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愁和仰慕》 [第五人格]我不想破坏你们,我只想加入你们 有的时候,三个人的关系并不是等边三角形,而是夹心三明治。 牵手、欢笑、帮助、依靠,如若说在这无尽的厮杀中值得期待的,唯一的光亮,就是一开始就握住手的她。 “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就是我的愿望。” “……我明白了,明白了,但是奈布,玛尔塔,你们能松开我吗,好挤……” ————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空军与佣兵都心知肚明,因为与她紧密握住的手,庄园大部分人都恨不得他们一死——但很可惜,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死在她的前面。 “我也一样。” 落入他们怀里的星星握住他们的手,做出了承诺。 “说好了,这是我们的约定。” ———— “他们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黑暗中伴随着迷乱的亲吻而来的,是他压抑的喘息和愤怒的诘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看看我呢?” ·恶俗的万人迷苏爽文学,佣兵女主空军,同时还被一大票监管者求生者单箭头的超规格万人迷。 ·存在各种腥风血雨明争暗斗修罗场 ·女主是个没有心(?的大好人(bushi) ·佣兵与空军是小心翼翼的捧玉人,其余人想抢走玉却又怕她跌碎,因而更加胆战心惊,只有女主无知无觉。 我不想破坏你们,我只想加入你们 “这是酬劳,麻烦你了,坎贝尔先生。” 一个月的逃生游戏结束了,在数好自己、奈布、玛尔塔三个人与勘探员的比赛数目后,秋泠拿着报酬敲响了他的屋门。 几乎没到两秒的时间,屋门便从内拉开了,诺顿·坎贝尔,这位老熟人看了眼她手里的袋子:“这么多?” 还未等秋泠应声,他侧过身同时伸出手:“你先进来吧,我来对一下。” 秋泠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楼梯口——奈布·萨贝尔正抱着手臂靠在墙上,静静等着她交涉完毕。诺顿瞬间从她的动作猜到了什么,他的嘴角飞快闪过一丝冷笑,个子高大的男人伸出手,直接攥住秋泠的手腕,轻轻一拉,把她直接拉进屋子里,“砰”的一声关上门。 “抱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诺顿的脸上没有歉意,他随手将袋子丢到了桌子上,“但小姐,我需要和你当面核实数目,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习惯,对吧。” 他漆黑的眼睛却没有看一眼那个他最看重的酬金,反而是一直盯住秋泠看。秋泠点了点头,那他所熟悉的,显得过分冷淡的精巧眉眼并没有什么愠怒。她只是说:“我知道的,我刚才只是想和奈布说一下。” 诺顿嗤笑出声,没有掩饰自己的恶意:“除了在进行那些该死的游戏外,我并不想和他近距离接触。” 秋泠眨了眨眼,走到书桌前,打开了口袋,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银币、铜币,还有一颗红宝石。 这是远超他这个月劳动的一大笔钱。 诺顿的眼皮跳起来,面对这笔钱,贪财的勘探员反而没有开心,他的声音猛地沉下去:“您这是什么意思?小姐?” 他向前迈出一步:“您这是……要给我遣散费吗?” “唉?” 秋泠像是无意间发出了叹息,她抓住了红宝石,递了过去:“不,这是生日礼物。” 面色阴沉的男人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答案,他与她对视,对面这个美丽的东方少女歪了歪头,脸上浮现出清浅的笑容:“祝你生日快乐,诺顿。” 生日……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庄园里逐渐被遗忘,这个前半生几乎从未度过的特殊日子,就这样从她嘴里吐出。 诺顿几乎下意识接过了红宝石,秋泠的手指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想来想去,还是宝石最适合送给你。” 红宝石在烛光下折射出瑰艳的光,诺顿却难得没有心情去欣赏,只是攥紧了宝石,看着秋泠,近乎是发呆一样。 屋外有脚步声渐渐走近,秋泠回身看了眼门:“啊,应该是奈布走过来了。坎贝尔先生,我们现在来对一下数目?” 诺顿嗯了一声,将红宝石放在了桌子上一个小盒子里,沉默着将银币、铜币分开,两个人极为快速地核实了钱币,而诺顿自始至终沉默不语。 “小姐。” 直到秋泠推门要离开的那一刻,诺顿终于开口叫住了秋泠。 “……嗯,我很喜欢您的礼物,谢谢。”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红宝石,对着秋泠露出一个很复杂的笑容:“您确实是我遇到的最慷慨的主顾,遇到您是我的幸运,小姐!” 秋泠维持着回头的动作,黑色的眼眸倒映他的影子。她看了他几秒,转头,迈步,轻轻关上了屋门。 “结束了?” “嗯,我们走吧,奈布。” 脚步声远去了,诺顿脸上的笑容突然散去,他沉默举起了红宝石:“真美啊。” 他这样说,可眼睛却不再看宝石一样,反而是望向门外,就像是要透过门,看到另一个人一般。 “你其实完全没必要给他。” 秋泠看了眼旁边的好友,雇佣兵一只手有意无意挡在她身后:“坎贝尔贪财,你不担心他会起什么坏主意吗?” 说话间,奈布原本护在他身后的手转而勾住了秋泠的一根手指,少女摇了摇头:“他不会的,这样会让你和玛尔塔疯狂报复他,坎贝尔先生是想拿到钱活着离开,而不是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奈布不再说话了。 直到马上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他又问:“明天有你的游戏吗?” “明天我们三个都没有。”秋泠推开了自己的屋门,屋子里,英姿飒爽的空军玛尔塔正坐在床上摆弄拼图。玛尔塔抬起眼:“回来了?” 奈布默不作声走到了床边,发现玛尔塔根本没有拼上几块,只是把各个部分的拼图分出来了。雇佣兵发出一声嘲笑,玛尔塔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总比你上次还要靠小泠强。” 奈布·萨达尔:瞬间失去笑容。 “明天我们都没有比赛要排,要不要做点别的?” “你这个话题转移好生硬。” “……阿秋,你说呢。” “阿秋?”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两个人一起抬头,发现秋泠站在窗边正向下看。 “看什么呢?” 奈布和玛尔塔立刻贴过来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随后一愣。 奈布皱起眉,像是有些不悦:“那不是监管那边守夜人?他怎么来这了?” 虽然庄园主并不禁止求生与监管两个阵营之间的交流,但两边互不打扰几乎成为默认的共识。玛尔塔若有所思看了几眼:“我记得他叫……” “伊塔库亚。” 秋泠说出了他的名字,奈布侧过头:“你怎么知道?” “嗯……上次游戏的时候,和他打了一个赌。”秋泠回想了一下,“他要我的戒指,我要他的名字,但那局我跳了地窖,就互相算对方都赢了。” “你那个小珍珠串的戒指?”玛尔塔恍然,“我说怎么上次你回来之后,戒指不见了,我以为你在比赛里面弄丢了就没有多问。” “他为什么和你打赌?”玛尔塔很困惑,一旁的奈布冷哼声,“可能是谁也抓不到,他太闲了吧,” 秋泠继续低头看窗外:“但是他到底来做什么呢?也不离开?” 说话间,屋门突然被敲响。 “小姐,你在吗?” “监管者的守夜人来了,想见你一面。” “唉?” 吃了半天瓜万万没想到和自己有关的秋泠有些茫然地眨眼,玛尔塔已经走过去拉开门,艾玛站在那对着玛尔塔笑:“玛尔塔,你果然也在这里,你和小姐总是形影不离,真好啊!” 空军听出了几分深意,不过空军早就习惯了其余求生者对自己和雇佣兵的绵里藏针,玛尔塔只是回过头去问:“要去吗?小泠。” 秋泠依旧被雇佣兵勾住手指,两个人走到了空军身边,这个时候,远处有脚步走近,而声音先一步飘进来:“小姐,有个监管者想要见你?” 是诺顿,刚刚与秋泠告别的诺顿走到门旁,近乎冷漠一样扫了眼园丁,而秋泠三人也走出了屋门,少女整个人姿态都很轻松:“去见,你们也要一起下楼吗?” 月在手 我已经没有爱的能力了,除了对你,除了对你。 舒窈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有些不对劲。 这种不对并不是指对方在感情上有心猿意马的迹象,自己的男朋友洛昂无疑是一个再专情不过的人。他很英俊,同时也付出尊重舒窈不同于奇迹大陆热爱搭配设计,反而更青睐于音乐的爱好。 但掩藏在其下有些晦涩难辨的东西,被看似毫无察觉的舒窈藏在心里。 洛昂对她的保护欲过于强烈了。 他仿佛在呵护什么举世独一无二的明珠呵护她,保护她,在家里他不能忍受舒窈消失在他视线里一小时,不然他会陷入一种焦躁不安的状态。 那种粘稠病态般的保护,无微不至的目光,足以让人感觉到不适。 但她并没有直接反抗,而是抱住爱人,轻声细语与他交谈。从洛昂隐隐约约的几句话,舒窈甚至产生一种错觉——自己是同爱人私奔的女皇,藏在某个世界的角落,世界之外遍布着她的通缉令,只要洛昂一时疏忽,她就会被带回囚牢。 洛昂经常会患得患失,不断索取她的肯定——她真心的肯定。 自己的男朋友,挺拔俊秀、洒脱开朗、而且拥有相当出色的设计天分,是一个堪称杰出的人才,在这段关系里的不安感却相当重,舒窈有时也相当苦恼,却也没有办法。 直到那天半夜,平时总是一觉到天亮的舒窈半夜被渴醒,模模糊糊一摸,身边却没有人。 舒窈的心脏一跳,无声无息脚步轻盈到过分,钻出门向大厅的方向走去。 她隐隐约约听见了声音,不自觉蹲下身贴在墙角,闭上眼放缓呼吸。 “引开……别让人靠近……” “……女皇……财团在召集人手……” “我不能……阿窈这边走不开……” “……李尔……” 她心头一跳,悄悄往回走到楼梯,站起身用正常的脚步第二次向客厅走去,声音消失了,洛昂穿着与她配套的睡衣有些惊讶:“阿窈,做噩梦了吗?” 男友的手掌温暖,目光一如既往充满关切,刚才她听见的微微冷淡甚至有些肃杀的声音仿佛只是幻觉。 洛昂瞒着一些,与她有关的事情。 第二天,他甚至极为罕见的说可能要出门三天才能回来。 送走了依依不舍临走前恨不得把她挂在腰上一起带走的男友,舒窈关上门,盯着天花板许久后,走上阁楼。 舒窈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美貌她的确有,甚至是可以说是百年一遇的大美人,可她没有钱,更没有才,没有特殊的出身,也没有遇见过什么人。 洛昂为什么会……这样强烈的呵护她,封锁她的消息? 她搞不懂。 她居住的小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最难得的是附近的景色都很美,睡过午觉,舒窈习惯性拿着画板取景,走近了却发现,常去的花海被圈住,她听见有人讨论:“这块地被买下来,据说要开发……” 听到这里,舒窈不由有些惋惜,她走近几步看了几眼这片花海,便想顺着散场的人流离开。 “等等。” 有人在不远处说话,舒窈继续向前走,没走多远便被人从后面按住了肩膀。 她的身体下意识绷紧,强忍着没给对方一个侧击。 舒窈微微侧过身,面容相当冷淡。 她有一张相当出色的脸,清凌凌的美丽,哪怕笑起来也像是冰雪折射出的光,仿佛能刺痛人的眼睛。 按住她肩膀的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 舒窈的目光掠过他尖尖的耳朵,浅浅的金发,俊冷锐利的脸。他正垂着头看她,嘴角紧绷,眼睛一眨不眨。 她不着痕迹皱了皱眉。 “失礼了。”看出来她不适的神色,对方松开紧紧箍住她的手掌,一双眼睛却从未离开她的脸孔,他笑起来:“您的背影同我妹妹很像,她一向调皮,我以为她又偷偷跟了过来。” 舒窈并没有因为这句合理的借口便放松,她转过身直视这位绅士,这位当之无愧的绝代美人神色冷淡:“希望下次您不要对一位陌生女士做这样无礼的举动。” 周围空无一人,舒窈看着对面明显身居高位的男人笑容不变,只觉后背凉意顿起,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让她眼前一黑。 舒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金发的半人类半精灵把她揽入怀里,声音低沉:“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她睡着的样子仿佛是童话里的深藏于城堡里的美人,墨丘利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刮了刮她的眼角。 墨丘利倒是还记得她狠狠扇自己的两巴掌。 唯一值得安慰大概就是被打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毕竟他的确是拿着她身边的人威胁了她。 墨丘利仿佛忘记了自己百年的生命中,自己做过的各种没有下限也没有上限……比恐怖故事更能让小孩子失眠的事情。 没有人反抗过吗?当然有。可墨丘利不在乎,反而是结结实实打了他脸的舒窈他另眼相看再也放不下。 但和舒窈比起来,墨丘利就是十足十的人渣。 是那种从此洗心革面也不会被舒窈接受的控制狂人渣。 墨丘利太过于摈弃私情了,他是合格的领导者、谋略家、政治家,却不会是一个合格的伴侣。哪怕舒窈会同意,她身边的好友也不会同意,他们不会阻止,但却会像惊弓之鸟一般警惕他的行动。 墨丘利有时候怀疑,在舒窈眼里他根本没有性别,只是单纯的亦敌亦友的对手。 墨丘利用外套裹住舒窈的身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很聪明啊。” 谁能想到找了一年的时间,舒窈竟然被藏在墨丘利的眼皮底下。 想到这里,这位翻涌起奇迹大陆无数风波的人摸了摸舒窈的手。 但凡晚一步,也许有人就捷足先登了。 舒窈在一个欧式风格的大房间里苏醒。把自己绑来的男人换了身衣服,坐在自己床头看着她。 她下意识想踢过去,却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 一条细细的金链锁住她的脚。 “很好看。” 他低下头,再重复一遍:“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阿窈。” [性转富江]深渊凝视 作者有话要说:
性转版本女装大佬富江X男装女主 含鬼灭现代设定 富江在月亮面前拿白莲婊剧本 恶毒的咒骂和痴迷的呼唤伴随着仿佛下一刻便会破门而入的敲门声,窗外不时闪过银色的电蛇,将黑夜狰狞地撕裂开。 屋内,白色衬衫的少年看着自从进入屋内便不管不顾的用手臂死死缠绕住他腰肢的美艳靡丽的少女,晶莹的泪珠不停的从她白皙的脸颊上滚落。 “顾君,顾君,救救我!” 她哭得极为可怜,眼角下的一滴泪痣仿佛都带着如魔似幻般的魅力。这般楚楚动人的姿态如果换一个人在场想必早就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除了被她缠住的白衣少年。他发色微长、眼角下同样有一颗嫣红的泪痣,如果富江是靡丽美艳,那他就是皎丽秀致,神色冷淡如同高天孤月一般。少年,准确来说应该是女扮男装的顾月明揉了揉额角:“你说外面的人要杀你?” 说话间屋外的砸门声越发剧烈,化名为顾白的“少年”抬眸看了眼倒是不担心对方会破门而入,这个门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砸开的。他只是低头看着窝在自己膝前的美艳少女:“比起这个,川上桑。”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住处?” 没有得到准确回答的顾月明看了川上富江几秒后到底没有放着她不管,站起身丢下了一句你去楼上等着后。顾月明直接打开了屋门几下将守在外面的几位持刀少年打趴下,不出几分钟警车到了家门口押走了几个明显年纪不大的男孩子。 少年退回屋内再抬头看去,皱起眉。 空无一人。 第二天的学校,好似昨夜根本没有经历过被追杀经历的美艳少女依旧是被簇拥的中心,她笑意魔魅轻佻,看似无意间的一个瞥视都能让人如痴如狂。 川上富江目不斜视般与顾月明擦肩而过,好似昨夜哭泣着祈求庇护的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高声谈笑走过的少女状似不经意的微微撇头,她的瞳孔因为兴奋甚至放大了不少,似乎是等不及想要看他愕然的表情。 却只看见顾月明垂着眼,皎丽孤高的侧脸,同样目不斜视的径自向教室走去。 少女的面容瞬间扭曲,黑漆漆般的目光死死的锁定渐行渐远的顾月明。片刻后,她冷笑起来。 川上富江转过头,不经意的说了几句话称赞了顾白的外表,心满意足的收到了周围人瞬间嫉恨的目光。 有人开始找顾月明的麻烦。 顾月明抬起脚轻轻踢了踢自己的椅子,被破坏后拼接起来的木质椅子瞬间破碎变成一地的零件,教室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的声音霎时间消失,从四面八方投注来的目光简直让人浑身发毛。 可规规矩矩穿着制服的少年却只是站在原地几秒后便转身离开了教室。 守在教室外的一群男生神色空洞恶毒,围住了刚刚走出来的顾月明。 富冈义勇在接到学校电话后迅速赶到,俊秀冷淡的男人先是确定了自家小师妹没有吃亏后,他冷着张俊脸接过顾月明递过来的录音笔,打开了开关。 鼻青脸肿站在一旁,本来还言辞凿凿信誓旦旦的一群学生就像被掐住喉咙一样一声也发不出来。富冈义勇揽住顾月明,看着对面的班主任冷静开口。 “我家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动手。” “除非有人想伤害他。” 站在一旁,如同芝兰玉树,金相玉质一样的少年,在听见这句话时对上了富冈义勇的目光。这个似乎吝啬表情、出了名的高岭之花露出了一个笑容,脸颊上甚至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梨涡。 ……啊。 暗处有人咬住自己的手指痴痴笑出声,真可爱啊,越来越想要了。 这场闹剧在顾月明冷眼旁观下终结,富冈义勇牵着她的手下楼的路上被她拉了拉手:“师兄,我想转学。” 顾月明曾经斩下过一位恶鬼的头颅。 鬼杀队的风柱在月光下捧起即将化为灰烬死去的恶鬼的头颅,鲜血甚至顺着她的手掌流淌下去。 恶鬼睁着眼流着血泪,他不肯合上眼睛,似乎要把这一幕印到灵魂最深处,仿佛这样—— 哪怕是在无边的地狱遭受永生的折磨,也不再会有任何痛苦。 啊啊,我死而无憾。 他在她手中满足的离开了人世,可顾月明却忘不了他的目光。 多年后,在恶鬼早已消失的现在,在这样一个地方,顾月明却是从那个靡丽到近乎能引起无数人原始欲望的少女的眼中,再度看到了同样,不,甚至说是更为剧烈的目光。 应该远离这个目光的主人。 预警的本能对她低语,顾月明选择遵循自己的本能。 川上富江是欲望,她代表无休止的麻烦,不要插手与她相关的事情是最好的选择。 她这样告诫自己,可顾月明却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被残忍的杀害。 在离开这个学校的最后一次修学旅行,在同班同学围住了川上富江举起屠刀那一刻,顾月明握住了为首的老师的手腕,随后便抱起地上的美人快速的窜进了旁边的森林中。 身后是愤怒的吼叫和纷乱的脚步声,顾月明转身到一个视觉死角处,随后跳起脚一蹬几个起落竟然跃过峭壁轻盈般落在了山顶的位置。 他顺势放下了富江,俊美无暇的少年人神色依旧冷淡:“短时间他们追不上你了,你快走吧。” 魔魅的美人垂眼,神色恐惧无助:“我一个人,又能逃到哪去呢?而且这里也没有可以离开的车……” 顾月明有点稀奇的看着川上富江,大概是因为这次之后再也不会见到她,少年微抿嘴,阳光照在他隽秀皎洁的面容上:“我很奇怪,你在我面前似乎很擅长装可怜。” 这不像是川上富江。 川上富江应该是恶毒、傲慢、嚣张、虚荣等等的代名词。哪怕顾月明想要尽力避开她,但奈何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有存在感了,她似乎能在学校甚至是镇里的任何角落都能听见有关于她的讨论,那些情绪无一都带着近乎是暗质般的东西,都是疯狂不可控的。 这些东西多到让顾月明想要呕吐的地步,正因为如此作为其源头的富江被她打上了好几个不可接近的标签。但不知是错觉还是巧合,顾月明似乎总能感觉到若有若无被窥探,这位美人也好像总是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而且……比起对其余人理直气壮居高临下的姿态,川上富江在她面前似乎更爱摆出一副,可怜可欺的模样。 “装可怜?”富江重复了一遍后低笑起来,这个笑声甚至有些低沉不复往日的尖锐:“顾君,我难道不是真的可怜吗?” 她维持瘫坐在地上的姿势,仰起头,拉住顾月明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脸颊处:“你看,老师和同学们都想要杀了我分尸。顾君,你知道吗?我不止一次经历过这种事情。” “爱上我的人,都会残忍的把我杀死,然后分解我的身体。” 说话间,她又落下了泪。 她似乎很喜欢在顾月明面前流泪。 俊美的少年人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风姿卓绝玉树琼花般的人就这么垂着眼看着富江,半晌后,顾月明的抽出自己的手,擦去她眼角的泪。 “你这样骗不了我。” 虽然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富江,但顾月明却并没有立刻丢下她离开,俊美隽丽的少年伸手点在她泪痣的位置,轻轻的问了一句。 “疼吗?” 被无数次分尸,是不是很疼啊? 川上富江维持着姿势看他,或者说她。 顾月明的目光清亮,这样垂眸的姿态竟然多了几分温柔,神色像极了供奉的佛像,竟是含着几分悲悯。 然而佛像虽供奉于红尘之中,却居于红尘之外。 偏要勉强 一、 “商量商量?” “你换个合作人如何?我不比那个雇佣兵差多少吧?我的好雇主。” “有些时候他也保护不了你,但是我可以,你说不是吗?” “如果换成我,我做得会比奈布更好。” “我也一样,比起空军,小姐,我能为你做的也更多,我想之前的几场比赛,足以证明我说的话了。” “我觉得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普林尼。” “哦?你的意思是让我转身离开然后告诉萨贝达先生他们吗?” “……” “请等一下,你们吵架前可以把我放下来吗?” 昏暗的烛光,一直坐在椅子上静静不动的少女终于抬起头,举起自己被捆在一起的手腕,语气平静。 本来还在冷冷对视的两个人同时扭头,只看到被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秋泠毫无惧色地望着他们,在察觉到他们目光的那一刻,她的手又向上抬了一下:“或许你们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坎贝尔先生和普林尼夫人?” 秋泠只是在送奈布与玛尔塔比赛后,简单午睡了一下,睁开眼,就是被人束缚手脚放在椅子上,而诺顿·坎贝尔,自己有些熟悉但也不是特别熟悉的“同伴”坐在自己对面,正面色沉沉看着她。 秋泠:……? 如果换成一个胆子小一点的人,说不定当场便尖叫出声了。可秋泠只是眨了眨眼,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甚至显得有些慢吞吞的,像是没有睡醒的样子。在看了眼手上镣铐后,秋泠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盯住诺顿看。 诺顿·坎贝尔,最为明显也丝毫不想掩饰的罪魁祸首却是笑起来,他阴沉的脸上泛起的笑意似乎也带着一丝莫名的冷意。诺顿高大的身影几乎像是要把秋泠笼罩起来,曾经的矿工伸出手,似乎是想触碰她的脸颊。 “你想做什么?” 昆虫学者,一直冷眼旁观的普林尼出声,打断了诺顿的动作。这位夫人看了眼天色:“这个时候,我们的游戏也快结束了,你确定还要浪费时间?” 还未等诺顿回应,反倒是手脚被束缚的秋泠先是侧过头,向昆虫学者所在的阴影处瞥了一眼,她脸侧的长发有几缕粘在了她微微出汗的脸庞,正冷冷注视昆虫学者的诺顿看到后,抬起手,擦了擦她因昏睡泛起薄汗的脸颊。 秋泠的眼珠转动一下,却没有落在诺顿的身上,但她也没有看向梅莉··普林尼,反而是落向不远处那透着些许昏暗夜光的窗口处。她的神色甚至专注过头了,让人误以为那里有什么格外吸引人的光景。 她的沉默绝不会被解读为怯懦或是恐惧,因为她的表情总是那样平静。那种平静像极了诺顿在难得心绪平和的夜晚,沿着那破败的窗户看去,狭窄的巷口街道上那轮一直发着光的月亮,只是看着那轮月亮。心底那万千思绪在那一刻仿佛被淘洗得几近透明,他忘记了所有的贫苦、屈辱、窘迫、困顿,只有那轮月亮占据他的心。 诺顿便沉默着,捧住了秋泠的脸颊,强迫她看向了自己。 “嗨,您应该看看我。” 这就是诺顿说的第一句话。 “或者说,您没有什么其余想问我的?” 说话间,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刻没有移开盯住她的眼睛,那是一种阴沉、带着一种浓稠不可分辨东西的目光。而秋泠凝视着,没有笑,片刻后,才缓声道:“你指的是我想问你,还是说,你希望我问你呢?” 这是一句听上去很微妙,甚至带着一点挑衅意味的回答。在回答时,暗处的昆虫学者慢慢走到了两人身边,她抬起手按住了秋泠的肩膀,一言不发,但某种令人不安甚至有点趋于狂热的视线似乎也在那掩盖住面容的层层纱幔后,落到她的身上。 诺顿没有生气,他只是垂着眼看着被自己捧住了脸的少女,她的脸显得那么小,好像自己一巴掌就能轻易盖住。这种联想让诺顿的神情闪过一丝微妙,与此同时,梅莉·普林尼微微弯腰,以一种较为亲昵的动作替秋泠理顺了发丝和稍显凌乱的衣物。 “或许,如果普林尼夫人您替我松绑,我会更感激。” 秋泠的话让勘探员和昆虫学者都笑起来了,诺顿退后一步坐在椅子上:“小姐,您应该很清楚你自己现在的处境。不过请放心,我没有伤害您的意思。” “您有没有考虑过……换掉那个雇佣兵。” 二、 “所以坎贝尔先生和普林尼夫人,你们把我挟持到你的房间里,只是为了得到我一个回答?还是说,一个保证?” 秋泠感觉有些匪夷所思,她自认为自己的价值并不能高到让人铤而走险的地步:“如果你们是想寻找一位擅长破译的同伴,应该有很多选择。” 诺顿依旧坐在她对面,脸上依旧挂着一种很古怪的笑意,他的眼睛从下往上移动,最后落在了秋泠的脸上:“您低估自己了,不然为什么那些监管者总是想要先打倒您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用小拇指沿着秋泠两只手的缝隙处插进去,向上勾了勾丝带,又顺势握住了秋泠交叠的手掌。 秋泠一时间险些倒吸口气,她下意识向后一躲,却被诺顿攥着手腕拉了回去。他顺手还扶了一下椅子:“您慌什么?上一次那位雇佣兵后面抱着你跑了整个湖景村,您依旧是镇定自若的样子。” 少女眨了下眼,丝毫了好几秒才从记忆里调出那场比赛:“可那是因为我脚崴到了啊?” “您如果不是非要和那位开膛手较劲,大概也不会受伤。” 昆虫学者的话也没能让秋泠变色,她也没有解释,只是闭上了嘴,就像是放弃了沟通一样靠在椅子上。这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从侧面表明了态度——秋泠并不想回答,或者说没必要回答。 “……您是不愿意换掉他们,对吗?” 秋泠突然叹了口气,她抬起头:“坎贝尔先生,我与奈布、玛尔塔之间的联合并不是出于利益,而是发自真心。我并不想与他们分离,这无关价值,仅仅出于感情。” 昆虫学者按住秋泠肩膀的手突然用力了一下,与此同时,诺顿·坎贝尔深吸口气,又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被呛到一样咳嗽。而秋泠有些懵地看着咳嗽着弯下腰,近乎匍匐在她怀里的男人:“坎贝尔先生,您还好吗?” 心胸狭窄的男人。 一旁的昆虫学者在心里嘲笑对方,心知诺顿这是妒火中烧,把自己气到咳嗽了。被纱幔遮挡住面容的女人低头看到了秋泠微微泛红的手腕,忍不住皱眉,伸出手,替她松了松束缚的丝带。 “会很痛吗?” 她的声音刻意放柔,秋泠下意识摇了摇头,可意识到两人还是没有放她走打算的少女的表情又冷淡下来。她轻轻吐了口气,像是倦怠了般垂着眼,用手背推了推怀里勘探员的头顶:“您应该起来了,坎贝尔先生。” 诺顿早就不咳嗽了,顺着秋泠的动作直起身,阴沉沉看着她。他的个子相较于秋泠来说还是过于高大,很容易引起人本能的恐惧。但是诺顿并没有威胁她,也没有继续质问,而是伸手捏住了秋泠的脸:“你不饿吗?” 秋泠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嗯?” 三、 “你们看见小泠了吗?” 结束了比赛后急匆匆上楼的佣兵不到一分钟就急匆匆下来,劈头就是一个问题。 “啊?小姐?我和你一起回来的啊?”卢卡本来是在按自己的脖子,“小姐没在房间?是不是出去散步了?” “天已经黑了。” 回答的是紧跟在奈布身后的玛尔塔:“天黑下来的时候,我们不回来,她是不会出去的。” 刚刚走下楼梯的入殓师,伊索·卡尔的眼睛微微一动,回头看向楼梯的尽头,几秒后,他转过头,向餐厅某个角落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在那角落,一枚珍珠耳钉散发微弱的光,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