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进宫,傀儡皇帝竟成真龙》 第1章 你也不想我是假皇帝的事被人发现吧? “这是什么地方?” 杨天看着自己周围,这个挂满了字画古董,古色古香的房间,只感觉大脑一片混沌。 两股记忆不断交织重合,让他分辨不清。 其中一股记忆,显示他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毕业以后创业,十年摸爬滚打,闯下偌大家业。 但因为自身喜爱极限运动,经常外出找刺激,在最后一次翼装飞行中失误落地,当场惨死。 另一股记忆则是简单多了,乃是乾元国边陲无名小镇里的普通农户,只不过在几个月前突然被绑架,带到了这皇宫来。 “我……穿越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股记忆越发清晰,杨天终于得出一个万般无奈的事实。 他穿越了。 原身只是一个普通农户,但因为长相和当今皇帝一般无二,所以才被抓来。 当今皇帝久病不治,卧床数年,终于在十日前病死,然而目前的乾元国内忧外患,此消息一旦公开,必然大乱。 所以当今皇后在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抓来原身,在这几个月里学习皇帝的仪态和习惯,为的就是在皇帝驾崩之后,推出来稳定局面。 现在,他就是那个皇帝的替身! 只可惜就算原身和皇帝长得一模一样,但两者身份的差距,让两者的气质差别实在是太大。 气质这个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为了避免被人看出破绽,他这个假皇帝继续装病留在这深宫之内。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依然有人听到了些许风声,前不久梁王就差点真的闯进来验证真假,皇后好说歹说给拦住了。 为了打消梁王的念头,皇后不得不撒谎,说皇帝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十日后会上朝面见群臣。 最后的十天时间,书案上摆满了文学典籍甚至部分奏折,这十天里原身是殚精竭虑的看,就是想要培养出和皇帝相像的气质。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皇后马上会过来亲自检验,若还不合格,恐怕会被折磨致死。 原身是因为压力太大,活活把自己给逼死了,这才有了杨天鸠占鹊巢的事。 想到这里,杨天心头就忍不住吐糟,你都长着这张脸了,你还怕皇后? 前身到底是农户,心思单纯。 但凡他多想一想,皇帝已经死了,现在除了他还能有谁来稳定局面?皇后只要不想天下大乱,就绝对不会杀他好不好。 而皇后能提前几个月准备这个计划,说明她是绝对不想看到天下大乱的。 所以杨天现在,倒是没有感觉什么压力。 当年创业的时候,他遇到过的困难,可比这棘手多了,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 见到桌上的奏折,杨天随手拿起一份,好奇翻看。 明明都是一些生涩的、从未见过的文字,但他却能看懂,这大概都归咎于前身这几个月的突击练习吧。 而这些奏折,显然也是精心挑选过的,让杨天很快了解到如今乾元国的处境。 当今天下呈三国鼎立之势,近年来边境摩擦不断,乾元国和另外两国的关系已经变得极为紧张。 若不是平南王燕冲率领燕凌军镇守边关,让其余两国忌惮,恐怕战争早就爆发了。 但,燕冲毕竟年事已高,还能撑多久,谁都不知道。 朝堂,内阁首辅大权独揽,结党营私,但好在还有以梁王为首的河西权贵加以制衡。 不过这个梁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觊觎的恐怕是皇帝的位置,这些年两派斗争不断,谁都没有占到便宜,反倒是给了皇帝喘息的余地。 除此之外,便是今年开春以来,全国各地爆发的水患瘟疫,如今的乾元国,说是乱成了一锅粥并不过分。 自己想要坐稳这个位置,首辅和梁王的问题必须处理,只不过眼下看来,各地的灾祸反而是最迫在眉睫的事情。 杨天看得认真,并没有注意到门口何时站了一个宫装美人。 这便是当今皇后,公孙倾。 公孙倾站在门口,痴痴的看着那捧着奏折,时而皱眉思索,时而展颜轻笑的男人,恍惚间,她仿佛真的看到了当年,那还没有卧病在床的皇帝。 这家伙,终于开窍了? 想了想,她挥手遣散周围的护卫和宫人,这才迈步进屋,关上了房门。 关门声音终于把杨天的心神拉了回来,他抬头看去,只见眼前的美人一身宫装,眼神平淡,却带着一股漠视世间的高贵。 身上穿的是以大红色为主的罗裳凤袍,细腰以云带束缚,不过盈盈一握,脸上肤色如玉如婴,双唇涂抹了红色胭脂,却并不显得俗气。 这样的装扮,倒是让她的美带有几分侵略性。 相比之下,样貌反而是其次,她身上的这股高贵冷艳、不容亵渎的气质,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不得不说,这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杨天。 上辈子杨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追求刺激,否则也不会跑去玩翼装飞行,若是有一座陡峭无比的山峰摆在眼前,他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必然是攀登、征服。 眼前的女人无疑勾起了杨天的征服欲。 “皇后娘娘,好久不见。”杨天淡淡笑道。 公孙倾微微挑眉,这十日里,杨天的变化着实剧烈,她几乎要看不出,这人以前只是边陲小镇的一个普通农户了。 “你做得不错,勉强有了皇帝十之一二的神韵。” 所谓的神韵,便是上位者的气质,杨天好歹是一个老板,有这种气质很正常,只不过和一国之君就差多了。 但考虑到皇帝卧床已久,气势弱下去算是很正常的事情,谁也挑不出毛病。 “不过,你不该叫我皇后娘娘。”公孙倾说着,已经来到了书案前方。 杨天起身过来,站到她的面前,宁得两人距离不过一拳,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哦?那我该叫你什么。” 公孙倾微微皱眉,这家伙看样子不光是气质改变,这胆子也大了许多。 “皇帝向来只叫我倾儿,而你也不该自称我,而是要自称朕。”后撤半步,公孙倾点出杨天的不足,但没想到杨天却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 公孙倾心头顿时多了几分厌恶,厉声道:“你要做什么?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假冒的皇帝,一个破落农户罢了,真以为你能鱼跃龙门?搞清楚你自己的位置!” 杨天脸上的笑容微冷:“是吗?我该是什么位置?朕连自己的皇后都不能亲近了?” 说话间,杨天的手已经朝着她的腰肢揽了过来,公孙倾当即一慌。 “住手!信不信本宫立刻叫人进来,将你千刀万剐!” 这样的话显然吓不住杨天,就听到他冷笑道:“好啊,你现在就叫人进来杀了我。” “群臣已经等了十天,就盼着皇帝上朝,这可是你之前亲口应下来的,要是没有皇帝坐上那个位置,你会有什么后果?” 公孙倾浑身僵住,这话说得没错,那样的后果她的确承担不起,但杨天怎么会想明白这一环的? 杨天手已经环住了她的腰肢,猛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演戏嘛,你自己都不信,别人怎么能信呢?” “首辅和梁王,哪个不是人精?稍一疏远,他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皇后娘娘,你也不想我是假皇帝的事情,被人发现吧?” 第2章 头铁的梁王 杨天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和威胁,让公孙倾几次想要挣扎逃出,都给忍了下来。 眼见着杨天已经越凑越近,公孙倾咽了咽口水,急切道:“时间已经不早了,群臣聚集太极殿,就等陛下上朝,你……你好歹先去露个面……” 不知不觉当中,公孙倾的气势已经完全被杨天压过,眼下根本硬气不起来,甚至声音当中带着几分哀求的味道。 杨天的动作一顿,稍加思考过后,这才将公孙倾松开,似笑非笑的抬手轻捻,似乎在回味刚才的触感。 “就当是利息了。” 其实杨天本来也没有打算真的怎么样,只是占点小便宜而已,算是对公孙倾刚才出言不逊的一点教训。 不说别的,要是真把公孙倾按住办了,他成什么了?坚强犯吗? 迟早有一天,他会让公孙倾自愿爬到自己床上。 公孙倾见到他这般动作,羞愤无比,但这个时候实在不敢发作,只能咬着牙催促:“还等什么?赶紧去上朝!” 杨天眼睛微眯,带了几分戏谑:“你就是这么对皇帝说话的?刚给你说的事情你就忘了?” 公孙倾气得浑身颤抖,但犹豫过后,到底是咬着牙俯身见礼:“陛下,时候不早了,还请上朝吧。” 杨天这才笑道:“那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伺候朕更衣?” 公孙倾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起身,帮杨天换好了衣服。 …… 太极殿内,文武百官分站两旁,泾渭分明,文官前列,当朝首辅赵空昊站着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心,倒是很沉得住气。 武将前列,梁王杨振耐心就要差上许多了,不停的左顾右盼。 前些日子他听到些许风声,想要入宫确认,但被皇后拦下,给下了十日后皇帝会上朝的承诺。 今天就是皇帝上朝的日子,他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确认皇帝已经死了,就等今天把这个事情彻底捅出来。 他乃是皇帝的亲弟弟,皇帝久病,膝下无子,皇帝一死,自然该轮到他来坐这个位置,不过赵空昊这帮人肯定不会愿意。 他已经早早安排了一千亲兵在皇宫外,只等他发出信号,便会以缉拿叛党的名义冲入宫内,将赵空昊等大臣控制住。 如此,自己登基将再无阻碍。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在皇位上的场景,眼下就差临门一脚,自是急切。 他肯定今日是不会有皇帝来上朝的,如今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耐心,迫不及待要捅破这件事情了。 “怎么陛下还没有过来?来人,立刻去找皇后娘娘,问一问究竟怎么回事。” 候在一旁的太监刚要离开,就被赵空昊制止。 “梁王殿下,陛下久病初愈,迟一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必催促?若是引得圣怒,该如何是好?” “依我之见,不如再耐心等一等吧。” 皇帝远离朝堂多年,朝堂底下已是盘根错节,梁王有梁王的消息渠道,赵空昊何尝没有自己的渠道? 他同样听说皇帝已死,但他却比梁王更沉得住气。 之后皇后的表现更是宁人起疑,让他不得不谨慎,今日上朝之前,他已经留下几手布置,以做保险。 对他来说,反正如今朝中大权都在他手上,若是能有一个皇帝让梁王忌惮,不敢彻底撕破脸皮,反而是好事。 活着的傀儡皇帝可比死了的皇帝尸体有用多了,如今梁王迫不及待的想要捅破这个消息,他偏不能让梁王如愿。 今日就算是皇帝不来,他也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还等?赵相,你看看外面的天色,巳时将过,快到午时,陛下再是久病初愈,也不至于会迟到这么久吧?” “以往陛下卧病在床,满朝文武,只有你见陛下最多,陛下的情况你应当是最清楚的。” “赵相,敢问陛下是不是真的痊愈了?此等大事,可不能儿戏。” 赵空昊一再阻拦,已是让梁王肝火翻腾,他知道皇帝已经死了,这言语间,分明是想把赵空昊,和皇帝的死扯上关系。 如此,之后自己派兵进宫,缉拿赵空昊,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赵空昊并不慌乱,只是淡淡笑道:“陛下卧病数年,就算痊愈,也需一定的时间来调理身体。” “莫说等上半天,就算一天,一旬,一月都是再正常不过,梁王又何必如此着急?” “难道说,梁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赵空昊轻描淡写的把皮球踢了回去,言语间还给皇帝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 哪怕今天皇帝不来,事情也不至于闹大。 梁王气急,道:“我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禀报,这事情便是一天时间也等不得,我着急一些,难道不行吗?” 赵空昊淡淡道:“老臣代天临政,梁王有何重要之事,大可以告知老臣,或者递交内阁,如此着急的去叨扰陛下,若是耽误陛下病愈,这等罪名,梁王可承担不起。” 随口扣上一顶大帽子,赵空昊心头哂笑。 梁王手底下倒是有几个不错的谋士,但梁王自己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想跟他斗?再磨炼个二十年吧。 梁王怒急:“不行!此事万分重要,今日我必须亲口告知陛下!” 赵空昊却是没有听见一般,转身看向文武大臣:“今日时辰已晚,或许陛下尚未痊愈,无法亲至。” “若有要紧事,只管按照规矩,递交内阁,诸位同僚,就此散了吧。” 之前他也派过人去确认皇帝的情况,但同样被皇后拦住。 如今,想来皇后再无理由阻拦,他想亲自去确认皇帝的情况,也好早做打算。 梁王彻底急了,今天要是这么不了了之,他不是白布置了? “都给我站住!今日陛下不出来,所有人都不许走!” 话音刚落,就听殿外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梁王真是好生霸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文武百官都是梁王的呢。” “梁王,你就这么想见朕?” 突然的声音一下子让朝堂骚乱起来,文武百官全都惊讶的看向门口。 万众瞩目当中,杨天脸色阴沉的迈入大殿。 文武百官瞬间僵硬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向那个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 他们同样收到了一些消息,只不过上头的赵空昊和梁王没有表示,他们犯不着主动跳出。 基本人人都觉得皇帝已经死了,而现在,皇帝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梁王更是大惊失色,皇帝不是死了吗?他的消息难道有误?这不可能! 就见他脸色一变再变,终是脸色一狠,怒斥道:“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冒充陛下!” 第3章 剑拔弩张 杨天其实早就过来了,只不过听到殿内争吵,所以驻足听了一会。 不得不说,尽管他早有了解,但如今朝堂的情况依然让他心头一沉。 赵空昊这个大权独揽不光只是说说,他不开口,群臣都不敢动,他让下朝,即便是梁王也拦不住。 好在支持梁王的权贵们能量不小,赵空昊最多只能让梁王在朝堂上吃瘪,真想动梁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你是何人?竟敢冒充陛下!” 直到梁王声嘶力竭的喊出这一句话,朝堂群臣,彻底骚乱了起来。 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赵空昊,终于脸色一沉。 “梁王,这种话可不能乱说,陛下就是陛下,岂能有假?” 话落,赵空昊淡淡的看了杨天一眼。 眼前这个皇帝是真是假,他根本不在乎,最重要的是,有一个皇帝站出来,让梁王投鼠忌器。 即便眼前这个皇帝是假的,他也要说成真的。 杨天敏锐的察觉到了赵空昊的态度,心头一松。 本来他过来的时候,还在想要怎么打消这些人对他身份的怀疑,如今有这个内阁首辅背书,那他就轻松多了。 不过面上,他并未表露出来,而是脸色阴沉的来到梁王面前。 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抬起手,一个大耳巴子就扇了过去。 啪! 巴掌声无比清脆,使得窃窃私语的群臣都为止噤声,一个个难以置信的看着这边。 梁王更是不敢相信,足足数秒过后才回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的疼。 梁王怒极,他肯定自己的消息没有错,眼前这个绝不可能是真正的皇帝,自己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冒牌货扇了耳光?! “你!……” 刚开口,又见杨天抬手,再度一掌! 这两巴掌当真是没有丝毫留情,只见梁王的半边脸颊泛红,迅速肿胀起来。 梁王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你信不信……” “啪!” 杨天双眸冷冽如刀,气势如虹,在他看来,朝廷不过就是一个大点的公司罢了,我身为总经理,还扇不得你一个部门经理了? 你小子还敢瞪我? 杨天再度抬起手来,梁王见得心头一颤,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但他此刻又不敢反抗,只能咬着牙,低下头颅。 见他服软,杨天抬起的手这才放回,而后阔步走上龙椅坐下。 他缓缓扫过群臣,刚才给梁王的几巴掌并不单纯只是为了泄愤,也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声势,毕竟皇帝已经好几年没有上过朝了。 果然,如今再看,凡目过出,无一人敢和杨天对视,一个个佝偻着身子,埋下了头,本来因为要离开而稍显松散的队形,也迅速重新站好。 杨天这才开口:“怎么,几年不上朝,连我这个皇帝都不认得了?” 赵空昊心念一动,这时候倒是相当配合,当即躬身:“请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他开了口,其余臣子这才齐齐跪下高呼:“请陛下息怒!” 杨天心头冷笑,梁王是一大隐患,这赵空昊同样如此,他不开口,竟无一人敢应声。 不过目前看来,赵空昊和他暂时利益一致,放到后面再收拾他吧。 “平身。” 杨天张口,群臣这才纷纷站起。 “朕深受病痛折磨,阔别朝堂已久,对国家政事并不熟稔,因此一切照旧,凡有奏折,直接递交内阁,由赵空昊处置。” 这也算是先向赵空昊服个软,如今他称得上势单力薄,还没有培养起自己的势力,若是这时候如果露出想要夺权的势头,百害而无一利。 如此稍稍的让步,起码能换来一定的喘息时间。 赵空昊顿时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站出:“万万不可,以往陛下顾念龙体,钦点老臣代天临政,算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陛下既然已经痊愈,断不能继续如此。” 杨天摆手,不甚在意道:“赵爱卿言重了,朕如今只是初愈,离痊愈还早,若是过早劳心劳神去处理政事,万一引得旧病复发,那就不好了。” “赵爱卿之能,朕最是放心,莫要推迟。” 三辞三让说了一番场面话,才把这事情定下来。 而后,杨天又看向梁王:“梁王,方才朕在听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朕讲,多一天也等不得?” 梁王心头一突,这话本来就是借口,哪儿有那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眼下他并不慌乱,眼下国内的事情不少,随便挑一件出来便足够应付了。 他的气势,刚才已经被杨天几巴掌给扇了下去,如今只能老老实实站出来。 “回禀陛下。” “自今年开春以来,河西多地水患、瘟疫频发,百姓惨不忍睹,恳求陛下,立刻拨款赈灾。” 这种事情肯定要办的,杨天本来就打算先处理这件事情,所以没有迟疑。 “户部尚书何在?” 群臣之中,户部尚书蒋高悟连忙站出:“臣在。” 杨天问道:“如今国库盈余几何?” 只是随口一问,但蒋高悟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回禀陛下,近年各地灾祸频发,今年开春以来,也不光只是河西之地爆发水患瘟疫。” “为了赈灾,国库早已空虚,如今,如今连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啊!” 杨天蹭一下站起来,失声道:“你说什么?” “乾元国每年税收都在千万两以上,如今连十万两都拿不出来了?” 尽管有做戏的成分,但杨天心里是真的有些被震惊到了。 皇权架空,臣子贪污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但贪到这个程度,还是出乎了杨天的预料。 之前他仅仅只是靠着皇后给他的部分奏折,来了解朝中局势,如今看来果然还是片面了。 蒋高悟身子都快要趴到地上了,惶恐道:“陛下息怒,实在是近年天灾不断,户部确实没有办法。” “每一笔支出都有账目记录,陛下若不相信,大可查验。” 杨天脸色阴沉,敢让他查,那这个账目肯定是做好了的,虽然认真查还是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但这可不是一两天能弄完的事情。 他等得,受灾百姓可等不得,既然国库拿不出钱来,那这笔钱得从其他地方想办法了。 正想着,御林军统领肖左忽然急促赶至。 “报!” “陛下,在宫外发现千余精兵,形迹可疑,还请陛下指示!” 话音刚落,就见梁王的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 第4章 咬牙切齿的梁王 这些精兵自然是梁王事先安排的,他已经确定今天皇帝不会出现,想靠着这些兵力,打着缉拿叛党的名义进宫,把赵空昊等人一网打尽。 只不过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今天居然真的会出来一个皇帝,这下情况就完全变了。 缉拿叛党带兵入宫还能说得过去,但现在皇帝还在,哪里来的叛党,带兵入宫那就是造反! 如今皇帝在此,是真是假根本就不重要,这个罪名若是落到他的头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宫内御林军精兵五千,自己那一千精兵根本就不是对手,肯定要被抓住,顺着再查出是他梁王安排的,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就因为这个皇帝的出现,让他完全陷入了被动之中! 赵空昊心头闪过几分诧异,不过他只转念一想就能明白怎么回事,心头一沉。 这个梁王,本来是想和他慢慢玩,结果他玩不起要掀桌,看来以后得加大对付梁王的力度了。 至于杨天,很是意外,见到梁王的表现过后,很快也想明白了事情缘由。 宫中有御林军护卫,这一千精兵没什么威胁,所以他并不慌乱。 河西权贵上朝的虽然没有几个,但那些都是乾元国历代功勋之后,能量极大,如今力保梁王,想凭这件事扳倒梁王是不可能的。 况且这一千精兵只是埋伏在宫外,形迹可疑,又没有真的进攻,只能算是有嫌疑。 不过,虽然扳不倒梁王,却能趁此机会敲诈他一笔,看样子,赈灾的银子有着落了。 他佯装大怒:“什么?竟敢有人在皇宫外面埋伏?这是想要造反?!” “肖左,朕命你立刻率领御林军,将这伙叛党缉拿,朕要亲自审问!” “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肖左领命退去,堂下群臣一个个脸色难看,其实他们也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而今,除了梁王,还有谁能做出这种事情? 若今日真的让梁王得逞,他们这些依附于赵空昊的,之后必然会遭到清算。 他们脸色能好看才怪了。 杨天见得群臣反应,心头一阵冷笑,不过面上却是神情一松。 “好了,诸位不必紧张,一千精兵而已,不是御林军的对手。” “河西灾祸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如今国库空虚,局势艰难,诸位爱卿可有应对之策?” 听到这话,群臣一个个把头埋得更低了。 这态度已是相当明显,你赈灾可以,但你别想着让我出钱。 杨天并不意外,似无意看向梁王:“梁王,河西是你封地所在吧,你可有应对之策?” “你是朕的亲弟弟,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必拘谨。” “难得朕卧病在床几年,你还能任劳任怨的继续待在朝堂,哪怕朕现在好了,也少不得要让你多劳累,一会下了朝,也随朕一起,去审问叛党吧。” 杨天笑容何霭,语气亲切,但梁王听到的只有两个字。 威胁! 这分明就是在威胁他,要是不把河西天灾的事情接下,皇帝就把叛党的事情给捅出来! 他的人又没有进攻,只是在宫外晃悠,皇帝想压的话,倒也能压得下去。 若是捅出来,梁王虽自信自己不会死,但绝对少不了一番麻烦,相比之下,只是出点钱赈灾……似乎也可以接受? 思索一番,梁王最终脸色难看的站出来:“陛下,河西的确是臣弟封地所在,赈灾之事,臣弟义不容辞,这件事情就交给臣弟吧。” 杨天轻笑一声,梁王倒也识趣,那他就不多费口舌了。 “那就这样吧,梁王自愿出资一百万两,为河西、江南、淮远等地,以赈灾用。” 梁王听得猛吸了一口气,差点眼前一黑。 你等等! 我只是说我愿意出钱管我河西这片地方,什么时候说过江南淮远这些地方我也要管啊?! 整整一百万两!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称得上大出血。 但他还能怎么办?要是把叛党的事情捅出来,到时候花的钱都在其次,关键是要欠下不少人情。 自古都是人情债最难还。 梁王深吸了好几口气,咬牙应了下来。 见他甚至都不反抗一下,杨天心头一叹,有些失望。 看来还是要少了,只能说时间仓促,对梁王的家底还不了解,不然就多要一些了。 不过眼下事情已经说出去,倒是不好再改,一百万两不少了,也能接受。 杨天再度开口:“那就再选几个赈灾使前往各地督促,赵爱卿?” 赵空昊连忙站出:“臣在。” “赈灾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件事情务必办好。” 其实这种肯定立功的事情,最好应该是派杨天自己的人去,有了功劳才能在朝堂上立足,给他提供支持。 但可惜,杨天如今,都不知道哪些人是自己人,可以信任。 那就干脆让给赵空昊吧,正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反正满朝文武都是赵空昊的人,就算他借此再培养几个人上来,也无所谓。 “老臣领命,定不让陛下失望。”赵空昊说罢,退了回去。 见此,杨天沉默稍许,便向侯在一旁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见没有人再站出来,杨天这才动身离去。 …… 另一头,杨天前往太极殿后,公孙倾并没有跟去,而是躲回了坤宁宫。 没错,就是躲,事已至此,想杀了杨天已经不可能了,那小子可不老实,动手动脚,除了躲,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本来是培养来帮助自己的,结果没想到,反倒是给自己找来了一个麻烦。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彻底不管了,她身为皇后,去到朝堂有后宫干政之嫌,所以没有跟去。 但刚一下朝,她的人就过来,把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在听到杨天让梁王拿出一百万两赈灾,梁王还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的时候,她彻底震惊了。 从把杨天抓来到现在,不过仅仅几月时间而已,在此之前,他可是个连字都不会写的农夫。 他能有这样的城府?! 正想着,贴身宫女匆匆赶至。 “娘娘,陛下有请!” 第5章 了解情况 公孙倾听得心头一跳,脑海中再度浮现杨天之前对她动手动脚的事情,咬牙道:“不去,你就说本宫偶然风寒,不敢染给陛下。” “不去?”宫女巧儿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多问,连忙欠身,“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 说罢,便匆匆离开。 只不过,不消片刻,巧儿就急急忙忙的回来了。 “娘娘,陛下已经到了!” 公孙倾惊得一下站起:“什么?他怎么……快,快拦住他!” 巧儿叫苦不迭:“拦过了,拦不住啊娘娘!”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笑声:“倾儿!明明早上都还见过面,怎么回来就突然染上了风寒?这是在躲着朕吗?” 话音落下,房门就被一把推开,门外站着的不是杨天,还能是谁? 公孙倾猛吸了一口凉气,迟疑稍许,还是起身见礼:“见过陛下。” 杨天随意摆手示意她起身,而后对着周围伺候的宫女道:“过去朕卧病在床数年,实在是将皇后亏欠得紧了,而今病愈,是该好好补偿她一番。” “如今朕膝下无子,倾儿也该多多努力啊。” “所有人都下去,莫要来打扰朕的美事。” 此刻在房中的宫女都是公孙倾信得过的,若皇后真的能诞下龙子,当然是好事一桩,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行礼退下。 而这话听得公孙倾又羞又怒,这贱民,还是不肯放弃这个念头吗? 偏偏这个时候她还不能阻止其他人离开,她是皇后,诞下龙子是最主要的责任之一,这时候要是拒绝,岂不是引人怀疑? 若是放在之前,她肯定会想法设法避免这种事情出现,但听过杨天在朝堂之上的表现后,她心里反倒是稍稍有些接受了。 虽是贱民,但也是个有本事的贱民,起码今日杨天在朝堂上的处理,比她预料当中要好上太多。 不管这本事是什么来的,突然开悟也好,或是本来就有,只不过以前没有表露出来也罢。 只要杨天做得好就足够了,她只关心结果。 如果杨天真的对她如此垂涎,那她倒不是不可以,适当牺牲一下,以此来将杨天牢牢把握。 想通此节,公孙倾心里的紧张便消弭了不少,见着坏笑着越凑越近的杨天,深吸一口气,准备接受杨天可能会有些过分的动作。 却不想,来到近前,杨天却是忽然偏离方向,坐在了旁边,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吹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说,你这一脸期待是做什么?你不会,真的对我有什么想法吧?那可挺宁人作呕的。” “你!” 公孙倾没想到杨天竟会说出这种话,虽然语气不重,但给人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简直能最大程度的激起自己的怒火。 不过好在她急忙深吸了几口气压住,而后冷笑道:“一个臭农户,就算披上了皇帝的皮,还是一个低贱的农户。” “我会对你有想法?呵呵,看来你不光低贱,而且愚蠢。” 杨天微微眯眼,笑道:“你再高贵,你现在又能对我如何?我今天就算是强办了你,你又能怎样?” “你信不信,今日我真的把你办了,你背后的公孙家不但不会生气,而且还会很高兴。” 公孙倾脸色微变,而后声色俱厉道:“我劝你放弃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杨天轻呡了一口茶,淡淡道:“不切实际?真的吗?” “我虽然不知道公孙家具体要干什么,但你们既然敢把皇帝偷梁换柱,足以证明你们图谋甚大。” “乾元建国三百年,公孙家乃是开国功勋,只可惜岁月变迁,如今已成末流贵族,要不是拼了老命把你送上皇后这个位置,怕是再有两三代,就彻底没落了。” “这种情况下,公孙家显然是打算奋力一搏,这时候添一个太子,对你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退一万步讲,就算未来哪天我暴露了,你们也可以提前解决我来保全太子,起码还能多护得公孙家几代周全,不是吗?” 杨天的语气不重,却是听得公孙倾冷汗直流。 公孙家的情况虽然不至于杨天说得这么不堪,但确实没有好到哪儿去,基本被杨天说中了九成。 只是她想不通,杨天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之前给他的奏折典籍里面,可没有任何关于公孙家的消息。 至于杨天怎么知道?当然是推理出来的。 河西权贵基本都支持梁王,梁王又想捅破皇帝已死的消息,公孙家同属河西权贵,但实际做的却是掩盖。 那公孙家为什么要站在其他河西权贵的对立面呢?要么就是家族没落,已经被那些权贵边缘化了,要么就是公孙家很强大,可以不把其他权贵放在眼里。 若是后者,还能有赵空昊的事儿?公孙家自己就出来掌控朝堂了,所以只能是前者。 确定了公孙家的情况,再结合他们调包皇帝的事情,基本就可以推论出大概脉络。 公孙倾这下子是彻底没了脾气,警惕问道:“你难道真想强来?我警告你……” 不等她说完,杨天脸色便严肃几分:“有几件事情需要公孙家来办。” “第一,我刚才在朝堂上,敲诈了梁王一百万两赈灾款,梁王肯定不会真的拿出这么多,而且到灾区之前,各个部分都拿点,最后估计剩不了多少。” “公孙家要立刻派一些人过去,收集证据。” 公孙倾微楞,随之不屑一笑:“你不会觉得,单凭这个事情就能扳倒梁王吧?太天真了。” 杨天反问:“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现在梁王知道我是假的,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去寻找机会和证据,这么做是为了让他消停下来,而不是为了扳倒他,蠢货。” 公孙倾下意识要发火,但一想到刚才的事情,只能忍住。 杨天继续道:“第二,公孙家在吏部有人吗?” 公孙倾迟疑了一下,还是回道:“吏部侍郎许文才可信。” 杨天点头,再问:“第三,原本的皇帝,真的是病死的吗?” 第6章 愤怒的梁王 杨天对前面那位皇帝所致甚少,就算是继承了前身的记忆,前身不过是一介农户,皇帝离他来说实在是太远了。 皇帝到底是不是病死的,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若当真是病死的,那倒还好说,但如果不是,而是被毒死的,那问题可就大了。 以前的皇帝吃什么,现在的杨天就吃什么,若是因下毒而死,说明杨天同样有中毒的危险。 看着杨天认真的神色,公孙倾缓缓道:“放心,就是病死的。” “皇帝的尸体,仔细派人查验过,死前没有中毒,没有受伤,你在宫里很安全。” 见公孙倾不似说谎,杨天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其实他就是有这方面的顾忌,所以才会临死改变主意找到这边来。 他那里还不知道安全不安全,若是隔墙有耳,那事情可就难办了,反正皇后这里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了解具体情况过后,杨天这才起身:“好了,那我就不多打扰。” 见到杨天极为干脆的转过头,公孙倾硬是愣在了当场。 杨天只是过来问一些问题?她还以为杨天是…… 也罢,若是能这样自然再好不过,省得她还要强忍恶心,和杨天产生一部分肢体接触,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有些失望。 其实当年的陛下,也是一名才华横溢,英俊潇洒的奇男子呢,这找来的替身,现在开始越来越像他了。 公孙倾眼中闪过几分怀念,说到底,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谁能想到皇帝年纪轻轻就身染疾病,她本可以安安稳稳当一个后宫之主,平日养养皇子公子,和嫔妃们说说笑笑。 若是皇帝没有得病,或许他们早就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替身既然越来越像皇帝了,那…… 想到这里,公孙倾猛然惊醒。 她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再看杨天,已经跨出了门外。 不知为何,公孙倾这时候忽然开口:“陛下!” 杨天脚步一顿,回头看来:“还有事?” 公孙倾微微张口,却是没有说出话来,反而是被自己刚才冒出来的想法逗笑了。 末了,她这才道:“陛下痊愈的消息相信很快就会传到边关,平南王年事已高,过去顾念陛下龙体,未敢归田。” “如今陛下挺了过来,相信平南王大约是忍不住的,或许月余之后,平南王就会返京觐见。” 杨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眼前的乱子就够多的了,哪里还顾得上平南王。 既然月余之后才会过来,那就等之后再说。 摆了摆手,杨天直接动身离去。 …… 没有回寝宫,而是直接来了御书房,皇帝久病,这御书房已有数年没有使用,好在每天都有太监打扫,不至于落了灰。 杨天目光缓缓扫过,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感觉还挺新奇的。 这皇帝的办公室是不错,盆栽字画,笔墨摆件,颇为别致。 不过他这般行为,落到别人眼里,那就是久别重逢的感慨了,引杨天过来的小太监忍不住抬起衣袖,擦起了眼泪。 杨天看得别扭,问道:“你哭什么?” 小太监忙不迭跪下,道:“奴才没有哭,奴才这是替陛下高兴,替乾元国高兴。” “陛下久病初愈,第一天竟就来这御书房,可见陛下心系万民,这乃是江山之福,社稷之福!” 杨天听得嗤笑一声,心说这宫里的太监就是不一样,马屁这是随口就来啊。 想了想,杨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爷的话,奴才俗名何知。” “何知?难得糊涂么?名字倒是不错,往后就跟在朕身边吧。” 这个小太监倒是可以用一下,这是他离开皇后那里之后,在宫中一时兴起随便挑的,不存在提前安排的可能。 这种动作虽然会让其他人意识到,杨天已经开始怀疑起身边人了。 要在文武百官,尤其是赵空昊那种老狐狸眼皮底下闹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破绽百出不行,但滴水不漏同样不可,适当露出点小破绽才是正理。 好不容易重回朝堂,却一点动作都没有,那才叫可疑。 何知连忙拜谢,但杨天已经摆摆手,示意他去一边候着。 杨天随之拿起了几本书来翻看,其实看得也没有多用心,主要是在复盘之前在朝堂中的表现。 起码目前看来,没什么大问题,但他始终是假冒的,想要做到万无一失堪称不可能。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下一步,只能让梁王先出招,否则很容易陷入被动。 …… 另一边,梁王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气得把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名贵古董、字画、摆件都砸了个粉碎。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当众扇我耳光!这个混蛋!” 挨了假皇帝耳光还不算,他偏偏还不敢还手。 对皇帝动手,那可是谋反重罪,即便他身后站着一众河西权贵,到时候也保不住他。 一个秘密,哪怕是人尽皆知,只要没有被捅破,它就依然是秘密。 “殿下,什么事情发这么大的火?” 忽然一个声音传进,本来还在发泄的梁王,一听到这个声音,动作顿时僵住。 “晋云兄,你总算回来了!” 梁王急匆匆过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袍,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 梁王豢养了很多幕僚,这吴晋云便是其中最聪明的一个。 “殿下,怎么回事,有意外发生?” 之前他在外面酒楼,注意着皇宫变化,迟迟等待也没见到预想当中的事情发生,便察觉到肯定是出了意外,这才赶了回来。 梁王赶紧把他拉到屋内,关上房门,咬牙切齿道:“的确出了意外,今日我本打算按照计划行事,只要捅破了皇帝死讯,就立刻顺势进宫抓住赵空昊。” “但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有皇帝上朝!” 吴晋云微惊,而后压低声音道:“殿下,你且把今日朝会上发生的事情,细细讲来。” 梁王有些迟疑,不过并没有犹豫太久,这便开口。 “今日上朝,我按照计划那样……” 第7章 意见相左 早朝上的事情说来并不复杂,一共就两件事情。 一个是突然冒出来的皇帝,梁王有九成把握这是个冒牌货,但有赵空昊力保,想要在朝堂上强行拆穿都没有办法。 另一个,则是安排在皇宫外的精兵被发现捉拿,皇帝借此敲诈了自己一百万两以赈灾用。 吴晋云默默听完,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带兵入宫之计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另一个幕僚李墓,此人虽然聪明,但欠缺稳妥,才会推荐这么一个办法。 不能说这个办法不好,只是太过简单粗暴,一旦情况变得复杂起来,就有可能弄巧成拙。 今天这情况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今天皇帝不来,带兵入宫的计划有很大的几率能成功,但偏偏就是出了差错。 当初李墓提起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曾反对过,但可惜梁王已经等了好几年,耐心几乎耗尽,所以没有听他的劝阻,依然选择执行了这个计划。 结果皇位没拿到,赵空昊那一干不对付的臣子一个都没有解决,反而是要梁王自己搭进去一百万两银子。 “晋云兄,这个皇帝肯定是假的,你赶紧帮我想个办法,揭穿他的身份。”梁王最后气冲冲道,显然对杨天扇他的几个巴掌耿耿于怀。 但吴晋云却是在思考之后,道:“不,殿下,今日之事已是打草惊蛇,况且赵空昊都默认了那个人就是皇帝,想要揭穿他的身份,没有这么容易的。” “依我看,殿下不如沉淀一段时间,如何?” 梁王显然对这个说法不满意,见此吴晋云只能继续道:“殿下,你且听我细细讲来,那家伙不管是真是假,起码他现在都坐在皇位之上可对?” “我们带兵入宫的计划事先没有泄露,他却能在仓促间借此敲诈来殿下的银子,可见其多半不是省油的灯。”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这种时候多做多错,不如就先按他说的,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去赈灾,看看他之后的反应。” 梁王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多了几分肉痛:“那可是一百万两,而且就算我真的拿出来,最后到灾民手上的还有几个子儿?” “各路官员你拿一些我拿一些,最后大部分银子都进了这些官员的口袋,进了他们的口袋,就等于进了赵空昊的口袋。” “那咱们这岂不是等于,直接给赵空昊送钱?” 吴晋云道:“殿下,有些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皇帝多半会派人追查。” “到时候查出来贪官,他若办,就是和赵空昊对上,咱们可以从中摘出,顺便看看这假皇帝和背后之人的斤两。” “若是没有动作,殿下就权当花钱收买民心,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不算亏,殿下以为如何?” 梁王沉思稍许,苦笑道:“必须拿出来吗?” 吴晋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梁王自然明白,但那毕竟一百万两,不是一百两。 吴晋云肯定道:“必须拿出来,而且最好要超额拿出来,这样陛下那里才挑不出什么毛病。” “至于皇帝身份的事情,咱们最好先放一放。” 见得吴晋云态度坚决,梁王仍是没有下定决心。 正好此时,大门被忽然推开。 门口出现一个手持折扇,身着锦绣华服的中年男人。 纵观整个梁王府,敢不打招呼直接推门进来的,仅有两人,一个便是吴晋云,但他一直恪守本分,从不做这种事情。 另一个,就是出了带兵入宫这馊主意的李墓了。 李墓进屋关门,随即咋咋呼呼道:“殿下,怎么回事?是否出了什么变故?” 一见到李墓,梁王就连忙上前拉着他一阵诉苦,不难看出,虽然吴晋云很得梁王信任,但梁王最看重的,显然是这个李墓。 吴晋云对此很是无奈,但他不会把这些心思放在脸上,只是朝李墓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梁王把早朝发生的事情讲了之后,又把刚才吴晋云说的话简略的复述了一遍,而后问道:“李兄,依你之见,晋云兄此言,可有不妥之处?” 李墓轻抚胡须,沉思片刻,这才道:“殿下,我以为,晋云兄此话并无错误。” 梁王听到这话有些失望,他知道吴晋云说得有道理,但就是舍不得银子,他这么问,就是想李墓反驳,但李墓上来却先赞同了吴晋云的话。 好在紧跟着,李墓继续道:“但,无错,不代表无不妥。” “眼下打草惊蛇,蛰伏等待时间,是为稳妥之法,但我以为,这时候反而要乘胜追击。” “虽然要冒一些风险,但我认为完全值得,我们是干大事的,岂能一点风险都没有?” 梁王眼前顿时一亮,急不可耐问道:“那,李兄以为,本王接下来该当如何?” 吴晋云看到梁王的脸色,就知道这次自己说的话又没用了,只能在心头叹息一声。 李墓道:“殿下既确定那皇帝是假的,那就还是从这方面入手,我就不相信世界上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 “梁王,依稀记得,陛下幼时因为贪玩,跌进过火盆当中,可有此事?” 梁王回想了一下,连连道:“对!确有此事,那之后皇帝背后就留下了一片疤痕。” “当时此事闹得不小,朝中知道的人也不少,只要检查一下这皇帝后背有没有疤痕,就能一验真假!” 吴晋云这时候忍不住道:“这么明显的破绽,肯定会专门应对,想要靠这个办法证明皇帝是假的,会不会太天真了?” 李墓大手一挥:“试一试总没有坏处嘛,殿下以为如何?” 梁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正如李墓所说,试一试总没有坏处。 所以他当即道:“那就这么办,我马上命人去安排。” 见梁王心意已决,吴晋云便没有多劝,而是问道:“殿下,我还有一事不明,你如何确定这皇帝是假冒的,你从哪里来的消息?” 本来这种事情用不着告诉他,但梁王想着马上就能戳穿假皇帝,心情好,道:“当然是从内务府总管,周宏福那里得知的。” 第8章 皇后,朕现在龙精虎猛 这个周宏福可不是一般人,内务府总管太监,默认是皇帝的贴身太监。 之前皇帝不管是生病前还是生病后,都是他一直陪在皇帝身边。 皇帝病倒以后,眼看着久病不愈,开始动摇,被梁王暗中收买。 十天前,他传来消息,说皇帝已经面黄肌瘦,病得不成人形,必死无疑,梁王得知后立刻进宫想要确认,但被皇后强行拦了下来。 之后,皇后以在民间找到神医,要为陛下治病为由,强行拖延了十天时间,这期间所有太监宫女都被驱赶,唯一还能见到陛下的,就只有皇后。 直到十天之后,也就是今天,梁王笃定皇帝已死,想要进宫揭穿,但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皇帝。 若梁王成功登基,对周宏福来说不是坏处,所以他不太可能骗自己,那事情就很明显了。 必然是这最后十天内,被皇后动了手脚,这么短的时间,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替身。 至于说有没有可能,是被那所谓的神医治好的?基本不可能。 要知道皇帝可是病了好几年,早就寻便天下名医,哪儿有这么巧,眼看着马上就要病死了,突然冒出来一个能治的。 所以梁王笃定,早朝上扇他嘴巴子的肯定是冒牌货。 吴晋云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没有其他可能,道:“既然是周宏福的话,那这消息基本不会有误。” “不过最后我还是想劝梁王一句,几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点时间,蛰伏为好。” 梁王脸色已经多了几分不耐烦,道:“知道了,本王会好好考虑的。” “本王还有事,两位自便。” 说罢,便急匆匆的离开。 见此,吴晋云也只得长叹一声。 他本是科举状元,但因为出身不好,被赵空昊嫌弃,入不了朝堂,几近辗转,凭本事入了梁王府。 本来之前见到梁王并没有因为他的出身而嫌弃,而是礼贤下士,心里大为感动,誓要为梁王办成一番大事。 但如今看来,这梁王也并非明主。 天下之大,他空有本事抱负,却无施展之处,可哀可叹。 旁边的李墓听得叹息,笑道:“晋云兄,何必叹气,殿下宅心仁厚,等之后成了大事,再怎么也会给晋云兄一个官儿当的。” “我见晋云兄才华了得,但就是缺少了几分锋锐,我看不如老老实实等着当官就好,你说呢?” 吴晋云脸色冷漠稍许,道:“这就不劳李兄费心了,告辞。” …… 另一头,赵空昊府邸。 他一手翻着奏折,似漫不经心对下面的管家说道:“陛下刚从梁王那里敲诈了一百万两银子用来赈灾,你去传个话,这笔钱一个子儿都别动。” 管家脸色略有些为难,道:“老爷,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各地府尹、县令等等官员,平日贪污都已成习惯。” “这次又是一百万两这么大的数目,不是所有人都忍得住啊。” 看似赵空昊在朝廷上大权独揽,但他也有他的无奈之处,尤其是京城以外那些官员。 虽然平日有好东西都会孝敬上来,但那是因为他们可以从赵空昊这里赚到更多,不是所有人都会那么听话。 赵空昊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道:“你只管告诉他们,谁要是不想活了,这次就尽管拿。” 管家微楞,迟疑道:“老爷,您的意思是,这个皇帝……” 赵空昊这才轻笑一声:“公孙家找来的这个替身不一般呐,事发突然,敲诈梁王肯定是临时起意,可见此子头脑灵活。” “梁王已经忍不住了,那就先让他们闹腾去,咱们坐山观虎斗。” 说到这里,赵空昊眼神深处才闪过几分冰冷。 他不介意头顶上还坐一个皇帝,只要权利在自己手中就行。 如今皇帝就算厉害,但现在就好比那笼中鸟,难以掀起什么浪花,反而是背后的公孙家。 连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敢做,所图恐怕不小,这才是更值得他在意的地方。 至于皇帝,就让他先去和梁王闹吧,这次的事情只要不烧到他身上来,他根本无所谓。 甚至说,死上几个地方官员才好,不然还真以为他赵空昊的手伸不到京城以外呢。 …… 杨天在御书房看了好多书,实在是因为眼下知道的太少了,要想玩得转,了解的信息一定要多。 乾元建国三百年,底下的关系早已错综复杂,不求能完全摸清,只要能摸到大概脉络,就能给他提供很大的帮助。 今天一整天的时间全拿来看书了,直到月华升起,何知来催促了三次,杨天才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起码这世界的历史走向他是摸清楚了,以此能推论出很多东西,不过书上记载总归有限,他想要详细的信息,还是得从公孙倾这里获取。 所以在何知问今晚在哪里歇息的时候,杨天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公孙倾所在的坤宁宫。 时间不早,本来公孙倾都准备睡了,忽然收到了皇帝要来的消息,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想起之前杨天对她动手动脚,而且之后过来,还说出让她生一个太子出来,公孙家肯定会支持这种话,公孙倾就感觉心头一阵恶寒。 她虽然准备为了掌控杨天,会适当牺牲一些,但可没想要牺牲到这个地步! 而且,杨天正式假扮皇帝,才第一天而已,他就迫不及待的要来这里就寝?! 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 公孙倾想着找个理由拒绝,但外面,杨天的声音已经传进来了。 “哈哈!倾儿,朕又来了,是不是很高兴?” 看着那真把皇宫当自己家,直接推门进来的杨天,公孙倾咬牙切齿,却不得不低头,道:“陛下能想着妾身,妾身自然高兴。” “不过,陛下,您久病初愈,这时候过来……不太好吧?” 杨天一听就知道公孙倾想歪了,但并没有解释,反而顺着这个话道:“有什么不好?朕现在感觉龙精虎猛,浑身是劲,倾儿身为皇后,早早给朕诞下太子才是正事!” 第9章 彻夜不眠 见到杨天那侵略性极强的眼神,公孙倾彻底慌了,面上继续维持着夫妻和睦的样子,但实则在拼命向巧儿使着眼色。 宫女巧儿会意,连忙出去遣散了周围的其他人。 巧儿回来,杨天已经来到了近前,搓着双手,看得公孙倾实在是忍不住,一巴掌扇了过去。 不过这巴掌没有扇到实处,刚才巧儿出去杨天就已经有心提防,挥至半途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你看看,谁还敢怀疑咱俩是夫妻,连扇耳光都扇得这么相似,这么果断。”杨天指着她的手,笑道。 公孙倾愤怒抽回手,低声骂道:“你又想怎样?哪怕公孙家愿意要一个太子,我也绝不会愿意,把我逼急了,你信不信我揭发你?” 这种威胁对杨天来说毫无力度,就见他连连点头:“好哇!你一定要揭发我哦!” “今天赵空昊给我背书那么干脆,显然他是不介意我这个皇帝的。” “我给谁当傀儡皇帝不是当,说不定去赵空昊那里当傀儡皇帝,我还能过得更好呢。” “你前脚揭发,赵空昊后脚就帮我擦屁股,顺带再把你公孙家一指头按死。” “最后你含恨而死,我酒池肉林,念在夫妻一场,每年忌日,我倒是不介意给你多烧几张纸钱。” 公孙倾这个皇后当得不容易,当年好歹也是从后宫的尔虞我诈里面杀出来的,自有城府。 偏偏在杨天面前,那些养气功夫就给喂了狗似的,这家伙的嘴也太气人了。 关键人家说的都是事实,你都没法反驳! 见到公孙倾是真要被气出好歹来,杨天适时改口:“好了,都是在夹缝里生存的苦命人,你我之间何必如此针锋相对?” “问你个事儿,正经事儿。” 见到杨天这般,公孙倾深吸一口气,问道:“何事?” 杨天顺势坐到床边,看得公孙倾心头一跳,不过杨天没有后续动作,这才让公孙倾稍微好了些。 杨天道:“白天从你这里出来之后,我就去了御书房,翻了很多书,重点研究过梁王这个人。” “按照各路风评来看,梁王虽然没有太大的缺点,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点,总体来说是一个很平庸的人。” “河西权贵,是脑子有病吗?他们为什么会支持梁王?” 见到杨天真是问正经问题,公孙倾心里多少松了口气,道:“不支持梁王,他们支持谁呢?” “你不要把河西权贵想得太复杂了,他们都是历朝功勋之后,虽然到现在,各家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但总的来说还是整体一块。” “赵空昊始终不是杨家人,他们肯定不会支持,甚至说赵空昊在几年后才大权独揽,都有他们的功劳。” “而皇帝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基本是活不了了,膝下又没有子嗣,本就应该由梁王继位,他们不支持梁王,还能支持谁?” 杨天听得眼前一亮:“果真?!” 若是这样,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本来杨天以为,梁王是和河西权贵牢牢栓在一起的,这样想要扳倒梁王,就必须要先扳倒河西权贵。 可那岂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历代功勋之后,光凭这个身份,就堪称半块免死金牌。 如今看来,梁王只是他们没有选择的选择,若是皇帝活过来,他们肯定就不会再支持梁王了。 现在,皇帝可不就是“活”过来了嘛! 只不过刚想到这里,公孙倾就冷笑道:“我劝你不要异想天开,你也不是杨家人,身上流的不是皇家血液。” “一旦你的身份被河西权贵知道,他们绝对会将你碎尸万段。” 杨天一阵点头:“我这人可是软骨头,你放心,要是真有那天,我一定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把你也供出来的。” “你!” 不等公孙倾发作,杨天就先一步道:“好了,下一个问题,还是关于梁王的,听说他手底下有两个不错的幕僚?” “这会儿正缺人缺得厉害,你对那两个幕僚可有了解?你觉得有挖过来的可能吗?” 公孙倾直接愣住:“梁王都还没死,你怎么挖?” “没死凭什么不能挖?” “……” 这问题还真把公孙倾给问住了。 幕僚嘛,说好听点叫幕僚,说不好听的就是师爷。 但凡有点身份的人,谁会去当师爷?这可是下九流之一。 一般来说,只有在某一方把另一方灭了之后,看对面的幕僚还有点本事,才会额外赦免,让他跟着自己。 说白了这就是个玩具、物件,并不会被看重,再有本事,也最多多看你一眼,能把幕僚当个人看的就已经算礼贤下士了。 人家家里的东西,你不弄死人家,你怎么拿? 在这个问题上,显然体现出时代的差异。 杨天是创业公司的老板,深知人才的重要性,管你是985、211,还是大专中专,哪怕你是幼儿园肄业,只要有本事,都可以来。 杨天也懒得跟她说那么多,直接道:“你就说有没有可能吧,哪怕是重金聘请,我都能接受。” 公孙倾迟疑道:“这个问题,我也不好说,毕竟那两个幕僚,我并不了解。” “不过,我觉得是没有太大可能的,本身就已经是下九流了,再背上一个不忠的名头,那就……” 杨天当即拍手:“那就虱子多了不愁,反正已经这么烂了,更烂一点有什么关系,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信心多了。” 公孙倾简直要疯了,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好不好! 她突然觉得好累。 不过杨天依然乐此不疲:“那么下一个问题,是关于朝中六部官员的……” …… 第二天一大早,杨天神清气爽的离开了坤宁宫。 上辈子公司开到一定规模之后,他就把精力投入到各种极限运动当中找刺激,眼下竟多了几分刚刚创业时候的激情。 彻夜详谈,不敢说已经完全掌握了朝中复杂的情况,但起码也算了解到七七八八。 不怕事情困难,就怕连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这下子杨天心里有底气多了。 反观公孙倾,说了一夜,可是把她累坏了。 第10章 夺命乌鸡汤 说话肯定不累,但说上一整夜,估计也没几个人能撑得住。 而且杨天很多时候的想法都显得莫名其妙,公孙倾经常要很努力才能跟得上杨天的思维。 她现在不过也才刚刚二十出头,尚且年轻,按理说熬一晚上不至于累倒这种地步。 但这次,她是真的累到了。 以致于早膳都没用,就沉沉睡去。 而两人的这般表现,则是被各个势力的眼线看得清楚,纷纷传信。 “皇帝在皇后寝宫待了一整夜,事后陛下神清气爽,皇后疲惫不堪,恐怕足足折腾了一宿,看来皇帝已经确认痊愈,身体无碍。” 这样的消息虽然明面上没有丝毫波澜,但暗中却是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几家欢喜几家愁暂且不知,但梁王这里可是高兴坏了。 为了查验杨天背上的疤痕,他连夜联系了河西姜家之女姜语夏,也就是当今宁贵妃。 这种较为私密的事情,贵妃自然更好查验,本来梁王想着皇帝打着久病初愈的旗号,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快能做。 但现在,你都跟皇后折腾一夜了,跟宁贵妃折腾个半夜,不过分吧? 眼下还没有子嗣,这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两边当即敲定,今晚就让宁贵妃去确认。 若是没有伤疤,那梁王就会尽快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情捅出来,到时候杨天假皇帝的身份瞒不住,对他就有利多了。 至于杨天这边,暂时还不知道,只是出来之后准备去上朝。 不过还没到太极殿,就被何知提醒。 “皇爷,您刚刚病倒的时候,就取消了每日的朝会。” “所有事情全部递交内阁,由内阁大臣们审阅过后,再给皇爷过目,如果皇爷想上早朝,需要奴才现在去传信吗?” 杨天微微挑眉,他倒是一时间忘了这事儿。 想了想,他摇头拒绝:“不必了。” 不上班好哇,反正暂时也动不了赵空昊,那些政务就先让他去处理好了,自己还能偷个懒。 加油!朕的秘书长! 心里默默的给赵空昊喊了一声加油,杨天直接转道,回寝宫补觉去了。 …… 下午时分睡醒,杨天一睁眼,就见到一个老太监恭恭敬敬的侯在旁边。 内务府总管周宏福,虽然严格来说杨天和他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杨天对他却很是熟悉。 毕竟之前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他是很有可能会看出破绽的,之前的几个月,针对应对他的训练可不少。 周宏福见到杨天醒来,就连忙上前搀扶,一边道:“皇爷您醒了?热水马上来,洗把脸准备用膳吧?” 杨天顺势起身,一边问道:“什么时辰了?” “刚到未时。” 那就是下午一点,看来这一觉睡得不算长。 洗完脸,周宏福又立刻命人上了膳食,因为杨天刚睡醒,所以都是按照早膳的标准来的。 周宏福始终伺候在身边,卑躬屈膝。 杨天一直没有多说什么,等到吃完了,才问道:“何知呢?” 周宏福脸色微僵,但很快隐去,道:“在外边候着呢,皇爷有什么吩咐只管讲给老奴,何知入宫时间尚短,怕办得不能让皇爷满意。” 杨天起身,顺势道:“那也不能什么事情都麻烦你这内务府大总管啊。” 听得杨天语气当中已有疏远之意,周宏福噗通一声跪下:“皇爷!可是奴才做了什么让皇爷不高兴的地方?” “奴才真是该死,还请皇爷再给奴才一个机会。” 杨天并不是针对他,而是对身边所有人都不放心,这些人后面都是要换掉的。 本来这种事情不该这么快,但既然都有赵空昊背书了,他就不必那么束手束脚。 “你没有做错什么,朕也不是在罚你。” “内务府事情想来不少,你去忙你的便是。” “何知!” 喊了一声,何知连忙进来:“皇爷您吩咐。” 杨天没有说话,只是移步离开,何知连忙跟上。 …… 杨天继续去御书房翻书,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越了解越好。 这一看又看了一下午,本来打算继续去坤宁宫烦公孙倾,但却不想,刚要走,外面就有人求见。 “皇爷,宁贵妃求见。” “宁贵妃?”杨天看了一眼桌案上的书册,立刻回忆起来,这宁贵妃乃是河西姜家之女。 这算是纯粹的政治联姻,她代表的可是背后的姜家,杨天倒是不好拒绝。 沉思稍许,杨天点头:“让她进来吧。” 很快,就见一个身穿轻纱的女子走了进来,就见她眉眼如画,身材玲珑,在这昏黄烛光下,更添几分朦胧美感。 她端着一碗乌鸡汤来到近前,何知连忙接过,她这才弯身见礼。 “妾身见过陛下。” 声音软软糯糯,尤其是随着弯腰的动作,将那沟壑展现在杨天面前,曲线堪称完美。 杨天上辈子好歹也算是看过玩过的,但此刻依然忍不住愣了神。 “听闻陛下昨夜和皇后娘娘缠绵一夜,又来御书房待了半日,妾身想着陛下辛苦,又是久病初愈,特意送来一碗乌鸡汤。” 杨天微微点头,何知连忙上前试毒,同时杨天对姜语夏笑道:“你有心了。” 姜语夏脸上顿时染上了几分嫣红,道:“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想必陛下看了半日的书,恐怕也累了,不如妾身来喂陛下可好?” 不等杨天回答,她就已经主动凑近。 何知试完毒已经退到一边,姜语夏顺利来到杨天身侧,动作间不着痕迹的凸显了一下自己的身材曲线,然后以一个做作的姿势,把乌鸡汤端了起来。 “陛下,妾身喂你。” 她舀了一勺轻轻吹拂,而后送到杨天嘴边。 杨天眼睛微眯,这姜语夏也太刻意了。 但,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就见杨天喝下一勺,而后猛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宁妃,与朕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吧?出落得愈发水灵,让朕看得都有些馋了。” 感受到那喷吐在身上灼热的气息,姜语夏脸色更红,道:“陛下说什么呢?不理你了。” 说完还偏过头去,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 杨天心里直呼这茶味儿可太纯了,那他也不客气,双手直接摸索而上。 姜语夏今晚显然是有备而来,她同样有诞下皇子的需求,身上的轻纱是一碰就掉。 何知没敢抬头,默默的退了出去,但并没有走远,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打扰。 第11章 爱妃扶墙出 这一夜,何知站在御书房外,口观鼻鼻观心,愣愣的站了一宿。 但即便如此,还是隐约听见房内传来的呼救声。 时至黎明,姜语夏沉沉睡去,扬天靠在床上,手掌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拂过,嘴角挂笑。 现在宫里就没有心思单纯的人,这姜语夏忽然送上门来,必然有她的目的,但扬天根本不在乎。 为了以假乱真,公孙倾在原身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哪有那么容易看出破绽来。 手掌拂过滑腻的皮肤,扬天双目微眯。 早先他就好奇,这宫里的妃子到底是什么味道,能不能比的上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小姐姐。 实际尝过才清楚,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如此想着,又一翻身,将美人拥入怀中,开始下一轮战斗。 隐约的呼救声飘出御书房,外面的何知惊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轻叹口气。 战斗十分激烈,直至清晨才告一段落。 姜语夏香汗淋漓,如软泥一般躺在软塌上,如雪般白皙的皮肤上渗出几分红润,呼呼气喘。 扬天却是神清气爽,看着身旁的姜语夏,轻声笑道:“贵妃,朕今日有意去你寝宫安寝,你意下如何啊。” 一听这话,姜语夏心中叫苦,脸上却露出欣喜之色,挣扎着起身,低声道:“多谢陛下垂怜。” “陛下不知,您身染顽疾,臣妾心如刀割,日日祈福,希望陛下早日康复。” “听闻陛下痊愈,臣妾心中欢喜,能与陛下缠绵一夜,妾身已心满意足。” “只是陛下才刚痊愈,如此消耗,臣妾怕……” “怕什么?怕朕不行?” 扬天笑着打断姜语夏的话,顺势便要伸手,再将其抓来正法。 姜语夏下意识的躲开,跪在床上叩首道:“陛下,天亮了。” “妾身,妾身不敢耽误国家大事,就……就告退了。” 说完,姜语夏再次叩首,随即拿起床上的衣物,胡乱的穿上,正准备下床,可脚下一软,竟直接摔倒在地。 “哎!爱妃慢点!” “何知!” 殿门打开,何止安静的站在门口,微微低头:“奴才在。” “叫人来,送贵妃回去。” “遵旨。” “臣妾,臣妾告退!” 姜语夏最终是被两个宫女馋走的,两条腿颤颤巍巍,好像连续跑了三十里山路。 扬天咧嘴轻笑,姜语夏忽然造访肯定和梁王有关,梁王肯定比自己着急,就看他什么时候跳出来了。 随即扬天让何知叫了早膳,一边看书一边享用。 …… 正午,梁王府。 “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要她有什么用!” 梁王狠狠骂了一句,将手中字条团了,扔在地上。 一直站在一旁的李墓却轻轻一笑,将纸团捡起展开,从怀中取出火折点燃,看着燃烧的火焰,轻声道。 “殿下,此事也不能怪姜贵妃。” “她也料想不到,那人竟会在御书房行此事,房中灯火幽闭,看不真切也在情理之中。” “她身为贵妃,帝王在前,自毫无反抗之力。” “没用的东西!” 梁王咬牙道:“折腾了整整一夜,连个伤疤都看不清楚!” “我看她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只想着和那冒牌货完了人,才轻声笑道。 “殿下莫急,既已经确定他是冒牌货,验证的方法自然多的很。” “嗯?你有什么办法?” “在下听闻陛下骑射了的,最喜狩猎,可有此事?” 梁王心中一动,随即笑道:“哈,还是你有办法!” “我这就进宫找他,他不是痊愈了吗?外出围猎缠绵,做她诞下皇子的美梦呢!” 李墓没说话,将手中灰烬扔进茶碗中,等梁王骂,试试他骑射之术,立刻便有破绽!” 说着梁王便要起身,一旁的李墓却阻拦道。 “殿下且慢。”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且等首辅大人先去寻陛下,殿下再去才可。” …… 扬天在御书房看了一会书,困意袭来,在何知伺候下,躺在软塌上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扬天才悠悠转醒,何知立刻上前搀扶,扬天看他一眼,问道:“朕睡了多久?” “您才睡了一个多时辰,现在未时刚过。” 未时,那就是下午三点多。 扬天伸了一个懒腰,并不觉得有多疲惫,缓缓起身,又听何知道。 “陛下,赵首辅来了,已经在外面候了半个时辰。” “知道陛下您在休息,也没让奴才打扰您。” 扬天闻言轻笑,这老狐狸,做戏做全套,当真不好对付。 “让他进来吧。” “遵旨。” 扬天才坐到龙椅上喝了口茶,赵空昊便跟着何知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两本奏折,恭敬行礼道。 “臣赵空昊,见过陛下。” 扬天挑了挑眉毛,何知立刻躬身退下,而后道:“赵大人免礼,何事?” “回陛下。” 赵空昊站的毕恭毕敬,将手中奏折缓缓抬起,轻声道:“陛下染病数月,老陈代天理政,将所行政务均都记录在案。” “现陛下龙体康愈,特将此物送上,请陛下过目。” 何知看了下扬天的眼色,见他眉毛上挑,立刻上前几步,将奏折接过,恭恭敬敬的放在龙案上,又后退了几步。 扬天随手翻了两下,笑道:“将政务交由你处理,是朕相信你的能力,赵大人不必如此。” 这老狐狸,这是上门来试探老子来了。 他是想看看我这假皇帝的成色,后面才更好的炮制我,对吧。 “陛下洪恩滔天,赐臣理政之权,自接手当日便满心惶恐,生怕行差踏错。” “如今陛下以痊愈,理应亲政,老臣……” “此事不必再说了。”扬天挥手,打断了赵空昊的话,随手将奏折扔到一旁,不再去看一眼,而是看着赵空昊道:“朕才痊愈,精力不足,赵大人能者多劳,就替朕多担待些。” “朕的身子能等,社稷政务等不了,你也不必惶恐,你理政的权利是朕给的,谁也不敢说什么。” 赵空昊心中微动,还要再说几句,忽听的身后脚步声响,何知立刻迎了上去。 一个小太监在何知耳边耳语几句,何知立刻上前,躬身对扬天道。 “陛下,梁王求见。” 第12章 赵空昊和梁王的极限拉扯 扬天不动声色的看了赵空昊一眼,见这老狐狸双目微垂,没有半分意外的样子,心中微动,开口道。 “让他进来。” 何知领命下去,带着梁王杨振快步上前。 “臣弟见过陛下!” “免礼。” 梁王朝扬天行了一礼,扬天笑着挥挥手,梁王站直身子,瞥了赵空昊一眼,轻声道。 “首辅大人也在啊。” 赵空昊没说话,而是朝他微微欠身,算是打了招呼。 这一幕看的扬天心中冷笑。 梁王造反不成,反被自己坑了一百万两银子,若是寻常人突遇此事,即便不心中惶恐,也会沉寂一段时间看看形势再说。 可这梁王却反其道而行,刚刚被坑,立刻就让贵妃来试探自己。 试探不成,现在又亲自过来,招数频出,急不可耐。 反观赵空昊,却是老谋深算,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一个成了精的老狐狸,一个刚上道的小狐狸,这两人光是城府便相差甚远。 只是不知梁王屡屡出手,是他府上哪个幕僚给他出的主意。 扬天端起龙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开口轻声问道。 “梁王何事?” “陛下。” 梁王拱手,语气恭敬的道:“您龙体康愈,实乃江山社稷之福,应当普天同庆。” “臣弟想,您已多日未曾出宫了,此时恰逢晚春,水草丰美,正是外出狩猎的好时机。” “陛下最喜骑射,何不趁此机会,与臣弟一同出城巡猎,扬我乾元雄风,正将士士气。” “臣弟也许久未瞻仰陛下雄风了,也能让臣弟开开眼。” 说话的时候梁王一直低着头,眼中却散出阵阵精芒。 这些话都是李墓教他说的,单纯提出外出狩猎,这假皇帝自然不会答应,但要上升到江山社稷上,假皇帝便不好推诿。 这就是先站在家国大义的制高点上,而后用捧杀的办法达成目的。 听到这话,扬天眉头微蹙,并未言语,一旁的赵空昊却是微微躬身,而后沉声道。 “陛下,此事不可。” 这话一出,扬天心中一笑,问道:“哦?为何?” “朕觉得梁王提议不错,朕已痊愈,也的确许久未曾外出狩猎了。” “正因陛下初愈,才不可舟车劳顿,再损龙体。” 赵空昊声音平淡,不疾不徐,说话的同时又看向梁王。 “梁王殿下,此等有伤陛下龙体之事,还请莫再提起了。” 梁王闻言皱眉,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让陛下外出狩猎,本就是替陛下龙体考虑,陛下卧床数月,早就憋的心中烦闷,外出巡猎一圈放松心情,也是对社稷有益之事!” “老臣自知殿下好心,但这提议,确是有些欠考虑了。” “哪欠考虑了?” “赵空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仗着陛下信任你,你就想大权独揽,连陛下出行都要经过你同意吗?” 听到这话,扬天觉得有些好笑,梁王也开始学着给人扣帽子了。 看来之前在朝堂上吃了瘪,他自己也反思过,不过这火候却是差的太远了。 赵空昊这种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老狐狸,哪里会怕这种手段。 扬天一直盯着赵空昊看,见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就知道这老狐狸要出招了。 “殿下言重了。” 赵空昊声音依旧平淡,轻声道:“老臣如此说,原因有三。” “其一,陛下安康关系乾元江山社稷,陛下龙体初愈,不宜舟车劳顿,若沉疾去而又返,任何人都担待不起。” “其二,陛下狩猎,需御林军护佑,全城戒严,京城百姓必会战战兢兢;陛下康愈乃是普天同庆之喜事,若引的百姓怨声载道,反而本末倒置。” “其三,灾乱频出,陛下已然下旨赈灾,但国库却略有不足,此时陛下再大张旗鼓外出巡猎,大肆开销,又会引的朝野议论,对朝局无任何好处。” “此上三点,便是陛下不可巡猎的理由。” “不光此时不可,未来三五年内,都不可。” “你,你……” 赵空昊条理清晰,话说完之后,梁王的脸已憋的发红,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你出来。 扬天单手托腮,也觉得有些心惊。 他之前有点小看这个赵首辅了,这人思维之敏捷,超出预期。 这几句话句句没提梁王,却句句都在骂梁王。 翻译过来是说梁王不忠不义,故意坑害陛下,真要按你说的办了,到时候老百姓骂的是陛下,不是你梁王。 赵空昊说完,淡淡的看了梁王一眼,心如止水。 其实他今天进宫,就是来等梁王的。 姜语夏与扬天在御书房缠绵一夜的消息他昨夜便知晓了,此事让他有了警惕。 这事看起来不过是贵妃找皇帝的小事,但实际却关系深远,赵空昊在乎的不是姜语夏,而是姜语夏背后的家族。 至于梁王,他是想揭穿皇帝的真面目,但此事和赵空昊的利益不符,自然也要挡住。 任何有可能影响他赵空昊大权独揽的事,都必须扼杀在摇篮中。 赵空昊又朝扬天躬身行礼,沉声道。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赵大人说的有理,朕知道了。” 扬天闻言点头,看向梁王,轻声道:“梁王,此事先作罢,日后再说吧。” “臣,臣知道了。” 事已至此,梁王虽心中不愿,但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扬天看向赵空昊,心念微动。 方才他顺着梁王的话说,就是想着借坡下驴,只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见识了赵空昊的手段。 老狐狸这些话,恐怕是故意说的。 不过二人现在利益共同,扬天不是那死皇帝,骑射水平当真不高,真要狩猎,肯定一下就露馅了,如果赵空昊不拦着,他也会找其他理由搪塞。 赵空昊依旧微微低头,一幅谦卑模样,当真看不出一点破绽来。 扬天正想开口,结束这次君臣会面,却见赵空昊微微拱手,沉声道。 “陛下,臣有事启奏。” “哦?赵大人还有什么事?” “禀陛下,方才梁王所说,也有可取之处。” 第13章 赵空昊的算计 “哦?” 这话让扬天有些意外,但立刻就明白过来。 老狐狸这是想给梁王找回点面子,没必要和他完全撕破脸。 想到这,扬天轻轻一笑,问道:“赵大人何意?” “方才梁王说,陛下龙体康愈,理应普天同庆,老臣是赞同的。” 说着,赵空昊看了梁王一眼,听了这话,梁王心气明显顺了不少。 “大灾之年,虽不可大肆铺张,但陛下康愈,也当祭祖祭神,感念祖先神灵护佑。” 祭祖祭神? 扬天闻言皱眉,心中颇为不愿。 做为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对这一套很是不喜,穿越之前,他也只祭拜先人,却从未拜过神仙。 况且皇帝的祖宗又不是他的祖宗,有什么可拜的? 见扬天不说话,赵空昊再次开口,轻声道。 “陛下,祭拜之事宜早不宜迟,一来陛下康愈,自要昭告天下,以稳朝堂,二来告慰先祖,拜谢护佑。” “老臣肺腑之言,还请陛下斟酌。” 请我斟酌?你这是让我斟酌? 扬天淡淡的看了赵空昊一眼,心中愠怒,但嘴上却轻声道:“此事极好,朕也正有此意。” “那就劳烦赵大人亲自操持了。” “臣,遵旨!” 扬天挥了挥手,让两人下去,也不去看龙案上的书籍,而是端着茶碗,细细的思量起来。 梁王和赵空昊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但这次赵空昊替梁王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有可能联合?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梁王和赵空昊代表了不同的势力,这决定了两人的立场。 梁王想做皇帝,而赵空昊想大权独揽,他们是不可能走到一起去的。 想到这,扬天轻轻一笑,顺手拿起龙案上赵空昊递上来的奏折,仔细的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赵空昊这人,无论言谈举止还是文化造诣,都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这篇蝇头小楷字体俊秀,放在现代,肯定是个书法大家。 奏折上记录了很多事,当真如赵空昊所说,事无巨细都有记录。 扬天自然知道这奏折上写的事大多处理过,既然敢拿给他看,那自是做的滴水不漏。 扬天不是想知道赵空昊做了什么,而是想知道他没做什么。 但仔细查看之后,却根本看不出任何漏洞来,无奈只得将奏折扔到一旁,皱眉思量。 赵空昊想着霸占朝堂,大权独揽,他需要的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傀儡皇帝。 而扬天穿越过来,自然不愿做个提线木偶,既然已经做了皇帝,自然要有一番做为。 他现在虽和赵空昊利益共同,短时间内不会正面对抗,但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的。 若不未雨绸缪,真等到那一天,他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正想着这些,何知缓步上前,轻声道:“陛下,皇后娘娘差人过来问,您有没有空过去一趟。” “嗯?”扬天闻言一怔,随后笑问道:“说什么事了吗?” “说是娘娘偶感风寒,思念陛下。” 何知说话的时候低眉顺眼,这么明显的借口,连他都看出来了。 “好,去一趟吧。” 扬天起身,带着何知直奔坤宁宫,他正好也有事要问公孙倾。 …… 皇宫外,梁王的车驾停在赵空昊的车驾旁,梁王撩开轿链,沉声问道。 “赵大人,天色还早,与本王去相聚楼坐坐?” “多谢梁王盛情,下官还有些琐事,改日再说吧。” 赵空昊笑着朝梁王点了点头,车夫驾车离去。 梁王看着赵空昊的车驾,脸上闪过一丝阴鸷之色。 “去相聚楼。” 片刻后,相聚楼,雅间。 梁王坐在首座,李墓与吴晋云分坐两侧,听他说完了今日之事。 听完之后,吴晋云眉头紧皱,李墓若有所思,此时听梁王道。 “这该死的赵空昊,老子一定要想办法弄了他!” “处处坏本王好事!” 梁王说的是气话,吴晋云和李墓都未言语,梁王喝了两口酒,叹口气之后,李墓才轻声道。 “殿下此去也不是没有收获,祭祖仪式上,应也能看出些端倪。” “只需……” “万万不可!” 李墓的话还没说完,吴晋云便直接开口打断,这引的李墓眉头微皱,梁王却转头看向他,问道。 “怎么?不能在仪式上动手?” 吴晋云心中轻叹口气,先是看了李墓一眼,算是歉意,而后才道:“殿下,您屡次出手,已然打草惊蛇了。” “且祭祖仪式非同小可,您在仪式上有所动作,若是成功还好,一旦失败,之后恐再难有机会了!” “况且祭祖仪式是赵首辅亲自督办,必会做的滴水不漏,很难成行。” “若我建议,您还是……” “还是让我忍着是吧?” 梁王一瞪眼,根本没等吴晋云说完,便开口道:“我忍得还不够久?” “陛下在时我忍着,陛下病了还让我忍着,现在换了个冒牌货过来,你还让我忍?” “让我忍到什么时候!” 见梁王如此,吴晋云沉默,不再开口。 梁王看不清现在形势,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此时,梁王又看向李墓,沉声问道:“你说,有什么办法!” 李墓略作沉吟,轻声道:“殿下,我也认为此时不宜再出手。” “赵首辅明显在维护那位,我们逼的越紧,他两人便离的越近。” “赵首辅提出祭祖之事,看似是给您台阶,实际也是警告。” “他是想说,若您再进一步,他就要反击了。” “我会怕他?!” 一听这话,梁王再次暴怒,嚷了一句,脑中忽然一转,随即长叹口气,看向吴晋云,轻声道。 “晋云兄莫怪,本王心急了,说话不大中听,你别往心里去。” “殿下言重了。” 吴晋云立刻起身,恭敬行礼。 “只是一想到那冒牌货在本王头上作威作福,本王就心气不顺。” “二位先生,还望再想办法,早日帮本王除了此人!” “殿下稍安勿躁,暂且静观其变即可。” 吴晋云轻声道:“李兄说的对,赵首辅和那位貌合神离,我们只需安静等待,他二人早晚会心生嫌隙。” “届时殿下再出手,便可一击而中。” 第14章 公孙倾掉小珍珠了,吃醋了? 坤宁宫。 公孙倾生了一上午的气,气的她连早膳都没吃。 昨夜姜语夏和扬天缠绵的事早就飘入了她的耳中,她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但仔细想想,越想越气。 该死的乡巴佬,还真把自己当成这的主人了! 先在我这作威作福,现在居然开始对后宫的人下手了?! 他怎么不动动脑子想想,那姜语夏是省油的灯吗?她可是河西姜家的女儿,是梁王的忠心拥趸! 他居然和那个狐狸精行苟且之事,若姜语夏有了身孕可怎么办! 越想,公孙倾心里就越是气恼,故此才差遣身边人去御书房找他,当面问个清楚。 但连公孙倾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感觉自己是因为社稷大事着想,不能让扬天坏了计划,可她这怒意中,却带着浓浓的酸味,连身边的宫女都闻到了。 “娘娘,陛下来了。” 巧儿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公孙倾一抬头,便看到扬天大步而来,毫不客气的坐在自己边上。 “倾儿,一日未见就想朕了?就这么着急吗?” 说话间,扬天直接伸手,拉住公孙倾柔弱无骨的手掌,公孙倾闪电般的抽回手掌,起身恭敬道。 “臣妾见过陛下。” “免了免了,你我夫妻一体,规矩大了都生份了。” “来。”扬天拍拍身边的软塌:“来朕身边坐。” 公孙倾闻言强忍怒意,朝巧儿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授意,带着所有宫人都下去了。 直到殿内只剩她们两人,公孙倾才皱眉问道。 “你昨天和姜语夏行房了?” 扬天眨眨眼:“吃醋了?” “你……呼!” 公孙倾差点没忍住,深呼吸了几口才压住怒火,又道:“你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你如此乱来,一旦姜语夏有了身孕,你要如何收场!” 扬天有些不解:“生呗,还能咋的?” “不对,倾儿你肯定是吃醋了,怕姜语夏先有孕,是不是?” “你不用在乎,就算她先诞下皇子,那也是庶子,咱们的孩子才是嫡子,别……” “我说的是这个吗!” 公孙倾终于忍不住了,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 “姜家是河西勋贵,又是梁王嫡系,姜语夏一旦有了身孕,后果不堪设想!” “怎的,他们要造反?还是梁王要造反?” 看着扬天那副老神在在,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公孙倾就气不打一出来,她上前一步,伸手便要去抓扬天的衣领,却被扬天反手抓住了手掌。 “你,你松开我!” “说抓就抓,让我松开就松开,当朕是什么?” 扬天手掌微微用力,双目定定的看着公孙倾,那眼神似乎要吃人。 看到扬天的眼神,公孙倾忽然有些恍惚,同样的眼神,她只在皇帝的眼中见过,眼前这个明明是冒牌货,为何也有这种眼神。 “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见公孙倾不再说话,扬天才松开她的手掌,沉声道:“那姜语夏来找我,必然是试探。” “我昨夜才在你这留宿,却拒绝其他嫔妃,如果传扬出去,是好是坏?” “这次拒了,下次呢?其他妃子呢?全都拒绝?” “那到时就不是得罪一个姜家,而是整个江西勋贵了!” “你是公孙家的女儿,又贵为皇后,这点道理想不清楚吗?” “就算你想不清楚,你们公孙家的人也想不明白?” 扬天这次的语气不轻,几乎是贴在公孙倾的脸上输出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不能把时间都用来和公孙倾纠缠,这根本毫无意义。 公孙倾盯着扬天看了好一会,一直都没说话,很快眼眶通红,转过头去,轻声道。 “你说的对,是我急了。” 扬天闻言一怔,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他还准备了很多怼公孙倾的话,现在却说不出口,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公孙倾伸手,轻轻拂去眼角的晶莹,又转过头来看向扬天,道:“我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请你以后注意。” “事情败露,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扬天眨眨眼,心道:她这是想通了?怎么忽然变化这么大? 扬天虽聪明,却根本猜不透女人的心思,他哪里知道,自己正和她说社稷形势呢,对方却能通过自己的眼神想到死去的皇帝,伤感起来了。 不过扬天还是顺坡下驴,点头道:“好,我以后会主意的。” “不过有个事得提前和你说清楚。” “什么?” “你看,我给你捋捋。” 笑容再次爬上扬天的面颊,他坐在软塌上,轻声道:“后宫嫔妃虽然不多,但也有五六个,我不能次次都拒绝是吧。” 公孙倾点头。 “为了不暴露,我也不能不跟她们接触,只能尽可能的减少和她们独处,没错吧?” 公孙倾又点头。 “可我身为帝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冷落妃嫔会惹人争议,有什么办法既不惹人争议,又能达成目的呢?” 公孙倾仔细的想了想,下意识问道:“对啊,怎么办呢?” “很简单!” 扬天笑道:“之后我多在你这留宿,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 公孙倾一怔,随即瞪大眼睛,她没想到扬天在这等她呢,她伸手指着扬天,语无伦次的道。 “你,什么?你经常在这留宿,我……” “你是皇后,乃六宫之主,我只有多和你亲近才能掩人耳目啊。” 扬天咧嘴一笑,问道:“你还能想到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公孙倾情绪有些起伏,她看着扬天,脑中快速运转,想了半天,还真想不到更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感觉自己好像掉进扬天给她挖的坑里了。 而且自己还没办法往出爬。 “你我夫妻同心,社稷才稳,六宫才稳。” 扬天起身,上前一步,站在公孙倾身前,轻声道:“你也不必担心姜语夏,近水楼台先得月,朕就住在你宫中,想要子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听着扬天的话,感受着眼前男人身上传来的雄性气息,公孙倾一时有些错乱,面颊微微泛红。 他,太像了。 第15章 后宫心思 扬天看了公孙倾半晌,看的公孙倾面颊微红,微微低头,这才哈哈一笑,又坐回软塌上,道。 “好了,和你说点正事。” 扬天离开身侧,公孙倾心中长叹口气,可又觉得有些失落。 他怎么不碰我了?难道是…… 哎呀!我到底再想什么!他就是个冒牌的乡下人,我怎么会看上他! 一切都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公孙倾平复了一下心情,在一旁坐下,轻声问道:“什么事?” “今天赵空昊来找我了,说我大病初愈,要准备祭祖仪式。” “我正好过来问问你,这祭祖祭天有什么特殊的规矩没有,之前也没学过。” “赵空昊提的?” 公孙倾有些错愕,不知道赵空昊为何会忽然提起此事。 见她如此,扬天便简明扼要的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正如他之前说的,他名义上与公孙倾是夫妻,本命一体,很多事都需相互配合,毕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知道事情原委后,公孙倾点了点头,道:“祭祖祭天是皇家大事,一般分两种情况。” “第一种比较简单,只需一天便可结束,第二种是每年的尾祭,那才是社稷大事,需要七天时间。” “赵空昊这么说就是在敲打梁王,简单操办,一天就可完成。” “礼仪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扬天轻轻一笑,公孙倾明显没看出赵空昊的真实意图来。 他是想敲打梁王没错,但真正的目的却是敲打他这个冒牌皇帝,让他老实些,不要弄什么幺蛾子。 若他猜的没错,祭祀的时候,梁王不会对自己发难,但赵空昊却会暗中示威的。 如果他真这么做了,目的就不光是敲打他这个毫无根基的冒牌皇帝了,而是直指皇后公孙倾以及背后的公孙家。 这老狐狸,一石四鸟,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给了梁王面子,缓和了两人关系,同时又警告了梁王,让他不敢造次。 之后又提醒他这个冒牌皇帝不准乱跳,还向整件事背后的公孙家族释放警告信号。 此人城府之深,算计之远,是扬天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和这样的对手博弈,光靠他自己的力量肯定不行,一定要找帮手! 梁王身边的那个幕僚,曾经的状元郎吴晋云,就是最好的人选。 此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扬天留在了坤宁宫,在公孙倾的指导下,恶补了祭祀相关的礼仪和知识。 当晚扬天在坤宁宫留宿,不过并未尝试与公孙倾深入交流,两人都比较克制。 翌日天明,扬天离开坤宁宫,与上次一般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而他走后,公孙倾再次趴在床上昏昏入睡,好似疲惫不堪。 如是,一条关于当今陛下的小道消息便在宫中流传起来。 自皇帝陛下痊愈以来,龙精虎猛,两日留宿坤宁宫中,皇后娘娘两日都是疲惫不堪。 那日姜贵妃留宿御书房,与陛下彻夜酣战,后被两位宫女搀扶而出,昏睡一天一夜。 宫内暗流涌动,消息不胫而走,传入了梁王耳中,也传入了赵空昊耳中,亦传入了其他嫔妃耳中。 前两者未有动作,可后宫的妃嫔们却坐不住了。 之前她们还觉得陛下刚刚痊愈,不敢往上凑,生怕惹了哪个不高兴。 现在听闻陛下龙精虎猛,接连对付皇后和姜贵妃,将两人都战的败下阵来,便各个心中发痒。 所以,这一日的御书房格外热闹,扬天几本没什么功夫看书。 一会李妃送来糕点,一会杨妃送来新茶,还都想方设法的多坐一会,那意思不要太明显。 扬天只能使劲浑身解数,算是把这些妃子糊弄走了,直到正午之后,才终于清静一些。 刚拿起案头书籍,还没看两页,何知便小步过来,在他身边轻声道。 “陛下,周总管求见。” 扬天皱眉,问道:“他来做什么?不是让他去管自己的事吗?” “奴才问了,总管说有要事向陛下禀报。” “让他进来吧。” 扬天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看着手里的书籍,脑子里却想着怎么收拾这个周宏福了。 很快,周宏福便快步进来,手中还端着一个木制盘子,上面用红布盖住,到了近前,跪地呼喝道。 “奴才周宏福,叩见陛下。” 扬天扫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书,轻声问道:“什么事,起来说。” “谢陛下。” 周宏福起身,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缓步上前,将手中木盘举过头顶,轻声道。 “这是内务府造的牌子,请陛下过目。” “牌子,什么东西。” 扬天看了一眼,顺手拉开上面盖着的红布,只见一块块精致的木牌放在里面,其上写着各嫔妃的名号,皇后公孙倾的名字居然也在。 扬天顿时满头黑线,随即将手里的红布一扔,怒道:“这是什么东西?” “谁让你做的?” 见皇帝震怒,周宏福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口中连道:“陛下息怒,奴婢是看陛下龙体康健,故此……” “故此什么?朕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扬天瞪着周宏福,沉声喝道:“后宫妃嫔都写在牌子上,让朕翻,选好晚上去哪过夜,你好从中渔利是吗?” “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 周宏福连连磕头,心中惊惧。 他的确有从中渔利的心思,但这想法的由来,还是想巴结皇帝。 上回他被皇帝训斥,被调离御前,之后便想办法回皇帝身边,毕竟在皇帝身旁他的作用才大,做事也更方便。 这几日听到宫中传言,知道扬天龙精虎猛,便动了心思,没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滚下去!” 扬天抬腿,踢了周宏福一脚,骂道:“下次再弄这些没用的东西,这内务府总管你就不用做了,直接滚出宫去!” “奴才知错,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周宏福端着盘子,连滚带爬的出了御书房,心中惊恐万分。 扬天为微微皱眉,他有心直接换了周宏福,可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还不是时候。 “何知。” “奴才在。” “传旨,今日朕去坤宁宫。” “遵旨。” 第16章 当面威胁 当夜,在后宫嫔妃的殷切期盼下,杨天又去了坤宁宫,让几个嫔妃的盼望化为泡影。 只是这种失落并未持续太长时间,第二天清晨,皇帝祭祖的消息便在宫中流传,听到这个消息,嫔妃们心中的酸味也散了许多。 这一夜,对于公孙倾和杨天而言,都是煎熬。 杨天守着个身材曼妙,面容姣好的大美妞却只能憋着,这让他差点憋出内伤来。 而公孙倾,这一夜心中一直有两个自己的声音在争吵。 一个让她放下成见,和杨天坦诚相待,深入交流,成为真正的自己人,以后所有事就都好办了。 而另一个声音却告诉她万万不可,她贵为一国之母,乾元皇后,绝不能委身一个乡野草民,就算他再像皇帝也不行。 两个声音一直争吵,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杨天已然出门了。 看着空落落的大殿,公孙倾说不出自己到底是失落还是庆幸,总之一阵疲惫袭来,再次在清晨昏昏睡去。 赵空昊一早就等在御书房前了,依旧是恭恭敬敬,一脸郑重。 若不是知道许多内幕,怕是连杨天都会被这人的表现欺骗,以为他是个忠贞不二的贤臣。 赵空昊能力是顶尖的,但却是个权臣而非贤臣,况且他知道的事太多了,杨天几乎不可能和他同行。 看到杨天过来,赵空昊立刻恭敬行礼,沉声道:“老陈赵空昊,见过陛下。” “赵大人等急了吧。” 杨天朝他轻轻一笑,挥手道:“进去说。” 进了御书房,杨天又对何知道:“给赵大人赐座,看茶。” “遵旨。” “谢陛下。” 赵空昊规规矩矩的坐在木凳上,却并未去看自己眼前的茶,而是一直双目微垂,好似在等着杨天开口。 这老狐狸,无时无刻不在试探他,也在潜移默化间不断的扩张他的势力范围。 现在就是如此。 他们两人都知道即将要说什么,可他赵空昊就是不张嘴,等着杨天说,这就是一种无形的示威。 老头的意思很明显,面子可以给你,但你要清楚自己是什么成分,不要装的太过了。 杨天心中轻叹口气,在这老狐狸面前,自己暂时必须小心一些,绝对不能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一旦让赵空昊认为自己有威胁,那就不好办了。 “赵大人,这么早过来,是定好祭祀的时候了?” “回陛下,已定妥当。” 杨天开口,赵空昊才缓缓起身,伸手入袖,从中取出一本奏折,恭敬的放在龙案上,又道。 “明日便是黄道吉日,因陛下龙体刚愈,仪式便简单些,只需陛下与皇后娘娘出面,文武百官相陪即可。” “如此甚好。” 杨天轻轻一笑,并未去看赵空昊递上来的奏章,而是轻声道:“这事劳烦赵大人了。” “之后这些琐事,赵大人就交给礼部去办吧,朕现在精力不济,若再把赵大人累病了,可是对社稷无易。” 违背心思拍这老狐狸的马屁,杨天已经快把自己恶心死了,但却不能不说。 此时他势单力薄,合法身份还要靠这老狐狸背书,不低头是不行的。 不过好在他是现代人,没那么多思想包袱,也并未觉得自己坐在龙椅上所有人就必须要听他的。 作为白手起家,在残酷商场上拼杀的创业公司创始人,杨天比谁都知道韬光养晦的重要性。 当然,若想绝地反击,也必须要有一只强有力的团队。 “多谢陛下垂怜。” 赵空昊闻言微微躬身,轻声道:“与陛下定下祭祀之事后,老臣便召集了礼部官员商议,这些条陈便是礼部列出,老臣不过总览,未费多少精力。” 老狐狸! 杨天双目微眯,心中暗骂。 你他娘的是要告诉我,礼部完全掌握在你手里是吧? 用得着这么费劲吗?老子又不是傻子,难道还看不出来你大权独揽? 暗骂两句,脑中忽的灵光乍现。 赵空昊这种老狐狸,说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的,他和我这么说,难道是有什么深意? 杨天不动声色的摸了摸下巴,赵空昊这种明显的施压让他不喜,随即开口揶揄道。 “赵大人国之栋梁,有你在,朕便可安心了。” “陛下,老臣与礼部同僚商议祭祀之事时,也谈论到了另外一件事。” “老臣觉得,此事才关系到家国社稷,已经不能再拖了。” 赵空昊一直恭敬的站在龙案前,说话的时候也并不抬头,双目微垂,似乎根本没听出杨天话里的刺,很有规矩。 杨天双目微眯,轻声问道:“哦?是什么事?” “国祚延续之事。” 赵空昊沉声开口,杨天心中一惊,随即双目微眯。 老狐狸。 没等他回应,便听赵空昊继续道:“恕臣多嘴,陛下大婚已有数年,后宫位正,嫔妃亦有五人,却无一人诞下子嗣。” “日前陛下连病数月,停下人心浮动,朝堂混乱不堪,皆因国祚延续而起。” “今陛下已然康裕,此乃天福,但稳妥起见,老臣斗胆,请陛下多与嫔妃亲近,或许能早日诞下龙嗣,以延国祚、安人心呐。” 听到这话,杨天心中快速思量,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马上便找到了应对方法,装作一脸无奈,叹气道。 “哎!” “赵大人肺腑之言,朕也甚是着急。” “这刚病了几个月,才有好转,前两日都在皇后宫中留宿,和其他嫔妃也都有接触。” “朕虽贵为天子,可这后嗣只是却也无法操控,虽是心急,但也要看天意不是?” 几句话说完,杨天双目定定的看着赵空昊,思绪乱窜。 老狐狸是听说了我在宫里的事,让我小心点? 还是后宫诸妃里有他的人,他想让那妃子有后,诞下皇子之后好换了我? 不应该啊,老狐狸见我才没几日,我表现的又和他并无相悖,他这么急做什么? 不对! 杨天直直的看着赵空昊的脸,思绪飞传,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键。 于此同时,只听赵空昊道。 “陛下,老臣未有催促之意。” “而是陛下日日留宿坤宁宫,对延续国祚无甚好处。” “还望陛下雨露均沾,万莫冷落了他人才好。” 第17章 公孙家的计划 这半句补的,是有水平的,他也不跟你兜圈子。 但凡差了这半句以杨天自认沉稳的性格也可能要红温。 此话出口,杨天双目微眯,心中了然了。 果然和他猜的一般无二。 于是随口应道:“这两日多在坤宁宫,是与皇后商讨祭祀之事。” “不过赵大人所说亦是肺腑之言,朕感受到了。” 老狐狸是借此话敲打自己,让自己尽可能和公孙家保持距离,不想让公孙倾有身孕,影响他的计划。 不过赵空昊既然这么说了,那便证明他有换掉自己的本事和想法,自己必须要有所动作了。 趁现在赵空昊和公孙家的利益并未完全统一,还有时间,要抓紧组建团队,要有起码的自保之力才行。 不然日日如此,只能靠着几大势力相互猜忌苟延残喘,早晚有一天要出大事。 赵空昊始终没抬头,听到他的话,微微拱手,话锋一转,道。 “陛下,祭祀之事定在明日辰时,若无其他吩咐,老臣告退了。” “赵大人慢走。” 赵空昊缓缓后退三步,转身而去,杨天看着这老狐狸的背影,想着如果自己揣把匕首,有多大机会直接捅死这丫挺的。 但又想了想,这事绝不能做。 先不说赵空昊穿没穿护身衣物,就算杨天能把他弄死,对他而言也没任何好处。 赵空昊在朝堂上一手遮天,自己这假皇帝的合法身份还需他背书,若自己真把他捅死了,老狐狸下边的党羽必然有很多会倒向梁王。 那时就不好收场了。 自己毕竟是假皇帝,虽说看起来和真皇帝一模一样,但必然是有很多细节对不上的。 没了赵空昊这尊大佛镇着,下边的小鬼闹起来,他就没有权衡的手段了。 “呼……” 想到这,杨天长出口气,伸手捏了捏鼻梁,觉得有些心累的同时,心中也十分兴奋。 前世时,他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击败了无数对手,可却没有一个对手像赵空昊这样难缠。 谁说古人没有智慧了? 这种能大权独揽的权臣,各个都是人中龙凤,是金字塔最顶端的人物,都是插上翅膀能上天的存在。 和这种对手博弈,激起了杨天心底最深处的躁动。 越是危险,他越是觉得兴奋。 刚才赵空昊的话说的很明白,还是威胁和试探。 威胁的不光是杨天这个假皇帝,还有他背后的公孙倾以及整个公孙家。 其试探的目的,也是看看公孙家的反应。 就目前形势分析,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己过关了,起码在赵空昊这,短时间内他不会对自己动手,因为自己的表现很符合赵空昊的利益,只要自己不碰触他的红线,他便不会对自己不利。 忧的是之后的事,日后事情的发展必然会集中在一个点上,龙嗣,也就是自己的娃。 不说其他勋贵,单是公孙家,就不可能放弃诞下太子的机会。 毕竟整件事都是他们策划的,这就是一场豪赌,一旦成功,赢的就是乾元天下。 可他们若是成了,那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所以目前杨天的位置很尴尬。 他既要配合公孙倾演好戏,不让其他嫔妃和勋贵看出端倪来,又要放着梁王蹦跶,不能给他揭穿自己的机会,同时还要防着公孙家,尤其是不能轻易碰公孙倾。 综上所述,其实现在最头疼的问题还不是赵空昊,而是公孙倾。 用不了多久,就算公孙倾不愿,公孙家也会施压,迫使公孙倾接近自己,想办法有身孕。 如果做的再没底线一点,他们甚至可能弄个外面的人进来,悄悄让公孙倾怀孕,之后再想办法弄死自己。 毕竟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看,一旦假皇帝的事情败露,等着他们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而这个罪证就捏在自己手里。 杨天这个皇帝现在十分有用,但也只限于现在,别看他对公孙倾步步紧逼,在言语上不断压制,其实心里十分清楚,这种威胁的时效性是很短的。 就目前而言,只希望自己送给公孙家的礼物,他们能喜欢吧。 这样还能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又仔细想了一会,杨天才拿起龙案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已然有些凉了。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何知,何知立刻上前,轻声问道:“陛下,您吩咐。” 哎! 杨天摇头,何知毕竟是个小太监,才到御前,现在连基本的小事都还做不好。 不过这也没什么,之后慢慢培养就行了,好在他还算忠心。 “朕有些累了,让人知会一声,去坤宁宫。” “遵旨。” …… 正午,坤宁宫。 公孙倾睡了整整一上午,这才悠悠转醒,守在一旁的巧儿见她醒了赶忙上前搀扶,但看她的面色,好像有什么心事。 公孙倾柳眉微蹙,轻声问道:“怎么了?有话就说。” “啊?奴婢没话想说呀。” 巧儿微微低头,将公孙倾扶起之后,便去一旁取温毛巾。 公孙倾越看越觉得奇怪,又问道:“是家里来信了?” 巧儿身形一顿,还是将毛巾洗了,过来一边帮公孙倾擦拭手掌,一边低声道。 “是。” “怎么不告诉我?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的。” “快些说,怎么支支吾吾的!” 公孙倾眉头皱起,语气也有些焦急,问道:“大哥那边出事了?” “不是。” 巧儿立刻摇头,咬了咬嘴唇,这才轻声道:“家主来信说,说让我……” “让你做什么?” “让我劝劝小姐。” 巧儿抬头,看向公孙倾,神色有些复杂,既心疼又心焦,但还是开口道:“过了赵首辅和梁王那关,让小姐您早些动作。” “没有子嗣,这事就是选在咱家头上的一把剑,随时都会落下。” 听到这话,公孙倾微微一愣,随即沉默不语。 这其中关键她当然明白,可是……可是真让她委身那人,她又心有不甘。 而且,那人现在变化极大,和之前的皇帝越来越像,如果他能听话,后面的计划是不是能改变一下? 如此思量后,她轻叹口气,拉住巧儿的手,刚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陛下到!” 公孙倾心中一惊,赶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