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常》 第1章你最后娶得人是我 梧其下班回家,推开房门,就看见了坐在他床上的妹喜。 穿着一条浅蓝色的无袖短裙,腰板挺直,看见他进来,她眼中带着控诉,声音像是撒娇,又像是嘲讽,“你真的好狠啊……” 梧其笑了笑,他并不觉得狠,只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他问,“项链买回来了吗?” 一个月前,梧其以母亲生日为由,让妹喜去法、国拍卖会拍了一条项链,原本不过一周的时间,妹喜却被困在欧、洲,困了一个月。 “你不应该先给我个解释吗?”妹喜站起来,眼中带着质问。 “解释什么?”梧其的声音很冷淡,“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和姿棟订婚了。” “这个,我早就警告过你。” 说这话时,梧其的眼中都带着点警示意味。 意思就是,为了他和喻姿棟的订婚,他把她这个会碍事的人,扔去了欧、洲呗! 行! 妹喜向前走了两步,站定在梧其面前,她伸出双手,搂着梧其的脖颈,垫着脚,身体贴着梧其,声音娇媚,问的却是,“你们睡了吗?” 梧其垂头看着她,眼中像是带着讽意,像是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都不屑于回答。 妹喜的心沉了下去,“你回答我。” “没什么好说的。我最后还是会娶她。” “不可能。”妹喜告诉他,“你最后娶的人一定是我。” 梧其垂眼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就是没什么表情,这就跟嘲讽她一样。 妹喜生气又伤心,梧其将围绕着他的手扯开,妹喜偏要跟他较劲,不松开。 僵持之间,门被人敲响了。 妹喜的手顿了一下,又紧抓着梧其不放。 她都没看门一眼,她知道没有梧其的允许,没人会推门进来。 “梧其?” 门外传来女声,妹喜抓紧了梧其的手臂,这是喻姿棟的声音。 她盯着梧其,“你喊过来的?” 妹喜的表情,就跟抓奸一样。 过线了。 梧其冷声提醒她,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你以后要喊嫂子。” 呵。 妹喜冷笑,嫂子?她怎么可能会有嫂子? 妹喜踮脚,吻住了梧其。 两唇暧昧摩挲,呼吸交错,但两人的眼睛都是睁开的,就像是在比拼,看谁是最后的赢家。 妹喜能够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但是梧其,梧其的眼睛中,全是冷漠,不仅毫无情动,甚至生气等其余情绪都没有。 就好像他是一个看着这剧情的陌生人。 妹喜被激到了,用梧其身体力行教她的手段,勾引着他。 她实在也是太熟悉梧其的敏感点,眼神可以骗人,但是身体的生理反应,却很诚实。 她松开梧其,嘴角轻轻勾起,看着他—— 梧其长相偏浓颜系,很有攻击性,但他的神情却是很冷漠,像是从来就没有把任何事情放在眼中。 而现在,一丝不苟的衬衣,凌乱了,那双薄唇,潋滟性感,眼中有着蠢蠢欲动又被压抑的欲望。 妹喜看得心中发痒,但她也记得,她要干什么。 门外,喻姿棟又喊了声梧其。 妹喜拉起梧其的手,梧其也没有阻止,甚至他的神情,好像都知晓妹喜接下来想要干什么。 “啪!” 妹喜的左脸上迅速浮起一道红印。 第2章脸好疼啊 门口,姿棟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准备去一楼客厅等梧其。 刚转身,门却突然被拉开了,像一阵强风一样。 妹喜站在门内,白嫩的左脸上,一个很明显的巴掌印,双眼蓄满了眼泪,像是强忍着委屈。 姿棟愣住了,“你……”怎么了? 还没等她话说完,妹喜倔强又带着隐忍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她,捂着脸,情绪激动,“你再考虑下吧!要是嫁给他,说不定你就成了他家暴的对象!” 说完,还转头愤恨地瞪了站在房内的人。 接着,推开站在她面前的姿棟,跑回了隔壁的房间。 姿棟被她推得往后两步,站定后,转头想要询问梧其什么情况,却发现,一向冷漠禁欲的人,衬衫是乱的,薄唇也是潋滟不已。 姿棟心脏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像是掩饰自己的失神,她连忙问,“你们怎么了?” “不用理她。” 连声音,好像都跟平常不一样,带着异样的低哑,姿棟听得耳朵发热,但语气还是正常,“你们吵架了?” “嗯。”梧其微皱着眉,像是不愿意再多提,“我去换套衣服,你去书房等我。” “好。” 妹喜冲回了自己房间,房门关上的瞬间,她脸上的委屈消失殆尽。 她走进洗漱间,打开水龙头,避开脸上的巴掌印,轻轻地洗了把脸。 关上水龙头,又拿了张洗脸巾,擦干净脸上的水,左边的脸,对着面前的镜子,仔细观察着脸上的伤。 鼓了下脸。 刚才她下手,没有留情,脸还怪疼。 喻姿棟突然找梧其干什么? 她神色微沉,转头回了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特意调好角度,显得红肿更为明显,拍了张照,发给梧其,【你打的,你得负责。】 一分钟过去了,没回。 【我没有药】 【我脸好疼啊】 【哥,我脸好疼啊】 …… 连发了10多条,仍旧没有消息,妹喜烦躁地把手机一甩,“有什么好聊的啊!” 想到什么,又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她不知道梧其和喻姿棟聊了多久。 又翻到了第一条发的微信,发现过去了10多分钟。 10多分钟。 妹喜心中不安又重新拿起手机,轰炸梧其…… 书房内。 姿棟原本还想多问梧其刚才发生的事情,但是坐下之后,梧其就提起了美术馆的事情。 丧失了开口的机会,她就没问。 梧其的声音,偏冷淡,像是冰块砸入水杯,清亮,很好听。 由于刚才的事情,姿棟脑海中不自觉地走神,回想着梧其刚才模样和声音,与平时的冷漠截然不同,性感不羁,想得她心思荡漾。 “你在听我说话吗?” 姿棟回神,对上梧其的视线,心中羞愧。 她本来就来找梧其商量美术馆开馆的事情,不仅走神,还在想这些,“对不起。你再把刚才的说一下吧。” 商量完美术馆的事情,梧其拿起一旁盖着的手机,他的手机设计的是隐私模式,看不到通知的具体内容,但那将近50条的微信通知,不用想,他都知道是妹喜。 他没有理会,看了下时间,“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姿棟报了自己喜欢的几道菜,跟着梧其出书房的过程中,突然想起来了妹喜,“要喊妹喜吗?” “不用。” 梧其的声音挺冷淡,像是完全不在意妹喜吃不吃饭这件事情。 这和姿棟听见的不一样。 她听梧其的朋友们说,妹喜就跟梧其的小尾巴一样,永远跟在梧其身后,两人关系很好。 可能,两人吵架真的吵狠了吧。 第3章小花 迟迟没有得到梧其的回信,妹喜心中不安,脑海中的想法,更是不受控制地朝不可描述的方面出去。 她准备出去,可是脸上的巴掌印实在太明显了。 她不想要让别人看见她这副样子,她用粉饼遮了一下,又带了个口罩。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梧其和姿棟出书房。 两人一前一后,手没有牵着,身体也没有靠着。 妹喜冷笑一声,又回了自己房间。 姿棟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往后看了一眼,就看见妹喜已经进房了。 她又看着梧其,想着要不跟他说一声,但不知怎么想的,又没提起。 妹喜拿起手机,给小花发了个微信,“你帮我看看我哥和喻姿棟在干什么。” 小花立刻回了个OK。 小花是庄家的佣人,和妹喜关系不错,妹喜在欧、洲回不来,就让她盯着梧其。 当然,她不会让小花知道她的心思,她只对小花说,喻姿棟在国外的风评不太好,她想要看一下,这是不是真的。 【少爷和喻小姐在沙发聊天】 【聊什么?】 小花收到指令,握着手机,竖起耳朵,假装不经意地从两人身后的沙发走过。 却不料,梧其正好微转过头,视线对上的瞬间,小花腿都快软了,她觉得梧其好像知道了。 赶紧走出别墅,给妹喜发消息,【好像是什么美术馆开馆的事情。】 美术馆? 喻姿棟好像是学雕塑的。 妹喜不太确定,又去看了一下她和方庭的聊天记录,意、大、利美院雕塑系的。 【具体点。】 【小姐,我不敢了。我刚刚走过去的时候,我觉得少爷好像发现了,我害怕。】 【行吧。】 又过了一段时间,门被敲响了,小花在门外说,“小姐,我给你把晚饭端过来了。” 妹喜又带上口罩,开门让她进来。 小花将餐盘放在靠近阳台的小圆桌上,“小姐,你怎么还带着口罩啊?” “脸过敏了。” 又问,“我哥呢?” 有人的时候,妹喜就会喊梧其喊哥。 “少爷去送喻小姐了。” “他开车送的?” 小花不知道为什么妹喜的声音沉了下来,但还是如实说,“不是。少爷和喻小姐走路出去的。” 那就是送到门口。 “好了,你出去吧。我要吃饭了。” 梧其送完姿棟回房,拿起不停弹出微信消息的手机。 【脸好疼啊】 【脸好疼啊】 【脸好疼啊】 …… 全是撒娇。 都没看之前的消息,他直接关了手机,从衣柜里拿出一盒药。 往门口走的过程中,余光注意到空白桌上突然出现的礼品袋子,打开里面的盒子一看,是一枚戒指。 门又被敲响了。 妹喜带着口罩去开门,梧其站在门口。 “你进来。”妹喜侧过身子。 等梧其进了门,妹喜关上门,按了锁,扯下口罩。 梧其转身看着她,将手中的药递给她,冷淡地说,“没事不要上我床。” 不可能。 妹喜在心中快速的反驳,但脸上的表情就跟没有听见这话一样,向前一步,抓着梧其的手臂,撒娇,“梧其,我脸好疼啊,你帮我上药吧。” 梧其瞥了她一眼,“你受伤的是脸。” 妹喜抓着他的手,轻轻覆盖在她的脸上,“我脸疼,我心也疼,我心疼到,手都抬不起来。” 眼神纯真,又撒娇,“梧其,真的好疼啊。” 第4章 礼尚往来 八岁那年,妹喜被庄家收养。 在庄家的第一年,她就已经被庄家养的逐渐像个白白嫩嫩的9岁小孩。 身体不再面黄肌瘦,身上的棍痕、刀疤也在慢慢消失,身上再无被人打过的伤痕。 直到12岁,初一。 她和一个男生打了一架。 初中,是庄父管理的公司华容和其余几个公司合开的,不仅妹喜也在,梧其也在,他比妹喜高两届。 正在上课的梧其被老师喊去了办公室。 当时是夏天,妹喜穿的是校服,白衬衫,黑色百褶裙。 她就站在老师办公桌前,倔强地昂着头,一副不认输的模样。 头发凌乱,脸上有红肿的巴掌印,衬衫、百褶短裙很皱,上头全是灰,白嫩手臂、细长的腿,既有被细碎石子碾过的红印、还有灰。 梧其站在办公室听着老师说完情况,看向站在旁边的男生,一身灰,脸上有几条掐痕,垂着头,像是觉得丢人,“道歉吧。” 收到道歉后,梧其带着妹喜去了医务室。 问医务室的医生拿了药之后,梧其拒绝了医生的帮忙,自己给妹喜上药。 上完药,盖好瓶盖,他对妹喜说,“以后知道这样的情况,不要打架。打架是最蠢的一种办法。” 妹喜垂着头,低低应了一声,“嗯。” 梧其扯下她头上黑色的皮绳,重新给她梳好头发,“我跟妈打了电话,她等下回来接你回家。你在家先休息几天,等伤好了,再来上学。” “嗯。” 妹喜回了家,身体在休息,但是脑子却一直在转动。 那个男生,骚扰了她好多次,不是拽她头发,就是踹她凳子,戳她后背,说了好多次,完全不听,所以,她才利用这次机会,和他打起来——错在他,还能出气,一举两得。 但是她哥说得对,这种当面硬碰硬的方法,太蠢了。 她得想个办法,好好教训他一顿。 还没等她想好,就在她回家休息的第二天,同学告诉她,那个男生转学了。 也就是从那天起,妹喜再没受过伤,直到今天—— 梧其合上药膏的盖子,放在床头柜上,再抽了张纸,擦干手上的药膏,对着坐在床边的妹喜说——她微仰着头,表情乖巧,“每天两次。” 刚想走,妹喜就站了起来,拉住他左手手臂,笑得挺单纯,又不怀好意,“梧其,你都帮我上药了。礼尚往来,我也帮你忙呗。” “不用。” “我觉得用。” 话落,妹喜就踮着脚,亲上了梧其。 可能是刚才亲吻的感觉还在,梧其居然做出了回应,不仅抱住了她,甚至还主动起来。 呼吸交错,情过正浓时,妹喜感觉到一股推力,她被梧其推开了。 她疑惑地睁开眼,梧其神色冷淡,眼中丝毫没有情欲波动。 一下就炸了,“你耍我!” “嗯。”梧其承认地很坦然。 说完,就朝门口走。 望着他的背影,妹喜又气,身体又燥。 她快走两步,在梧其即将到达门口之前,拽住了他的手臂,声音娇柔,带着点勾人的意味,“梧其,我都这样了,我身体不舒服,真的不舒服……” 梧其转身,低下视线,看着她,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暗光,但声音依旧冷淡,表情也是不近人情的冷漠,“你自己惹出来的,你自己解决。” “我这怎么解决啊?我又不是蚯蚓,我是个人……”妹喜持续仰着头撒娇,拉长声音,“梧其——” 梧其没有说话,但他扯开了妹喜的手。 “你是不是不行啊?!” 正准备开门的手顿住,房间内的温度像是下降了几度。 梧其转身,看着妹喜,眼神冰冷。 妹喜被他看得害怕,又不想认错,抿着唇,扬着下巴,倔强地梗着脖子,看向左边的墙壁。 等到关门声想起,她才慢慢转过头,盯着空无一人的房门,愤愤的小声说,“你就是不行!” 洗澡完,妹喜无聊地躺在床上玩手机——她的时差还没倒过来。 方庭发来了微信,“出来玩啊?” 冷淡地回了两个字,“不去。” 方庭一连发了三条。 【你睡得着?】 【来嘛!我带你去玩】 【真的好玩!】 妹喜冷漠地回了句,“你好烦啊。” 然后利落地把方庭拉黑了,并且根据以往的经验,立刻将手机按了静音。 果然,下一秒手机屏幕上弹出来了方庭的电话。 方庭最多打三次,超过三次,妹喜就会拉黑他电话。 但这次,挂完第一次,妹喜就懒得应付之后的两次了。 她起身去了书房。 第5章 给我吧 刚知道梧其在和喻姿棟约会时,妹喜就准备安排私家侦探,去探听喻姿棟的消息。 侦探刚找好的当天,梧其跟她说,法、国有场拍卖会,里面有条项链,让她去拍回来。 妹喜觉得梧其是想支开她,就不愿意去,但是梧其说这条项链是送给她妈当生日礼物的,她一想,反正来回也就几天,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去了之后,才发现,回不来了——梧其安排了保镖,监控着她,她能够买飞到世界各国的机票,就是不能够买回国的机票。 逃跑过三次,均已失败告终。 人不能回国,但是她一定得搞清楚喻姿棟的过往,以及她和梧其现在的情况。 方庭的亲哥方上舟和梧其是好朋友,所以,方庭应该会了解。 妹喜就给方庭打了个电话,没想到方庭一问三不知,甚至知道她在法、国之后,还跑到了这边。 虽然没有知道自己所想要知道的消息,但是这也能看出,妹喜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在书房里搜索了一整圈,妹喜没有发现一本跟雕塑有关的书。 这说明什么? 说明,梧其也没对于喻姿棟有多上心。 站在整面书墙前的妹喜,开心地笑出了声。 回房之后,妹喜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方庭的未接来电。 想起刚拉黑的事情,心情不错的她,就把方庭从黑名单中放了出来。 刚放出来,聊天屏幕上立刻多了两个字,“宝贝”。 可能方庭也没有想到他会被放出黑名单,古怪的尴尬,像是从屏幕那头蔓延到屏幕这头。 大概过了尴尬的半分钟,那头又试探性的发了两个字,“宝贝?” 从小学到高中,妹喜和方庭都在同一个班。 虽然大学不在同一个学校,但是距离隔得比较近,而且两家人关系不错,所以见面的机会也不少。 本科毕业之后,方庭进了自家公司雷芯,在那已经工作了两年。 但就算工作了,性格还是没有变过,整天乐呵呵的,积极向上,心思单纯,一眼就能看透,就还跟个朝气蓬勃的高中生一样。 透过屏幕,妹喜仿佛能够看见他睁着那双纯粹的眼睛看着她,试探性地喊,“宝贝?” “别发疯。” 那边秒回,“好嘞!” 第二天,妹喜下午两点才醒。 刚下楼,佣人就迎了上来,恭敬地说,“饭菜都在锅里热着,需要现在给您端上了嘛?” 妹喜微微点头,“嗯”。 佣人将饭菜全部端上桌,接着恭敬地说,“夫人说,等您吃完饭后,去后花园找她。” 坐在桌边的妹喜刚拿起筷子,“找她?我妈让我找她干吗?” “夫人没说。” “行,我知道了。” 吃完饭,妹喜准备去后花园,正巧看见另一个佣人从后门进来,手中还拿着灰色的床单。 “这是我哥的床单?”妹喜走到她面前,问。 “是的。少爷昨天晚上刚换的,我看天阴了,所以就收进来了。” 为什么换? 妹喜脑海里立刻响起梧其昨天晚上告诫她的话,“没事不要上我床。” 怎么可能呢? “给我吧。” 第6章 烦人 妹喜从佣人的手中,接过床单。 梧其不喜欢未经他允许就进入他的房间,所以,像脏衣服之类的,都是放在二楼的洗衣房,佣人洗好之后,也放在洗衣房。 妹喜就是想让梧其知道,所以她直接就拿着床单进了梧其的房间,并且非常显眼地将床单放在了床上。 床上新换了深蓝色床单,没有一丝褶皱,床头放着叠的四正四方的被子。 庄父庄洲彦是工程师出身,对整齐、规矩有着不一般的执着,一旦不符合他的标准,他的脸就会板着,眼睛也会像鹰一样盯着你,感觉下一秒就要把你骂得狗血淋头,很有压迫感。 妹喜刚来庄家时,无法将被子叠整齐,总是叠的坑坑洼洼,庄父教了很多次都不会,妹喜很怕他,在他面前也不敢说话,只敢将自己缩成一团。 最后,还是梧其,早上起来,主动帮她叠被子。 妹喜在那一丝不苟的床上滚了一圈,床单瞬间呈现出深浅不一的沟壑。 看着那床单,妹喜想了一下,又从自己房内拿了瓶香水,对着床单喷了两下。 可能是因为通往阳台的玻璃门还有窗户都开着,六月温热的风,带着即将下雨的闷,吹进了房内——味道还是太淡了。 她干脆扭开盖子,往床单上倒,一不小心,倒、多、了…… !!! 满屋的栀子花味,无比刺鼻,床单上,很明显的一块深色印记,妹喜嫌弃地皱着眉,捂住鼻子。 梧其会骂死她的…… 妹喜将瓶盖盖好,拿着香水逃离了房间。 她给梧其的秘书陈达发了个微信,问他梧其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回。 【庄总今天晚上有个饭局,应该是在10点之后了。】 妹喜放下了心,这么久,香水的味道肯定散的差不多了。 庄家别墅后面是花园,花园中间矗立着圆形状的透明花房,里面养着各种珍稀花草,花草的中央有几张白玉的桌凳,与颜色各异的花,相互映衬。 妹喜走在通往花园的石子路上,隔着一段距离,就看见了坐在她妈对面的徐晴,穿着一身旗袍,笑着和她妈说话。 方庭他妈,在生下他四年后,就去世了。 徐晴作为她的姐姐,在教育和关心方庭和方上舟上,可以说是尽心尽力,换句话而言,徐晴可以说得上是他两的母亲。 妹喜刚想掉头,徐晴就看见了她,在花房内朝她挥了下手,笑着示意她进来。 妹喜只得进去,笑着对徐晴喊了声晴姨,立刻又问她妈,“妈,你找我干什么啊?” “这不是你晴姨过来了嘛,喊你过来陪我俩聊聊天。你身上怎么这么浓的栀子花味?” 聊聊天? 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刚不小心打碎了瓶香水,妈,我今天下午准备去书店买书。” 又对着徐晴说,“晴姨,这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先去买书,等我买回来,在回来陪你们聊天,可以吗?” 徐晴很喜欢妹喜,刚想笑着同意,就听见纪兰珊说,“都快下雨了,就别出去了。你想要买什么书,跟司机说一声,让他买回来。” 纪兰珊都这么说了,徐晴当然不能打她脸,附和着说,“是啊。都快下雨了,你就别出去了。” 两人都不同意。 妹喜主要是知道她妈的个性,她能想出理由,她妈也能想出对策。 “行。我先跟司机说一声,再回来陪你们。” 妹喜也不知道那些书适合雕塑入门,她就跟司机说,“只要是跟雕塑相关的,全部买回来。” 停了一下,又说,“买回来之后,放我屋里。” 妹喜说完,也不太愿意回去,回去肯定又是听那些明里暗里撮合她和方庭的话。 不去,又不行。 磨磨蹭蹭了10多分钟,又回到了花房。 聊天的方向也和她料想的一样,没过多久,就扯到了方庭身上。 “听你妈说,庭仔去法国找你了?”徐晴的脸上带着慈祥、暧昧又八卦的笑容。 “没有——”妹喜拉长声音,表情很无奈,“晴姨。” 喊完后,神色又变得为难,“哎!算了。” 第7章 语言艺术 妹喜这吞吐的态度引起了徐晴的兴趣,“怎么这个表情?他不是去法国找你的?” 妹喜没有说话,她的表情已经替她说出了答案。 “谁啊?他去找谁啊?”徐晴这时还是笑着的,等到妹喜说完答案之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尽。 “他前女友。” 方庭大三的时候,交了个女朋友。 妹喜上了大学之后,除了上课,就去华容待着,和方庭几乎都没什么交流。 当时方上舟生日,他们这帮人聚在一起,听他们聊,才知道方庭有了女朋友,还在笑着问他怎么不把女朋友带过来。 方庭当时有点沉默,不像是女友不愿意,也不像是不想让女友过来,就很奇怪的状态,而后他就转移了话题。 聚会不久,方庭女朋友找了过来,而后方庭跟着她出去,再也没回。 但妹喜也没有在意,直到不久之后,徐晴喊她出去吃饭,方庭女友姜微也在。 徐晴一改往常的笑脸,对着姜微的脸上全是冷漠的挑剔。 妹喜当时就觉得只有她们三人出现在同一张桌上很奇怪,氛围也不太对劲,但当时徐晴已经看见了她,并笑着喊她过去坐下。 那顿饭局,吃的不尽人意。 妹喜不想参与她们之间的事情,只想当个哑巴,但是徐晴非常直截了当地将她安排在了方庭正统的未婚妻上,并且让她给出应当给的反应,当时姜微在,她不好打徐晴的脸。 等姜微走了,她才对徐晴表示不满。 徐晴也知道这件事情,她做的不对,好言哄了妹喜几句,送了好几份礼物送到她家。 可能是这场谈话的原因,方庭不久之后和姜微分手了。 徐晴成功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现在,这个目的,又有失败的风险。 “说不定只是刚好碰见。世界这么小,总会有见面。再说了,妹喜当时不也在吗?”纪兰珊看着妹喜,“庭仔和那个女生说什么了?” 徐晴也看着妹喜。 “他们当时特意找了个地方聊,我没有听见。” 另外两人的神色,都微微沉了下去。 妹喜端起面前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他们当时确实避开她去聊天了,但是方庭回来时,表情只有厌烦,没有留恋、伤心——绝对不是余情未了。 但是,他们确实是避开她了,不是吗? 妹喜放下杯子,这茶,味道不错,她想着等下给梧其弄点茶叶送过去。 经过这一打岔,接下来的聊天,纪兰珊和徐晴的兴致都不太高。 聊了大概10分钟,就准备散场了,正在这时,方庭来了。 花房外已经下起了雨,方庭打着把黑色的伞,身高腿长,穿的蓝色短袖、蓝色牛仔裤,青春明朗。 恰巧妹喜今天也穿了件蓝色短袖。 方庭将伞收好,对着两位长辈打了声招呼,又将徐晴身旁的凳子拖到妹喜身旁,坐下,侧着身靠近妹喜,下巴微抬,示意着两人上衣同样的颜色,“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妹喜:“……” 将那烦人的脑袋推开,妹喜看着他,“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让我滚。”方庭立刻接话,声音平缓,但那说话的感觉就跟条件反射一般。 妹喜看着他。 两秒过后。 方庭无奈地弯下唇,抱怨道,“你这也太没有良心了,我幸幸苦苦把你的密码箱送回来……对了,兰姨,我给您和庄叔、还有其哥,都带了礼物过来,就放在客厅了。” “好。幸苦你了。”纪兰珊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一直上扬。 徐晴也是如此,被方庭前女友带来的阴霾散去不少,调侃方庭道,“你没给妹喜带礼物?” “哪能呢?”回完阿姨,方庭又看着妹喜,眼中抑制不住的笑、还有得意,“我特意给你带了份礼物,你绝对会喜欢!” 妹喜微侧过头,瞅着他,没有激动与兴奋地说,“谢谢啊。” “既然这样,你就带妹喜去看看你买的礼物。我和你兰姨聊会儿天。”徐晴说。 妹喜正好也不想待在这,立刻同意了。 第8章 搂个手都不行! 花房内,就方庭带来的那把黑伞。 花房门口,方庭撑开黑伞,妹喜走了过去,站在伞下,与此同时,右肩被方庭搂住。 她侧头,仰看着站在身旁的方庭。 方庭嬉皮笑脸,“这伞就这么大,我不搂着你,你到时候会淋湿。” 那表情,就跟完全没私心一样。 妹喜也懒得再说,就被方庭这样半搂着,回了别墅。 佣人上前接过方庭手中的伞,左侧的楼梯传来脚步声。 妹喜往那抬头一看,正对上梧其的视线,可能是因为他处于高位,妹喜觉得他的视线格外冷漠,似乎还压抑着轻微的情绪。 方庭在旁边一直说着话,妹喜没有理会,而是径直去找梧其。 梧其这时正好达到一楼,妹喜笑着,搂着他的手臂,表情灵动又乖巧,“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梧其身上穿的不是衬衫西服,而是换了套家居服,巧的是,梧其上衣也是蓝色,不过一个是深蓝,一个是浅蓝。 梧其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她的右肩,右肩上有被明显压过的痕迹,又看着妹喜,神色淡然,但说出来的感觉像嘲讽,“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眼睛。” “我……”觉得不用,这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话就被方庭打断了。 他从身后过来,搂着妹喜的肩膀,语气不满,侧头看着她,“你这双标的过于明显了吧!其哥身上的深蓝,都快蓝成黑色了!再怎么说,我俩的蓝色更一样吧!” “我色盲!” 甩了好几下,都没能把方庭的手从她肩膀上甩下,有点烦躁,妹喜松开梧其的手臂,头也没动,左手朝着搭在肩膀上的手重重一击。 方庭一声惊呼,收回手,“你这下手也太黑了!”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压我身上!” “我哪压你身上了!” 不理会方庭的反驳,妹喜拉着梧其的手臂往客厅的沙发走,边走,边柔声说,“我刚在妈喝了口茶,那茶味道很不错,我等下去找妈要点,然后给你泡一杯!” 看着判若两人的妹喜,方庭在身后不满地嘟嚷,“这也太双标了!” 又追了上去,走在妹喜身旁,“我也要!” 妹喜没好气地说,“你去找我妈!” 妹喜拉着梧其坐在沙发上,刚一坐下,梧其就无情地抽出了手臂,妹喜幽怨地看着他,搂一下手怎么了! 妹喜靠着沙发,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前方。 “楼上客房有衣服。” 妹喜转头看着说话的梧其,又顺着梧其的视线,看向坐在她另一侧的方庭,方庭的左肩上有块明显的水渍,肯定是刚才从花房过来的时候被淋的。 方庭早就知道自己肩膀淋湿了,很豪气地说,“不用!这点水,等下就干了!” 梧其并不是征求他的意见,他唤来佣人,“带他去四楼客房换套衣服。” 佣人已经站在他面前了,方庭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他对于梧其有种对他亲哥一样的服从感。 方庭跟着佣人进了电梯,梧其站了起来,对着靠坐在沙发上的妹喜——她看着前方,像是在生闷气,“你跟我上来。” 第9章 再也不想闻见栀子花味了 妹喜转头,本来还想说“不去”,但看梧其的神色微沉,乖乖站了起来。 跟在梧其身后,上了二楼。 梧其站在他的房门门口,示意妹喜上前开门。 站在门侧面的妹喜,终于意识到了她在梧其房内干过什么,不由地往后退一步,刚转头想跑,就被梧其抓住了后颈,强硬地拽进了房内。 房内,刺鼻浓厚的栀子花味直接劈头盖脸砸了过来,那浓重的程度,简直比她泼香水时,还要厚。 妹喜吸了一口,感觉都要吐了,她捂着鼻子,赶紧跑上前,打开玻璃门、玻璃窗,夹杂着清爽气息的雨水吹了进来,她才感觉活了过来。 “解释一下。” 身后,冰冷的声音,令妹喜瞬间僵住,原本凉爽的风,都感觉沾上了冷气。 她转身朝梧其走过去,表情既讨好,又带着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害怕。 很明显,她想要逃脱惩罚。 妹喜抱着梧其,身体贴在他身上,梧其体温偏低,抱着很舒服,妹喜又抱紧了一点,仰着头,眼神真挚,撒娇道,“梧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觉得你这房间里……没有味道,我就好心帮你,结果一不小心,就喷多了……” 梧其就那么静静看着她,妹喜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也知道这话太扯了,但是还是用真挚的眼神望着他。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妹喜微愣,还在思考什么机会,她抱着梧其的手被推开了。 接着下一秒,她的肩膀被按住,身子被强硬地变了个方向,正对着床。 梧其按着她的肩膀,将妹喜的脑袋按到了床上,正面对着床上那块水渍印。 他的腿跨开,妹喜整个下半身,在床之外,被压在双腿之间。 那印记,就是妹喜刚开始倒香水的位置,也是香水最浓的地方,妹喜刚被按在那地方,那浓厚的味道,差点就让她吐了。 “这也是喷的?床单的褶皱,也是你喷的?” 平淡的声音,全是嘲讽。 妹喜紧闭着鼻子,但那栀子花味无孔不入,她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溺死在这味道了,上半身被控制住,只得拍带着床单,“我错了,我错了,你放开我吧!” 每次她求饶,梧其都会放开。 于是,说完,妹喜尝试性地动了一下上半身,还是动不了,拉上声音,可怜兮兮的,“梧其——” “这么喜欢,多闻闻。” 妹喜连忙,“不喜欢不喜欢!梧其——,梧其——” 在她多次拉长声音的撒娇之下,梧其终于放开了她。 得到了自由的妹喜,迫不及待地从床上起来,逃到了离梧其半米远的另一侧床尾,她恶狠狠地盯着床单上那块香水印! “把床单洗了。” “?” 妹喜看着他,很不满,“为什么?!” “洗床单,还是抱着香水瓶睡觉,你自己选!” 选什么选啊! 这哪有两个选项啊! 她一个都不想选! 但是,梧其的眼神实在太有压迫感了,而且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她要是不选,梧其就会帮她选! 她不情不愿地弯下腰,掀开床单,动作粗鲁,床头四正四方的被子晃晃荡荡,有差点散开的风险,叠好在一旁的灰色床单,也有落下床的风险。 “被子。床单。” 妹喜瞪了他一眼,“你只要让我洗床单,又没有让我管它们!” 梧其看着她,“掉了你就重新洗。” 妹喜瞪着他,瞪了5秒,又愤愤转头,将被子和床单抱到一旁的沙发上,接着粗鲁地将深蓝色床单全部扯下。 梧其房间有张门,直接通向洗衣房。 妹喜抱着床单,推开门,将被单一股脑地扔进洗衣机。 身后又传来两字,“手洗!” 妹喜转头,“你就不能再重新买一套嘛!” 梧其采用她说话的方式,“你就不能抱着香水瓶睡觉嘛?”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梧其出了洗衣房,回了自己房间。 第10章 人挺好的?呵 妹喜也随之走到门口,听着梧其站在床头柜前接电话。 “周六有时间。” “好,我去接你。” 下着雨,天都是暗的。 房内也是暗的,风吹了进来,他的背影高大,身高腿长,就一个背影,就能感觉这男人长得不错。 他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但声音明显比平时柔和不少。 等梧其转过身,妹喜开口,“喻姿棟?” 梧其看着她,“被套洗好之后,记得烘干。” 对着她说话,声音就这么冷漠! “你们周六去干什么?” “我从书房回来之后,我希望被单已经晒好了。” 说完,梧其就离开了卧室。 妹喜在洗衣房洗好被单、又烘干晒好之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身上很浓重的香水味,她立刻去洗了个澡。 吹头发的过程中,门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方庭。 方庭像是有事找她,但是突然表情就变得呆滞,耳朵还红了。 “你找我干什么?” 方庭回神,“吃饭。” “我吹完头发就下去。” 妹喜说完就准备关门,但是方庭挡着门,还没等妹喜同意,就遛进了房间,“我进去等你。” 房间里多了个人,妹喜也没有在意,她吹完头发,将吹风机收好,转头就看见方庭笔直地坐在沙发上,眼神飘忽不定,想看她房间又不敢看的样子。 “走啦。” “哦。”方庭不情愿地起身,他还想多看下妹喜住的地方。 进高中之后,他就没进过妹喜房间了。 在走廊走了没几步,方庭终于记起他找妹喜的目的是什么了。 转头,对着走在他身旁的妹喜说,“我和姜微没什么。当时在拍卖会,她想和我叙旧,我拒绝了!我很遵守男德的!” 妹喜被他正经的神色弄得一愣,“跟我有什么关系!” 刚想走,就被方庭按住了肩膀,身体正对着他。 “你相信我!”方庭的语气很严肃。 方庭比妹喜高,妹喜不得仰头,看着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吃醋了,我不得哄你嘛!” 妹喜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还没开口,就听见旁边传来门开的声音。 往那一看,梧其正从书房门口出来,他的视线从她的肩膀上划过,又看向方庭,“干什么?” 没等方庭开口,妹喜先甩开了他的手,快步走到梧其身边,仰着头,连忙解释道,“我不知道,他有病!” 梧其神情没什么变化,妹喜也不知道他信没信,“哥!他突然来找我……” “我没病!”方庭神情认真地解释,“晴姨跟我说,我和姜微在法国拍卖会见面,你吃醋了!我特意来找你解释!” 妹喜看着方庭,神色也是无比认真,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吃醋。是你自己理解错误了!再说一遍,我没有吃醋!” 方庭愣在了原地,妹喜余光看见梧其走了,也跟了上去。 她走到梧其身旁小心解释,“我不喜欢他。下午妈和晴姨非要撮合我和他,我又不喜欢他,所以……” “喜欢也没事。” 两人这时已经下到了一楼。 妹喜听见这话,愣在了原地。 梧其继续说,“方庭人挺好的。” 又越过她,看向她身后,喊了声,“妈。” 第11章 我漂亮的镯子 吃饭的时候,妹喜脑子里尽想着梧其说的那两句话,“喜欢也没事”,“方庭人挺好的”,导致她饭也吃不下去。 纪兰珊看着她都没夹菜,就吃了几粒米,关心地问,“晚上的菜不合胃口?” 妹喜摇摇头,“我中午吃得太晚了,不太饿。” 纪兰珊夹了块妹喜喜欢的牛肉放在她碗里,“那也得吃点。” 妹喜夹起那块肉放在嘴里,瞬间就被那味道给俘获了,她在欧、洲的一个月,基本没有吃到她喜欢吃的。 美食当前,她也没再想梧其说的话,认真吃饭。 她对面的梧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 倒是吃得挺香。 饭桌上,就只有纪兰珊和徐晴在聊天,妹喜也没怎么听,然后就听见徐晴说,“庭仔,你是不是之前跟我说,想这周六喊妹喜出去玩?” “喜妹,这周六有时间吗?”方庭就坐在妹喜旁边,他就顺着徐晴的话口问。 妹喜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梧其,他就跟没听见一眼,她跟方庭去不去,他都无所谓吧。 “有时间。”妹喜收回视线,看着方庭。 方庭也没想到妹喜这么快就答应,兴致勃勃地跟妹喜说起山顶的景色,还说他之前去的时候,是怎么去的。 妹喜也才知道,是去爬山,还是得早起去爬山。 妹喜:“……” 她得跟方庭说不去了。 妹喜吃完,放下筷子,说了一声就准备上楼回房。 方庭看见她要走,匆匆放下筷子,说了声,就追了出去。 在客厅,他拉住了妹喜的手臂,“你先别上去!我给你带了礼物。” 也不等妹喜同意,就拉着她走到茶几旁,从他带来的礼物中,拿起一个盒子,当着妹喜的面,打开。 妹喜本来都没什么神情,但是当看见盒子内的手镯时,眼睛瞬间亮了。 她从盒子中拿起那个镯子,仔细看着,眼里全是喜欢。 方庭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心中很得意,当时拍卖会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妹喜对那镯子的喜欢。 果然,被他买中了吧! “我帮你带上。” 方庭从妹喜手中拿过镯子,想要替她带上,没想到遭到了妹喜的拒绝。 “不要。”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它吗?” 妹喜看着他,“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没买它吗?因为我觉得它不值当,它不值四千万。我是挺喜欢它的,但我觉得它不值得四千万,而且我也不会收你四千万的镯子。” “可是我想送给你。”方庭那双青春洋溢的脸上满是认真,他想要把妹喜喜欢的东西给送她。 妹喜正在思考,该怎么样劝说方庭改变主意,就听见从侧面传来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这镯子跟你送我的戒指是配套的?” 梧其正站在不远处,比起茶几,他的位置更加靠近楼梯,就像是他准备上楼梯,不经意地瞥见这熟悉的镯子花纹,随口说了一句。 方庭听见这话,愣了一下,想着妹喜怎么送戒指给她哥,随即又想到梧其和姿棟已经订婚,也就没多想了。 妹喜不想理梧其,就看向方庭,语气认真,“这镯子我不要。你看哪位阿姨过生日,你送给她们好了。” 妹喜正准备走,就听见前方传来一句,“喜欢为什么不要?” 梧其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他从方庭手中拿过镯子,又走到妹喜身旁,抬起她的右手,将镯子给她带上,“既然喜欢,就戴着。” 这什么意思? 妹喜不由得将他的举动和刚才说的话联系起来,左手刚碰上右手的镯子,梧其的手就压在了她的手背上。 看上去只是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但是妹喜的手却动弹不得。 “你……”放开! 后面二字,还没说出口,就看着梧其越过她,看向方庭,“这个镯子四千万?” 方庭还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微微点头。 “明天我把钱打你卡上。” 话一出,妹喜和方庭都愣住了。 梧其看着妹喜,神情仍是淡漠,“就当我送你的。” 不知道为何,妹喜的心快速跳动了起来。 “其哥!不用!这是我送喜妹的,不用你出!”方庭快步走到两人旁边,清朗的声音中带着点焦急,他生怕梧其真的打钱给他! 梧其松开妹喜,对着方庭淡声说,“听你哥说,你最近卖了辆车。” “不是!”这件事情另有隐情,但是方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对着妹喜说,“这车,跟这镯子无关!我卖车……不是……也不是卖车……” 梧其没有听他支支吾吾,往楼梯走了。 “我不会收你四千万的。”妹喜看着方庭淡淡地说,她的神情,显示她现在心情不错。 方庭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给你看我银行卡的余额!” 说着,就要去拿手机。 妹喜制止住了他,“别搞了。就算你再有钱,这跟我收不收你镯子没关。” “镯子我收下了,就当你送的。我哥明天给你打的钱,你也收下吧。” 方庭还想说什么,妹喜就跟预料他的想法一样,“不收。你给我买其余的,也不收。” “可是我想给你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给我个最高限制,超过这个数的我不买。”方庭执拗地看着她,就想要个结果。 “我这周六有事,不能去爬山。你同意了,我就告诉你。” “你刚同意……” 妹喜也知道自己刚同意,“所以我才征求你的意见。” “周日?周日行不行?” 妹喜想了一下,“行吧。一百万。” “一百万能买什么?”方庭皱着眉,很为难。 “……” 妹喜:“买你的智商。” 回房之后,妹喜收到了梧其的微信,“被单晒好了吗?” 第12章 吓坏了 妹喜放下手机后,先去三楼找了她妈,问到今天下午的茶放在一楼客厅的柜子里后,又去一楼泡了杯茶,端去了二楼书房。 敲了下门,果然听见传来一声,“进。” 妹喜端着茶开门,梧其已经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衬衫,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左臂随意地搭在书桌上。 细碎的头发随意遮在眼前,眉眼利落分明,鼻梁高挺,就这么随意坐着,都环绕着冷漠又逼迫的气场。 面前的电脑开着,他带着耳机,像是在开会。 听见开门声,他漫不经心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妹喜朝他笑了一下,将茶放在电脑旁的桌子上,无声地问他,“你什么时候结束?” “什么事?” 梧其出声了,妹喜也出声了,“当然找你有事啦。你先忙,忙完我再跟你说。” 说完,妹喜走向放在门口的那堆书,内容全和雕塑相关。 她下午明明让司机放她房间的,但看出现在书房的书,她也没多想,以为司机记错了。 梧其往她那看了一眼,妹喜半蹲在地上,翻了两下刚拆封的书,又摆放在一边,接着又拆封。 由于蹲着,她身上那件深蓝色的短袖往上跑,露出一截又白又细的腰。 梧其的眼神愈暗,又不留痕迹地移开目光,看向面前的电脑。 妹喜把那堆书拆完,梧其还是带着耳机,看着电脑屏幕。 拆书的这段时间,妹喜只听见梧其偶然说了几句话。 该不会已经结束了吧? 妹喜走到梧其身旁,距离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既能避免自己入镜,又能看清电脑屏幕。 她的视线略微朝电脑屏幕上倾斜,屏幕上显示着多个视频界面,有男有女,有中有外。 刚想离开,腰上突然袭来一股大力,一阵旋转,她被梧其按在了怀里,抵着他精瘦的腰腹,属于男性的气息和温度瞬间蔓延到她身上。 妹喜回过神,赶紧压低身子,试图从梧其腿上离开,但是腰被钳住,她只能将上半身努力地压低。 靠在梧其的腿上,她仰望着他,表情都带着怒气还有惊慌,无声地问,“你干什么?” 妹喜被他吓得出了一声汗。 哪成想,梧其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当着屏幕内那么多人的面,深入地吻住了她。 来势汹汹,像是火焰,想要大肆燃烧。 温热的大掌覆在了她后腰上,力道很大。 妹喜整个心都要跳了出来,背后的电脑屏幕,像是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像是餍足,梧其终于放松了力道,妹喜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从他身上起来,跑到了电脑摄像头的盲区。 双腿松软,被吓出来了一身汗,她捂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平缓着自己紊乱的呼吸。 屏幕内的的员工们,讲完了项目,庄总那头视频还是一片黑暗。 “庄总?”员工内的地位最高的陈达,试探性地喊了声。 没有任何回应。 众人也不敢立刻下线,只能忐忑地等待,陈达的微信上,冒出来了10多条微信,全是来自参会员工,每个人都是在询问庄总是否是对项目不满,所以才没回应。 陈达一一打字回应,说可能庄总那边网络不好,他去联系下庄总。 但是陈达并未去联系,而是和所有人一同等着。 过了两分钟,屏幕那头终于亮起来了,梧其先说了声抱歉,但并未解释原因,而是针对刚才讨论的项目,一一提出问题。 有员工注意到他和刚才的不同,衬衫似乎有点皱,冷漠又有压迫感的脸上,似乎流淌着莫名的性感,好看中更增添了欲色。 但没人敢多想,听着那头平稳冷淡的声音,众人无端感受到了强烈压迫感,透过电脑屏幕,听得人冒一身冷汗。 妹喜也恢复好了情绪,她不敢再过去了。 她离开了书房,碰上了来找她的方庭。 雨过大,纪兰珊就让方庭和徐晴待在这过夜。 但她安排的也挺有讲究,方庭住二楼客房,徐晴住三楼客房。 “你脸怎么红了?” 虽然妹喜的眉眼间还是淡漠,但是微红的脸蛋、潋滟的嘴唇,让她看上去多了一丝魅色,方庭看得耳朵有点红,说话的声音也不自然。 手背碰了下微烫的脸颊,妹喜不由得想到刚才来势汹汹的梧其,立刻又回神,“刚才在搬书。” “哦。”方庭没有怀疑,“要帮忙吗?” “不用。” 眼看着方庭有跟着她进卧室的意思,妹喜停在门口,“你找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牙刷之类的在哪。”方庭的眼神有些闪烁,明显是借口。 再者,他又不是第一次住庄家。 妹喜不想和他纠缠,就回房拿起手机,给小花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 “有什么事你找她,”妹喜指着小花,“如果她也找不到,她会喊其他人。” 言里言外,就是别来找她。 方庭有一丝的挫败,他也知道度,就说,“好吧,我过去了。晚安。” 晚安是方庭故意使的小心机。 妹喜不知道,也跟着说了句,“晚安。” 方庭被这句晚安安抚得心情不错,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方庭一走,妹喜在房间内等了一分钟,确保方庭这时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拿着手机,回了书房。 第18章 这人绝对有问题 梧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往后靠在椅背上,“开车。” “开就开。”妹喜现在心情不错。 到了华容,梧其回了35楼,妹喜在16楼出了电梯。 她给王轻雨发了个微信,说她在16楼的电梯口等她。 王轻雨很快出来了,妹喜带着她,到了茶水间。 茶水间这时,正好没人。 “你是不是不喜欢喻姿棟?” 王轻雨眼睛都瞪大了,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刚想解释,就听妹喜缓缓说,“我不喜欢她。” 这一上一下,搞得王轻雨心脏病都快出来了,“你吓死我了!你说话,就不能先换个头嘛!差点,我还以为庄总要找我麻烦!” “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你和她接触过?” 王轻雨面色犹豫,像是在思考该不该说。 “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会把你跟我说的,告诉我哥。” 朋友二字,彻底动摇了王轻雨。 她走出茶水间,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这才走到妹喜身旁,在妹喜耳旁轻轻说,“我不是不喜欢她。就是,我觉得这个人,挺装的。” 妹喜斜着眼睛看她,王轻雨继续说,“就是,有一次,她来公司找庄总。刚巧打扫卫生的那个阿姨,在拖地,不小心把她的鞋子溅上水了。那鞋子,还挺贵。要我,我也生气。但是,她不一样……有点奇怪。” “你说生气,就生气吧。说两句不就好了,但是她又生气,又想要装作大方的样子,就显得整个脸都扭曲在了一起。” “反正,我感觉,这人应该跟表面上不太一样。我不太想和她接触。” 妹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身子刚往后撤,手臂就被王轻雨拉住了,她神色正经,“你可千万不能跟庄总说啊!她可是未来老板娘,到时候,庄总一生气,把我开了怎么办!我还要攒钱买房子呢!” “你觉得我哥是这种人?”妹喜反问。 王轻雨想了一下,“感觉不像。但是谁知道呢?爱情让人盲目,到时候庄总为了博得她一笑,把我赶出华容!我真的只能泪洒太平洋了!” 妹喜不紧不慢地扯开王轻雨的手,“放心。我哥不会干这种事情。” “再说了,她能不能成为我哥的老婆,还不一定呢。” “怎么!有变动啊!”王轻雨的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可能吧。”妹喜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而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答案,显然让王轻雨很激动,“都订婚了,还能换?喻姿棟干嘛啦?出轨啦?” 妹喜浅笑着看着她,“订婚了怎么不能换?订婚是订婚,结婚是结婚。就算结婚了,不还是可以离婚嘛。” 妹喜说这话时的神情似乎都带着某种意味,王轻雨还没参透,就听妹喜说,“你去上班吧。我有事,也要走了。” 送走王轻雨之后,妹喜给梧其发了个微信,说她去酒吧了。 开车过去的途中,妹喜给梅姐打了个电话,说她要过去。 因此,妹喜到了酒吧的办公地点之后,梅姐就拿着上个月的账本过来了。 妹喜没有细看内容,就扫了一眼末尾的收益额,签字,将账本递给她。 梅姐将账本放入保险箱,又回到妹喜的面前,坐在她旁边。 “你查到了什么了?” 梅姐将面前的文件递给妹喜。 这份文件,是关于喻姿棟的。 妹喜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微皱着眉,“她在国外那段时间的经历呢?” 梅姐微微摇头,“查不到,应该是被人特意抹去了。” 看着妹喜微疑惑的眼神,梅姐解释道,“我派去查的人说,他们明显感受到有人在阻拦他们。而且,他们差点在那边出事。” 妹喜向后靠着沙发,陷入了沉思。 这份文件上显示,喻姿棟回国之后,没有进入喻氏银行,而是一心扑在了她的那个美术馆上。 而她的亲妹妹喻姿瑶以及喻行长的私生子喻青在毕业之后,都进入了喻氏银行工作。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喻姿棟可以说的上是被喻行长放弃的继承人人选。 而且喻姿棟从初中开始就待在国外,直到研究生毕业,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居然查不到她的任何消息。 这说明什么? 她绝对有大问题。 一个有大问题的人,还被喻行长放弃继承权的人,梧其为什么还要娶她? 妹喜想不通,也不愿意去深想,她放下文件,“你去查下喻青的资料。” “好。我尽快把他的底细查清楚。那喻姿棟那边,还查嘛?” 妹喜想起梧其的话,他让自己去查,说明他肯定知道喻姿棟的事情,说不定他在阻拦她查清事情的路上还出了力,“撤了吧。” 过了一会儿,妹喜记起了锦苑小学的事情,她问梅姐,“规、划、局的李、局、长,你认识吗?” 梅姐之前在风月场所干过,认识不少或者听过达官贵人。 梅姐想了一下,“我没有接触过他,但我在那地方,看见过他。他长得实在太过有特点。” 有特点,这并不算是一个好的评价。 第19章 白鸣珂?这人从哪冒出来的? 妹喜拿起手机,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照片,她明白梅姐为什么会用“有特点”三个字来形容他。 照片是最典型的大头照,年纪起码在50岁以上,脸凸,眼小,很像条鲢鱼。 梅姐看着妹喜这表情,就知道她看见了照片,她继续刚才的话,“我记得他偶然去,去的次数不算多。” “他结婚了吗?” “结婚了,好像还有两个孩子。”还没等妹喜吩咐,梅姐就猜到了妹喜的意思,“我让人去查他老婆和孩子。” 妹喜微微点头,又想到了什么事,“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了?” 梅姐的面容隐隐浮现出伤心落寞,还有经过长时间事实压在身上后的无可奈何的认命,“就那样,靠药吊着。医生说,最多还有一年吧。” 妹喜没再提起这个问题。 …… 夜幕降临,整条街的霓虹灯牌亮起,灯牌顺着街道延展的方向越变越小,最终变成五颜六色的彩色圆点,人潮来往混乱,空气中弥漫着躁动的气息。 “梅姐。”调酒师bill推开三楼办公室的门,他激动的声音参杂在二楼隐隐传来的激烈劲爆的音乐中,“鸟哥来了!” 鸟哥,是最近来酒吧的一个帅哥,后颈有个栩栩如生的蝴蝶,整个人五官锋利,用酒吧的员工在群里讨论的话说,男人味十足,看一眼,就觉得这男的很行! 梅姐缓缓站了起来。 梅姐将近30,身材丰腴,由于在风月场所浸染了几年,更是将女人味的媚融入到了骨子里。 她今天还特意穿了一件紧身的裙子,微露出胸前的风光,她朝妹喜轻笑,声音已然已经变成了婉转动人的调,“喜妹,我先下去了。” 妹喜看着她副样子,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示意她下去。 妹喜还挺好奇,那男人长什么样的,以及梅姐是怎么勾他的。 这个男人,据说是在妹喜出国那一个月突然来到酒吧的,妹喜也没见过真人,只在群里看见过照片,照片确实长得挺帅。 但是这种好奇,还没到妹喜主动去找他的地步。 要想看帅哥,她可以去找梧其。 妹喜又在办公室待了会儿,处理完一些小事之后,拿着包,从三楼的楼梯下去。 三楼和二楼的酒吧有连接的暗门,但是妹喜不去酒吧,走的是通向一楼大门口的楼梯。 走到了二楼,激烈劲爆的音乐声,隐隐有变大的趋势,妹喜在楼梯,都能感受到那激烈的氛围。 准备走下一楼时,她不经意地往酒吧门口看了一眼,就看见酒吧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个男生,很高,靠着透明栏杆吸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侧脸,穿了一身黑,头发挺短,后颈隐隐感觉有个纹身。 楼层的光很亮,像是特意为他打光一样。 妹喜本来想走,但是那个男人,像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看了过来,看见她时,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消失,变得幽深,随即又恢复常态,朝她走了过来。 路过垃圾桶时,他随手将烟按灭,扔进了垃圾桶内。 酒吧门口穿着制服的两个员工,看见这男人朝妹喜走过去,对视一眼,神色凝重,准备朝这边走过来。 妹喜微微朝他们摇一摇头,他们听话地站回了原来的地方,但是视线还是紧盯着这边,如果发生任何事情,他们会立刻赶过去。 那男人在妹喜面前站定,由于身高,他俯视着妹喜,他的阴影遮盖住了妹喜脖颈以下的身体。 妹喜微仰着头,看着他的脸,五官锋利深邃,又混又痞的气质,心中像鉴宝一样评价道,确实挺有男人味的。 “你找我有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鸣珂。”白鸣珂的声音有点低沉,还带着一种特殊的哑,听上去令人心中有种莫名的痒。 妹喜微微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老板娘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妹喜似笑非笑,“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酒吧的老板。 无论是听别人说,还是自己查的,他都应该知道她的名字。 白鸣珂被戳穿,唇角勾出一个痞笑,看得出来,由于这句话,他对于妹喜的兴趣甚至更高了,“但我有个问题,需要老板娘为我解答。” 妹喜:“你说。” “老板娘有男朋友吗?” 这话一出,妹喜表情微变,像是疑惑他为什么突然说这话,随即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突然出现在酒吧,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突然向她告白,这一切,有点太过突然,简直就跟有人安排好一样。 “或者,老板娘缺男朋友吗?” 妹喜看着他,神色比刚才多了几分疏离,她很直白地说,“不缺。” “那加个微信?”白鸣珂划了两下手中的手机,调出来了微信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