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成为你的小确幸》 第三章 回家的路真长 几个男生没有埋怨,点完菜就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敲敲打打,余梓星的年糕也上桌了。暗黄色的酱料淋在烤得脆皮的年糕上,她被烧烤的烟味呛到了,偏过头咳嗽了会儿。还是早点吃完回去吧,不然妈又要啰嗦了。话虽如此,余梓星吃东西特别磨蹭,美其名曰细嚼慢咽,实在是看不过去。 烧烤摊人多起来,桌子不够用,她一个人占了一个桌,老板没意见,她先不自在了。她把钱放到老板手边,“老板,钱放这了。”“好嘞。”老板没空抬头,随口答应道。余梓星的自行车被其他人的自行车卡在中间,她费了些劲儿才推出来。 随着骑上车行驶五十米,人渐渐少了,也没有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今天是星期二,大部分人还没有休息,埋头在办公室加班。路两边是一排梧桐树,在用落叶装饰平坦的路。她想起以前和一个人走在梧桐树下的场景,当时是盛夏,梧桐树的绿叶射出嫩黄的光晕,一声喜欢没有留住多久就被时间吸取了。意识到自己在感伤,余梓星加快了速度,这样就不会胡乱想起了。 在红绿灯前停下,一路顺风是不可能了。余梓星看着一分钟的红灯倒数,总有不协调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时刻搅入,她感到很不爽,怎么连这个时候都有人打扰?是十一中的学生,看校服的颜色就能区分。十一中是全县人都知道的优等生集中营,他们六中是不上不下,夹在十一中和七中之间,每次考试都要排个一二三。整得全校都集体排外,看其它学校学生怎么都不顺眼,她自然不例外。 余梓星听到了,那个人在说:“那个人是六中的吧,感觉六中天天弄各种活动,就是不关心教学,办学几十年了还没个拿得出手的毕业生。”她抬头看见变灯了,直接走了。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了,在上初中的时候,大家都开玩笑说:情愿去七中鬼混,也好过去六中苦得头秃还被嘲笑。这就是六中的尴尬之处,反正三个学校各不待见。 余梓星回到家,杜仪霞已经在烧饭了。“土豆烧肉,西红柿鸡蛋汤,还有青椒炒毛豆。”她准确报出菜名,这是她进门的第一手。“你是不是又去吃烧烤了?”瞧着她那个眼神,压根就是看出来了,还故意问。余梓星闻闻衣服上的味,果然还没有去干净。“我帮你端菜。”扯开话题是最好的办法,百试不厌。 杜仪霞一脸嫌弃。“我自己来,你给我把门边上的袋子拿过来。”余梓星得到赦免的消息,马上把任务完成了。“这里面什么东西啊?”说着就要打开,杜仪霞打了下她的手背。“先吃饭。回到家手都没洗,快去洗手。”余梓星瞄到袋子里是有蓝色和红色的东西,这么鲜艳的颜色不像送余梓星的礼物。 水流冲刷手两面,余梓星洗完手就盛饭坐下。“今天学校还适应吗?”“适应。”“妈给你买了点巧克力放冰箱里了,每天上课带几颗。自己注意自己的身体,这么大人了,应该不用妈妈操心了。”“我知道啦。”她有些低血糖,以前出过事故,自那以后杜仪霞就总是叮嘱她出门带糖。 第四章 妈妈的话 吃完饭,余梓星把碗端到厨房,哗啦啦的水音流淌出来,余梓星并不怎么洗碗,但是今天还是乖一点吧。手机铃声响了,杜仪霞拿起手机,语音中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梓星喜欢那个礼物吗?”余梓星隔得太远,又加上水声,只依稀听到自己的名字。 杜仪霞喊道:“梓星,过来一下。”余梓星看着手里的泡沫,“还有一个碗,马上来。”洗完碗,余梓星用纸擦擦手,走到杜仪霞旁边。“怎么了?”杜仪霞把袋子递给她,“这是你赵阿姨送你的礼物。”所谓赵阿姨是杜仪霞的大学同学兼闺蜜,从小就时不时来看余梓星,似乎挺喜欢这个丫头。余梓星顿时换了个笑脸,“赵阿姨买的啊。”她打开袋子,是一盘水粉颜料,一看就知道价钱不便宜。 余梓星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是自己心心念念的danielsmith的水粉。“赵阿姨怎么突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杜仪霞笑道:“忘了告诉你,赵阿姨搬到我们隔壁了。”“我今天早上还看到隔壁的男生呢,站他旁边的不是赵阿姨啊。”“应该是你赵阿姨的姐姐,你赵阿姨这几天去ah出差了,暂时回不来。”原来是这样,看来是不能当面道谢了。 杜仪霞看她这表情,“这里面不是还有东西吗?”余梓星这才看到底下还有东西,是个蓝色发卡,上面有几颗碎钻,很普通的款式,和先前的水粉比实在是不起眼。“这个应该是你则轩哥哥送的。”许则轩是赵虹茹的儿子,就是早上在车库碰到的男生,小时候见过,早上压根没认出来。她把外包装扔进垃圾桶,发卡收了起来。 杜仪霞催促:“今天没有作业吗?”“怎么可能。”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她拎着书包回房了。今天的作业基本是预习,但是语文老师又搞事,要学生写一篇关于初中的总结作文。初中的总结,余梓星想不出来,她初中好像是初一初二认真学,初三边学边玩,最值得一提的是在初三交了个男朋友。 根本没有想法,余梓星的惯用方法,看日记本。她有写日记本的习惯,从衣柜的箱子里翻出笔记本,上面有麻麻烦烦的小琐事,一天可能要记几次,人有时确实很倒霉。她看着看着就看到断页,中间有大片的纸被撕掉了,印子还挺新的。余梓星的手覆上痕迹,其实没有过多久,却恍如隔世。 差点忘了正事,她往前翻,纸张都皱皱的,是水迹残留在纸上。她开始起笔,一笔一停,只用六百字就写尽三年的时光,怎么还会这么难?她写完后,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多了。讽刺的很,总是写作文参赛的人写自己的故事反而不会写了。余梓星不觉得自己写的好,也没有用华丽的辞藻,只有最基本的通顺。 杜仪霞在大约九点的时候接到电话,晚上跑去加班,好像公司的账务出了什么事。杜仪霞从来不透露自己的工作,她也不问,可这几年似乎公司出了什么困难,杜仪霞经常带着怒气回家。那时候余梓星烧饭(虽然只会几样菜),两个人一句话不说,本来以为好转了,看来没有。 第五章 打架? 余梓星出房门的时候,迎接她的是一片漆黑,杜仪霞没有告诉她就走了。余梓星洗洗漱漱就窝在床上,手推开床边的柜子,里面放着余梓星的各类水笔,那个新来的水粉没放进去,余梓星暂时也不打算用它。她按动笔的一端,从下层抽屉里摸出一沓纸,唯独少了她想要的那张。她坐正身体,确定不在抽屉里。“奇怪,丢了?” 失踪的纸上画的是自己写的曲谱,陈星语自幼学钢琴,她有时会写谱子让她弹。对她来说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陈星语一直想要让她绘出自己最憧憬的幻境。还有一点,陈星语打算用那个谱子求她母亲别再每个周末送她去上钢琴课。 余梓星从杜仪霞的房间拿出手机,想起天已经晚了,刚打算打的电话又回到主页面。“明天去学校再说吧。”她不知道陈星语会多着急。天大地大没有睡觉最大,被子一盖,什么事都得明天说。 平平无奇的第二天,余梓星半夜睡的不踏实,听到窗户外有呼啦啦的风声,雨没有下成,闷热是余梓星对于当天的评价。桌子上摆了包子和豆浆,看来是事情没有办完,中途回来买的。余梓星用冷水洗了把脸,早饭还挺烫的,应该走了没多久。余梓星把手机放回原处,看到衣服底下压着什么,是一张银行卡。这没什么稀奇,可银行卡背面有一串数字,是银行卡密码,她怎么会不记得密码? 她打算等杜仪霞回来问问,如果她今天能早点回来的话。下楼的时候又碰到许则轩,这次他是一个人骑电瓶车,余梓星的车停他旁边。“谢谢你的礼物。”许则轩插上钥匙,没有抬头。“不值钱的小东西,你喜欢就好。”这句话把天聊死了,她尴尬一笑。怎么现在人说话都这么冲? 到达班上,还没有选定课代表,语文作文就只能等上课交给老师。余梓星听到几个人在讨论,“今天早上有个人和教导主任大吵一架,你们知道是谁吗?”“是我们班的?”“可不嘛,就是那边那个。”不用回头都知道他努了个嘴。“看着挺老实的啊,为了什么啊?”她瞥了一眼,几个人不在意她看。“好像是和隔壁班男生打架,被老师发现,不改还顶嘴。” 打架?李绪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是没打成吧。想到他昨天的恶作剧,不过是抓她泄愤。李绪应该是听到讨论声了,直接转回头冲那几个人笑,几个人被看得不自在,纷纷停止谈论。他又把身子往后靠,后背靠在余梓星的桌子上,“别听了,好吗?”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余梓星没细想,怕着了这家伙的道。 李绪语气居然有点可怜,他笑的惨淡,又带了丝不安。谁没有叛逆过啊?这就是她当时的想法。中午休息,余梓星跑到陈星语的班上。陈星语看她来,马上蹦出来了。“梓星,怎么了?”“星语啊,我把谱子弄丢了。”陈星语的脸色马上晴转阴。“梓星,不能再写一个吗,或者说你还记得当初的谱子?”余梓星摇摇头,“再写也想不出来那么好的了,谱子是我七月写的了,这都两个月了,我早忘了。” 陈星语还在想对策,有个人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让一下。”余梓星记得这个声音,出来的可不是许则轩吗?许则轩避开和两个人接触,一个男人身上只有类似消毒水的味道,她看到他手背上有擦伤和淤青。不会这么巧吧? 第六章 上课 陈星语见她还在看许则轩,“梓星,你认识啊?”余梓星回过神,“啊?”陈星语又重复了一遍,她才回答:“邻居。”陈星语想不出来好的方法,让余梓星再回去找找,说不定可以找到。余梓星也想啊,毕竟这位小朋友很喜欢那首曲子。 下午的数学课,余梓星打了个哈欠,她对数学没有兴趣,数学也与她无缘。隔壁的同学已经打起瞌睡,还有传小纸条和直接小声说话的,这不是劝人颓废吗?余梓星没有这么做,她知道自己数学基础很差,可不敢再神游。数学老师手敲白板,扶扶眼镜。“那边那位同学,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看得她马上发了懵,老师催逼的眼神不容许她缓神。“答案选a。”余梓星看见他点头,逃过一劫。数学老师又问:“解题过程呢?” 部分熟悉她的同学回头看她,眼光饱含同情。“先用……”话还没说,数学老师招手让她上来写白板上,公开处刑啊。余梓星一咬牙,走呗。写完后,她拿着水笔不知何去何从,数学老师拿走她手里的水笔。“下去吧。”看来过关了。数学老师又用力拍拍白板,“都清醒一点,还有两节课就放学了,我们继续讲题。” 余梓星回到座位,看到桌子上多了张字条,上面写着题目答案和过程,她四周看看,没有人理会她,是李绪写的?想到这,她把字条撕成碎纸片用纸包起来,她觉得自己就算不会也用不着他帮。李绪笑了,他听得到安静的教室里撕纸片的声音。余梓星有点讨厌李绪,这个人第一天莫名其妙哄她,第二天又出手相助,怎么语气和举止那么暧昧不清的? 最后两节课是语文课,作文老师说不收了,有些同学很不满,应该是认真写的,也有人笑出声,明显是偷懒了。余梓星写的不怎么样,对于这个决定算满意。同桌孟瑜是余梓星的初中同学,她有些不舒服,手撑着头。“孟瑜,你不舒服吗?”“头有点晕。”“和老师说一声,你先回家吧。”“没多久了,算了。”余梓星不好多问,看她这么难受,她只能叹口气。 放学后,孟瑜恢复了不少,脸色还有点惨白。“孟瑜,这个给你。”她从口袋掏出巧克力,她不确定她是不是低血糖之类,但她只能这么安慰她。“谢谢。”两人各自回家,余梓星骑着车穿过小巷,墙上的青苔留有挂着的水珠,应该是有人打扫过。有时人多,她就会抄小路走,轮子碾过砖头的声音和自行车车铃的声音,何不是一曲相思寄尤人。 她在离家最近的一个红绿灯停下,借着红灯的时间看河里的秋水。秋水许是凉了,又不如冬天的刺骨。杜仪霞以前会循着河道找野菜,她好这口,在余梓星看来就权当郊游。当时余梓星的姐姐还没出国,两个女娃娃跟在母亲身后,一人采花,一人唱歌。当时回家是有人在家里烧好饭,两个人等姐姐回来,姐姐离开就只有两个人,家成了房子,成了负担。 第七章 大浪来袭 回到小区的时候,门卫爷爷招呼她,“梓星啊,过来过来。”她从车上下来,把车停到路边。“怎么了?”他从保安室里拿出一袋橘子,直接放到她手里。“这是我家里人送来的,送多了吃不完,你带回去吧。”余梓星笑道:“谢谢爷爷,我先回家了。”“好嘞。”走进电梯间,许则轩单肩背包,他抬头看了一眼。“不上?”“上!”她走进电梯,看到他的一缕笑意。 许则轩从书包里拿出手机,他在看时间,出电梯门,余梓星先出去了,他的手机传来信息。他低骂一句:“该死。”余梓星悬着的手里还拿着钥匙,他略为盯着她看了一会。余梓星有一种直觉,刚才的信息和李绪有关,她不应该多嘴。“喂,你吃橘子吗?”她本来想问他怎么了,但是开不了口,电梯门开始关上。她收回手中的橘子,许则轩按住电梯门,“刚才在电梯里怎么不说,而且我有名字。” 他走出电梯,拿走她手心的橘子,余梓星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手,比她一个女生的手都白,她有点嫉妒。许则轩又看了眼手机,苦笑一番:“看来我得走了。”余梓星对他点点头,转身打开家门。她感觉这个男生有些距离,和李绪有些像,但肯定不是一路人。他刚才看她的眼神好像是在犹豫,他在想什么? 余梓星当天晚上一直在写作业,晚饭是自己烧的,杜仪霞一直到天黑才回来。她写完作业出来喝水,杜仪霞躺在床上,妆都没卸,头发也乱蓬蓬的。她上一次见她这样还是很多年前了,余梓星轻推她,“妈,吃饭了吗?”的喉咙里发出疲倦的嗓音,还带有丝丝沙哑。“我烧了菜,好歹吃两口。” 杜仪霞这才坐起身,走到客厅。余梓星端出还在饭锅里保温的菜,杜仪霞挑眉,“看起来还不错嘛。”“还有心思笑话我,看你都累成啥样了。”杜仪霞笑笑不说话,余梓星想起银行卡的事。“妈,你柜子里的银行卡是谁的?”她抬头看到她担忧的目光,“我的啊。”“你记不住自己的银行卡密码?”杜仪霞无话可说。“妈,你老实说,这卡是谁的?”她面色又惨下去,“是你爷爷的卡,留给你姐姐的。” 听到这个答案,余梓星的血液几乎停止流动,“您还是认为他们说的是真的,是吗?”余梓星一旦气极就会用敬语,是她用来冷静的方式。“不是,我是觉得这卡是给你姐姐的,等你姐姐回来我就给她,我就是转交的。”“随便你怎么说。”余梓星并不是和她爷爷有仇,但肯定有怨。这个怨气不止存在于她爷爷身上,还有她奶奶和乡里乡亲。 “我觉得您以后如果再见到他们,可以和他说:我永远不会再见他。这是他当初对我说的,我还给他。”余梓星说话时扯着桌布,桌布被她抠的变了样。偷偷背着给她姐姐送钱,他的心里真的有过她吗? 第八章 老故事了 “我原本还以为你会站在我这边的。”余梓星惨白的脸上有泪水滑落。“我当然知道他们错了,可是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我们不可能……”余梓星皱眉,她听不下去了。在她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时,三个人就离开了那个小村庄,最初她以为自己错了,她每天都躲在房间的柜子里。随着时间推移,姐姐被送出国,老一辈的观念袭来,她才认识到,错的是封建迷信。 杜仪霞失去了丈夫,两个孩子没有了爸爸,她一直保护着余梓星,至少她是这么想的。余梓星默默坐在她对面,她想起了今天看见的河水,“妈,姐今年还回来吗?”她抱着求证的语气,这是她最后的期望。“不知道。”她料到是这个答案,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余文盈已经有一年没回来过了,这个当妈的心是铁做的吗? 当晚的聊天没有下文,余梓星一连几天都没有和杜仪霞说话,她知道自己不懂事,但是脾气上来了就难消下去。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六,余梓星约了陈星语去咖啡店。余梓星先到了店,推门进去就闻到浓浓的咖啡香气。“诶呦,这不是梓星吗?”一个五六十岁的老爷子从后面走出来。“刘爷爷,知道你把店开到这,来给你捧场。”刘远山是余宸的朋友,是个憨厚的老头子。 余梓星选了靠门的位子,刘远山走过来,“等人啊?”“星语等会过来。”“那等会再点吧。”梓星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刘远山坐在旁边。“这是你写的?”余梓星眼睛转转,“星语这家伙非缠着我写,不写不行。”刘远山拿走她的谱子,“当初让你学钢琴不肯,我就说你合适嘛。”“不喜欢。” 两人聊着,陈星语从背后偷袭。“说什么呢?”陈星语坐下来,刘远山得到她眼神示意,把谱子给陈星语。“你写好啦。”“你回去看看吧,不合适也不改了。”她故意气她,她知道她不生气。陈星语说:“先点杯香草拿铁吧。”“好嘞。”刘远山亲自动手,他不用问余梓星,余梓星从来只喝卡布奇诺。 咖啡上来,刘远山还拿了小甜点。“你们难得来一次,就不收钱了。”两人笑笑,她们还是在走前把钱压在盘子底下。陈星语家的司机在不远处,两个人商量着去陈家吃完饭再回来。司机看到余梓星,淳朴的笑道:“余小姐,今天少爷在家,你们可以好好聊聊。”“干嘛非要和我哥聊,我不是人啊?”陈星语嘟着嘴。“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忙解释。“好啦,你别无理取闹。”陈星语这才罢休。“陈哥怎么没去上学?”余梓星想起来这事,“他好像因为有事就请假了。” 到了陈家,余梓星远远看见一个穿黑衬衫的人。“小星,我带你看样东西。”说着就把人拉走了,留陈星语一个人在风中无语。“见色忘友。”余梓星笑,“陈哥,你怎么也变得冒冒失失的?”这句话说出,陈宇还是没松开她的胳膊。 第九章 喜欢你啊 陈宇打开房门,松开余梓星的胳膊,手上露出红红的印子。“到底怎么啦?”他把她的手拉起来,用嘴吹吹。“弄疼了?”“不疼。”陈宇把抽屉打开,里面放着几张纸。“小星,这是我这学期设计的图纸,你怎么看?”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余梓星接过几张,认真翻看起来。说实在的,余梓星对设计没什么观点,他只能客观评价,“陈哥,如果我的话,会希望这条裙子的袖子加长一点或者有遮掩,有些女生的胳膊不好看。”“你的就挺好看的。”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余梓星不好意思得低下头,“其它的,这件有些太艳了,现在的小女孩应该不会喜欢这么橙的衬衫。”设计很有国外的风范,所以她怎么看都不够顺眼。陈宇压根没听她说话,一直微笑着看她。“那我晚上改。接下来才是我要让你看的东西。”“啊,刚才不是吗?”“当然不是,小傻瓜。”他从下一层拿出一个发卡,发卡,又是发卡。余梓星硬着头皮接下,这个确实更好看,明显是根据余梓星的口味挑的。 她当即把发卡别在头上,陈宇细心得替她整理了碎发。他还趁机摸了一把,软软的头发,凑近点还能闻到咖啡的味道。“喝咖啡了?”“什么都闻的出来,陈哥鼻子真灵。”“不要总喝咖啡,睡不着怎么办?”“知道啦。”门外传来脚步声,陈星语眯着眼走进来,“两位门都不关,要是我看到什么怎么办?”陈宇走到她身边,用力弹她脑门,她捂着头委屈道:“哥哥,你打我。”“让你乱说话。” 她自觉理亏,“妈让我来喊你们吃饭。”“早点不说。”余梓星开口。三个人说说笑笑下楼,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大桌子菜。陈母走过来拉走余梓星,“梓星啊,都是你爱吃的菜,快点坐。”余梓星坐在陈母旁边,陈宇坐在余梓星旁边。“你放假也没有来玩,小宇念叨了好久。”余梓星抬头看他,他暗暗舔唇。陈星语也在一旁起哄,“我哥晚上还看梓星照片呢。”“陈星语!”陈宇低吼一声,把陈星语吓得往后缩了缩。 “我们都是朋友,很正常。”余梓星此话一出,其他三人都低下头,陈母叹口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她到底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陈宇提前离桌了,他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但是陈星语太过分了。陈宇走后,余梓星放下筷子。“阿姨,我也吃好了,我先出去逛会。”余梓星走进后院,陈宇坐在躺椅上,旁边点着灯。余梓星走过去,她知道的,她早就知道了。 陈宇转过头,还是一脸笑容,“你怎么出来了?”“想和你说说话。”陈宇又笑一声,余梓星这才看到他的眼角有泪珠欲落不落,她鼓足勇气说:“陈哥,我知道的。”陈宇手摸摸她的脸,“你不用管我,做你自己。” 第十章 再见与相遇 余梓星想说什么,可她想不出来有什么可说,陈宇双眼紧闭,一副闲人勿扰的姿态。余梓星和他算是青梅竹马,陈星语有意无意也会旁敲侧击问几句,她一直默不作声。陈宇一直以哥哥自恃,陈母把她当女儿待。余梓星往他旁边靠靠,陈宇睁开眼。“小星,我会一直是你的陈哥。”他本来想直接说,架不住余梓星毫不避讳的眼神,他反思自己的想法太愚蠢。 她看出来了,她的陈哥在她眼里没有什么怕的,竟然因为一句话退却,一句话饱含的是陈宇这些年从未改变的想法,就算以后真的……他依旧会喜欢下去。余梓星岔开话题,“陈哥,这个发卡,你下次回来能再送我一个吗?”“一模一样的?”他顺着说下去。“当然不是。”她笑。 余梓星听到手机铃声,“妈,我马上回家了,不用来接我。”陈宇起身,“我让汪叔送你回去吧。”接着说:“陈哥,你就别送了。”她不想看着陈宇的身影随着汽车行驶而远去。她上车后靠在后座上,汪叔识趣的没有说话。到家的时候,杜仪霞下楼扔垃圾,她手里还有纸片随路灯的光飞舞,最终落在垃圾桶里。 余梓星下车,她走到杜仪霞身边,往垃圾桶里看,碎片还能看见一些蓝色笔绘的图案。这分明是余梓星辛辛苦苦绘出的谱子,她从最上面捡起一片,“妈,别告诉我这是老鼠啃的。”杜仪霞没料到这么凑巧,“是我撕的。”“为什么,我听你说。”她拉着余梓星进家门。 余梓星进门后,冷笑一声坐在椅子上。“妈当初就不同意你帮星语写谱子,你会惯坏她的。”“那你不也不能背着我撕了啊。”她翻箱倒柜找了几个小时都没找到,因为她压根没想到会在自己妈妈的房间里。杜仪霞说:“反而是我的错了?”“就因为这个原因把我的东西撕了,妈我在乎的不是谱子,是你对我的态度。”杜仪霞气的说不出话,一声不吭回了房间。余梓星一天遭受两次打击,实在没心情管她。 第二天一早,余梓星听到敲门声,她闷着气开门。披头散发的样子和带有怨气的表情吓得面前的人往后退一步,待到她仔细端详才开口:“梓星?”“赵阿姨?”余梓星把头发理了理,马上露出笑容。“阿姨,我刚起床有点乱。”“还是好看的。今天去阿姨家吃饭。”“等我一下。”赵虹茹捏捏余梓星的脸。余梓星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对门。 赵虹茹在厨房里捣鼓,她给余梓星开门,余梓星换了拖鞋进门,许则轩穿着睡衣拿着杯子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看见余梓星直接骂了一句脏话,又转身回了房间。他身上穿着很薄的睡衣,身材曲线若隐若现,余梓星想看又不好意思。赵虹茹拿着盘子走过来,上桌的是一盘桂花糕。余梓星颇为惊讶,现在的天气应该不足以支持桂花开满,这个应该是四季桂做的。余梓星看着眼前的盘子,没有动勺子。 第十一章 串门 余梓星手拍拍旁边的位子,“阿姨,你也坐。”赵虹茹坐在她旁边,她看着她头上蓝色的发卡,“这是则轩送你的吧?”“是啊。”她本来想戴陈宇送的那个,可是触景生情她不免难过,又把发卡放了回去。许则轩换好衣服出来,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装,黑白搭显得青春活力,余梓星不得不承认,女生的星星眼不是装出来的。 许则轩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要看过来看。”余梓星假咳一声,“我是觉得这身很好看。”余梓星脸皮薄,再怎么也不能直接说吧,多尴尬啊,一点不给她面子。赵虹茹狠狠拍他,“说什么呢你。”余梓星看两人闹,笑出声,挖了一勺眼前的糕点,淡淡的桂花清香席卷而来,在舌尖辗转。与其说是桂花糕,不如说是桂花冻,中间夹层是白色透明果冻状糕体。许则轩坐在她旁边,“有我的份儿吗?”他眼巴巴看着余梓星一勺一勺往嘴里送。 赵虹茹轻笑一声,“想吃自己做去。”许则轩耸肩,还回了个白眼。余梓星放下勺子,“剩下的给你,我不吃了。”“你吃过的谁要啊?”他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嫌弃,“这小子怎么说话,梓星你别理他,你吃。”余梓星对他吐舌头,然后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许则轩懒散的伸懒腰,赵虹茹端着盘子回了厨房,她想帮忙被推回来。许则轩见她坐回来,手碰上她,“你喜欢这个发卡?”她往另一边挪,“随便戴的。” 她对于他的好印象在刚才的对话中消失了一点,许则轩颇为不满。他突然开口:“你和阿绪是一个班的吧?”“谁?”看许则轩像看傻子的眼神,她反应过来。则轩没有继续问下去,她说:“你们认识?”“认识,算是兄弟吧。”算是?不肯定的语气怎么奇奇怪怪的。余梓星乘胜追击,“你就是和他打架的英雄好汉吧?”其实她已经知道了答案,还是想看看他怎么说,不是喜欢看她难堪吗,风水轮流转了啊。 许则轩从茶几下掏出一袋薯片,余梓星摊开手,她只是想要一点,许则轩把一整袋放到她手上。“说啊,我听着呢。”她翘起腿,俨然吃瓜群众的样子。“是。”“就没了?为什么打啊?”“管你啥事?”“我好奇还不行啊?”他不说话。“不说就不说,拽什么拽?”她抬腿给了她一脚。没料到这一脚,许则轩竟然往右倒了点。“我去,你发神经啊?”她也没料到他这反应,“对不起,行了吧。”不情不愿说完,许则轩学她哼哼。 长得帅有什么用,就这脾气秉性谁要啊?余梓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她想到一种可能性,会不会两个男人是为了女人打架,或者这两个人就是一对。想到这,她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无语,应该不至于吧,要是这样谁……咳咳咳,余梓星清醒过来。 第十二章 冒失 许则轩从茶几的果盘里拿了个苹果,起身走到鞋柜前换鞋,“妈,我中午不在家吃饭了。”“干脆晚上也别回了。”赵虹茹回答。话音刚落,他已经开门关门一气呵成。余梓星无事可做,走到窗边,他们家的阳台是落地窗。余梓星当初也想在家里装这种,但是杜仪霞不放心她,怕她年幼不小心开窗出什么危险。 余梓星席地而坐,赵虹茹回头没看到她,出来才看到她坐在地上,“梓星,坐在地上凉。”“我没事,坐地上挺舒服的。”赵虹茹还是把毯子拿过来铺在她腿上,余梓星又往窗前凑凑。赵虹茹已经烧好菜,原本以为许则轩也在家吃饭,多烧了几个菜,饭还没熟。她进许则轩的房间去了,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东西碰撞,是每个妈妈总喜欢干的收拾房间。 余梓星听到有水噗噜噗噜的声音,她探头往厨房看,什么也看不到,干脆起身去厨房。锅里煮着猪骨,已经往外冒泡,她拿抹布拎起盖子,在升腾的白气中,余梓星闻到缭绕在周遭的香气。她撇去浮着的白沫,把盖子重盖上。电饭锅有跳转的声音,她从橱柜里拿出碗,不知道他们家会不会区分碗筷,拿着饭铲的手又放下去。“阿姨,饭好了,先吃饭吧。”赵虹茹走出房门,她让余梓星坐过去,不用她忙。 余梓星端着菜放到桌子上,她不喜欢白吃白喝。一桌子菜,看样子是赵虹茹认真研究过的,她是个事业心比较强的女人,比不及他父亲天天不着家,也是365天有350天都上班加班,十几年了基本看不见一家子一起出门,这桌子菜可能是她毕生所学。余梓星不想下她的面子,硬着头皮把她夹的菜全吃了,还不忘夸赞一番,这不是安慰,虽然不如杜仪霞的炉火纯青,但也是小试牛刀。 赵虹茹夹了个韭菜放进嘴里,“梓星,你妈妈最近有没有和你说她公司的事?”“没有。”她吃完了,把头偏向一边,明显不想说下去。赵虹茹知道她不高兴了,斟酌一下还是说:“梓星,你妈妈可能要被税务局查办。”余梓星这才把头转回来,“她做了什么?”眼里透着不可置信和埋怨。“有人拿了她的印章,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有人蓄意谋划,据说当天的监控出了问题,谁也没法证明有人出入她的办公室。” 余梓星忍不住发火,“她怎么就不能让我放心,印章这种东西怎么都不能保管好。”她说话完全是大人的语气,赵虹茹也没把她当孩子。“现在还在调查,你不用担心。”她怎么能不担心,姐姐远在国外,她身边的亲人只有杜仪霞一个,她出什么事她可怎么办?她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当即打电话给杜仪霞,却无人接听。赵虹茹见她动真火,忙劝道:“你妈妈知道你会生气,她在处理这件事,你就别说她了。”“真麻烦,害人担心。”她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对赵阿姨这么说话。 第十三章 发现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余梓星不好再留在他家,匆匆忙忙走了。打开手机联系人,她想不出有谁在这时候能帮上忙,这就是为什么杜仪霞不告诉她的原因吧,她什么也做不了。电话声传入耳,“喂。”“梓星,你帮我把保险柜里的账本送过来,好吗?”余梓星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挂断电话,走进她房间,保险柜需要密码和钥匙同时用,她以为余梓星不知道,余梓星怎么会不知道。 她从花盆底下拿出钥匙,按动密码,保险柜里放着两沓东西,她拿出账本,另一个厚本子吸引了她。“这是……”她拿出本子,里面是杜仪霞记的事,她只看了一眼就放回去,这是尊重吧,就算杜仪霞私自撕了她的东西,她也不能……她站起身,来到车库,把东西放好。她这才想起来,明明杜仪霞可以自己回来拿,为什么让她拿,怕不是出不来? 余梓星到楼下的时候,有一个穿着前卫的女人匆匆忙忙跑出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看着形迹可疑。余梓星走到楼里,她进不去,需要登记。杜仪霞从电梯里出来,把她手里的账本拿着就走了。真是不带走一片云彩,余梓星也没有留她,她自己处理去吧。 留意到刚才那个女人手上有红印泥的残留,余梓星喊住杜仪霞,“妈!”杜仪霞不明所以,直直走过来,“怎么了?”“刚才出去一个人,她手上有红印泥,你注意一下。”“知道了。”她都不问那个人张什么样,显然已经怀疑她了。余梓星因为无人照料,杜仪霞拜托赵虹茹照顾照顾。赵虹茹留了她的电话,虽然平常就是上学,还是怕意外发生。 余梓星“享受”完这个周末,算是正式开始上学了。余梓星早上订了早一点的闹钟,她知道杜仪霞早上会回来,她提前煮了紫薯粥,蒸了馒头,吃完早饭就去上学了。杜仪霞回来的时候,闻到有粥的味道,“这个余梓星,怎么出门插头都不拔?”她忍不住埋怨,走到厨房,粥已经热了很久了,她才反应过来。她给了余梓星钱,让她自己出去买早饭,她没有照做。 这么大个人,盛了一碗粥坐在沙发上,竟然眼里出了泪光。余梓星来到学校,交完作业,她今天是值日生。和几个人拿着扫帚去了保洁区,他们班的保洁区在操场边,离的有点远。几个课代表在今天算是成功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都装腔作势得为难没写作业的同学。几个男生被催的和课代表吵起来,“就不能给我一本抄抄糊弄过去得了。”“自己写。”男生看老师进来了,才把火气收住。班主任拿着课本上第一节课,物理老师走进来。“蒋老师,我说几句啊。”蒋老师自觉退到旁边。“没交作业的,今天中午午休去我办公室写完再回来。”彻底没法跑了。 番外 江城子 “阿梓,你不想嫁我就让我母亲去圣上面前求情。”一个男子站在亭子里,长衣飘飘,面露柔情。恰有春半微风润迎春,小桥流水扶甘芷。余梓星身着墨绿褙子,头戴白色珠玉博鬓,她和男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今日一别,你我不必再见。”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转身离开。身边的女使行礼后跟在她身后离开,走前还回头瞥了一眼,带有几分警告的意味,有几分轻蔑和厌烦。 余梓星走到正门外,马车等候多时,余梓星撩起轿帘,没料到有个人也在。她穿着华贵,头戴大大小小的金色博鬓,看到余梓星,嘴角微微上扬。“母亲,你为何……”余家娘子拉着她的手,她坐在她旁边。“自然是来登门拜访。”余梓星眼眸往外看,“女儿鲁莽了。”余家娘子叹口气,“星儿啊,你已经是拜门的人了,应该不用母亲豁出老脸了。”“女儿明白。” 三日后,正月初七,黄道吉日,宜嫁娶。十里红妆,佳人出阁,作为余家的三女儿,她被官家指婚给镇边大将军。说来缘由,不过是朝廷上的勾心斗角,让她一个女儿家做调剂。余梓星掩着面庞走出闺门的时候,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里面有很多很多想要带走的回忆和念愁。此去经年,她何时才能回来呢?走到正堂,父母在上,余家娘子已经掩面坠涕,余瀚也含泪光。简单交代几句话,她和眼前从未见过的夫君离开了余家。 坐在娇子上,陪嫁女使跟着娇子走。“姑娘,你后悔吗?”娇子里没有答话,她说不上来,但是从小学习诗书让她想要反抗。“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后不后悔。”她是正牌娘子,去了夫家没有人会为难她,她也不用再天天听母亲念叨了。前面骑马的候爷听到她的话,不忍皱眉。他是杀敌万千讨来的赏赐,在她嘴里成了勉强。 来到候家,和公婆行礼,一切都安排好了。余梓星坐在房中,小候爷没有带着酒气进来。他掀开她的盖头,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女子,他深吸一口气。“早些歇息吧。”她愣在原地,什么意思,他也是被迫娶她的吗?看他要走,余梓星挽留。“新婚之夜,你就睡在这吧。”她不想听到有人说闲话。 他说:“不想和不爱自己的人共枕而眠,怕哪一天就一命呜呼。”他喉里传出沙哑的声音。他虽这样说,还是拿出一床被褥铺在她旁边,他忍不住脾气对她说这一顿,她还挺难受的。他剪了灯烛,这满屋的红色看久太刺眼了,特别是她原本精雕细琢的面庞妆上红润润的唇出现在他面前就是一种刺激。余梓星一件件褪去外衣,躺下。 余梓星并没有喜欢的人,她面见那个男人只是想要他离开,不要引来麻烦。她向往自由,想要嫁一个有勇有谋的才子,一生琴瑟和鸣,再好不过。面前的人是这样的人吗?她说不准,她除了父亲没有见过几个男人,但是这个人明显和以前求亲的人不同,他脸上没有市侩风气,有风骨,有胆识。这是极好的了,不用怕以后无人撑腰。 番外 江城子·贰 新婚第二天,余梓星跟随侯爷去马场,她顺从的跟着他。他走到一群男人中,男人们说说笑笑,她自觉往后退。他收敛笑容,“你去坐着,等我打完就回去。”她看向旁边的妇人们,拿着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微张的口中不知在说什么。她随意的坐在空位上,旁边的一个妇人拉着小姐妹看她,“你知道这是谁的位子吗?”她打趣道。她听这话,怕是坐了哪个达官显贵的高官位子。 她拿着团扇起身,有些难堪,不指望他前来解围。“实在抱歉,我不知这个位置有主。”几个人笑出声,她意识到被戏耍,还是离开席位。女使走上前,“怜容,我们四处走走吧。”个人绕到马场后面的湖边,人都在马场看今天的好戏,湖边一个人都没有,这般清静也是难得。余梓星探着头,确认四周无人,把怜容拉住。“你家主子经常打马球吗?”“当然不是,侯爷他征战沙场,以前连家里的后宅都不曾去。” 她想到昨天夜里他说的话,“他可曾有过……”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说出那种难听的词,怜容已经猜出她的意思,忙摇头。“他不进女色,我在大夫人面前侍奉多年,从未听过他会找快活。”最后三个字声音落得极小。既然如此,就面前来看,他是骁勇善战的将军,怎么会和她联姻,文武分家,两家主君怎么会闹的不可开交?她原本没有细想,现在想来,她有些好奇。 在湖边走了一截,她看着眼前湿滑的泥土,还是回去罢。走回马场,他迎面走来,肩上披着日光。“你去哪了?”“湖边走走。”“回家吧。”拉着她的手,轻轻攥住又松开。她离席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他那一刻以为她要逃,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她不会的。晚上在房中,他坐在席间翻阅兵书,烛火印的眉毛也一颤一颤。余梓星手拿绣针,却心不在焉。 “你为何要娶我?”她还是开口了。他眼神望向她又收回,“只是想要过安生日子了。”“也不是非我不娶。”她自己加了一句。她觉得自己挺好笑的,哪能每个人都和自己所爱之人白头偕老,她所学的都是相夫教子,夫为大,再是子,最后才是自己。他说:“不是。”“什么?”她没有听懂。是非你不娶。 两人相互扶持,和寻常夫妻一般,只不过他不再征战边关,开始管理后方,就这样过去了两年,日子过的磕磕碰碰也就过来了。他们已经睡在一起,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余梓星也有提过子嗣,他却不在意。好在公婆不催,她也不再多说。 有一天听到大堂有谈话声,她推门进去,眼前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之前的男人傅岷,他毫不避讳的看着她,余梓星淡淡开口:“这位是……”“他是我招来的说客。”他上前对她行礼,“鄙人傅岷,见过大娘子。” 番外 江城子·叁 余梓星行礼告退,他还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些日子里,傅岷和他谈论军政,余梓星从未打扰过两人。有一日,傅岷拦住要出门的余梓星。“大娘子,可否与属下说几句话?”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余梓星仿佛回到当初在书塾的时候,当时的她会和他打闹,现在已经不同往日。“改日再说吧,我今日有事。”“只能今日。”他不依不饶。 余梓星和他拉开距离,他说:“阿梓,这几年过的好吗?”“如你所见,我过的很好。”她说完就要走,傅岷直接拉住她的手腕,她惊呼一声,“放肆,你以为你在哪儿。”身旁的女使将她护在后面。他们不知道,他和护卫就在远处看着这场剧,护卫开口:“侯爷,要不就做掉他。”“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那就这么任他……”他冷着脸,没有回答。她想走,他怎会拦。 傅岷还不愿放她走,她捂着胸口,一口气吊着。一声响亮的掌掴,她的手都麻了大半。傅岷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是属下逾矩了,属下该死。”说着跪下来,头贴地。余梓星扫了他一眼,从旁过。她已经开始喜欢他了,从小事上来说,算是无微不至,连自己未曾关注的他也会交代,她早不再想离开了。 夜里,余梓星听到毫无预兆的话。“想走我不会拦。”想来他是看见了,真可笑,她怎么会走呢?“我不会走的。”“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以后可就没有了。”“我不曾想走。”她侧身躺下,眼里的微光还在。又过了两年,老一辈开始催了,他依旧不予理会。 那一天太阳不大,不时被云遮住光束,午时竟然下雾了。余梓星坐在堂前纳凉,有个陌生人走来,“侯爷可在家?”她忙起身接见,这人装束怎么看至少是二品官员家的侍从。“侯爷不在,你有何事?”“我家主子托我送藏红花来,说是在西边得来的好东西。”“放着吧。”那人放下东西就离开了,是某个管员家的侍从。 余梓星看着那罐藏红花,她让怜容拿来茶盏,她这几天受了他的气,今天干脆把他的东西私吞了。她把藏红花放进茶盅,一杯黄色茶水就成了。她细细端详,怕有人在其中投毒,她学过些许药理知识,应该没问题。她仰头一饮而尽,一点都不好喝,药就是药。她嘬舌,傅岷看见了,“这是何物?”“藏红花。”他逐渐表情怪异起来,“谁送来的?”“肖家的。”他细细思考,“你真是被保护惯了,怎么能随便喝来路不明的东西!”他情绪激动。 她还不明白怎么了,“你这院子里从来进不得外人,你居然没有发现,他一个侍从怎么可能进的来?”余梓星愣住了,好像确实从未有人来过,她以前以为是没人愿来,原来是他派人时刻看守着。“我没事。”他还是喊来了大夫,把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