识。 距离暧昧讯号全季结束仅剩三天,导演怂恿大家尽快刮开权利卡。 到目前为止,没刮权利卡的嘉宾有,姜恩眠一张,秦悠亦一张,苏言一张,程昱宁两张。 「其他人的呢?」 「估计悄悄用了吧。」 「剩下的也赶紧用啊。」 「再不用浪费了。」 秦悠亦晕晕乎乎掏出自己的卡,“都别动,我来!” 「喝多的老秦更傻了。」 「哈哈偶像包袱更没了。」 他尝试刮出上面的文字。 【惊喜问答卡】 持有该卡片的嘉宾,需从导演那里抽取一个随机问题回答。 「这也能叫权利卡?」 「这是惩罚卡吧。」 「老秦是寿星,还欺负他。」 秦悠亦张罗着挥手,“来,让我抽,我倒要看看,都是些什么洋气东西。” 「哈哈他喝了多少?」 「竟然有点可爱。」 「老秦人设崩得差不多了。」 「但是直男人设永远不倒。」 秦悠亦在纸团里转了好几圈,掏出一张展开。 镜头拉近,停在纸条上。 【请说出其余七位嘉宾中,你可能会喜欢上的三位候选人。】 「哇哦!有点东西。」 「为啥选三个,一个不行?」 「备选多点,等最后一天正式选的时候,才更有意思吧。」 「老秦真能说出三个人?」 「搞不好还真有点难。」 秦悠亦头晕眼花,对着纸条盯了好几分钟,才看清楚上面的两行小字。 他折上纸条,把身边的七位嘉宾从左到右扫了一圈。 秦悠亦似笑非笑,将纸条慢慢悠悠展开再合上,这个动作循环了几个来回。 「到底还能不能说了!」 「摔!急死了急死了。」 「老秦给个痛快吧。」 「我怀疑他就是在演,故弄玄虚,等会随便说出三个人的名字唬咱们。」 「但他演技好,咱察觉不出。」 「别耗着了,骗我吧!」 经过长时间的犹豫或者思考,秦悠亦终于停下,他对着离他最近的摄像头,坚定认真道:“不好意思,我没那么俗,根本不会喜欢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我不喜欢任何人,永远不会喜欢!” 「???????」 「他到底在说什么?」 「凭一人之力让所有人不爽」 「不喜欢你来干什么?」 「还真不是他想来的。」 「据说是经纪人让他休假?」 秦悠亦的口气很奇怪,难免给大家带来难堪。他又是公众人物,网络上会夸大其词,造成不好的影响。 “要不,我也刮开吧。”姜恩眠急着解围,他拿出自己的权利卡,“大家猜会是什么?” 「这次来个有意思的吧。」 「再给孩子点刺激吧。」 「孩子快馋死了!」 「想要看肉.体吸溜~」 姜恩眠刮开的卡面出现在镜头中。 【亲吻卡】 「我靠我靠!来了来了!」 「啊啊啊刺激真的是刺激!」 「会是我想的那样的吗?」 「哈哈哈哈厉害了我的眠!」 这次,导演并没有当场解释卡片的用途。 同一时间,所有的嘉宾的手机响起。 【亲吻卡使用须知】:从持有者刮开该卡的二十四小时内,他要在七位嘉宾中,选择一位嘉宾使用该权利。 其余嘉宾可通过各种方式向卡片持有者争取这项权利,但最后的使用权,归卡片持有者拥有。 同时,卡片持有者拥有自助决定权,若二十四小时内不使用,卡片将自行作废。 卡片从收到短信起生效,到第二天的当天晚十一点作废,请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尽可能使用该项权利哦。 姜恩眠神情恍惚,视线发白。 他到底是什么运气,怎么总抽到这种东西。 其余嘉宾陆续收回手机,眼神不自觉飘到姜恩眠的方向。 当事人尴尬无比,“那个……大家不用担心,我不用就是了,肯定不给各位带来麻烦。” 柳清辉端起茶杯,慢慢悠悠弯起嘴角,“你真的确定不用吗?我还挺期待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在半夜敲响我卧室的门。” “从心理学来讲,接吻是一件会让人极度愉悦的行为,会促进多巴胺的分泌,加速血液循环,降低心理疾病发生的概率,让人心情舒畅。”柳清辉看向斜对面,一本正经的男人,“解医生,您说是不是?” 「解医生肯定无法接受。」 「他太洁癖,可能会恶心?」 解烟渚垂着眼,他不疾不徐擦干净手,用做学术报告的口吻说,“第一,接吻能刺激唾液的分泌,而唾液中含有大量的钙和磷,可有效预防龋齿。” “第二,动情的亲吻还会分泌内啡肽,起到麻醉作用,一次热吻产生的内啡肽量,类似于一片止痛药的功效。” “第三,接吻能阻止糖皮质激素的生长。如伴侣有高血压、胰岛素紊乱、肌肉萎缩、胆固醇增高等病症时,若能定期进行温柔且强烈的亲吻,他们的病症会恢复得更快。” “第四,接吻过程中,人的平均心跳会提高到每分钟一百一十次,能促进血液的循环供给。” “第五,长时间使用舌头接吻,可带动两块面部肌肉活动,在一定程度上,使皮肤的血液供应量增强百分之三十。即接吻次数越多,对于各种疾病和衰老的抵抗力就会越强。” 「我靠?他在说什么??」 「在开学术报告会?」 「有文化的文人,搞个亲亲都和别人不一样。」 「他在暗示吧救命!!」 「所以解医生也能接受?」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亲吻过程中,获得的心跳和愉悦感。”柳清辉晃了晃见底的啤酒,“这种愉悦比酒精更醉人,除此之外,还有和人亲密接触时的刺激和禁忌的享受,都让人欲罢不能。” 柳清辉喝光酒杯中剩余的酒,第一个离开宴会厅,“眠眠,我房间的门,永远向你打开。” 「柳医生好主动。」 「这是赤裸裸的引诱啊。」 「这种事想起来就好刺激。」 「我喜欢柳医生的直白。」 「嘶……好带劲,激动了。」 「找个有经验的亲,爽死了!」 “恩眠哥哥,我记得你的初吻还在?”林乐恩也有点坐不住。 姜恩眠拿着那张卡,宛如烫手山芋,“嗯……差不多吧。” “如果恩眠哥哥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的哦。”林乐恩起身,摆正姜恩眠颈前的那条蓝色吊坠,“我会给你一段难忘经历的。” 在气氛尴尬到顶点的时候,有人站了出来,“我要用卡,用给姜恩眠。”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坐不住了! 接吻的优点均来自百度百科【。 你们是不知道,有的作者,为了这迟来的亲亲,挖空心思、费尽心机、绞尽脑汁、挑灯熬夜,做出了多大的努力【。 第82章 学习 「学弟终于出手了吗?」 「急得都直呼眠眠大名了。」 「抢来的卡要派上用场了。」 「我竟然有点期待。」 「我挺看好学弟的,他和眠眠之间的羁绊别人没有。」 这张特别权利卡林乐恩曾用过,它可以满足卡片持有者的所有要求。 程昱宁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怕被拒绝,又迫不及待的压制激动,“学长,我想你陪我回学校看看,行吗?” 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一切都要来不及了。 「这是学弟很早的愿望吧。」 「他从第一期等到了第四期。」 「他邀请了眠眠好多次,似乎都在被拒绝,请不要再拒绝了。」 姜恩眠并未犹豫,他接下对方手中的卡,“好啊,终于能吃到食堂的牛肉面了。” * 这期节目的拍摄地是邻城的度假酒店,去南城母校的话,大约需要三小时的车程。 姜恩眠回到房间,简单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 这两年因为妈妈身体和工作上的事,他很久没回过母校了,现在想来,还有点期待。 姜恩眠洗完澡,坐在床边翻看手机。 有一条未读短信。 苏言:「我奶奶说想你了,等节目结束,一起去看奶奶和姜阿姨行吗?」 「好啊,我也很想苏奶奶。」 苏言:「我奶奶快出院了,她想请你们一家来家里吃饭。」 「好啊,提前谢谢苏奶奶,我超级期待。」 听说苏奶奶做手擀面一绝,姜恩眠早想尝尝了。 苏言:「我队友说,小毛球最近有发情的迹象,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它才这么小,应该不会吧,是不是弄错了?」 一般的小猫,就算是发情,最早也要等到四个月以后。 苏言:「我也不清楚,要不等节目结束,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嗯,小毛球还挺厉害的,不像酱酱,跟看破红尘的小和尚似的。」 苏言:「酱酱好像没做绝育?」 「好几次都要给他做,它似乎察觉到了,在我怀里哼唧哼唧地哭,我实在不忍心,只好把它带了回来。」 苏言:「它不难受吗?」 动物到了发情期,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家人,都会带来很多困扰。 「偷偷告诉你,别看酱酱一岁了,它从没发情过。我之前还怀疑,它那方面可能有问题。」 苏言:「没给它看看去?」 「去了,医生说,生理上没问题,可能就是发育迟缓,或者天生对这种东西不来感。」 按照医生的话,的确会有这种猫,天生对那种事没兴趣,也不会有发情期。 起初姜恩眠还很担心,后来带它去过好几家医院,做过无数次全身检查,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答。外加它能吃能喝,姜恩眠才彻底放心。 想来这样它不用经历发情期,不用挨那一刀,也算是好事。 苏言:「哦,会不会随主人?」 「什么意思?」 苏言:「你是不是也对那种事,没有兴趣?」 姜恩眠看着屏幕自言自语,“那种事?是哪种事?” 他邪门半天,又返回去看聊天记录,而后倒抽一口凉气。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平时话很少的苏言,非要在这个点和他聊天,还是聊这种奇怪的话题。 他是迟来的青春期?对这种事突然好奇?苏言尴不尴尬不知道,但姜恩眠很尴尬。 深更半夜不睡觉,聊这种事太过危险,掐断罪恶的源头,防止孩子误入歧途。 「和谐社会,应该多读书,多看报,晚上到点就睡觉。现在该睡了,有事明天再聊,晚安。」 放下手机,门外传来敲门声,对方气势汹汹,跟上门追债似的。 谁比苏言还吓人,大半夜敲他的门? 出于谨慎,姜恩眠关掉了摄像头,才打开条门缝。 他看着站在门口醉醺醺的男人,“秦老师,这么晚了,您有事吗?” 秦悠亦脸很红,显然酒还没醒。对方力气很大,晃晃悠悠强行推门而入。 “秦老师,这么晚了,您是不是该回去睡?”姜恩眠挡不住人,只好上去扶,“您的房间在隔壁。” “睡觉?”秦悠亦拎起一小沓资料,似乎是刚装订打印好的,“作为一名职业电影人,要有觉悟,这个时间不该用来睡觉!” “那干什么?” 秦悠亦义正言辞,“学习!” “学什么?” 秦悠亦把资料拍到姜恩眠胸前,“学习,怎么拍吻戏!” 姜恩眠:“……” 他自己都没拍过,干嘛让我学? “秦老师,我记得咱们那部电影没有吻戏吧,应该不用着急学?” 秦悠亦昏昏沉沉又理直气壮,“等需要的时候再学就晚了!” “可是……” 可是姜恩眠跟本拗不过秦悠亦,后者身形高力气大,已经勾着他的肩膀,把人按在床旁,翻开了那本《接吻课堂》。 “好好学着点,演不好了,不要说你是我教出来的。丢人!” 姜恩眠:“……” 但吻戏,他真不想和武打戏演员学。何况,到底是谁丢人,还真不好说。 秦悠亦满身酒气,他贴着姜恩眠身边坐,就连翻页这种简单动作都变得很难操作,就更不要说看上面的文字和所谓的授课了。 姜恩眠右侧肩膀是墙,左侧是秦悠亦满是肌肉的紧实身躯,他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拥挤又难受。 目前的情况,想推开健壮强硬的秦悠亦,基本是异想天开。 姜恩眠认清现实,“秦老师,要不我先自己温习,等我看完了您再来教?” 时间已过零点,姜恩眠明天还要早起和程昱宁回母校,他只想早点睡觉,想办法让秦悠亦回去才是首要任务。 “可以。”秦悠亦把资料递给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车熟路翻身,躺进姜恩眠的床上,“你读,我听着。” 姜恩眠:“……” 他还真不客气。 秦悠亦躺得舒舒服服、实实在在,跟在自己家毫无区别。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电影作品和人设分的这么开的?影片里的帅气警.察、冷酷将军都去哪了? “姜恩眠,干什么呢?我怎么听不到声音?” 秦悠亦身体呈大字,摊在他床上,操着喝醉酒的大爷才会说出的口气,“快点念,大点声,让我听到!” “哦,知道了。”姜恩眠已然死心,今天念不完,秦悠亦是不会让他睡觉了。 姜恩眠调整坐姿,背对着秦悠亦翻开了那本《接吻课堂》。 “接吻,是情投意合的两个人,表达爱意最直接、也最浪漫的行为。有历史记载,这种行为方式,从几千年前的远古时代就开始出现。” “接吻不仅可以增加血液流速,促进多巴胺的分泌,让人产生愉悦的感觉,同时是增进感情,最简单却最有效的方式。” “接吻分为普通干吻,和更加深入的湿吻,人们也喜欢叫它法式热吻。” “为了让亲吻更顺利且快乐的进行,你还需要一些准备工作。” “首先,要保持口气清新,刷牙、漱口水或者口香糖和糖果,都是亲吻过程中很好的调味剂。” “其次,穿舒适的衣服,方便对方搂抱。柔软的触感,会增进爱人间的好感度,轻微暴露的款式也是很好的调.情剂哦。” “最后,还要找到适宜的亲吻地点。电影院,无人的教室,夜晚的花园,暗调的酒吧,或者不开灯的房间,都是不错的选择。特别是第一次亲吻的两个人,黑暗能增加亲密度,也能缓解紧张。” 姜恩眠越读声音越小,渐渐变成了默读。 一切准备就绪,接吻前,为防止害羞,彼此最好采取闭眼的方式,你可以很自然的把双手搭在对方肩膀,掌心轻微在胸前滑动,感受他的心跳和体温。 如果想让他对你迷恋上瘾,切记不要着急,不要直接满足,不要上来就碰嘴唇。 你该不急不缓、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引.诱,先从其他部位开始,慢慢吻起。 每个人的敏感区域不同,但通常都在以下几个方位。 如:指尖、手腕、锁骨、颈动脉、喉结、下巴、耳垂、鼻尖、眉骨、太阳穴等,都是会让人心跳加速,欲罢不能的区域。 起初,姜恩眠读这个是为了敷衍秦悠亦,但越往下看就越觉得神奇,他既羞耻又控制不住想看,原来接个吻,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在里面。 姜恩眠看得越投入,就越心潮澎湃,越难以自拔。 这些内容,比小时候同学拉着看的带颜色的小漫画,还让人害羞和着迷。 着迷到,连秦悠亦从他身旁坐起他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读了?”高大健壮的男人夺走他的“接吻课堂”,强硬把人按回床上,“是不是不想好好学接吻?是不是?” 秦悠亦力气极大,用力卡住他的肩膀。 姜恩眠不敢挣扎,生怕被喝醉酒不知轻重的秦悠亦捏碎。 “没,我学、我想学。”姜恩眠惊慌失措躺在床上,带着些因看奇怪内容而展露出的羞耻感。 秦悠亦弓着身体,在他正上方。 房内唯一的光源被秦悠亦遮挡,周围只剩暗色调的阴影。 秦悠亦眼底发红,酒劲还没过,按着他肩膀的手丝毫不放松。 姜恩眠从他的眼神里察觉出了危险,他顺着对方说,“抱歉,刚才忘记了,我现在继续读。” 试图起来的肩膀再次被人按死,秦悠亦不肯放过他,“你学好了吗?” 醉酒男人的视线,在他眼睛和嘴唇之间徘徊。 突闪的灯光增加了紧张的氛围感。 更加危险的是,失去理智的秦悠亦,他劝说不了、也制伏不来。 “学好了,我们就练练。” “秦、秦老师,别、您…你不能……” “姜恩眠。” “秦老师,您放开,好疼,太疼了。”姜恩眠试图扭转肩膀,可对方力气过大,简单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 “刚才我说,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秦悠亦目不转睛,“这话千真万确。” 秦悠亦在向他解释,来打消他的误解。 姜恩眠松了口气,开始为刚才自作多情的想法而羞愧。 秦悠亦这种身份和咖位的影帝,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 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好丢人。 “嗯,我知道的。”姜恩眠彻底放松,眼前这个人仍是他崇拜的偶像,演技精湛、人品正直。 “您是为演绎事业而奉献所有的人,值得我终身学习。” 秦悠亦并没有放手,仍盯紧他,“没错,我不喜欢任何人,也不屑喜欢。” 秦悠亦的眼神认真又深情,像是爱情剧中的男主角,“但是……” “姜恩眠,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不是说好不喜欢的嘛QAQ 感谢秦老师倾情提供的接吻课堂学习资料【bushi】 第83章 不甘 和那句“我爱你”一并砸来的,是秦悠亦撞向他肩膀的头。 魂飞魄散的姜恩眠被砸得眼冒金星,可人没在他肩上呆几秒,就顺着床面滑下去,落到柔软地毯上。 姜恩眠再次确认所有摄像头都已关闭。他松了口气,这种事要是被观众看到,明天娱乐头条怕是要炸翻天。 虽说秦悠亦是靠作品出名的实力派,私生活都是自由,但娱乐圈这种地方,难免会造成影响。 姜恩眠不清楚秦悠亦参加这档恋综的原因,也许真的如同他所说,他不打算恋爱,只是过来休假。既然如此,他也有义务帮对方守好名声。 姜恩眠平复好心情,坐在秦悠亦身边。他尝试叫了几声,对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睡得很熟。 虽说地毯不凉,但睡在这里也不合适。 把人扶到床上这事姜恩眠有经验,他按照之前的方式,勾住秦悠亦的腋下,向上用力,试图把人抬起。 他尝试了三次,秦悠亦保持之前的姿势,纹丝不动。 按理说沈宗年和秦悠亦的身型相差不大,为什么搬沈宗年的时候很轻松,秦悠亦却困难重重。 实在无法,他把毛毯盖在秦悠亦身上,自己爬上了床。 可想到秦悠亦躺在地上,姜恩眠根本睡不踏实。这么一位超级影帝,获奖无数,有庞大的粉丝群体,却在他卧室的地上睡了一整晚。 如果被秦悠亦的粉丝知道,他会被骂满一整年。 * 姜恩眠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程昱宁穿戴整齐,满面红光站在门口,“学长早,咱们准备出发吧。” “早。”姜恩眠揉揉眼睛,“现在几点了?” “七点。” “不是说八点吗?” 程昱宁嘿嘿笑,“咱们早点出门,可以在外面吃早饭。” 姜恩眠还是副睡不醒的样子,“抱歉,我还没洗漱。” “没关系学长,反正也不急。”程昱宁往屋里走,“我等你。” 姜恩眠脑子过电,急忙把人往外推,“别,你要不回去等我?” “怎么了,不方便吗?” 姜恩眠尴尬,“稍微是有一丢丢。” 卧室地毯还躺着尊大佛,不是一丢丢,是一大丢丢。 程昱宁拉下脸,“学长,你现在都和我这么生分了?”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恩眠也很为难,但程昱宁容易激动,让他看到里面的人,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那好吧,我回去等你。” 随着程昱宁转身的动作,姜恩眠的房门从里侧开展。 衣服凌乱不堪,明显刚睡醒的男人,冠冕堂皇的从他房间走出,像是谁都没看到的样子,径直走进隔壁房间。 姜恩眠房间的监控关了,但走廊的监控早上七点自动打开。 「啊啊啊这是啥?」 「老秦从眠眠的房间出来?」 「一副没睡醒的德行。」 「他还穿着昨晚的衣服!」 「这事要说不清了!!」 程昱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学长,你、你昨晚和他?” “没有!”姜恩眠昏天黑地,“你相信我,昨晚真的什么都没有!” * 南城的天总是阴晴不定,出了高速公路,天开始下小雨。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学校门口。 程昱宁先下车,弯腰和姜恩眠说:“学长你在车上等等,我很快就来。” 姜恩眠探出半个头喊他,“小宁你去哪,咱们可以一起。” “不用,下雨别淋湿了你,等我就行。” 程昱宁走得急,连伞都不打,穿过马路,消失在对面的路口。 几分钟后,程昱宁出现在视线中,他脱掉了外套挡在手中,逆着绵绵细雨急匆匆往车上赶。 姜恩眠知道,程昱宁紧紧护住的是热腾腾的栗子糕,那是学校后街,姜恩眠最喜欢的小吃。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赶上下雨,即便有很多人排队,程昱宁也会冒着大雨,护着衣服,赶过去买给他。 姜恩眠提前开门让程昱宁进来,帮他擦掉头发和身上的水渍,“跑那么快干嘛,好歹打个伞。” “我一着急给忘了。”程昱宁拽开衣服,把香喷喷热乎乎的栗子糕递过来,“学长,你快吃。” “谢谢。”姜恩眠先拿出一块递到他嘴边,“你先吃。” 程昱宁塞下整口,满脸喜悦,“好香!还和以前一样好吃。” “想起之前,咱俩还因为没抢到打折洗发水,预算超支,只能分半袋栗子糕。”姜恩眠拿出块新的放嘴里,“那次你也吃的这么香。” “以前是穷,现在不会了。” 永远都不会了。 栗子糕吃完,雨过天晴,室外阳光灿烂,空气中有青草和泥土的混合味道。 “走吧。”姜恩眠擦干净手,“咱们下车转转。” 母校还毕业前一样,门口有香樟树,路边有杜鹃,图书馆后面有跷跷板,还有砖红色、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塑胶跑道。 “当年你突然转学我很着急,想方设法打听你的消息,可你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打不通。”姜恩眠沿着通往图书馆的小路往前,“怕你出意外,我找过学校好几次。学校总说你很好,让我不要担心,也不用再联系你。” “可我不死心,后来的半年间,我还是会逢年过节给你打电话,但你的号码永远打不通。” “后来我安慰自己,你也许是换号码了,但我又想,为什么你换号码了,这个号还不注销。”姜恩眠说话时,口气很平静,“后来我就瞎猜,你也许是不想认我这个学长了,故意远离我。” “不是这样的学长,我没有。”程昱宁慌张急躁,“我是没办法,我想联系你,但我当时的情况,我、真的,我……” “小宁,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姜恩眠没料到他的反应,“后来在节目上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没变,更没忘记我,但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学长,谢谢。” “说什么谢谢,太见外了。”姜恩眠揉揉肚子,“好饿,走,去吃牛肉面。” 食堂的牛肉面经济美味又实惠,每碗面里都有三块牛肉。但程昱宁知道,其实面里只有两块肉,多的那块,是姜恩眠在他拿筷子的时候,偷偷夹给他的。 可程昱宁从不揭穿,他沉迷于姜恩眠给的偏爱。 程昱宁把碗端上桌,“学长,等我拿筷子。” 最近两年,食堂增加了不少餐具投放机,他们跟前就有一台。程昱宁握住筷子,站在姜恩眠身后。 他神经紧绷、目不转睛,直到姜恩眠用勺子,把自己碗里的肉放进他的碗里。 程昱宁如释重负,回到姜恩眠身边,“学长,筷子。” “谢谢。”姜恩眠低头喝汤,“味道没变,价也没涨,最实惠的永远是学校的食堂。” “嗯,好吃。”程昱宁把肉塞进嘴里,“学长,下午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好啊,去哪?”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饭后,姜恩眠跟随程昱宁上了辆高档汽车,车钥匙在程昱宁手上,也是由他来驾驶。 姜恩眠没细问,也没觉得奇怪。 路程很短,没出大学城,是步行都不远的距离。 车停在别墅门口,程昱宁帮他拉开副驾驶的门。 “是要去谁家做客吗?” “是去谁家,但不是做客。” 程昱宁指着别墅门上的密码锁,“学长,输入你的生日。” 姜恩眠迟疑,但输入了0113。 大门打开,呈现在眼前的,是五层高的豪华别墅。房子应该是刚装修完,还能闻到木制材料的气味,家居和内室都精致且高端,风格他很喜欢。 “学长,你还满意吗?” 姜恩眠迟疑,“这是你的房子?” 程昱宁的心思遮掩不住,“你之前说过,喜欢学校这边的氛围,很羡慕住这附近的居民。住在这里,早上可以去学校操场跑步,晚上还能在湖边散步,可以吃一块钱一份的早餐,五块钱一份的牛肉面,你说这里的生活虽然简单,但很幸福。”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程昱宁情绪激动,他手按在心口,“你喜欢的、你想要的,你只要你说,我都会帮你实现,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眼前的人让姜恩眠觉得陌生并有距离感,“看来你现在的生活很好,你爸妈给了你富足的物质。” “不是他们给的。”程昱宁的眼神变得尖锐,“这些都是我该得的,包括这块地皮,是我千方百计才弄到手的。还有这房子,也是我花了很多心思建造的,但为了你,这些都值得。” 这栋豪华别墅所处的区域,原本打算建造一座综合性体育馆,施工前期计划停滞,半年后却改建成了别墅。 姜恩眠看到新闻时,还有点遗憾,周边的学生应该会更失望。 可他没想到,通过手段获得地皮、建造这栋豪华别墅的人,竟然是当年那个没钱吃饭,敏感内向,见人多就只会退缩的学弟,程昱宁。 更可怕的是,这栋别墅,还是以讨好他为目的而建造。 “小宁,你变了很多。” 变得让我不认识了。 “我没变,我还是你的学弟,永远都是。”程昱宁喜于言表,试图去拉他的手,“学长,我们跳舞吧。” “你毕业那年的晚会,我临时转学不辞而别,没办法邀请你跳舞。前几天的化装舞会,也因为我的原因没跳成。”程昱宁打开音响,再次来到姜恩眠身边,“这里很大,只有我们俩,再也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我们可以尽情地跳,跳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舞蹈,跳到你满意为止。” 姜恩眠背过手,又后退两步,“抱歉,我现在不想跳。” 程昱宁眼底的光只暗淡了半秒,便再次亮起,“没关系,我们以后再跳。” 程昱宁抓住他的手臂,强行往楼上拉,“我给你看点好东西。” 姜恩眠拗不过拉扯,一路上,程昱宁不断向他解释这里的装潢内饰,哪怕是一块地砖、一处边角,都是按照姜恩眠的喜好制定的。 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有关,也只是为了他。 程昱宁推开白色木门,阳光顺着纱质窗帘投射进来,斑斑驳驳落在明媚的房间,空气中都是暖洋洋的气味。 姜恩眠无暇顾及阳光,他盯紧墙面,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惊慌失措和难以接受。 他的反馈,只会激增程昱宁的亢奋,“学长,你很喜欢、很感动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程昱宁张开双臂紧贴墙面,他指尖小心翼翼摸索,珍惜又爱护,眼中充斥着极强的欲望,“这里的每一寸,每个分米、厘米、毫米,都是我亲手贴上去的,没日没夜地贴,不知疲倦地贴。” 程昱宁指着天花板,笑容逐渐扭曲,“包括这里,也是我做的,没有任何人能进来,他们没资格、没权利,他们不配,这里只有你和我,别人永远玷污不了!” 疯魔般的程昱宁带给姜恩眠的只有恐惧,而最恐惧的,是四面墙外加天花板上成千上万张,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环境、不同表情下他的脸。 程昱宁把他的照片,贴满整个房间。 连个缝隙都不留。 “小宁,你疯了吗?” 走火入魔的程昱宁听不进姜恩眠的话,“你不喜欢?没事没事,没关系。你跟我来,来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一定会喜欢!” 姜恩眠被强行扯到另一个房间。 程昱宁推开门,人也越发兴奋,“这里不乱,这里你一定喜欢。以后我们都住在这里好不好?” 比隔壁更宽敞的房间,巨型落地窗能囊括晴日里全部的太阳,柔软的床单平整又温馨,床头放着猫咪摆件,是酱酱的脸。 “你可以抱着酱酱在这里晒太阳、弹钢琴,你喜欢拍戏,也可以在这里背剧本,我随时陪你对台词。”程昱宁在房间各个区域和角落乱指,“这里可以放酱酱的猫爬架,还有玩具,很多很多的玩具。可我还没买,我不是不买,是想等着你一起。” 程昱宁指着床头空白的照片框,“等咱们有时间,就把照片拍了,挑一张你最喜欢的挂在这里,只要抬头就能看到。” “还有这张床,我专门找人定做的,加宽加大,舒适柔软、结实抗震,我们每天晚上都在这里聊天睡觉。”程昱宁眼底充满让人惧怕的占有欲,“我们还可以接吻做.爱,没日没夜地做、乐此不疲地做,做到你说累了,说想睡觉为止。” “我就抱着你睡觉,睡到天荒地老。” 程昱宁的眼睛是红色的,有他本身因激动而泛出的颜色,剩下的,都是这间房映给他的欲望。 红色的床单、红色的被罩,白色的墙壁贴满大红色的囍字,就连床头那副没有合照的画框,也都贴喜庆的颜色。 可这一切,在姜恩眠眼中,都是不可理喻的厌恶和笑话,“程昱宁,你到底在做什么?” 程昱宁按住他的肩膀,“姜恩眠,你嫁给我,和我结婚、跟我接吻,我会一生一世、倾尽所有对你好。” “程昱宁,你清醒点。”姜恩眠用力挣脱他,“我是你的学长!” “那又怎么样,学长就不能爱了吗?不论你是谁我都爱你!”程昱宁再次按住他,“学长,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对我那么好、那么关心、那么照顾,你不嫌我穷、不厌我臭,你陪我打工、帮我出气,愿意和我分半袋栗子糕,还会把碗里的肉偷偷夹给我。” “即便我消失了两年,你也没有忘掉我,你还会给我打电话关心我。就算在节目上,你也只告诉我了你和导演的秘密,你最信任、最喜欢、最在意的都是我,对不对?” “咱们俩认识的最久,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我知道你的过去、接受你的未来。你不是拿到了接吻卡吗?我帮你啊,你不要吻别人,你吻我好不好?”程昱宁把他推到墙上,“学长,你吻我,我们接吻,我们结婚,我们永远在一起!” “程昱宁,你清醒点,别闹了!”姜恩眠后背硌得生疼,他拼尽全力推开。 “我很清醒,我没闹!”程昱宁按捺不住,缓慢向姜恩眠贴近。 “你放开,别让我讨厌你!” 程昱宁走火入魔,步步紧逼,“我们接吻,这里没有人能打扰,你永远都是我嘶——!” 手腕上的疼痛叫醒了发疯的人,同时终止了他危险的行为。 姜恩眠狠狠推开他,“你清醒点,我永远不会和你接吻!” 程昱宁捏住渗血的手腕,后退几步,“为什么?你是不是嫌我穷?嫌我没本事?嫌我懦弱?” “我现在不是了,我一点都不穷。”程昱宁狠狠拍着胸口,“我现在是徐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还有假弟弟都被我打下去了。不行的是他们!我才是继承企业的人,是我爸唯一认可的儿子!” “我有钱,有花不完的钱,你喜欢什么尽管说,只要你要,我都可以买给你,房子豪车珠宝钻石,只要你喜欢,我全部满足你!” “你想拍电影,我出钱投资,让那个秦悠亦给你当配,你喜欢打游戏,我叫来苏言给你当陪练。” “还有,你要给阿姨治病,没关系,我买下解烟渚的医院,就算他不情愿,我也可以让他给你妈做手术!” “对,还有还有那个什么柳清辉,我把他也买下来,你喜欢和他聊天,我把他放在家里,让他天天给你做心理咨询,想聊什么就聊什么,没日没夜地聊。”程昱宁呼吸急促,“但是,你不能爱上他们,你不可以爱上他们!” 姜恩眠痛心疾首,“程昱宁,你快醒醒,我需要的根本不是钱。”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嫌我没钱,你嫌我不如那个沈宗年有钱。”程昱宁凑过来挡住他,“你别急,再给我点时间,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电子城当小商贩,那时的他什么都没有,可现在的我已经是公司继承人了!等我和他一样大的时候,我一定比他更厉害,比他拥有得更多。” “小宁,你到底怎么了?”姜恩眠被万箭穿心,疼得他呼吸不过来,“再说一遍,我没那么俗,我永远不会因为富有而爱上一个人,也不会因为贫穷而瞧不起谁。但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心寒,甚至是讨厌。” “我喜欢的是两年前那个,虽然贫穷却善良努力的你;我怀念的,是曾经陪我买打折商品,共同分半袋栗子糕的你;我珍惜的,是在夹缝中也要努力寻找光的你;而不是现在这个,自诩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你。” “骗人,你骗人,有钱不好吗?不快乐吗?有钱不用被人欺负,不用受到排挤,不用被人看不起,有钱可以得到一切,可以为所欲为!”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过什么,但是你现在的样子,只会让我觉得陌生、害怕和讨厌。”姜恩眠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程昱宁,我真的好讨厌你。” “不要,学长你不要讨厌我。我改,我改我全改,改成以前的样子。”程昱宁扒着他的手臂,“学长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你别不喜欢我,我求求你喜欢我好不好?” “小宁,我承认我更喜欢两年前的你,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对你的喜欢,完全是出于晚辈、朋友和亲人的感觉,不掺杂任何一点爱情。”姜恩眠拉不起他,便和他一起半坐在地面,“如果我以前的关心给你造成了误会,那我郑重道歉,对不起。” “真的抱歉,我爱的不是你,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为什么,为什么!”程昱宁表情狰狞,他瘫坐在地上,“为什么你不能爱我,我输给他什么了?他能给你的我都可以,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明明才是先来的那个,我陪你渡过了一年的时光,我才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那个。” 姜恩眠垂下眼,“你说得对,爱情是该讲究先来后到,有的人先来了,那其他人只能称作过客,连后到都算不上。” 程昱宁几近崩溃,“是你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是你让我重新获得了新生。你以为我回到亲生父母那里就过得好吗?作为一个外来者,我忍气吞声、夹缝生存,一点一点努力往上爬,我不择手段,只为获得信任。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只是为了你!” “为了配得上你,为了有资格喜欢你。” “每当我拼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只要我拥有金钱、权利、地位和身份,我就能拥有你,我就什么都愿意做!可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爱我!”程昱宁嘶吼,“没有你,让我怎么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程昱宁的哭喊伴随着绝望,姜恩眠很累,他身体悬悬坠坠,靠向墙边, “小宁,永远不要为了任何人而活,你的人生,应该为了你自己。” “谢谢你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也很荣幸,可以成为照亮你的人。”姜恩眠缓和了十几秒才慢慢开口,“可在我心里,也有照亮我的人。” “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又有什么资格再去照亮别人。” “他给予我的,不仅仅是生命,还有我梦寐以求,日思夜想也不敢奢望的家。” * 当晚十点五十五分,姜恩眠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他关掉了手机、摄像头和灯,抱着膝盖靠在窗边。 卧室没拉窗帘,有细碎的月光折进来,打在姜恩眠手上。 他指尖划过那张金色的硬质卡片,距离卡片失效的时间,还有不足五分钟。他可以选择任何一位嘉宾,敲开他的房门,行使卡片上的权利。 或者等五分钟之后,卡片自动作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姜恩眠的眼睛停在电子手表的指针上,十点五十八分,姜恩眠丢掉手里的【亲吻卡】。 他没有坐电梯,沿消防通道往上走了两层,他此前来这里敲过三次门,但房主都不在。距离十一点整还有不足三十秒,姜恩眠脚底很沉,胳膊也抬不起。 他忘记了敲门的方式,却没勇气跑开。 秒针还在向十二靠近。 靠得越近,他就越紧张,悬在门板上的手怎么都敲不下去。 “嘀”的一声,秒表指向十二,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整。 倒计时结束,姜恩眠泄了气,低着头却不甘心离开。 “咔哒。” 木门从里侧打开,挺拔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你让我等太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该有的都会有,下章就爽给大家,明天上午九点不见不散!【捂脸逃跑】 因童年经历和自卑,造成的病态占有欲和极度偏执QAQ 第84章 坦白 姜恩眠不用抬头看,只是听到沈宗年的声音他都会紧张。 “那个,我可以进去吗?”姜恩眠压低视线,捏紧左手的电子表,“我有话要和……!” 瞬时的外力将他抱进房间,姜恩眠后背紧贴门板,有脊索有微微发凉的触感。 沈宗年没有强行控制他,彼此间还保持一米的社交距离,但姜恩眠知道,今晚他无路可逃。 姜恩眠还在强装镇定,“我打好草稿了,可以开始说了。” 沈宗年盯着他不放,“需要拿出来念么?” 姜恩眠摇摇头,“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你说。” 姜恩眠不敢追寻沈宗年的目光,他保持平视,眼神停在对方喉结以上,下颌偏下的区域。 他轻轻吐出口气,攥紧手心。 “十九年前,我被人送去孤儿院,当时我才五岁,在那里吃不饱穿不暖,受尽了欺负和委屈。我很讨厌那里,迫切想要离开。直到我认识了一个哥哥,他照顾我、保护我,疼我宠我,就会倾尽所有来满足愿望,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我给自己起名小汤圆,因为我爱吃汤圆,但孤儿院条件很差,只有元宵节那天,每个孩子才能分到两个,可我却能吃到四个,哥哥会把自己那份也给我。” “但我贪心又贪吃,不仅喜欢吃元宵节的汤圆,还爱吃端午节的粽子,到了过年,年糕也不能少。可我的名字太长了,就吵着要给哥哥改名字,我偏要叫他粽子年糕哥哥,连叫了好几天。” “后来,粽子年糕哥哥和我说,他的名字也太长了,能不能改短一点,只取两个字,叫‘宗年’行不行,我觉得很好听,便欣然同意。” “至于他后来为什么会姓沈,我猜,是他当年见过我妈妈,知道我妈妈姓沈,他给自己加了姓。”姜恩眠平复呼吸,缓了半分钟才继续说:“因为我的妈妈沈萍,原本应该是他的妈妈。” “哥哥不仅给了我关心、照顾和宠爱,甚至把自己的家都给了我。”姜恩眠身体发抖,一度哽咽,“但我、我却忘了他,忘了整整十八年!” 沈宗年靠近他半步,指尖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痕,“谁告诉你的。” “我妈!”姜恩眠拽开他的手,不许他碰,“如果不是我逼,她根本不会说,她打算瞒我一辈子,因为当年是你求她不要告诉我,是你要瞒我的,还要瞒一辈子!” 姜恩眠贴在他胸口泣不成声,“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难受、让我自责,让我亏欠你一辈子!” “眠眠,原谅我。”沈宗年用尽全力将他抱紧,“除了这么做,我别无他法。” 十九年前,姜恩眠来孤儿院那天,沈宗年在办公室帮院长整理文件,恰好听到了这个五岁孩子所经历的一切。 那些心疼的过往,让他不得不关注这个白净却伤痕累累的男孩。 沈宗年照顾他、保护他,想陪他到十八岁,再带他离开这里。 但他没办法二十四小时陪在姜恩眠身边,他不在的时候,弟弟还是会被欺负。 沈宗年放学回来,刚好看到弟弟被几个大孩子按着头塞进水盆,缺氧溺水的他险些昏迷。 那是沈宗年第一次感受到恐惧,也坚定了他的想法,弟弟绝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不久后的某天,沈宗年遇到了一位来孤儿院的夫妻。他们看着都很和善,特别是那位阿姨,性格很好也很温和。夫妻二人一眼看中了自己,并提出想收养他。 能有个家、能离开这里是孤儿院所有孩子的梦想,沈宗年也不例外。 他祈求阿姨把弟弟也带上,但那个时代,国家实行计划生育,他们只能合法收养一个孩子,并且,他们当时的经济条件也没办法收养兄弟二人。 沈宗年说:“那您只收养我弟弟,我继续留在这里。” 这位阿姨告诉他,虽然他们也很喜欢他的弟弟,但院长告诉他们,这个孩子有严重的心理问题,情绪极不稳定,建议他们慎重考虑。 只要想到小汤圆会被欺负、被排挤,被丢石子、被抢馒头、被砸饭碗,甚至是被坏孩子按进水盆,沈宗年就不忍他多待一天。 当时只有十二岁的沈宗年,虽然有着比同龄孩子更成熟的心智,但也只是个孩子。他改变不了现状,只能祈求信任之人的帮忙。 他不信任院长、不信任老师,唯一信任的,只有这位一面之缘的阿姨。 为了让弟弟离开这里,沈宗年不惜下跪,拜托她、乞求她,一遍遍劝她,“我弟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他是个好孩子,他除了爱做噩梦,胆子小,需要人哄着睡,没有任何问题。他很乖,他从不捣乱,他讲文明又懂礼貌,他还会洗衣服和打扫卫生,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听话的孩子。” 沈宗年把这些年偷偷卖废品攒下的一百多块全塞给阿姨,求他带弟弟看医生,去治病,只要只好了心理病,他和其他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他不是坏孩子,他只是病了。 但如果弟弟不能走,他也不会走,绝不把他自己留在这里。 沈萍为人感性,心肠又软,她经不住这孩子的祈求,抹干净他的眼泪,把人扶了起来。 她没拿这孩子的钱,又往他手心塞了二百块。但她收养了小汤圆,还答应他保守秘密,不让弟弟知道,是哥哥把领养的机会让给了他。 * 得知被领养的小汤圆兴奋不已,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分享给哥哥。 他盼了一整年,是他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事。 哥哥帮他收拾东西,还给他换上新衣服,并问他,“你走了,会想我吗?” 那时小汤圆才意识到,他如果走了,就再也见不到宗年哥哥了。 察觉出他失落的沈宗年急忙安慰,“没事的,你可以随时回来找我,我们总能见面。” 只有六岁的小汤圆心思单纯,他只听哥哥的,只要是哥哥说的就都对。 他一口答应,还跟对方说:“我一定会经常来看哥哥的,每天都来!还有,我长大会成为大明星,会去拍电影,哥哥可以在电视上看到我!” 小汤圆告别孤儿院,和爸妈回了家。 但幸福的生活还没开始,他就出现了严重心理问题。白天健康活泼的他,一到晚上就如同发疯,他精神异常,失眠做噩梦,大吵大闹,发疯哭喊。 即便如此,父母依旧不离不弃,当亲生孩子抚养。他们给他起名叫恩眠,孩子是老天爷的恩赐,希望他能安静入眠。 父母卖掉县城的房子,带着姜恩眠来到南城,他们苦苦求医医,只为治好姜恩眠的心理病。 心理医生读取了姜恩眠的记忆,得知真相的沈萍哭了三天三夜,他们花光了所有积蓄,请医生封锁掉姜恩眠的记忆。 治疗很成功,效果极佳。姜恩眠不再做噩梦,不再发疯,变回开朗活泼,他们一家人在南城安定下来,幸福生活了十八年。 这十八年中,姜恩眠孝顺又懂事,是他们的开心果,是老天爷给予的恩赐。 可姜恩眠被封存了所有记忆,这其中也包括在孤儿院的那一年,他忘掉了过往,也包括他的宗年哥哥。 * 姜恩眠离开以后,留给沈宗年的,只有那位阿姨的姓氏和六岁孩子的一句承诺。 他说会回来看自己,沈宗年信了。 之后的六年间,陆续有不少夫妻来到孤儿院,提出想收养沈宗年,但无一例外,全都被他拒绝。 他不能走,他走了弟弟就找不到了。如果看不到他,弟弟会着急、会害怕、会喊他的名字,会哭个不停。 就这样,沈宗年等了一天、一星期、一个月、一年,直到他十八岁彻底离开孤儿院,小汤圆都没来过一次。 所有的苦苦等待,换来的是数不尽的心有不甘。他自嘲竟然会轻信六岁孩子的话,还被他骗了十几年。 沈宗年不死心,他要找到人,亲自问个明白。 到了小汤圆读大学的年龄,他就去调查电影学院的适龄学生,可他大学念的不是表演。等他大学毕业,沈宗年又派人搜罗适龄的演员,可他被人封杀,三年都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寻找难上加难。 沈宗年煞费苦心,才终于在南城找到了他,却在同一时间,得知他上恋综的消息。 多年的积怨也欺骗不了内心,对他的关心就是像是肌肉记忆。他割破手,要第一时间过去包扎,他不慎落水,就奋不顾身掉下去。 即便不甘了十八年,却还是舍不得他伤心,不愿他受委屈,想实现他所有梦想,想满足他一切愿望,就是想对他好,想哄他开心。 想照顾他,甚至是爱他。 * 姜恩眠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对不起,我没想忘记你,也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对不起,哥,对不起……” 从青春期开始,姜恩眠身边就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追求者,但他梦里出现的人,占据了生命中的所有,他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直到沈宗年的出现,他成熟稳重,又温柔体贴,他让人熟悉亲切,总给他心跳加快的感觉。 姜恩眠一面控制不住接近,一面又适当与他的距离。姜恩眠不希望有人代替梦中人的位置,他也不能被任何人替代。 直到某天,他恢复了梦,将沈宗年和梦里的人重合。 原来人真的可以在不同空间和时间下,连续爱上同一个人。 沈宗年紧紧搂住他,耐心帮他擦去泪痕,“不用道歉,我从没怪过你。” 也舍不得怪你。 “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提。” 沈宗年不想提及往事,不愿姜恩眠自责伤心。 在沈宗年怀里哭够了,姜恩眠粘在上面不愿意起来。 他压在对方肩膀上到处蹭,犹犹豫豫的,“可是……我还有件事。” “什么?”沈宗年摩挲他柔软的发尾,眼底长满温柔。 “就是,嗯……”姜恩眠从他怀里出来,揉了揉眼睛,低头看脚尖,“那个……嗯,可我喜欢上你了,不是哥哥的那种喜欢,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得不到想要回答的姜恩眠有点急,他又钻进沈宗年怀里,赖着不出来,“是我在问你。” 沈宗年的笑声很好听,带着温柔的气音靠近他耳边,“让你喜欢,行不行?” “哦,行。”姜恩眠蹭了蹭被吹热的耳朵,转身去开门,“那我说完了,走了,拜哎——?” 开到一半的门被沈宗年合上,并强行反锁,“我让你走了么?” “哦。”姜恩眠乖乖转回来。 沈宗年一只手按在门板,另一只勾住他的腰,“姜恩眠,你今天的事都干完了?” 姜恩眠放下的心又被提上去,“好像……还有一件没干。” “现在干。”沈宗年的口气,就像要求学生写检查的教导处主任。 “哦。”姜恩眠心脏砰砰乱跳,过了十几秒才开口,“那、那你不许看。” 沈宗年闭上眼,手保持搂他腰的方式。 姜恩眠的紧张放松不少,他开始回忆昨晚学习的接吻课堂。 上面说,接吻前要穿舒适的衣服,要刷牙保持口气清新。 姜恩眠穿了柔软的棉质长衫,用了喜欢的薄荷牙膏。 上面还说,要制造昏暗的环境,姜恩眠按掉了身后的开关。 房间瞬时被黑暗笼罩,只有沈宗年身后的窗有稀薄的月光洒进来。 昨晚学到的内容一遍遍在脑海中往复,姜恩眠深呼吸,随后,他很轻地勾住沈宗年的肩膀。 对方穿了件浅灰色的棉质家居衫,胳膊贴在上面,光滑又柔软。 他向前挪动了几厘米,小腹贴在对方的裤腰,他能感受到沈宗年脉搏的跳动和轻微发热的体温。 在圆形衣领边缘、锁骨的附近,姜恩眠留下了第一吻,之后,是颈动脉上的第二吻。 沈宗年体温比他高,嘴唇落在皮肤上,有温热的反馈,带着成熟男性独有的触感。 他每吻一次,沈宗年勾他的手就紧一分,吻到喉结时,嘴唇顺着喉头来回滑动。 姜恩眠很紧张,嘴唇越来越烫,像是做贼心虚,他贴完马上就跑,不敢在皮肤上多停留一秒。 沈宗年大概刚刮过胡子,下巴周围有柑橘味道的须后水。 他扬起下颌,小心翼翼贴在上面,又偷偷蹭了两下,刮过胡子的下巴并不扎。 他踮起脚,停在了嘴角。 随着沈宗年的呼吸,他能闻到与他相似的清凉薄荷味,顺着唇缝徐徐传来。 脑子里天马行空,每一股薄荷都是荼毒。姜恩眠被蛊惑,楞在那里不敢行动。 “继续。”沈宗年双手环紧他,把人控制在怀里,在提醒、在要挟、在警告,如果不做,就永远别想走。 姜恩眠闭上眼,胳膊圈紧沈宗年的脖子,他凭借感觉,把发烫的嘴唇留在了同样灼热的嘴角。 只有一秒,姜恩眠胆战心惊挣脱,故作镇定说:“我好了。” 沈宗年睁开眼,裹住的腰腹也随之松开,可眼底是明目张胆的不满足,“就这样?” 姜恩眠诚恳点头。 昨晚就学到这些,再多也不会了。 “不够。” “啊?那怎么——唔?!” 姜恩眠的腰再次被手缠住,后背硬生生撞向门板。滚烫的嘴唇强势进攻,吞掉了他所有的挣扎、呼吸和神智,被撬开的口腔来不及躲闪,他只能迎合。舌尖勾滑上颚,连口腔中的薄荷都不肯放过他。 姜恩眠收获的,不是深情热烈的亲吻,而是压抑多年的掠夺。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够,沈老板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明天还要再“折磨”他两千字【。 明天早点来吧,不确定会不会被锁QAQ 老秦:我让你学那些,不是让你用在别人身上的!【气】 第85章 结束 姜恩眠来不及拒绝,更不知道正确的反馈方式,只能磕磕绊绊地迎合。 他被大手扣住后颈,拇指轻推下巴教他偏头,顶进去的舌尖示意他要张嘴,薄荷味是亲密互动中最强力的催化剂。 姜恩眠被吻的浑身发软,嘴唇、下巴、舌尖、耳朵、锁骨,所有能触及到的区域,都没能幸免。 没人教过他该如何应对这种状况,除了急促的呼吸,他什么都给不了。 他记不清到底吻了多久,直到沈宗年把他拦腰抱起往外送,“如果不是录节目,我不会让你走。” 带着这句危险的警告,姜恩眠被人抱回了自己房间。 沈宗年的讨伐并没有就此结束,他被按在另一张门板上,被咬酸、被吻痛,被折磨得神魂颠倒,被迫倚在沈宗年的怀里,接受迎合讨好他的吻。 姜恩眠被最后放开的地方,是他床上。 沈宗年的手贴在他皱皱巴巴的上衣,而他的嘴角,还在姜恩眠耳边恋恋不舍,“跟我回去,我们明天上午就走。” 沈宗年不喜欢别人觊觎姜恩眠的眼神,恨不得立即带他离开。 姜恩眠半天才恢复清神智,“不行,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 “我是导演请来的NPC。”姜恩眠觉得臊,缠着沈宗年舍不得撒手,“要等节目完全结束,导演才能给我十万块的尾款。” 沈宗年哭笑不得,原来这才是他上节目理由,“我的钱,都是你的。” “不是钱的事,是信誉问题。” 不论结果怎样,至少要善始善终。 见对方不松口,姜恩眠勾他的脖子,学着沈宗年让自己喜欢的方式,舌尖划过他的喉结,“明晚就结束了,再等一天行不行?” 沈宗年禁不住他的求好引.诱,“下不为例。” “嗯……唔嗯!” 松口的代价是继续迎接无休止的亲吻,是天旋地转的晕厥,是无穷无尽的索取。 姜恩眠不知道沈宗年怎么了,以前温柔的他、严肃的他、体贴的他、沉稳的他,那些固有的印象,在今晚全部崩塌,此刻的他像个不知疲倦、贪得无厌的掠夺者。 可姜恩眠又无法自控,好像只要是他,不论怎么样,他都会喜欢。 可发烫的嘴唇和疼痛的生理反应,让姜恩眠的身体响起警报。终于在沈宗年放开嘴,准备进入下一轮亲吻时,姜恩眠按住他的肩膀,可怜兮兮挣扎,“别……歇、歇一下……” 沈宗年终于停下,他轻轻触碰姜恩眠的嘴,原本薄软的唇,现在又烫又肿,但依旧是软的。 “抱歉,太用力了。”沈宗年轻轻贴上去,“疼不疼?” “还行。”姜恩眠抿了抿,喉咙都吻哑了。 只是接吻,就亢奋过了头,每个细胞都在竭尽全力回馈。 这种状态下的姜恩眠,泛红的眼眶,微哑的嗓音,却让人更想欺负。 “等我一下。”沈宗年恋恋难舍,撑着床面起身。 两分钟后,他拿来了瓶冰镇汽水。 姜恩眠急着伸手,却被沈宗年夺下,“这个不是喝的。” 汽水没让拿,沈宗年递来了杯温水。 姜恩眠口干舌燥,咕咚咕咚喝光一整杯,口渴是解决了,但嘴唇还是火辣辣得疼。 沈宗年拖着他,小心把人放倒在床上。 “还、还亲啊?”姜恩眠有点后怕,在答应和犹豫之间徘徊。 “不亲,帮你冰一冰。” 沈宗年把裹着毛巾的冰镇汽水,轻轻贴在姜恩眠的嘴唇,“好点了吗?” 冰凉的感觉,透过柔软的棉布纤维,传递到姜恩眠嘴唇上。 沈宗年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他似的。可吻他的时候,却那么来势汹汹,不冷静、也不稳重,他身体里一定藏着两个人。 一个温柔,一个凶恶。 姜恩眠舔了下凉凉肿肿的嘴唇,“嗯,好多了。” “别伸舌头。” “嗯?怎么了?”姜恩眠无意识又去舔。 沈宗年的嘴唇又碰了上去,“好像还是肿的。” “那你还亲。”姜恩眠舔出的舌尖无意滑到了沈宗年的嘴唇。他有一瞬的害羞,但对方嘴唇是温的,很舒服,有薄荷味,还想舔。 沈宗年抬他的下巴,“让我看看,舌头肿不肿。” “啊?不用,那里不…唔嗯——!” 原本说好的冰嘴唇,到头来,又被人服服帖帖按在了床上。 “唔、你唔,骗人!” 沈宗年喝过冰水,发凉的口腔含住姜恩眠嘴唇,打着消肿的旗号,再次肆意亲吻。 等沈宗年彻底把人哄睡离开,已经是凌晨一点,房间终于回归安静。 可沈宗年一走,原本困顿的姜恩眠却睡不着了。刚才还抱着胳膊,现在怀里什么都没有,他反身抱住柔软的兔子玩偶,压住空落落的心口,指尖滑蹭仍有些灼热的嘴唇。 想着想着,脸就埋到了兔子身上,姜恩眠钻进被子里,回忆刚才的亲吻经历。 最早在沈宗年的房间,自己主动的那是第一次吻。被沈宗年按在门上,还伸舌头的那是第二次吻。 被他抱着往卧室送,在走廊里,边走边亲的这是第三次。第四次是把他压在卧室门上,跟在对方客厅门板上一样,好凶用力,根本喘不过气。不仅亲了嘴唇,耳朵下巴、肩膀锁骨也都没放过。 第五次,是把自己抱到床上时,他整个身体都压了下来,不仅吻,就连衣服都要揉皱。 本以为要结束了,沈宗年拿来水给他喝,还贴心帮他用冰敷嘴,可自己就是舔了嘴唇,他就又说话不算数,再次亲了上来,是第六次。 虽然这次动作很轻很小心,还专门喝了冰水帮我凉舌头,但怎么想都是在欺负人。 最后他临走之前,说晚安以后,又很轻地亲了一次,但还是伸舌头了。 姜恩眠抱着兔子,身体蜷缩成了团。 就会欺负人,都欺负这么肿了。 还欺负了七次。 哪有人接吻亲七次,伸五次舌头,还持续两个小时的。 姜恩眠蹭了嘴唇,按住心口,可人突然走了,又好想。 好想被亲。 还想被欺负。 好烦! * 暧昧讯号最后一天,嘉宾需在晚上八点,双向选择心仪的恋爱嘉宾。 若双方均自愿且同意,两个人即可牵手离开,但活动的具体形式和地点,导演还没公开。 按照要求,当天所有嘉宾均不可提前见面,节目组断掉了所有人手机的私下联系途径。 嘉宾可在指定的区域内自由活动,一日三餐是酒店亲自送到房间的。 姜恩眠昨晚兴奋到天亮才睡,他没吃早饭,直接睡到了午餐时间。 他中午也没出门,呆在客厅看了一上午电影。 晚上七点,姜恩眠收拾好东西,收到了导演发来的短信。 「请于十九点四十五到五十之间,来酒店顶层的活动室,切记:你的时间只有五分钟。」 导演八成是为了不让大家见面,特意错开了所有人的到达时间,他应该是最后一个到的。 姜恩眠把行李放在指定位置,卡着时间,来到了顶层的活动室,似曾相识的大型道具展现在眼前。 「他们到底有钱还是没钱。」 「真会废物利用啊哈哈哈。」 「这叫可持续发展战略。」 「又要随机对对碰了?」 大厅正中间摆放的,是前几期节目就用到过的,圆柱形带转盘的房间,姜恩眠走进标有自己编号的木门。 手机在同一时间响起。 「最终的选择环节于八点准时开始,系统会随机匹配两位嘉宾见面。你们共有十分钟的表白时间,若双方情投意合,则直接牵手离开,若有一方不愿,转盘将继续匹配其他嘉宾,直至每个人都轮完为止。」 【特别提示】:若有嘉宾使用权利卡,可优先匹配指定嘉宾。 「这才是最牛逼的卡吧。」 「还有这玩意??」 「要是有人先匹配到想要的嘉宾,这个人还跟他走了,后面的嘉宾就意味着没机会了?」 「似乎是这样的。」 「刺激!玩得就是心跳。」 「终于到了要分离的时候。」 「我为啥突然这么不舍呢。」 「要命,不想节目结束。」 姜恩眠所有的权利卡都已用完,他坐在椅子上,等待通知。 八点整,头顶响起广播,“双向选择即将开始,若有需要使用权利的嘉宾,请将你的权利卡举在头顶的摄像头前,速度最快者,可优先使用该权利。” 「啊啊开始了!」 「真有人用!」 「我就知道他要出击。」 「我靠,这么多人有!」 「最后还来个修罗场!」 「有人第一轮就要走了吗?」 大约一分钟,旋转轮.盘缓缓转动,姜恩眠挺直腰,莫名紧张。 又过去半分钟,转盘停下,眼前的暗门自动打开一条缝,头顶响起广播。 “你们共有十分钟的时间,若情投意合,请一同牵手离开,回到现实生活,开启一段崭新的爱恋。” 广播结束,紧随而来的是对面空间的脚步声,声音不强,速度不快。 紧张让他分辨不清虚实,更无法识别对方的身份。 姜恩眠跟着走过去,拉展门,红头发的清瘦板正青年站在他面前。 对方特别打理过头发,不再像之前那样翘起毛躁的发尾。 姜恩眠站在一米外对他笑,“咱俩可真有缘。” 苏言酷酷的,“我用了权利卡。” “哦,是么。”姜恩眠有些不安,“苏言,你还年轻,未来的……” “让我说。” 姜恩眠止住后面的话,“好,你来说。” “我想教你打游戏,骑摩托带你兜风,去河边钓鱼,去明媚的地方晒太阳,去空旷的草原放烟火,想带你做很多很多事情,还要带上酱酱和小毛球。” “想吃你做早饭,想孝顺你爸妈,像孝顺我奶奶一样。想带你看我的每一场比赛,想请你和我的队友聚餐,想和你用同一款洗发水,想随时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想对你好,想和你在一起。” 苏言的脸烧得通红,但话却说得很溜,像是准备很久的样子。 他不敢看姜恩眠的眼睛,却能熟练的背书,“还想做好多好多事想和你一起做,最重要的是,想你能答应我。” 从昨天与程昱宁的经历开始,姜恩眠就意识到,他的坦然并不代表别人,他的关心却给别人造成了误解,误以为这份感情是爱情。 “小言,你很好,但很抱歉,你在我心里……” “别说了!我知道了。”苏言紧紧攥拳,眼神是失落,脸色依旧通红,“但还是谢谢你。” 谢谢你教会我正确表达感情,谢谢你缓和我跟奶奶的关系,更谢谢你,让我知道了喜欢的滋味。 夜不能寐,酸酸甜甜。 “嗯。”姜恩眠给予最礼貌的微笑,“以后要加油,你奶奶看着你呢!” 我也会看着你,并永远祝福你。 苏言双手揣兜,模样依旧很酷,他没说再见,只是低头转身,消失在了另外那头。 姜恩眠不忍看他的背影,但这是最正确的方式。 转盘缓缓移动,姜恩眠没从刚才的情绪中恢复,柳清辉已经推开门,微笑着站在他面前。 和以前一样,柳清辉和善又温柔,“看来我还是晚了,有人比我先用了权利卡。” 姜恩眠的心口被针扎,被拧成团,一切仿佛是最糟糕的。 “放心,我是来说正事的,不是向你表白的。” 能读懂你的心,又怎么舍得说出实话让你伤心。 姜恩眠松了口气,“清辉哥要说什么?” “我一年前曾接受邀请,到国外做心理顾问。”柳清辉看着姜恩眠的脖颈,“曾经在那里听说过这条项链的故事,我觉得,这枚蓝色吊坠,应该不是普通玻璃。” 话到一半,柳清辉停下来,“或许,你有问题想先问我?” 姜恩眠早就猜到了,“清辉哥,吾拉西是什么意思?” “在那个国家,它翻译成汉语。”柳清辉面不改色,“意思是……王妃。” “而你脖子上的吊坠,是那个国家仅属于王妃的饰物。佩戴它的人,有着仅次于国王的至高无上的权利。这枚项链,至少有三百年的历史。” 上一个拥有这枚项链的人,是林乐恩的妈妈。 “清辉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姜恩眠摩挲吊坠上的蓝宝石,心情却平复不了。 “没事。”柳清辉看表,刚过去五分钟,“还有什么要聊的么?” 姜恩眠犹豫几秒,“我有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可以问吗?” “你说。” “你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相同的问题,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被同一个人连续问了两次。 而区别是,问的人失去了记忆,可听的人念念不忘。 “不想我去吗?” 姜恩眠摇摇头,在他心里,不论是柳医生还是清辉哥,都不该出现在那种地方,也不该留恋于那里。 “我们想的一样。”柳清辉笑着说:“以后我都不会去了。”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还想做回那个纯粹的柳清辉,不学心理学,没有透人心的本事,做个敢爱敢恨的普通人。 再次遇见一个单纯善良的人,用最真挚的感情表达喜欢,竭尽全力去追,不顾一切去爱。 哪怕对方不接受,会拒绝也没关系,至少拥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眼看透他的心,连那句最简单的喜欢都说不出口。 而姜恩眠的嘴角依旧绚烂,“清辉哥,节目结束以后,我还可以再联系你吗?” “当然,我们不该做一辈子的朋友吗?” 姜恩眠心口很暖,点了点头,“嗯!” “记得下周要来按时复诊。” “哦对,不说我都忘了。” 柳清辉保持最温柔的微笑,“记得带你男朋友一起过来。” “啊?”这个词乍一听还有点陌生,姜恩眠心思乱跳,胸口鼓得憋胀,“嗯,好。” 倒计时的声音在头顶提示。 柳清辉的眼睛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也许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权利用这种眼神看他了,“到时间了,咱们过两天见。” “清辉哥,很开心能在这里认识你。” “我也是。”柳清辉退回到原来的区域,对他招手。 门缓慢闭合,姜恩眠永远记得初到这里时,尴尬和拘束的自己,也永远不会忘记,穿着海豚服装帮他解围的柳清辉。 那是他在节目上,第一个有好感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房门即将关严,姜恩眠冲了过去,贴近门缝对他说:“清辉哥,你一定会幸福的,找到个你爱并且爱你的人,永远开心快乐。” “谢谢。”木门彻底关闭,合上了柳清辉最后的犹豫。 他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很轻地说。 “姜恩眠,我爱过你。” * 第三扇打开的是秦悠亦的门,前天晚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姜恩眠没有恋爱经验,也不懂怎么看透人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位偶像所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演技太好了,让人分不清虚实。 “秦老师。” “听说你要出专辑?” “嗯,曲目都选好了,回去就要进录音棚。” “给我写的歌会录进去吗?” 姜恩眠心跳加速,“可以吗?” 那是姜恩眠写的第一首,也许也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他之前就有这种想法,但怕秦悠亦介意。 秦悠亦板着脸,“怎么,给我写的歌还没脸见人?我是丢你的人了?” 爱怼人的秦悠亦有时会让人不爽,但姜恩眠很喜欢这种亲切的感觉,“没有,是我的荣幸,您别嫌我蹭您热度就行。” 以秦悠亦的知名度,最大的受益人必定是姜恩眠自己。 “我会怕你蹭?” 姜恩眠鞠躬,“谢谢秦老师。” “咱们月底也要进组了,你出专辑可以,但不能耽误拍戏。” “我知道,您放心。”姜恩眠态度诚恳,“做演员才是我的本职,我不会本末倒置的。” “那就好。”秦悠亦顿了顿,“哦,还有……” “啊?”姜恩眠又开始紧张。 秦悠亦扫过他眼神的变化,迅速收回目光,“还有,哪怕谈恋爱也不能耽误工作。” 姜恩眠坚定点头,“嗯。” “行了,我要说的这些。”秦悠亦摆了摆手往回走,“咱们月底剧组见。” 姜恩眠看着他的背影,“秦老师,能在这个节目上认识您,我特别荣幸。您是我最欣赏演员,也是最崇拜的偶像,是您塑造的角色教会给我成长和坚韧,我会以您为榜样,继续努力下去的。” 秦悠亦没回头,留给他的只有背影,“行了,有时间说漂亮话,不如好好磨练演技。” “我会的,您放心。” 大门关闭,秦悠亦都没再回头看姜恩眠一眼。 姜恩眠的眼睛漂亮、真诚、纯净,但那又怎么样?这些都不是秦悠亦想要的眼神。姜恩眠不会伪装,他演戏的行道太低。 秦悠亦从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对偶像的欣赏和崇拜。 既然没有自己想要的,有什么意义再看,又有什么价值去说。 他是姜恩眠的偶像,也永远只是偶像。 * 第四扇门打开。 对面站着的是严肃正经的解烟渚。 不论认识多久的时间,有多熟悉的过往,解烟渚永远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看不清也猜不透。 解烟渚云淡风轻和他说:“找到你最需要的人了吗?” “嗯,找到了。” “看来,那个人不是我。” 现在回想起这一个多月的经历,姜恩眠自责又懊恼,他用自己的锲而不舍,一次又一次揭开对方的伤疤。 哪怕是现在,他也可以为了妈妈而选择解烟渚。只要他以恋人的身份留在解烟渚身边,就算当下没办法做手术,妈妈也会因为自己与他的关系,得到更多的治疗和优待。 但治病是治病,爱情是爱情, 何况,就算妈妈知道了也不会开心。妈妈希望他找到真心喜欢的人,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的虚假欺骗。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一次又一次伤害解医生。 “抱歉解医生。”姜恩眠很认真,“但永远感激您带我看过的日出和日落。” “希望您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不要再伤害自己,也永远祝福您。” 解烟渚没有特别的反应,和平日里的他如出一辙,就像一杯白开水,尝不出味道也感受不到情绪。 但他很礼貌的和自己告别,转身回到了另一侧的空间。 * 第五扇打开的,是林乐恩的门。 他的眼睛总会在看到蓝色宝石的那个瞬间,发光发亮。 “恩眠哥哥,终于见到你了,还以为你已经和别人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了。”林乐恩着急跑过来,贴得他很近,“他们是不是都用特权卡了,把我挤到这么靠后的位置。” “好像是有人用了。” “是谁是谁?”林乐恩眨眨眼,好奇道:“小宁哥哥是不是还偷偷留着卡,他肯定用了,太心机了。” “行了,少点八卦吧。” “我就是稍微关心一下嘛!” 两个人的气氛和之前的都不相同,他们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恩眠哥哥,我真的太惨了。我先碰到宗年哥哥,后来又是解医生,他们俩好严肃,一句话都不和我聊,还就这么看着我,你是不知道,那十分钟我有多难熬。” “我实在忍不住,问他们点事,他们也爱理不理,超级敷衍我!” “后来我又碰到了小宁哥哥,我猜他肯定已经碰到你了,真的,他脸超级臭,吓死人了,就跟我欠他钱一样。” “恩眠哥哥,你刚才是不是拒绝的太狠了?”林乐恩握紧他的手腕,“恩眠哥哥,就算不喜欢,你不要那么残忍吧。” 姜恩眠能想到程昱宁失落的原因,“小乐,我还没碰到他。” “啊?啊。”林乐恩攥住他的胳膊轻微松开,但又紧了一分,“那、那恩眠哥哥,你等等还要见他么?其实,我、我很早就和你说过,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我年龄小,也知道比不上其他哥哥成熟,但我很认真,绝没有开玩笑,恩眠哥哥,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姜恩眠低头摘下了那枚项链,“小乐,这个还给你。” “为什么要还?”林乐恩彻底急了,“你说过会收下,再也不摘的。” “我收下的前提是,以为它只是条普通项链。”姜恩眠把吊坠放进他手心,“小乐,你不该骗我,这个东西太贵重,我不能要,也没有资格要。” “小乐,很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就因为我是王子吗?你不想和我回去,就要抛弃我吗?”林乐恩眼圈泛红,“我不做王子了还不行,我留在这里,就像我爸当初那样,陪在我妈妈身边。我不妥协,永远不会去,我的画可以卖很多钱的,我可以养你,你相信我,我在中国这两年没有花过家里一分钱,我可以把你还有我都照顾的很好,你相信我。” “小乐,不是这个原因。”姜恩眠郑重其事,“不管你怎么想我,你在我心里永远只是弟弟,是亲人。如果我爱你,我可以为了你付出所有,就算陪你回到你的国家也没关系。” “但我不能骗你,抱歉。”姜恩眠说:“我知道让你成熟,让你不要哭是一件残忍的行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永远是那个单纯快乐,没有烦恼的林乐恩,但成长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不光是你,我也是,所有人都是。” 林乐恩手心握紧那枚项链,泣不成声,“我讨厌长大,讨厌王子的身份,讨厌这一切,所有的我都讨厌。” 姜恩眠没再劝,只是轻轻拍他的后背让他哭。 等时间差不多了,姜恩眠才张开手,对他说:“小乐,要吃颗糖吗?吃过了就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林乐恩啜泣着撕开糖纸,发甜的奶油糖冲散了鼻腔和口腔中的苦涩。 他攥着糖纸的手,和小时候在孤儿院的自己如出一辙,小心翼翼,让人心疼。 姜恩眠帮他擦去眼泪,并温柔对他说:“要抱一下吗?但是以哥哥的身份。” 林乐恩抓着他的衣领,哭湿了肩膀,想要用尽前十八年所有的力气,哭光后续十八年所有的泪滴。 他告诉自己,从这里出去以后,他就是王子,再也不幼稚,再也要不哭。 姜恩眠一遍遍拍着他的后背,没有什么比被迫成长更难过。可林乐恩的身份肩负太多,不是讨厌吃蔬菜,想要看一集动画片这种轻松解决的小事。 他无法帮助,也给不了有效安慰,只能让他哭,祈求他好受。 手心的糖纸被林乐恩攥湿,发甜的口腔仍在嚎啕大哭,“可我以后再也吃不到糖了。” “怎么会吃不到,以后我每个月给你寄一盒过去行不行?” “可是,他们不许我吃。” 姜恩眠笑道:“等你继承王位,还不是你说了算,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你还可以设定一个全国吃糖日,在那天,所有人都可以分到一块糖吃。” “小孩吃奶糖,女式吃水果糖,男士吃润喉糖,追求健康的老年人还能吃木糖醇做成的糖,只要你愿意,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失落了林乐恩被姜恩眠逗笑,这种事乍一听有点荒唐,但似乎也不是不可行。他从肩膀上起来,擦干净眼泪,“那恩眠哥哥,你可得按时寄给我,不能反悔。” “放心,我说话算数。” 倒计时的声音响起。 林乐恩走回自己的空间,他正对着姜恩眠招手。 门缓缓关上,他扯着嗓子说:“恩眠哥哥,我会永远喜欢你的。” 过了今晚,我会努力换一个方式喜欢。以弟弟的身份,再永远喜欢你。 * 第六扇门打开,站在门那一头的,是程昱宁。 之前的他,本该像林乐恩那样,兴奋的走到他这扇门内,再激动和他聊之前几扇门的经历。 但此时的他只是站在原地,头不敢抬,连句学长都不叫。 他眼神无光,气色差到极点。 “昨晚没有睡好?”姜恩眠还保持以前的态度。 程昱宁并没有理。 “你手好点了吗?”昨天姜恩眠咬下的那一口很重,怕是几天都消不下去。 程昱宁背过手,转了转被咬破的手腕,“我没想到,都第六个了,还能轮到你。” 连最后的遮羞布都不给他留。 “小宁,你在我心里从没改变,依旧是我的好学弟。但希望你能找回曾经的自己。不要为了达到所谓的目的,遗忘了初心。”姜恩眠很诚恳,“要活给自己,也要永远坚强。” 程昱宁抬起头,鼓起勇气和他对视,“学长,谢谢你。” 也庆幸遇见过你。 如果没有你,程昱宁三年前就死了。 * 姜恩眠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导演有意为之,转盘旋转到了最后一次,才真正要遇见到想念的人。 想起第一次走进这扇门时,碰到的就是他,得到的第一个拥抱也是他给予的。 兜兜转转一整圈,故事终于要到达终点,也是他们即将开始的起点。 门缓缓打开,他血液加速循环,心脏跳动异常。 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如同他第一天见到的那样,沉熟稳重又英俊挺拔,从头到脚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唯一的区别是,曾经这个人不属于他,而从今天开始,他将永远属于自己。 沈宗年步伐沉稳,不疾不徐朝他的方向走来,据他还剩三分之一时,沈宗年停下脚,“所有人都见到了?” “嗯。”姜恩眠站在原地,点头。 “还选吗?” 姜恩眠摇头。 认定了一人,就再也装不下其他。 沈宗年向他伸手,“眠眠,过来。” 来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QAQ 这可是在录节目,成熟的沈老板会努力沉住气的!才不会像隔壁那些二十多岁的霸总一样没分寸的,但出去以后会怎么样,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三十如狼,四十如虎【bushi】 希望审核能善待我,实在没办法就专栏右边吧。 第86章 亲人 剩下三分之一的距离,姜恩眠只跨出了一小步,就被大步迈入的沈宗年拉到身边,紧紧搂到怀里。 男人温柔的话在他贴在耳边,“终于找到你了。” 再也不会让你走了。 姜恩眠倚在沈宗年怀里,全世界都是他的拥抱和体温。 永远都不走了。 暧昧讯号全季进入尾声,周围的背景音是那首偏偏喜欢你。 八扇门一并打开,没有配对成功的嘉宾需要独自离开。 「哇,怎么还有多人?」 「不是配对的直接走吗?」 「所以他们都没配对?」 「眠眠不在!他走了呜呜呜!」 「霸总也不在,真的是他俩。」 「祝福祝福,沈总要好好对眠眠。」 「要幸福,其他人真的好心疼。」 「小乐眼睛好红,一定哭过吧。」 「换了我也会难受的。」 「眠眠把项链还给他了?」 「眠眠好残忍,呜呜呜呜。」 「如果没办法在一起,还是不要给希望了吧。」 「柳医生状态不太对。」 「哎,医者不自医吧。」 「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希望大家都能幸福。」 「也期待眠眠的专辑和电影!」 「路还很长,米娜要加油呀!」 * 姜恩眠被带上了私家车,他靠在沈宗年的肩膀,没说话。 这段时间的经历,在脑海中循环浮现。 车开出去十几分钟,姜恩眠收到了导演的短信。 导演:「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二十万明天上午九点会打到你卡上,注意查收。」 十万是他应得的报酬,剩下的十万,是和沈宗年凑对成功得到的额外奖金。 想起初登节目时,他还自信满满想要撮合成四对,到头来,只有工具人的自己,找到了真爱。 「谢谢导演,但没达成完美的结局,不好意思。」 导演:「别客气,节目效果不错,收视率也很高,多亏你。」 导演:「对了,有件事我挺好奇的。」 「您说。」 导演:「你和他,是认真的吗?」 姜恩眠余光偏向身旁那个男人,坚定打下了三个字。 「认真的。」 导演:「嗯,祝你们幸福。」 “怎么了,有事?”沈宗年握住姜恩眠空着的手,往怀里放。 姜恩眠收回手机,“导演在说酬劳的事。” 沈宗年笑笑,“给了你十万?” “是二十万。”姜恩眠靠上他的肩膀,“因为和你成功牵手,又奖励了十万。” “嗯,睡会儿吧。”沈宗年脱掉西装帮他挡空调的风,“到了叫你。” 姜恩眠靠在柔软的怀里,很快入睡。 昏昏沉沉间,他听到了发动机熄火的声音,随后是松开的安全带,他被人拦腰抱起,缓慢往前走,姜恩眠很困,挤在沈宗年怀里不想动。 几分钟后,姜恩眠睁开眼,他环顾四周,“我家门口?” “不然呢?”沈宗年口气意味深长,“你想去哪里?” “没、哪也没想去。”姜恩眠勾着他的脖子晃了晃腿,“放我下来,我拿钥匙。” 跟随而来的司机把行李放在门口,很自觉的离开,安静漆黑的巷子只有他们俩。 姜恩眠背对着大门,他面前是高出他一大截的沈宗年。 他没去开门,低着头玩了半天对方的纽扣,终于问出想了一路也没明白的事,“就是,我不太确定,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关系?”沈宗年扣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句道:“男朋友。” 陌生却亲昵的称呼,往心口倒了霜,满得要溢出来。 姜恩眠转身去开门,“嗯,那我走了。” “我让你走了么?” 姜恩眠被人勾住腰,后背撞向紧实的胸膛。湿热的触感从耳尖蔓延至耳垂,逐渐向脖子下方游走。 他软在沈宗年怀里,既喜欢,又怕被人发现,“要不要,嗯……进来坐坐?” 沈宗年反而抱得更紧,指尖咬向他的耳垂,“我怕进去就舍不得走了。” * 十分钟后,姜恩眠搂着酱酱,被咬过的耳朵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虽不疼,但很烫。他满脑子都是沈宗年的话。 不走就不走,又不是没在这里住过。 大不了还把我的床借给你。 嘀咕了几分钟,姜恩眠注意力转移到酱酱身上,他揉了揉毛茸茸的屁股,“我就走了一星期,你怎么又胖了?” “爷爷是不是又偷偷给你加餐了?” 隔辈亲真可怕。 酱酱好几天没见姜恩眠,想得要命,拼命往他怀里钻。听到爷爷和加餐,明显更激动,一只猫宛如撒泼的狗,就差吐舌头和学狗叫了。 * 姜恩眠洗完澡,躺在床上抱着酱酱正准备入睡,手机在床头响起。 “妈,怎么还没?。” “今天苏言奶奶出院,半小时前小言刚把她接走。”沈萍说:“我就想着,你今天应该也回来了。” “嗯,我晚上十点才到,怕打扰你休息,就没过去。” “妈知道,但妈这不是想你了嘛。”沈萍那边传来笑音,“你也回来了,有些事,不能瞒着妈妈了吧。” 姜恩眠心脏乱撞,苏言提前见到了妈妈,这事八成也瞒不住了。 刚好他还在犹豫,这事要怎么开口,索性直接坦白,“妈,我明天想带个人过去看您。” 沈萍藏着笑,故意卖关子,“谁呀?” 姜恩眠吸进口气,又慢慢吐出,“男朋友。” * 次日晚上六点,姜恩眠出来到巷子口,沈宗年的车早已停在了那里。 沈宗年着装正式又整洁,他推开车门,很自然地牵上姜恩眠的手,往副驾驶带。 “不用,咱们回家。” “不去医院?” “我妈回来了,在家等你。” 昨晚沈萍执意要回家,说第一次见面,哪有让客人来医院的。 姜恩眠拗不过妈妈,爸爸又和妈妈站在同一条战线。姜恩眠询问过医生的意见,经医生的同意后,他们上午专门回了家。 到家的沈萍心情舒畅,气色也不错,他和姜爸有说有笑商量菜谱。 这种画面本是他们家的日常,但姜恩眠却很久没感受过了。希望妈妈早点好起来,期盼他们家能回归往日的幸福。 沈宗年从后备箱拎出一大堆礼盒。 “怎么这么多,不用的破费的。” “做为小辈,礼节要有。” 成熟稳重的沈宗年,永远比他要更懂得人情世故。 姜恩眠伸出手,“需要我帮忙拿吗?” “需要。”沈宗年把礼盒誊到一只手上,空着的右手,牵上了姜恩眠的左手,“拿好了,别松开。” “嗯。”姜恩眠的笑藏不住,又有点害羞,被沈宗年拉着低头往前走。 快到家门口时,姜恩眠越发紧张,他稍微转了转被拉住的手,“要不先松开,这样好像太亲密了。” 沈宗年放开他的手,又很快搂上他的肩膀,“走吧。” 姜恩眠:“……” 这样显然更亲密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门,想到爸妈也不是古板的人,正常的恋爱,这样也没什么不行。 打开家门,爸妈等候多时。 “爸妈,我给你们介绍。”姜恩眠紧张也激动,“这位是我男朋友,沈宗年。” 比姜恩眠反应更强烈的,是爸妈瞠目结舌的脸。 沈萍嘴快,脱口而出,“眠眠,你这么快就换男朋友了?” “啊?什么?” 姜爸爸没拦住姜妈妈的嘴,让本就尴尬的气氛进入了终极尴尬。 沈萍看看对面的男人,张口就来,“你前两天的男朋友不是苏言吗?” * 十分钟后。 姜爸爸尬笑着给沈宗年送倒茶,母子二人还大门紧闭,躲在房间里窃窃私语。 姜爸爸的降火茶喝了一壶,可他火急火燎,如坐针毡。 虽然眼前的小伙子成熟又稳重,也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现,但只要想到媳妇说过的鬼话,他就浑身尴尬不自在。 何况这娘俩到底还要说多久,他尿都要憋不住了。 实在没辙,姜爸想了个理由,“宗年啊,要不你先坐会儿,我去厨房看看肉炖得怎么样了。” “好的。”沈宗年顺势解开西装纽扣,“姜叔叔,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姜爸爸又帮他倒上茶,“你好好歇着就行。” 上厕所可不兴俩人结伴。 * 卧室里的母子二人。 姜恩眠表情极其难堪,压低声音,“妈,您刚才瞎说什么呢。” 沈萍也后悔,她拍了拍脑门,“怨妈怨妈,一激动嘴说瓢了。可你这男朋友换得太快了,你好歹提前跟妈说一声,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哪儿快了,我就一个男朋友,还是费好大力气才找到的。” 沈萍张了张嘴,“那你和小言是怎么回事?” “我和他就是朋友,别的什么都没有。” 沈萍更懵了,“苏奶奶说你俩是在相亲节目上认识的,特别黏糊,我就以为你俩搞对象呢。” “妈,您还不了解我吗,苏言才十九岁,小我那么多,怎么可能。” 但仔细想来,这件事还是他的问题。 “我偷偷上综艺是我不对,以后都不会再瞒着您和爸了。”姜恩眠握着妈妈的手,“这个男朋友也是在节目上遇见的,我自始至终都只喜欢他,也只有他这么一个男朋友。” “嗐,你瞧妈干的都是什么事啊。”沈萍急着拉门,“我去和小年道个歉,可别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没事妈,他没那么小气,等等我和他说。”姜恩眠担心这事会给妈妈的心脏带来影响,“您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躺会儿?” “放心吧,妈好着呢。”姜妈妈精神和气色都不错,“你先和他说,需要妈的时候妈再过去,我先帮你爸准备晚饭。” 等姜妈妈先离开,姜恩眠怯生生走到客厅,低着头给沈宗年到了杯茶,端给他。 “姜叔叔倒了很多,喝不下了。”沈宗年接过茶杯,又放下,“我现在想听你说。” “哦。”姜恩眠勾着沈宗年的袖口,把人拉到卧室,并主动关上门。 * 扒在厨房门口的父母,偷偷看完了全部。 沈萍乐得合不拢嘴,“老公,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挺好,这孩子看着就稳重,脾气肯定也好。”姜爸爸心里一万个满意,“刚才你说了那话,他也不生气,瞧着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提了那么多东西,也没让眠眠拎,肯定知道疼人,咱们眠眠跟着他也不受委屈。” “我看这孩子也喜欢,成熟,成熟点好。”姜妈妈捂着嘴笑,“虽说苏言那孩子也不错,但我还是担心他太小,到时候还得咱家眠眠照顾。这个孩子我瞧着有亲切感,就跟之前认识一样,我也满意。” “行了,咱赶紧做饭,别让俩孩子饿着。” * 卧室没开灯,借着门缝的光,姜恩眠往前靠,额头似有似无的贴在沈宗年的肩膀,“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宗年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在脉搏周围轻轻滑动,“我生不生气,取决于你怎么说。” 姜恩眠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去,就像小时候在他怀里撒娇那样,“是苏奶奶和我妈乱说的,我和苏言什么都没有,你可以找他证实。” “我就你一个男朋友,没别人。” 沈宗年抬起手,轻轻揉他的耳垂,“我接受你的解释,但需要补偿。” 姜恩眠从怀里出来,抬头看他,“什么补偿?” 沈宗年似有似无的暗示,“看你的觉悟。” 姜恩眠喉咙发胀,呼吸憋在胸腔,“那你先闭眼。” 漆黑的环境,姜恩眠分不太清沈宗年的五官,只能靠着呼吸来判断方向。他朝着鼻息靠下的位置缓慢移动,沈宗年的嘴唇就在咫尺间。 “宗年,眠眠啊,准备吃饭了。” 清晰的敲门声撞在脑后,吓得姜恩眠瞬时按开灯。 “先吃饭。”沈宗年放开搂紧的腰,嘴唇在他鼻尖碰了碰。“欠着的,一起还。” * 刚才的初次见面,爸妈对沈宗年是百分的喜欢,现在他在餐桌上的言谈举止,表现出的大方得体,都是锦上添花,根深蒂固。 沈萍热情给他夹菜,“宗年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面熟,你说巧不巧,咱俩还都姓沈,我就更觉得亲了。” 姜恩眠停下筷子,转头看向他身边的沈宗年。后者却示意,把说话的机会留给了姜恩眠。 他心中隆起一团火,从没这么激动过。 “妈,他就是您当年在孤儿院想收养的孩子。”姜恩眠鼻腔是酸的,可心里却很甜,“十八年前,就是他拜托您,让您和爸收养我的。” 筷子从沈萍手中滑落,她将信将疑,在沈宗年身上停留了十几秒,眼底逐渐泛起泪花,“孩子,真的是你?” “阿姨,是我。”沈宗年保持平静沉稳,与十八年前的少年截然不同,但眉眼依旧能察觉出当年的影子。 “您当年塞给我的二百块,我至今没舍得花。” 这些年,沈宗年从未放弃过寻找,不光为弟弟,也为了这位没能认亲的妈。 之所以改姓沈,就是想和沈萍同姓。 如果注定无法成为写进户口本的亲人,至少名字上可以离她近一些。 “很开心还能再见到您和叔叔,我这些年一直很想念你们。” 沈萍泪水彻底绷不住,她过来拉沈宗年的手,“好孩子,叫什么阿姨,要叫妈。” 沈宗年晃过姜恩眠的眼睛,说出了这辈子很想说,却从没说过的话,“妈。” “还有爸。” “诶!好孩子,这么些年是妈亏欠了你。”沈萍泣不成声,“要是能收养两个孩子该多好,也不至于让你受这么些年的委屈。” 沈宗年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慰,“没关系的,您把眠眠照顾的这么好,我很知足了。” 而且,他不想和姜恩眠进一个户口本,不想只当他哥。 哭到一半的姜妈妈笑出声,捋顺所有的来龙去脉,“所以你去那个节目,是专门找眠眠来的?” “是。” 专门为他,除了他谁也不行。 沈萍握住姜恩眠的手,往沈宗年掌心放,“真好,亲上加亲,都是我的好儿子。” 姜爸在旁边没说话,却偷偷蹭了好几把眼泪,“好啊好啊,咱们家这彻底团圆了。” “嗯,团圆了。””再也不分开了。” * 饭后,沈宗年陪在姜恩眠身边,喂酱酱喝奶。 沈宗年看时间,“妈什么时候回医院,我把她送过去。” 姜恩眠把羊奶盒丢进垃圾桶,“我去问问。” 没过多久姜恩眠回来,摇了摇头,“妈说想明天早上再走。” 姜妈妈在医院住了半年多,好不容易回趟家,不住一晚怎么都舍不得。 “但是,妈的身体。”沈宗年担心。 “没事,她今天状态好,心情也不错,就让住一晚吧。” 沈宗年留意客厅,靠在姜爸的身边,悠闲嗑瓜子看电视的人,“行,明天早上八点我过来接。” “不用,我们打车过去就行。” “眠眠,她不仅是你妈,也是我妈。” 姜恩眠心领神会,“嗯,那早上来家里吃饭吗?” “好。” “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想吃。”沈宗年说:“或者,你等我过来做。” “不用。”姜恩眠脸上发烫。 “好,我先回去了。” 姜恩眠点点头,“我送你。” 和父母告别,姜恩眠陪着沈宗年来到门口。 沈宗年停下脚,“就送到这儿吧,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嗯,你不忙了给我发个短信。” “好。”沈宗年握住他的手臂不松手,“直接这么走,我也不甘心。” 老平房外面,只有一盏暗黄的路灯,斜着打在沈宗年头上,他眼睛很亮。 “哦。”姜恩眠的手,沿着沈宗年的袖口一点点往上,随后贴在他板正的西装领口。 沈宗年的眼睛带着火焰,在盛夏的夜晚熊熊燃烧,灼得姜恩眠全身发烫,“你不能闭上眼吗?” “这么黑还羞?” 姜恩眠赌气,有点理直气壮的意思,“不行吗?” “行。”开口前,沈宗年就闭上了眼。 院子里有香椿树在迎风摇摆,顺着风,能闻到月季花的香。 姜恩眠扬起下颌,慢慢贴向沈宗年。 “羞羞羞,不害臊!” “大晚门口亲个嘴,回去还要睡大觉!” “眠眠哥找男朋友啦,和人亲亲啦!” 再适宜的氛围,也会被没分寸感的孩子彻底破坏。 姜恩眠速度太快,沈宗年来不及抱,人就提前跑回了屋,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 沈宗年开会前先给姜恩眠回了电话,把他哄睡。等他彻底开完会,已经是凌晨两点。 他早就习惯了国际会议的时差,但他舍不得吵醒姜恩眠。他翻开手机,滑看和姜恩眠的聊天记录。 写有【眠眠】的来电显示弹出。 沈宗年接通,“还不睡?” 姜恩眠的呼吸很急,“妈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妈妈的病得先解决了。 第87章 手术 沈宗年闻迅赶到医院,苍白冰冷的手术室走廊,空荡荡的座椅泛着金属质地的光,父子二人分别蹲坐在两边。 姜爸爸神色恍惚,姜恩眠眼眶发红。 见他过来,姜爸爸挣扎着从地板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外走,颤着手去掏兜里的半包烟。 沈宗年听姜恩眠提过,姜爸是三好男人,不抽不喝酒没有任何恶习。 沈宗年没阻止,他把姜恩眠抱到椅子上,将外套披给他,“别担心,我在。” 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姜恩眠挤进沈宗年怀里,隐忍压不住哭声,“都怪我,我该坚持让她回去的,不该听她的。” “只是意外,不怪你。”沈宗年裹住人,轻轻拍他的后背安抚,“医生怎么说?” “不知道,进去后就再没出来。”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沈宗年扶正姜恩眠,“你坐在这里,哪也不要去,等我打个电话。” 与此同时,手术室的门打开,沈萍的主治医师走出来,“情况比我们想象当中还要复杂。” “唯一治疗的方法,只有手术。”医生摇摇头,“但二位应该也清楚,国内在这方面有手术能力的医生,他……哎。” “还能稳住多久?”沈宗年打断他。 “这个不好说,我们在全力抢救,但心脏的问题不同于其它地方,要更复杂。” “给我个底线,最多坚持多久?” “八个小时。” 沈宗年不容商量的口气,“十二个小时。” “先生,这是治病救人,不是小孩的口头承诺。” “麻烦你,再坚持十二个小时。”沈宗年气场很强,带着震慑力。 医生叹气,“好,我尽力。” 再此之前,沈宗年早就联系好了德国最权威的医生,手术流程和术后恢复都已安排妥当。 沈宗年本打算见过家长,尽快把手头工作处理完,就带着姜恩眠和父母去德国手术,顺便去那边休假。 但还是晚了。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助理沙哑的嗓音,“沈总,您有什么吩咐。” “联系圣路斯医生,十二个小时内,来国内准备手术。” “啊?不是说好去那边吗?而且,现在那圣路斯医生那边……” 沈宗年没心思听其他,“不惜一切代价,让他过来。” 助理不敢多言,“是,您放心,都交给我。” 德国直飞国内大约需要十个小时,除此之外仅剩两小时的准备时间。 * 姜恩眠抱着膝盖,蹲坐在走廊靠窗的角落。凌晨的风顺着窗沿缝隙钻进来,发出呲啦啦的声响,像是指尖划过玻璃板。 手机被他握得发烫,解烟渚的号码在泪光中出现重影。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又被风吹了出去。 他一天前刚拒绝过的人,又从哪里来借勇气,敢恬不知耻打这通电话。 就算打了又怎样,除了在血淋淋的刀口上撒盐、再被他拒绝一次,还能换来什么? 眼泪夺眶而出,彻底模糊了屏幕上的名字,姜恩眠收回手机,丢在了一边。 身后有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姜恩眠被男人抱起,“别坐在这里,凉。” “不用,别抱我,不用管我。” 姜恩眠讨厌冰冷安静的走廊,憎恶看不到太阳的窗台,绝望的他,更找不到正确的方式来发泄。 听不到风动,求不来雨声,只有自己的哭声在响着,在这个冰凉的夜晚飘着。 沈宗年用力搂紧他,不知疲倦地安抚他的哭泣和挣扎,“我联系了国外的医生,他是全球心脏瓣膜方面的佼佼者,他正在往机场赶,给他点时间,就快到了。” 姜恩眠一边祈祷,一遍又止不住哭喊,“太远了,没时间了,妈等不了了,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哭声如刀片,一声声割在薄凉的空气里,“都怪我,怪我没有照顾好妈,怪我没能力尽早带她做手术。” “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 姜恩眠根本听不进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明明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沈宗年的心脏被人按下去,浮不起来,“别哭,眠眠,不要哭。” 手术室的大门再次打开,医生匆匆走来,“抱歉,我们尽力了,但患者的情况太复杂,不是拖延时间就能行的。” 医生的话有着青面獠牙,是黑夜里爬上窗户厉鬼,是孩子写进日记本中的恶魔。 “现在有个冒险的方法。”医生递来手术同意书,“我没做过这项手术,可我看我师哥做了不少。成功率不敢保证,但会拼尽全力。” 医生递来签字笔,“决定权在你们。” 此时的姜恩眠,早已缺失了是非的辨别能力,他倚在沈宗年怀里,眼睛也停在他身上,他想要个决定。 沈宗年接下医生的笔,拔出笔盖递给他,“一切都会好的。” * 手术从凌晨进行到天明,已经持续了八个多小时。姜恩眠守在手术室的门口,一秒都不肯离开。 他吃不下也喝不下,唯一的支撑,只有全程抱着他,陪在他身边的沈宗年。 他曾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但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会暴露所有软肋,却也庆幸,最绝望的时候有他在身边。 姜恩眠枕着沈宗年的肩膀,耳蜗里是秒表倒计时的声音。 空旷寂静的走廊,沈宗年的温暖占据一半,剩下的,是冰冷干燥的消毒水味道。 姜恩眠的心悬在半空,像是河边漂浮的野草,也像是街道上被强风吹裂的纸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第九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摘掉口罩走出来。 姜恩眠不敢动,他心口的那团纸干得发脆,一碰就会碎。 沈宗年把温度留给他,起身和医生交流。 姜恩眠抱着膝盖,用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把自己团起。 医生的声音划破空气,即将碎裂的纸张被团起,“手术很成功。” “患者极其顽强,她很想活着,也多亏了她的意志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医生说:“为了安全起见,患者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待够四小时,你们目前还不能见她。” 医生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摇摇欲坠的姜恩眠被沈宗年托住,“我送你回去休息。” 姜恩眠摇摇头,他拽着沈宗年的衣领往里凑,他想守在这里。 沈宗年知道劝不动,他没再坚持,“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姜恩眠点点头。 电梯关门,这里只剩下姜恩眠自己。 冰冷的走廊,苍白的墙壁,只有手术室半开的门还悬在那里,风一吹,就吱呀呀地响。 手掌攥紧又松开,姜恩眠往复了几个来回。手心有凉嗖嗖的空气,还有蒸发弥漫的消毒水。 鬼使神差的,姜恩眠走向阴暗的手术室,心口却有团热气,从手指缝里一点点漏出来。 他站在门口,走廊中回荡着他的呼吸和心跳声,“谢谢您,解医生。” * 手术室内,男人像是纸剪出来的人影,平平地贴在阴影里,他摘下胶皮手套和口罩。 耳边回荡的,是姜恩眠说出的谢谢,和他逐渐远离的脚步声。 有的人,宁可对着空气感谢,也不肯给他拨一通电话,再软着声音求求他。 从头彻尾、自始至终,都没主动过。 * 沈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也伴随着风风火火赶到的圣路斯医生。 作为国际权威的心外科专家,突然的到访让医院蓬荜生辉,虽然手术没做,但他依旧对患者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圣路斯医生摘下口罩,竖起大拇指,“你们中国医生很棒,我可不敢自诩是这方面的专家了。” “真不敢相信,手法如此娴熟的医生,竟然在你们中国!”圣路斯医生很激动,“他人在哪里,我想我很需要与他探讨,我们该彻夜长谈,为了人类的医学事业。” 沈宗年留意到姜恩眠的表情,“看来你早知道了?” 姜恩眠没想隐瞒,点了点头。 并非他不相信其他人的能力,而是,如此严谨精准的手术时间,只有解烟渚做得到。 姜恩眠连续十几个小时没合眼,现在的他憔悴不堪。 沈宗年心疼,“这里有专业的护理师,圣路斯医生后天才会离开,我先带你回去休息,行不行?” 姜恩眠精疲力尽,他贴在沈宗年心口,软绵绵地点头。 * 回到家。 姜恩眠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沈宗年摘下围裙,香喷喷的午饭摆在餐桌上。 沈宗年的手艺很合他的喜好,姜恩眠胃口大开,吃到后半段,他眼皮上下打架,哈欠声不断。 沈宗年递温水给他,又帮他擦干净嘴,“撑不撑,要不要去散步?” 姜恩眠摇摇头,“好困。” 沈宗年抱起他往床上送,“睡会儿吧。” 姜恩眠勾着沈宗年的脖子,“你要走吗?” “不走,我在客厅陪你。” “哦。”姜恩眠还没撒手,胳膊圈成圆环。 沈宗年靠近他身边,手掌从侧腰往后背插,“姜先生,需要陪.睡服务吗?” 姜恩眠缠得更紧,贴在衬衫边线的耳根逐渐泛红,“也不是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就正文完结啦,宝们有没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提,在允许的前提下,我尽可能满足么么~ 第88章 出气 姜妈妈手术过后的周末。 中午十一点,姜恩眠在沈宗年的陪伴下离开医院。他记得今天的行程,问沈宗年,“下午忙不忙?” “不忙,有事?” “我要去清辉哥那。”姜恩眠如是说:“他之前叮嘱我,要带你一起来。” 午饭过后。 姜恩眠跟随柳清辉来到治疗室,不同于前两次,这次所处的房间宽敞明亮,玻璃墙的对面,坐着西装革履的沈宗年。 柳清辉递给他药丸和温水,“今天的治疗很简单,基本都在梦中进行,醒来后也会很轻松,不用担心。” 姜恩眠握着玻璃杯,余光在沈宗年的方向,“那我睡着了会不会乱说话,或者做些奇怪的动作?” 柳清辉则明目张胆看向沈宗年,“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除了我谁都听不到。至于行为动作,你可以放心,会帮你在男朋友那守住面子的。” “嗯,谢谢清辉哥。” 姜恩眠吃过药,很快进入深睡状态,柳清辉坐在他旁边的沙发椅,用最温和的方式陪他聊天。 玻璃墙那边的沈宗年,全程关注熟睡的人,分秒不离。 治疗结束,柳清辉没有提前叫醒他,转而来到沈宗年的房间,“没有想问我的?” “我对柳医生很信任。” “您能说出这句话,我还挺意外的。”柳清辉笑了笑,“放心吧,他状态比预期中还要好,看来谈恋爱对病情有良性作用。” “但他后续还需要接受一年左右的巩固治疗,近半年需每月来一次,后面每个季度来一次,一年以后,那段记忆会全部抹除。”柳清辉注意对方的反应,试探道:“其实,为了让他的人生更玩完整,我最早有打算帮他把五岁前的空白期植入一段其他的记忆。” “不需要。”沈宗年说。 不想他知道真相是善意保护,但输入虚假记忆,就是欺骗。 柳清辉很满意这样的回答,“看来我们想法一致。” “哦对了。”柳清辉的门开到一半又合上,“我知道没意义,但还是想说……” “麻烦好好爱他。” 用尽全力去爱。 “我会的。” * 姜恩眠醒过来,坐在旁边的是沈宗年。 他伸了个懒腰,“清辉哥呢?” “他还有工作。”沈宗年把他搂起来抱到腿上,“休息的怎么样,晚上要不要和我出席个活动?” “什么活动?”姜恩眠犹豫,“我去会不会不方便?” “慈善晚会,会有些朋友参加,想把他们介绍给你。” “啊?”姜恩眠开始拘谨,“会不会有点早?” 他们正式交往还没一周。 “不想公开我?让我当地下男友?” “才不是,但出席那种活动,是不是要穿正式点?”姜恩眠低头看身上的运动装,“我好像只有这种衣服。” 沈宗年拉着他的手往外走,“现在去买。” * 车停在高端西装制定店。 沈宗年没让人跟着,“喜欢哪件就试试。” 眼前是一排排琳琅满目的精致西装,可姜恩眠注意的只有吊牌,“好贵。” “你男朋友有钱。” 姜恩眠弯起嘴角,“知道啦。” 人都来了,再墨迹那些就是矫情,今晚不能给沈宗年丢人。 他顺着展架一件件翻,到最后眼睛都挑花了,“买衣服好难。” 沈宗年拉着他来到里侧,拿出一身浅灰色,哑光质地的西装,“这身怎么样?” 简单干净的款式,颜色也不张扬,“嗯,好看。” 十分钟后,姜恩眠穿戴好走出试衣间,对面的沈宗年正在摆弄领带,他身上穿的,是和自己相同得款式。 “好看么?”沈宗年收紧领带,转过身问他。 “好看。”姜恩眠心跳莫名加快,“就是,会不会有点太张扬了?” 和沈宗年穿同款式的西装,共同出席正式场合,无异于昭告全天下。 “不喜欢?”沈宗年接下姜恩眠的领带,立起衬衫领,耐心帮他打结。 “没有,我怕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没有不好。” 这一天他等了很久。 * 晚上七点半。 宴厅门口灯火通明,盛装出席的宾客觥筹交错。姜恩眠印象中,上一次参加算得上的正式场合,还是学校的毕业晚会。 “紧张?”沈宗年把他的手放在小臂。 “一点点。” 沈宗年将他的手收得更紧,“别担心,我在。” “嗯。”姜恩眠心跳放缓。 “走吧,我带你去认识我的朋友。” 沈宗年工作忙,出席这种场合的机会不多,难得来一趟,自然会获得更多关注,他带人来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随着两个人脚步声的靠近,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姜恩眠身上。 不用任何人提醒,他也知道沈宗年在这个圈子的身份地位。正因如此,会有更多不服气的人等着看他笑话。 但搂着他腰的手很紧,给了姜恩眠十足的自信。他扬起灿烂的嘴角,依次回应和他有交流的人。 不出两分钟,他们身边围满了人,沈宗年绅士礼貌,大方的向所有人介绍姜恩眠。 但生意场上的事,姜恩眠也不便全程跟随,找了个合适的时机,他把沈宗年拉到走廊角落,“我去那边吃蛋糕,不打扰你。” 沈宗年看着隔壁的餐厅,稍有担心,“你饿的话,我陪你过去。” “不用。”姜恩眠体贴,“放心吧,我自己可以。” “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趁周围人不注意,姜恩眠偷偷贴向沈宗年的脸,他做贼心虚,急匆匆跑开。 做坏事时胆大包天,事后又懊恼,怎么没忍住就亲了。 手机在兜里震。 沈宗年:「跑那么快?」 「对不起,刚才冲动了。/委屈」 沈宗年:「是冲动了,没亲够就跑。」 「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可怜」 沈宗年:「男朋友亲我,有什么不好的?」 姜恩眠对着屏幕笑。 「那我下次亲久一点。」 沈宗年:「说话算数。」 「知道啦!快去忙吧。」 沈宗年:「等我。」 姜恩眠收回手机,餐厅的食物丰富,但没有人,刚好和姜恩眠的心思。 他擦干净手,从头开始选蛋糕吃。 身后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他们饶过姜恩眠,站在他斜对面的位置取蛋糕。 今天到场的,都是商业场上精英或未来继承人,但姜恩眠不认识,也没心思关注。 餐厅周围极其安静,即便两人把声音压到最低,姜恩眠也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他们本就是故意说给他听。 戴金框眼镜的男人说:“武哥,你看到沈总带来的那个人了吗?” “怎么能没看到,特意和沈宗年穿一模一样的西装,就怕别人不知道他身份吧。” 武哥嗤笑,“不过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演员,他还把自己当总裁夫人了。笑死,跟他玩玩罢了,真以为攀高枝儿了?没听说秀恩爱死得快吗?” “你瞧刚才那个德行,还上杆子去亲,不要脸,我看他恨不得想把衣服扒了吧。” “不知廉耻,丢人现眼。” 起初,姜恩眠还顾及沈宗年,打算忍一下,但后面的话越说越过分,是到了沈宗年听到都会生气的地步。 姜恩眠吞下最后一口蛋糕,擦干净嘴,正准备过去。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西装的男人与他擦肩而过,并将他挡在前面。 其余两个人看到直冲他们来的人。 那个叫武哥的扯动嘴角,“哟,徐少爷,真巧啊。” “不巧,我专门来找你的。” “怎么,你爸反悔了?打算把家业给你吃干饭的哥哥了?你想拉拢我们的关系,巩固地位了?” “啧,这外来的儿子,还是不如从小守在身边的。”金框眼镜在旁边添油加醋,“你那么努力又有个屁用。” “没错,像我这种半路才带回来,家中还有哥哥的儿子,自然比不上你们这种独生子。”男人冰冷冷的,“但是,我也没那么无聊,喜欢玩裸.聊,还把照片往各种群转发,你说对不对?武少爷?” 武少爷脸色刷白,“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点开手机看看不就知道了?”男人不屑,“家庭群、工作群、校园群记得都看看。” “哦还有,你爸也看到了,正满世界找你呢。” “徐子烨,你敢玩阴的!”武少爷没工夫多留,他放下狠话,“咱们走着瞧!” 徐子烨转向金框眼镜的男人,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先服了软,“小徐总,我自认为与你无恩怨。” “确实无恩怨,但我这人喜欢多管闲事,再加上看你们不爽。”徐子烨讽刺道:“一个喜欢裸.聊,一个沉迷S.M,却对一个在没有人的走廊,偷偷亲男朋友下巴的人这么刻薄,有点过分了吧。” 金框眼镜转向姜恩眠,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个人还跟不择手段的徐子烨有关。 “你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他自知徐子烨狠戾毒辣,手里绝对握着他大量的把柄。 “道歉。” 金框眼镜的腰折成九十度,保持这个姿势不起,“小徐总,对不起。” “不是我,是他。” 金框眼镜缓了十几秒,他放下所有尊严,端着红酒走来,“姜先生,您就当是我放屁,对不起。” “道歉我接受。”姜恩眠不想给沈宗年造成影响,也懒得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但酒不喝。” 金框眼镜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而后,整杯酒从他自己头顶顺流而下,狼狈又不堪,他低声下气,“给您造成困扰了,还请您原谅。我活该,我自找的。” 空旷的大厅回归安静,除了姜恩眠,仅剩那位让他熟悉又陌生的小徐总。 背影走出去两步,姜恩眠叫住他,“小宁。” 程昱宁停下脚,没有转身。 “刚才谢谢。”姜恩眠说:“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程昱宁的语言没有情绪,“我还有事,先走了。” 身前的背影消失,沈宗年走过来,“怎么了?” “没事。”既然事情解决,也没必要再让沈宗年担心。 “吃饱了么?” “饱了。”姜恩眠托起那块很好吃的蛋糕,送到沈宗年嘴边,“你尝尝这个。” “嗯,不错。”沈宗年吃完一整块,“走吧,宴会要正式开始了。” * 慈善会进行到尾声,主持人走上台,“本场晚会最大的捐赠者为徐氏集团的徐子烨先生,这些费用将全部用于孤儿院和希望小学的建设,还有贫困大学生的资助,请大家将热烈的掌声送给徐先生,感谢他对本次活动的支持。” 姜恩眠低声问沈宗年:“徐子烨?” “是他。”沈宗年贴到姜恩眠耳边,“最近两年,他一直在做这个。” 资助孤儿院的孩子,还有贫困的大学生。 * 宴会结束,沈宗年喝了些酒,走路稍有不稳,姜恩眠全程陪在他身边。 穿深黑色西装的中年男性留住了沈宗年,他身边还跟着位和姜恩眠年龄相仿的青年。 青年的全名姜恩眠不清楚,但印象中,似乎姓武。 中年男性微微颔首,“沈总,还有这位姜先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溺爱,没教好,他口出狂言说了些没礼貌的话,我替他向二位道歉,今后一定严加管教,绝不会再让他丢人。” “沈总,咱们都是生意人,一码归一码,别因为孩子们的玩闹,影响了咱们的生意,得不偿失。”中年男性试探,“你看呢?” “武总,您就一个儿子,我也就一个爱人,您管教不好是您的事,但我的爱人不能受委屈。”沈宗年勾住姜恩眠的腰,“合作机会还很多,咱们有缘再见。” 姜恩眠早就该猜到,这种事即便他不说,沈宗年也会知道。 两个人坐上车,沈宗年将报纸递给他,“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姜恩眠也能感受到沈宗年喝了不少,他打开报纸,没再打扰。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姜恩眠家巷子口,司机主动下来,车内只剩下他俩。 沈宗年缓缓睁开眼,“看完了?” 姜恩眠放下报纸,蹭到他身边,“报纸是你故意让我看的,包括主持人在宴会上的话,也是故意让我听到的,对吗?” 报纸上显示,姜恩眠学校旁的别墅已拆除完毕,并由徐氏企业投资,建造一座综合性体育馆,免费向周边的居民和大学生开放。 沈宗年想他知道,他挂念的学弟现在很好,并且,会越来越好。 姜恩眠亲昵往沈宗年身上贴,“全世界就属你最了解我。” “但今天让你受了委屈,是我的疏忽。” 以沈宗年的地位,商界同行绝不敢这么说,但他忘记了,这些知分寸的老板却有着不知分寸的儿子。 “没事,你和小宁不都帮我出气了吗?而且,他们太低劣了,我在放心上才正中他们下怀,才不会让他们得逞。” 姜恩眠继续说:“但你今天是有点冲动了。” “怎么冲动?”封闭的车内空间,沈宗年身上的酒气很重。 “不该为了这种事影响生意。”姜恩眠虽不清楚他们的合作有多大,但看对方的反应,绝对不是小数目。这种商业上的合作,必然互惠互利行为,生意不做,沈宗年肯定也有损失。 “不尊重你的人,没有合作的必要。” 他也不差这点。 姜恩眠贴在他怀里,“好,我知道了。在我男朋友心里,我最重要。” “可你就不怕我哪天腻了,甩掉你?” 显然沈宗年也听到了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姜恩眠说:“才不怕,我绝对相信你。” 沈宗年扣紧姜恩眠的腰,稍稍用力,直接将人抱到腿上,“但我很怕。” 今天的车是高顶SUV,内部很宽敞,姜恩眠以跨坐的方式与沈宗年面对面,对方的西装纽扣硌在他心口。 姜恩眠双手伏在肩膀,嘴唇似有似无蹭在下巴上,呼吸急缓不定,“有什么好怕的?沈老板是高枝儿,是我攀你。” “怕我这高枝儿不够攀,你腻了、没意思了,不要了怎么办?” 姜恩眠被他逗笑,“我才不会。” “但我很怕。”沈宗年的呼吸逐渐炽热,在姜恩眠的耳垂周围徘徊,“怕你不要我了。” 沈宗年脸色很红,怕是红酒后劲上来了,更缠着他不放。 “以后少喝点,都开始说胡话了。” 沈宗年微合着眼,懒洋洋在他身上蹭,“没说胡话。” 姜恩眠搂着他,从沈宗年的膝盖移动到大腿,“那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你不紧张。” 沈宗年的手掌从侧腰往后背滑动,“眠眠,你欠我很多次,该还了。” 头顶的阅读灯随之关闭,这次的吻没有前奏。他含住沈宗年的嘴唇,第一次主动进攻,把舌尖滑入红酒味的口腔,极速被人控制,再也逃脱不掉。 舌尖在外力的搅弄下,划过了上颚,齿尖,最后被小心翼翼包裹在口腔中。 “唔嗯!”触电的感受刺激着姜恩眠,时不时发出些无意识的呼吸。 他每喘一次,沈宗年就吻得更投入一分,西装滑到脚边,衬衫也扯得乱七八糟。 盛夏的夜晚,窗外有热风周旋,但车内感受不到。 “为什么……”沈宗年稍稍放开他,热情从喉结蔓延至心口,“连接吻都会喘。” 姜恩眠仰着脖子,有种缺氧感,“没、我没嗯。” 车内开着低温空调,玻璃窗上有水雾。 沈宗年激得入魔,咬他下巴,“还说没有?” 不拒绝就是最致命的反馈,水雾凝结成水滴滑落, 姜恩眠声音发软,“不喜欢么?” “喜欢的不得了。”沈宗年的吻随呼吸收紧,“眠眠,我不想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狮子要吃小白兔了QAQ 请审核放过我,只是接吻,全在脖子以上,不要过度脑补不存在的剧情,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鞠躬】 第89章 冲动 沈宗年唇边和空气中弥漫些浓烈的酒精味。 狭窄的空间存不下两个人,姜恩眠听到腰带扣解开的声音,紧接着是略微灼热的手。 “别唔,不要!”他被吻到退缩,触到颤抖,下意识的拒绝终止的沈宗年的动作。 男人从酒精中苏醒,拽起西装披回他身上,“抱歉,醉过头了。” “没、没有,我不是那个……”姜恩眠的头贴在他衬衫领,身体软得动不了,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沈宗年手上的动作很轻,帮他重新拉好拉链,拽开的纽扣也一颗颗系上。 几分钟后,姜恩眠又变回了之前干净整齐的模样。 沈宗年把他抱到旁边,“自己能起来吗?” 姜恩眠点点头,他被沈宗年拉着手,缓缓往巷子里走。 盛夏时节的深夜,还有三三两两纳凉的成年,和零星父母疏于管教的孩子。 天空没有云,月光明亮,枝杈间还能听到蝉鸣。 “我在临街买了栋公寓,一楼带院子,已经装修好,等妈出院了,你们就搬过去。” “不用,住这里挺好的。” “眠眠,现在不光是为了你。” 沈宗年最早准备的是他所住别墅旁边的那栋,担心姜恩眠不肯收,才退而求其次,又买了套普通公寓。 “嗯,我知道了。” 站在家门口,姜恩眠被勾起的悸动还未消散。 沈宗年拥抱了他,“回去洗个澡会好。” “嗯。”姜恩眠拽了拽西装下摆,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 好丢人。 “我走了。”沈宗年松开手臂。 “不进去坐坐吗?”姜恩眠拽住他,恋恋不舍。 “不了。”沈宗年喝了酒,更忍不住,“今晚是我冲动,下次不会这样。” 回到家,姜恩眠一头扎进被子里,积攒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刚才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不喜欢。 但好像被误会了,让沈宗年以为,自己排斥这个,并不想和他更进一步。 姜恩眠蹭了蹭腿,裤子还是鼓鼓的。 他自己也说不通,为什么会紧张到拒绝,他本不想的。 姜恩眠从被子里探出头,酱酱就坐在他身边,悠闲地舔爪子,等着姜恩眠给它喂奶。 突然很羡慕酱酱,没有发情期的猫猫,估计也不会难受吧。 哪像自己,精神折磨,痛不欲生。 都过去二十分钟了,还是好憋,不会是有病吧? 姜恩眠在生理疾病和心理疾病两者之间,毅然决然选择了后者,之后,他翻出手机。 但这种事,怎么问的出口。 放下的手机却在旁边震。 清辉哥:「眠眠,明天有时间吗?今天走得急,有东西忘了给你。」 「有,但只是给东西吗?」 清辉哥不会能远距离读心,知道他的麻烦了吧。 清辉哥:「只是给东西。」 姜恩眠松了口气,还好他没这么厉害。 「行,明天上午吧,去你诊所吗?」 清辉哥:「不用。就在你家门口的咖啡厅。」 * 工作日上午的咖啡厅,耳边是舒缓的钢琴曲,姜恩眠无精打采,搅弄着吸管。 柳清辉把一盒包装精美的糖果递给他,“我朋友前两天在外地,所以晚了点。” “不晚不晚。”姜恩眠收好糖,“还要麻烦她,很不好意思。” 糖是在节目上柳清辉给姜恩眠吃的那款,也是他后来给林乐恩的糖。 姜恩眠原本想买来给林乐恩寄过去,后来才知道,这糖是柳清辉某位朋友的手工制作,不外售。 “没关系,她很喜欢做这些。” “多少钱?”姜恩眠掏出手机,“我转给您,您再给她吧。” “不用,没什么成本,不值钱。”柳清辉说:“她现在是你的粉丝,将来送她张电影首映票和签名照就好。” 姜恩眠打哈欠,“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柳清辉注意到姜恩眠的黑眼圈,他撑着下巴,“奇怪了,怎么正处于恋爱甜蜜期的人,却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姜恩眠心虚,揉了揉眼睛,“清辉哥,你都看出来了?” 柳清辉靠向沙发,带着点调侃的语气,“根据我的了解,你那位男朋友的体力,满足你绰绰有余。” 姜恩眠努力保持镇定,但脸上的热控制不住,他喝光了整杯果汁,“万一我有问题,怎么办?” “不会,你的反应挺正常的。”柳清辉意味深长,“而且,很敏感。” 姜恩眠恨不得钻桌子下面,“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是,就我昨晚,我、我……算了。” 这种事,就算对方是医生,也说不出口。 柳清辉笑笑,不再逗他,“你这个属于应激性的自我保护。” 受到过记忆封闭的人,容易出现的症状。 果然还是病,姜恩眠有点急,“要不您再给我吃粒药,治疗一下?” 柳清辉哭笑不得,“眠眠,心理医生也不是万能的,这种不属于我的研究领域。” “何况,就目前来看,你的情况并不棘手,也不严重。”柳清辉端来一杯新果汁给他,“不需要额外治疗。” “哦。”姜恩眠抱着沙发靠垫,恨不得软成一滩烂泥。 可是他很难受,过了一晚上也没好。 见姜恩眠仍困扰,柳清辉说:“当然,不提学术问题,就我私人的建议,你可以主动点。” 姜恩眠的手下意识收紧,“怎么主动?” “既然对方主动会让你应激性排斥,你就在他主动前先行动,占据主导权,抵触感自然也会消失。” 姜恩眠听得云里雾里,“清辉哥,能不能再说得具体点,怎么个主动法?” “超纲了,自己研究。”柳清辉看时间,“行了,你有时间赖在我这里,不如去找他吃个午饭,增进感情。” “他送你回家时,再送个热情的goodbye kiss。” 姜恩眠没精打采,“他今天出差,我等等要去录专辑,晚上还要背剧本,月底就要进组了。” “看来,大明星比想象中还要忙。” “清辉哥,您就别笑我了。”姜恩眠摆摆手,“那我走了。” “对了,你最近联系过苏言吗?” “没有。”前两天姜恩眠有拜托唱片公司通知苏言选歌的事,但被他婉拒了,“不过我过两天会去看望苏言的奶奶。” 和柳清辉告别,姜恩眠离开咖啡厅就收到了对方的短信。 清辉哥:「还有件忘记说,解医生最近找我聊过。」 「是么?真好。」 「嗯,他状态不错,听说又开始做心脏瓣膜方面的手术了。而且,他来的时候穿的是半袖衬衫。」 * 沈萍的手术很成功,但恢复期较长,这段时间还需住在医院。沈宗年请来了专业护工,分担了不少姜恩眠和姜父的工作。 姜恩眠把心思都投在工作上,他白天要去录音棚,晚上研究剧本,睡前等沈宗年的电话。 对方的来电通常不超过九点,但今天姜恩眠等到了快十点。他有点担心,正犹豫要不要回过去。 外面有人敲门。 透过猫眼,是沈宗年的脸。 他打开门扑上去,“你怎么来了?” “想见你。” 姜恩眠拉着人往屋里带,“吃饭了没?我给你下面。” “吃过了。”沈宗年把人抱到床上,见他床头放着的剧本,“在忙?” “嗯。”进组的时间越来越近。 “我要有段时间要见不到你了。” “不会,前一个月还在本市拍,我没事就能回家。” 沈宗年:“我今天过来影响你吗?” “不影响,我背得很熟了。”姜恩眠自信满满,“你可以考我。” 沈宗年看着开始打哈欠的姜恩眠,“不了,我回去。” “别,干嘛走这么急。”姜恩眠拽住他的衣角,余光偷瞄沈宗年的反应,“你、你都还没亲我。” 沈宗年折下腰,双手撑在姜恩眠两边,“眠眠,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引.诱并邀请我么?” 姜恩眠抓住垂出一小截的领带,时不时拽一下,“你说是,就是唔!” 姜恩眠被外力压入床,热烈的吻将他全部吞没。经过之前几次的经验,姜恩眠虽然没达到轻车熟路,但已经能跟上沈宗年的节奏,而不是一味被他牵绊着进行。 他勾着沈宗年的肩膀,双腿并拢,膝盖微微向上隆,无意间的触碰惊了他的心。 沈宗年停下来,往下按他的膝盖,“故意的?” “没,我、我……” 之前几次,姜恩眠只顾自己惊慌失措,这次才意识到,有强烈反应的不只他自己。 “吓到你了?”沈宗年只是搂住他,“抱歉。” 只要是你,就很难控制。 姜恩眠摇摇头,“我比你还要难受。” 沈宗年有点意外,“你想怎么解决?” “我不知道。”姜恩眠羞的往他怀里钻,“可是我好难受,前两天也好难受。” 沈宗年揉揉挤在他怀里的人,“我帮你。” 姜恩眠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也更好奇,“怎么帮?” “怕不怕?” “一点点。”姜恩眠生怕人跑了似的,抱得更紧,“但更想不难受。” 沈宗年扯掉领带,半跪在他床边,低头吻他眼睑,“闭眼,搂住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过两天补个专栏右边吧,但最近感觉大家都很忙,没什么人的样子QAQ 明天周四,下午六点更呀么么~ 第90章 归还 姜恩眠眼睛上遮着条柔软毛巾,依稀能闻到些他常用的洗发水味道。 有凉风的夜晚,姜恩眠没开空调,窗台能闻到院子里传来的月季花香。妈妈喜欢用它泡茶,酱酱喜欢凑在旁边,边玩花瓣边闻茶香。 姜恩眠也喜欢。 房间内,居家长裤有沿腰腹下滑的轨迹。酱酱窝在床脚,爪子上是从窗口飘进的艳红花瓣。单人床很窄,大团被子揉挤在周围,酱酱在上面乱跳,发出吱呀呀的声响。 姜恩眠眼前是黑的,弓起的腿又被按下去,玩花瓣的猫还在周围乱跳。 …… 沈宗年点开了卧室的灯,紧接着,他听到了床头湿巾抽出的声音,姜恩眠偶尔会用它给酱酱擦耳朵或爪子,可此时沈宗年却在擦自己的手。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对方擦拭的原因,可空气中还残留些咸涩的味道。 “要去洗一下么?”沈宗年的手按压少部分床面,口气与平时并无两样。 姜恩眠翻了个身,想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我等下自己洗。” “别动。”沈宗年把他按回去,“我先帮你处理一下。” 用过湿巾的手发凉,触在皮肤上会下意识颤抖。 沈宗年帮他穿好衣服,“害羞?” “才没有。”姜恩眠不好意思睁眼,还是一副装死的状态。 沈宗年揉揉他的头发,“我先回去了,你自己记得洗,晚安。” “拜拜。”姜恩眠的腿是软的,也没主动去送。 听到房门关紧的声音,才敢从被子里探头。 都被你擦干净了,还有什么洗的必要。 * 新专辑发行的第二天,姜恩眠专门拜访了苏言的奶奶。老人岁数大了眼花,又玩不转现在的音乐软件。姜恩眠把专辑里的十一首歌,还有苏奶奶爱听的那些拷贝到MP3中送给他,方便他随时点开听。 他来到苏奶奶家,开门的是保姆。 “哎呦,眠眠你可来喽,奶奶都想死你了。”苏奶奶还如以前那般热情,上来就拉着他的手往房间扯。 苏奶奶的家在本市相对偏僻却安逸的别墅区,房间内的家具装潢还保持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有不少古董家具,像是从老房子里搬过来的。 “最近太忙了,这么久才来看望您。”姜恩眠环顾四周,“苏言不在么?” “别提了,那臭小子说什么战队忙,早早就走了,也没说啥时候回来。”苏奶奶摇摇头,“其实我知道,忙都是借口,他就是故意躲着你。” “苏奶奶,很抱歉,苏言很好,但我们只是朋友。” “孩子,你不用为难。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前些日子我乱说话,给你带来不少影响吧。怨我,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想把你留在身边,这才没个分寸。” 苏奶奶自嘲,“一把年纪了,还不如孩子们懂事,哎。” “奶奶,那事您不用放心里,我以后还会常来看望您的。” “你能有这心我就知足了。”苏奶奶笑着说:“你男朋友的照片,你妈给我瞧过了。奶奶会看人,他是好孩子,你们要幸福啊。” “谢谢苏奶奶。” “下次啊,把他也一起叫来吃饭。” “嗯,好。” * 姜恩眠回家收到了苏言的短信。 苏言:「歌很好听,我奶奶刚才给我打过电话,她很高兴,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虽然专辑是为了苏奶奶而出,但最大的受益人是我,谢谢。」 苏言看着短信记录,最后也只能回复三个字过去。 「不客气。」 “队长,要我说这事就是你的问题。吃个饭而已,你躲什么?” “就是,不搞对象,做个朋友都不行?” 见苏言没理,其他人跟着添油加醋。 “做啥朋友!他们又没结婚,咱就该去抢!” “谁说不是呢,不到最后,到底是谁家的嫂子还说不准呢!” “队长,走!咱不玩阴的,咱正面跟他刚还不成?” “闭嘴!”苏言手下手机,冷着脸,“训练去。” 队友们不甘心,胆大的又冲了两句。 “队长,这他妈不是你性格啊,为什么要怂,咱怕他什么?” “就是!他不就岁数大点吗,比咱早活几年还了不起了?” “都说完了?”苏言的脸色比两年前因伤退赛还差,“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警告你们,谁再说类似的话,就给我滚出战队!” 彻底惹怒队长,众人吓得落荒而逃。 苏言渐渐放缓情绪,他站在卧室门口,慢慢推开门,白色小毛球扭着屁股迅速钻出来,呲溜一下跳进他怀里。 毛茸茸先蹭蹭他的胸口,又亲昵舔他的手指,所有的不愉快,都能在这里得到释放。 不是不能赴约,也不是不能做朋友,只是不甘心,又不想打扰。 保持距离,是他最后的倔强和尊重。 苏言把专辑里的所有歌曲,都放进了歌单,除此之外,还有那首他们一同听过的烟火。 他塞上耳机,全世界都充满回忆。 「你就像烟火的美丽,那么美丽,轻划过无人的天际。曾经交换过的秘密,紧紧埋藏在心底。」【注】 * 专辑的口碑大大超出了姜恩眠的意料。 仅发行三天,便霸占了各大音乐APP前几名,特别是写给秦悠亦的那首歌,在线播放量高居榜首。 新专辑上架不到一分钟,秦悠亦就转发了他的宣传微博。 他的几十万粉丝的账号,在秦悠亦上亿账号的推动下,连夜涨了百万粉丝,该条微博的转发量也直逼百万。姜恩眠一跃成为近期热度最高的音乐人。 知名度提高的结果,是大量涌现的八卦舆论和接连不断的商务合作。 虽然沈宗年收购经纪公司后,请来了专业的团队处理工作事宜,但还是会有些投机取巧的,试图直接与他联系。 关于工作方面,姜恩眠拎得清,唱歌是爱好,但演戏是理想。和秦悠亦的新戏开播在即,他并不想被其他事占据时间, 姜恩眠设置了手机黑名单,只能接通有备注人的短信和来电。 睡前,他收到了林乐恩的信息。 「恩眠哥哥,你下周有时间吗?我要十九岁了。」 * 一周后,姜恩眠在沈宗年的陪伴下,搭乘出国的航班。 他靠在沈宗年的肩膀,闭眼听着耳机里的歌曲。 听到不合适的地方,姜恩眠就把耳机塞进沈宗年的耳朵里,“这里节奏是不是有点突兀?再降半调会不会更好?” “还有这句歌词,换一下会不会更好?能不能帮我联系个当地的音乐室,我再改改。” 沈宗年拆下自己和姜恩眠的另一侧耳机,把MP3收走并关掉,“歌十分完美,不需要任何修改,你该做的是休息。” 为了给林乐恩录歌,姜恩眠两天没合眼了。 “毕竟是送小乐的生日礼物,总要认真点。” “你这么上心,不怕你男朋友吃醋?” 姜恩眠把沈宗年关掉的MP3塞进兜里,“你知道的,我只把他当弟弟,而且,他马上要当国王了,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是,他曾经把仅属于王妃的项链,戴在了你的脖子上。” “原来你早就知道。” “不仅知道,还很吃醋。” “那怎么不告诉我。”想起这事,姜恩眠也觉得荒唐。 沈宗年刮过他的鼻梁,“等着你自己改邪归正。” 姜恩眠顺着他的话,“那我改的您还满意吗?” “还不错。”沈宗年很轻地吻过他的耳廓,“你男朋友还有几个月也要过生日了,想过送他什么吗?” 姜恩眠转了转眼珠,“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 * 姜恩眠和沈宗年做为宾客,坐在相对靠前的位置,全程观看了林乐恩的继位仪式。 这种经历很神奇,姜恩眠从不敢想,他会认识一位有尊贵皇室身份的朋友,还能受邀参加他的继位仪式。 可剧组的开机时间就在明天,他们参加完仪式,要坐凌晨的航班回去。临走前,姜恩眠才抽出时间和林乐恩见上一面。 他把亲自挑选的糖果礼盒递过来,“小乐,生日快乐。” “谢谢。”林乐恩很感动,姜恩眠并没有因为身份的变化,而改变对他的称呼和相处方式。 离开之前,林乐恩叫住了沈宗年,“请你一定要好好爱他。” 爱我的恩眠哥哥。 * 回到南城,沈宗年亲自把姜恩眠送到剧组,独自开车回家。 别墅门口停着辆陌生的黑色奔驰商务,见他下车,男人走过来,“您好,请问您是沈宗年先生吗?” 沈宗年所住的别墅区是安全系数极高,一般车辆根本无权进入。而眼前这个人,不仅能随便开进来,还能明目张胆把车停在他家门口。 沈宗年环顾四周,极为谨慎,“哪位?” 男人从后备箱搬出一副画框,小心翼翼摆在他面前,“这是一位姓林的先生,托我转交给您的。” 沈宗年把画框搬回客厅,耐心拆开严密的包装。 五分钟后,厚实的纸壳和塑料包装散落满地。 午后的阳光折进画框,拉住一块金色的平行四边形。 靠在沙发内,衣衫不整,戴着白色耳机的姜恩眠,还沉睡在画面中。睫毛阴影下,是透白的皮肤和精致的脸。 诱惑又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林乐恩:虽然舍不得,但还物归原主吧QAQ 这次只是用手帮助,真正那次在后天,要留在最重要的时候【。 【注】歌词摘自百度 【正文完】 第91章 腹肌 林乐恩回到房间,掀开精心包装的糖果盒,手机在同一时间想起。 「画已安全送到。」 他拿出嵌在糖果中的MP3,将耳机塞进耳朵。 “小乐,生日快乐。” 伴随着姜恩眠的歌声,他拆开一颗牛奶糖含进嘴里。 想把他永远框在画中,只可惜他并不属于自己。 * 进组的第一个月,姜恩眠在南城的影棚。拍摄进度安排合理,偶尔还能放假休息几天。 当天下午,沈宗年亲自接他回家。 姜恩眠闷闷不乐上车,拿着手机不停百度。 “在查什么?”等红灯期间,沈宗年揉了揉他被凉风吹红的耳朵。 “在找家附近,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健身房。” 沈宗年有点意外,“怎么突然要健身?” 姜恩眠属于易瘦体质,平时也不喜欢锻炼,全身没肌肉,也没有赘肉,瘦到皮包骨头。 想到这里,姜恩眠头都大了,“因为要拍些动作戏,导演下最后通牒了,要求所有演员必须有腹肌,不论男女。” “是么?”沈宗年云淡风轻,“看来最近要多摄入蛋白质了。” 姜恩眠有点急,恨自己不争气,“不是摄入蛋白质的事,我都没有,怎么冒出来。” “没有什么?” “你说呢?”姜恩眠气呼呼的,“故意的。” 沈宗年轻笑,“我真不知道。” 姜恩眠按向肚子,“我没有腹肌。” “哦,原来我们眠眠没有腹肌的?” “你不知道吗?”之前亲密接触的时候,搂了那么多次,怎么会摸不到。 “还好上节目时没让你露。” 姜恩眠想到腹肌大赛那会儿,他脱衣服却停电那事,“是你弄的?” “我可没说。” “哦。”看破不说破,姜恩眠没细问,他揉揉肚子,有点逞强的意味,“其实也不是一点没有,使劲摸的话,没准还能摸到。” 沈宗年把车停在姜恩眠家门口,“是么,让我摸摸。” “不给,摸了又长不出来。”姜恩眠发愁,“怎么办啊,连同剧组的女演员都有,只有我自己。” 沈宗年重新发动汽车,“累不累?” “不累。”姜恩眠看向窗外,“干嘛去?不回家了?” “带你练腹肌。” * 沈宗年把人带到一家商场内的健身房,姜恩眠换好衣服出来,隔壁是同样穿运动服的沈宗年。 两个人穿的是给vip客户配备的一次性运动服,速干面料,质地偏薄。 均码尺寸,姜恩眠选的白色,上衣松垮垮挂在身上,像是校园题材小说里的阳光少年。 沈宗年则是黑色,极薄面料裹在身上,胸肌、腹肌、肩膀,所有的身形轮廓都清晰可见。 起初姜恩眠还有点害羞,想来是自己男朋友,有什么不能看的。 沈宗年在隔壁准备东西,姜恩眠就站在他前面,一直盯着胸口,小腹和肩膀周围乱看,偶尔还往下面瞥两眼。 姜恩眠对沈宗年最密切的接触,也只仅限于亲吻和拥抱,外加他的手又不爱乱碰,每次亲吻也只是勾对方的脖子,从不越界。 姜恩眠环顾四周,这个时间好像没别人,稍微摸一下应该没什么吧。 沈宗年端来一杯颜色奇特的饮料,“先喝了这个。” 姜恩眠放在鼻尖闻了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味道,“是什么?” “主要成分是蛋白质和矿物质。” 姜恩眠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光,皱眉,“好难喝。” “不是饮料,肯定好喝不了。” 姜恩眠被拉到卷腹机前,“增肌虽不容易,但如果只练腹肌,合理饮食,半个月也能有一层。” “就一层啊?” “你还想要多少?” “当然是越多越好。” 姜恩眠回顾当初在节目上看到的腹肌,哪怕达不到男朋友和秦老师的水平,好歹有柳医生或者小宁那种稍微鼓鼓的也行啊。 虽然苏言薄薄一层的腹肌很好看,但不要说和同组男演员比了,搞不好连学武八年的女演员都比不上。 “不要好高骛远,抓紧时间练习。” 姜恩眠从不光顾健身房,这些器材也不会用,都靠沈宗年手把手教。 只需练习腹肌,运动项目相对简单,但力度很强,还没五分钟姜恩眠就累得求饶。 可平日里温柔的男朋友,却化身成为恶魔教练,绷着脸,达不到要求毫不手软。 “加油,还有三组。” 姜恩眠累到虚脱,偷偷抱怨腹肌不是普通人该得的,他不配。 中途,沈宗年出去接电话,嘱咐他做完可以休息。 姜恩眠倒是听话,老老实实完成了沈宗年的要求。 他坐在垫子上休息,见沈宗年还不回来,姜恩眠揉揉肚子,掏出手机。 练这个回报率太低了,累得要死要活,一点起效都没有。 姜恩眠点开手机里存的腹肌图片,据说多看看这方面的图片,也能刺激生长。 他相册里大概有几十张的腹肌,百分之九十都是秦悠亦的网图。纵观整个娱乐圈,能比秦悠亦身材还优质的男人并不多。 姜恩眠撑着下巴,一张一张滑动照片,越看越羡慕,不禁感叹,“人家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就能有这么好看的腹肌呢?还有这个胸肌,不知道摸上去是硬的还是又软又硬。” “呲溜”一声。 手机被人抽走,沈宗年暗灭屏幕,放在距离他较远的区域,“休息够了?” “嗯,够了。”姜恩眠虚,主动往卷腹机走。 “不练这个。”沈宗年指着手边的瑜伽垫,“来这里做仰卧起坐。” 姜恩眠乖乖曲腿坐上去,沈宗年半蹲在他身前,按紧他的脚踝,“开始吧。” 仰卧起做显然比卷腹机要求更高、难度更大,做了两个沈宗年就叫停。 “不合格。”沈宗年很严格,“起来的时候,要碰到我才行。” 姜恩眠服从安排,他低着头,每次起身都努力用额头去碰沈宗年的下巴。可沈宗年却刻意收拢下巴,导致他碰到的都是沈宗年的嘴,或者是自己的嘴碰到对方的喉结。 这种要求还远远不够,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宗年还强迫他加快速度,且碰到他必须坚持三秒才能躺下。 俯卧撑要做一百个,可他连五十个都还没完成,“好累,能不能歇一下?” “坚持。”沈宗年就像严苛的教导处主任。 “可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姜恩眠可怜兮兮的,声音刻意软下来。 “没得商量,继续。” 姜恩眠:“……” 恶魔男友,吓人。 撒娇不管用,姜恩眠气喘吁吁坚持,他数到了第五十九个。 “咔哒”。 房内的灯光熄灭,只有外侧的消防通道发着暗绿色的光。 “停电了?”姜恩眠停下左顾右盼。 “继续,别停。”沈宗年按紧他的脚踝,“到点熄灯而已。” “咱们不是不是该走了?”姜恩眠想偷懒,“等下会有人来轰吧。” “不会。” “可这样不好吧,人家都关店了,咱们还在这里。” 沈宗年的呼吸随着他浮动的频率,在耳边由远及近,“这家商场老板姓沈,老板说了,想在这里呆多久,就呆多久。” 姜恩眠:“……” 想跑都找不到借口了。 姜恩眠有苦难言,继续摸黑卖力。 他运动前摘掉了隐形眼镜,周围没灯,他几乎看不到眼前的人。 姜恩眠的嘴唇碰到了柔软,再一次是湿滑感,他确定,那是沈宗年的嘴唇。 黑暗的环境,只会徒增胆大妄为者的猖狂。他的仰卧起坐每进行一次,都会被沈宗年多亲两秒,舌尖从唇边划过,心脏在胸腔乱跳,姜恩眠的耐力越来越少。 做到第八十五个的时候,他没再躺下,伸手勾住沈宗年的脖子,“沈教练,我真不行了。” “继续。”沈宗年拖着他的后腰,助力他慢慢躺下。 “沈教练,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 沈宗年却在问他完全不搭边的问题,“其他人的腹肌好看么?” 果然,有人的醋坛子早打翻了,“没有沈教练的好看。” “真的?” 为了不再运动,姜恩眠使劲往他怀里钻,“千真万确。” “可你看得很上瘾。” 姜恩眠的手顺沈宗年胸口的方向往下滑,“看不到沈教练的,只能看别人的了。” “现在要看么?” 姜恩眠手掌带着些汗,隔着极薄的运动衫,滑蹭沈宗年的腹肌轮廓,“现在更想摸。” 坚实的肌肉触感让人兴奋,但姜恩眠不甘于此,“还想摸别处,可以吗?” “你的私有物,随你处理。” 在黑暗中,姜恩眠撩开衣摆,顺着微微发潮的皮肤滑蹭。 刚开始是指尖,后来就是整个手掌。他也不局限于只碰腹肌,每一个他看过,却没有碰到的地方,都要尝试一遍。 沈宗年把他抱在怀里,任他随便胡闹,也不拒绝,只是扣住他的肩膀,一遍遍亲吻他的耳廓。 姜恩眠身体松软,胆子却越来越大。商场断了电,空调系统也随之停止运行,可姜恩眠的手却并未暂停。 “干什么?”沈宗年按住他的手。 姜恩眠紧张却冲动,“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做仰卧起坐和摸腹肌,请审核放过我【磕头】 明天正文完结,争取零点更,尽量早点来哦么么~ 第92章 求婚 经历过这一次,姜恩眠深刻认识到什么叫人菜还瘾大。他之前专门闷被子里偷看了不少小电影,本来自信满满,以为学成归来。 谁能想到理论和实际操作差这么多,他折腾得满头大汗,最后换来句沈宗年的“下次不要随便尝试”,又被人裹紧衣服,抗在肩上送回了家。 一点情面都不给。 * 新剧在南城影棚拍摄一个月后,转战到了外地。位置极其偏僻,距离最近的酒店也要几十公里,大部分演员都住在简易帐篷或附近村民家。 特别是最近半个月,姜恩眠的拍摄任务极重,每天凌晨两三点收工,早上六点继续。 两个月后,戏终于在规定时间内顺利杀青,虽然兵部礼貌,但姜恩眠还是婉拒了剧组的杀青宴。 他收拾好行李,急匆匆往外走。 今天是沈宗年的生日,即便他们每天都会通电话或视频,但他已经两个月没亲眼见到人了。 忙碌的时候没时间想,一旦闲下来,满脑子都是沈宗年的脸。 西装革履的男人捧着束花,靠在车边,对他招了招手。 姜恩眠提着箱子,拼命往他怀里钻,“好想你。” “我也想你。”沈宗年把大捧的玫瑰花递给他,“我听说,这是杀青的必备品。” “谢谢。”姜恩眠鼻尖凑近淡香的玫瑰。 “上车吧。”沈宗年接过拉杆箱,又伸手提姜恩眠的小行李。 “不用,我自己来。”姜恩眠很谨慎,没让对方接。 “是什么,这么珍惜?”沈宗年打开后备箱,把大件行李放进去。 “同剧组演员送的礼物,易碎品。” “嗯。”沈宗年拉开副驾驶的门,专门帮他系上安全带才离开。 等沈宗年转到驾驶座时,姜恩眠的安全带又变回解开状态。 “戴的不舒服?”沈宗正要重新帮他弄。 “等一下。”姜恩眠先行凑过来,勾上他的脖子,把吻留在侧脸,“生日快乐。” 沈宗年猝不及防,他笑道:“谢谢。” 姜恩眠松开他坐回原位,“现在可以系安全带了。” 车往南城市区平稳行驶,沈宗年找了家姜恩眠喜欢的海鲜餐厅,今晚的生日,只有他们俩。 饭后,姜恩眠回到车上,“抱歉,我刚拍完戏太赶了,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沈宗年知道,姜恩眠为了他推掉了所有应酬,“能陪我过生日,就是最好的礼物。” 这是这三十年来,沈宗年过的第一个生日。 他发动汽车,朝姜恩眠家的方向开。 姜恩眠犹犹豫豫,安全带在指头上缠卷,“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回家。” 沈宗年放慢车速,“想去哪?” “你家。” * 暧昧讯号结束到现在,过去了四个多月的时间,这期间姜恩眠的日程满满当当,出专辑、拍电影、参加活动,却从没去过沈宗年的家。 姜恩眠提着他的箱子,被沈宗年牵着走进别墅。 沈宗年的家和他想象中差不多,室内很整齐,家具陈列以冷色调为主,装潢摆设并不多,烟火气息很弱。 沈宗年拿出饮料和姜恩眠爱吃的零食给他,“我有个视频会议要开,最多半小时。” 沈宗年指着二楼,“第一间是我的卧室,第二间是开会的书房,你困了就去卧室休息,有事就随时来书房找我。” “当然,这里所有的房间,你可以随意出入。” 姜恩眠点点头,把沈宗年往楼上推,“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我等你。” * 舍不得姜恩眠等,视频会议只持续了二十分钟,沈宗年合上笔记本电脑,却接到了姜母的电话。 五分钟后,沈宗年和姜母告别。一楼客厅空空荡荡,零食一袋都没拆,只有果汁喝了半杯,但没看到姜恩眠的人。 他顺着走廊往上,在卧室内的卫生间听到了动静。 姜恩眠蹑手蹑脚推开浴室的门,先看到了沈宗年的脸。 他吓了一跳,极不自然地拽了拽真丝睡袍,“你、你会开完了?” 浴袍尺寸偏大,是他从沈宗年床上拿的,衣服穿得急,绑带系得乱七八糟,半截锁骨还留在外面。 姜恩眠发尾潮湿,挂着透明水滴。 沈宗年慢慢向姜恩眠的方向靠拢,“刚才妈给我打了电话。” “哦,怎么了?”姜恩眠却下意识往后移。 “她说,你告诉她今晚要和同事聚会,不回家住。”沈宗年离他越来越近,“但妈不放心,给你打电话又没人接,就联系到了我。” 姜恩眠低头摩挲指节,“哦,我刚才洗澡呢,没听到。” “洗澡?”沈宗年视线滑到姜恩眠的睡袍上,“眠眠,你是把果汁打翻,溅到身上了么?” 姜恩眠被逼到了墙边,进退难行,“你说是……那就是吧。” 沈宗年一只膝盖贴在姜恩眠裸露的大腿,低头捏住垂落的睡袍带,“我的睡衣,穿得舒服吗?” 姜恩眠慌得头晕眼花,“还、还行。” “你什么时候去聚会?”沈宗年单手撑在墙面,嘴唇时不时碰在他耳廓,“现在送你来不来得及?” 自知谎言藏不住,姜恩眠泄了气,手臂搭在沈宗年肩膀上,主动往他怀里贴,“我骗妈的,没聚会。” 沈宗年的手贴在他身上,轻薄的浴袍遮不住姜恩眠的身形,他的腰细到一只手都能搂住,“那去哪?” “哪也不去,我、我就想留在这儿。”姜恩眠紧张到耳鸣,视线开始模糊,“我其实给你准备礼物了,我、我今天,就想把自己送给你……唔!” 主动邀约是最强效的兴奋剂,热烈的吻袭来,睡袍带在拉扯下脱落。 全世界都是沈宗年侵略性的吻和他发热的体温。 姜恩眠被男人抱进柔软的床铺,没有腰带捆绑的睡袍更加松垮,一半落在床边,另一半是白皙的肩膀。 领带随之掉落,衬衫纽扣也解到了第三颗。他停下来,单膝跪在床边,凑到姜恩眠身边。 沈宗年眼中有团火,欲望却努力压制,“眠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姜恩眠贴上来,主动帮忙解纽扣,人紧张到全身发抖,“我在……勾.引你。” “怕不怕?”沈宗年的手贴在内.裤边缘,很轻地咬他耳尖。 “嗯唔。”姜恩眠惊得发麻,解纽扣的手却越来越急,“不怕。” 衬衫全部解开,他扬起下巴,吻住沈宗年的心口,“我要。” …… 沈宗年帮他清洗完毕,吹干头发,自己才安心回去洗澡。 姜恩眠趴在床上翻手机,庆幸自己准备得早,折腾了这么久也没到十二点,时间都还来得及。 他揉了揉腰,蹑手蹑脚跑到客厅,翻开带来的行李箱。 * 二十分钟后,沈宗年洗完澡,卧室熄了灯,他刻意放慢速度走到床边,很轻地坐在姜恩眠那侧。 他慢慢展开遮住头的被子,里面是人为制造的枕头假人,姜恩眠并不在。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干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正缓慢向卧室靠近。 沈宗年没耐心等人过来,他先行走出卧室。 漆黑的走廊,只有姜恩眠的眼睛和蛋糕上的蜡烛分外明亮。 “不是说没有蛋糕么?” “妈和我说,生活需要惊喜。” 姜恩眠拍戏的地方在穷乡僻壤,连车都不通。他找附近村民借来了自行车,骑了两个小时山路,又做了两个小时的长途客车,才到达他早就联系好的蛋糕店。 从礼盒、蛋糕坯到奶油,还有上面的每个花边和文字,都是姜恩眠亲手制作的。 他的笑脸融进烛光下,“喜欢吗?” “特别喜欢。” 只要与你有关,全都喜欢。 沈宗年留意到姜恩眠赤.裸的脚面,“怎么没穿鞋?” 地面虽然很干净,但已是深秋节气,赤脚踩在上面会凉。 “穿鞋有声音,被你发现惊喜就没了。”姜恩眠托起蛋糕到他面前,“许愿吹蜡烛吧。” “哎!干嘛?”姜恩眠身体失重,连着蛋糕和蜡烛,被沈宗年腾空抱起,“先许愿,蜡烛要灭了。” 沈宗年把他抱回卧室,半跪在床边,将姜恩眠冰凉凉的脚底按在小腹上捂热,“我现在许。” 蜡烛的火光,烤热了姜恩眠的脸,发凉的脚底也被小腹暖得灼烫。 沈宗年十分自律,腰腹的肌肉韧性极佳,脚底贴在上面的感觉很舒服。 姜恩眠忍不住想要摸,但一分多钟了,沈宗年的愿望还没许完。 蜡烛即将熄灭,沈宗年终于睁开了眼,并将其吹灭。 考虑到只有他们俩,蛋糕做得不大,甚至不用额外切。 姜恩眠插下一块放在沈宗年嘴边,“尝尝我的技术进步了没有?” 沈宗年含下蛋糕,“嗯,永远好吃。” 姜恩眠塞进自己嘴里一块,竖起大拇指,“确实不错。” 沈宗年蹭掉姜恩眠嘴角的奶油,张开嘴等着他喂。 可喂得好好的蛋糕,没多久就摆到了床头,两个人又粘回了床上。 口腔中还残存淡奶油味,姜恩眠被吻得发热,他胳膊缠着沈宗年的脖子,“刚才许了很多个愿望?” 沈宗年嘴唇蹭他的耳根,“就一个。” “一个还那么久?” 沈宗年的生日愿望,至少许了三分钟。 “虔诚,在心里说了很多遍。” 姜恩眠更好奇了,“许了什么愿?” “想知道?” “特别想。” 沈宗年肯定不会许想买车买房,需要很多钱的愿望。至于其它的,没准说出来,他可以帮忙实现。 沈宗年起身,坐在床边去拉抽屉。 “还、还来呀?”姜恩眠裹紧被子,刚才的时候,需要的东西都是在这个抽屉里拿的。 “这么怕?”沈宗年的手按在把手边缘,被他的反应逗笑。 姜恩眠又把被子往上拽,“没怕,就是,我明天还有个粉丝见面会。” 刚才可怜兮兮求了好几次,沈宗年看似收敛,还是折腾了三个小时,要是再来,今晚怕是没法睡了。 姜恩眠偷偷揉腰,重要的是,搞不好明天连床都下不来。 沈宗年捏捏他发烫的耳根,“今天放过你,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 沈宗年拉开抽屉,拿出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给我的?” “嗯。”沈宗年低头看盒子,借着暗光,寻找礼物的拆口。 姜恩眠好奇,“怎么你过生日,还送我礼物。” 沈宗年犹豫两秒,把盒子递给他,“你来拆?” “好啊!”姜恩眠早就迫不及待,盒子包得非常严密,最外面是塑封,之后是一层防尘的墨兰色纸盒,再往里拆,是淡紫色布盒,还有银色金属盒,拆了好几次,似乎终于到了最后一层。 暗红色的盒子,外层是柔软的磨砂面,姜恩眠边掀边说,“咱们刚才不是聊生日愿望吗?怎么突然开始拆礼物了。” “我想验证,许下的愿望能不能实现。” 随着礼盒的打开,一对金色素戒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姜恩眠脑袋混乱不堪,他明白了、好像又不太明白。 沈宗年取出小号的戒指,半跪在姜恩眠面前,“眠眠,我们结婚吧。” 姜恩眠兴奋又紧张,他手里还托着戒指盒,“这也太突然了吧。” “可我准备了很久。” 戒指是沈宗年三个月前专门去意大利定做的,内部刻有彼此的名字,全世界只有这一对。 瞳孔在姜恩眠眼中泛着光,激动的红晕映在脸上,如同潮汐起伏。 姜恩眠的嘴角收拢不住,语言还在矜持,“我得问问妈同不同意。” “我帮你问过了,妈同意。”沈宗年托住他的手放在心口,“眠眠,这栋房子缺个主人,而我又想看着你入睡。” “我不想一秒都等了,你愿意给我个机会吗?” 闪烁的对戒穿过彼此的无名指,握在掌心的,是念念不忘的爱情。 “我愿意。”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大大我拜托您看看清楚吧行不行,一个许愿的剧情,同一个段落您标了我好几次,我连改都不知道怎么改!许生日愿望,攻许愿希望受能答应他的求婚,没有任何脖子以下的描写! 您告诉我,这让我怎么改?我删了吗?我本章重点就是许愿求婚,删了我还写什么?求求您放过我吧,磕头! ———— 正文完结啦,感谢一路有你们的陪伴么么~ 眠眠和沈总会永远幸福哒,你们也是么么。 番外会继续日更,宝们可以有选择订阅哦。 欠的专栏右边,也会尽快补上哒么么。 之前答应过正文完结抽两个宝,继续送眠眠同款大兔子,喜欢的宝可以参与一下,超软超可爱,随便揉随便抱! 下本写《误上直男成长综艺后》,直男相互掰弯的甜甜爱情,不出意外下个月就开,喜欢的宝可以提前收藏呀! 或者还喜欢相似类型的霸总文,可以收藏《和总裁闪婚后》。 作者专栏还有超多完结文和预收文,老板们可以尽情挑选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