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他总在外貌焦虑》 第1章 下午四点左右，殷红的夕阳顺着窗户缝，斜射进装饰华丽的走廊。 两位工作人员正在往后台休息室走去。 他俩一个穿着西装，一个穿着休闲服带着化妆包，很明显是化妆师和经纪人的身份，此刻他们停在最里层的一间私人贵宾休息室门前。 八月的天虽然干热，但走廊的空调一直开着，少说也是十几度的舒适温度。 然而化妆师站在门前，抬了几次的手没敢敲下去，他额头渗出一层细汗，紧张的手都在抖，“徐哥......离颁奖晚会还...还有俩小时，真的要叫醒莫哥吗？” 徐承表情也有些紧张，他仔细斟酌了一下后，从兜里掏出了一张房卡，“不着急，先用这个看看情况。” 化妆师瞪大了眼睛，他刚想说什么被徐承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这里有监控，少说话。” “好...好...” 到底是有点眼色，化妆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拿着房卡抖着手刷开了门。 “你站着别动，我进去看看莫哥起来没就行。” 徐承给化妆师拦到了门外，自己进去逛了一圈，等他出来后才不到一分钟，他和化妆师说：“走吧，过一会儿再来，莫哥还没起床。” 化妆师忙不迭失的点点头，今天是他第一天上岗，生怕多说一句徐承又想起什么让他去面对自家那可怕的老板了。 徐承走到没监控的角落，才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 【没吃，一粒都没动。】 对方过了几分钟后回道： 【嗯，知道了。】 休息室内，浴室里雾气蒸腾，热气缭绕，镜面铺着细密的水珠，映射着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昏沉不清。 一只非常好看的脚耷拉在浴缸沿上，冷色调的灯光贴着水汽，衬衫衣服-浸/透.在水里，浮在清澈的水面上，隐约可见一抹狭长清瘦的型、体，和漂/亮的线条。 浴室的暖光灯开的很足，打在浴缸中莫景和的漂亮的脸上晕了片反光，一头黑棕的短发半湿着搭在脑后，他眼尾微扬，灰白的瞳孔发散着看向前方，没有一点焦距，细薄的唇下还有个小红痣，美的不像人。 四肢被泡的有些发酸，莫景和撑着浴缸边缘稍微坐起来一点，手腕微疼，他抿唇看向前方的动作一直没动。 直到他眼珠上的灰白开始变深，莫景和才感觉到昏沉的视线重新有焦距了起来。 从穿来这个身体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莫景和一直在试图消化这个惊世骇俗反科学反套路反人类的事情。 然而他还是不能接受。 和大部分里的套路相同。 在这本老套的白月光替身套路文里，他身为一个幸运的十八线糊咖替身，没知名度没演技没品德，全靠命好当了个男主程亦的替身才能享受到本不属于他的荣誉。 原书里他对程亦的爱卑微到了骨子里，不惜一切代价结了婚。 可惜这段单相思的婚姻注定只能单相思，在程亦找回白月光后原主直接幻想破灭，不久后就自己抑郁而死了。 莫景和胸口有点疼，准确来说是被气的。 毕竟没穿越前的他，有钱有颜有名誉，有才有演技有资源，下半辈子可以很舒服的躺平，可以过着令人艳羡奢侈至极的日子，做一个受人羡慕嫉妒恨的有钱人。 可现在呢？ 想到之前的自己疯狂模仿那个白月光的某些行为，以及令人发指的做法，莫景和打了个冷颤。 浴室的空调温度很高，室温二十多度，莫景和感觉有些闷热，他撑着酸疼的四肢支撑起身体，浴缸里的水顺着他好看的小tui/流/下，白衬衫皱起斑驳的褶皱紧贴，直到那双透着红的脚跟落地，水才没了束缚般的流淌在/湿、滑的瓷砖地上。 莫景和来到镜子前，他伸手想擦镜面时，又缩了回来。 还是不能接受这个身体的一切，陌生的人，陌生的事，甚至要面对一个......陌生的脸。 呼吸有些发重，莫景和最终还是把手握成拳，狠狠擦了几下镜子的中间。 镜子上的水汽被擦的从磨砂给滑成了能成像的平面，但还是有些看不清脸，莫景和心跳加快起来，寡淡清秀的眉峰微微聚拢，凤眼也变大了很多，嘴下的小红痣被他紧绷的唇线给勾的更加凸显。 等到水汽渐渐变少，莫景和终于能看清了，他穿来的这个身体后最在意的东西，颜值，也就是——脸。 然而事实是，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雀斑和痣，脸都在灯下变得有些扭曲，哪怕看不清，也能凭借想象脑补出这是张多么令人难以接受的面孔。 砰——！！ 莫景和抄起玻璃杯砸在了镜子上，龟裂的镜子痕迹扭曲了里面那张脸，水杯的碎屑砰在了莫景和身上，血迹顺着他洁/白的脖/颈留下，异常刺目。 这一刻，莫景和脑子懵了一瞬，灰白的眼瞳又重新占据他的眼眶，面前又变得模糊起来。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老天爷要把他珍视如命的脸给换成这样？？！！ 莫景和的头越来越疼，他痛苦的扒着水池跪在地上，脚下的血和水混在一起，红白交错，一股子说不出的糜烂感。 左手的无名指不小心咯在盥洗台上，异物感顺着指根传来，莫景和赶紧摸了一下，是个形状很明显的圆环，特别像结婚戒指，然而不等他细想，门外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莫哥！你怎么了！我听见什么碎了！” “你快开门！我是徐承！” 浴室门口传来徐承的担忧，莫景和他慌张的朝门口喊了声：“我没事！你别进来！” 随着拍门声的变淡，莫景和渐渐冷静下来，眼睛也能看清了，他逐渐意识到，现在并不是让他消化这个噩耗的好时机，无论如何他总要与现实的剧情接轨，哪怕一切都是荒谬的。 认识到这点后，莫景和靠着前世塑造的强大抗压能力稳住心神，拿起浴巾赶紧擦了擦身上的水，认命的披上浴衣走了出去。 徐承接到短信是在两分钟前，那个匿名人给他发的信息： 【记住别走远，他可能会出事。】 大老板交代的事，他也不好多问，让小助理先走后，他就转身回去了，没想到过去后就听到浴室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莫景和裹着浴衣走出时，嵌着冷气的眼中还有没来得及收回的躁癫，凤眼斜抿了徐承一下，转头躺在沙发上闭起眼睛装做不舒服。 他带着戒指的左手上还在往外渗血，受了伤的脖颈，玻璃渣镶在锁骨里浅浅的扎着，血留进浴巾里，乍一看特别触目惊心。 “莫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待会儿还要去颁奖呢！” 徐承很无奈，他找到医药箱过来就想帮莫景和处理伤口。 颁奖？颁什么？ 莫景和睁开眼，想了一会儿后他猛地坐起身，“什么奖？” “sine影视奖啊，能排国内前十的奖项之一，虽然有点水分......但是内娱流量明星主要关注奖项，流量特别大，哥你忘了去年你导演的那部‘高低不就’入围了嘛！” 莫景和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他看向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如果不出他所料，这个颁奖宴应该就是他被清算的开始，网友会通过这个戒指，曝光出来这奖原本的主人，也就是那个白月光，还有他已经结婚的消息，并且顺藤摸瓜出是国内知名娱乐公司副总程亦，以及白月光和程亦两情相悦的事情，热搜和非议必定会接憧而至。 如果再加上外貌上的缺陷，到时候肯定网络暴力说他癞蛤蟆跨物种相亲，横刀夺爱别人的老公，做不要脸的小三等等。 上辈子混迹上层圈子，他早就对这种舆论攻势一清二楚了，去参加的才是傻子。 靠一部烂剧，鸠占鹊巢借着程亦的光抢来镶金的奖，换在上辈子，哪怕是戛纳金棕榈奖莫景和都不会要。 “不要。”莫景和想通后直戳了当。 “不要了？”徐承震惊，“可那是你应得的啊，你不要的话就会顺位让陶阳得了，他什么演技也没，全靠关系挤进sine颁奖宴的，而且说实话......他不配这么有分量的奖项......” ......说的和他自己也配似得。 但陶阳这个名字，还是让莫景和有些疑惑，因为他在脑子里搜索半天，也没想到这个陶阳到底是谁，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过来的，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吧，那多像个神经病啊。 还好脸没了，情商和演技还有，莫景和装作满不在乎的扭扭头，“我嗓子有些不舒服，给他就给他了，一个破奖有什么稀罕的。” “别说傻话了，这奖哪怕分量再小，你以后的资源和附加值全都靠这些东西堆呢。” 徐承很理智，虽然这奖份量一般，以莫景和的咖位也不需要这么一个商业奖项充面子，但如果不要的话，就得顺给那个舔上位没节操的陶阳，还是有些让他感到不爽，可他也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深究莫景和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奖，因为今天莫景和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身为经纪人，他跟了有五六年左右，印象里这位漂亮到极致的影帝总是沉默居多的，做事也极其投入，虽然脾气和现在一样很差，但总归不会像今天这么......有些一惊一乍和歇斯底里的样子。 职业素养让徐承哪怕有再多好奇也只敢打碎了往肚子里咽，他还没忘记那个匿名人嘱咐他的话。 【他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你尽量，别招惹他。】 第2章 徐承用棉签蘸着酒精想帮莫景和锁骨上的血迹擦掉帮他消毒，然而莫景和突然捂住脖颈位置，“......我自己来就行。” 莫景和有点戒备徐承，虽然这是他的经纪人，但在他印象里是一个挺有能力的人，不然也不会陪在原主这么一个糊咖面前耽误好几年，那唯一能解释的好处肯定不在他这边，多半是白月光或程亦身边的人。 “好，我去给你拿镜子，你把锁骨的伤处理了。”徐承也没多想，把一个小化妆镜给递了过来。 莫景和刚擦掉锁骨上的玻璃渣，他突然顿住了，等化妆镜已经在他手里后，他非常应激的一下把镜子甩的老远，那化妆镜被甩到了墙上，砰的一声碎成了好几块。 徐承吓了一跳。 莫景和的胸口起伏有些快，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的跟继续催促他：“抱歉，我手...有些不小心，你先去帮我拿包金银花吧。” “那我去给你拿，你注意一点别着凉了。” 徐承特别会看眼色，他走之前还把医药箱要用的包扎物给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了。 看着碍事的人走远了，莫景在衣帽间翻到一套休闲服穿上，他拿枕边的手机，带上后台酒店提供在抽屉里的帽子口罩，迅速拉开门。 察觉到周围没人后，他立即朝颁奖晚会的反方向走廊逃去。 * 徐承出来去拿药时，事无巨细的把莫景和说的话，以及动作和状态，都详细的发给了那个匿名人。 对面回复的很快，似乎时时刻刻都在线着，等着徐承的每一句汇报。 【他受伤的严重吗？】 【不严重，但他不让我碰，我没办法给他处理。】 【没事，晚上我给他处理。】 【程总......都五年了，你真的一面都不见他吗......】 这话似乎戳中了对面人的心里，他头一次隔了五分钟才回复： 【我见了，每晚都见他。】 【可他晚上又看不见......】 【小承，做好你自己的事，别问了。】 【好吧......】 徐承看着自家老板的信息，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隔阂，但徐承知道自家大老板是个很好的人，他已经这么汇报五年了，偶尔在莫景和面前提起程亦时，莫景和总是会瞪他，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句很刻薄的问话：''他什么时候滚来见我？''之后就再也没说过关于程亦的事。 尽管知道两人的婚姻很不健康，但徐承却没想过竟然这么不健康。 不过他不能多管就是了，平时也就只能提醒提醒。 包好药后徐承回去，他来到休息室的门前，这次很有礼貌的先敲门，然后......五分钟都没人答应。 他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拿出房卡刷开门。 果不其然，空空如也...... 愣了两秒后，他赶紧掏出手机发短信：【程总！人不见了！！！】 莫景和把脸裹的密不透风，一些工作人员看到他还以为是哪个怪异的导演，纷纷怀疑的看他。 不过一路上没人敢拦这点让莫景和松了口气，不然他溜的事儿肯定要被发现了。 sine颁奖晚会举办在一个很大的酒店里，展台在酒店的中心露天场，还剩一个小时就开始颁奖了，有些媒体扛着摄像机已经陆陆续续从走廊进场了，各种明星大碗的车停的酒店前方红毯周围到处都是。 整个走廊人患为满，莫景和拉紧口罩尽量避开着媒体，紧张的情绪拔到了高峰，眼睛又开始有些模糊，他赶紧甩甩头，打算从小侧道走。 走了十分钟，除了看到一个偏僻的公共洗手间，连个出口都没有。 莫景和迷路了。 这下玩大了......怎么办？ 莫景和焦急的时候，突然看到手上那枚刺眼的婚戒，怨怼的心情顿时充斥心头，这个晦气的东西怎么还在他手上？ 得赶紧拔了，不然真被拍到，那就是他跌入谷底的开端，他得阻止最坏的事情发生。 这么想着，莫景和走进洗手间，他来到盥洗台前，也顾不得手上都是血了，挤了洗手液沾了水就开始拔戒指。 仿佛这戒指是个束缚他的铁链，不拔就会扎进肉里随着他生根。 水流声淅淅沥沥，莫景和使劲儿的拔着左手上的戒指，修长分明的手指节被他搓的通红，然而那戒指怎么都拔不掉，像是纹上去的似得，如同长进了肉里。 莫景和有些委屈，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情绪是哪里来的。 肯定是自己穿进来，无亲无故的，而且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他连男主程亦的脸，白月光的名字想不起来。 连脸都不给他导入的...... 莫景和忍不住吐槽，毕竟这真的很炸裂。 相当于你去金融公司面试，hr问你学什么专业，你说学经济，他反手给你填了个会计。 这么个内卷的时代，别人都是除了脸一无是处，他到好，除了脸，还一无是处。 现在就属于优点一个没沾，缺点全项拉满，废物值真正意义上的完善了。 莫景和的负面情绪达到了高峰，他最后做了一番挣扎，发现戒指还是坚如磐石的在手上......多少有点崩溃了。 这间洗手间不大，身后的隔间离的也比较近。 因此外面有没有人，隔间里的人能感受的很清楚。 中间的门突然缓缓打开，嘎吱的声响吓了莫景和一跳，他扭头去看。 是个二十多出头的男生，一米八七左右的身高比莫景和高出半个头，帽沿拉的很低，但依然能看到他英逸俊美的脸庞，深邃的眼窝，和立体的高鼻骨高，只是这张完美的脸上，嘴角上下有道很小的刀疤，算是一点性感的小缺陷。 男生身上穿着黑色的运动服，蓬勃的肌肉在T恤袖下被撑的有些紧紧的，青春气息浑然天成。 他脖子里带着个圆环戒指，手里拿着手机，看起来是正在发信息，此刻他愣愣的盯着莫景和不吭声。 两人离的有些近，莫景和能闻到他身上传来很淡混合着烟草的洗衣液味，不过细嗅又捕捉不到了。 男生回过神来，他犹豫了一会儿后，轻脚走到莫景和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你好......我...我叫陈亦......你需要，帮忙吗？” 莫景和此刻的样子有点狼狈，他穿着宽大不合身的T恤和工装裤，领口大敞着一片雪白，被玻璃渣过的地方还有点渗血，手上的无名指带着戒指的周围被他拔的生红，还有血迹被洗的顺着水和泡沫往下流。 “不用不用，我好了。” 莫景和赶紧扭头把手上的泡沫洗净，擦了下手后看向陈亦，眯起凤眼警惕的问他，“能问一下不，你名字是哪个？那个yi呀？” 毕竟发音太像了，他可没见过程亦，谁知道面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有关系？ 陈亦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耳根迅速升起一抹红晕直冲耳尖，慌张的看向别处，“我...我是...陈年的陈...人云亦云的...亦。” 莫景和一看这孩子是个结巴，顾虑来得快去得也快，哪本会把主角攻写成这幅模样？一看就是个正常的配角罢了，想通后，他语气变得软了一些，“多大了？是在学校吗？还是来实习的？” “二十三，都有......你...你多大？” “你觉得我多大？”莫景和玩味的问他。 陈亦手指蜷起，挠了挠脖颈，“看不见您...的脸，我...我不敢说。” 莫景和把帽子摘下，然而手碰到口罩的松紧带时却犹豫了。 一时冲动，他忘了这不是在他上辈子，有一张美到惊人的脸。 现在这张脸，全拜这睿智所赐......丑的说不定还能去入选下艺术奖，在抽象那栏。 “哈哈，我比你大五岁，那个，我有点不好看......”莫景和婉拒道。 陈亦焦急的连忙摆手，“哥您误会了......我...我不是那种人。” 可能是个结巴的问题，陈亦说话总给人一种很老实的样子，莫景和有种自己刚刚很肤浅的错觉。 他以为所有人都是看脸的，自己哪怕再容貌焦虑，也不能以偏概全吧。 再三犹豫，莫景和还是有些不安心。 他怕别人看到他的脸后那副带着尴尬的模样，或者异样后又强装不在乎的目光。 “ 你不会是记者吧？”莫景和重新退缩起来。 陈亦摇摇头，他往下看了眼莫景和雪白的脖颈，注意到那个红色的伤口后，眼里划过一抹心疼。 “我……我不是，是出校，实习，来面试……助理的。 ” 到底还是有些心软，莫景和觉得自己这么刁难一个结巴学生挺可耻的，不就是看个脸嘛，他一没知名度二没资源，别人想害他总得图点啥吧，也不能一直这么见不得人…… 做完心理斗争，莫景和一咬牙把口罩给去掉一边带子。 “ 你可别笑我啊……” 洗手间的灯泛着暖白，镜子里青年单薄的身形有些憔悴，一面精致的侧脸挟带着一点红痕，细软的唇下那颗漂亮的小红痣很是惹人视线。 陈亦眼圈突然一红，他静静的注视着莫景和，眼里翻涌着的情绪被他深沉的眉目潋于瞳底。 莫景和被他看的有点紧张，这是他除了徐承后第一次被外人看脸。 “看……看好了吧，我要把口罩带……你做什么？ ” 陈亦突然逼近，莫景和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锁骨一凉，淡淡的云南白药味道传来。 把创可贴上后，陈亦立马退开，脸红的要命： “ 我……我只是……帮你贴……贴个伤口……对不起……” “…… ” 莫景和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重新戴上了口罩，他刚刚吓得差点失明了一下。 “ 下次提前说……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逃避心理作祟，被人看了脸后莫景和只想尽快找借口离开。 “ 哥你……你叫什么，能……能留个联系……吗？” 莫景和走到门口处突然被喊住，他扭头看向陈亦。 青年的眼中带着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热情，那种想深入认识自己的想法就差写在脸上了。 莫景和很是纠结，他倒不是怕交朋友，只是太顾及他人的看法了，面前这个学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出校门的原因，看到他的丑陋后不仅一句尴尬的话都没说，还没带有色眼镜的想认识他。 到底还是心先一塌糊涂的软了。 莫景和看了下门口，想确认有没有第三个人看到他们。 然后，他就突然看到了徐承。 徐承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他，喊他名字的声音也有点大。 “怎么这么快？” 莫景和焦急的四处看，手不自觉的放在唇边啃着，眼前看东西也没那么清楚了。 “哥，怎......怎么了？”陈亦担忧的问他。 “有人来找我了，你别出声。” 莫景和正想藏在卫生隔间里面，可惜徐承已经先他一步到了门口。 两人一扭头对了个正着。 “莫哥你怎么在这儿啊？颁奖快......” 徐承脸上全是焦急，然而在看到莫景和身边的人后，猛地愣住了。 第3章 徐承的反应很快，他立马调整好震惊的表情，走到莫景和身边，自然而然的催促道： “莫哥，还剩半小时了，换换衣服再画个淡妆差不多就到时间了，快跟我走吧。” “必须要去吗？”莫景和非常不情愿。 “是啊，总不能......”徐承很丝滑的切换目光，打量到了陈亦身上，“这是......?” 莫景和一顿，他看向身边，陈亦目光很是躲闪，一副深度社交恐惧症的样子，手拉低帽沿，嘴唇崩成一条直线，小刀疤都变得明显了。 他索性直接给徐承解释，“哦，是来面试的应届学生，偶然碰到了，没事。” 徐承哦了一声，“那莫哥，咱们赶紧走吧。” 莫景和很失望的低垂眉眼，看来，这次颁奖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了，但他还是想找东西把手上的戒指给遮住，这样被媒体拍到事发东窗时，他不至于连个像样的解释都没有，被动的承受那些黑料和谩骂。 “有没有不透明的胶带什么的？”他转头问徐承。 “啊？你要这个干什么？” 莫景和没回答原因，反而继续问：“有没有？” 徐承摇头。 陈亦自徐承来后就一直没说话，而是默默的注视着莫景和，没舍得移开一点视线。 看到莫景和手不自然的移在戒指上打转，他伸在口袋里拿创可贴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来，递到莫景和面前。 莫景和看到递在眼前的创可贴，立马接过来，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眉眼舒展也了很多，他扭头感谢陈亦： “那个，谢了哈~” “没...没事......能帮到哥...就行。”陈亦红着耳朵低下头。 徐承把头扭过去，咳嗽了两声。 莫景和反应过来，连忙简单点了下头，“那我先走了，谢谢你啊。” 说完，他就连忙跑到门口想离开，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得，快步走过来掏出手机，“差点忘了给你联系方式，把你电话说一下，我打你手机上。” 一瞬间，陈亦眼睛亮了，他重重的嗯了一声。 妆造室内此时已经没什么人了，很多明星艺人早就化完妆去颁奖后台坐着等开场了。 化妆师只浅浅的给莫景和补了个淡妆。 莫景和全程闭着眼睛不去看镜子，徐承也发现了莫景和今天额外怕任何能照见他脸的东西，给应届生要来的创可贴也把无名指上的戒指给死死缠住了，大拇指也被他啃的有些秃皮。 于是，他在莫景和做妆发时给自家老板发了条汇报信息： 【他今天特别怕照镜子，戒指也被缠起来了，大拇指被啃秃的很多。】 那边没回复嗯了，而是换了个话题：【我刚刚都看见了，一会儿是不是就要颁奖了，你看看能不能...让他把药给吃了，那药能融水，你试试，应该可行。】 徐承有点欲言又止，纠结再三，他还是选择了发出来： 【程总，他今天没认出你......】 那边附带了个苦笑的表情：【应该是病情加重了吧，你小心点。】 徐承偷偷看了眼莫景和，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随后，他从包里掏出一瓶红白相间的胶囊，拿出一颗后倒了杯水，借着今天帮莫景和去拿的金银花颗粒给把胶囊打开的粉末倒了进去。 “莫哥，你不是嗓子不舒服吗？你喝点吧，是金银花的。” 莫景和也没多想，他接过水后一饮而尽，随后就皱起眉。 “怎么那么苦啊？” 徐承有点心虚，“可能是......本身就是偏微苦的？” 莫景和把杯子递给他，“好吧，可能真是我的错觉。” sine颁奖晚还剩下最后五分钟时，莫景和终于到了后台。 他带着个黑色的口罩，和一般参加颁奖光鲜亮丽的艺人不同，他很有身为十八线糊咖的自觉黑色T恤咖色工装裤，圆边帽子黑口罩，捂得严严实实。 徐承怎么劝他都不肯妥协一点。 反正都是挨骂，还不如尽量选个好一点的挨骂方式。 莫景和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双手插兜想要当空气。 然而他这幅样子让周围很多明星都吃了一惊，主持人亲自来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而现场唯一一个大腕也来表示关心。 莫景和认识她。 LK最年轻金奖的视后——徐心瑶。 “你是脸上过敏吗？捂这么严？” 徐心瑶一身黑色大裙，手腕上还带着纱，艳丽的脸庞第一眼给人感觉很有气势，攻击性很强，她的声音也非常稳重，很有力量感。 莫景和从脑子里扒出来了一点有关徐心瑶的记忆。 她今年刚20，并且和白月光合作过一部电影，不过她当时好像演的是个配角，戏份不重，却很有灵气，被白月光力排众议给了她手里一部剧本的女主资源，合作新晋影帝后一炮而红，连斩获好几个金奖，她能来这次水分很严重的sine颁奖，并不参与领奖，而是作为特邀嘉宾撑排面。 和他这么个糊咖搭话，让莫景和倒是非常意外，他一时有些分不清徐心瑶到底出于什么利益来询问的。 莫景和还不清楚原主和这位影后的关系，万一人家不是真关心，只是单纯的嘲讽怎么办？ 他再上赶着套近乎，热脸贴个屁股多尴尬啊。 好在上辈子谨慎的性格让他没太失态，莫景和很有礼貌的站起身想握手：“有一点，徐前辈你好。” 徐心瑶愣了几秒，随后，她瞳孔地震的看着莫景和朝她伸出的手，脸上除了震惊就是惊悚。 “你怎么啦？？”徐心瑶被恶寒的搓了搓手臂，“为什么叫我前辈？这里一圈咖位加起来都得看几眼你的眼色吧。” 莫景和没吭声，他在思考徐心瑶这句话的可信度。 余光撇向周围的人，发现他们都没人说话，大部分都一种很自然吃瓜的神态看向徐心瑶，好像她经常在大场合说这种话，都习惯了。 经过一系列头脑风暴，莫景和得出一个他信得过的结论。 第一，他丑，第二，他糊，第三，他傍大款。 所以，徐心瑶这话的可信度为0。 只是莫景和想不通，一个影后犯得着嘲讽他一个糊咖吗...... 上辈子强势惯了的莫景和非常不舒服，反射性的怼了一句回去： “您说笑了哈哈，我可没这么大能耐，可能他们不是看我眼色是看我您的呢。” “少来，都认识两年了，别跟我面前凡尔赛。”徐心瑶翻了个白眼，“行了，一会儿还要我念词呢，你别忘了来露个脸领奖啊，我先走了。” 莫景和皱眉目送徐心瑶摆手离开，他摸了下脸上的口罩，手指移动到耳根的松紧带时，几道视线从他余光处传来，他看到几位男星正偷偷小举着手机，似乎想拍他的样子。 放在口罩上的手重新放下。 莫景和把帽子又拉低了很多，他现在只要露脸，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能改变原主下坡路命运的，只有先捂紧这张脸才能再说别的。 颁奖会开始了。 前方的幕布缓缓拉上，原本整场的光都暗了下来。 坐在台下的一众明星在主持人和徐心瑶出来后都开始鼓掌。 第一排坐了很多带着姓名卡的投资老板，不过因为都在后面，看不清名字也看不清人脸。 莫景和无法判断程亦来没来，他记得原主记忆里的程亦样子很模糊，似乎从不参加他的任何活动，也从不探班，两人结婚好像个意外一样，比一些家族联姻还塑料。 这么一看原主为了攀上程亦，连尊严和自由都不要了。 莫景和在心里嗤笑，可惜现在皮下的人是他，这种强硬维持关系的婚姻，他才不需要，也不想要。 如果碰见程亦，他就能顺理成章的...... “让我们欢迎！本期sine最佳导演奖！同时也是我们的特邀嘉宾——莫景和！莫先生上来讲两句吧！” 思绪被主持人的声音打断，莫景和抬头，两道白织的灯光打到他旁边，周围爆发稀稀碎碎的掌声，似乎每个人都习惯了一样敷衍。 莫景和上辈子颁奖惯了，他并不怯这种场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视线总会不自觉落到第一排上。 有一个空位置。 那是谁的？ 被簇拥着走向奖台，莫景和接过话筒，眼睛还在那个空位上的名字上打转。 上面写着两个字——程亦。 果然没来。 莫景和失望的想，心里不自觉涌起一股烦躁和厌世感。 徐心瑶走过来，脸上是得体的笑，她情商很高的说：“今天莫先生捂得好严啊哈哈，希望您能早日健康呀，现在的季节过敏真的难，哈哈先不说这些，不知道莫先生对后辈演员们有什么要传授的经验吗？大家都很期待。” “经验，噗，我能指导什么经验，运气罢了。”受莫名而来的情绪影响，莫景和丝毫没什么表达的欲望，他毕竟是个糊咖，能有什么经验，糊的经验吗？ 徐心瑶被他噎的皱眉，随即又马上转移问题，还朝莫景和使了几个眼色： “运气加实力吗？还是说您有什么特殊的指导技巧？需要情感外泄？还是人物带入？” 莫景和看到徐心瑶都开始使眼色，催促让他赶紧下台了，索性他也乐得省事，这发言对他来说真的没什么值得说话的，于是也没什么顾忌的打算破罐子破摔，说不定正好能激怒程亦来和他见一面： “哦，我表演的最大的技巧就是氪金，和玩游戏一样，想玩好必须要投点钱什么的，我也是一样，我命好这件事，是因为我榜了个大......呜！” 话还没说完，他猛地被徐心瑶捂住嘴，后面几个字硬是被生生吞下去。 “不好意思哈大家，失态了，怎么了莫先生？是哪里难受了？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强行摁了个有病的帽子。 莫景和被徐心瑶捂着嘴拉走了。 两人来到一个没人在的荧幕后的角落，徐心瑶气的指着莫景和的鼻子： “你是不是没吃药啊？犯的什么病？你到底是怎么了？！” 第4章 颁奖台下方的角落，程亦在外围一堆摄影机后站着，他看着莫景和被徐心瑶拉走，眼神止不住的担忧起来，他扭头就走。 走廊里的人很少，偶尔有几个服务人员进房间打扫卫生。 程亦找莫景和的过程中给徐承发了个信息： 【你应付一下媒体，我要带他回家。】 把手机放回兜里，程亦摸了下手上无名指的戒指，重新给拉上黑线戴回脖颈处，路过后台时，他突然碰到了熟人。 陶阳染着一头金色的头发，穿着皮衣和阔腿西裤，秀气的眉宇间全是厌烦。 他看到程亦后先是一愣，看到程亦没理他要径直而走时，忍不住叫住了他： “喂，你当我空气吗？” 程亦扭头，眼里没什么情绪，嘴角下的小刀疤让他英逸的脸上多了些戾色。 “有事吗？” 陶阳撇嘴，“没事就不能叫你吗？见你一面难死了，莫哥最近怎么了？你给人捂那么严实干嘛，不用这么防着我吧？连朋友都不让莫哥接触？” “没防你。”程亦一点都不想和陶阳多说，每句话甚至都懒得多说几个字。 “程亦，你可真独断，你这么做会让莫哥恨死你。” “至少比一个吸血的白眼狼强。” 程亦说完，直接从陶阳身边走过，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等陶阳回过神来，程亦已经走远了，他瞪着程亦的背影的眼神里全是怨怼。 他是个特别小心眼的人，在加上这话是程亦这个国内知名OE娱乐副总说的，陶阳觉得自己今晚可能都会因为这话睡不着觉。 一旁的助理非常识趣的隐身，但还是没躲过陶阳的发牢骚： “他那话什么意思？你说我在他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还是说他一直在为当年我演的那个剧本生气？可如果我不演的话那可是会死路一条，彻底跟出圈绝缘了，又不是我抄袭的剧本，是许郑毅啊......程亦冲我发什么脾气？都过去五年了......我想往上爬有什么错......” 助理挠挠头，“额......你没错，这事不怪你......” 有了助理这么一安慰，陶阳舒服了一点，“是啊，凭什么锅都往我身上推，我能有什么心思？小时候那么苦想过好日子怎么了，那谁又知道他抄袭呢？” “好了好了，别在意这件事了......马上该你颁奖了，咱们快走。” 助理抹了把汗，五年了，每次一有时间陶阳就爱拿这茬说事，他都快听烦了。 荧幕后的角落里，徐心瑶一副无法理解的神情看着莫景和。 “你怎么突然说出那种话？！你知道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 莫景和惊讶的看着徐心瑶，常年病变的深灰色眼睛里盈出许些无措，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为什么徐心瑶会说这种告诫和担忧的话？ 上辈子在金钱交易的圈子混久了，莫景和下意识的会用利益来均衡人与人之间的人际关系，在他的思想观念里，徐心瑶无论如何都没有什么理由来关心自己。 那只能是一种原因。 两人之前是，朋友。 莫景和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他和徐心瑶的关系了。 既然是朋友，那应该说话间没什么避讳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作祟，捋清关系后，莫景和的排斥心理瓦解了不少，回应的话也变得轻松起来，他呼出一口气： “你一个大女星管我做什么，我早就不想在圈里混了。” 这话是实话，来到这个世界后，距莫景和知道自己这张脸已经过了3个小时，他从没停止过思考。 毕竟长成这幅抱歉的模样，哪怕有人不介意他自己也会非常焦虑，他只想从此靠才华吃饭...... 徐心瑶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吊稍的眉眼里全是不信，“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吵嚷着自己糊，拼了命的想登顶，怎么现在想退了？打不打脸。” 莫景和抿唇，那也是之前原主的想法好吧，和他有什么关系？ “人生是会有阶段性的......目标的。” 这话说出来，别说徐心瑶，连莫景和自己都有些沉默，真的是漏洞百出...... 但这也没办法，他穿越过来后除了知道自己没什么好下场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能不露馅就不露馅，丢点脸就丢点吧。 徐心瑶拢了下头发，锐利的眼神眯起，像是在审视他一样，把莫景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还忍不住对着他转了一圈，特别像在确认眼前的人还是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 她印象中的莫景和，从来都是一副筋疲力尽的颓废样子，极度昳丽的容貌，总是会让他动不动卷入各种莫须有的舆论风暴中心。 直到他被扒光生活轨迹后，被迫私下曝光了和程亦的婚姻关系，有了程亦的影响力，舆论才扭转了很多，现在大部分都是磕cp和等官宣的。 那时候的莫景和从此淡出媒体，敏感又冷漠，她的话也从来都会认真听后莞尔一笑，里面全是苦涩和硬撑，哪里像现在这样......放松。 虽然她认识莫景和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只有两年，但她能混到现在这个影后地位也不是吃素的，莫景和现在的状态就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更准确点来形容......好像是想通了，或者什么都忘记了什么似得。 莫景和被徐心瑶盯的发毛，但他的职业素养不允许他表面的心虚流露，于是他只能故作无所谓道： “干嘛？不允许我有别的梦想啊......” 徐心瑶摇头叹气，“你现在属于是，我的话彻底听不进去了呗。” 她头疼的看了眼晚会的场内，主持人还正在给陶阳颁奖。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难得有人问他这些，但莫景和也只给了徐心瑶一个模糊的答案： “......反正我不想，跟程亦过一辈子。” 徐心瑶愣怔，她不可置信的眨眨眼，压着音量却升调问：“那你要做什么？” 莫景和斜睨了她一眼，“有什么大惊小怪，很简单啊，就是找到他，然后......离婚呗。” 徐心瑶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话，她瞬间扭头看向周围，在注意到莫景和身后一个方向时，脸僵了一下，随后赶忙紧张的走过去把自己的手套取下来递去，“程......额，怎么了这是？流这么多鼻血！” 莫景和扭头，看到来人后也是一惊，“小陈？你怎么在这儿？” 程亦还是那身运动装，但胸前襟被鼻血给染了个小片通红，他避开莫景和投来的眼神，接过徐心瑶的手套捂住鼻子，“姐......谢谢姐......我这是...老毛病...就是刚刚过来搬器材，下班偶遇到你们了。” “别说了，赶紧擦擦。” 莫景和也从兜里摸出纸，走到程亦旁边递给他，“ 用这个吧。” 徐心瑶看了两人一眼，在对上程亦的眼神后，识趣的找了个理由离开这里了。 “谢谢......哥。”程亦磕磕巴巴的说，“是季节性...应激了，一会儿就，好了。” 莫景和看到程亦眼底有点通红的痕迹，没来由的一阵忧心，“真不用去医院看看？” 程亦摇头，他堵住鼻子，低头看着莫景和无名指的戒指，语气有些落寞：“我给哥，发消息，哥没回我。” “啊？是吗？”莫景和赶紧拿出手机，果然看到几条发来的信息。 【哥，我看到你被心瑶姐拉走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要是不愿意回也没事，我就问问啦...】 【哥，颁奖怎么样了？我......能送你回家吗？】 “啊...不好意思！我忘记开提示音了。” 莫景和脸颊微红，他其实并没那么多讲究，上辈子他的联系方式也是自己打理，经纪人只负责替他应付一些舆论风险管控以及工作通告筛选，所以有什么他想联系的人都是随手加的，有消息也会自己亲自看。 “没出什么事......送我回家可以啊！”莫景和巴不得一会儿自己走个后门打滴离开，一会儿结束后他肯定会被媒体疯狂试探口风，还不如早点溜，少给人留把柄。 程亦突然抬头看向莫景和，期待的眼神简直亮的惊人。 莫景和呼吸一窒，脑中好似浮现了什么熟悉的画面，刺的他瞳孔灰白了一瞬。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程亦牵着来到了酒店的地下车库。 程亦的车是大众牌子的灰色朗逸，和他青春焕发的模样有些不太一样，过于的老成和稳重，一般家里有些条件的学生买车时都很喜欢白色。 这种灰色都是很多公司老总会喜欢的类型，很少见刚毕业的学生会开。 “哥，小心头。” 程亦替莫景和拉开副驾车门，还非常贴心的替他用手挡住车顶，他还想替莫景和系安全带，但刚弯腰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收回了克制的动作，替莫景和轻轻关上了车门。 带了一个多小时的口罩，莫景和把口罩去掉，长出一口气，“闷死我了。” 程亦上车后，莫景和看到他把车坐上的两个红色的小本收进了兜里。 离开前，莫景和给徐承发了个信息： 【你该下班就下班吧，我回家了。】 高压的心吊了两个小时，这次只有两个人在，环境瞬间变得松弛起来后，巨大的困意向莫景和袭来。 他把座位调低了些，“陈亦，我睡会儿哈，到了叫我，谢谢啊。” 程亦轻轻的嗯了一声。 大概是真的累狠了，莫景和不到两分钟就呼吸均匀起来。 程亦安静的开着车，路过一个较长等待的红绿灯路口时，他掏出兜里的两个小本，看着上面结婚证三个字，又看了眼睡的安稳的莫景和，带着小刀疤的嘴角扯出了一个温柔的弧度。 下一个红绿灯路口，雨点开始打在车窗上，下起了阵阵小雨。 程亦把外套脱掉盖在莫景和身上。 他心跳的很快...... 毕竟这种独自相处的静谧机会，已经五年没有过了...... 雨下得不大，车里开着一点暖气，莫景和睡了半个小时后睁开眼，发现已经到了。 他看了眼身上散发着淡淡洗衣液香气的外套，又看向窗户外熟悉的小区景色，没来由的沉默了一会儿。 程亦紧张担忧的看着他，“哥...你睡得......” 莫景和突然打断程亦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我记得刚刚好像......没有告诉你......” 第5章 车里安静了几秒，程亦的手指攥紧了方向盘，他很抱歉的对着莫景和说： “我......我不知道哥家，在哪儿的，但...但你睡着了，我只能把你带到...我家，我...也住在这里。” 莫景和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有一半是尴尬，还有一半是心虚。 他赶紧坐起身轻咳两声，“对不起啊......误会你了，要不你上我家来坐坐？” “不不...不用了！”程亦连忙拒绝。 莫景和到底是还是心里有愧疚：“那我转你钱？请你吃饭怎么样？我也不能白坐你车......” 程亦还是拒绝，死活不接受莫景和的任何好意。 莫景和只能暂且把这次程亦的好意记在心里，“好吧，算我欠你个人情。” 外面的雨还在下，莫景和想下车后小跑赶过去，但程亦却先他一步拿了伞下车，替他拉开副驾车门，把伞撑在了他的头顶。 “谢谢......”莫景和裹了下身上的外套后下车。 程亦几乎是把伞全都罩在他身上，自己半边身子都淋在雨中。 雨气混合了小区的草木，变得清新淡然，湿气也有些重了。 莫景和只要一歪头就能触碰到程亦的肩膀上，他心头紧缩，但无名指上的戒指却在触及到冷空气后，骤然变凉，冰的莫景和打了个冷颤。 他看了眼手指上的戒指，一时的心悸瞬间烟消云散。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人家不过是好心来送自己一程罢了。 见惯了糜烂的圈子，莫景和的原则和精神洁癖特别严重，哪怕他对别人再心动，都会极力捏碎这种可能。 手指上这枚戒指摘不掉，不属于他的婚姻离不了，他绝对不能先变成那个让自己讨厌的人。 到了电梯口，莫景和想找借口先一步离开，他不想让程亦知道自己的真实楼层和住户。 没想到的是，程亦拿着伞，套上外套后扭头就要朝外走。 “你去哪儿？”莫景和突然开口。 程亦朝他笑了一下，冷峻的眉眼都有些冰化了，“我去面试......” “都快天黑了，现在吗？” “嗯......约的是，这个点，没事的哥。” 莫景和心疼的看了他一眼，这么个刚出大学校门的孩子，口齿还结巴，交流肯定很困难，“你家里都能买得起车，找工作应该也不着急吧......明天去行不行？” 程亦摇摇头，“我...得还车贷...不是家里，买的......” 这下轮到莫景和住嘴了，带着灰白瞳孔的漂亮凤眼缓缓垂下，嘴角的小红痣被扯平的唇线给勾的变了点渐红。 他的失落让程亦捕捉了个彻底，心绪翻涌之际，程亦的赶紧移开眼： “那...那我先走了，哥。” 说完，他就直接落荒而逃了。 莫景和看着他小跑到雨中撑伞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 电梯此刻也打开了，他上去后摁了十八楼。 刚穿越来的时候眼睛一直看不见持续了一个小时，他就怀疑原主是不是视觉神经有什么问题，还是有什么眼睛病变。 而且只要是他遇见过于激动的事，眼睛准会糊一下。 有空得去医院看看眼睛了，莫景和咬着大拇指发愁的想。 本来以为穿到一个长相抱歉的替身男配身上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 倒霉这事还买一送一了！ 到了十八楼，莫景和来到1801住宅处指纹进门。 墙上的表指针走到了晚上8点整。 黑暗的环境除了落地窗投射过来的霓虹灯光，没有任何灯光亮起。 莫景和从进屋关门的那一刻突然头疼起来。 他蹲在地上捂住头，把自己蜷缩在墙边一角，好像他之前也经常做这件事一样。 脑子像是要炸开般难受。 一些画面出现在莫景和脑中，那是他独自坐在沙发上，眼前一片失光的混合感，他抓着不知道谁的手，洗澡，洗漱，吃饭，被扶到床上睡觉...... 有时，他甚至还会歇斯底里的问一些事情，可对方除了沉默就是抱着自己不撒手，力气大的他逃都逃不开...... 墙上钟表的分针饶了半圈，八点半左右，莫景和从地上爬起来了。 凭着记忆摸到沙发的位置，就那么坐了下来，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广告的声音传到耳朵异常清晰，可他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清了。 只有眼睛中心偶尔透着的电视微光告诉他，还不是完全瞎了。 莫景和从没有过这样的状态和感觉，仿佛白天缠绕他的一切化为了尘烟。 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空旷的屋内没有任何响动和人的声音，只有电视上机械的广告播放进入耳朵，他能听清每一个字，但却看不清任何事物。 恐慌开始在他心底发酵，思考也逐渐出现裂痕...... 果然是穿越了，他上辈子怎么可能会在夜里眼瞎......没关系，明天去看看医生就好了...... 只是这具身体的小眼疾而已，慌什么？ 什么是穿越，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这种东西...... 算了，无所谓，今天还是这样的情况，不过怎么又严重了......看来明天还是得去看看医生...... 凭借着模糊的习惯性记忆，莫景和伸手从茶几的抽屉下取了众多小瓶子里的一个，他记得这是眼药水，抽屉里有很多。 拧开盖子，药水刺鼻的生理水味充斥周围。 莫景和仰头在沙发上，举起药瓶摁下软软的瓶身。 脸上一凉，没有滴进去。 第二下落在了额头...... 第三下是鼻翼...... 不知不觉中他的脸上已经全是药水以及刺鼻的药味，可没有一滴能滴进眼中。 如同沙漠里海市蜃楼中的水，没有一处能遮阴避暑，徒留无助与无望...... 心中的焦虑感开始放大，莫景和的手开始抖起来，嘴唇被他咬出了血迹，脑子开始嗡鸣，他猛地把药水摔出去。 门口滴滴声想起，药水砰的一声砸在门檐上，随着滚动落在了一只皮鞋旁边。 修长分明的手指捡起地上的药瓶，无名指上的戒指借着暗光闪了一下。 门被轻轻带上。 莫景和对声音特别敏感，他感觉到有人在朝他过来，那人皮鞋踩地，每一步都很轻，呼吸声也有些乱。 能来这里的没有别人，除了那个瞎眼用自己当替身的男主程亦还能有谁，莫景和在心里讽刺的想。 察觉到程亦走到自己旁边了，莫景和撑起沙发扶手起身就要走。 身体被猛然一拉，莫景和重新跌在沙发上，他下巴被一只手缓缓箍住，这只手上冰凉的戒指把他冰的直皱眉。 “干什么......放手。” 莫景和去掰这只手，可惜他的力气根本不够看，连对方的一只指头都掰不动。 眼中被顺利滴进药水，但程亦仍然没放开他。 “你这是做什么？” 莫景和心里无语，明明自己就是个替身，家里又没媒体，还要装作这么认真干什么，“这里又没摄像机，你可以放开我，然后分开睡就行。” 然而箍住下巴的手依然没放开。 眼中有多余的眼药水流出来，都被对方的另一只手朝上抹去，并留恋的在眼角处临摹了一番。 莫景和有点害怕，说的话也开始有了攻击性： “放开我，真当我还是以前啊，之前我顺从你那是我蠢，我告诉你，以后你别想从我身上找别人的影子，咱俩的关系我还在考虑，告诉你，别得寸进尺，不然就是离婚的下......呜！！” 还未说完，莫景和口中突然被大拇指堵住，唇齿间撑起无法合拢的距离。 紧接着，对方温热的/唇就贴了上来。 这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深、吻，莫景和被、迫承受着对方的渴望，他无法有效反抗，口中的舌//，尖避无可避的被挤压逃跑空间。 莫景和反抗的有些激烈，他甚至踢了程亦的小腿，打了程亦的后背，可对方那极具、、渴、望又激//烈的/吻/依旧只在加深。 直到口中/.流.....入了很重的铁锈液体。 莫景和不动了。 程亦放开了他，可依旧有液。、体滴到了他嘴角几滴。 莫景和突然抬手摸到了程亦的脸，他鼻下的血汹涌不止。 “抱...抱歉。” 歉意小心的声音传来，非常低沉悦耳，似乎在哪儿听过般熟悉。 莫景和摸了下自己嘴角上的血，心底有些发闷，随后又被愤满充斥。 果然关了灯是人是鬼都能下的去嘴，这设定就是脱离现实，他不信程亦看见他这张脸还能这么亲下去。 越想越觉得委屈和无语，莫景和嘴上变得不饶人起来：“你...你自找的，谁让你.强.,/吻我......” 对方好久不说话，只能听见一些抽纸声。 莫景和看不清，他四处摸着什么，摸到对方的西装后，他欲言又止，然而对方似乎能猜到他想干什么。 结结巴巴的问：“你...手机，没电了，想...想干什么，我都会，帮你做的。” “......” 莫景和皱眉，这......怎么程亦是个结巴？是先天的吗？ 第6章 莫景和冷哼一声扭过头，长直的双腿交叠，双臂环绕胸前扭过头去，“你自己不会猜吗？” 程亦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湿巾把莫景和脸上沾到他的血擦掉，“有想吃的吗？我去......给你做。” 嘴角和鼻尖被湿巾轻轻擦拭着。 莫景和突然感觉原主不愿意离开程亦也是有原因的。 这么贴心又宠溺的照顾，换个意志不坚定的人直接就沦陷了，哪里还管自己是不是个替身。 不过很可惜，他可不是那种为了享受就沦陷的人。 加固完内心的防线，莫景和拍掉程亦的手，“别做无用功，难道我在你这里还挺重要？那你这段感情陷的可不轻啊。” 程亦在心里苦笑，他嗯了一声，是啊，早就无可救药了。 真是个痴情种...... 莫景和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该同情，他一时忍不住劝了句： “那你为什么不死死追他，最好是火速结婚让他逃都没法逃那种。” 程亦俊秀的浓眉微微皱起，“可我......我们已经，结婚......” “喂！”莫景和突然打断他，“别通过我去看别人行吗？你想结婚的那个人又不是我！干嘛现在反而假惺惺的不想松手了！！” “......？？” 程亦这下真的沉默了。 他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虽然之前也是闹离婚......现在也是闹离婚，但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周边久久没有响起程亦的回话，莫景和嘴唇微抿。 果然还是有目的，把他抓的这么牢，说不定后面就是为了让自己背锅，好和白月光双宿双飞。 “是不是觉得我这想法很天真？”莫景和嘲讽道。 程亦哪里敢惹他，只得先一头雾水的顺着应和：“...你说是，就，是吧......” “呵，这事咱俩没完，我可告诉你，我......” “你...你饿吗？想，吃什么，不想？” 突然被转移话题，莫景和脑袋宕机了一下，他头突然开始疼起来，还没等他去扶脑袋，身体就被程亦立马揽着侧躺在沙发上，太阳穴被很娴熟的轻轻按摩着。 莫景和的头疼逐渐缓解，他这才想起了程亦问他饿不饿的话。 “我不知道想吃什么，你看着做吧......” “好......清锅炖鸡可以吗？” 莫景和不想理他，程亦叹气，又揉了一会儿后，就带上围裙去厨房忙碌了。 炖汤时他给徐承发了条信息： 【他今天吃药没？怎么吃的？】 也不知道那边是不是屏蔽了他，过了大半小时汤都炖好了才回复： 【哦，吃了】 【怎么吃的？】 十分钟后：【......有事上班说】 程亦无语，徐承这个一下班就难沟通和找不到人的性子真让他有点头疼。 莫景和太阳穴处贴着膏药，厨房的灶火和锅铲碰撞声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孤寂和焦虑的心态开始逐渐好转。 吃饭时难得他不再讽刺程亦，毕竟对方全程喂他，还会把他嘴角滴落的汤给不厌其烦的擦掉，非常的得心应手，熟练的令人发指。 吃完饭程亦又递到他嘴边一杯水。 “是水，可以助眠。” 莫景和闻到了一股中药味儿，他闭着嘴没张开。 真当他傻吗？这不是中药吗？自己好好的又没病喝这种玩意干什么？难不成是治肾虚的？ “好吧，这是给哥......治眼睛的。” 见莫景和非常戒备还是不肯喝，程亦把脸凑过去，“哥......听话......”他的另一只手的指尖摸到他嘴角的那颗小红痣，慢慢往上延伸。 “我喝，拿开......” 莫景和皱眉攥住程亦的手，坐起身拿过水杯慢慢喝起来。 程亦嘴角微微勾起，他把嘴唇凑近轻吻了一下莫景和的眼皮，声音很轻，几乎是用只能他自己听到的程度缓缓说：“对不起，我只是...想你快点好，别再这么难受而已......” 中药并不苦，里面很贴心的调了蜜，莫景和喝完眼皮被吻了一下，就听到了程亦的这句话。 可惜这话不是对他说的，自己就是个替身。 如果是白月光本人来了，说不定真的会动心...... 压下翻涌的情绪，莫景和有些失落：“我想洗漱睡觉了。” 当他说完，程亦也非常任劳任怨的照做。 两人躺在床上已经是十点多了。 莫景和是跟程亦睡一起的。 用他的话说，那和真夫妻没什么区别。 只能怪程亦爱的太深。 半夜一点多，程亦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睛，他看了眼正熟睡的莫景和。 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来到客厅。 他拨了个号码，响了几声后被人接通： “wc，大半夜找我，什么事儿啊你？” 程亦压低声音，也不结巴了，“什么时候回国？” “想我了难不成？”对面有点吊儿郎当。 “什么时候，说。” “下月初，我打算回国发展了，我爸说给我再不回去就和我断亲了。” 程亦阴郁的眉间终于放松了一瞬，声音也像松了口气般轻松： “下机了和我联系，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程亦听到身后有很大响动。 是从卧室处传来的，他一扭头吓了一跳！ 莫景和仰倒着撑起上身朝他这边看。 精致的脸上全是错愕的表情，漂亮泛灰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他没穿鞋，脚上被碰了一块淤青。 程亦看到莫景和脚上的淤青，心里一紧，起身太急砰的一声磕在茶几上，可他没管，飞快的跑到莫景和旁边蹲下。 “让我看看，你的脚！” 莫景和摇头。 他还没缓过劲儿，阵阵剧烈的麻疼从脚裸传来，非常要命。 疼的他差点哭出来，还好被自尊心给憋了回去。 “别碰，先别碰！我缓一下！” 莫景和推开程亦抱膝蜷缩摸着脚腕。 程亦着急的又起身拿过碘伏和药水棉签放在地上，等着莫景和缓和好。 “你......和谁在打电话？” 莫景和把头埋在膝盖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他刚刚从程亦起身时就醒了，客厅里，程亦和另一个人的对话，他在门口听了个全。 要是猜的没错，应该就是那个人了吧...... 这本里真正的男主，集作者万千宠爱的男主受......那个白月光...... 程亦缓缓拉过莫景和的脚，轻轻替他擦药水，眼睛垂着，欲言又止。 莫景和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程亦的回话，瞬间有些来了气。 他甚至一度怀疑程亦才是那个真眼瞎的人。 要不要这么把他一个替代品当回事？ “我要睡觉，别擦了。” 莫景和挣开程亦的手就朝记忆力的床边爬去，他看不见东西，自然全凭声音和记忆辨别。 “我......我帮你。” 程亦抱起莫景和给他放床上，收拾好药水也跟着轻轻躺了上去。 他不敢离太近，只能在旁边和莫景和离半个胳膊的距离躺在床外围。 环境静谧了下来。 两人的呼吸声很均匀，偶尔有翻身的摩擦被子声响起。 可他们谁都没睡着。 十分钟后，程亦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叫了一声： “景和......你，你睡了吗？” 莫景和声音很小的嗯了一声，背对身程亦，一副非常不愿意面对他的样子。 程亦呼吸声放轻了，他缓缓转头，非常不安的看向莫景和的后背，说： “那个......我有个朋友，叫余河......他下个月回来，我想带你见见，他...他是，很有名的，心理神经科研究医生。” 莫景和闭着眼听完，整理了下令他心绪不宁的信息。 那个白月光？他记得那人不是演艺圈的吗？什么时候是个医生了？但他最后一个字也是和字，和自己很像，肯定就是那个白月光......说不定演艺圈只是人家的副业？ 但神经科研究医生是什么意思？研究精神病是吧。 为什么还要带他见？难道是程亦自己有精神病？不敢见人？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毕竟哪个正常人会找他这么个要脸有痘，要听话有脾气，要留非要跑的替身？？ 想通后莫景和又开始泛滥起他那洪水般的同情心，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爱情可真够坎坷的，希望以后等自己摆脱了魔咒后，俩人能幸福吧...... 第二天一早。 等莫景和醒来时，程亦早已经走了。 他的眼睛从模糊到恢复清明用了半个小时。 餐桌上有程亦早就做好的早餐，都是他爱吃的。 看到桌子上放的纸条，莫景和眯着眼拿起来： 【记得吃饭，有事的话，给我发消息。】 说起来，他好像还没看过自己和程亦的信息聊天。 莫景和拿出手机翻开微信，找到程亦后，发现他的头像是个长相漂亮至极的男生。 黑棕的短发，凤眼温柔的低垂看向侧面，细薄的红唇一角，小红痣被阳光照的发红撩人。 漂亮的让人想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送给他，去吸引他的注意...... 原来这个白月光长这样...... 怪不得会喜欢那么久，长成这样，程亦恐怕死都想和他死一块吧。 莫景和心里不舒服的想着，早餐才塞几筷子就没了胃口。 他给程亦直接发了个信息： 【昨天我忘记说了，中途被你打断了，离婚的事别让我等太久。】 对面已读不回。 第7章 莫景和气的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已读不回是什么意思？！ 越想越觉得炸裂，莫景和气的肺疼，他重新拿回手机正要怼几句，弹窗上突然冒出了个vb话题。 [sine晚宴莫景和讲话疑似绑大款] 点进去发现还是个营销号发的，但并不是视频形式，而是一些模糊的侧面偷拍背景。 看来是有人故意想搞点标题党的流量，又不敢太明显怕得罪人，只能这么恰点烂流量。 下面一水的评论也非常阴阳怪气。 【切，人家早就结婚了，还装不知道呢。】 【这刀尖口的流量也敢恰？帮你一把/笑嘻嘻@OE娱乐法务】 【这也算新闻？v你5r让我发/dg】 【造谣？多少钱让我来造/狗叼玫瑰】 果然，自己可真够声名狼藉的，这么多网友都在嘲讽他。 莫景和皱起眉，要是还不赶快离婚后澄清一下只会被越抹越黑。 可程亦现在这态度明显是装睁眼瞎啊，到底怎么办才能让他和自己离呢...... 得好好计划一下。 正思考着，手机上响起徐心瑶的语音电话，莫景和犹豫了两秒后接通： “怎么了？” 徐心瑶那叫一个大写的叹气加无语：“你长点心k？昨天给你发信息死活不回，以后可别在公共场合说那些话了。” “怎么不能说？”莫景和很不理解，他有些委屈，“我说的都是实话。” 徐心瑶沉默了一下，她突然说：“程亦最近有没有喂你喝药？” “喂了啊，怎么了？” “......完了，看来病是非常严重了。” 莫景和被徐心瑶问的一头雾水，什么病又严重了？自己严重还是程亦严重，难道是程亦真有精神病？但自己只是勉强配合他，反正药也喝完了，真有事他也不会还在家好好的呆着，早就去医院躺尸了。 徐心瑶也不问了，她声音也变得平和许多，“没事，你现在很多事应该都想不通......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莫景和心里多少有些讶异，他发现徐心瑶真的不亏是能逆袭内娱的女人之一，洞察人心太有一套了，竟然已经能猜出他不对劲了，但无论怎么猜都不会猜到他穿越吧，不然真的太可怕了。 “......知道，徐心瑶嘛，大影后。”莫景和紧张的敷衍道。 “然后呢？” 莫景和摸了下鼻尖，眼神外飘，“什么然后？哦对......谢谢你宴会舞台上的解围，改天我请你吃饭哈......” 徐心瑶已经确定莫景和在故意转移话题了，但也侧面应证她真的猜对了，“反正和你说了你也不信，总之程总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在他前面也千万别提离婚这个词，程总非常在乎你，你知道这点就够了，可千万别瞎想些有的没的......” “嗯，我都知道。” 莫景和很快的答应，态度也没那么犟了，徐心瑶松了口气的又嘱咐了一遍才挂电话。 然而对面声音一没，莫景和又立马换了副不屑的态度。 什么叫别提离婚，他的目的就是离婚。 这里的高级配角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会拐着弯pua自己，还好他心志坚定，这要是原主，肯定早就信了这话后对男主死心塌地了。 和徐心瑶聊过天已经早上十点多了。 已经是深秋的天气，屋里温度适中，莫景和正紧张的咬着大拇指看着手机上和徐承的聊天。 【小徐啊，我那个，我就没什么通告吗？】 徐承回了个在开车，接着两分钟后回了句语音： 【怎么了莫哥？你不在家休息吗？今天是周六，通告有一个啊，但那边也不是非你不可，怎么了，你要去剧组面试吗？】 莫景和马上回复：【面啊！我告诉你小徐，以后有什么通告一定要都给我砸过来，我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让自己太被动，免得以后被人污蔑都没有退路和活路，得主动争取机会，多赚点钱才行。】 徐承发了六个点：【......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谁要陷害你吗？】 莫景和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说： 【面试什么时候。】 【11点半。】 【好，来接我。】 被徐心瑶那么一通电话，莫景和反而觉得自己有些警醒了。 他现在吃住穿都是程亦提供的，俗话怎么说，想脱离眷养就要先学会独立。 毕竟现在想穿回去肯定是不可能了，这点不用想。 唯一难受的是脸，让他这个极度颜狗的人彻底破碎重回荧幕影帝的想法和路径。 那就只剩下一条通往他安稳生活的路了。 靠才华。 上辈子再怎么不堪也是拿过导演奖的人，这辈子虽然是个糊咖，但托了程亦的福，他发现自己还不至于完全被当成无用的棋子，还能有资源去剧组，看起来处境也没有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现在他不能挑，来者不拒，而且他以后离婚也不能再花程亦的钱了，不然离婚后说不定就会秋后算账。 越想越感到努力工作势在必行。 莫景和穿戴好后是10点半左右，他提前下楼等着徐承来接自己。 外面的空气稍微有些冷。 莫景和穿的有些薄，他只套了个毛衣和阔腿运动裤，鞋子还是牛皮皮鞋，没有任何保暖措施。 口罩被他拉到鼻尖，黑棕的短发也在耳边软软的耷拉着。 莫景和脸被冻的有些红，徐承给他发位置说有点堵车，让他再等会儿。 耳朵周围多了一层通红的痕迹，那是被冻的。 莫景和搓着手，明明是秋天，他在屋里还感受不到，竟然是快入冬的温度。 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再套个外套，这边突然走来一个男生。 他穿着很正式，长相也很阳光，一笑还咧出一嘴小虎牙，看到莫景和冻的耳朵都红了后，他赶紧凑过去想把衣服脱给他，却被莫景和阻止： “我马上就走了，别给别给，谢谢你了。” 男生失望的应了一声。 可能是等待徐承的过程太无聊，莫景和忍不住问了男生句：“你叫什么？是要去干什么的？” “哦，我叫金凯新，那个......是去试戏面试的。” “那个剧组啊？” 金凯新挠挠头，眉毛渐渐外撇后低头叹气：“唉，肯定会被拿掉吧，我这资历背景，能肯让我试戏都不错了。” 莫景和正想给他打个气，这边徐承的车就停在了他面前，他上去前朝金开新挥手：“我先走了啊，加油。” 金凯新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 去往剧组的路上，莫景和坐在副驾驶盖着毛毯有感而发：“唉，看到刚刚那个男生没？我想起我自己了，我现在也是和他一样艰难的处境，处处看人脸色，甚至连婚姻都被把控的死死的，没有什么翻身余地。” 徐承是个情绪特别稳定的人，他一般不会随意说什么过激的话，除非控制不住，现在主打一个有事和不懂的就先问老板。 等红绿灯时他给程亦发信息： 【老板，莫哥说他处境艰难，婚姻也死死的......还总是看人脸色，没翻身余地，你们发生什么了？】 程亦回的超快：【可能是药效过了，你多附和一下他，没事，我今天会去剧组探班，可以多照顾他。】 多附和一下，徐承只记住了这句话。 “对，莫哥，你一定要翻身，我支持你。” 莫景和感动的不行，“小徐，还是你理解我。” 徐承点头：“......”老板的任务罢了。 到了剧组，这个点明显已经开始工作了。 现场选择的是个租赁的小老宅阁楼的场景，周围还有一个剧组在老宅周围的烂尾楼建筑里拍。 很多工作人员都在准备器材，有的还拿着剧本在看，非常忙碌。 莫景和从后门进来的，他来时带着口罩，没有什么人看见他。 只有副导看到后赶忙来接，点头哈腰的问：“莫先生怎么来了？这天这么冷？” 徐承很有眼力见的把副导拉走，对莫景和说要单独聊聊对接。 “哎呦徐承先生啊，怎么来也不......通知一声呢！”副导很着急的挠头，“我都没准备好接待呢。” 徐承朝后撇了一眼，悄悄环绕副导的肩膀压低声音说：“我家莫导呢，其实是想来面试新人的，但他不想声张，你不要这么大张旗鼓，他说了不能搞特殊，要同步对待知道吧，把他当普通演员一样，懂吗？” 都是混迹娱乐圈的老油条，副导那一个眼神都能明白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徐承什么意思，他立马会意。 再次来到莫景和身边，副导换了个架势，他装作很忙的样子递给莫景和一张名单： “......这个额，是需要面试的人员，现在抽不开手，你去帮忙看看行不行，还有这是剧本，主要面试这几个位置的。” 莫景和有些意外，他不是来面试的吗？ 怎么成了去面试的？ 而且还把这么大的活儿交给他这么个糊咖，果然，在别人眼里他还是个关系户吧，毕竟和程亦有婚姻这层关系镀金，他想不特殊都难，也能理解。 释怀后，莫景和问： “面多少个？” 副导扶了下眼镜：“已经初步筛选2000个了，还剩......200个，但最终要选定的只有2个。” “2个?” “对，两个。” 这是莫景和头一次感觉到，现在竞争有多激烈。 他突然感觉有些悲哀。 莫景和张了张口，想说能不能再放几个名单，但想到自己也是个走后门才拿到角色的，失落的眼中失明了一瞬。 面试的场地在院外，莫景和拿着剧本和名单朝外面走着。 他上辈子是导演兼演员，对选角的事非常熟悉，也算是专业对口轻车熟路了。 路过场务室时，莫景和听到里面突然传来很紧张的道歉声。 “哎呦这......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疏忽，小余！怎么程总来了都不通知我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用，我是来找探班和找他的，你们忙你们的就行。” 剩下的话听不清楚，莫景和扭头看向那半掩的门，正要走过去，门突然一开。 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 “哥？你...你怎么在......” 第8章 程亦有些紧张，他把门给关好，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莫景和，嘴上的小刀疤有些发红。 “是陈亦吗？我带着口罩你都能认出我？”莫景和调侃他，“这么巧，在这儿干嘛呢？” “是......帮工，来搬器材和兼职摄影......在...在网上找的。” 程亦声音有些小，身上多穿了个短款黑色冲锋衣，配上灰色束脚运动裤，像个特别稚嫩的男大学生。 莫景和看到他手里拿着一踏简历，感同身受了自己刚出社会时的不易，非常有感而发的问他： “总这么干也不是办法，你以后想做什么？” 听到这话程亦脑子转了十八个弯，情急下他想起了莫景和的职业，下意识说：“额...做......做导演？” “啧，这难啊。”莫景和认真思考起来，“哪个想做导演的不需要人脉和好的团队，你一个大学生，能有什么资源......不过，我老公是开影视公司的，虽然我和他关系不咋地，但让你先从实习编导开始接触也是行的......” 程亦听的满脑子黑线，他注意的重点是：“关...关系不咋地？” 这涉及的就多了...... 莫景和怎么可能告诉这么个啥也不懂的学生那些白月光替身的东西。 还是不要污染人家纯洁的心了。 “深入的我就不告诉你了，早晚你也会经历，放心吧，我说拉你一把绝对会拉你。” 说完，莫景和就朝那些面试的演员走去。 程亦赶忙跟上他，“哥你......要去干嘛？” “唉。”莫景和叹气，“苦命啊，打工不得干活嘛，我被委任去面试这200个演员，要选出......2个。” “2个？” “对，2个。”莫景和有时候也觉得选角太苛刻和残忍，但也没办法，影视这行本就狼多肉少，都是无奈。 程亦听完，忍不住停下脚步给徐承发了个信息： 【你怎么让他去面试演员了？这剧组的用的剧本他写完精神透支就够严重了，随便安排个监督的也行啊。】 徐承很委屈：【老板...你是不知道啊，莫哥那干劲儿根本拦不住......那个老板，我想问问，为什么莫哥不能去面试演员啊？】 【......你过来，我等你会儿，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老宅外的院落面试地，聚集了200个面试者，都是很年轻的面孔，纷纷拿着剧本自顾自的在空地表演，所有人都铆足儿了劲儿想在面试时发挥更好的状态。 莫景和到了后，他坐在一个桌子边的椅子上，把纸笔和名单放好： “剧组选角开始！我念名字的来这里示范！” 看到第一个名字时，莫景和愣了一下，才缓缓念出：“金凯新？” 一抬头，果然是上午遇到的那个男生。 金凯新记性也很好，他看到莫景和后眼睛亮了一下，直接开始套近乎：“哥？是你？” 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声。 莫景和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金凯新套近乎，因为会影响其他面试者的心态，他只是淡淡道：“嗯，开始面试吧。” 金凯新失望的哦了一声，紧接着开始表演角色。 剧组留给新人的角色有两个，一个是家境贫困病痛缠身的白面书生，一个是嚣张跋扈富家小少爷。 金凯新选的是白面书生，他演技水平明显不太行，然后突然间的蹲下身开始难受起来。 “怎么了？”莫景和问他。 金凯新直接哭了，声音梗咽： “抱歉哥，我有点太带入角色了。” 莫景和好奇的问：“啊？怎么说？” “我现在......浑身只剩下300块，因为家里都特别穷，供不起我的爱好，我去年检查出支气管炎，没有钱治，到现在还有干咳的毛病，爸爸妈妈都是务工人员，平常连十几块的面都不愿意买一碗......我是真的，很带入这个角色，而且现在也很需要一个机会帮我摆脱现状！哥，咱们认识，我求求你......给我个机会吧。” 莫景和眼眶已经没出息的红了，他这人同理心太强，就是看不得过的苦的人。 于是金凯新毫无压力的被录到备选一栏。 后面的演员不屑的同时，也纷纷效仿起来，捏准莫景和的性子，都纷纷开始了讲故事大赛。 连骨折证明都要掏出手机里保存的图片来给莫景和看看。 有二婚的，有家有瘫痪老母的，还有独自养育两个刚上小学弟弟的...... 当徐承和程亦来到这里时，已经发现莫景和录了五十多个备选...... “我的错我的错，罚我干什么都行，我承认错误。”徐承积极认错。 “真的假的？”程亦笑他，“那罚你加班不给钱干不干。” 徐承：“不干。” 程亦的目光一直注意着莫景和，看到他在揉太阳穴，担心的走过去扶在他耳边轻声说：“哥，你休...休息一下吧，我去喊副导来面试就行了。” 莫景和听故事听的也累了，其实是没力气哭了，他冲那些没面完的道了个歉，闭上眼睛被程亦扶着到了休息室。 程亦出去轻轻带上门，给副导去了个电话，发现没人接，他眉峰逐渐聚起，这意思是让他去面？ 行吧，就当是替他老婆干活了。 在场面试的人看着程亦冷着脸走过来坐到面试官的凳子上，都纷纷对他非常好奇和不屑。 “难道是要换个学生来面试我们吗？” “剧组没人了？刚刚那个导演呢？” “再怎么也不用这么敷衍吧......无语。” 程亦没理他们，看完简历后，抬眼扫过那些稚嫩的面孔，他眼神阴狠的让所有人都浑身不同程度的发抖了一下和紧张起来。 常年浸泡在弱肉强势的资本场，还有明枪暗箭的家族斗争里，和普通人不同，程亦的狠毒与野性是刻在本能里的，哪是这些刚出社会的小孩可比的。 “刚刚备选的重新面，按顺序来。”程亦沉声道。 嚼舌根的人都不敢再说一句话，也无人敢提议什么，纷纷开始重新来。 “忘词很光荣吧，需要给你颁金奖吗？，下一个。” “不是要符合角色吗？副导没和你们说不许烫头吗？下一个。” “浑水摸鱼，当我好拿捏？黑名单，下一个。” “抒情，黑名单，换人。” “......” 院里顿时噤若寒蝉，好多混子都非常害怕程亦。 能力强的却高兴的不得了。 不到二十分钟，200人里就选出了5个备选。 程亦又给五人加了一场，最终很顺利的选出了两个人，效率和匹配度都高的吓人，可以说是量身定做。 他混社会很深入，一眼就能看出什么人的背景身份和性格。 很多人都多少有些红眼病，不满的犯嘀咕，说程亦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选角呢？也没人在意选都选完了这么说合适不，单纯想挖苦。 程亦全当听不见，他向来学不会辩解，他只会做事。 整理好桌子上的名单和剧本，程亦急匆匆的想去看莫景和怎么样了。 刚转身就看到副导着急的跑过来，立马握住他的手，吓得冷汗直流：“程总啊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刚刚忙疯了没听见电话，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请你吃饭吧程总，千万别见怪啊！” 副导边说边双手作揖，程亦直接拒绝：“不用，我选好角了，你继续忙吧。” 程亦走后，副导瞪了一眼那些嚼舌根的面试员们，“这可是剧方的投资人！瞎说什么呢都？走走走！没选上的都赶紧回去，丢不丢人。” 休息室内，莫景和被徐承照顾着滴了眼药水，他开始摸周围，像是想找什么东西。 徐承疑惑的挠头，他不太懂莫景和需要什么。 程亦进门后，直接接了杯水，把随身的药倒进去递给莫景和，对徐承说，“你先出去吧。” 等徐承点头离开，程亦缓缓撑在莫景和的椅子周围，他深深看着莫景和闭着眼喝水的样子，看得有些入迷，最近只有在没什么外人的时候，莫景和才肯摘下口罩。 尽管他闭着眼，但他微翘的桃凤眼尾依旧极致漂亮惑人，嘴角的小红痣跟着他喝水的动作一勾一动，无名指的戒指被玻璃杯折射的光闪的看不见暗面。 这是他的人。 程亦心如擂鼓想。 是他抛弃半条命才得到的爱人...... 可现在，他不认识自己...... 喝完水，莫景和半躺在椅子上开始等待眼药水的药效过去。 程亦近到几乎离莫景和唇边微米的距离，他眼神温柔的描绘着莫景和精致的容颜，看到那饱满白皙的额头，下意识的替他拨开碎发。 “谁？”莫景和突然攥住轻抚额头碎发的手。 半晌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因为他摸到了戒指...... 随后，莫景和猛地坐起身转头，眼睛还没睁开就叫了一声：“程亦！！！” 第9章 听到自己的名字，程亦下意识抬手捂住莫景和的眼睛，然而刚捂住他就后悔了，这下坐实他是程亦的事了，不然刚刚还有机会辩解自己是陈亦的...... 莫景和正死死抓着程亦的手。 好不容易趁白天他能看清后找到本尊了，绝不能让他跑了！！ “放手！！你用得着这么偷偷来找我吗？” 程亦压低声音，磕磕巴巴的失落道：“我...我会马上走。” “给我松开！”莫景和生气了，“咱们好好谈谈昨天的事，别想趁我看不见时，当耳旁风一样听不见我的诉求！” 程亦沉默不语，他听着莫景和的话非常紧张难过。 如果说这辈子最怕什么事儿，那就是怕莫景和跟他提离婚了。 而且一直怕了五年。 怕到听见莫景和说这俩字儿，鼻子都要流血的地步。 “说话！”莫景和还在使劲儿扣他的手质问他。 程亦脑子一团乱麻，他本能的想堵住莫景和的口，他怕自己听到那两个字心脏会受不了。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头一低，两唇一贴，就吻了上去。 莫景和没想到程亦竟然还敢在他气头上时亲自己？！ 可惜他没一点能反抗的能力，直到被亲的眼冒金星后，抓着程亦的手一松，程亦看准时机，直接抽开手迅速冲到门口拉开门跑了。 “......王八蛋。” 随着眼睛逐渐清明，莫景和摸着发肿的唇瓣，气的脑袋直冒烟。 都长成这幅寒掺样了，却还在被尽职的履行着成为男主的发泄对象...... 受不了......实在受不了了！ 一个极端的想法从莫景和脑子里冒了出来。 呵呵，他本不想这么快就做这种事的...... 要怪就只能怪程亦逼他！ 下定决心后，莫景和拿出手机找到陈亦的微信。 【hi，你还在吗？】 陈亦换了个头像，是个落寞小人蹲墙角的头像，他回的很快： 【偷看.jpg，怎...怎么了哥......】 莫景和打了一行字后又删掉，想了下后，他重新发：【能不能帮我个忙？改天我请你吃饭。】 【什么忙呀。】 莫景和淡定的发了四个字：【陪我开房】 还没走远的程亦脚下一软差点磕地上，他皱着眉赶紧回复：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哥你......】 【你先过来，我在休息室。】 程亦走到休息室门口，他把戒指拔掉系在脖子里，看着这个他刚跑出去的房间，五味杂陈的推开门。 莫景和坐在躺椅上，双腿交叠半躺，一只胳膊肘枕着扶手支起脑袋。 他的眼尾发红，应该是刚刚滴过眼药水还被亲了的缘故，口罩被他挂在耳朵一边，饱满丰润的唇珠有些红肿，明显是刚刚被亲的狠了。 程亦的心脏一咯噔，呼吸差点乱套，只得赶紧低头移开眼神。 “过来坐。”莫景和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程亦紧张的坐在莫景和对面，其实身体早就在叫嚣着把人狠狠压在身下了，他废了九分自制力才强忍住自己的冲动。 “是不是刚刚吓着你了？” 莫景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程亦点点头，“我...我差点...想歪了。” “想歪？”莫景和没忍住继续问，“那怎么克制住的？” 程亦目光落到了莫景和的手上。 感受到那份视线，莫景和跟着程亦往自己手上看，无名指上的戒指似乎已经解释一切了...... “草。” 莫景和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眼里戾气顿生，差点没忍住起身把所有的东西给砸了。 程亦看到莫景和握成拳的手，心里很是懊恼。 都怪自己不会说话，还控制不住眼神......以后还是少说的好，不然只会惹他生气...... “没事，你不用怕，我不是生你的气。”莫景和揉捏眉心解释了一句，“家丑不怕外扬，反正我这人既然要做就不怕兜出来，实不相瞒跟你说吧，其实，我的婚姻很不如意。” 程亦指甲掐到了肉里，他低着头声音微微的发颤：“为...为什么？” 莫景和转着手上的戒指，言语里全是讽刺，“还能为什么，我贱呗。” 听完这话，程亦直接头脑风暴，此刻盘山公路都没他脑子里转的弯多，一想到莫景和是不是自己伤害自己了，他冷汗就如飞瀑一样下来了。 然而莫景和还没说完： “你知道吗，我之前脑抽上赶着给人当替身，现在好不容易清醒了，后悔了，想抽身又不让抽了，我都长成这副丑样了，还得给人当替身......关键是那人竟然还下的去口亲我，真tm无语！” “......” 脑内风暴泄洪般嘎然而止，程亦眼角抽了一下......好吧，又猜错了。 好在他习惯了。 因为想理解他老婆非常困难，特别是在莫景和病重时，哪怕吃了药，很多时候也只能去猜他的动机和想法，虽然十有八九猜不对。 “那...那为什么...开房呢？” 说到这个莫景和就来劲儿了，眼里直放光，他还神秘了一把，“我请了狗仔和水军，你只需要配合我演场戏就行，开房你不用担心，咱们就待俩小时，之后你回去就行，至于更后面的，等着看明天的热搜吧。” 程亦没有追根究底的问，他只点点头，反正他也打算自己查。 莫景和跟着程亦出去后，就发现演员选完了，他惊讶的问一直在现场的徐承：“怎么回事？是副导选的吗？” 副导刚想否认，被徐承给了一胳膊。 “额......”副导感觉有些奇怪，但他还是选择顺着话说，“对，是我。” 莫景和哦了一声，他也没太在意，反正是临时的活儿，只要给他钱就行。 毕竟现在的目的和之前的追名逐利不同了，他只想挣完钱后远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婚姻罢了。 场地现在刚确定好，处于还在各种搬运机器的时候，离开机还有一个星期，大部分人干的也都是搬运整理场景的力气活儿，莫景和没搬多久就累了，他被程亦哄着回了休息室，打算躺会儿后下班，差不多也到下午5点半了。 程亦趁这个机会出去给公司的公关打了个电话：“嗯，帮我查查景和买了哪家狗仔和哪家的水军。” 对面起很快的鼠标点击和敲键盘声，“老板，查到了......额。” “怎么了？说。” “是我们......自己的公司和水军......” “......” “而且......他还想用来上个热搜，标题已经选好了......是说他半夜约会把人丑跑的......” “......” 这些事很难评，程亦和公关都半晌都没人说话，多少都有点沉默。 最后还是公关人员先开口：“那个老板......还继续做吗？” “......做吧。”程亦平静的说：“反正也没人相信......” 莫景和玩着小游戏消遣时间，到点下班后非常迅速的收起手机，站起身朝程亦招呼：“走，哥带你先去吃饭，咱逛逛再去酒店。” 程亦看了下手表，有些担心，因为离八点就剩俩小时，之后莫景和的药效就会上来，眼睛将要失明一整夜。 “那...我帮哥...开车吧。” “走。” 俩人出去时，徐承已经下班火速回家了，毕竟这厮属于典型下了班完全联系不到人的货，让他多留一秒都能要他命的性子。 楼梯外的安全门处一个小楼梯道上，坐着个人在抱着膝盖抽泣，脚边堆了一堆纸，手机的亮光非常刺眼的在他脸上滚动。 莫景和经过时就看到他了，凑身一看，惊讶的问：“金凯新？你坐这儿干嘛？” 金凯新一扭头，首先看见的是程亦那张恐怖的脸，瞬间ptsd的继续埋头痛哭。 莫景和看问他也不吭声，索性故意道：“不说我走了啊。” 金凯新立马擦干眼睛：“不是哥......就是......没选上，有点不想活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莫景和叹气，他把口罩摘掉，“你看我。” 程亦阴着脸守在旁边，他狠狠的盯着金凯新，让金凯新张了张嘴没敢吭声。 “是不是丑的很。”莫景和自顾自的说。 金凯新脸色突变，有点一言难尽，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亦虽然习惯了，但听到莫景和这么说自己还是很想扶额。 金凯新完全懵逼，“这......” 然而莫景和丝毫没自知的眼睛一弯，露出摄人心魄的一抹笑，“我这样的相貌还在活着呢，你有什么可自卑的？而且你这么年轻，虽说话都是那几句，但万一呢是吧？别把生活想的那么坏。” 金凯新点点头，“哥，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可我其实......我没有任何试错的成本，家里父母花了大半辈子积蓄供我念大学，可我却选了个穷人学不起的专业，表演系，我一出校门什么都做过，送外卖，客服，工地，每天抽空去试戏，可一年了，什么戏也没试上......我有时候真的很想去江边一了百了......” 莫景和看着金凯新的模样，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画面，那是自己。 眼睛失明了好一阵，重新恢复视力后，脑中多了个场景，那是一晚下雨夜，自己喝多了坐在楼道里，给人打着电话，那头的人在哭，好像在说什么丧气话，但他还是安慰了对方，直到听到了一句让他震惊的言辞，手机被吓得掉在了地上。 那人哭着说：哥，我想娶你...... 回过神来，莫景和轻轻踢了金凯新一脚，“喂，起来回家，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等我好消息。” 金凯新看着莫景和，眼中开始逐渐爬起希翼的亮光，他没有激动大叫，也没有高兴大喊，眼角划过没止住的热泪，跪下来就要磕头，被一旁的程亦眼疾手快的拉住。 “既然我老婆给了你机会，那我就帮你，前提是别让他失望，敢做白眼狼。”程亦低声说，“我让你在这个圈子里永远不得翻身。” 金凯新点点头，他也不矫情，站起身鞠了几个躬，再次感谢后就离开了。 看着人离开，莫景和掏出手机，翻到程亦的微信，犹豫再三后，给他发了个信息： 【帮我给人找个活儿......我满足你一个条件。】 程亦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背着莫景和回了一句： 【好，不用条件。】 【啊？为什么不用条件？是嫌弃我还是想以后加倍讨回来？】 【不是......】 莫景和皱眉，他可不信有这么好的事儿： 【你懂什么叫免费的东西最贵吗？】 程亦认命了，他只好回道： 【那，那我想要个吻可以吗......】 【滚吧】 【。。。/委屈.jpg Q~Q 】 莫景和气的脸红，他发信息骂完揣起手机就走了。 程亦赶紧跟上，然而开车时他没忍住问了一句：“哥你......为什么，生气啊？” 莫景和一想起来就觉得自己脑血栓要病发了。 “啊，是我那结巴老公，真烦人，竟然想要亲我，神经病。”他非常不满的吐槽。 “......” 程亦不吭声了，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不说这个......那哥，你为什么，要帮那人啊？” “谁？金凯新吗？” 程亦点头。 莫景和把头抵在车窗一点处，凤眼里带着些许回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帮就帮了呗，帮不了也尽力了，救人一命造浮屠罢了。” 程亦偷偷看了眼莫景和，眼中的情感夹杂着深刻又灼热的温度。 这话他在五年前听过，而且不止他听过。 莫景和就是这样的人，他总爱心软还爱尽自己最大努力去拉人一把，哪怕对方是自己这样心狠手辣，还想把他占为己有的人...... 第10章 莫景和订的饭店是一个比较小的中餐馆，离他找的那家酒店非常近，走两步就到的地方，停车也好停。 两人停好车，莫景和正要开车门，突然发现开不了，他俊眉一蹙：“怎么回事？” 扭头正要提醒程亦开门，发现他正慌张的捡起滑下脚边的两张小红本。 上面有被摩擦到反光红质感，哪怕视力再不好，莫景和也看到了‘结婚证’三个大字。 但他很快扭头，心里多少起伏有些大，一些瓜开始在他脑子里演了起来。 不会是年纪小被父母先行安排，所以在大学就结婚了？毕竟现在结婚年龄都下调到18岁了，而且男与男结婚也开放了七八年了，说不定真的是......在大学就结了的？ “哥，下来，吧。” 程亦的话打断了莫景和的思绪，他脸通红的走出车。 程亦心里也在紧张莫景和有没有看到自己那两张结婚证，他很后悔没有放在内兜里，还粗心放在裤侧袋，刚刚一停车就滑了下来，早知道就先放在外套里面的兜里拉上拉链了...... 两人各怀心思，到了饭店，莫景和订的是靠窗位置。 这会儿餐厅生意不太行，没有什么客人，难得清静了点。 莫景和盯着程亦，一言也不发，给程亦看得脸上发热。 “哥......怎么了？”程亦有些忍不住偏头躲过视线。 莫景和轻笑一声，“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就这么早成婚了，感觉怎么样。” 程亦的脖子从耳根朱色弥漫：“我...我，其实，过得挺好，嗯......没事，挺好的。” “挺好？” 莫景和心里不太认同，他背靠椅子上笑着道：“这话可别说给我听，我持的态度就一个，不如不结。” “嗯......我能，理解。”程亦低头把手里的水喝光，灼热的脸部降了点温后才说，“我老婆他，精神不太好......总想离婚，带他看了很多，医生，但是都没有用，都...都怪我......” 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莫景和眼睛睁大，他继续八卦的问道： “总想离婚......还精神不好？是故意的吗？还是......” 程亦摇头。 “那这得操多少心......”莫景和感觉很折磨，这不掰留着过年多糟心，“要不你就和他离了呗。” 说到这程亦眼里全固执，“不...我不。” 莫景和看他这样摇摇头，给了程亦一个精准的评价：“恋爱脑。” 两人吃完饭，莫景和看了下手机，已经7点48了，马上到8点，他请的人说不定已经在等了。 这会儿饭店人变多了，莫景和才终于带上了口罩。 他自己清楚什么样的脸就什么样的身价。 程亦帮莫景和夹了很多次菜，见莫景和戴上口罩不吃了才自己赶紧扒两口跟着他站起来朝门口走。 路上人聚集的比较多，莫景和脸是被挡住了，但是程亦的脸却没有。 他英俊如雕塑般的俊逸面庞，哪怕穿着运动服也非常惹眼和吸引人，莫景和站起来只能堪堪到他的唇边。 不知道的还以为程亦才是明星，而莫景和就是个经纪人。 酒店非常大，厅堂的灯把门口的路都照的通明。 莫景和带着程亦过来时，故意朝某个地方偏了一下，还把口罩给去掉了，他那张摄人心魄的脸对着程亦露了个彻底，“别动。” 哪怕是没这俩字，程亦也不敢动，他盯着莫景和那双灰白漂亮的桃凤眼，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莫景和暂停了两分钟，紧接着他拉起程亦的手就进了酒店的门，登记好俩人信息后，他就在电梯前接到了狗仔的信息：【OK了】 他嘴角忍不住扯了一下，小红痣也被暖灯打的嫣红了些许。 程亦什么都知道，他目光像狼一样看着莫景和，话却说的很平和认真：“哥...你在，笑什么？” 莫景和把手机踹兜里，嘴角的笑意还没来记得收起来，“事儿成了，等会儿记得看热搜。” 等俩人到了房间，程亦兜里振动了一下。 他避开莫景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手逐渐捏紧了。 推送顶层的微博消息里，赫然显着一个热搜： 【5、莫景和 深夜出轨】 点开一看，是狗仔正好偏向莫景和正脸对着他的照片，很糊，但依然能看到莫景和那副好看到令他想立刻藏起来的脸。 营销号也配文发了些非常意义不明的话，话语间没有讽刺，引导方向也很好的调控着。 #莫景和# #出轨# #景老婆超话# 我的天咱们莫大影帝终于肯露了一次脸，虽然时机抓拍不太好，所以这个出轨对象到底是谁？狗头.jpg 毕竟是自家公司和狗仔团队，也是自己允许的，不知道看见热搜以为是真的。 但点进去一看，是自己公司营销号发的......多少都有些秀恩爱的嫌疑。 果不其然，下面评论没一个相信的。 【@OE娱乐副总，程总早上薅，晚上该工作了。】 【逆天的热搜......我也是你们py的一环是吗？】 【既然想玩，那我们配合一下 狗头/ 天啊！！！怎么这么可恶！！】 【你们明星真是道德败坏！玩的真脏！狗头】 莫景和心情很好，他已经不打算回去了，于是直接奔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出来后，他看到程亦脸红的像熟透了一样看着他。 他感觉这男孩子有点好玩，迈着白/皙的长/腿走过去坐在一边高脚椅上，因为围着浴巾下/面//遮/掩不好，他的腿////白的发光，骨骼小、腿肌肉漂亮匀称的像建模体一样标志。 “怎么样，热搜看见了吗？第几啊？” 程亦没敢再盯着他，但余光还是忍不住朝莫景和的腿上斜，“看...看了，第五。” “看来效果不错啊，应该这会儿都在骂我吧。”莫景和高兴的倒了杯红酒饮了几口。 “嗯......骂的很...很凶。” “这么好啊！” 莫景和掏出手机翻看热搜。 他看到那个排名第五的标题后乐了，没想到竟然真的能爆，不过也多亏了自己这层碍人的身份，早晚他要把程亦逼出来跟他当面谈论离婚的事儿。 算盘珠子打的噼啪响，莫景和忍不住和程亦吐槽了一句：“真受不了我这张脸，事业连连受阻啊，这热搜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骂我丑，让我让位退圈的。” 程亦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心疼的越发厉害。 眼睛开始有些不清楚，莫景和猜到是老毛病开始了，今天也忘记去医院了，那就下次吧。 趁着还没瞎，他翻到自己微博，发了条他早就编撰好的话。 【大家好，鉴于不想污秽你们的眼，我经过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决定‘退居幕后’做个不露面的工作者，反正我也不是红人，一个丑比退出荧幕想必也是大家希望看到，感谢陪伴。】 编辑好，莫景和想都没想的就发了出去。 很快就有了第一条评论。 【咱们莫影帝怎么啦！呜呜呜宝你很美你真的很美！求求别退居！】 莫景和皱眉，现在的黑粉说话可真高级，主打一个阴阳怪气是吧？ 后面全是类似的评论，十秒后几乎上百条。 【啊啊啊！！为什么发这些！你有病吧哭了啊！】 【你退居我们怎么办？！不要了是吧！你在说什么p话啊，喝醉了吧！】 【@OE娱乐副总@OE娱乐副总@OE娱乐副总......】 【天啊，一觉没睡天塌了......好好好，都毁灭！去死吧！】 评论里戾气逼人，莫景和满意的退出微博，此刻他的眼睛已经模糊的一米之外人狗难分了。 程亦看到莫景和开始伸手摸身边东西，就知道他眼睛不行了。 于是赶紧过去牵住他的手。 那手上冰凉的戒指让他心下不安，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但他还是更加担心眼下的莫景和。 “哥...你怎么了？” “没事，老毛病，半夜就瞎，你给我扶床上就走吧，今天谢谢你了。” 莫景和把手机放在床头，爬上床就开始揉眼皮。 程亦几度想下手帮他，但考虑到自己现在这个身份不行，生生忍住了。 他好不容易能趁莫景和记不起他时，好好和人相处温存一下，他还不想那么快点名身份。 “那...莫哥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莫景和温柔的告别。 程亦出门后立马飞奔一样下楼，他几乎是跑着回到自己车里，从后备箱拿起西装外套回到车里就开始套，头发被他喷好发胶胡乱抹到后面。 他把脖子上的戒指小心翼翼取下来，旋转着带在无名指上，结婚证被他拿出来又看了几遍，在看到那红彤彤的印章后，程亦的心里终于静下不少。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电话，点开一看是徐承的。 这个下了班就完全消失的货怎么这个时候打来？程亦疑惑的接通： “喂？” 徐承声音里全是困倦，“我真无语了，老板我求求你，看看莫哥发了什么吧。” 程亦心头一咯噔，他立刻退回去看热搜。 爆字让他整个人血凉了一半。 而热搜第一上，赫然悬挂着八个字： 【1、莫景和官宣退居幕后】 第11章 点开一看，果然是只有莫景和才能发出来的东西。 徐承已经急的不行了，“老板，快点删了吧，你那儿有他账号没。” 程亦愣了足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别着急，我有。 ” 他身边保管着莫景和的一切东西，包括所有账号密码，身份证，卡，护照，还有各种合同。 五年前莫景和被诊断出精神分裂时，他就把这些都收着了，虽然看了很多医生都不见好，但他也明白可能都是当初自己的错…… 越想越难过，程亦调出莫景和微博主账号，给他那条默默的删掉。 又让徐承开始着手降热搜。 等一切安排好，程亦回到酒店。 门卡他还拿着，镜面的反光门上倒影着有些他狼狈的模样。 西装扣错了扣子，头发有些歪，像是刚和人打过架似得。 程亦举起刷卡进门的手停住了，他去莫景和隔壁开了个房间，洗个了澡好好捯饬了一下，才出门刷卡进莫景和屋里。 莫景和已经快睡着了，他感觉身边有塌陷，像是有人来了，但又不像，快睡着时，手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烦躁的摸过去放在耳边： “谁。 ” 对面声音低沉无奈，有些颤抖，“你为什么没回家？ ” 莫景和猛的坐起身，“程亦吗？ ” 电话里的人没吭声。 莫景和冷笑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火，说话有些冲：“我凭什么回去？凭看不见你这张脸，还是凭你不认真听我倾诉的嘴脸，然后被你这神经病强迫喝药吗？ ” “景和……你别逼我了…… ” 莫景和感觉呼吸都变重了，还有点脑充血，他气的大骂：“ 谁逼你了！你到底要什么啊！软禁我吗？是你缠着我不放好吗！为什么你心里有别人我甘愿退出你还要阻碍我？！” 说完这些话，莫景和难过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好像是原身自带的属性般，他从来不暴躁，没想到竟然在程亦面前接二连三的失控。 脸上触感一凉，一只修长的大手贴在他的脸侧，那冰凉的戒指挨着他的嘴唇，本该在电话里的声音从耳侧响起，满是压抑低沉：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好起来…… ” 莫景和一愣，他浑身被刺激的一惊，程亦什么时候进来的？！ 似乎是看到了莫景和的疑惑，程亦连忙解释：“是徐承，给我打电话，你睡这里......不太安全，明天有媒体堵你，我得接你回家......” 然而莫景和一点都不带听的，下意识的踹了人一脚。 “嘶！” 眼看就要下床，被某人大力一拉，双手被扣在身后的压在床上。 他挣扎着骂人：“你这个sb！耗着我很好玩是吧，你凭什么这么做？咱们要是没结婚你敢这么做我早就让你付出代价了！劝你白天早点和我去民政局办离……” 猩味的液滴流到他脸上，莫景和愣住了。 程亦压着声线，语气里的阴狠和痛苦让人不寒而栗，“ 是不是，你只要下不了床，就永远不会…想着走了？” 时间静止了。 两人呼吸凌乱的互相挨着。 莫景和闻到血腥味，脑子终于冷静了下来。 自己在干嘛，为什么要激怒程亦？ 是原身不由自主下意识的行动吗？ 他甚至还踹了人骂了人......为什么情绪突然崩溃了？ 细想下来，莫景和有点尴尬，他发现自己竟然气到破口大骂和行动出格，好在程亦对他物理劝阻了，如果他刚刚继续冲动下去，事情肯定会不受控制，他一点都看不见，跑出去绝对要出事......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冲动。”莫景和别扭把脸转过去。 程亦身体放松下来，渐渐松开手，把头埋在了莫景和的颈窝里，“对...对不起，我，我是太担心你了，都是我的错，我太...应激了。” “......知道就好，下次力气不许这么大。” 莫景和揉了揉手腕，有些别扭的说，虽然刚刚是他先冲动的，又踹又骂还不听解释，比较理亏，但是，想让他认错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程亦不声不响的进来，他失控也难免...... 程亦吸了几口莫景和脖颈的味道，心中的不安消失了大半。 紧接脸着就被掰开了。 “你鼻子还流着血呢！别往我脖子上蹭。” 莫景和嫌弃的推着某人死沉的脑袋。 程亦拿纸堵住鼻孔，可怜巴巴的委屈问：“哥，回家吗？” 回家？现在不回家也不行了...... 本来就是发个热搜的事儿，为了不让媒体堵住那肯定得避一避，不回家还能去哪儿。 莫景和从床上下来，把手一伸，“回。” 程亦眼睛一亮，嗯了一声后麻利的开始给莫景和穿衣服。 也不知道伺候多少次了，程亦格外的娴熟，甚至连腰带的松紧度都正好。 莫景和心情非常复杂，一股异样的心情从四肢百骸汇聚，像是被猫挠了一下，让他喉头发痒。 “哥，我背你下去。” 程亦说着蹲下身，为了让莫景和能摸到自己，他把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别摔着我，不然要你好看。”莫景和双腿一抬，被程亦稳稳接住。 “放心，不...不会的。” 程亦的脊背宽厚有力，而且肌肉非常紧绷，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蓬勃的肱二头肌。 莫景和闻着程亦身上淡淡的烟草香，一直紧绷的弦有了松懈的意思，他久违的感到了穿越后来这里的唯一安全感，虽然这安全感不是他真想要的。 程亦背着莫景和下来后，发现到了车上背后的人竟然睡着了。 到了车旁，他有些恋恋不舍放下莫景和。 他看着莫景和唇角的红痣，眸子被□□沾的猩红，终于还是轻轻凑过去亲了一下。 还不行......他不能这样...... 程亦死死忍住了自己心里燎原般的野火，理智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有一百种趁人之危的方式，但不是这样，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希望是莫景和能真正想起自己时。 第二天一早。 莫景和醒来时，就是家里熟悉的天花板，程亦已经不在了。 想到昨晚上程亦送自己回来，他感觉有点烦躁，虽然没什么好感，但昨天他关心自己的感受是事实。 手机上突然传来叮咚一声提示音。 莫景和拿来一看，程亦发的短信： 【早餐我端到你床头柜上了，中午我让徐承给你带饭，今天就别去剧组了，我帮你请了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王八蛋！ 这是想干什么？ 莫景和看着这条短信，脑子迅速组织起来，果然不能相信程亦这个腹黑狗。 原来昨晚对他好，报应在这儿等着呢，竟然想阻断自己挣钱的渠道！ 是不是不想让他离婚，让他安心当一个替代品然后故意的？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怪不得对自己昨天那么好，果然都是阴谋，莫景和急的团团转。 对了！昨天的热搜应该发酵了！差点忘了这茬！ 燃起一丝希望的莫景和急忙打开手机。 “？热搜呢？” 意外发生了，本应该爆一夜的热搜竟然被撤的干干净净，连相关词条都没有。 甚至一搜索都是空白，只有偶尔几条寥寥讨论点赞还不到一百。 莫景和脸色发白的翻了一个小时，再回看甚至连那寥寥几条都被夹了。 请狗仔和水军的钱全打了水漂，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他心肌梗塞的事了！ 坏消息太突然，一时脑袋充血，莫景和眼睛直接失明了半个小时，缓过来后，他给那狗仔打电话。 “喂，我说你们办事......” 话还没说完，对方直接打断他，“我给你退钱，放心吧，绝对一分不少。” 对方啪的一下迅速挂了电话，再打显示的就是忙音了。 莫景和给他买的水军工作室打电话，也是利索的退款，完全一副不想沾边的态度。 可以确信，他绝对是被人搞了。 十点左右，OE集团总部。 程亦穿着休闲装，背着单肩斜挎包进了公司大门，他手里拿着咖啡，坐在待客椅子上刷手机相册。 相册里面全是莫景和的各种照片，睡觉的，喝药的，还有很多在剧组时偷偷拍的，以及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看着看着，程亦疲惫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喂！你坐这儿干什么？！ ” 身边传来声音，程亦抬头，发现是个穿着员工服的小姑娘，她胸前挂着工牌，人事部的，橙晶晶。 程亦把手机灭屏，“等时间。” 橙晶晶仔细观察了一下程亦，发现这男生长得有点太俊了，头发短短的，嘴角一个小疤特别性感野性，穿着明显大学生式的休闲装，像是个来公司实习的大学生，就是脸上满是疲惫，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 “等到几点啊？是来实习吗？”橙晶晶小脸一红的问。 程亦一愣，他挑了下眉，也没拒绝也没同意的说道：“九点，还差20分钟吧，怎么了？” “那帮我搬个东西吧，我到时候给部长引荐一下你，放心吧绝对进的来，我们人事部很缺人的。”橙晶晶信誓旦旦的保证。 程亦听完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站起身，卷起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然后，他把脖子里的戒指取下来，带在了无名指上，低头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程晶晶，“不是搬东西吗？” 橙晶晶看到程亦无名指的戒指，就是再傻也反应过来了，她脸色变得很难看，打着哈哈道：“额...哈哈你结婚了啊？看你年纪不像啊？” 然而程亦没否认，还指了指一角的咖啡机，“哦，结婚五年了吧，搬哪儿？” 五年！ 橙晶晶眼睛差点瞪出来，这是刚成年就结婚了吧！ 由于艳遇失败，橙晶晶烦躁的抱胸，语气也没什么热情了： “哦，搬我们办公室公共台上吧。” 程亦也没抱怨什么，任劳任怨的搬了起来。 然而，当程亦搬着东西进人事部办公室时，部长隔着窗户看见后，噗的一下嘴里的水喷了一桌子，她赶紧擦嘴出来，“那个......程亦副总您怎么来公司啦！哎呀给我搬吧，您去歇着吧。” 橙晶晶在后面听完部长的话后，脸刷的一下绿了。 她心想，完了......自己竟然使唤了副总搬东西！！ 但是为什么一个总裁穿的那么像大学生啊！ 正当橙晶晶抓狂时，程亦却轻描淡写的解释： “顺手而已，搬好了，你们自己装就行。” 说完看了下表，也没理想挽留的部长，就径直朝电梯走去。 反正他也习惯了，来总部总有不认识他的新人把他当面试新人使唤，也不是一两次了，不过无所谓，他还不至于心胸狭隘到要为难自家集团内部的员工。 董事长办公室在六楼，程亦揣着兜走到门口时，听到一阵非常暴怒的呵斥声。 他皱了皱眉，拉开办公室的门，一个助理小姑娘拿着辞职书哭着眼离开了。 一个烟灰缸‘砰’的一声砸了过来。 程亦没躲，额角一疼，烟灰缸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哟？这不是，我那陌生的亲弟弟吗？像条狗似得，说九点来就九点，真够听话啊是吧。” 第12章 程亦的额头流下两行血，他忍着满屋子的烟味，冷冷看着坐在董事长位置上的亲哥，程宇宏。 和他长着七分像的脸，双腿翘在老板桌上，嘴里叼着烟，口吐脏话，眼神里全是对他鄙夷的审视和幸灾乐祸。 “来处理公务啊，喏，看到了吗。”程宇宏朝一个角落的大箱子努努嘴，“一个星期的，都是奖励你的，没你这公司可真搞不了啊，我真是一个字都看不懂~” 程亦轻车熟路的找到柜子里的医药箱，处理完后，一声不吭的把一箱子文件，搬到沙发面前的茶几边，拿着笔就开始批。 而程宇宏在一旁说屁话骚扰他，“哎呦啊，你说现在这当助理的小姑娘，还没吼两句呢就掉眼泪要辞职，你说我要不还是找个男助理吧......程亦啊，你有认识的好看的男孩吗？给我介绍个来当助理啊。” “没有。”程亦冷言道。 “啧？你他妈说瞎话不打草稿是吧，那么大一个娱乐分公司你经营着，别捂着，趁早的……首先呢，我喜欢那种放得开的，最好是漂亮到极致的，一定得是凤眼桃花唇，有颗小痣胎记都行，脾气厉害点，打人不疼的，嗯对，我喜欢这种。” “没有。” 程宇宏一拍桌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程亦没搭理他。 程宇宏觉得没什么劲，他扫了程亦一眼，看到无名指那个戒指后，突然嗤笑一声，“我说，你这婚到底是结还是没结啊，这都五年了，把弟妹藏着掖着，除了老爷子谁都不知道他长啥样，带给我看看呗。” 程亦终于有了反应，他阴冷盯着程宇宏，手里的笔被他捏的内里嘎嘣响，那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捅死程宇宏。 “别的都依你，但别碰我底线，你心里清楚。” 程宇宏被他盯的浑身发毛，话也转了个弯，“嘁，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做哥的不应该关心下弟吗？毕竟当年你为了娶那个男的，把家里人都得罪了一个遍，还是我给你说好话，我不该关心你吗？” “植物人也可以关心我。” 程亦收回视线，把捏断的笔给抛在桌子上，又重新拿起一支笔继续批文件。 “无语。” 程宇宏识趣的闭嘴了，但同时他心里也越来越好奇了，不过他知道好奇的后果他估计承担不起，但人呐，就是犯贱，他的好奇心旺盛了好几年，如果偷偷做的话，就拍几张照片看看也没啥吧。 到底是什么天仙，能把他这么个冷血又狠毒的疯子弟弟，给牢牢拴了五年？ 用了俩小时把文件批了大半，程亦频频看手机，发现没有自己希翼的那人消息，心底有点失落。 他翻开微信，点开莫景和： 【偷看jpg，哥，中午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好不好？】 【别忘记滴眼药水，记得吃药呀！】 【哥......是在忙吗......】 那边依旧没消息。 程亦自嘲一声，站起身就走了，而在一旁打游戏的程宇宏也没理，嘴里依旧脏话连篇，让人听了生厌。 离开公司总部，程亦中午给自己的铁杆朋友袁涛打电话约他出来喝酒。 袁涛是二代家庭，非常有钱，和程亦从小玩到大，可以说是好哥俩。 俩人约在一个豫菜店，袁涛留着寸头，他拿起一瓶啤酒开盖，抬眼看了下脑袋上捂着纱布的程亦，挑起一边儿眉毛，无语道：“你怎么还忍着你那二比哥。” 程亦垂眼，“爷爷说过不能兄弟互残，得和睦相处。” “真受不了你。”袁涛吹了半瓶啤酒，“要我帮忙吗？反正你们兄弟俩早晚得有撕破脸的那天。” 说这话的时候，袁涛表情淡然，他长相很凶，早先家里不管一直让他鬼混着，最近收心了想起手做生意，但还是改不了那副莽劲儿。 “那就等那天吧，反正......那么多年都忍了。”程亦把排风扇打开，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然而他这样的态度，让袁涛直接翻了个白眼，“程亦，我说你这人就tm会忍，忍不了你就狠到极致，不给自己一点回旋余地，这么久了我还看不透你吗？包括你对象，不是我说，明明好好跟人谈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结果你tm自己看看你做的事儿，强娶回来然后呢？我说句实话，你看他那癫样儿你自己高兴吗？” 说到莫景和，程亦死气沉沉的脸终于有了反应，想起以前的事，他心脏像被紧紧攥住一样，落寞的弯下了背，“我对不起他，可是......我当时如果不这么做，我怕我会后悔一辈子。” 袁涛感觉到自己刚刚说话有点激动，他摸了下鼻尖，“抱歉......我刚刚说话有点冲动了，主要是看你这样我气不打一处来，那个......你家那位，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 程亦没说实话，他主要是不想袁涛知道后，会更加看不起他，心里的面子上过意不去，他索性就转移了话题，“我7点要去机场接人......” 正在喝酒的袁涛手里的酒瓶差点掉地上，他眼疾手快的接住，惊讶问：“余河回国了？” “嗯。” “他出国去学的什么？” 程亦双手交叉抵住头顶，有点动摇：“......不确定，应该是精神疾病学科。” “应该？”袁涛声调上扬，他四处看了下，又压低声音切齿道，“你疯了吧你约他？！你不会是......想让他这个sb......给你老婆看病吧？你tm也太敢了！” 程亦没隐瞒，他直接痛快的交代原因，“不是俗话说......死/马当活马医吗......” “......有没有可能，这匹马以前的爱好是驱鬼的，懂吗？是真死/马，一点活气儿都不带沾的......” 这话一出口沉默的变成了两人。 程亦瞪着袁涛不说话。 “......算了，吃饭吧。” 袁涛知道劝不动这斯，干脆化气愤为食欲，狠狠宰这姓程的恋爱脑大老板一顿。 被戳破侥幸心理的程亦吃不下了，他怀疑是袁涛故意的，故意坏他心情然后好白嫖这顿饭，真是好算盘...... 两人吃完饭已经是下午2点半了，程亦照常回去总部继续批文件。 不想明天还来的话，他得批一天才能批完。 为了不让莫景和一直呆着或者等自己，程亦批的更快了。 好在程宇宏没来，不知道去哪儿浪了，没再添堵，程亦下午3点就批完了，他起身赶紧开车回家了。 屋里，阳光照的很足。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眼药水味儿。 莫景和闭着眼躺在沙发上，他早上发现门被锁住了出不去，想出去得要密码，而他突然性的想不起来了，中午点外卖发现门口有个挡板，可以开合递东西那种，但人却出不去。 这可怎么办？ 自己把自己困住可还好。 莫景和咬着指头瘫在沙发上，手机响了也不接，他突然间非常的焦躁，脑子里仿佛有根弦在疯狂叫嚣着，让他有点耳鸣。 他有些时候分不清自己的身份和容貌。 却又一瞬间理所应当觉得着都是穿越后的场景，自己只不过在做阶段性的事情罢了。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莫景和拿起看了下来人。 是程亦。 挂断后对方契而不舍的继续打了过来。 莫景和生气的接通，“干什么呢？没事别打给我。” 程亦声音有点焦急，“别挂！哥...你现在还好吗？” “托你的福，好的很，哦对了，等你回来我要晚上八点出门。” “可那时已经，很晚了......”程亦有些欲言又止。 莫景和却不在乎，“那又怎么了？瞎就瞎呗，还能真阻碍我什么？” “可......”程亦生气的说：“不行。” “哪儿那么多不行，你陪着我去不就行了，你不想陪我找别人也无所谓。” 说完，莫景和直接挂了电话，闭上眼睛继续躺着，在他看来，程亦就是那种只要有状况外的事情发生，就会特别生气的，他现在和程亦面谈不了，那就只能继续作，作到程亦彻底想放弃他为止，这样也算变相达到离婚目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莫景和忍不住嘴角上扬。 半睡半醒时，他做了个梦，是那白月光模样的自己，正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脚下还有六七个套，这时有个人从背后离近，他给自己敞开的衣领拉上，说证已经下来了，我会帮你解决一切事情，可以安心了。 那人拿出了个东西。 两张红色的结婚证，而里面的人是...... 还没做完梦，莫景和就醒了，耳边传来门锁的滴滴响动。 他看了下表，已经下午3点半了，民政局这会儿应该还没关门！正好，一会儿可以拉着程亦去一趟了。 莫景和注视着门锁，门锁被打开时，对方突然停住了脚步，紧接着就飞快传来跑走的声音。 “喂！！” 莫景和穿上拖鞋，猛地拉开门，就看到一个背对着他的上电梯穿着很皱西装的人，像是刚换的一样，整疯狂的往电梯跑。 “别走！！” 眼看电梯快关上，莫景和喊了一句，他想追出去发现已经晚了，那人全程没把脸露出一个角度。 唯一一面，还是等电梯开始合上时，上面有阴影投射，照下程亦嘴角那块不大却异常显眼的刀疤。 莫景和愣住了，他真的脑子里有印象这块疤。 好像在剧组时天天见，但不知道是谁的？想不出来，但他知道那个人有点结巴，不严重，和程亦有点像，但又不是特别像那种。 跑到电梯时，莫景和紧盯着楼层，对方到十六层停下了，他飞快的顺着楼梯下楼。 快到十六楼时，他脚突然一崴，砰的一下磕在了楼道里。 “哥！！” 第13章 一个半瞎撞到头的后果，就是昏倒前连这个叫他哥的人正脸都没看清楚。 莫景和做梦都想白天逮住程亦，抓他去民政局把事儿办了，可能是梦做多了，头都开始做疼了。 空调声嗡嗡的响着，温度很暖和，还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睁开眼睛，额头上端传来剧痛，莫景和皱着眉缓缓睁眼。 是医院的病房，还是单人的，一些应用家具什么都有。 扭头时，莫景和看到了床边坐着个身材很好的男生。 他带着灰黑的鸭舌帽，黑色的毛衣领子微高，腿上是灰色休闲裤，可能是平时总锻炼的缘故，肌肉把衣服该撑起的地方一个没露，像个体育院的大学生。 然而嘴角的小疤和半截侧脸，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莫景和认出来后没出声叫他，他看见程亦手上拿着俩个结婚证小本，正在翻开看着。 小本上看不清人脸，但却通过那双带着婚戒的手能看出，这小子非常珍惜这段婚姻。 好家伙，够深情啊，莫景和在心里失笑。 程亦想看下莫景和醒没，把脸缓缓一侧，突然对上了那双黯沉的漂亮凤眼。 他‘啪！——’的一声把结婚证合上，慌慌张张的装进兜里：“哥...哥你，醒啦。” “你送我到医院的？” 程亦紧张的红着脸摸了下鼻尖，“嗯...是因为，下楼时看到，你晕倒在楼梯......” “哦~”莫景和眯起眼睛，他把视线盯在程亦掩盖裤兜的手上，声调上扬，有些意味深长道：“忘了问件事，结多久了？” “我...我不......是，我没结！不...不是，是刚领没多久......也不是！”程亦脸更红了，语无伦次的。 “这样啊，那你手上戒指是不是带太早了？”莫景和一点都不给他留余地的调侃道。“我记得这边习俗可是领了证或办过宴就能带的。” 程亦一瞅，发现了自己无名指上，忘记带在脖颈里的戒指。 遭了，当时看到莫景和摔晕，他哪里还记得这个！！ 看来这下是......不认栽不行了。 程亦低下头抿着唇，算是默认。 “一...一年了......” 莫景和看他这样没忍住扑哧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年又怎么了，这么一算我结婚都五年了，诶，我问你个事儿，你婚后感觉怎么样。” 程亦眼神有些躲闪，“很幸福，但就是互相都，少见面......” “少见面？” “嗯。”程亦点头，“可能这样会，减少争执吧。” 莫景和疑惑，“那不如不过。” 程亦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垂眸不语。 “按你这么说，那不结婚不是更好吗？” 莫景和感慨极了，“看你刚结婚不久的样子，作为过来人，我想告诉你个事，如果你的婚姻是这种情况，那对你俩来说就是个折磨，而且，我和你经历很像，我没有一天不想摆脱的，不然活着有什么意义？一想到一直在当别人的陪衬品，我就感到烦躁。” 一句话说的云里雾里，程亦开始串联莫景和话里的信息。 然而莫景和还没说完，“诶，但我也有不懂的事啊，你说，如果你对象总是躲着你，而你一到晚上就像瞎子一样看不见，他也总是这个时候来，你说对方是不是不想让我脱离他的掌控，还是我一直提离婚，会让他损失什么巨大的利益吗？” 程亦已经瞳孔地震了，他的手差点被他掐出血，却始终不敢看莫景和，小心回道：“可能...可能他只是，不想失去你......” “哈，呵呵！”莫景和很渗人的笑了几声，他脸色非常难看，“他在乎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那个能照人的镜子罢了。” 摸不透莫景和这话里的意思，程亦心里五味杂陈，但那个念想却在他心里越来越深重，那就是他老婆现在，真的疯的很厉害...... 程亦没忍住给某人发了个信息： 【今天7点，你必须准时到！！】 收信人：余河 “我要出院。” 刚发完信息，就听到这炸裂的四个字。 程亦没反应过来的啊了一声，他腾的一下站起来，赶紧阻止想拔针头穿衣服的莫景和，“哥你...别。” 莫景和被他扣着肩膀动不了，啧了一声抬眼去看程亦，“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了，别再跟我搞这种亲近的关系，另外再跟你透漏个事儿，我结婚对象是男人，我喜欢的也是男的，你避嫌吧。” 程亦还是不肯松手，“哥，我不是，因为这个，你先躺下！” “松。” 莫景和冷漠的看着他，程亦心里一刺，手渐渐松开。 他失落的耷拉着肩膀看向莫景和，那模样特别像被训了却不知所措的大型阿拉斯加犬。 莫景和突然感觉自己刚刚太凶了，他移开眼神，脸颊微红，语气放缓的解释道：“咳，那个我不是真的怨你，就是想自己待一会儿。” “哥...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程亦注视着鞋尖，紧紧攥着无名指的戒指，越收越紧。 什么鬼气氛？ 怎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似得......？ “你得绝症了吗......”莫景和也看着鞋尖。 “没......” “那你是特工吗......” “也不......” 两人都没再吭声了。 “咱俩住一栋楼......以后别再说这种话......” 程亦脸红的要滴血，“好......” 医院外的空气没有浓重的消毒水味儿。 秋天的落叶把医院外的地上撒的都是，对值日的扫地大爷来说又是一场恶战。 莫景和双手插兜往前走着。 感觉自己刚刚又没忍住脾气失控了，虽然把对程亦的不满和怨怼迁怒别人身上不对，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总是会从陈亦身上窥探到程亦的那部分影子。 或小心翼翼的关心，或说话结巴，或强势挽留...... 最主要的，是他面对陈亦时，总是心神不宁的，以至于知道他结婚一年了这件事竟然还胸口闷痛了一下，仿佛整个环境都让他呼吸困难起来，这真不像他，很矫情...... 莫景和突然很想吸烟，于是四处看了下，还真看见不远处有一家烟酒店。 他不吸二手，索性买了个贵的，老板大方的还给他送了个打火机。 莫景和点头示意，走出商店后来到一个路灯下，依靠着灯杆点上烟。 “咳咳！咳咳咳！！！” 由于高估了自己吸烟的程度，莫景和成功的呛出了眼泪。 “哟，第一次？” 耳边传来调侃，莫景和扭头。 他看着面前这个穿着西装带大银表的装叉男人，越看越觉得熟悉，却又不怎么熟悉，那模样......有点像一个熟人...... “干嘛不理我啊，哇塞！长这么带劲儿！”男人凑过来，还把手机凑到莫景和面前晃，“帅哥，我叫程宇宏，给个呗？” 手机突然被怼脸，莫景和看着那反光镜面里自己那张扭曲的丑脸，瞳孔一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浑身冷汗直接就下来了，眼睛也有点失明，反射性的“啪——”一声。 只见手机滚到了路边，一辆汽车使过。 ‘嘎嘣！’ 四分五裂，只剩下了个内存卡崩到了程宇宏脚边。 程宇宏哪见过这场面，他当场就想发飙，但定睛一看，发现面前这小美人脸色差的要命，明显一副应激过度的样子，但即使这样，那长脸依旧好看的让他惊心动魄，特别是嘴边那颗小红痣，性感的要命。 作为一个肤浅的人，程宇宏突然不想发飙了，他蹲下身： “喂，赔我钱啊。” 莫景和瞪他，缓过来后他站起身，四处摸了一圈，掏出手机操作，他把卡扣了出来，把手机递过去，“1w价位的，估计值5000，密码六个1。” “诶不是这个~”程宇宏一拍大腿，他把手机塞莫景和裤兜里，“咱俩先掰扯掰扯呗。” “我不爱说话。” 莫景和说着就要走。 “不是啊，就给个联系呗~我真的不是bt！”程宇宏死皮赖脸的凑过来继续要。 “没有。”莫景和有点想不通，他这幅p样子，怎么能遇到人搭讪的？现在都开始流行审丑了吗？ “那你叫什么啊？” “不知道。” “你有对象没？” “结婚了。” 程宇宏一愣，他鼻腔发出极其失望的一声啊，眼神瞬间没那么热切了，但他这人胜在不要脸。 今天遇见这么合他审美和喜好的人，因为结婚就收手真的很可惜。 常年不动的脑子突然开始动了起来，程宇宏开始仔细打量起莫景和，看样子刚从医院的方向出来，头上还有纱布？ 所以...... “你婚姻是不是有矛盾？” 莫景和没说话，但眼神的一瞬间惊慌还是有点暴露了他的心虚。 程宇宏笑了，“为什么不离？” “离不掉。”莫景和烦躁的说。 “那逃呗！”程宇宏非常积极的出主意，“这样啊，你能出来肯定证明没那么不好出去，也没禁你足，我们里应外合，我接应你咋样？绝对万无一失。” 这话不像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 莫景和嗤笑，看来是摊上了sb，真是够裹小脑的...... “你说的也是。” 莫景和给予了确认，他抬手招了辆车。 程宇宏那叫一个高兴，他美滋滋的继续到，“好好！那地址......” 司机精准的停在了莫景和面前，莫景和拉开后驾驶门，一矮身坐了进去，摇开窗户看着程宇宏，浅浅一笑，“地府，想来的话，去死。” 第14章 甩掉一个二缺，莫景和心情大好，他美滋滋的带上口罩，对着司机打了个响指： “师傅，去xx小区，帮我放个音乐。” 司机没理他。 只是冷酷的开车。 莫景和扥直了身子，怎么回事，现在的司机都这么冷漠吗？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温暖可言？ 他注意到车的后视镜被收了起来，一切反射的东西都被换了一层黑纱......似乎是有意防止别人照镜子。 做到这种程度说贴心肯定就是冤枉人了，莫景和直接探头去看这司机的样子。 当注意到那人的侧脸时，他懵住了： “......徐承？” 座位上，带着黑框眼镜的徐承是一点声音都懒得发出来。 “你偷人家车干嘛？” 徐承终于给了他莫哥一个眼神，其中饱含了一种看睿智的情绪，他平和的说： “因为我活腻了。” “别打岔，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莫景和紧张的问他，他怀疑是不是程亦一直在派徐承跟着自己？ 徐承开着车，当了莫景和几年的助理，可以说没有比自己更了解这位大影帝性格脾性的人，他并没回答莫景和的话，而是问了句非常私人的问题： “莫哥，你是想通了吗？” “什么意思？” 莫景和对徐承这突然提起的话有些警惕。 “说起来，你和程总结婚这几年，一直对人都是很冷清的，为什么最近突然变得......我感觉，和刚认识你的那会儿很像。” 莫景和紧张的回答：“是......是吗？” “还是说，你彻底疯了？” 车里顿时变得沉默起来。 空气有些压抑。 莫景和眼神闪烁，他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现在的他不仅怕照镜子，甚至把想离婚这俩字都写脸上了。 自己在熟悉的人眼里，除了疯了这个解释，确实没什么更好的办法能证明他性情大变了。 但让他伪装成原主之前的性格活着，也根本不可能。 先不说那样做没法达成目标，单就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样子，他想一下就浑身不适了。 “我在你眼里真的很疯吗？”莫景和无奈的问。 “额......也不是。”徐承找补，“就是感觉莫哥你有点......不像你了。” 此刻已经到了小区停车场，徐承停好车，他感觉自己其实刚刚不应该问那些事，有点管的太宽了，这是老板的家务事，他就是个中介人罢了，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可他有时候看到莫景和脸上，那极力掩饰的歇斯底里，又在顷刻间收回的样子，还是有点心疼他这个老板娘的...... “莫哥，我刚刚说的话你别在意，你别放心里。” 莫景和下车时听到了徐承的解释，他摆摆手，“算了，以后接我提前打个招呼，别开这种出租车，走了。” 徐承也下了车，他看着莫景和走进楼里的背影。 转头看向自己开的这辆带着小棚车顶架的SUV，掏出手机开始汇报信息： 【程总，我今天在医院对面烟酒店接到的莫哥。】 【他被人骚扰了，但我来的及时应该没留联系方式。】 【莫哥现在很难分清一些现实的东西，他连出租车和私家车都分辨不出来......】 【已经安全送回家了，还要跟着莫哥上楼吗？】 程亦直接打来了电话，徐承接通：“喂，老板。” “不用跟着，看来真的有点变严重了......你来医院接我一下，然后把车给我你自己打车回家吧，我得去机场接个人。” 徐承老毛病犯了，他一看手机，6点30了，加班了半小时，“好，到地方可能要十五分钟，老板加班费和车费别忘了，我这就过去。” “......” 莫景和一回到家就开始头昏，他撑了一路已经快不行了，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一阵一阵的发疼。 他趁着还能看见，赶紧找到眼药水滴进去，躺在沙发上等待眼睛消化。 由于太渴，莫景和闭着眼摸索着茶几上的玻璃杯，手指摸到小暖壶后倒了半杯，直接喝进了嘴里。 里面的水是温水，有股药茶味儿，像是之前程亦喂他喝的药，有点苦但不多。 烦躁焦灼的心里渐渐平静舒缓。 莫景和安静的躺了五分钟后睁开眼，才7点多啊，还能看见，看来离他眼瞎还有一段时间。 手机传来叮咚一声，莫景和拿起来一看，是陈亦给他发来的信息。 【哥，你到家了吗？】 莫景和回他：【嗯，你呢？】 【我...我还在医院等人。】 右眼一阵酸疼，莫景和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儿，他突然说： 【那，能麻烦你个事儿不？我在医院的诊断报告能拍给我吗？】 【好。】 对方什么都没问，过了一会儿，就把诊断报告发了过去。 莫景和点开图片，因为撞的是头，所以里面有检查眼部的报告，他仔细阅览了一遍，除了头部皮外伤，眼睛检查上面显示无任何疾病，瞳孔发灰也是他眼珠的原色就是如此，没有任何问题。 那为什么？ 他一到晚上就看不见呢？！ 似乎是看莫景和不回复，程亦试探性的问他： 【能问吗哥？你要这些干什么？】 莫景和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皱着隽眉打字：【小陈，你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眼睛明明没什么病，却一到晚上就固定的时间就看不见任何东西吗？】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回复道：【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哥你今天早点睡怎么样？】 【也许吧，那晚安。】 【晚安哥~】 莫景和看着诊断报告，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抛，啪嗒一下声音很大。 压力太大，这个解释真的是万能的，要是他穿越这事也能用这个词解释就好了。 那样的话，他醒来就还是那个声名显赫的影帝了。 而不是现在，连离个婚都这么四面受阻。 a区北机场。 最后一班机卡着时间7点准时到。 一个女生似乎是第一次来这个地区机场，她对着一旁摊位上的小木鱼手镯满眼星星的看着。 “哇哦！这玩意可好了，辟*邪超棒！” 耳边传来欣喜的声音，女生扭头，看到个身穿白色毛衣和白色阔腿裤，长得非常风流的男人，耷拉着黑眼圈，比她还认真的挑着小玩意，嘴里神神叨叨的，“我嘞个去！桃木！这个好啊！老板，我要这个。” 这古怪的男人手里提着拉杆箱，买了一堆木鱼桃木和红绳小佛珠，往兜里一装，在胸口又划了个十字，“阿门。” “......” 女生瞬间不想买了。 男人似乎看见了女生的眼神，他哎呀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印堂，“美女，你看，我这阴气重的很呐，理解一下哈~” 机场外的停车区，程亦从车里下来，看了眼手机的收件： 余河：【啊啊啊！我到啦！快来接我啊兄弟！~(?ε｀)】 毕竟是最后一班机，这个点也没多少人，程亦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个拉风的身影。 余河一副看见亲人的样子，他嗷嗷的就想扑过去，被程亦用警告的眼神给硬生生怼了回去。 “哎呀，你好凶啊，兄弟我出国这么久，你就这个表态？接风宴呢？怎么就你自己来？袁涛那二货呢？” “死了。” 程亦拿过他的箱子给放后备箱。 “啊！怎么死了！” 余河瞬间一脸见鬼的恐惧样，他赶紧掏出兜里的桃木和木鱼佛珠，边鞠躬边划十字，还双手合十，“老天爷上帝啊，涛儿~别来找我，我找人超度你！！绝对！让你在下面当牛做马...额不是！反正不要找我就对了！！” 程亦已经坐进驾驶位了，他摇开车窗，不耐烦的看着余河，“上车，我有正事，别耽误我时间。” 余河撇嘴，他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缓缓吐出一口气：“说吧，千里唤哥有何事？” 安静的空间里，程亦突然打开车窗，没忍住的点了根烟。 “你相信这世上真有因果报应吗？” 余河耸肩，“不信啊，不然我干嘛要出国，还折腾了一堆学了精神学。” 程亦也不信，他和余河袁涛都是一辈的，认识余河稍晚一点，但仨人还是兄弟，可以说余河是他们里最极端的那个，生长在典型高级精英范儿的家族里，然而他骨子里却透着顽劣，特别热爱玄学，但又不信玄学，为了了解玄学天天白天殡葬馆前蹲鬼，然后夜里去蹦迪，然后回去就忏悔痛哭，整个人生就只透出来了俩字：蠢货。 所以程亦才不信的，他比较倾向于余河学了是不是专门治自己的...... “你学精神学怎么样？” 程亦启动车子，颇为不安的问。 余河煞有介事的咳嗽两声，还从兜里掏出他的银边眼镜带上：“这个说法啊，不准确，不是精神学，是脑部皮层神经元的研究，及探索精神分裂行为思想关系！” 名字整这么花哨，说白了就还是研究精神病的...... “你......自己没学神经吧。” 程亦忍不住问。 第15章 说这话余河就不高兴了，他一声调拉长的嘿了声，“你这是瞧不起我啊？用不用这么不相信哥们？” 程亦也很想相信，可惜余河不给他这个机会，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请余河治疗他老婆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你有医师资格证吗......” 余河咬牙眯眼，用手指给了程亦个威胁的意思，“侮辱我是吧？等着。” 说完，他就开始在公文包里翻找，一张被折了五六次的纸被他翻出来展开，“你tm看啊！” 借着红灯停车，程亦瞟了一眼，“你tm给我滚回外国......” 余河愣住，他翻过来一看，“wc，是我找了两个月的检查单！” 这一刻如果不是理智在作祟，那么程亦绝对会给余河顺着车门扔出去。 眼看自己兄弟被气的要杀人了，余河见好就收，他赶紧摆手，“哥！哥！别生气别生气，我最近的研究你可能不知道，我感觉和嫂子的病绝对是有关系的！你不是说他总是说些听不懂的话还间歇性失明嘛，巧了！我的研究就是偏向这块的！” “你最好不是在奉承，先闭嘴吧。” “好好好！我这就闭！！”余河赶紧噤声。 程亦冷漠的开着车，气压低的一路上余河都不敢怎么说话。 到了小区。 地下停车场时，程亦停好车，“你只能和他待一小时，记住时间，到点必须出来，我会全程监控会话内容，别说不该说的。” 余河这次正经了不少，他点点头，“程哥啊，能具体说下嫂子具体的幻觉是什么吗？” “他总怀疑我出轨，费尽心机的想离婚，还有，有时候嘴里总是念叨白月光或者替身这种词。” “额......” 余河很想说这不是剧情吗？但他忍住没吭声，只是郑重其事道：“好，我了解了！等我好消息吧哥！” 程亦虽然还是有点不信余河，但现阶段真的请不了别的精神科医生了，几年来他但凡能请的都请了一遍，不是骗子就是压根没有对症下药过，单纯的骗他的钱，所以相信余河也是实属无奈之举，“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两人坐上电梯。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电梯里就他俩，程亦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很可怕，余河没忍住扶了下眼镜：“哥，我第一次见嫂子，有点紧张。” 程亦双手插兜，平静的说出毛骨悚然的话：“敢有别的心思，我会让你后悔来这世上......” 余河被震了一下，他其实还是特别明辨是非的，特别是在别人底线上面，不然他也不会跑去国外也吃得开了。 “你放心，哥，我绝对，不会有任何二心，否则我自戳双眼。” “那你干脆瞎着去也行。” “哥......你是认真的吗......”余河喉结动了动。 程亦扑哧一笑，“开玩笑的。” “那就好。” 然而程亦继续说：“你这就信了吗。” 余河彻底被吓住了，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之前程亦找各种心理师，用的也是这招，一是怕对方骚扰，二是真的有人会不长眼动别的心思，不然程亦不会防备的这么夸张。 十八楼的走廊特别静谧，毕竟是高级小区的顶层公寓间，价位不是一般人的买得起的。 门口有监控，余河深呼一口气，整理了下衣领子，咳嗽几声，他笑着敲门： “你好？有人吗？” 程亦就站在他身后，抬手看了下表，7点58分。 “别敲，这是密码锁，记得一会儿关下门。” “啊？”余河不明所以，“为什么？” 程亦输入密码打开，他没理余河，往后退了两步到门侧。 门里传来咣当一声，一瓶眼药水好巧不巧打在余河头顶，杀伤力不大，但威慑性极强。 余河被砸中他连忙伸手接住，边揉头顶边抽气：“嘶......脾气这么带劲啊。” 程亦没吭声，里面的人声音慵懒又不耐烦，“能不能开门前打个电话啊！想吓死我是吧。” 莫景和刚躺沙发上没多久，脑子里全是自己越陷越深，又毫无办法解决的无力和愤怒。 听到开门声知道程亦回来后，想起自己为了逮他去民政局还进了医院，下意识的恼火，随手拿起就近的东西丢了出去。 他缓缓坐起身，灰白的瞳孔朝无法聚焦的门口看去。 平常这个时间点会有点模糊的视线，这时突然映入一张熟悉至极的人脸，那是他在梦里看到能吓醒的脸。 漂亮至极的容颜，黑棕的短发微微卷曲，桃眼勾魂摄魄，眼尾扬着一抹要命的弧度，灰白的瞳孔，以及细腻好看的桃花唇下，那颗标志性的美人红痣。 这不是那位白月光是谁？ 莫景和呆呆的望着那张脸，紧张过度，瞳孔又开始发散性的加快了病变，原先八九点才失明的眼睛，这次只看清了那位白月光的一瞬间，就已经完全模糊完了。 好在能看清人影的移动，注意到白月光身后还有人，莫景和已经猜出是谁了，他黑着脸微微低头。 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闷感，他收回视线，目视着前方没说话。 看呆的不止莫景和，还有余河。 他在看到莫景和的一瞬间，对于程亦那令人发指的占有欲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个......你好啊！” 还没进门，余河先紧张的在门口打了个招呼。 程亦扒拉开他走进门，走到沙发边冲余河道：“过来吧，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 “还介绍什么呢？”莫景和嗤笑一声站起身，“我看不见，让我腾地方直说就行了，麻烦你送我到卧室......” “莫哥！” 程亦赶忙拉住他，脸红了大半，说话也开始变得不利索，“你...你听我说。” 莫景和挣了下手发现挣不动，又重新坐回沙发上：“那就说快点。” “这个...是我从国外请的，朋友，他的专业是...医生。” 哦，这个白月光的专业原来是医生，上次程亦说的这个朋友，原来就是他啊。 “所以呢？”莫景和眯起眼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赶我走嘛，我巴不得呢，至于什么职业背景你不必编造的这么详细，我又不关心。” 程亦低着头，依旧苦恼的不敢回话。 余河在旁边欣赏了一会儿，心里颇为复杂，这俩人......到底是吵架还是别的意思。 莫名被塞了一嘴带醋的狗粮，他突然发现程亦这小子，在老婆面前竟然是个害羞货，真是够炸裂的，以后绝壁要好好嘲笑他，余河在心里偷笑两声。 心里爽够后，他终于想起了正事，趁机开口：“那个，你好，我是余河，你的情况我听说了哈，咱俩能单独聊聊不？” 莫景和拽着程亦拉到身边，哪怕看不见，但他对眼前这个人，还是有种莫须有的敌意感，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来的：“单独？” “对，单独。” 程亦失笑一声，“看来回避的是我了。” 他给两人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走到门口时，还给了余河一个警告的眼神，给余河看得一激灵。 这丫在老婆和别人面前切换态度这么割裂，需要看病的真的不是他吗？？？！！ 莫景和单手撑着沙发靠背支起头，双腿交叠坐着，他眼睛是完全发散的灰白，没法聚焦，眼药水的水痕还挂在脸上，配上他的坐姿，那股强势又脆弱的破碎感几乎要溢出来，让余河根本不敢直视他。 “你知道我是谁吗？”莫景和开口问他。 “嗯，莫导嘛，大影帝和大编导，你拍的电影和电视剧我看过几个，非常好看！” 莫景和没忍住笑了一声，“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啊......啊？”余河愣住，他挠挠头，“什么意思？” 真不知道这位大主角在装什么，莫景和观感很不好，他想象里这位白月光漂亮强势，活得清醒，世界都围绕他转，可能会偶尔善心大发，但绝不是这么茶的性子。 太无语了。 程亦怎么看上这种人的？ 真是除了脸简直一无是处...... “我说，这位余大医生，影帝这个头衔你不用反讽我，我这种十八线的，怎么可能跟你业余捎带的称号有可比性？比起这个，你干脆直言目的，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无赖。” 余河活了二十多年，需要动脑子的时刻数不胜数，可不知为什么，他这次脑子突然宕机了似得。 他嫂子说的话有点信息量太大了，串一起又毫无逻辑。 “我的目的......”余河抓住一个他听得懂的话题，捏紧手中的佛珠，“就是跟你聊聊就行，聊完我就走。” “真不知道你看着我这脸，是怎么还心平气和聊天的。”莫景和声音不大不小低声说，“你讲吧。” ......看着这脸确实没办法好好聊天。 余河忍不住想，但同时也松了口气，毕竟这位患者终于肯听他讲话了。 工作的余河还是非常认真的，平时不正经就不正经了，但专业问题可从不含糊，他拿起本笔放在腿上，推了下眼镜： “莫先生，刚刚的话我都听了，但是我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和程哥......是怎么认知的？还有印象吗？” 怎么......认识的？ 莫景和发散的眼睛疼了一瞬。 是啊，他怎么不记得了？ 自己和程亦......是怎么认识的？ 第16章 哪怕这是原主的记忆，他也该有一星半点的印象，毕竟程亦可是原主记忆里最深的那个人。 那为什么两人连相遇的第一次他都想不起来？ 莫景和沉默了很久，才抬头看向余河那副平静的样子，有点拿捏不准，“你问这个干什么？” 余河心塞，看来他嫂子对自己的防备心不是一般的高。 不过看起来大概应该是有点被害妄想症？ 放在手上的笔记下了这句话，余河继续顺着说：“你是想和程哥离婚吗？” “......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吗？”莫景和摸着无名指的戒指，语气略带轻佻，“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离吗？” “额......” 余河摸摸鼻头，怎么把问题抛给他了！他能怎么办！当然是不离啊！ “不，程哥目前很需要婚姻，我不支持。” “呵，你牺牲可真大......” 莫景和觉得这个白月光也真是够有格局的，为了另一半竟然甘愿退一步。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这个白月光行动积极点，最好是让他明天就滚蛋后搬走之类的。 “人只有一个，我已经不想要了，你最好快点带走，我给你一周时间说服他和我离了。” 低头的一瞬间，余河镜片闪了下光，他又记了几句话。 ‘对离婚执着到了一定程度’、‘有被迫害幻想症’、‘易怒易燥自圆其说把周围人身份合理化’ 记完后，余河大概明白了点什么，他合上笔记本，夹好笔，压低声音和莫景和说： “这个我做不到，不过你这么急着离婚，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你当初为什么又要和他结婚的？” “当初我瞎了眼而已，有什么好想的......”莫景和眼睛疼，他下意识的就回避了这句话。 “不对。”余河凑近了一点点，“你再好好想想。” 眼睛的阵痛扩散到脑中，莫景和突然低头捂住头，那种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冲破脑门，让他疼的差点没忍住哭出声。 怎么会突然头疼！？ 来不及想那猝不及防的割裂感，莫景和已经疼的蜷缩在沙发底下了。 脑子里有些东西像洪水一样，涌进了一堆疼痛，却只零星的给了些许残碎的画面。 记忆里爱笑的自己，从接到一通电话后，彻底变了张脸。 还歇斯底里的摔了屋里全部的东西，“骗我！全都是骗我的！为什么要假戏真做！！为什么？！！” 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但模糊不清，他好像听见程亦在生气的和人说话...... “你问他什么了！” “额......我问嫂子......” 后面的话听不见了，莫景和意识逐渐下沉，没了知觉。 程亦抱起莫景和，给了余河一个等着的警告眼神，给人放回了里屋的床上，从抽屉里拿了两个小圆贴，贴在莫景和的太阳穴两侧。 走出里屋后他轻轻带上门，来到沙发边看着余河。 “额......程哥你别生气嘛，我也是不小心，你快坐下咱们聊聊......” 余河被程亦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他试探性的为自己争取活着的可能性，“我......我发现了嫂子很多......值得咱们探讨的病情。” 程亦冷冷的盯了余河一分钟，他长腿迈到对面沙发坐下，给了一个字，“说。” “是这样是这样！！我发现嫂子他，其实是对自己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自圆其说导致的逻辑混乱。” “之前的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余河轻咳一声，连忙翻开笔记，“......但我发现了一件事哈，其实嫂子最想要的，应该不是离婚。” 程亦皱眉，“你说这话最好经过深思熟虑。” “肯定的啊！”余河非常确信，“他想离婚肯定是有目的的，就像你吃饭的前提一定是你饿了，没有无缘无故的结果，所以离婚的前提......程哥你想过吗？” 说到这个，程亦没吭声，他垂眸沉默没答话。 “程哥......我能问你个事儿吗？”余河突然说。 程亦抬头看他。 “你是不是...瞒着莫哥什么？而且他好像......对你们结婚前的事一概不知。” 程亦依旧闭口不言，纯黑的眼睛里全是深不见底的心思。 余河只读出了警告的意味，他突然有了个非常可怕的想法...... 程亦他......是真的想莫景和好吗？ “他不需要知道。” 程亦说完，从兜里掏出手机转账给余河，“想吃什么，我给你钱你自己去吧，找袁涛一起也行，你走吧，我要陪他了。” 余河被程亦这幅打发的姿态给镇住了，他觉得自己猜想似乎成立了，不然为什么程亦要极力回避他的话？ “转了你30000，走时别忘了关门。”程亦收起手机，起身走回房间门口，他突然回头，“如果你在想我是不是不想他好，那你和那些庸医没什么区别，别误会我了......” 想法被戳破，但好在余河脸皮厚，他松了口气，“哎呦我就说，程哥你怎么可能害嫂子呢，你都这么说了，我本来就是个半吊子，现在也没辙了，只能找我导师问问，不过哥，你打算怎么办？” 要打开门的手顿住，程亦想说走一步看一步的时候，张了张嘴又说不出口了。 是啊，以后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他何止想过，可得到的答案仍旧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看一步。 像是无解般，总是携带着让他难以甩掉的无力感。 “我打算......拼尽一切治疗他......”程亦发自内心的说，可话又有点底气不足。 “哥，要我说，你干脆就离婚......”余河马上捂住嘴。 程亦鼻下划了一道红痕，那是鼻血，他淡定的找到纸堵住，“除非我死了，你走吧。” “对不起啊！那那那！！我走了......” 门被关上，房子里只余下两人，程亦终于忍不住进屋后，紧紧抱住躺在床上的莫景和。 他听着莫景和胸口的心跳，慌乱的拿起他带着戒指的手放在唇上，似乎这样就能消除他的些许不安。 睡梦中的莫景和眉心是不平的，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眼角还有红痕。 程亦心疼的替他抚平眉心，还轻吻了下莫景和的额头，“我不想做到那一步，哥，可现在看，真的快了......” 早上十点多。 莫景和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睁开眼睛，坐起身扭头下床，突然踩空了一下绊倒在床脚，疼的他抽了口气，但抬眼的瞬间，就看到了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莫景和拿起来，是程亦刚发的信息： 【今天要去剧组吗？徐承说需要你去一趟，早餐我给你放冰箱了，热一下就行，剧组不想去的话可以给我发信息，在家休息休息，那个......第二个抽屉有损伤膏......】 看完信息后，莫景和砰的一声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 他开始穿衣服，脸上是少见的平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直到他来到浴室看到被蒙起来的镜子。 依旧是被一个防照纱给工整的铺着，看不见一点光影。 随后，他撕开纱布，拿起吹风机狠狠的砸了上去。 镜子的碎片嘭溅，碎裂声惊人。 好在莫景和穿了衣服，只有嘴唇被划了一下，流下一道血珠。 打碎镜子后，不到十秒，手机里就传来了电话铃声，莫景和走出浴室拿起一看，上面是徐承的来电。 “那个，莫哥你在家吗？我去接你？” 莫景和静静的听完徐承的话，声音冷的慎人：“让程亦过来见......” 话还没说完，他脑袋一疼，随后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卫生间嘭溅到脚边的镜子碎片。 莫景和看到自己的容貌后，双手抓掉太阳穴的两个小东西，脸色发白的坐在地上，徐承已经开始急了：“莫哥！你怎么了？？有没有被伤到！说说话？” “......” 果然......他就知道会这样。 莫景和咬着牙，他直接说出了让徐承差点吓死的话：“程亦在你旁边吧，告诉他让他回家里把摄像头给我拆了。” “没...没有！！什么摄像头？莫哥你没睡醒吧？你今天要不别来剧组吧......在家休息也不是不可以......” 徐承装的可真像...... 要不以后找他来演戏吧，说不定比自己强呢，莫景和无语。 “不用来了，我自己去。” “别啊。”徐承急的快上火了，像是程亦真的在他旁边一样，一副生怕扣工资的口吻，“而且莫哥，外面都下雨了......” “让程亦他本人来见我，别的免谈。” 啪的一声挂完电话，莫景和气的直咬指甲。 程亦这王八蛋！神经病！！！！ 他就说怎么自己磕了一下都知道！竟然还告诉他损伤膏！ 而且自己刚砸完镜子徐承的电话立马就打来了，真够阴险的！监视自己连装都懒得装是吧？ 越想越生气，莫景和想马上离开这里。 他翻开手机联系人划拉了一圈，突然愣住了。 除了剧组和别的工作时间的联系人，能称得上关系好到能照应的......竟然只有陈亦。 第17章 不过这会儿算了，给谁打不一样嘛，哪有放了狠话又回头的道理。 莫景和自己摁响陈亦的电话。 那头过了两分钟才接通，青年和程亦一样低沉清透的音色顺着听筒传来：“哥...怎...怎么了？” “小陈你忙吗？” “不忙，你说。” 莫景和穿着睡袍在衣柜处找衣服，“能接我去躺剧组吗？我现在在家。” “放，放心吧！我这就来！” 程亦那头抑制不住的高兴，透过电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莫景和挂了电话，穿好衣服后来到客厅。 他看着茶几上的两杯水，昨晚和余河说的话他还能想起来。 看来为了程亦的名声，两人早就达成共识了，自己依然当那个替身替罪羊，而这位白月光专心搞事业，多半是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狠狠的拿他当垫脚石。 真是盘的一手好算。 简直是把他当傻子！ 莫景和脸色扭曲，反正这婚他离定了。 倒要看看程亦怎么阻止他。 不到十分钟，门口就被敲响了，莫景和站起身走到门口，这个双向电子门密码昨晚程亦告诉他了，是自己的生日输入两遍。 想起这个莫景和嗤笑一声，真是有够做足戏的，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看见他就腿软的舔狗吗，要是程亦知道自己芯子换了个人他会不会很失望？ 打开门，门外的程亦紧张的注视着莫景和，看到他嘴唇流血后，英俊的眉心蹙在一起，马上掏出纸巾扶住他的脸轻轻摁住伤口： “哥......你...你别动。” 离开屋子后，他拿上运动服就回去了地下室的车里，看着ipad观察莫景和的举动。 包括莫景和磕着脚，在浴室故意砸碎镜子都看的一清二楚。 那时候刚好徐承来找自己，他就让徐承先接个电话问问，还威胁他扣工资什么的。 现在见到了人，说不担心是假的。 唇瓣被纸巾轻轻摁住，莫景和皱着眉看向程亦，这小子是不是越线了？ 他俩都是结过婚的人，这么亲近是在干什么？ 莫景和拿开他的手，“以后别这样了，你这样搞得我俩像有什么情况似得。” 程亦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连忙收回手，他红着脸磕磕巴巴的道歉：“对不起......” 看着面前这小子那副害羞的不知道脸往哪儿搁的憨样，莫景和跟着他出门后忍不住问他：“你觉得自己精神出轨吗？” “啊？为什么...这么说，哥。” “那我换个说法，你对人都像对我一样这么好吗？” 程亦垂眸嗯了一声，“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有别的想法。” 莫景和心情有点郁闷，但他知道自己和这孩子没缘分，注定只是朋友关系，但也没事，他都活了这么久了，如果连这点事都想不通，那他不如干脆不出生。 “哼，有想法你也没机会。”莫景和想通后笑着回怼他。 程亦没敢说话。 他伸手摸进裤兜里的结婚证，心情复杂。 两人来到车里，程亦开着车带莫景和去剧组。 临近中午十二点，路上有点堵车，不出意外俩人被堵在了十八环的中央地带。 车速和乌龟似得，一点都不带动的意思。 莫景和一路上都在刷微博，他发现自己微博底下都是在骂他不营业的，包括嘲讽他是不是想让陶阳接班了，不上进就糊了什么的。 这届黑粉真是无孔不入，自己本来就够糊了，关他们鸟事。 下拉刷新评论时，一条特别的评论被推了上去。 泉晓裕V：【你会不会离婚啊？不离我就真没机会了......小丑.jpg/】 底下的评论全在嘲笑他。 【泉总人家已经结婚五年啦！！】 【哈哈哈哈泉总又开始了！每月一问/狗头】 【泉总已经疯了，五年坚持不懈挖墙脚/吃瓜】 【要不泉总买个热搜吧这一天天的哈哈，咱莫美人看不见啊~/坏笑】 这人ID非常眼熟，头像是一个人侧背着身伏案摆弄相机的侧影。 莫景和点开他的主页，愣了一下。 泉池工程有限公司副总。 脑子里有什么事情要破土而出，莫景和摇摇头。 这不是他的记忆，说不定是那个白月光的什么桃花，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等等，也不是说全然没关系。 一个想法从莫景和的脑子里长了出来。 他关掉手机，看向程亦俊美的侧脸，然而看他的时候，正巧撞上对方正偷看他的视线。 “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我这脸也没别人会想看了。”莫景和笑道。 “哥，对...对不起......” 程亦耳尾微红的道歉。 莫景和早就释怀了，他从看到那个余河的第一眼就什么都想通了。 毕竟一个好外貌也许是个加分项，但要是过于虚伪，早晚会自食恶果。 “道什么歉，看就看呗。” 莫景和话锋一转，“诶，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程亦浑身一震，离上次商量事儿还不到一周，然后就整出了个热搜，这次他有种更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莫景和开口： “我最近又想到一个能让程亦和我离婚的办法，你要听听不？” ......可以不听吗？ “听。” “好！”莫景和很兴奋，“你知道吗，最近程亦把他那个白月光带到家里来了，长得那叫一个标志，又是丹凤眼唇角又有美人唇痣，气性也高的很。” 程亦心思复杂的看了莫景和唇角的那抹小红痣一眼，他点点头，“然后呢......” “我在想，如果我把自身处境曝光出来，把一切让给他那位白月光，逼他许诺会离婚后娶别人，是不是就能顺坡下路的达到离婚目的了？” 程亦的鼻子有点敏感性的发痒想流血，他使劲儿揉了蹂，紧张的转移了话题： “那个哥，快到，剧组了......好像有人，吵起来了？” 莫景和抬头去看，副导和徐承在吵架，他赶忙让程亦停车赶了过去。 “这个不归我管！该给他弄哪儿就弄哪儿去！我这不养废物。” “副导啊，你看这都是需要一起工作的几个月的，他再怎么不行也得给个机会吧？” 徐承的嘴上最近撩了个泡子，他一张嘴就疼，现在吵架还真的有点落下风。 “徐老板啊，我们真的就是个小剧组，塞不下人来了真的！” 莫景和过去后，他还没开口问发生了什么，徐承看到他，以及他后面那辆熟悉的车时，心里一惊，连忙给他拉到一边。 “莫哥啊，你先别管，也别掺合，今天你先走吧，离开机还早着呢。 ” “说清楚。 ” 莫景和非常不高兴的阴着脸，什么叫和他没关系？这是他需要工作的剧组怎么就没关系了？ 徐承有点为难，他支支吾吾的解释，“你还记得你给我发信息说，让我给一个孩子找个剧组的事儿吗？ ” “我知道，然后呢？ ” “现在就是咱们剧组又空出了3个配角位，你是编导嘛，他们瞒着你没跟你商量，然后准备在这三个位置塞亲戚和熟人呢，我寻思怎么都得用然后就想着把那孩子也参进去，副导就不让嘛……” 莫景和神色平静，“这事程亦知道吗？是他故意卡我要塞的人吗？ ” 徐承猛的一紧张，他赶紧摆手，“ 不是程总安排的，他怎么可能会针对你！就是内部矛盾，我和副导多协调就好。” “那还挺棘手的…… ”莫景和发愁，“辛苦你多协调了。 ” “好，没事莫哥，不是什么大事。” 徐承安慰他，他有时候感觉自己这个老板娘真是善良的要命，什么事都不会往阴暗了去想，也怪不得老板会护的那么紧。 莫景和走后，徐承给程亦打了个电话。 “老板……你还真说对了，那副导卡我们塞的人目的真的是为了请莫哥去喝酒，现在怎么办？ ” 程亦在车里遥开车床，点了支烟，眼里阴光一闪，“让他塞，之后让他塞进来的人闯个大祸就好了，顺便联名举报一下，给他个警告。 ” 徐承在心里默默给这个副导点了根蜡烛。 “我知道了，老板你现在去看着莫哥吧，他朝剧组里面走了。 ” 程亦应了一声，下车门后把烟熄灭丢在垃圾桶，朝着剧组里面走去。 由于选角问题，剧组租赁场地迟迟不开工，很多工作人员都闲置着等导演和制片统筹。 程亦一身运动装，也没人认识他，都以为他是个实习的，等穿过工作场地找到莫景和时，他正在楼道里和副导说话，确切点说，是副导拉着他说话。 “景和啊，我这么叫你成吧，主要是你推荐的那个孩子吧，他什么都不行啊。” 莫景和脸上都是不耐烦，“我说，既然我的面子给不了，那我这个编导还有什么用？都是一个剧组的，还没开机就开始针对我了，不就是加进去个人嘛，你行我为什么不行？谈不拢就算了，我和那孩子说一下，我们换个剧组照样干，松手。” “也不是那个孩子不行……就是吧……” 副导话没落，就从莫景和身后看到了个人，他吓得一激灵，手一松，瞬间闭了嘴。 程亦正一脸阴沉的看着他。 第18章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其余的事情你找徐承吧。” 莫景和也没理，他转身正准备走，结果一下子撞到了程亦的胸口上，正要抬头，突然耳边传来很轻的叮嘱，“哥，你听我说，你先走，我有点事......” “你...离我远点......我知道了。” 鼻尖缭绕着很淡的烟草和洗衣液味儿，莫景和微红着脸从程亦身上起来，匆忙离开。 程亦目送莫景和离开，他转身看向副导。 “程总啊......你今天来怎么不说一声呢......”副导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关于我的事儿？”程亦语气无波的问道。 副导以为是考察他的随机应变能力，他找了个借口使劲儿夸了一下程亦，“程总的事儿那都是年轻有为啊，才二十多岁就是OE娱乐的副总了，说真的我能在你手底下干活，只有佩服二字！真的！” 程亦摇摇头，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无名指的戒指，楼道里冷色的光照在他脸上，嘴角的小疤让他徒增了一股无形的压迫和森寒。 “看来你没打听啊，回去好好打听一下，我的底线是什么。” 副导连忙答应，就差拱手了，他可不想得罪业内大佬级的人物，他还想继续混呢。 程亦作为老板也是敲打一下，他不是那种不通理性的人，“本来发生这种事是要给你换了，我手底下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但我给你个悔悟的机会，告诉我这次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 “我......”副导眼神飘忽，“我从......我师傅那儿。” 程亦了然的冷笑一声，“差点忘了你也姓许，别忘了你是给谁打工的，以后好好听徐承说的话，还有，劝你一句，如果再替许郑毅招惹我老婆的话，后果自负。” “......程总，我没有想招惹任何人！我不会傻到听不懂劝告的！你要相信我啊！” 此刻的副导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他没想到程亦竟然猜了个滴水不漏，这得是对手底下人有多了解的程度啊！他师傅的话果然不靠谱，副导咬着牙想。 “还好这事我及时阻止了，就过去吧，下不为例，对了，剧里不要给我老婆过多的安排工作，我会再找编剧，目前你先统筹着，过几天导演来了就开机。” 不知道这位程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副导战战兢兢的想遛：“好，我知道了，那......我去忙了程总。” 程亦点头。 副导被吓离开后，楼道里只剩下了他自己。 程亦掏出兜里被摩挲到发光的结婚证，又摸了好久，才重新揣兜里打算离开。 他有时候会冒出一些可怕的想法，比如圈住莫景和，让他再也不能接触外界，或者制造个完全是假象的环境，好让他永远在自己的臂弯里安逸着。 这些想法不是一般的龌龊。 可他实在受不了别人觊觎莫景和的目光，哪怕是有那个想法，他都想把那人给狠狠剁了。 正陷入内耗中时，一通电话给程亦打醒了。 他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程宇宏。 “喂，什么时候来公司啊你？tmd你能不能你自觉点，看看我给你发的信息行不行！” “什么事？”程亦言简意骇，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也懒得看什么狗屁消息。 程宇宏恼了，他大吼，“你什么态度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真是有妈生没妈养的孬种，也不知道老爷子看上你什么，真恶心。” “没事我挂了。” 程亦正要挂电话，程宇宏立马拦住他。 “别慌！是老爷子，让你晚上带弟媳去一趟，他现在在医院呢，位置发你了，12点前赶过去。” 程亦哦了一声，非常冷漠，在程宇宏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挂了电话，并且贴心的给拉上了屏蔽，毫不拖泥带水。 行云流水的做完这些事，程亦陷入了深深的发愁。 看来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他上次带莫景和见爷爷时已经过去三年了，事后差点被莫景和强拉到民政局离婚...... 他永远都忘不了莫景和那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 发愁的时候，他不知不觉走回了车边。 “事儿解决了？” 程亦抬头，莫景和正堵在驾驶车门上等他。 看到喜欢的人在等自己，程亦高兴的眼睛都在发光。 “嗯！解...解决了！！” 他快步走到莫景和身边，那样子和邀功的小狗似得，就差卷起尾巴了。 莫景和忍住了摸他头的冲动，轻咳一声，“......额......中午一起吃饭吗？” 听到这个，程亦的心跳的简直快从胸膛蹦出来，但是一想到爷爷那边，他眼里的光瞬间就暗了。 “哥......我遇到了一个事......那个，能请你帮个忙不？” “什么忙？说说。” 程亦揉了下鼻尖，低着头声音很小的说：“我爷爷...生病了，就是......想看看我对象，但是哥你也知道，我和我对象关系不好，他也不愿意见我，你能不能......” 莫景和已经猜出什么了，他脸腾的一下红了。 自己一个结过婚的，竟然要假扮别人对象？ “这会不会...不合适？”莫景和推拒道。 “哥要是担心的话，我可以付你钱......” 程亦很清楚莫景和在担心什么，但他也是没办法，如果晚上以真实身份和莫景和提这事，绝对会吃闭门羹和冷眼，但现在这个陈亦实习生的身份，保险是够保险，但多少脑袋上带点自己撒上的绿...... 莫景和是那种观念都比较传统一点的，他认为不对的事儿会提前打好招呼，这个忙肯定是会帮，哪怕他和程亦真的非常不和，也选择打了个招呼。 “你等我五分钟。”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莫景和打了程亦的手机电话。 正坐在车里的程亦另一个手机振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差点把手机怼脸上。 连忙咳嗽两声调整好状态接通，“......喂...喂？” “只是通知你而已，我要帮一个朋友去扮演一下他对象，他要去看爷爷，挂了。” 莫景和冷漠的说完，想直接挂电话，却被程亦叫住。 “你不怕......他骗你吗？要是我不许呢？” 程亦心里五味杂陈，他突然很嫉妒那个可以光明正大接触莫景和的假身份了。 听到这个，莫景和直想发笑，“骗我？至少他比你诚实，别顶着个虚伪的皮说这些话，你的不许是什么立场？只敢晚上见我的立场吗？挂了。” 电话啪的一声被断掉。 程亦把脑袋抵在方向盘上。 果然自己真实身份就是个讨嫌的...... 而自己这张名为陈亦的假身份真正虚伪的皮，竟然落得个诚实的评价，真是挺讽刺的。 心情正低落，旁边的副驾驶碰的一声被拉开。 莫景和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走。” “哥，我们，去哪儿吃？” 程亦立马来了精神，刚刚的坏心情一扫而空，本能的结巴着兴奋的声音直抖。 “我想吃焖虾，你有推荐的店家吗？”莫景和只是随口一问，如果陈亦说没有他打算中午就不吃了，刚给自己那晦气老公打完电话，他一点胃口都没了。 然而却程亦点了头，“十字街二路口那家，我们去那个吧。” 莫景和嗯了一声，他把头侧在副驾驶椅上闭起眼，手攥在了一起。 有件事他没说，那就是十字街二路口，他记忆中这家店是24小时营业，晚上也会开门，他有几回和程亦半夜去了几次。 这是他为数不多从原主脑海里想到的事情之一。 但是也不排除别的顾客知道的可能性，比如陈亦也是这家店的顾客呢？ “嘶......” 最近是怎么了...... 莫景和皱紧了眉，他怎么总是动不动就把陈亦和程亦联系在一起。 虽然都有点结巴，但他俩怎么看......都根本不是一个人吧。 一个刚大学毕业就背负车贷打零工还早婚的可怜小孩。 一个性格沉闷不懂变通的上市娱乐公司实际掌权人。 怎么看这两种人联系到一起都不太现实。 莫景和有时候挺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他在心里自嘲一声，自己这一惊一乍的还真像得了什么癔症似得。 “哥，你怎么了？” 程亦一趁着红灯时就偷看副座位，他能感觉到莫景和心情非常不好，有些揪心。 今天莫景和还没吃药...... “没事，哦对了，你说我再整个热搜的成功性大不大？”莫景和认真思考起来。 程亦汗颜，“不...不大......” “怎么对我那么没自信呢？我丑是丑，糊是糊，但我那个便宜老公可身价大着呢！还有他那个朱砂痣白月光，怎么可能上不了一个热搜？！” “这倒是......可...可是哥，他不会，容许自己名誉受损吧。” 程亦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莫景和捂着肚子哈哈一笑，“你这话说的，像他多在乎这个一样，放心吧，他关心的永远是自己那位白月光恋人，至于我，单纯想继续利用我罢了。” 程亦没反驳了。 这话说的确实没一点问题，比起那些聊胜于无早就被抛弃的名誉，他一辈子都没想要过。 他只要莫景和就够了...... 可...... 现在真的不是自己在被利用吗！！ 第19章 焖虾饭馆在一个小街里，里面环境很不错，而且是个老大爷，手艺很精湛。 他的老伴负责端碗服务。 莫景和来的次数多，老人认出后还寒暄了一阵，给俩人多加了两个菜。 “谢谢奶奶啊。” 莫景和嘴很甜，给老人哄的很开心。 程亦支着头看着莫景和笑起来的样子，心动的不行，结婚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和莫景和在白天出来吃饭。 以往的几年自己都是只敢晚上和莫景和吃饭，也不敢吭声生怕他生气。 “想什么呢？” 莫景和夹了一口虾，嘴巴吃的通红，“你对象的事？” “啊！啊……是……”程亦立马埋头吃饭，把红透的脖颈也缩了回去。 “那跟我说说是什么事？我给你出出主意也行。” 莫景和煞有介事的问，一副要开导的模样。 程亦心想难搞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吗…… 他叹了口气抬头，“哥，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就是吧……和你情况类似……” “情况类似有什么不能说的？正好我还能帮你解决解决。” 莫景和一早就想问这孩子和他对象有什么问题了。 以至于连见家长都不能见，那得成什么样。 程亦没办法，他眼睛都快不知道往哪儿搁了，只好道：“因为，他总想离婚......” “……” 莫景和有点汗颜，他赶紧低头喝茶......果然和自己情况半斤八两。 早知道就不问了，真是好奇心使人尴尬！！ 莫景和也拿不出主意，他自己都还是个离婚困难户，让他来说那可不就是离了最好嘛。 程亦给莫景和夹了几个剥完的虾，情绪稍有低落，“哥，快吃饭吧，下午我们还有事呢。” 莫景和点点头，这种话题以后还是不聊的好…… 下午两点，程亦开车到了一家市里医院。 条件看起来一般般，但好在绿化环境不错。 莫景和手里掂着水果篮和坚果箱，紧张的不行。 “哪个……小陈啊，你爷爷真的能接受你谈男朋友嘛……” 程亦接过莫景和手里的东西笑着说：“能得，他早就知道，没事的，哥。” “你也不和我说点你对象的性格啥的！还有你们以前见过吗？我要是露馅怎么办？” 莫景和说话很快，语气里的慌乱都不带掩盖的。 “哥，放心，你平常什么样就什么样，我保证......不会露馅。” 毕竟是真正的老婆，那可不本色出演就行了。 老爷子住在单独单独的医院隔间，等两人进去后发现他正在和一人聊天。 程亦瞳孔一缩，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把莫景和往后拉了拉。 “哟哟，老爷子，你小孙子来看你了，那我就走了哈。” 程老爷子哼的一声，“你赶紧走，看见你多一秒就烦。” 程宇宏诶了一声，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他拿起外套来到门口，给程亦又推了出去关上门。 “你特么的，让你早点来听不懂是吧！” 程亦没理他，作势要进去。 “诶等等？” 程宇宏比程亦矮一点，他一歪头，眼尖的看到了莫景和。 “卧槽？！你？！” 莫景和也吃了一惊，这不是上次出医院后遇到的流氓嘛？！ 竟然是陈亦的哥哥吗？！！在这种地方都能碰上，这世界还真是小...... 莫景和赶紧把脸移开，假装没看见这厮，他可不想把上次俩人见面的事捅出来。 “嘿~我说你......” “程宇宏。” 程亦叫了一声，他表情可怕到让人胆寒的地步，把程宇宏被吓了一跳，他赶忙解释： “哈哈，你和弟妹好好看爷爷，我先走了哈，你赶紧进去！” 程亦推开他，全程揽着莫景和进了门，没让程宇宏再捕捉到半点莫景和的人影。 进去后，老爷子看到他们俩，高兴的露出了稀疏的牙，“小亦啊，跟对象来看我了？” “嗯，爷爷，我们来了。” 莫景和也赶快搭话，但还是有点局促：“爷爷，身体舒服吗？” 老爷子笑着点点头，他拍拍莫景和的胳膊： “你也辛苦了，还大老远的来看我，哎呦，现在想想真是对不住你啊，当年我孙子做的那些混蛋事儿，肯定没少受委屈吧，看在我老头子的份上，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啊，只管跟我说，小亦他只是太喜欢你了，当我老爷子替他道歉了啊。” 莫景和心虚的摸了下鼻子，他嗯了一声，“谢谢爷爷……” 破天荒的，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和程亦…… 失望的情绪拉扯着他的神经非常不好受。 说实话，如果程亦喜欢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他可能......也不会闹离婚？ 想到这儿，莫景和有些心绪不安的离开： “我出去一下。” 程亦嗯了一声，目送着他离开的门发呆，直到老爷子叫他： “小亦啊，景和这次又没认出我吗？这怎么之前的态度和这次不一样啊，你看了那么多医生，都怎么说啊？” 老爷子裹了下外套，手里捧着茶叶杯感叹道。 程亦摇摇头，“情况不太好……最近有些严重，没事的爷爷，我不会放弃的。” “唉，这凡事啊，都没那么容易解决，你是亏欠那一方，多付出点是应该的。” 程亦点点头，是啊，如果不是莫景和，他当年或许也有可能被家族里那些尔虞我诈给搞死了。 那段时间莫景和就是他的全部。 现如今同样也是，可这幸福是他抢来的，该受的报应他也得同样受着。 手机在此刻不合时宜的响起。 程亦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想也没想就挂了。 他平时经常遇到推销，如果是公司业务内的问题，一般都是徐承负责交接后联系他，这种野号百分之百是搞推销的，真接了除了浪费话费没一点好处。 程老爷子咳嗽几声，他头发斑白，眼神却非常深沉，“好久都没问了，现在家里的公司你接管的怎么样了？” 程亦一听就知道是在问他公司本部的管理权问题。 他右手在袖子里攥紧又松开，缓缓道：“我现在接管子公司了，偶尔去总部处理事......” 老爷子点点头，颇为满意：“你这孩子啊，总是让我省心，宇宏确实不够讨喜，可说到底，他也终究不会被他爹利用一辈子，后面还是会向着你的，你们可不要兄弟相残，他才是你最亲近的人。” “......知道了。” 程亦听着忘着，老爷子这辈子最可惜的就是自己兄弟走得早，所以才会把这种遗憾嫁接到自己身上，听听就罢了，他可不想和程宇宏那孙子有什么交情。 门外医院的绿化湖边。 莫景和靠在围栏上，心里正在翻江倒海。 他只是穿越过来而已，为什么会对一个无关紧要人的话受这么大感触，到现在都缓不过劲儿来。 自己和程亦就是的关系就是他所感受到的那样啊！ 冷漠相处，互不理解，互相利用，互不见面...... 这本就是事实！自己到底在动摇什么？！ 莫景和想不通，他发现自己潜意识里似乎总是有目的在逃避什么，细想又会头疼，这种抓不住的感触，又不能往深了想的感觉，让他郁闷的很。 掌中的手机还在振动，莫景和用它抵住头。 来之前他在程亦车上联系了另一家公司的水军，价钱已经谈好了，估计人家已经找他商量事情了，可现在...... 眼睛突然一黑，眩晕感让莫景和摇摇欲坠。 莫景和半蹲下身子，晃了晃脑袋让自己试图清醒。 眼睛看清后，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高跟鞋。 再往上瞅，是个长相很漂亮但麻木的女生，她一个人站在栏杆上，打算往下跳。 “喂！你干什么！” 莫景和赶紧过去把人拉住，“什么事能想不开到想死吗？！！” 女生看到他蹲下身崩溃大哭，声音压抑又痛苦。 莫景和自从初中知道自己是个gay后，就从没和妹子怎么打过招呼，他蹲下身尴尬的问人姑娘： “是有什么难过的事儿？我给你打110吧。” 女生没说话，只是哭，她手里拿着两张红色的小本，上面离婚证三个字特别的显眼。 莫景和注意到那个东西后，突然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眩晕感又来了，这次颇为强烈，比起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冲击着他那被拉紧的神经。 “你......离婚了吗？”莫景和站在离女生两米远的地方，有些惶恐的说。 女生看着他自顾自的笑了两声，“干嘛，我离婚怎么了，瞧不起我？我告诉你你羡慕我都来不及呢，神经病。” 莫景和也没说什么有攻击性的话，但他能感觉这个女生情绪有些不稳定，索性就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打量了她两眼，直到看到她高跟鞋露出的脚背侧面，延伸向腿上那有些狰狞的淤青...... 这下就是傻子也能捋出个类似的故事了。 莫景和这才听懂，这姑娘是在难过自己没有一早发现对方为人，直到结束，才留了一堆祛不掉的伤疤...... 有时候亲身遇见别人婚姻的不幸，何尝不是一种警醒。 刚刚那种动摇瞬间烟消云散，莫景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叫的110把这位女生带走后，莫景和没有再犹豫，拨通了刚刚没接的电话。 “哎呦祖宗你可接了，我说......你真的要上这个热搜吗？” 20. 第20章 《炮灰美人他总在外貌焦虑》全本免费阅读 莫景和生气的说，“别废话，按我说的那个价格区间买，热搜位我要第3，给你20w。” 对面似乎在喝水，听到这话噗的一声，“我去，你可真敢报，这跨公司买自己的黑热搜，程亦知道吗？” “你是做生意还是tm刨根问底的？” 莫景和最讨厌别人动不动就要拿程亦来质疑自己的做法，这人完全把雷踩了个遍。 “......祖宗啊，我和OE娱乐有合作，我可不能得罪他，第3别想，13倒是可以......考虑。” “安斯，你别太过分。”莫景和恼怒道，“这买卖你不做，我就找你对家泉池娱乐，反正我只要第3就够了。” 安斯两只翘在桌子上的脚立马放下，他心头一震，“别哈，你真找那家，程亦不得杀了我，第7吧，不能再高了，看你是熟人给你便宜点，5w怎么样？给你多挂半小时。” 本以为莫景和会再坚定的还下去，这第7的价位区间他也挣不到什么钱，安斯耐心的等待着大单子上钩。 然而......他想多了。 “成交，今晚7点我要看见热搜。”莫景和一句价都没再还。 安斯啪的一声一拍桌子：“我擦！你丫的会不会还价啊！你再还还啊！！！拉扯懂不懂啊！！” “不懂。”莫景和把电话一挂，心里有些高兴，原来他还能低价买到第7的位置，这公司也忒好了~ 另一边，安斯气的站起来无能狂怒。 徐心瑶刚好进门找他，就看到他在那里抓狂大叫，嫌弃的问：“弟啊，你干嘛呢？” “我丫被坑了！竟然给我下套，让我5w出了个热搜第7位！”安斯气的额头都涨红了。 徐心瑶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第一次被坑了，在意什么？哦对了，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你爸妈要你回家一趟看看老人，工作先放一放。” “不行我得出了这口气，我这就给程亦打电话！！” “啊？？！”徐心瑶眼睛瞪大了，“不是吧，你别告诉我刚刚那个客户是......” 安斯没回答，但徐心瑶已经猜到了答案，她扶额道：“......我去你疯了，你不知道他的事儿吗！他的单子你都敢接。” 安斯一屁股又坐进老板椅上，歪着身子斜在椅子上，多少有点疑惑：“什么意思？他的单子为什么不能接？他不就是程亦的对象嘛。” 徐心瑶气的想揪着这个堂弟的脑子狠狠打几巴掌，“我问你，你觉得他这么久以来，在媒体上露面的次数多吗？” 安斯摇摇头。 徐心瑶继续道：“那你再往深了想想，他这几年除了一直产出高质量剧本和金奖影视，为什么从不怎么公开露面？” “因为他......不喜欢？诶不对，他也从没表示过不喜欢啊，哪有大咖不喜欢营销的……那我真的不知道了……” “他这儿有问题！！”徐心瑶指了指自己脑子，恨铁不成钢的给安斯解释，“所以他做事都不合理！！不然一个很少在场合现身的鬼才编导，程亦巴不得他更加耀眼，否则干嘛要这么又藏又护了5年！包括这次，他想要热搜也就是跟程亦一句话的事儿，偏偏找你干嘛？？” 沉默笼罩了办公室。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两种解决办法，各自开手机开始打电话。 安斯拨给程亦，徐心瑶拨给莫景和。 然而，程亦电话却打不通。 医院湖边，还在等消息的莫景和找了个长椅坐着，这次计划简直是万无一失，好在那个白月光的资料一上网就能搜到，帮他省下不少事儿呢。 余河，比他大两岁，身份家室也非常好，是余氏集团的真少爷，传言非常热爱玄学，还出国留学进修精神科，年纪轻轻就荣登各种名誉榜，简直是年少有为。 看着这些和他脑子里对白月光印象出如一辙的履历，还有这高门大户的狗血婚姻，上了热搜火不起来他就跟程亦姓！莫景和满意的想。 这时，电话屏幕突然显示来电，莫景和看了一眼来电人，是徐心瑶，他接通问： “怎么了？” 徐心瑶深吸一口，又重重吐出来，“你在搞什么动作？！” “啊？我搞什么了？” “我说啊，你为什么要雇佣我堂弟公司给你买热搜雇水军？”徐心瑶愤愤然，“被我去找他时撞了个正着，程亦现在手机打不通，你想干什么呢？” 莫景和笑了一声，“不是早就告诉你原因了吗，为了离婚啊。” 听到这个答案徐心瑶无话可说了，她终于明白程亦为什么不遗余力，也要清除莫景和周身一切能接触的未知因素和关系，这病的也太重了...... “打给徐承！我换新号了程亦不接我的！”徐心瑶对嘴型对安斯说。 “心瑶，你就别管了。”莫景和说，“我的事就这样了，我不能退让，虽然知道你是好心，担心我这样做会被程亦报复，但随便吧！这婚我是离定了。” “喂！！！” 莫景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他现在一手准备，正好今天是周末，上次热搜自己夜里看不见后直接被程亦撤了，这次他8点就要上热搜。 然后在家里把程亦牵制住，第二天他就只能被迫辟谣解决问题了。 想法非常的美好，莫景和把手机装进兜里回高兴的回去了医院。 程亦还在跟老爷子聊天，手机响了好几次。 “你怎么不接电话？”老爷子问他。 “有空再回过去吧，这电话是新号，不知道是谁的，我也没接不认识号码的习惯。” 话刚说完，徐承就打来了，程亦右眼皮一跳，不会真出事了吧，他接通问：“喂？” “老板，出事了。”徐承语气非常无奈，“莫哥又开始了。” 程亦还以为是什么呢，他松了口气，“什么事儿。” “就是莫哥找了......” 徐承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被推开，程亦一看见莫景和回来，他赶忙挂了电话。 “爷爷，我给你买了箱坚果，你没事看着电视嗑点，都是无壳的。” 莫景和特别走心的把坚果放在老人不远处的床头柜地上。 “好好，哈哈哈。”老爷子很高兴，他看了眼程亦，发现这小子眼睛自莫景和进来就没离开过，笑呵呵道，“你们这看也看了，赶紧走吧，过过二人世界啥的，我老头子也不迂腐，我也有钱养老自 21. 第21章 《炮灰美人他总在外貌焦虑》全本免费阅读 莫景和回到家，看了下表，距离程亦回来还剩一段时间，他把热搜的钱打过去后，又给安斯去了个电话。 “喂，钱打过去了，别忘了我一会儿发微博后，给我买一下。” 安斯那边有点犹犹豫豫的，徐心瑶的声音也偶尔从旁边传来。 莫景和似乎猜到了他有什么顾虑，于是冷笑一声：“这次的热搜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其一我是客户，其二你就是干这个的，其三我要是没看到热搜，你在业内的信誉也别想要了。” 一番话说的安斯和徐心瑶哑口无言，他们确实没资格干涉莫景和干什么事。 电话被莫景和挂掉，徐心瑶还在坚持给程亦打电话，但依旧总是被挂断的状态，“换了个新号连他电话都打不通了，微信又tm爱设置免打扰，这小子真是一如既往的谨慎过头......” 而安斯只是叹了口气： “别折腾了，照做吧，祖宗就是祖宗，程亦那边是他自己疏忽，希望到时候别赖在我们头上......算他该有这劫吧。” 程亦坐上电梯回到家门口。 他刚挂断几个骚扰电话，看着门口这个自己回了无数次的门。 第一次右眼皮跳的很快，毫无预兆的。 他打开手机上的监控屏幕，里面莫景和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按照以往，肯定已经在卧室躺着不动了，或者打开电视喝着茶只听声音。 最差的就是躺在沙发上滴眼药水，自己进来会骂一句后把眼药水当武器丢过来。 这次只是异常的坐着，似乎专门在等自己...... 这个想法让程亦心脏跳的很快，这么久了，莫景和第一次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不敢置信...... 程亦抖着手输入密码推开门。 他想摁开灯，沙发上突然传来声音：“别开，来我这里。” 莫景和灰白的瞳孔没焦距的看向前面，面前是他早就乖乖喝掉的药，以往都是程亦亲自喂他才肯喝的。 “哥......”程亦小心走过去问，他红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莫景和面前。 “平时喂我药那么主动，这次怎么不主动了？” 莫景和穿着稀薄的丝绸睡衣，把他皮/肤衬得冷白，修/长的身/体和薄薄的肌/肉/腰/线好看的很，平坦的/胸/膛微/微/隆/起，再加上他那张极其具有攻击力的绝美脸庞，精致程度的像一个从欧洲古典画里走出来的王室贵公子。 程亦气血上涌，他眼珠子都没舍得移开。 虽说平时他和莫景和也没少上/床，但那都是生理上的解决，全程他想温存都会被莫景和无情一脚踹开，末了再冷冷一句：你滚沙发去睡觉。 整的他每次像个发泄工具人一样，灰溜溜的和条那啥似得。 但这次明显不一样...... 就像......他和莫景和刚谈恋爱那段时间......美好的，让他感觉有什么大坑等着他一样...... 出于警觉心理，程亦感觉自己是不是应该套一下话什么的。 莫景和一把拽住程亦给他压到沙发上，“把你想问的憋死在心里，如果你敢说一句......” 威胁的话没再说出口，但后面那层意思懂得都懂。 程亦嗯了一声，正要搂住莫景和的腰，此刻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一看是徐承打的，程亦下意识想接，但莫景和那逐渐凑近的脸庞让程亦直接受蛊/惑般，索性挂断后直接扔在了茶几一角。 他把莫景和反压在沙发上，口头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埋冤在里边：“哥......都半个月了，我好想你......”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开灯吗？”莫景和突然问。 程亦点点头，哪怕他知道莫景和看不见，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我这脸在灯下本来就丑，这次我允许你把我当成别人，但只有这一次，懂不懂？” “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 莫景和轻笑，他摸着程亦的脸，直到摸到他嘴角那块很小的刀疤痕，手突然抖了一下...... ......应该是巧合吧？ 貌似，陈亦也有个刀疤痕，与这个位置也大差不差...... 莫景和猛地推开程亦，他额头突然襟出一些冷汗，不能继续细想了，而且证据不足，他从没见过程亦的长相，妄下结论往往只是自己遭殃......可万一…万一… 打住！打住...... 被莫景和这突如其来的一推，程亦懵了一瞬，有点委屈，“那个，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莫景和一只手捋了把脸，由于慌张，为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习惯性的吼道：“你干嘛退开！滚过来！！” 熟悉的感觉回来，程亦把心放了一大半，他眨眨眼，又慢慢凑过去。 莫景和抓住他的领子堵住了/唇，他又狠/狠翻压过去…… 八点多后，两人干柴烈火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就要滚起来时，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又响了，但这次不一样，是短信提醒。 从进屋后到现在，程亦右眼皮跳的就没停过，他边亲莫景和脖/颈，好奇心驱使，边偷偷拿过来手机看了一眼。 然而只是这一眼，吓得他浑身血都凉了一半。 【老板，我知道那你在，但你tm的能不能别在关键时候掉链子联系不上！！看看热搜啊你！嫂子他阴了你一把啊！他竟然把自己是替身这事给爆了！】 程亦的突然停下让莫景和感到不妙，他盲着眼摸过去，被程亦躲开了，什么也没碰到，莫景和恼了： “你干嘛停下？” 看着手机上那显眼的第七位热词条。 【7.莫景和自曝】 点开一看，是莫景和自己的微博条。 【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我的婚姻并不没有那么美好，我的老公程亦，他有个白月光，我猜他的小名可能和我最后的谐音字一样吧，都叫和和，此和非彼和，这样的婚姻我持续了几年之久，在此，我想郑重宣布一件事，我会退婚，给他的那个真正的爱人腾位置，至于是谁，他心里都知道，为了保持礼貌，我就不公开了。】 程亦呼吸声很重，每呼一下都有很重的鼻息。 正当他感到一股背叛感袭来时，评论区直接给他打断了施法…… 【呵呵，你给自己编故事找恩爱的借口增强了/宠溺。】 【和和？这小名你要自己品品吗？】 【打了这么多很累吧… 22. 第22章 《炮灰美人他总在外貌焦虑》全本免费阅读 回忆和现实重叠，莫景和有些分不清了。 和记忆中一样，他感觉身上一轻，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穿过耳膜，抵达门边。 有人要出去…… 莫景和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灌了铅一样沉，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只得被迫听着开门的响动，以及那声沉闷的关门声。 程亦出去了…… 屋子里变的非常安静，仿佛此刻只剩下了他自己的声音。 莫景和全身都被抽干了似的，听不到除自己呼吸意外的任何声音，他张了张嘴，“程亦……” 脱口而出的名字如同下意识的举动，莫景和赶紧住了口，他叹了口气，艰难的移动着到了卧室的床边躺了下去，这个动作他明明做了好几年，可不知为什么这次格外的生疏。 程亦走不走管他什么事？他自己又怎么样，反正离婚了也是自己一个人过，如果他连提前适应都做不了，那他折腾这么久有什么意义？ 他穿越之前也一直都是一个人过日子的。 少了一个人并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以前能习惯，现在也能…… 至于那些不熟悉的事情……大不了，他再重新熟悉就行了…… 而此刻莫景和不知道的是，他的一言一动，全被门口那双眸子尽收眼底。 程亦没走，他一直站在门口，紧盯着莫景和的动作。 直到他躺在床上把自己蜷缩起来，程亦心里一疼，终于还是没忍心的缓缓走过去。 莫景和眼睛正有些酸疼，他伸出半截白皙的胳膊摸到床头柜的眼药水，拧开盖子就要滴。 可惜他看不见，苦涩的药水一直从脸上划过，莫景和也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委屈劲儿，他把胳膊搭在额头上，鼻尖有些发酸。 突然，他的手被拿了起来。 “谁！”莫景和吓得想坐起身，肩膀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摁了下去。 程亦接过眼药水，帮他滴了进去，略显粗糙的手温柔的摁压着太阳穴，期间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做着对他来说无比熟悉的动作。 “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嘛？” 莫景和情绪低落的说着这些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不成熟的心态从何而来。 “不怕我再提那两个字了？” 然而对方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只是手上摁压的力度，彰显了他并不是不在乎。 “喂！问你话呢！别给我装死！！” 被忽视的滋味让莫景和生气了，而程亦的沉默，更是让他感到一种捉摸不住的慌张。 两行鼻血顺着程亦嘴角的小刀疤，缓缓流到下巴上，割出两个殷红的弧线，他拿过纸巾，堵住鼻孔，仔细的看着莫景和脸庞上那优美的弧度。 ??他是很怕离婚，怕到了骨子里。 可一想到莫景和以后要受苦，那放手在他这里就变成了一种奢侈…… “我走了……你怎么办……” 程亦突然轻声开口。 这个回答很是突兀。 既不是回答问题，也不是在做一个陈述，这声音掷地有声，似乎这个回答抽尽了他全身的勇气，只留下了那种下意识怕失去的感情本能，深入骨髓。 莫景和愣住了，他后面想说的话也没了声。 脑子里的很多事情开始像地震般动摇起来，很多问题开始呼啸而出。 程亦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对一个替身......会这么动情？ 他穿越过来后原主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不仅半夜瞎！还有那些原本就应该在他穿越过来后导入脑海里的记忆，怎么想起来一点这么难？ 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莫景和疼的眼角都湿了，他挥开程亦的手抱住脑袋，“不要你管！！滚开！！” 程亦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能把人使劲儿搂在自己怀里：“哥......你别想了，我...我给你放音乐吧，讲故事也行，你想听吗？” 莫景和吸了下鼻子，程亦怀里灼热的温度以及柔和磁性的声音让他渐渐冷静下来，他脱口而出一句话： “你能给我讲关于我的事吗......” 程亦闭上了眼睛，他把额头埋在莫景和肩颈里，“不想听的话...就睡吧，睡着头就不疼了......” 这话很明显是不会告诉他了，莫景和被气笑：“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亦没有回答，他只是把双手环紧。 其实......他不止一次和莫景和说过了，从头到尾的，关于他俩怎么认识的，以及当初发生的一系列记忆深刻的事，这五年有几十次了。 面对一个逃避身份的精神病人，反复告诉他已知的事，只会让他的精神更加痛苦和压力倍增，这是一个很有名的精神科的医生说过的话。 余河也说过，除非他自己想相信，否则不要告诉他任何事，告诉他也徒增精神割裂的程度。 “对不起......” 最终程亦还是选择了这三个字回答。 “算了，我睡了，你去外间找床睡吧，” 莫景和彻底失望了，他挣开程亦躺在床上，裹紧被子打算睡觉。 程亦帮莫景和掖好被子，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他出了屋门，站在门口的走廊边给余河打了个电话。 余河那边响了两声才接通，“喂？哥啊，怎么了？” “他今天问我，能不能告诉他的事......你说我要不要再说一遍？” 余河直接郑重其事的告诉他，“绝对！不要！我和你说，我最近联系上了我的外国导师，嫂子的事我给他讲了一遍，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多跟他说，除非他自己想起来，期间你一定得多陪着他，其实......我感觉嫂子有机会......” 听到好消息，程亦有些激动，“你说。” “嫂子之前对你很冷漠，但能相处和过日子，最近才性格大变的对吧？” 程亦嗯了一声，“对，最近给我感觉......像是我刚认识他时那种，很有活力，不死气沉沉了。” “那就是了。”余河变得严肃起来，“精神情绪积累过重，会引起异常触弹，嫂子现在估计是触弹期，才会变得反常，只要一切顺着他来，离他想起事情就不远了。” “好！” 程亦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