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新婚》 1. 昨夜 [] 《昨夜新婚》 文/雪满山岗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20231028 - 十月深秋,冷意纵横,枯木光秃秃地指向天,雾蒙蒙的天色,似罩上了一层黯淡的暗纱。 片场人影晃动,等戏的许初允吸了吸鼻子。 呼入的每一口冷空气都仿佛钻入胸腔肺腑,喉咙痒痒麻麻的。 她穿着单薄的戏服,浑身冻得失去知觉,然而导演没发话,她也只能等着。 “还没来?”B组副导演不耐烦地问。 “在、在催了,秦老师说马上就好。”旁边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回。 马上好,一个小时前也是这样说的。 副导演叹了口气,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架势,大手一挥,“行了,先休息十分钟。” 片场顿时喧闹起来,休息的休息,喝水的喝水,唠嗑的唠嗑,抓紧这来之不易的十分钟。 助理李念将厚外套递给许初允,努了努嘴:“穿上吧,今天估计有的磨。” 许初允嗯了一声,绕过做好的妆发,穿好。 李念看了眼许初允。 影楼一般粗劣夸张的戏服、统一的妆容,也难掩她的美貌,清幽似水的眼瞳,睫毛长翘,皮肤白得发光,第一眼会让人以为她特高冷,不太好相处。 唯有她知道,许初允私下的性格再好相处不过。 三个月前她还在剧组打杂时,就是被许初允的一杯热水和一粒布洛芬所打动的。 十分钟很快过去,秦思婉还没出现,李念嘀咕:“她平时公主病就算了,怎么今天这么严重?” 其他工作人员也是烦不胜烦,有人低声说:“还不是仗着后台硬咯。” “这话怎么说?”李念问。 “你们没听说过吗?她来头大着呢,背靠盛汇传媒。” “是不是最近很火那部《余尽》的出品公司?” “对,听说她跟盛汇的董事长关系很好。” …… 李念自来熟,很快和人热火朝天地聊起来。 她们八卦的中心人物,秦思婉,也就是这部剧的女二,经常妆造不满意,得全组人哄着来拍。 但像今天这样甩戏,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这一甩,就是几个小时。 剧组的人一贯最会察言观色,原先一起同仇敌忾的工作人员嗅到了硝烟的味道,打了个哈哈走了。 往日最喜欢跟在许初允背后献殷勤、一口一个‘许老师’的几个场务,也没有过来,离得远远的,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 “我怎么感觉她在针对你呢?”粗线条的李念也品出一些不对味来,“这位大小姐平时难哄,但是从来没有甩戏这么久。” 许初允轻轻嗯了一声。 她隐约有一个猜想,但自己都觉得荒谬,就没有说。 反正,再如何差,也不会比一年前更差了。 许初允带着妆,从天亮等到天黑,也没有等来秦思婉,她的戏也自然而然没能拍成,被挪到了次日。 回去的路上,李念愤愤不平:“这人是不是有病?硬生生把我们晾了一天。我看她之前跟男主角对戏的时候可勤快了,怎么这样。” 许初允倒是平静地安慰李念:“她今天不拍,明天也是要拍的,就算她还想甩戏,制片人也不会干的,毕竟剧组每天都在烧钱。” “你心态真好。”李念感叹,许初允今天早上四点就起床赶到片场,带妆硬生生等了一天,却没听到她埋怨过一句,“活该你吃这碗饭,你不火谁火,以后苟富贵勿相忘。” 许初允只是笑笑。 生气吗?难受吗? 那是肯定的。只是她没有背景,也没有人脉,便只能熬着,忍着。 回到出租屋时,天色已然黑掉。 低暗的灯光照亮简陋的室内,许初允将纱窗合上,先去阳台给盆栽里的多肉浇水。 窗口飘来炒菜的油香味,不知道是哪家在做晚饭。 她站在狭窄的厨房里,灶具是冷的,锅也冷冰冰地反着光,轻轻嗅了一口,忽而想念起奶奶做的糖醋小排,焦焦脆脆的排骨香。 心头涌上难以抑制的酸意,许初允忽而想要任性一把,她翻出一包方便面,熟练地开火,倒水。 解决掉晚饭,许初允拨通了奶奶的电话。 “寄给您的那箱苹果吃了吗?红富士苹果,很甜的。”许初允站在阳台上,遥望着宝蓝色的夜幕。 那边开着电视机,正放着诙谐的小品,隐约还听到了叔母呵斥堂弟写作业的声音。 “下次别寄了,留着自己吃。还有,别学什么减肥节食,很伤身体,奶奶不反对你追梦……” 老人家絮絮叨叨着。 许初允默了几秒,喉头忽而有些艰涩,不敢告诉奶奶她现在的处境。 她清了清嗓子,掩盖微哑的鼻音,“我知道的奶奶,你今天吃菠菜、胡萝卜了吗?” 那边声音顿时小了很多,“吃了吃了,我身体好着呢。” 电话的尾声,老人家却忽而提起另一个陌生的名字:“听说下周小祈就要回来了,你叔母……” 许初允握着手机的指节僵了一下。 老人家说什么,她都乖巧应声,实际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挂了电话,许初允翻开微信列表,滑到最下面。 纯黑头像,名字简单到寥落的【W】。 她点进朋友圈,背景是雪里的明尼苏达州,冬日雪林,茫茫银白。 往下是一道横线,像一道看不见的透明分割线,将她隔离在外。 一如一年前,喧嚷纷杂的医院长廊里。 她第一次见到江闻祈时,就知道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彼时,许初允还不清楚他的身份。 直到她觉得江爷爷有些眼熟,似乎在新闻里见过,才发现她的‘丈夫’,竟是江盛集团的下任继承人。 网上集团的新闻讯息铺天盖地,唯独与他名字相关的寥寥无几。 搜遍全网,她也只在江盛官网上看到一条相关快讯: 【江闻祈拟接任江盛集团董事会主席及首席执行官】 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空白。 从初见到领证,整个过程不过三天。一年来,她与他也只见过三面。 第一面,他向她提出无法拒绝的条件;第二面,签下了厚厚的婚前协议,领了结婚证;第三面,就是在江爷爷和奶奶的病床前。 许初允轻轻吐出一口气,回屋。 与此同时,江城国际机场。 一架Z航CQ28结束跨国行程,准时到达目的地。 - 第二天到化妆间,许初允便察觉到今天气氛不太一样。 “秦老师的皮肤就是好,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化妆师一边手法温柔地给秦思婉上底妆,一边夸赞:“还这么白,我这儿最白的粉底液给您上了都发黄,真是天生丽质,羡慕死了。” 秦思婉看着镜中明艳精致的脸,轻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上完妆,秦思婉径直离开,从头到尾都未看许初允一眼。 本以为昨天甩了一天戏,今天见面秦思婉一定会冷嘲热讽几句,结果都没有,许初允都有些意外。 这几天剧组拍摄进度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 昨夜 [] 许初允瞬间认出来人是谁。 两人只见过三面,她却意外读懂了他微表情的含义。 ——【你怎么在这?】 这也是许初允心头的疑问。 哪怕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许初允仍很快收敛好表情。 然而没等她发挥自己的演技,对方的视线已经平滑地从她脸上掠过,与她擦肩而过。 唯有行步间带起的一缕微风拂过皮肤,薄冷,那点清冽克制的香水味也淡去。 后面几个人紧跟上他的步伐,有些眼熟,应当是剧组的投资人或者制片人,许初允只在开机仪式时见过他们。 他们眼里好像压根没有看到旁边站着的许初允和李念,只有最前方的江闻祈,热切又小心翼翼的声音被风含混地吹过来:“江总……” 许初允刚要跟李念迈步走过去,又是一阵风卷过。 秦思婉刚换上自己的衣服,妆都未来得及卸,跟在后面,扬声道:“江闻祈!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 而她口中的男人脚步未停,不曾回头。 倒是后面跟着的制片人和投资人缓和了脚步,等秦思婉。 秦思婉终于追上,喘着气,想起周围还有外人,她捋了一下发丝,语气收敛了几分:“我刚才说的到底行不行?答不答应?” 江闻祈侧头说了句什么。 许初允猜应该是拒绝的话,因为接下来秦思婉伸手轻扯了一下江闻祈的袖口,“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去跟爸爸告状。” 交谈声渐远,许初允没听到他回了什么。 目睹着一行人远去,李念才恍然惊醒:“我靠,刚才那个就是他们说的,大小姐的富二代男朋友?” 应该不是,许初允心想。 一年前签字时,她曾再三确认过他的意愿,而当时江闻祈的原话是:“至少三年内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这点你可以放心。” “你别说,大小姐戏演得不怎么样,挑男人的眼光倒是顶级。”李念感叹,“不仅皮囊好条件顶级,且一看就情绪稳定。刚才他看我们的时候,我都没敢说话,压迫感太足了。” 情绪稳定。 这个词真的很难与江闻祈联系起来。 许初允有些好笑,勉力压下扬起的唇角。 而此时,影城外。 一辆车标全黑的迈巴赫打着双闪停在路边,线条流畅、深邃如墨,几近融入夜色。 “哥,你也看到了,剧组条件这么差,我的手都过敏起疹子了。” 秦思婉靠在真皮座椅上,把手伸到旁边正开视频会议的男人面前。 车内开了小灯,昏黄的光影投下,男人侧脸浸在昏暗里,衬得线条愈发深刻清越,修长手指滑动着触屏,原先工整妥帖的温莎结不知何时松了,平添几分慵懒和神秘。 见江闻祈没理她,秦思婉干脆把手再往前送了几分,横亘在他与电脑之中。 她的腕骨纤细,皮肤极白,那点红色的疹便显得很醒目。 “所以再追加一点投资嘛,换个好点的环境,也让你妹妹我少吃一点苦。” 秦思婉双手合十,前后晃动着,如同乖巧驯服的招财猫在向主人讨饶。 倘若让平时见惯了她飞扬跋扈、耍大牌的工作人员和同行看到,定要大跌眼镜,感叹一声演技真好。 在秦思婉饱含期待的眼神里,江闻祈终于将视线从薄屏上挪开,余光扫了一眼。 “再晚几秒。”他冷淡开口,咬字清晰,尾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调,“就快好了。” 秦思婉:“……” “再说。”江闻祈慢条斯理补了一句,“你拍戏,少亏点就不错了。” 秦思婉顿时怒了,“加点投资怎么了?投资成功你也有分红,又不是让你直接转我两千万,你都接手整个江盛了,几千万,洒洒水而已,要不要这么小气!” 看了眼江闻祈袖口处露出的一支铂金陀飞表,秦思婉更气闷了:“两千万,也就你两块表的价格,你妹妹连两块表都比不上吗!” 江闻祈敷衍地嗯了一声。 秦思婉:“……” 她拿出杀手锏:“爸爸说了让你好好照顾我的!” “那你去找他。” 秦思婉被噎得一顿,不甘心地转换话题:“不加投资也行,剧组有个女演员,看着不太顺眼影响我心情,你帮我去跟导演打声招呼,把她踢了吧,叫许初允。” 江闻祈手上的动作微顿住,“许初允?” 他想起刚才离开时见到的那张脸。 着了浓妆,也盖不住本来清淡美的骨相,她黑发湿透,发梢还滴着水,嘴唇苍白,似水中冷月,有几分破碎美感。 微微睁大的眼里,还有一丝无措和惊讶,而那点无措又很快消失,被掩藏得很好。 “对啊,就是刚才出来你见到的那个。”秦思婉观察着他的脸色,总觉得有些微妙,却看不出任何破绽。 “她得罪你了?” “那倒没有。”秦思婉撇撇嘴,又想起是来告状的,立马又变了一副说辞:“她抢我男朋友,可恶得很。” 江闻祈淡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一点起伏,然而开口说出的内容却并不是秦思婉期待的,“下车。” “?” 秦思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打感情牌、搬长辈来都没用,秦思婉强自按捺的小姐脾气也上来了。 她一把拿过丢在中控台的包,戴上口罩,气呼呼地开门下车,又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 走之前还不忘骂一声:“江闻祈你个没良心的!” 坐在前面的总助闻声,不动声色地看了后面被骂的老板一眼。 刚落地便去应付集团高层那群人精,又得按照老江总的命令去看望剧组的秦思婉,大小姐一路不依不饶缠着,老板从头到尾眉毛也没皱一下。 哪怕现在,他依然从容地开着视频会议,把控全程,丝毫看不出已经连轴转了三十多个小时,不仅针对性地给出建议,还顺手驳回了一个上市IPO申请,三言两语把暴躁的大小姐给打发了。 这等一心二用且游刃有余的能力,他就学不来。 正想着,却看老板微微抬眼示意,吩咐了一句。 总助有过瞬间的震惊,而后又掩饰好,应了一句:“好的,江总。” - 许初允收拾完衣服和妆容,换好下一场的戏服,裹着外套坐在休息室里,抓紧间隙背后面的台词。 她是临时被喊来救场的,第一天收到消息第二天就进组开拍摄,只能争分夺秒地背台词。 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配角,许初允也仍然做了细致的人物小传,熬夜读完了原著小说。 台本上早已用各色荧光笔涂好台词,连同她看剧本时写的心得,也用便利贴仔细地贴在上面,密密麻麻一片。 许初允刚埋头背了一会儿词,就听见工作人员的声音:“许老师在吗?” 无聊等戏玩手机的其他演员都闻声看了过来。 许初允抬眼,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提着个保温袋,在帐篷外探头,她扬声答:“我在,怎么了?” 工作人员视线锁定在许初允身上,带着笑走过来,将保温袋递给她:“许老师今天辛苦了,王导怕您着凉生病,特地让我给您送来姜汤。” 许初允接过,是市内某家高级私人餐馆的外送,保温袋敦实厚重,拆开来,里面精致的餐盒装着温热的姜汤和甜点。 是不属于郊外影城或者剧组后勤的精美和风味。 “谢谢。”许初允轻声道谢。 王导是总导演,也是A组导演,而她进组以来基本都是在B组导演手下拍戏,与王导几乎从未打过照面。 剧组成员上百,总导演何时会记得她这样一个小演员? “您慢慢吃,王导说如果难受的话,晚上的戏可以挪到明天再拍,我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昨夜 [] 江闻祈刚回到老宅,不出意料地先被江永涛叫去了书房。 书房整体是中式风的装潢,面积开阔空茫,别无一物,唯有中心靠墙约莫四米高的原木书柜极其震撼耀眼,木质的色调厚重而又沉稳,镂空的设计添了几丝古韵。 江永涛坐在书桌后面的真皮座椅上,正低头看着一叠东西,左手抽着一支雪茄,他刚过完六十四岁大寿,五官仍看得出青年时的俊朗模样,精神矍铄,头发全黑,像四十岁出头正值壮年的人。 听到声响,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你爷爷身体怎么样?” 江闻祈双手插兜,目光落在书柜旁,“劳您费心,爷爷手术很成功,目前恢复得不错。” 他咬字沉稳,很有味道,语气也是恭谨的,却叫人听出几丝说不清的不舒服的味道。 江永涛抖烟灰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向江闻祈。 两人对视了数秒,最终是江永涛再度开口,问了些公司事务的问题,江闻祈从容地一一回答。 “你是我最出色的儿子,日后江盛交给你,我也是放心的。不过,” 交代完公司事务,江永涛话音一转,回到家族私事上,“思婉毕竟是你妹妹,我们家就这一个女孩儿,你是哥哥就多让着点。有些东西,给她就是了。” 江闻祈挑了挑眉,没接话。 自觉敲打完毕,江永涛又换了一副和蔼慈祥的神色:“你也快三十了,先成家后立业,立业我不担心,但你也该有一个陪在身边的知心人。” “你陈姨最近忙了几个月,帮你相看了下圈里适龄的千金们,你看看有没有顺眼的,有的话下周约着相看起来。没有顺眼的也不要紧,让你陈姨再费点心。” 他抬手指了指面前全木书桌上的一叠照片。 照片分门别类地按照年龄、爱好、教育环境等排列整齐,每张照片底下还压着厚厚的背调资料。 江闻祈扫了一眼,扯了扯嘴角,眼中有些意味不明。 “我结婚了。” 淡然的四个字,却把整个书房都炸得时间静止。 一时间偌大的书房寂静极了,只余窗外后花园养的鸟雀声,半开的镂空窗户送来阵阵秋风,隐约还能听见打扫花园的匠人交谈声、除草机发动的轻微轰鸣。 江永涛脸色沉静如水,像是并未被五个字带来的信息量影响到,语气却锋锐严厉了几分,“结婚?跟谁?这么大的事,我和你陈阿姨怎么不知道?” “是爷爷故交家的孙女。”江闻祈淡淡道。 “哦?父亲的故交,什么家庭背景?性格如何?”江永涛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仍是紧绷着。 江闻祈思索了几秒,避重就轻地道:“性格很好很上进,有教养的女孩子。” 江永涛眯起眼,无声地打量着小儿子此刻的神色和微表情,探究与审视。 再度开口时,语气带了几分愠怒:“荒唐,胡闹,怎么有结婚不跟父母商量的?” “爷爷知道的。”江闻祈语速不疾不徐,“他很满意这个孙媳妇。” 整个书房再度陷入鸦雀无声,像是无声的交锋。 默了几息,江文涛沉声道:“不管你爷爷怎样说,至少得让我和你陈姨看看,掌掌眼。不合适的话,也有更好的。” “下周六的事务都推了,让这位你爷爷很满意的孙媳妇也空出时间。” 最后,江文涛一锤定音,“让我和你陈姨见见。” - 许初允看着手机,大脑飞速运转着。 谈什么?难道……江爷爷的病情恶化了? 刚咽下的姜汤,那点甘味消失,只余一片火辣辣。 她抿了抿唇,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怎么了?我听奶奶说,江爷爷手术很成功,是……出了什么事吗?】 W:【跟这个无关。】 跟江爷爷无关,但并不说是什么事。 除开长辈,她与江闻祈之间还有什么事需要再谈的吗? 许初允撑着肘,若有所思。 除非,剧组这两天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秦思婉是江闻祈追求的对象,刚才他恰好在片场撞见了,想起还有位名义上的‘妻子’,所以准备提前结束协议。 逻辑合上了。 许初允理清楚了思绪,很快打字回复。 冬日初雪:【我现在还在片场,不太方便,别的时间可以吗?】 W:【周末?】 许初允翻了翻手机上的日程本,恰好明天下午的戏拍完之后,有整整两天的空隙。 冬日初雪:【我这周五和周六有空,您看您时间合得上吗?】 W:【周六上午9点。】 W:【具体我让助理联系你。】 一锤定音,许初允的联系人界面很快出现一个小红点。 验证消息里,对方称他是江总的助理小陆。 许初允点了通过,还未来得及打招呼,对方已经礼貌而又客气地问她住在哪里,届时派人接她过去。 许初允正想打字婉拒—— “许老师!”有工作人员掀开休息间的蓝色帘子,高声喊道,“该您过去了。” “好的。”许初允起身应道,只来得及匆忙回复一句好的,便将手机锁屏塞到李念那里。 结束夜戏时,已是凌晨一点。 许初允裹紧衣服,跟李念告别后,踩着微薄的月光回家。 夜晚的影城褪去白日的嘈杂热闹,许初允呼吸着微冷的空气,一步步踩着路边堆积的泛黄树叶,享受着一天下来难得的安静。 像她这样在影城附近的破旧居民楼里租房住的小演员很多,租房很便宜,算下来和水电费一起也不过几百,能省下很多钱。 剧组的宾馆容量有限,一般都是为稍微有点名气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准备的。 卸完妆去洗澡,洗浴室里升起腾腾雾气,沾满镜面。 许初允顺着自然垂落的弧度,将发梢细致地抹上护发素,保持发质的柔顺透亮,尽量减少发质损伤。 磨砂膏、身体乳、敷面膜、水乳精华、眼霜面霜……一系列操作下来,哪怕许初允时间管理得很好,结束后也已是凌晨两点。 许初允换上舒适的棉质睡衣,舒舒服服地躺进被窝,打开手机开始处理消息。 翻看一下剧组群里发的明日通告有无改动,再快速浏览各类公众号的剧组招聘信息。 这部戏她只是来救场的小配角,这几天集中拍摄后就杀青了,届时她又将变成浮萍。 指尖快速滑动着,扫过一条条组讯,许初允的视线忽而顿住。 那是一条刚发布不久的剧组公示,然而浏览量已经飞速上涨。 《姝色无双》。 H影视平台的S级投资项目,班底口碑都极好。这样的项目男女主角一般都提前谈妥了,这次却例外开启了海选试角。 精致的海报上,投资方处写着: 盛汇传媒。 - 周六的清晨,秋日的一缕阳光刺破雾蒙蒙的天。 许初允提前两小时起床,把压在衣柜最底下的厚厚一叠协议和结婚证用帆布袋装上。 她婉拒了陆助派车来接的邀请,按照对方发的地址,八点四十五分准时到达对方发的地址,江城CBD的中心区域,江盛总部。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晨曦照亮波光粼粼的钢铁森林。白领们提着包匆匆而过,偶有人眉头紧皱地打着电话,也能看见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孩提着咖啡一边走一边笑着聊天。 许初允定了定神,走进江盛大厦。 “请问有预约吗?”前台看到了打量的许初允,率先柔声问。 “您好,我姓许,跟陆助之前约了今早九点。” “好的许小姐,陆助提前跟我们交代过,请跟我来。” 前台笑吟吟地带许初允进入电梯等候区,用工牌刷卡。 电梯里,前台用余光打量这位许小姐。 她穿着浅灰色松软毛衣,下面一条水洗蓝牛仔阔腿裤,黑发顺滑柔亮,身形纤细挺拔。 看起来很低调,气质尤其特殊,像静缓流淌的河流,无声又温柔。 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值得日理万机的陆助特地吩咐一声。 “到底还要多久,我都等了一个小时了,他会还没开完吗?!” 电梯门刚打开,许初允就听到一个熟悉的骄纵女声。 她抬眼看去。 休息区的软沙发上坐着一个栗色卷发的女人,妆容精致,红唇白肤,身上都是大牌,一个奶昔白的brkn扔在旁边,正翘着腿不耐烦地斥责面前的一个西装男人。 是秦思婉。 许初允在心中暗叹倒霉,剧组天天见就算了,怎么在这里也能见到? 但秦思婉出现在这里,她的猜测又进一步被证实了。 “陆助。”前台小声道,“许小姐到了。” 陆助,也就是陆林,闻声对前台点点头,而后对秦思婉开口:“抱歉秦小姐,江总正在开会,实在抽不开身。” 他低头看表,“如果您不着急的话,可以先回去,等江总空了我会电话告知您的。” 秦思婉冷嗤一声,压根不信他的话,心头的火却是烧得胸闷。 父亲在位时,她出入自由,秘书高层谁见了她不是讨好热情,何曾受过这种委屈,连董事办公室都进不去。 正恨得牙痒痒,秦思婉瞥见了电梯口的许初允。 “哟,怎么有不干净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昨夜 [] “……什么?” 许初允怀疑自己听错了。 大约是她神情太过震惊和不可思议,江闻祈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两句。 好半天,许初允才从震惊中缓过来,“所以是需要应付一下江伯父,对吗?如果是在外面吃顿饭,似乎不用……搬到您那边吧?” “家宴。”江闻祈说。 “家宴需要我配合的话,我提前半天去您那边,了解一下,不就好了吗?” 许初允蹙眉。 “家父多疑。”他简短地丢下四个字,并不多做解释。 许初允若有所思地听着,没说话。 这位江伯父应该是不太好应付的主,所以一顿家宴才会需要她提前一周住过去,去熟悉江闻祈的家、甚至提前排练,以保万无一失。 江盛上一任掌权者的名声,她隐约听说过,亦是赫赫有名,在江伯父面前露脸,代表着她后续可能会卷入一些不想面对的事故。 一年前她会答应江闻祈,一是因为不知深浅,二是因为江爷爷早已退休,且当时刚领完证,第二天江闻祈就带着江爷爷出国会诊了,所以不必担心露馅。 但现在…… 江闻祈并不急着等她回答,拿出一幅茶具,问她:“喝什么?” “都可以。”许初允回。 江闻祈执着茶具,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的茶桌上。 茶叶舒展,低醇温暖的茶香弥散。 “谢谢。”许初允拿起茶杯,轻尝了一口。 开头微涩,而后回甘,奇迹般地平复了她的心绪。 许初允垂眸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江先生,您和江爷爷于我们家有恩,也确实非常感谢您对奶奶的帮助。之前是事出有因,但现在……” 她斟酌着措辞,谨慎道:“现在我有一份演员的工作,且剧组人多嘴杂,这个圈子您可能不太了解,一点捕风捉影的小事,也会变成刺向从业人员的利剑……” “这个行业,对女性尤其苛刻。不管是在名声上,还是作风上。” 她说得很委婉。 娱乐圈从来不缺各类绯色传闻,她入圈不到一年,已是略窥一角。剧组这样封闭又无聊的环境,很容易人云亦云,一点小事变成天大绯闻。 尤其是与‘豪门’‘金主’这几个字眼沾上。 这一点,她吃过苦头,深有体会。 许初允是科班出生的演员,业余时也会接点平面杂志广告的活儿,她遇到过富二代开着豪车追她,但许初允一直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在宿舍某位室友炫耀富二代男朋友送的名牌包、接下某部网剧资源时,许初允只是安静地听着。 她爱惜自己的羽毛,并且坚信,只要慢慢努力,打磨自己的演技,总有一天会出头的。 奶奶生病时,匹配不到合适的□□,她手忙脚乱,无人可依,加上江爷爷和奶奶是失散多年的故交,她才敢与只见过一面的男人结婚。 但现在,她有自己的路要走,为什么要堵上自己的名声,去掺和有钱人的游戏?可如果她不答应…… 许初允咬了下唇。 “许小姐。” 江闻祈忽而开口叫她。 许初允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看他,表面镇静,实际上修整整齐的指甲已然用力到发白,掐进肉里。 这样对视,她才发现江闻祈的眼睛生得极好,极黑且深,似旋涡般的深海,看人时仿佛能将人心底所有的弱点看穿。 “你是专业演员,可以把这当做一场为期七天的戏,而家只是你拍戏的片场。” 江闻祈嗓音淡淡,未等许初允说话,他慢条斯理补上后一句:“相应的,五百万,作为片酬。” ……五百万?! 许初允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这是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先不说普通人穷尽一生可能也赚不到这个数字,哪怕是一线演员,也很少有七天五百万这么丰厚的片酬。 许初允也从未收到过如此高的片酬,这个数字至少要不吃不喝十年才能攒下,还是在事业步步高升、一直有戏拍的情况下。 “时限一周。”江闻祈懒懒地掀眼看她,带着些游刃有余的笃定,“别的你不必担心。” 也就是说,七天五百万,相当于日薪70万,时薪3万…… 许初允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但还是尽量保持着稳定的声线:“我回去考虑一下,三天内给您答复,可以吗?” 江闻祈颔首:“那就静待许小姐的答复。” “好的,我会好好考虑的。”许初允提着帆布袋起身,听见自己空白的声音,大脑还在嗡嗡作响,一片乱麻。 江闻祈嗯了一声,“我让陆林送你回去。” “谢谢您,不用了。”许初允被他开出来的巨额薪酬砸得头晕脑胀,魂魄出窍,完全是躯壳在进行礼节性地道别,“那我先——” 话未说完,许初允被沙发拐角猛地绊了一下。 ‘啊’的一声短促呼声,她扶住沙发扶手,稳住了身形,手中的帆布袋却落到地上。 哗啦! 厚厚一叠顺滑的纸张从布袋的开口里滑落出来,口红、化妆镜、湿纸巾、充电宝……细碎的小东西们散落在地上,如天女散花。 她忙蹲下去捡起来。 脚步声渐近,一片阴影覆下,那点清冽疏离的男士香水近了。 无可避免的男性气息,带着极淡的侵略性,又似高山上的一抔雪,淡而洁净、冷淡从容。 她也与许多男演员对过戏,却从未有此刻一般紧张,许初允掌心倏然有些泛潮,心跳也闪动不稳起来。 忍住后退一步的冲动,许初允低头屏息捡着,手指却在不稳地轻颤。 江闻祈俯身帮她捡起散落的纸张,递给她。 她接过,目光落在他冷白的腕骨上,袖口一丝不苟,薄薄的手背下浮着青筋,有些冷感的禁欲。 正要习惯性地道谢,江闻祈的动作却忽而微顿。 她不明所以地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 他的指间夹着一本正红的结婚证。 结婚证敞开着,她一眼看到红底背景上,穿着白衬衫的自己。 眉眼弯弯,清澈的眼神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懵懂。 而此刻,修长手指的主人,正眼神微妙地看着她。 许初允浑身僵住。 江闻祈漫不经心开口,“没想到,许小姐还有随身携带结婚证的爱好。” 许初允:“……” 是错觉吗,她怎么从他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玩味。 淡淡的粉色从她白皙的耳垂晕染到脸颊,似温柔的湖水被秋风吹皱。 她低头错开对方打量的视线,勉力维持着平静的外壳:“我以为您今天约我是想要解除协议,所以我才带上的……” “解除协议,似乎并不需要结婚证。”江闻祈挑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昨夜 [] 下车时天色愈发阴沉,像是要下雨。 许初允的心情也因为那几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而变得低落,像是被阴魂不散的水藻缠绕,将人拉入深海。 郁结的心情无处释放,许初允给好友姜莞发了条消息:【他又给我发消息了。】 姜姜今天摸鱼了吗:【!!】 【这都这么久过去了,他还没放过你吗?!】 【你看内容了吗?】 姜莞似乎真的在摸鱼,上班时间也依然秒回。 冬日初雪:【没看,直接拉黑了。】 姜姜今天摸鱼了吗:【干得漂亮!别让这种垃圾人影响你的心情。他知道你现在住的地方吗?】 冬日初雪:【应该不知道。江城大大小小几十个影城,他找不到我的。】 许初允向来很小心,不管是微信还是微博,社交媒体上从不暴露自己的住址和所在剧组,哪怕是分享图片也会很小心地截去标志性建筑或者其他代表性强的符号。 保护好自己的隐私,做人低调,这是妈妈从小到大教她的道理。 姜姜今天摸鱼了吗:【你一个人住害怕吗?要不要我过来陪你住?】 许初允心动了一瞬,然而想起影城地处郊外,而姜莞在市内科技园上班,如果真的搬过来和她一起住,那姜莞少说每天要比之前提前一个小时起床,花在通勤上的时间得延长到四个小时。 冬日初雪:【没事的,不用啦。】 她从小到大的朋友,一只手便能数得过来。大学的同学大多只是泛泛之交,毕业之后便散入人群,好比陌生人。 姜莞是她的初中和高中同学,大学没在同一所,四年来她们时不时地约饭一起玩,关系并未淡去,毕业后也在同一座城市打工,之前实习的时候还一起住过。 姜姜今天摸鱼了吗:【好吧,别太难过,我改天把我哥的衣服和鞋子带点过来,假装屋里有男人,至少能起一点震慑作用。】 许初允失笑:【就你办法多。】 姜姜今天摸鱼了吗:【网上学的,独居女孩没办法,我还搜集了好多男CV录音的电话音频,也可以拿来壮胆。】 冬日初雪:【好。】 和姜莞聊了一会儿,心情好了许多。 许初允换了身更正式的衣服,化了淡妆。 今天李念休息,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去跑组试戏。 许初允将提前打印出来的资料卡叠好,放进帆布包,视线里不经意地映入那本正红的结婚证。 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再度循环播放。 耳尖再度开始隐隐发烫。 许初允呼出一口气,将结婚证重新放回衣柜,想了想,又把这个害她出糗的罪魁祸首放到最底层,用厚厚的衣服压住。 至少未来三个月内,她不想再看到这个了。 到达目的地时,许初允的鼻尖和指尖早已冻得通红,她呵着气,双手揉搓取暖。 深棕色的木门上白纸黑字张贴着剧组名,绵长黯淡的过道仿佛永无尽头,空气里浮动着酒店特有的薰衣草香氛味,让人胸闷。 许初允轻轻敲响木门,不多不少,刚刚三下,进门后礼貌地鞠躬打招呼:“老师们好。” 选角的工作人员正三三两两地聊着天,闻声斜过头来。 本只是随意的一眼,却瞬间惊艳和失神。 美至清淡的一张脸,骨相优越,眉眼如黛,涂了一点润唇膏,简单的白色毛衣,愈发衬得肤白。 瞳仁是很浅的棕色,却不是那种一望见底的剔透,这个角度看过去,长而翘的睫毛落下细密的阴影,看人的眸光有一种温柔又深情的错觉。 “老师?” 许初允再度开口。 声线清润柔和,咬字很有味道,是有一定台词功底的。 工作人员习惯性地判断,回过神后接过她的资料卡,“来试戏的?” “嗯。”许初允点头。 工作人员仔细问了几个问题,许初允对答如流,他低头看起了资料。 看到名字后,原本惊艳的神情顿时古怪起来。 那点子短暂的惊艳瞬间消失不见,工作人员随手将资料卡塞进旁边的盒子,处理废纸垃圾一样自然,又随便问了几句。 走完流程后,工作人员说:“回去等通知吧,有适合的角色会通知你的。” 许初允便知道基本上没戏了。 她余光看了一下旁边的选角板,大大小小的角色几乎都已经有了名字,像被萝卜占满的坑位。 “好的,那就麻烦老师了。” 她道谢,出门将门轻轻合上,低头滑开手机,看了眼微信零钱包里的余额。 78473,这是她身上仅剩的存款。 影视寒冬,剧组能顺利开机的很少,可工作人员的态度很奇怪,明明对她的外形条件和背景是满意的,为什么后面又变得那么敷衍? 想不出答案,许初允有些心烦意乱地锁上手机。 - “你的耳朵长来做什么的?说了多少次了,还是记不住,不如割了。脑子蠢得跟个猪一样,当初是谁把你招进来的?” 隔着厚厚的隔音板,也能听到旁边休息室里传来的女声,“给你五分钟的时间,重买,超过一秒就跟招你进来的人一起滚蛋。” 下一秒,秦思婉的小助理红着眼眶出来,一边抹泪一边小跑着出去重新买了。 这边休息室的人全程听得清清楚楚,面色各异。 秦思婉的性格,众人都心知肚明。面对有钱有权,同一阶层的人,永远笑意明媚。而对于其他工作人员,则刻薄至极。 一开始大家听到助理被骂得狗血淋头,还会私下悄悄去关心这位助理一两句,时间久了麻木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圈子这么大,脾气暴躁反复无常的艺人很多,但大都装得很好,在片场毫无顾忌、当着其他人的面,将助理训斥到哭的现象却不常见。 李念心有戚戚,兔死狐悲之感,伸手握住旁边背词的许初允的胳膊,低声道:“好可怕,秦老师的嘴真的好毒,路过一只狗都要被她骂两句。” “还是初初你的脾气好,在你身边好幸福。” 许初允笑了一下,安抚地回握李念的手,“有没有可能,秦老师开的工资特别高?比如月薪十万,说不定很多人排队等被骂。” 李念被逗笑。 短暂地笑闹后,许初允继续埋头背词。 也许是心神有些浮动,一个个黑字在视野里变成小铅块,排列组合,就是记不住。 江闻祈给出了三天的期限,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她还没想好到底做何答复,每个选择都各有利弊。 空气中忽而漂来几丝淡淡的血腥味,有些刺鼻。 许初允蹙眉放下台本,抬眼望去。 一个工作人员戴着手套,抱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什么走过去。 仔细一看,似乎是一只活物,肚皮还在轻微起伏着。 许初允问了一句,“请问这是什么?” “许老师。”工作人员转头打招呼,解释道:“一只被车撞了的流浪猫,两个前脚都被撞断了,有点可怜。” 说着,工作人员走得远远地,将手中的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可是……它好像还活着?”许初允忍不住说。 工作人员笑了笑,“被车撞了,手都断了,活不久的,今天已经物尽其用,发挥它的最大价值了。” 语气有些习以为常的漠然。 许初允沉默了。 李念回过神来,跟工作人员聊了几句,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原来今天有一幕的戏份缺少道具,充当尸体,恰巧有只流浪猫昨天被撞了,在路边奄奄一息,工作人员就过去喂了根火腿肠吃,抱过来当做道具拍完了镜头。 “初初……” 李念嘴唇蠕动着,想跟许初允说什么,但是又闭上了嘴。 许初允知道她的想法,但现在身在片场,实在抽不出空。总不能跟导演请假说要送流浪猫去医院,等会的戏份晚点再拍。导演不可能让整个片场等她。 很多剧组都会用到动物,但是往往用完就丢,除了一些运气好的能够被好心的演员收养,其他的流浪猫狗往往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最终饿死在黑暗的下水道,或者冻死在觅食的路上。 许初允浮躁的心思也压下去了,抿紧了唇。 影城附近经常有各种流浪的猫猫狗狗,像一次性物品,被剧组用完就丢。但是她现在的片酬只够勉强维持自己的房租和日常开销,连多的钱寄给奶奶都做不到,有心无力。 钱。还是钱。逃不开的永恒话题。 来不及伤感,工作人员过来叫了,许初允放下台本匆匆赶过去。 也许是目睹惨烈一幕的心有戚戚,一整天许初允都有些沉默。 她平时话便不多,这下更显得寡言。 晚上下戏,许初允踌躇半响,还是走过白天的那个垃圾桶,怀着隐谧的期待,状似不经意地看去——如果猫猫还活着,她就带它去医院。 然而垃圾桶只余斑斑血迹,并没有猫咪的身影。 许初允不知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安慰自己也许是剧组的其他好心人看到了,于心不忍接到医院去了。 深秋时分,天色黑得越来越早,许初允走出影城,天空黑云密布,风吹得树木婆娑作响,似是预兆着暴风雨的来临。 她伸手环抱双肩,心想明天得换一件厚点的外套了。 刚出影城门外,豆大的雨滴便落了下来,很快连成大雨,噼里啪啦打在地上,激起一阵灰尘。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昨夜 [] 红灯轻闪两下,转为绿灯。 迈巴赫一路低缓而又稳重地开过积水地,霓虹灯光的倒影映射在深色的车窗上。 雨帘如瀑,整个城市都被冲洗干净。 隔音极好的车内,车外的雨声成为朦胧模糊的白噪音,恍若两个世界。 十分钟前,许初允浑身湿漉漉地抱着小猫上车。 她的毛衣沾了水,沉甸甸地挂在身上,泥水混着雨水,浅色的牛仔裤也变成深色,坐在真皮坐垫上便沾湿了一片。 许初允局促地想要站起来,旁边的江闻祈已拆开包装,递给她一张干净的毛巾:“擦擦。” “谢谢。”许初允低声道谢,先将坐垫擦干净,正要将就毛巾继续擦衣服,一只指骨修长的手出现在视野里。 她低垂眼看去,冷白手背上是淡淡的青筋,一看就养尊处优的手,两张崭新的白毛巾。 “分开来。” 江闻祈言简意赅。 “……” 许初允接了过来,“谢谢。” 江闻祈轻轻嗯了一声,又抬眼示意了一下助理。 总助转头跟司机低声嘱咐:“去顾老板那里。” 顾老板? 许初允心急如焚,但还是委婉开口:“江先生,可以麻烦您送我去现在还营业的兽医诊所吗?” 江闻祈扫了她一眼,微抬下巴示意。 许初允循着视线看去,看到了中控台屏幕上显示的导航目的地。 喵宠物医院·24小时急重症转诊中心。 原来对方比她想的更加周到。 许初允不说话了,低下头去查看小猫的现状。 小猫很乖巧地躺在许初允的怀里,被泥水濡湿的毛发还在轻轻颤抖着,残留着应激的余悸。 许初允曲起手,用指节轻轻抚摸小猫瘦弱的背脊,指尖穿过冰冷湿透的毛发,低声安抚:“坚持住,不怕不怕,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今年冬天不会再挨饿挨冻了,所以一定要坚持住哦。” 江闻祈右手支额,有些倦怠地揉着眉骨。 几天来连轴转不足两小时的睡眠,太阳穴鼓胀发麻,神经一阵针尖似的刺痛。 在富有节奏的轻柔女声下,低沉的拍子里,那点针尖似的刺痛似乎缓和了一些。 抱着小猫的胳膊有些酸,许初允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身体后靠,让自己坐得更舒适,座椅的设计似乎也是贴合人体工学的,很舒服。 坐垫在缓缓加热,驱散了寒冷。 许初允状似看车外风景,实则偷偷瞟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江闻祈搭着腿,靠在座位上,指尖在手机上轻点几下,车载音响响起富有节奏的蓝调音乐,舒缓、悠然,冲淡了几丝凝滞的尴尬。 他似乎很忙,垂睫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江闻祈微微侧头,“怎么?” 许初允开门见山:“江先生是专门来问我答复的吗?” 江闻祈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眼,“还没到三天。” 许初允不说话了,脑子乱糟糟的,没有答案。也没想好这只猫到底该怎么办。 想了想,许初允决定先道谢:“江先生,刚才多谢您了。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此时恰好有车开着灯相对而过,光影交错里,他的侧颜轮廓更显深邃分明。 许初允隐约听到江闻祈轻笑了一下,“这算什么麻烦。” 语气浸着淡淡的不以为意。 认识以来,许初允第一次听到他语气里居高临下的分明情绪。 在这之前,他一直好像一个高强度运转的精密计算机处理器,冷淡,克制,一切尽在掌握,从容淡然。没有什么多余的、不相干的情绪,从头到底牵引着节奏走。 车就在此时到了目的地。 顾不上别的,车门自动打开后许初允便解开安全带,抱着猫咪飞速快步冲了进去。 已是深夜时分,宠物医院却白灯如昼。 “小姐您好,宝贝是怎么了?”前台的年轻女生抬头问她。 许初允三言两语描述清楚情况,前台明白了,“那您先放在这里,我马上去叫值班医生,先做个抽血拍个片检查一下。” “好的。”许初允目睹着她小跑而去,看向白桌后的另一位值班人员,“怎么收费呢?” 值班的年轻女生笑容和煦,“您是顾老板的朋友对吧?不用付费。” “顾老板?”许初允在脑海里检索着这个名字,“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不认识这位。” 年轻女生笑容不变:“十分钟前顾老板交代过,他的朋友马上会到,不是您还能是谁呢?放心,您家宝贝在我们医院的所有治疗都是免费的。” 十分钟前。 想起在车内时江闻祈曾经打过的几个电话,她下意识地朝门外看去。 江闻祈在大厅外面。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五分钟过去了,去旁边商城买衣服的陆林还没回来。 隔着透明的玻璃,江闻祈远远看了一眼。 许初允站在治疗室外,低着头来回踱步,双手抱胸,身上还穿着那件湿透得彻底,仿佛能滴水的毛衣。 看着就冷。 他轻轻啧了一声,解锁手机。 在治疗室外来回踱步的许初允听到手机铃声响,在安静的厅内很醒目。 她低头,微信跳出一条新消息。 W:【出来。】 许初允不明所以,回望了一眼门紧闭着的治疗室,里面隐隐约约传出医疗设备的轰鸣嘈杂声,还是依言走出了门外。 繁华夜色里,深夜时分的江城依然繁忙,车流如织,高楼大厦运转着,星星如钻点缀在漆蓝色的天幕,好似永不落的星光之城。 晚风徐徐,枝叶飒飒作响。 江闻祈双手插兜,身姿笔挺,姿态有些散漫不羁,与夜色融为一体,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许初允身上。而那件质地考究剪裁利落的西装外套,正搭在他弯起的肘间。 许初允在他面前站定,她本身身高不低,甚至算得上高挑,此刻仍需要微微仰头去与他对视,“怎么了江先生……” 话音未落,那件搭在肘间的外套便被主人扔了过来,许初允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穿上。” 他语调平淡,没什么情绪,比起关心,更似命令。 触感面料细腻厚实,温热,还带着男性独有的体温,很淡的男士香水钻入鼻腔,秋冬木质香调,让人想起波士顿落叶纷飞的秋天,阿尔卑斯雪山下的木屋,沉静克制,内敛却又贵重。 冷风吹过,湿漉漉的衣服黏着皮肤,许初允冷得打了个寒颤,没有再推辞,“谢谢江先生。” 西装袖子长出来一截,很好地将她整个人包裹,隔开了刺骨寒风,只余温热。 “江先生,您还有事的话可以去忙,我这边一个人就可以了。” 许初允斟酌着措辞,温声开口,“非常感谢您的帮忙,今晚麻烦您了,等过两天拍完戏,我想上门探望一下江爷爷,可以吗?” 无论如何,今夜江闻祈帮了她,是不争的事实。 江闻祈已摸出烟盒,宝石蓝的烟盒夹在修长骨感的指间,“介意吗?” 他嗓音淡淡,比夜色更凉。 许初允摇了摇头。 江闻祈抽出一根,虚拢着,咔嚓一声,打火机砂轮跳跃出蓝金色的火焰。 一点微弱的红光在秋夜里明灭。 徐徐的白烟散开,被秋风吹散,烟味意外的并不刺鼻,似是加了蓝莓爆珠,带着淡淡的果香,清爽淡雅,柔和且醇。 “不必,等你忙完送你回去。” 他侧头吸一口烟,才回答许初允的上一个问题。 许初允下意识循着他的动作看去,近距离才看清了他左手白金陀飞表下,青色的纹身。 似乎是一串英文字母。 白雾顺着指间蔓延到腕骨,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许初允收回视线,“那您要不要去里面坐一会儿?外面冷,我再帮您买杯热饮。” 江闻祈转头看她,薄唇轻轻上挑,“怎么,许小姐把我当做冷热不知,无法自理的成年人了?” 许初允:“……” 她有这个意思吗? 左右今晚对方帮了她大忙,她忽视掉对方语气里的淡淡嘲讽,深吸口气:“那江先生,我先进去了。” 江闻祈没说话,只垂眼看着许初允重新进入医院大门。 自动门开合,空气里响起一个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男声:“让我看看是哪阵风,把我们江少都给吹过来了。” 江闻祈侧头看向声源。 便看到好友顾明泽一身黑,指尖勾着个兰博基尼的车钥匙,笑得不怀好意地看他。 早在助理安排来最近的这家宠物医院时,江闻祈就料到了这一幕。 他懒得多给顾明泽眼神,只吁出一口烟,神情淡然。 有值班的兽医和前台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昨夜 [] 顾明泽:“……” 江闻祈结婚? 谁家集团继承人结婚是悄无声息的?哪怕在媒体面前保持低调,圈子里也会有所耳闻,动作根本瞒不住的。 他连江闻祈谈恋爱的一丝风声都没听说过,更别说结婚了,根本不可能保密到这个地步,绝对是在诓骗他。 “别闹了,哥们,我认真的。”顾明泽觉得江闻祈是像以前那样拿他开刀耍着玩,神色正了几分。 江闻祈说的这句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江闻祈诓人从不心软,早年留学的时候,江闻祈偶尔会自己创业,没少给圈里的富二代们画饼说服投资,游刃有余且笃定的姿态拿捏得很足,也确实有能力,众人也都着魔了一样排队给他送钱。 顾明泽那年的零花钱一共也就百来万,头脑一热全部投给了江闻祈,吃了几个月的肯德基麦当劳汉堡王,最后因为长胖二十斤被当时的女友甩了……一直对他这种神奇的三言两语便骗得人找不到北的能力心有余悸。 虽然投资最后确实都成功了,且回报不菲,仍给顾明泽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后来顾明泽一直致力于从江闻祈这里刮点钱走,多少不重要,主要是出口气,只不过一直没成功。 “不信拉倒。”江闻祈将摁灭的烟头稳准地扔进五米外的垃圾桶,“走了。” 顾明泽无所谓地耸耸肩,看着江闻祈的背影,琢磨着等他走了之后,让前台查一下手机号就行了。 正想着,江闻祈忽而转过头来,吓得顾明泽一个激灵。 “别打她主意。”江闻祈说,“一家宠物医院,老板趁职位便利,侵犯客人隐私,借机骚扰——你应当不希望以这种方式出名吧?” 顾明泽:“……” 这小子怎么连他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他只能讪讪地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 宠物医院里面,医师已经做完大致的检查和处理,拿着CT影片跟许初允解释。 “血止住了,目前只能先切除坏死部分,再外部固定保守治疗。”穿着深色工作服的宠物医师跟许初允说,“需要住院几天,除此之外因为有点猫藓和营养不良。” 许初允听得认真,还拿出手机记录。 医师失笑,“不用记,出院会再跟你交代一遍的,每天小猫的情况我们也会定时拍照和视频发给你。” 许初允点点头。 走之前,许初允去‘ICU病房’里看了一下小狸花。 它断掉的两只前腿已经经过手术处理,用洁白的纱布包扎好,隐约还是有血迹洇,趴在笼子里,输着液,一动不动。 “要早点好起来呀,小狸花。”许初允小声道,“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到时候我来接你回家。” 离开前,前台问她:“您的宝贝叫什么呢?我们好填写一下病历。” “它是我捡来的,没有名字。” “那您可以给它取一个。” 许初允想了想,“就叫小冬吧。”深秋冬末遇见,愿它的余生再无冬日。 许初允走出宠物医院,便看到江闻祈靠在车边,一只手自然地插进裤兜,低头滑动着手机,晚风吹动他的黑色碎发,挺括的暗纹领带也在风中翩跹。 他身后是如织的车流,夜班公交车喧嚣而过,微蓝色的模糊车窗倒映着整个江城夜景。 而江闻祈等人的姿态散漫从容,异常的引人注目。 时不时有喝醉的年轻人路过,许初允刚走近了几步,看到一个穿着小吊带热裤的女生走了过去——第一反应是替她感到冷。 女生跟他说了句什么,他抬眼,向许初允的方向看来,说了句什么。 女生有些遗憾地看了眼许初允,面带不舍地走了。 许初允走到江闻祈身边,江闻祈率先问:“情况怎么样?” “小猫吗?医生说血止住了,但是要住院观察,除此之外还有点猫藓和营养不良。” 江闻祈嗯了一声。 许初允想了想,还是开口告别:“今晚真的谢谢您了,我就自己打车回去,不麻烦您了……” “不算麻烦。”江闻祈截断了她的话。 许初允抿了抿唇。 她真的不想再麻烦他,否则后面她怎么心安理得地拒绝对方的要求?只会显得她很没良心。 “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江闻祈说,语气染上一点淡淡的无奈,因为许初允一直以来过分客气的态度,“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让一个女孩子半夜自己回家。如果你出了安全问题,我怎么跟爷爷交代?” 许初允沉默几秒后妥协道:“那谢谢您了。” 回去的路上异常沉默。 车越往外环行驶,沿路越破败,郊区的两边道路漆黑,一丝人影和车迹也无,有些可怖,黑暗路面上看不到尽头,与市区的繁华不夜城形成了鲜明对比。 许初允有些后知后觉的庆幸。 司机将她送到小区门口,下车之前,许初允看了眼身上的西装外套,问:“江先生,衣服我明天洗干净还您可以吗?” “不用。”江闻祈在后座上搭着腿,阖眼似乎是在小憩,嗓音有些含混的倦怠,“扔了吧。” ……? 一件几万块的Bepoke全手工西装,说扔就扔? 许初允张口想说什么,然而看到江闻祈眉宇间掩不住的困倦,她识趣地将原本想说的话收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昨夜 [] 车刚驶出几公里,陆林就听到短暂的电话提示音,而后老板冷淡低沉的声音从后座传来,隐隐约约的,听不大清。 大约几秒后,江闻祈吩咐司机:“回刚才那里。” 陆林默了几息,还是开口提醒:“江总,凌晨一点的飞机。” 再耽搁可能会来不及。 “改签到下一班。” “好的。”陆林应下,并提前询问:“那明早八点的跨国会议要延迟吗?” 江闻祈沉吟了下,“先维持不变。” 轿车在黑夜中拐弯,原路返回至来时的小区。 破旧的居民楼在夜色中与黑暗融为一体,迈巴赫再度驶入这片与它格格不入的区域。 车灯泛冷的光,照出立在小区门口的那道单薄身影,将影子拉长。 江闻祈一眼看到脸色惨白至极的许初允,双眸失神,冷风中神色有种游离的空茫,脆弱得仿佛随时会被夜色吞没。 ‘砰’的一声,车门被利落地关上,陆林看到老板快步走到许初允面前。 江闻祈的目光从许初允毫无血色的唇下滑,落到她的手上,她攥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泛白,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 他低声开口。 他还算清楚许初允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麻烦他人,更遑论突然改口,态度前后转变。 也许是因为有人在身边了,许初允的胆子也大了一些,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江闻祈的问题,而是鼓起勇气,回拨了那个手机号。 嘟。 嘟。 电话的铃声一下下,而后猝不及防地中断。 待接听界面一瞬间变为00:00。 ——接通了。 然而只是短促的一秒,电话被挂断了。 像是发现许初允身边有了人,落荒而逃,不复最初的嚣张和气焰。 被挂断是意料之中,但应该暂时安全了。 许初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江闻祈从头至尾沉静地看着她,并未开口询问或催促。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江闻祈对许初允来说,也不算是多么熟悉的人,也就比陌生人好一些。 许初允犹豫了几秒,最终简短地道:“我租的房子门锁被人撬了,所以打电话给您,不好意思。” 江闻祈微微皱眉,“报警了吗?” “报了。”许初允说,“值班的警察说等会就到。” 而后,许初允没再说话。 江闻祈也只安静地陪着等,没有再问。 萧瑟的秋夜,冷风习习。 细微的风声里,许初允开口: “江先生,明天下午我杀青之后就有空,我会尽力配合您,您看需要我做什么呢?” 出乎意料的。 “你不必因为这件事答应我。”江闻祈说。 许初允有些讶异地看他。 “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所以别有负担。”他的语气淡然而又漫不经心,坦然到磊落,“不用勉强自己。” ——不用勉强自己。 太久没有听到人跟她说这样一句话了。 许初允一刹有些失语,她否认:“并不是勉强,我是深思熟虑之后才下的决定。” 江闻祈不置可否,许初允还想说些什么,巷口处有红□□光一闪而过。 警察到了。 许初允只好将想说的话收回,带着两位值班出勤的警察上楼,警察一边记录现场情况一边询问许初允具体过程。 锁是非常老旧的一款木门锁,除了锁被撬开之外,室内基本保持原样,清点过后,并无太多财产损失,老警察们都纳闷这位撬门非法入室的人图什么。 “不图钱财,不是为了财产,考虑为认识住户的人。”警察说,问许初允,“你有没有什么目标人选?比如结仇的,有利益纠纷或者情感纠纷的人?” 许初允陷入沉思。 大约从大半年前,有陌生号码发一些胡言乱语的短信给她,一开始许初允以为是发错了,后来发现频率很有规律地保持在一个月一条左右。 直到今天,念出她的名字。 她换过手机卡,但没什么用,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知道的手机号,只能直接拉黑。而从时间线来看,一年前她刚毕业,在剧组也一直都很小心,没得罪过什么人。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实在想不出来。” 警察一声叹息。 门卫处也被惊动,只是这里是老旧的居民区,根本没有摄像头和监控,附近几百米只有巷子挨着马路边的入口有一个摄像头。 加之除了门锁被撬之外,没有其他损失或者异样,警察说可能是踩点入室抢劫,只能自己多注意财产和人身安全,目前抓到人的可能很渺茫。 许初允点点头。 房子今晚肯定是不能住了,许初允打开衣柜,想要收拾几套衣服带走,而后去派出所做笔录。 然而衣柜里极其混乱,秋冬季衣服、还是被她叠放起来的夏日薄衣,都散乱地铺开,像是被人翻箱倒柜寻找过什么。 许初允似有所感,检查了一下衣物。 其他的衣服基本都在,唯独她的内衣内裤全不见了。 被谁拿走的,可想而知。会被拿去做什么,她不知道。 恶心感倒流至咽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许初允冲到厕所,‘哇——’的一声干呕出来,吐了几下后,后面全是反胃的酸水。 缓和下来后,许初允漱口、洗手,冷静地抽纸一点点擦干净。面对警察的询问,她一一流畅作答,勉强忍住那种翻涌的作呕感。 直到江闻祈递给她一瓶水。 “谢谢。” 许初允接过,喝了一口,冰冷的水流滑过喉咙,那种火烧般的胸闷感终于平缓了下来。 许初允看着江闻祈,忽而轻声道:“江先生,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他停下手中动作,微微挑眉看她。 “这件事,别告诉我奶奶,可以吗?”许初允小声道,“奶奶身体好不容易稳定一点……我不想她再为我的事伤神伤心。” 江闻祈注视她良久,点了点头。 许初允松一口气,“谢谢您。” 待做完笔录,立案成功收到回执后,已经临近凌晨两点。 “送你去江盛旗下酒店?还是去附近空置的房。” 江闻祈看向许初允,询问的口吻。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在此刻也松倦下来,困意泛了上来,许初允打了个哈欠,含糊道:“都可以,哪里近就送我去哪里吧,麻烦您了。” 空气静默了一息,江闻祈对司机说了个地址。 两边街景飞速而过,在视野里变成模糊的一片。 许初允手肘撑着下巴,眼皮已然开始打架,头止不住地一点一点,直到模糊的交谈声传入耳中,她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昨夜 [] 书房门半掩着,并未关上,一点柔和的光芒从缝隙里泄露出来。 许初允提着纸袋走进主卧,先将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整理好挂在衣柜里,再去盥洗室洗澡。 毛衣半干半湿地黏在身上,极其难受,许初允脱掉衣服,洗了个热腾腾的热水澡,温热的水流舒服得让人忍不住喟叹。 洗完后,许初允一边坐在床头吹头发,一边编辑消息跟房东说了今晚和退租的事。 没吹多久,眼皮子就打起了架,许初允眯着眼吹头,一夜奔波耗费精力,此刻放松安定下来,困意如潮水淹没了她。 强撑着又吹了几分钟,将发丝吹到半干,许初允实在撑不住了,将吹风机放回去倒头就睡。 第二天,许初允昏昏沉沉地被闹钟叫醒。 醒过来后她望着纯白的天花板,有过一瞬的怔愣,而后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许初允揉了揉眼睛,打开主卧门。 对面书房门开着,不是江闻祈,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正在打扫卫生,听见响声看过来,笑着道:“许小姐,您醒了?” 许初允点了点头,“请问你是?” “我是江先生请的阿姨,专门打扫这里的,您叫我萍姨就好。” 萍姨头发梳得利落,打扮得很干净,手脚也麻利,一边忙一边笑眯眯地问她:“许小姐早餐想吃点什么?中式还是西式呢?” 热情的态度让许初允有些不习惯,她摇了摇头,“谢谢萍姨,我不饿。” 她张望了一下楼下,“江……他走了吗?” “江先生早上七点就出门了,哦对,许小姐,先把药喝了吧。”萍姨停下手中的活儿,风风火火地从厨房里端出了一杯棕色药剂,“江先生走之前特地嘱咐我的。” 昨晚淋了雨,今天起床也有些昏昏沉沉,许初允也担心自己感冒影响下午的戏。 因此她很乖巧地接过,道了谢,小口小口地喝着。 正喝了一半,许初允听见萍姨问:“许小姐是江先生的女朋友对吧?怎么买了婚房一直不过来住呢?是还没订婚吗?” “咳咳咳——”许初允一下子被呛住,萍姨忙伸手替她拍了拍背,“慢点喝,不着急。” 她勉强顺了口气,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从某个程度上来说,对方也没有猜错。 干脆只应了一声,继续安静地喝药。 她的无声在萍姨眼里就是默认,萍姨似乎天生性格开朗热情,絮絮叨叨道:“昨晚您和江先生能来这里住,我是真高兴,房子还是得有人住才有活气……” 许初允有点遭受不住陌生人的这种热情,三两口将深棕色的微苦液体喝完了。 刚喝完,萍姨又笑着递过来一颗糖。 许初允接过,眼看着萍姨又要开口,忙提前道:“谢谢萍姨,我下午还要上班,先去洗漱啦。” 待洗漱完,许初允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手机。 好几条未读消息,还有几个来自姜莞的未接电话。 【我昨晚睡得早才看到】 【怎么了初初,那么晚给我打电话】 许初允将昨晚的事简单跟姜莞讲了一下,姜莞立马拨了电话过来:“我的天宝贝你没事吧!!” “你昨晚睡哪的?我真该死,我以后再也不睡这么早了……”姜莞懊恼得快要哭出来,许初允忙安慰她:“没事,我报警了,警察也来得很快。昨晚的话……” 她犹豫了几秒,说:“昨晚一个朋友好心收留了我。” “呜呜呜宝贝对不起,你等我今晚回去收拾东西就过来陪你……”姜莞不停地道歉。 许初允忙安抚她:“我最近一周应该都会住朋友这里,别担心。而且你搬过来,你男朋友也会不开心。” “……好吧。”姜莞勉强接受, “那你发个现在的住址给我。” 许初允嗯了一声,发了过去。 姜姜今天摸鱼了吗:【我天,翠庭别苑??】 【姐妹,你这个朋友,似乎,好像,很有钱啊】 许初允无奈地回复:【只是暂住,一周后就走了。】 好不容易安抚完姜莞,许初允终于有空去看其他的未读消息。 W:【戚叔会送你回剧组,缺什么跟萍姨说。】 后面还有一串电话号码,应当是戚叔的。 她给江闻祈回了一条。 【江先生,我今天就能杀青,什么时候搬呢?搬到哪里?】 发完消息,许初允又点开导航看了下地图。 周围没有地铁,也打不到车,许初允只能联系戚叔送她回剧组。 车上,许初允将萍姨给的糖拆开吃了。蓝莓味儿的,酸酸甜甜。 戚叔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并不像萍姨那样热情多话,让人招架不住,一路安静平稳地将许初允送到目的地。 刚下车,许初允就撞见秦思婉从另一辆埃尔法保姆车上下来,身后几个助理拿包的拿包,提咖啡的提咖啡,被簇拥着从面前走过。 经过许初允时,秦思婉‘啊’了一声,像是才看到了她,“这不是我们许老师吗?” 一听这个称呼,许初允就知道她阴阳怪气的毛病又犯了。 她礼貌地点点头:“秦老师早啊。” “许老师今天穿得真漂亮。”秦思婉上上下下打量着许初允的穿着,剪裁优雅流畅,一看就出自大设计师之手,logo也很低调,“没想到我们剧组这么有钱了,一个小配角的片酬也能买得起D牌的衣服 。” “是吗。”许初允语气平静,像是丝毫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谢谢秦老师的夸奖,你今天也穿得很漂亮。” 秦思婉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后已经离开的轿车上,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许初允早已道别离开。 秦思婉拧眉,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是哪里眼熟了—— 那辆车,怎么跟她哥从国外改造买回来的那一辆,那么像? - 上戏前,许初允看了眼手机,和江闻祈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她发过去的那条。 还没回复她。 想起昨晚对方和陆助之间的对话,淡淡的愧疚感涌了上来。 江闻祈应当很忙,而她昨晚还耗费了对方那么多的时间。 许初允下定决心要好好地帮助对方,又全身心投入接下来的拍摄。 她所剩的戏份不多,集中在一起很快便拍完了。 结束后,B组的副导演破天荒地夸了一句:“小许今天状态不错,演得很好。我朋友有个剧,缺一个女四,你要不要看看?” 许初允眨眨眼,有些天上掉馅饼的不敢置信,快速应道:“没问题……谢谢导演!” “行,你加一下我,回头我把本子发你。” 副导演露出一个堪称和煦的笑容,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工作人员笑眯眯地将一捧花递给她,“恭喜许老师杀青!” 许初允接过,下意识地去看李念,没想到李念也是震惊的样子。 不是李念安排的。 剧组最多只会给主演订花,她一个救场的小角色何德何能呢? 许初允心头疑惑,面上还是笑着道谢,与其他稍微相熟一点的演员合影留念。 有些淡淡的惆怅涌上心头,为即将到来的离别和新开始的旅程。 从李念手里接过手机,许初允一看,两小时前,江闻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许初允环顾了一下四周,剧组场地宽阔,人声喧闹嘈杂,她还是找了个无人的安静角落,点击播放。 “家宴在周六晚上。”江闻祈那边似乎在一个空旷场地上,低沉嗓音清晰,尾音带着松散的慵懒,“昨晚那里住得惯吗?住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昨夜 [] 系好安全带后,江闻祈后退半步,抬眼看她,“醒了?” 许初允脸颊通红,脑袋还是一片混沌,有点迷蒙地眨了眨眼,“我在哪……?” 她上一秒明明还在家里吃奶奶做的糖醋小排,软糯鲜香,好吃极了。 怎么下一秒就转换了场景。 江闻祈没有回答她,关上车门。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冷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许初允下意识地往里缩了缩,却发现自己被固定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她看着江闻祈绕到驾驶座的位置,上了车,小声问:“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 江闻祈发动引擎,手搭在方向盘上,难得的有些无语,他看了眼许初允,“你发烧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许初允蹙着眉,问。 “发烧了当然是去医院。” “去医院?”许初允含混地重复了一遍,神色更迷茫了,“去医院为什么要把我绑在位置上?” “……”江闻祈从来只见过发酒疯的,第一次看到生病判若两人的。 正值红灯,他转头看了眼许初允,除了脸颊两侧的红晕,似白瓷上晕出的红釉,眼神倒是很清明。 看不出与平日有什么区别。 如果是演的,那她演技至少过了及格线。 “我们要去医院吗?”许初允迟钝的大脑终于运转起来,想起他前面说的话。 “嗯。” “你去吧,我不去。”说着,许初允挣扎起来,全身却软乎乎地使不上力气。 她咬着唇抬起手,眼看着手就要从安全带的束缚之中挣脱出来,江闻祈忽而空出一只手来,将带子又收紧了一寸,束得更紧了。 这下许初允连手都拿不出来了,浑身本就酸软,用尽力气后,手脚也再度脱力,像龙卷风中心的风筝,失去对身体的所有控制。 “我不要去医院……” 她低声呢喃着,语气里掩不住的厌恶和反感。 江闻祈没听清,也没兴趣去管已经烧得满嘴胡话的人在说什么。 许初允偏着头,靠在座位上,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她又断断续续地到了好多场景,像是走马灯的碎片,压抑而又充斥着刺鼻消毒水味的医院、小山坡上的墓碑、团年饭满桌热闹的场景、再到一室冷清,她扶着奶奶看着纸钱在风中打着旋燃尽。 透明的橙色火焰晃动着,火舌卷过她的指尖。 好烫。好难受。头也好疼。 浑身如同被大货车碾过,骨子里泛出密密麻麻的酸痛,头也好痛,像是被人用斧头砍成两半,连带着神经也刺痛。 再度醒来时,许初允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她看着眼前夜色中伫立着的医院,又转头看看旁边人,迟疑着出声:“……江先生?” “清醒了?”车在停车场里挺稳,江闻祈拔下车钥匙,转头打量她,“自己能走吗?” 许初允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在哪里,下意识地应声:“能。” 身上还盖着一件薄毯,她低头摸索着安全扣解开,打开车门。 深夜的风席卷而过,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入冬,气温陡降,她还穿着秋天的衣服,冷得发抖。 许初允犹豫三秒,又回身将薄毯拿了出来。 “走吧。”江闻祈长腿一迈,走在前面。 许初允跟在他身后,刚才发生的一切缓缓回转,她伸手摸了摸额头,好烫。 原来不是梦,是她发烧了,怪不得这么难受。 再看一眼前面的人,他原本走得很快,发现她落在后面,步速又缓慢下来,许初允忙快步跟上。 完蛋,她干了些什么,居然让江闻祈给她当司机。 还烧糊涂了,说他要绑架她。 她的形象她的一世英名…… “等下。”医院就在前方,许初允反应过来,步伐停住,“一定要去医院吗?我回去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她的身体从小到大都很好,活蹦乱跳的,上一次发烧还是上小学的时候,许初允残留的记忆就是当时打了屁股针,走路一瘸一拐的,最后是妈妈背着她回家,奶奶给她做了最喜欢吃的番茄丸子汤。 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生病了。 就连医院这个曾经最厌恶的地方,也五年没有来过了。她潜意识排斥所有与医院有关的一切。 江闻祈转过身来,很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小学生吗,还怕去医院?” 许初允抿唇,声音虽小,却很坚定:“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然而话未说完,一阵冷风吹过,许初允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天翻地覆。 好不容易缓和过来,她转身想要快步逃离这个地方。 只是眼前阵阵发晕,她脚下踩空,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被江闻祈扶住。 “许初允。” 江闻祈开口唤她。 许初允条件反射地身体紧绷,像被老师点名的学生。 被风吹过后,浑身陷入冰火两重天,头疼得像有人用电锯在磨着她的神经。 “你的身体,你想怎么处置,我无权干涉。” 他伸过来扶住她胳膊的手明明是热的,口吻却冷淡得近乎残酷。 “但你是成年人,需要我告诉你,高烧不退会造成无法逆转的脑损伤吗?如果你确实想作践你的身体,随你,我不会管。” 冷冽夜色里,江闻祈收回了手。 “……” 许初允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最终换成无声的妥协。 夜风很大,她裹着薄毯,低着头安静地跟在江闻祈身后,中途悄悄调整了下位置,将身体藏在江闻祈的身体后面躲风。 半夜这个时候只有急诊了。 值班人员先给她测血压,许初允便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伸出手给对方,转头打量着急诊大厅。 歇斯底里尖声哭闹着的小孩,面色憔悴沉默寡言的中年人,还有低头玩手机叹气的年轻人,人生百态。 她已经快五年没有踏入医院这个地方,曾经,这里一度成为她的噩梦,一次次从梦中惊醒,梦里是鲜血淋漓的手术台。 “萍姨没给你冲药吗?” 江闻祈忽而冷不丁地开口。 许初允‘啊’了一声,仰起头看他,“感冒冲剂吗?我喝了,可能这几天太累了,身体免疫力不好。” 进组拍戏为了赶进度,昼夜颠倒或者拍夜戏熬通宵都是很常有的事,为了保持上镜状态,她每天也只吃简单的减脂餐,只是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而已。 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也怪她前天淋了雨还折腾一番,晚上吹头也没吹干。 想起什么,许初允又‘啊’了一声,有些慌乱地问:“我没带身份证啊,怎么办?” “没事,记得身份证号就行。”江闻祈说。 许初允又安静下来。 测完血压,很快去看了医生,量温度、测血常规,高烧到398°,许初允从前天淋雨后就开始头疼不舒服,只是之前是低烧,又喝了萍姨给的感冒冲剂,被她忽视了。 如果不是江闻祈凌晨回来发现她躺在沙发上烧得不省人事,确实很危险。 医生开了就诊单,让她去三楼输液。 像她这样半夜发烧的本身是没有床位的,三甲医院的住院部向来床位紧张,只能在走廊或者大厅坐着输液,但许初允还是进了VIP病房。 “这袋输完了按铃,你还有两袋药,大概早上八点输完。”护士熟练地操作着,临走之前又嘱咐了一句:“记得让你男朋友看着,别倒流了。” “……”许初允很想反驳一声才不是她男朋友,又觉得这种行为幼稚,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单人病房里放了一束装饰性的花束,残留的消毒水味还是挥之不去,萦绕在鼻腔里,让许初允精神分外的清明。 她抬头望着上方的两大袋输液袋,透明的液体一点点顺着细长的管子流入血管,手背凉凉的。 根本睡不着。 又有些百无聊赖。 江闻祈将一个东西递给她。 她接过来一看,是她的手机。 “玩吧。”他说,语气像是哄小孩一样敷衍。 许初允:“……” 真把她当小学生了? 许初允解锁,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副导演发来的那个本子上。 左右也是醒着,许初允继续看起剧本来。脖颈看得酸痛,她抬头活动脖子时,余光看见旁边已经没有了身影。 长夜漫漫,许初允看着看着,又睡着了。 只是梦里依然睡不安稳,总是模模糊糊地闪现那些陈旧铁锈味的画面,一幕幕似黑白电影,让她无法呼吸。 中途江闻祈又按了两次铃,护士进来换了两次药,许初允不太清醒地睁开眼,看见晃动的朦胧影子,又闭上了眼。 再度醒来的时候,输液袋里的液体只剩最后一点了。 许初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已经不烫了。再看一眼旁边,病房里的灯不知何时关了,江闻祈搭着腿坐着,薄薄的笔记本就放在腿上,垂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昨夜 [] 江闻祈话落地之后,整个电梯厢都有些安静。 安静得能听见电梯下行时机械拉拽的声响。 气氛很微妙,许初允的位置刚好在杏黄色风衣女人的对角线,女人径直看向许初允,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像是什么东西幻灭了。 男人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笑着打哈哈:“祈哥真会开玩笑……”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江闻祈瞥他一眼。 男人脸色有些难看,看了眼旁边的女人,没想到旁边女人比他还失态,失魂落魄几乎写在脸上。 他终于看向许初允,上下打量着她,那表情怎么看都有几分不情不愿和屈辱,慢吞吞吐出两个字:“嫂子。” “……你好。”许初允被架得尴尬,只能回了一句模糊的话。 一点准备都没有,她真怕被别人一眼看穿,她跟江闻祈其实一点都不熟。 男人像是没想到许初允真的应了,皱着眉。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江闻祈长腿一迈走出电梯,许初允刚想跟着离开,又想起还在电梯里的两个人,转头匆匆告别:“……我们先走了,再见。” 她紧跟在江闻祈身后,他走得很快,许初允只能加快步伐跟上,很想问他刚才的两个人到底是谁,但是想起协议上的内容,又忍住了。 “上车。”江闻祈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扫她一眼,“有什么问题车上问我。” “……不是说让陆助送我吗?”许初允嘴上问着,身体却很麻利地开车门坐了进去。 “……” 这种问题江闻祈连回答都懒得。 许初允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他是你弟弟吗?” “嗯。” “第几任老婆?” “……” 许初允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清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他是你亲弟弟吗,还是同父异母的那种?或者同母异父?” 江闻祈瞥了许初允一眼。 她眼神亮得惊人,语气也充满好奇,像找到松果过冬的小松鼠,为即将听到的有趣八卦而迫不及待。 他淡淡嗯了一声。 许初允:“……” 她一共用了三个问句,他的嗯是在回答哪一个? 她还想再问,但敏锐地察觉到江闻祈没什么兴致回答的样子,又闭了嘴。 只能在心底腹诽,说有问题车上问他,问了又不说。 很快到了翠庭别苑,江闻祈说了句‘让陆林跟你对接’就离开了。 回到别墅时,萍姨正在打扫卫生,看见她进来笑眯眯地道:“许小姐早上好啊。” “早上好。”许初允看了眼客厅的桌子上,她昨天喝水的杯子还在,已经被清洗得干干净净,“辛苦了萍姨。” “不辛苦的,许小姐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想吃点什么?” “谢谢,不用啦,我吃过了。”许初允说,“我回去补个觉。” 别墅虽然有人定期打扫得干干净净,但家具和用品都是崭新的清冷,透着股几乎没人住的冰冷气息。 回到有些陌生的房间,许初允用自带的洗漱用品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换上舒适的居家服,进了被窝,先开始处理消息。 先看了一下宠物医院发给她的视频,小冬的状态明显比前两天好了一些,眼睛能睁开了,埋头吃东西时尤其的有劲儿,哼哧哼哧的。 姜莞一边上班一边给她发了无数条消息。 姜姜今天摸鱼了吗:【今天团队空降了一个新负责人,好帅啊啊啊!!拯救了我被格子衬衫荼毒的眼睛!!】 【居然是03年还在读研的弟弟!震惊,现在实习都这么卷了吗?!】 【怎么不回我消息?不是已经杀青了吗?明明有空却不理我,感情淡了是吧】 许初允哭笑不得地回复:【我刚从医院回来。】 【!!!生病了吗?怎么不跟我说?】 冬日初雪:【发烧了,不过没事,已经退烧了。】 姜姜今天摸鱼了吗:【我今天下班过来看看你吧,不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好友是出于关心,是好意,但是许初允没忘记协议上的保密条约。 她犹豫着打字:【可能不太方便……】 【哦,懂了,你那位朋友不会是异性吧?果然是感情淡了,有别的野男人把我的位置替代了TVT】 许初允又想笑又得憋住,无法告诉好友真相。 她郑重承诺等下周租新房的时候一定请姜莞吃饭,并且邀请她把把关,好不容易才将姜菀安抚下来。 处理完一切消息,许初允将月历的下个月2号加红标粗。 那天是《姝色无双》剧组公开海选试戏的日子,她还有大半个月的准备,试完戏等结果的时间里,她刚好可以进副导演递本的那个组。 将手机锁屏放到床头柜上,怕错过统筹的电话,许初允又将铃声打开,而后躺进被窝,将被子盖得严实。 她本以为自己会有些认床睡不着,没想到头刚接触到柔软的枕头,睡意便如柔软似云地罩住了她。 将要进入香甜梦乡,许初允模模糊糊地想着:薄被还是有些冷,她的衣服都是春秋的,得去买点厚衣服过冬…… - 顶层董事办公室,除开接待区、休闲区和办公区外,还有宽阔的专用休息间,且人性化地齐全配备了各类生活用品,小憩的套房更是设计精巧而又隐私性极强。 洗漱间里,黑白灰的配色高级又冷淡,光洁如新的镜面一丝不苟地投射出每一个细节。 剃须刀运行的声音好似平稳的白噪音,清爽的薄荷须后水在室内淡淡漫开。 江闻祈将须后水和剃须刀放回墙上的原木壁龛,换了秘书送上来的刚慰烫好的西服,微微垂眼,修长手指穿梭间,将暗纹领带系成一个工整的温莎结。 叮。 董事专用的电梯门打开。 陆林跟在江闻祈身后,手里拿着一叠行事日程和工作表单,语速极快地汇报着今日安排:“江总,九点钟是本月的股东大会,有关是否引进美方LMB团队还有所争议,相关资料已经抄送到您邮箱;十一点是法方投资者的线上视频会议;盛汇传媒Q3季度的财务报告和数据分析出来了,某些超额项目还需要您做决策和调整;下午一点是关于明年高管的任职和调动……” 有条不紊地汇报完,最后,陆林犹豫道:“许小姐那边暂时还没回我消息,需要打电话尽快推进吗?” 江闻祈不置可否,“晚点也一样。” 陆林点点头,没有再问,但内心仍有些不解。 他虽只跟在江总身边不到一年,但对老板的行事风格还算了解,极其讲究效率。接管集团之后,没有大刀阔斧的改革,但是删去了许多没必要的繁荣缛节和无用程序,整个集团从上到下的运转速率肉眼可见的提升了许多。 唯独与许小姐那边的合约,明明可以高效率解决,但是…… 他再次给自己提了一万分的醒,面对许小姐的态度和事情上,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做秘书的,最重要的就是揣摩上司的态度,在外,他就代表江总的意思。 跟着江总走进会议室,陆林敛了敛心神,示意里面的秘书过来。 - 许初允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 天气依然阴沉沉的,带着冬日肃杀的凌冽,拉开窗帘,从主卧的阳台可以看到庭后的小院,里面盛放着各类雪片莲 、秋百合 、角堇,摩洛哥雏菊开得灿烂,五彩缤纷相映,带着些不属于冬日的生机勃勃。 许初允第一时间拿过手机,看有没有电话。 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也就意味着,之前的跑组试戏依然没有下文。 副导演虽递了本子,有选择她的意向,但是聊天中,似乎他朋友那边的态度不太明确。 在正式签下合同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何况哪怕签了合同,剧组也能反悔换人。 许初允叹了口气,打开微信,倒是有几条陆林的未读消息,五个小时前发的。 陆助:【许小姐,您什么时候有空呢?这边有些东西,江总安排我跟您对接一下。】 许初允打字回复:【抱歉,我前面补觉睡着了。今天都有空,您看我们在哪里见面呢?】 陆林回复得很快:【没事,江总跟我说过了。您在翠庭别苑对吗?我过去找您。】 陆林这样说是出于客气,但是许初允不可能真的摆谱,让忙得脚不沾地的总助上门来找她。 她回复:【不用不用,我比较空,我过来找你吧,你在公司吗?】 最终两人约定在下午四点,市中心的咖啡厅碰面。 许初允提前了五分钟到,没想到去的时候陆林人已经在了,陆林站起来跟她招呼,她拉开椅子,“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 “没关系,只是我习惯提前十五分钟到。”陆林说,“许小姐想喝点什么?” 许初允点了杯柠檬水,怕白天睡多了,再喝咖啡晚上睡不着。 待服务员离开之后,陆林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许小姐,麻烦您过目,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许初允接过,仔细翻看起来。 除了追加的一周‘片酬’协议外,还多了一份保密协议,这段时间她听到的与江家有关的所有消息和内容都要保密,如果泄露,会面临天价赔偿金。 不愧是资本家,高薪酬的同时也是高违约金。 许初允暗叹。 “没问题的话。”陆林观察着她的阅读速度,恰到好处地开口,“麻烦您签字按手印。” 许初允点头,接过签字笔,很是利落地签字和摁手印。 协议一式三份,许初允将自己的那份装进帆布袋里,用湿纸巾擦着拇指上的印记。 陆林的效率很高,检查完没有漏的签名之后,许初允就听到叮的一声。 她低头一看,是短信提醒。 【尊敬的客户许**,您尾号692的银行卡于*年*月*日1:38分收到来自****(个人账户)的汇款40,000元,目前卡上金额47,38714元。汇款备注:定金。】 “全款30%的定金已经汇到您的银行卡上了,没问题的话一周之后会将尾款汇给您。” 陆林沉稳的声音也在此时恰好响起。 许初允再数了一遍数字,仍有些不可置信。 四十五万就这样入账了? 两人一齐离开咖啡厅,许初允脚下仍有些飘飘的不实感,陆林问她:“许小姐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我派车送您。” “不用……”许初允话未说完,猝不及防地撞上从旁边拐过来的女人。 ‘啊’的一声短促呼喊,两人的包都被撞落在地上。 “不好意思。”她一边道歉一边低头去捡,陆林也蹲下来帮忙,而来人没动。 陆林拾起另一个包递给了对方,她则将自己的白色帆布袋捡了起来。 “许初允?”对面传来一个女声,试探性地问道。 许初允抬眼。 眼前的高挑女人眉眼美艳,穿着复古的暖棕色大衣,拼纹马甲裙,轻熟风,举手投足间很有成熟妩媚的气质,有些眼熟。 她在大脑里搜索了好一会儿,想起对方的名字—— “梁鹃?” 她的大学室友。 “是我,允允。” 梁鹃微微皱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 昨夜 [] 发出去的消息久久没有得到回复。 便利店里弥散着一股熟食和关东煮、烤肠的气息,而其中烤红薯的味道极其诱人。 许初允被勾得不行,然而烤红薯的热量爆炸,她是一口都不敢吃的,只能换到了旁边的咖啡厅。 咖啡厅里许多拿着笔记本工作或者聊天的商务人员,这样的氛围下,许初允也掏出自己的备忘录,思索起来。 收了片酬就要好好做事,她也尝试着为自己几天后家宴上所扮演的角色做一个人物小传和关系网络。 电梯里 美式前刺男(江闻祈弟弟?和他关系一般/知道她) 杏黄色风衣女(弟弟朋友?对她反应强烈) 江永涛(江闻祈父亲/多疑?) 秦思婉(江闻祈妹妹?江永涛第二任妻子所生/性格骄纵/暂时不知她和他的关系 ) 萍姨(别墅阿姨/以为她和江闻祈是谈婚论嫁的男女朋友) …… 许初允思索得太过认真,以至于手机屏幕忽而亮起电话时,手忙脚乱不小心点到了拒接。 她连忙重新打过去。 “什么事?你有三分钟的时间。”江闻祈的声音隔着手机电波传来,像是在楼道里,略带混响的低沉。 “……离家宴不到两天了,我发现别墅里太空了,而且家居用品都太新了,一点生活的痕迹都没有,一眼就能看出来,太容易穿帮了。所以我想着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去超市购置物品,将家里填满。” 许初允语速极快地将她准备好的说辞一骨碌说完,而后紧张地捏着手机等待他的回复。 江闻祈淡声道:“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开单子给萍姨就行。” “跟这个没关系,更重要的是,这个过程我们可以互相了解彼此的生活方式和细节,毕竟我现在对你一点都不了解……” 许初允有些头疼要怎样才能说服江闻祈,“人与人之间的了解是没办法一蹴而就的。打个比方,如果这次来吃饭的是我奶奶,那么她一定会发现一些生活小细节不对,比如我早餐从不吃鸡蛋,但萍姨早上总是会准备水煮蛋或者别的。譬如我对百合花过敏,但是庭院里种了很多秋百合。” 她稳了稳心神,继续道: “你说希望我把这当做为期七天的剧组,别墅就是片场,我有这样做,也想把这场戏演好,这是我作为演员的信念感和责任感,但是——” 许初允轻声道:“我没法一个人演独角戏,也需要你的配合。” 那边很安静。 许初允像是上交了精心制作的策划方案的员工,此刻正紧张地等待老板进行发落。 等待批评,亦或者奖赏。 过了几秒,江闻祈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晚点联系你。” 电话挂断。 一看通话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三分钟。 许初允:“……” 是不是所有成功人士都时间管理得如此严格? 她埋头继续做自己的人物小传,梳理完毕之后又开始筛选最近的组讯,啃《姝色无双》的原著。 直到暮色四合,夕阳收走了咖啡厅窗边的最后一丝余晖,马路两边亮起一排排小灯,城市夜景初现。 许初允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她都开始怀疑,江闻祈是不是忙着忙着,把她给忙忘了?他就算要拒绝,好歹也…… 叮。 她低头一看。 W:【出来】 !! 许初允抬头张望,一眼看到路边车牌全黑的迈巴赫,车身流畅,低调而又贵重。 她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出咖啡厅,一边开车门一边问:“你忙完了?” 江闻祈坐在后座,正揉着眉骨闭目养神,“嗯。” “那你下班还挺早的,我还以为你会忙到十点钟……” “去哪?”江闻祈打断了她的话。 许初允想了想,“去顺程街吧。”那里有江城最大的购物广场,什么家居日用品都应有尽有。 江闻祈吩咐了一声,司机沉默寡言地启动了车。 十分钟之后就到了购物广场。 正是夜间最繁华的时候,车流如织,广场上热闹非凡,人群摩肩接踵。 许初允低头跟在江闻祈身后,心里盘算着别墅里缺的东西,又怕自己漏掉,干脆拿出手机备忘录一个个记下来…… 旁边人群忽而响起短促的惊呼声—— 下一秒一道身影横冲直撞了过来。 来不及分辨,许初允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扣住,扯向一边,好险不险地避过那道呼啸而来的疾风。 “慢点啊——” “差点撞到我家小孩!” “赶着去投胎啊?” 大妈们骂声四起,而这群滑滑板的年轻男生们毫不在意地吹着口哨而过,冲散人群,好似很得意造成的小型骚动。 冷风贴着许初允的发丝吹过,又缓缓落下,那一瞬跳出胸膛的心也渐渐回落。 许初允心有余悸地看向旁边的江闻祈。 他眉宇微皱地看向年轻男生们的背影,初冬薄薄夜色里,侧脸更显淡漠矜贵。 只是手腕相触部分却烫得惊人。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3. 昨夜 [] “不喜欢吗?”许初允仰头问他,见他没发话,便准备将这两支牙刷放回货架,“不喜欢的话那我们换一个颜色……” 江闻祈终于开口,像是妥协:“随你。” 那句‘随你’,像是一个悄然默许的开关,以至于后面许初允挑选毛茸茸的棉拖、印着玉桂狗的抱枕、满满少女心的粉边餐具,江闻祈都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像只快乐的松鼠穿梭在货架之中。 茂盛的购物欲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才消停下来。 回过神来的许初允,看了眼塞得满满当当的两个购物车,有些心虚,“是不是太多了?等会没法拿回去……” 这种打扮房屋的活动,对她来说就像小时候玩的过家家一样,有些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不碍事。”江闻祈一只手放在推车的横杠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发语音,闻言看了一眼许初允,“江盛旗下的商超都有配送到家的服务。” “那就好。”许初允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要不先这些?再去家居城看看,晚点怕要关门了。” “嗯。” 许初允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杯瓷区的货架,那上面有一只玉桂狗的蓝色水杯,旁边用超市特有的贴纸加粗写着:正版联名。 她喜欢搜集玉桂狗和帕恰狗相关的一切联名周边,但是最近住的地方不稳定,还要到处搬家,也就按捺下了这种心思。 两人到收银台结账。 许初允提前调出了付款码,动作很快地抢先买单了,美其名曰‘住的地方已经是他的了,日常开销就让她来’,江闻祈听着她义正严词的话,挑了挑眉,没有阻拦。 一共花了一千多块,许初允还是有些肉疼,但是想着这是从一百五十万片酬里出的,几天后还有三百五十万的尾款会打到她的银行卡上,那一丝肉疼也消失了。 家居城很多东西都需要定制,没有现货,最后也只是挑选了喝茶的一套茶具和一个小书架,让装修师傅改天送上门。 回去的路上,许初允想起什么,问:“后天秦思婉也会来吗?” 江闻祈嗯了一声。 许初允犹犹豫豫,“有一件事,我需要提前跟你说。” “嗯?” “秦思婉好像对我有些意见,我怕她因为我……” “没事。”江闻祈说,“你不用顾忌她。” 许初允怔了一下,“你不问我是什么原因吗?” 譬如,秦思婉为什么会对她有意见。 秦思婉是他的妹妹,她在剧组目睹过他们的相处。而她只是一纸合约的陌生人,按理说…… “在她面前,你首先是江太太。”江闻祈嗓音低沉,字字有力清晰。 顿了顿,他又道:“你不用看在我的份上,对她容忍,这是你作为江太太的底气。” 许初允呼出一口气,“……好。” 两人回到别墅,萍姨惊喜万分地迎了上来:“江先生,许小姐,厨房里炖了松茸鸡汤,要不要喝一碗暖暖身子?” “给她盛一碗。”江闻祈一边脱去大衣挂在衣架上,一边吩咐:“称呼改一改,唤她江太太。” 许初允刚把抱枕拆开包装放到沙发上,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江闻祈。 “好的江太太。”萍姨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笑意快从皱纹里漫出来,“那太太稍等,我这就去给您盛。” 萍姨去了厨房,许初允忙着把去商超采购的物品一一拆封,摆放在适合的位置上。 眼看着江闻祈要上二楼,许初允开口叫住了他:“你……今晚住这里吗?” “嗯。”江闻祈站在楼梯拐角处,身姿颀长,垂眼看她。 许初允张了张口,强忍住尴尬道:“那……我们要住一间房吗?” 怕被误会,她连忙补充:“就这几天。” 江闻祈道:“不至于,他们不会进卧室,也不会留下来过夜。” 许初允呼出一口气,放下了心。 “还有什么疑问吗?”他耐心地再次问她。 “没了。”许初允摇摇头,“你去忙吧。” 萍姨很快端着鸡汤出来,用小砂锅煲着,小心地放在餐桌上。 “太太,快过来趁热喝吧。” 许初允有些不习惯萍姨这样的称呼,好像从江闻祈的那声吩咐开始,才慢慢找到一点住在这里的一点真实感。 她默默暗示自己几句,让自己提前代入所要饰演的身份,低头轻轻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 鸡肉炖得烂熟,骨头连着肉,入口即化,汤汁也是鲜香浓郁。 “好喝,谢谢萍姨。”许初允真诚地夸赞,初冬夜里来这样一碗鸡汤,心都慰贴热了,“萍姨手艺真好。” “该我谢谢您才对。”萍姨笑眯眯地道,“江先生请了我快一年了,每个月拿着高薪,活儿又轻松,只定时来打扫一下就好了,可又没人住,总觉得自己像走了大运,心里不踏实。还是托太太您的福,才有机会露一手。” “您和江先生回来住,应该暂时不走了吧?”萍姨试探性地问,眼神里包含期待。 许初允手中的动作一顿,银勺撞在碗边缘上,清脆一声,“这个……不好说。” 她无法在萍姨满怀期待的眼神里告诉对方,这栋别墅,只是作为道具的功能,时间一到,便会人去楼空,回到最初的寥落和清冷。 萍姨在这间别墅工作打扫了一年多,对这里有归属感,这是她的饭碗,所以热切地希望主人家能常驻,希望许初允与江闻祈这对‘小夫妻’能长长久久地雇佣她。 但许初允知道,这只是一场戏。 半夜。 江闻祈夜醒,下楼,桌上热水壶温着热水,他没拿,而是打开冰箱取了一瓶冰水。 他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道下滑,那点朦胧不清的梦境造成的心悸也缓和下来。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对面的客厅。 才发现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还未完全清醒,此刻定睛一看。 原本黑白灰的沙发上,多了一只玉桂狗的水蓝色抱枕,精巧可爱;餐桌上放着一只复古粉色兔子金边的陶瓷盘,上面还有几片水果没来得及吃完,旁边放着一沓打印出来的剧本。玄关处散乱地放着一双毛茸茸的熊熊棉拖。 他微微拧起眉。 太过凌乱和格格不入的色彩,让人有种想要剔除和整理工整,回到黑白灰一切的冲动。 这栋房子是早先出国时买来准备小住的,装修风格虽然是他定下的,但实际上一年到头来也没住过几次。 一直以来,房子对他而言只是落脚的地方,出差和在国外都是住酒店居多,方便且快捷。他很少在房子的布置里掺杂太多涉及私人喜好的东西,他深知细节能暴露一个人的弱点,所以习惯性遮掩一起个人信息的东西。 在‘家’,亦是如此。 而此刻沙发、餐桌、玄关等等新出来的摆设,无不在大大咧咧昭示着主人的个人喜好,单纯、热烈、稚气未脱的少女心。 江闻祈联想到许初允的年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这样的爱好倒也算贴合她的年龄。 几天而已。 江闻祈垂眼,又喝了一口冰水。 随她去了。 - 很快便到了家宴当天,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发展着,许初允的日程表里安排得清清楚楚,应付完家宴,她就去找新的住房、准备试S+项目的新戏、进副导演递本的剧组。 而今日,她的任务便是打扮得像一位合格的‘江太太’。 她提前起了个大早,去美容院做了几个清洁护理补水的项目,又去拉着周末放假的姜莞一起逛街,挑选合适的小礼服。 姜莞挽着她的手,惊疑不定地打量眼前的店面,“你确定要去这里买?都很贵的。” “没事的,我有钱。”许初允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姜莞刚放下心来,又有些担心:“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几万块的礼服说买就买。” 许初允含糊道:“之前的片酬下来了。” “不会是要去约会吧,穿这么漂亮?”姜莞欣赏着好友试穿,颇有几分八卦地道:“之前都没看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打扮过。” 许初允无奈:“什么约会值得我花这么多钱?我疯了,只是为了参加一个宴会。” 她也没有说谎。家宴,四舍五入也算宴会。【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