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之王想加入这个家》 1. 漫画剧情到底怎么回事! [] 鸦香织早就见惯了死亡。 比如说,早起被蚊子叮咬,啪的一巴掌拍死; 对着镜子洗脸,洗掉睡眼惺忪的自己,换装毁尸灭迹; 加热牛奶,消灭掉冰冷的手感,顺便填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再比如说,打开电视,主持人的笑容亮得刺眼,像军火库里封存了整整五十年的A丨K47,一见面就光速枪毙掉电视机前打呵欠的所有人,手里拿着指挥棒敲地图: “今天的温度是29摄氏度,天气晴朗,非常让人心情舒畅!” 因为小孩新拿了全国钢琴比赛冠军,甚至登上了本电视台新闻的缘故,身着黑西装的中年男主持心情明显很愉快,他面色红润,眼里有光,嘴角挂着压不下去的笑意,指挥棒敲到哪,哪里就开始下雨,“但市中心有云层,下午也许会有雷阵雨……” “香织——还没好吗——”同学理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决定好去哪个社团了吗?妈妈不太想让我去恶魔猎人社,但他们社超有钱,毕业后也能直接进公安编制,工资超高的哎!” “马上好,等我拿个伞。你不是想接着读大学吗?怎么又想当恶魔猎人了?钱虽然多,但很危险哦。” “没差啦。就算我去做普通的工作,也不知道哪天会突然被恶魔袭击。还不如当恶魔猎人,至少——” “你带伞了吗?”香织打断她,“天气预报说下午会下雨。” “诶?不是吧!明明昨天说不下……诶——!?真下啊!!” 从香织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小姑娘立刻慌张起来,隔着门把书包翻得哗哗响,恨不得把头也埋进去,“大吗?很大?啊啊啊不要啊真没带……香织救我!我现在走回去拿,绝对会迟到的!” 香织忍俊不禁。她整理好仪容,对着镜子笑笑,补了点提气色的口红,故意逗对方:“怎么办呢?我也只有一把伞……” “不要啊!我……”门外扎着麻花辫的矮个子姑娘惨叫刚发出到一半,就被破门而出的友人拉着一路狂奔,连关门都顾不得: “香织,怎——”小姑娘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张嘴灌了一肚子凉气,差点吃到香织头发,“太、太快……” “有恶魔。跟上!” 香织拽着她单手用力一撑,跨过走廊护栏,直接从二楼跳下去,在水泥地上一滚,顺势卸掉冲击,轻车熟路往市政避难点跑—— 轰——!两人跨过马路下一秒,方才还好端端的公寓楼瞬间被恶魔撞烂,躲闪不及的车和路人全都被埋在了下面,甚至在即将逃脱时被飞来的不锈钢灯牌砸中,连呼救都发不出就死了! “疼疼疼——疼死我了!可恶的电锯人,竟然站在人类一边——呸!难喝!” 巨大的铁灰色怪物在一片狼藉中爬起,从废墟里拔出溃烂的脑袋和手,甩开挂在上头的钢筋和水泥块,一把抓住没来得及逃走的居民,捏起来就往嘴里送,可怖的猩红色眼球倒映出人们惊恐的脸,边嚼边大声抱怨: “难喝!男人的血难喝死了!难喝得我的手又长出来了!!女人!女人在哪!我要用女人的血漱口——”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出来的电锯头怪物一锯锯断了它,腥臭的内脏在所有人头顶炸开,血浆迸裂,碎肉横飞,但恶魔不但没死,还活蹦乱跳的,叫嚣着要把对面那两个女的也吃掉: “真是恶心啊,电锯人!明明是恶魔,却满脑子只有女人的奶丨子!我这就把她们捏爆,看你还救什么!”恶魔伸手要抓。 “满脑子只有奶丨子怎么了!想交女朋友有什么错!!!我要!变得!超级!!受欢迎!!!”电锯跳起来就剁! 边跑边被淋了一头鲜血的鸦香织:“……”声音,有点耳熟。 “香、香织……”被她拉着一路逃的小姑娘吓得眼眶里全是泪,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难受地干呕两下,紧紧攥着香织的胳膊,“我走、走不动了……呜……” 香织改拉为拽,强行硬拖着人又往前跑了二十多米。 “这边!”蓝色制服的巡警在道路尽头对她们招手,“恶魔猎人还没来,你们先进避难所,等通知安全了再出来!” 香织这时候反倒不急了。 她看得分明,那个不知道什么恶魔,明显打不过电锯人,并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打也只能在那一亩三分地搞破坏。当务之急明显是先去百货公司买两套换洗的衣服,清理一下身上脏兮兮的血渍换上,然后给保险公司打电话,约定损和谈理赔的时间。 幸好早就买了保险,不然真要变成无家可归的孤儿了。 “理子,你是先进避难所待着,还是跟我一起先找个地方冲澡?” 香织说着回头,微冷的金眸注视着还在厮杀的两个怪物,注意到电锯人身上破破烂烂的学生制服,她甩甩手,猩红的血珠从指尖滚落,“……和我们一个学校的?” * 半小时后。 终于到达学校的理子整个瘫倒在课桌上,魂都要从嘴里飘出来。 真是不敢相信。小姑娘虚弱地想。被恶魔袭击——找健身房洗澡——去百货买衣服换上——这一整个流程走下来,换平时的她早就请假回家找父母哭诉躺平了,根本不可能来学校。 结果今天,她不但照常上学,还赶在上课铃响前准时进了教室,风纪委员都震惊了! 更可怕的是香织。 不但拉着自己半小时内光速处理完以上全部,还在进学校前连打两个电话,连珠炮似的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然后就告诉自己今晚住的地方搞定了,下午会请假见保险公司的人,所以下午不能一起回家了—— 到这里还一切正常。 之后就和隔壁班那群总是笑得很大声的社交恐怖分子一起跑了!跑了! 跑去围观那个叫吉田的转学生,看长得帅不帅,猜是不是恶魔猎人,能在学校苟多久,会不会很快死掉,然后…… 她忍不住发出悲鸣,把发烫的脸埋在臂弯里: 香织她竟然直接A上去问了,问吉田是不是恶魔猎人,带不带新人,你看这个小理子怎么样,会讨恶魔喜欢吗,不喜欢怎么办…… 社交恐怖分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物种!!尤其是会拉着你一起上那种!!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 小姑娘蔫了一整个上午,到中午依旧没见好转,连食堂的饭都吃不下。 她就读的学校是公 2. 明明是恋爱脑更可怕吧 [] 没错。五条悟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我2.5条哒! 鸦香织看着黑白漫画上五条悟站立的下半身,和躺在地上因为听见宿傩说“会记住他”死而无憾的笑容,嘴角没忍住抽了一下。 虽然说她早就见惯了死亡,但坦白讲,这种玩意,她确实是第一次见。 这种让她感觉,人——作者——角色还是早死早好的玩意。 五条悟说,宿傩是真的强,而且他还没使出全力呢。 五条悟说,即便宿傩没有伏黑惠的十种影法术,自己恐怕也赢不了他。 五条悟说,他努力把自己会的所有都传达给宿傩了,但因为没有让宿傩使出全力,他对宿傩感到羞愧。 五条悟说,他很庆幸自己死在比他更强的人手上,而不是病死或老死。 五条悟说…… “不是吧!他还说要教宿傩学会爱!香织——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我快认不得爱这个字了呜呜——” 理子看到这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把抓住好友的胳膊,眼冒金星,口吐白沫,大脑和精神全都被炸得七荤八素: 她的推啊!五条悟这个人作为漫画里她最喜欢的人物,主角的老师,咒术界的最强,战力天花板,性格是鸡掰过头没错,还过去篇开局就把和她同名的小女孩举起来佯装要扔,她之前和香织也吐槽过这一点,但他人真的还行啊!一直在保护大家,只要有他在,所有人都会很安心,因为他会控制住局面,并且以绝对碾压的强度消灭敌人。 而且、而且他的设定不是最强吗!之前不是亲口说和宿傩他打会赢吗!宿傩都被打得再起不能了!怎么突然就局势逆转,连人带术式被腰斩,还死前走马灯突然开始狂吹宿傩,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就差原地跪下唱征服了啊! 宿傩还那么low!他骗女人不说还生啃恋爱脑,打不过就骗,各种下三滥损招连出,甚至一边放狠话,一边被五条悟揍得只会摇别人的式神来救命,简直丑态百出—— “哼哼哼~嗯!……嗯?”一直傻乐的人肉椅子电次被骤然增加的重量坠得整个身体一塌,迷茫抬头,看到压在他身上的女孩子好像又多了一个,好像还在说什么了不得的话题,“爱……爱?” “他没说。强调要‘教会宿傩爱’的是画外音。”香织揉揉小姑娘脑袋,毫不客气地继续把理子压过来的重量转移到电次身上,压得他哎哟一声嘟嘟囔囔好重,顺手又塞了10日元给他,“你面包还没吃完。” “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我推从漫画里抠出来啊!”理子嚎啕,“我只是想找点乐子,看点开心的,快乐的,轻松的……” 香织:“……” 香织认真思考了一下:“死亡?” 理子:“……” 理子一下就说不出话来了,眼泪卡在喉咙里。 这个人没有心! 五条悟死掉了耶! 同样没有心,但因为得到了新的10日元,开心得舌头都吐出来的电次往前爬了爬,笨拙地试图哄女孩子:“那……复活?” 香织摸下巴:“那不是要继续在作者的剧情里受苦了吗。明明是死掉比较好吧?至少不用再007加班了。之前死得早的几个人物都还保留着尊严,没有在人格上彻底死亡。比如说夏油杰,钉崎野蔷薇,七海建人……” 理子:“七海还说五条是一个一切行动都只是为了满足自我的变态!五条看起来好委屈!我的推啊——” “……”香织拿起面包塞进小姑娘嘴里,快速翻完漫画杂志,见果然没啥好看的,果断丢给电次,“送你了。” 电次:“!好耶!”可以当废纸卖! 香织:“都是作者的错!” 理子:“嗯嗯嗯!” 香织:“你面包还没吃完。” 理子:“嗯呜呜……” 香织:“果然,大家全都死掉才是最好的。” 理子猝不及防一哽,被蹿进气管的面包屑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在香织的大笑中手忙脚乱扑腾着找水喝,喝完忍不住伸手啪啪打了她两下: 这个人!这个人!坏得要命!什么暗黑大魔王发言,老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明知道她听不得这个——谁会想自己的推死掉啊,好过分!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香织哈哈大笑,“大家都早早死掉,就不用面对那种结局了呀。” “才不是!”小姑娘很气愤,脸蛋鼓得红彤彤的,“我只希望大家都活下来好好的,不然被留下来的人会伤心的——作者除外,那家伙比恶魔还可恶,希望电锯人刀了他!”说着愈发沮丧,“我不想那么平和的世界,也变得像我们这样。故事的开头,明明不是那样的呀……我以为就算前面坎坷了点,大家也能怀抱着希望战斗,最终走向大团圆结局……” 香织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 “会的。”她说。 下午的理赔定损处理得很快,香织从保险公司走出来,还有大半个小时才到放学时间。 但她既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酒店,而是去花店买了束花,在恶魔猎人们的墓地里走了许多弯路,才找到镌刻着养父母名字的墓碑。 细碎的满天星,苍白的洋桔梗,她把这些放在养父母墓前,顺便给旁边的墓碑也分了几枝。 “早川秋。”她念出隔壁墓主名字,看到照片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子,又抽了枝洋桔梗放上去,献给这位陌生的英雄。 “小理子想当恶魔猎人,但我觉得她不适合。”她说。 “有时候会觉得死亡是最好的归宿。不过那孩子会哭呢。她喜欢的许多东西都会消失。”她又说。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明明死亡就挺好的,大家都能平等地得到终结。”另一个声音在她背后说,“但妹妹们都很讨厌我,觉得我会毁掉她们所有的乐趣。唉——人家也想出来玩玩啊!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香织!” 香织:“!” 冷汗瞬间渗透后背。 她缓缓转身,金色的瞳仁中倒映出一个黑发雪肤的高挑身影,少女身着校服,短发如刀,随风利落切过精致的下颌,发尾随微笑的唇在阳光中飞扬,金眸灼灼发亮,非人的异质在其中流转。 “我很中意你。”“香织”笑得神采飞扬,“我们一起玩吧?” ……是恶魔。而且是大家伙。拥有能变成人形的能力,那就至少是天启四骑士级别,就算公安特异课全员出现在这里也无法搞定。 知道自己肯定逃不掉了,香织反而平静了许多。 “我会死吗?”她 3. 弟弟虎杖又闯祸了 [] ……很遗憾,现在的理子并做不到这点,也不知道香织此刻的吐血。 而对香织来说,不喜欢的漫画她可以随手扔掉,但生活不可以。所以即便心中的吐槽有山那么高,她依旧很快就整理好情绪,在虎杖家安顿下来。 毕竟她并没有别的去处,虎杖仁人并不坏,虎杖香织对她也很好,虽然总会时不时出点家庭矛盾,比如虎杖爷爷很讨厌这个儿媳,和儿子说她很危险,告诫他放弃对方,然后被儿子的恋爱脑气死: “仁,你这样下去会没命的!香织已经死了,那个女人不是香织!我能理解你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心情,但是……” 被父子俩找了个借口支出去,刚买了一大包雪糕回来,发现父子俩还没停止争吵,但看到她就自动停止的香织:“……” “我还活着?”她扬起手里的雪糕晃了晃,“爷爷,火气好大啊,来一根降降火?” 虎杖爷爷的嘴抖了一下,倒不好对义孙女说什么,狠狠瞪儿子一眼,气哼哼地接过雪糕吃了。 “你也是。离香……离你义母远点!”老爷子猛地咬了一大块雪糕,被透心凉的冰块硌得牙有点酸,语气舒缓了些许,“也劝着你爸爸点。我走了。” 香织又递给虎杖仁一根,把剩下的全塞冰箱里,从茶几底拉出一大叠宣传册,顺手端给老爷子看: “爷爷给我点建议吧?初中该上哪一所。我偏差值还不错,应该能考东京的私立。但最好的学校是男校,女校我不感兴趣。资料册在这里……” 老人家看她一眼,就手翻了起来:“怎么不留仙台?” 香织从里面翻找出她最感兴趣的几本:“东京的师资更好?我想上尽可能好的大学,以后找个好工作留在那。” 这对话实在是正常过头,半点不像“虎杖香织”特地收养的女儿会说的话。虎杖爷爷看认真的香织一眼,突然有点担心这个义孙女的安全。 真正的虎杖香织死得蹊跷,现在占据她身体的是来路不明的邪物。 而眼前这个叫鸦香织的孩子……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只除了超乎年龄的早熟。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都这样。她到底是怎么成为孤儿的? “我也不知道?”香织很坦荡地说,看到老人家衣襟上淌了好大一片糖渍,脸上还呆愣愣的,眉头一会松一会紧,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一会一个表情,巨大的川字在额头上印下显眼的沟壑,忍不住喷笑出声,扯了张纸巾给他,“爷爷,雪糕化了!你现在好像悠仁吐奶的样子哦!” 虎杖爷爷:“……” 老爷子缓缓低头,果然看到衣襟上湿漉漉的一片白渍,长满了皱纹的脸皮噌的一下烧了起来,他劈手抢过纸巾,三两下啃完剩下的雪糕,在香织完全不加收敛的大笑中越发不自在地用力蹭那一小块布料:“笑什么笑,你这……哪有小孩子笑话长辈的……仁!管管她!” 香织:“哈哈哈哈哈哈哈!” “……仁!” 老爷子说到底还是好好给香织提供了建议,然后气哼哼地走了,走之前忍不住弹了好几下香织的脑门,然后自己也笑了。 “好好考。考上爷爷给你庆祝。”他说。 “那说定咯。”香织和他拉钩,把他一直送到楼下。 “呼。得救了——” 老爹一走,虎杖仁就抱着儿子倒在沙发上,“我可不想他和香织对上。不过小香织,你之前没跟我说过你想去东京?” “和‘妈妈’说了,她同意了,但给我推荐的是要看家庭背景那种,我觉得应该通不过面试。”香织并不准备和虎杖仁说太多,她有种直觉,到时候去给她上手续的八成是虎杖爷爷,而名义上的养父母…… “能通过面试哦。我有点关系,只要香织你想去就能进去。”头顶有缝合线的美艳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进来了,从丈夫手中接过襁褓里正在沉睡的婴儿,柔声细语地轻拍,“仁,爸爸来过?” “对,又是老一套,被我搪塞过去了。香织,我是不会放手的。就算死也……” 香织:“……”光速溜走。 受不了。傻狗虎杖仁不要当她面叫她名字表白!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冬天过去的时候,虎杖仁果然消失了,连带着一起消失的还有虎杖香织。 香织多少松了口气,只要虎杖香织在,她就无法展开行动,担心被对方发现自己其实看得见: 她看得见咒灵,也捏得死它们。甚至根本不用捏,只要轻轻一碰,让似乎叫咒力的东西接触它们,那些人类的负面情绪淤积而成的小怪物就会烟消云散,连带着周围所有活物都会受到波及。 “我的花怎么死了?之前明明养得好好的……” “咦这两天蚊子好少,洒虫药了吗?” “最近老鼠少了很多。真好啊,就是鸟也跟着少了。猫干的吗。” 香织和邻居们热情打招呼,而后和他们擦肩而过。这些人在她眼里并无深交必要,只除了有点麻烦的夏油杰,幕后大BOSS脑花的下一个皮。 眉眼细长的 4. 尝过宿瘫手指的滋味吗 [] 夏油杰忍着笑帮她把小朋友洗干净,看到香织忙前忙后,感觉她和自己想的并不一样: 就算弟弟惹了这么大一个乱子,她也没对任何人发火,而是和虎杖爷爷一起把整个家迅速打理干净,中间还发号施令让他干了不少活,等反应过来,已经被这家的老人拍着肩膀称赞他小伙子人真好,而香织又在支使他干别的活—— 比如说把水果蔬菜打成泥,和米糊肉糜拌到一起喂小朋友,又比如说和她一起把惨遭祸害的床品布草和地毯一起送去洗衣店,并和店老板谈判,用下次还来以后开卡,亲友也来这家店成功砍了不少价。 等香织和他说可以走了,明天一起来取,夏油杰这才回过味来:“……这好像不是我该干的吧。” “夏油君刚才帮大忙了,要不是你,我今天会崩溃也说不定哦。”香织心情愉快地给他塞了块黑巧克力,自己也掰了一块,“今天找我是想问什么来着?” 夏油杰:“……”差点忘了。 “最近那些莫名死掉的老鼠和鸟,是不是你做的?” 香织停下了脚步。 她微笑着站在原地对男孩勾勾食指,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听话。 “是我。”她刻意放缓语速,温热的呼吸扫在男孩耳畔,满意地感觉到宽厚的肩膀在她手下一僵,故意用吓唬小朋友的语气逗他,“所以夏油君,以后要多多帮忙,不然你喜欢的很多东西都会消失。你也不想这样吧?” 夏油杰:“!” 男孩触电般猛地甩开了她,眼神一瞬凶狠,而后在香织忍俊不禁的大笑中再一次回过味来: 他又被牵着鼻子走了! “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子。” 他平抑下呼吸,不爽地按了按额头,忍不住抱怨,“还有,你刚才在洗衣店和老板谈的时候,是说了我家的衣服也会送过去洗吧,干嘛莫名其妙替我做决定。” 香织哦了一声:“没有啊,你家管这个的又不是你。话说回来夏油君,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点,精力这么充沛的话,再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夏油杰:“……” 夏油杰偃旗息鼓了好几天,直到他发现亲妈和香织的关系空前和睦了起来,不但真的和香织一起凑洗衣店的折扣,还经常被亲妈差遣去帮香织取这取那,叫他多和人好好学习,考上的私立很厉害,还小小年纪就已经决定好以后要学金融,杰你也是,有想好以后想做什么吗? 夏油杰:“……” 夏油杰感觉有点窒息。 这才几天,鸦香织就已经彻底侵入了他的生活:侵入了他,也侵入了其它人,并通过他父母切实地影响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搞得他莫名其妙就被迫卷了起来,还经常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在直接或间接地帮她干活。 这种事平时意识不到还好,一旦意识到就浑身都不对劲,甚至想问她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妖法,能不能别玩了—— “玩?”鸦香织把刚换完纸尿裤的虎杖悠仁塞给他,上下打量他两眼,突然凑近吹了一下他耳朵,看他脸瞬间变红羞愤到爆炸,愉快地给弟弟擦了擦口水,然后把奶嘴塞回去,继续专心写作业,“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怪我啊。” 夏油杰心里骂了句刚学会的脏话。 他被大腿上敦实的钢铁小炮弹虎杖宝宝压得死死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刚才被吹的那一秒,他就已经跳起来躲……给她点颜色看看了! 初一的作业并不算多,香织很快就写完了全部,并顺畅地完成了预习:即便其中的大部分知识对她来说都浅显得不能再浅显,她依旧觉得提前预习丨总不是件坏事,看一下两个世界之间的知识有什么差别也是件很有趣的事。 尤其是科学。有恶魔的世界和没恶魔可差太多了,这里可没有恶魔相关的必修课,比如教孩子们怎么分辨出现在眼前的到底是重伤未愈的活人,还是被恶魔占据了身体的死人。甚至连诅咒都不会提及—— “莫名其妙。”她喃喃自语,“神秘主义是少数人的狂欢,最后一定会由大众来代偿。保持神秘只是为了保证认知壁垒,并让这榨取不为人知罢了。不如死光。不过算了。和我又没关系……” 不,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吧。 香织咬住笔帽:如果她今后得一直生存在这个世界,漫画中原本定好的剧情必定会发生,那这个蠢弟弟…… 她视线落到了此刻正老老实实坐在夏油杰大腿上,琥珀色大眼睛圆滚滚地眨巴,懵懂又好奇地追着壁虎蹬腿,并已经学会伸出小胖手,用力指给姐姐看的人类幼崽。 “姐、姐!”小动物发出叫唤,现在他是人类了,“姐、姐……” 这孩子学说话学得异乎寻常得快,就像他学会爬也学得异乎寻常地快一样。 鸦香织心里有些稀奇。 她好像稍微有点理解为什么“另一个自己”会立下契约了。 倒未必是真的想要去哪里玩,只是单纯地被触动了吧。 但那家伙现在倒是给她好好说明一下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她到底还能不能回去了啊…… 鸦香织:“唉,麻烦,还不如全部死掉。” 被完全忽视的夏油杰:“……” 不要老说些咋一听很吓人,细想来完全搞不懂的话啊!! 他好奇得抓心挠肺,但面上完全不显,想通过自己的观察搞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但鸦香织和他见过的绝大多数普通女孩子都不一样,并不会他稍微说些什么就不打自招,也不会把心里话全都写在脸上,更不会在他行动后被动地作出反应,从而流露出内心真实想法。 更多的时候,在他注意到之前,她早已主动去往更远的地方,即便从她嘴里得到确切答案,他也始终无法理解。 比如说现在。 这家伙突然问自己要不要当拯救世界的英雄,把所有邪物全都找出来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