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癫公遇上癫婆后》 1. 捡了个小白脸 [] 顾小小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失魂落魄地走在熟悉的乡间小路上。 天空灰蒙蒙的,还连带着毛毛细雨挥挥洒洒地飘落着,雨水沾湿了头发,落到她的睫毛上形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裤脚被调皮的雨水打湿了,鞋子也沾上了乡间的泥土。 就在上个月前,主管还在宣布:“顾小小是这个月的销售冠军。” 同事们也来纷纷道喜:“小小,恭喜你这个月又拿下了冠军。” “小小,听说主管下周就要离职了,依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很大机率接替主管的位置喔……” 就连主管也对她抱以厚望:“小小,我很看好你,由你来当任主管我很放心。”顾小小基本上是内定的主管后选人了。 这一切的成果还得归功于她每天风雨无阻,尽职尽力地跑客户。为了多拿下一个客户,每天精神大紧绷,为了升职加薪还落下了一身毛病。连续霸屏了几个月的销售冠军后,同事们都对她赞叹有加,赋予了她拼命十三娘的称号。 顾小小大喜,就连她也这么认为这次升职加薪无疑了。 然而到了主管离职的那天,经理突如其来的一句:“主管人选另有其人。” 顾小小的愿望落空了,主管的职位被经理安排给了自己的侄女。 OK这些都没有问题,顾小小稍稍失落一下,埋怨一下不公后又继续打起勇气拼命工作,她不能因为这小小的困难一跃不振,因为她还有爷爷要养。 但是新降过来的主管要实力没实力,要能力没能力,就是妥妥的大花瓶一个,还每天对她们这些小员工呼来喝去的,因为顾小小能力出众,所以她还特别爱挑顾小小的毛病。 终于有一次,顾小小被她冤枉,再加上顾小小又是一个暴脾气,于是矛盾大爆发了。 顾小小与她起了争执,然后顾小小就这样中了她的如意算盘,被炒鱿鱼了。 职场失意的她在离职后,马不停歇地又开始投简历,然而这年头的工作不好找,投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 最终在连房租都交不起的情况下,顾小小拖着她的行李箱离开了她的小出租屋,选择回到乡下。 顾小小望着那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幽怨地叹了一口气,她没有通知她爷爷,她突然回家不知道会不会吓她爷爷一大跳。 沾满了泥土的鞋子很笨重,下过雨的路也很滑,尽管顾小小很小心翼翼地蹒跚前行了,但还是会忍不住打滑。 “这路什么时候才能修一修呀!”顾小小忍不住破口大骂着,突然一声惨叫:“啊……” 砰的一声,顾小小连人带行李箱直接滑到了地沟里。 “嘶,疼死了……”顾小小踉踉跄跄的爬起来,结果又一打滑,一头栽了下去。 不过这次她可没有摔疼,本以为会与大自然来个亲密的接触,结果没有,因为她倒在了一具躯体上。 天黑了看不清,不过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出来是个人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顾小小害怕的直哆嗦,慌慌张张的爬起来,结果不小心触碰到那具躯体,是硬的,猛地缩回手。 此时此刻,从小到大听到过的鬼怪故事又开始一件件的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面的山头可是埋了不少墓地的。 一阵凉风吹过,天空灰蒙蒙,烟雨连绵,顾小小都快吓破胆了:这人这么硬,该不会是死了吧。 突然又想到她爷爷说过,如果遇到死者,无论认不认识,都得向他磕三个响头,以示尊重。 于是顾小小就对着那句躯体直磕头:“对不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您就安心的走吧,明天我会叫我爷给您找一副上好的棺材,给您多烧几副纸钱,让您走的光彩的。”说着还不忘好心地拔了路边的几根野草盖在那副躯体上。 “烧你个屁,老子还没死呢。”一阵沙哑的声音响起。 “啊,诈尸了!”吓得顾小小磕得更响了,“对不起,您别来找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再磕一个试试,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拖你下地狱。”权十桉试图拉住她,但顾小小立马就甩开了。 “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害死你的,你要下地狱干嘛非要拉上我呀……” “闭嘴!”权十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住她,“快扶我一把。” 他打滑掉下地沟,头不小心磕到石头流血了,然后晕了过去,整整躺了三个小时。要不是被顾小小这么一砸,他估计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现在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另一只手骨折了。 “啊……”顾小小尖叫着,直到感受到宽大手掌上传来的余温才反应过来,“原来你没死呀!” 权十桉没好气地回了句:“你死了我都没死。” 虽然天是黑的,但是顾小小很明显的感觉到她被对方白了一眼。也罢,本着好人有好报的原则,顾小小大度的拉了他一把。 权十桉刚站起来没多久,就感觉到一阵晕眩,然后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喂,你别倒呀!”顾小小竭尽全力用她那个158的小个子撑住这个180的大高个。 “喂,不是,大哥你醒醒呀,我可是不会管你的哇!”任凭顾小小怎么样喊他都没有用,“靠!真晕过去了呀。” 顾小小看了一眼她的行李箱,那里面装着的可是她全部的家当。一边是陌生人,一边是她的全部家当,孰轻孰重可想而知。 啪的一声,权十桉直接被她扔在了地上,顾小小拖着她的行李箱 走了。 一步三回头,最后又是啪的一声,行李箱被她扔在了原地,顾小小原路返回。 顾小小没好气地扶起他,嘴里还不停地在嘟囔着:“真是造孽,我爷年纪大了,就当是给我爷积积德吧……” …… 本来回家的路15分钟就能到了,结果拖着权十桉这么一个累赘,顾小小硬是走了半个小时才到。 顾小小站在家门口累的气喘吁吁,大声喊道:“爷爷,快出来帮帮忙。” 屋里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谁呀?”老爷子走出来瞧了又瞧,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顾小小和权十桉,惊呼:“哎呀,我的小小你怎么回来了?” 顾庆扶起她,又连忙说:“这怎么还带着个人?” 顾小小喘着气,摆摆手:“别提了,爷爷。” “你,你这去了城里该不会是跟人家结婚了吧?”顾庆脑洞打大开,吓得他气登登地踢了一脚躺在地上昏迷的权十桉,“臭小子叫你拐跑我孙女,我踢死你……”果然爷孙俩都一个样儿。 (昏迷的权十桉有话说:我他妈真的是服了这么爷孙俩了。) “唉,爷爷你干嘛呢?”顾小小真怕这么踢下去这个人就真的残了。 “你还护着他?”顾庆更生气了。 “不是爷爷,你想什么呢,这人是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他晕过去了,就把他给捡回来的。”顾小小解释着。 “真是这样?” “真的! 顾庆松了口气。 “不是,爷爷你想什么呢,你孙女这么聪明伶俐还能跟别人跑了不成。” “也是。”顾庆发现自己误会了,尴尬地挠挠头,“这不是前天两天,王婆 2. 做我孙女婿可好 [] 顾小小哭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顾庆又破涕而笑。 顾庆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像个小哭包。” 顾小小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这么晚了,爷爷快去睡吧。” “行,那爷爷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顾庆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了,爷爷去你房间睡,你睡爷爷房间。” “为什么?”顾小小疑惑。 “那个人还在你房间呢。”顾庆指了指房间。 顾小小摆了摆手,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没事的爷爷,你回你房间睡吧,刚刚李医生说了,他可能半夜会发烧,怎么可能让你来照顾呢。” “不行不行,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多不安全。” 顾小小大笑着:“爷爷,他脑子和手都残了,你还怕他能对我做什么吗?” “这不是怕……”顾庆吞吞吐吐的。 顾小小推着他往房间里走去:“爷爷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快去睡觉。” “这,唉……爷爷实话实说吧,爷爷不是不放心你,而是不放心他。” “啥?” “这小伙子长得还挺好看的。” 顾小小点了点头,她也这么觉得。 顾庆用手比划一下:“爷爷刚刚给他擦身子的时候,看到他有四块腹肌。” “什么?四块。”顾小小瞪大了眼睛,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所以懂了吧,爷爷是比较担心他,怕你半夜控制不住爬起来对人家下手。” “什么呀爷爷,我有那么色吗?” “那可说不准,毕竟你从小就喜欢跟在那些好看的男孩子后面跑,十头牛都拉不回。” “哎呀,爷爷你……”被拆穿了心思的顾小小有点恼羞成怒了,催促道:“爷爷你赶紧去睡觉吧!” 顾庆督促着:“小小,男女平等啊,你别……” “知道啦,知道啦。”我去,我在爷爷心里都是什么样的呀。 …… 顾小小洗漱完回到房间,看到穿着她爷爷花衬衫的权十桉莫名地被点中了笑穴。 “啊哈哈……”顾小小狂笑着,这么好看的一副皮囊被套上了老年花衬衫,有点牛头不对马嘴的搞笑。 顾小小想,要是他醒过来,看到这么一件花衬衫,还不得又气晕过去。 不过她还还是没忍住掀开他的衣服趁机摸了一把他的腹肌。 “啧啧啧……这腹肌结实,这手感6呀!”顾小小那花痴的口水都能够把黄河给淹没了。不过想到她爷爷的警告,还是贴心地帮他盖好被子。 “我可不是什么色女。” 顾小小打了个地铺睡在地上,不过睡到半夜就醒了,因为这凉嗖嗖的地板隔得她腰疼。 顾小小窜的一下坐起来,看着睡在床上正香的权十桉就来气。 “凭什么明明是我的床,我的房间,要给他睡。” 说着说着就爬到床上去,试图用脚把权十桉给踹下去,结果权十桉跟条死鱼一样,根本踹不动。 顾小小气不过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划破了黑夜的宁静。睡梦中的权十桉闷哼了一声,没有醒过来。 这时顾小小才发现他发烧了。 “真是造孽,明天你要是醒过来可得赔我辛苦费。”嘴里虽然抱怨着,但还是下床给权十桉拿来了药。 给他吃完药之后,顾小小也终于忍不住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 伴随着太阳一步步的爬上山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来了,接着公鸡也出来了,“咕叼咕叼……”几声响起,是公鸡打鸣的声音。 公鸡打鸣声是清晨的乡村里最好的闹钟,人们会根据公鸡打鸣来开始一天的辛苦劳作。 权十桉被这打鸣声惊醒,皱着眉头慢慢地睁开眼。 陌生的房间让权十桉愣了一下,感觉到有什么重物压着自己,于是又往旁边看了看,就看到了顾小小那张灵秀的小脸,张开双臂,正用八爪鱼的姿势压着他呼呼大睡。 突然有这么一个女的睡在他旁边,权十桉一下子就弹开了,脑袋不小心磕到了床头柜上,又是一记吃疼:“嘶~” 权十桉用他那没有受伤的手猛地推开她,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情, 顾小小喃喃嘴还沉寂在睡梦中。 权十桉看了一下她,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简陋的房间让他很不习惯,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好像有人救了自己,那估计应该就是这只八爪鱼了。 权十桉起身,路过镜子的时候瞟了一眼。 “这什么?”权十桉生气的扒拉着这身花衬衫,对于平时特别十分注重仪容仪表的他来说,这身迷你的老年花衬衫让他感到极度的不适,那种感觉就像香蕉蘸酱油,板蓝根泡方便面一样。 权十桉二话不说就想要脱下它,但是他现在是手残党,扯了半天硬是没有扯下来,受伤的手臂还疼的他直冒冷汗。 “靠!”权十桉怒骂了一声,最终放弃了,不过当他看到脸上还残留着五根淡淡的手指印的时候,看着还在床上嗷嗷大睡的顾小小,冷呲了一声。 可想而知,在他昏迷的时候,他到底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对待。 …… 顾庆早就醒过来了,看到权十桉出来,笑着询问道:“醒啦,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了,谢谢您救了我。”权十桉很有礼貌的道谢着。 “小伙子,可不是我救了你,是我孙女喔。” 里面睡觉的那只八爪鱼?权十桉笑着点点头:“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们的。” “不用不用。”顾庆摆摆手,端出了刚煮好的粥,“饿了吧,来,快吃。” “谢谢!”权十桉确实饿了,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不过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顾庆从他的举止中看出了他应该是个家教极好的人,长像英俊,做风优良,很满意地点点头:“小伙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权十桉,十一的十,桉树的桉。” “噢噢,哪里人?” “上北人。” “上北呀。”顾庆深深的愣住了,表情中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丝悲伤与痛恨,不过下一秒就又恢复过来了,“上北那可是北方的大城市,小伙子怎么到南方来了。” 权十桉耐心地解释着:“我出来旅行,一路骑行来到这里,昨天下了大雨,路滑不小心掉沟里了,幸得您孙女相救,我一定会报答的。” 其实出来旅行只是一半的原因,更多的原因是他一毕业,就热血沸腾一股脑的去创业,然后失败了,不光被信任的人骗走了所有的钱,还连带着公司也被骗走了。他父亲要他回去继承家业,他不服气大吵了一架,然后他就这样被逐出家门了。 顾庆大笑着:“报恩那是一定要报的,小伙子你有没有女朋友呀?” “没有!”权十桉一切都老实交代着。 “那你觉得我孙女怎么样?” 权十桉想了想,不咋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孙女昨天晚上好像对着自己磕了好几个响头来着:“挺好的。” “那既然你要报恩的话,干脆做我孙女婿怎么样?” 权十桉一口白粥喷了出来:“咳咳……” 顾庆赶紧拍拍他:“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权十桉只表示呵呵,报恩可以,不过顾小小他可看不上。 …… 吃完饭后,权十桉本来想要走的,但是顾庆觉得他身上还有伤,硬是没有让他离开。权十桉想了想他现在确实需要休养,而且他的身份证、手机还行囊都丢了,身无分文的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留了下来。 不过他可没有闲着,不停地动来动去,帮顾庆干这干哪的。虽然笨手笨脚的他总是弄巧成拙,但他还是坚持着,他可没有不要脸的去白嫖人家好处的习惯。 顾庆拉不住他,便也就由着他去了。 不过说来也怪,平时村里的那些人,没什么事都不会来顾家 3. 甘蔗大战 [] 顾小小带他来到昨天他们一起掉下去的那个地沟里,昨天下了雨,地里现在都还是湿哒哒的。 顾小小马不停蹄地下去翻找着,比本人还要着急,看着她那贪财的样儿,权十桉更加地嫌弃了。 “找到了没?”顾小小都快要把周围的草拔光了,还是没有看到。 “没有。” “那怎么办呀!” 权十桉表示很平静:“不知。” “喂,不是吧大哥,你身份证都丢了,还这么淡定?” “那能怎么办,干着急也没有用。” “呃……”顾小小无话可说,咕咕几声,是肚子催饭的声音,顾小小捂着肚子,“算了,回去吧。” 顾小小一时没有注意,结果一不小心就踩空了,权十桉眼疾手快地扶住踩空快要倒下去的顾小小:“小心!” 顾小小靠在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柠檬清香。真是奇怪,这货穿的也是她爷爷的花衬衫呀,哪来的柠檬香。 顾小小觉得好闻,就贪恋的多闻了一下。 权十桉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酸痛,咬牙切齿:“你还要靠多久。” “哦,抱歉。”顾小小立马起来,差点就犯浑了。 权十桉甩了甩酸痛的手臂,顾小小关心道:“你手没事吧?” “没事。” “哦!”顾小小松了口气,“可千万别有事,昨天晚上给你看病,可花了不少钱。” “呵,你放心,钱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的。” “真的?那我帮了你这么多,怎么着至少也得给个五万吧。” 权十桉咬着后槽牙,硬生生地挤出了一句:“行!” 五万对他来说九牛一毛,但他就是不喜欢顾小小那张口闭口就是钱的样。 顾小小只是随口说了一个数,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不禁感慨,看来昨天晚上救了一位财神爷呀,不过想了想,又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不是骗我的?” “放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到时候我一定会双倍奉还的。” 双倍!那不就是十万了吗,这可得顶了她多少个月工资呀,看来真的是财神爷踏破家门了。 顾小小看着权十桉那帅气的面庞,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很放心,帅哥应该不会骗人的吧。于是屁颠屁颠地拉着他的手,乐呵呵的:“走走走,我们回家吃饭。” 果然一切理智终究是败给了颜值。 权十桉愣了一下,一双纤细柔软的小手牵着自己,软绵绵的,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轻轻地回握住那双小手。原来女性的手是这样软乎乎的,他真怕一用力就把她给折断了,不过顾小小这个人看起来可一点都不较弱,糙汉子一个。 …… 权十桉现在身无分文,就这样在这里住下了。虽然他不怎么喜欢顾小小,但是他还是很感谢她能够收留自己,至少在他伤还没有好之前,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的。 晚上的时候,顾庆老早就睡下了,只有顾小小和权十桉两个人坐在院子的藤椅上闲聊着。 乡下里的夜空繁星点点,明艳闪耀,不似像城里的那样黯淡,顾小小这一年来庸庸碌碌地低头工作,都没有好好抬头看看这璀璨的星空了,偶有几声潇潇秋风徐来,甚是惬意。 “哎呀,今晚的星星这么好,看来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权十桉不解:“为什么?” “笨呀,星星多就意外着明天一定是会艳阳高照的,农民伯伯都是根据这个来决定明天的农作的。”顾小小无情地嘲笑着他,“哎呀算了,你这个城里来的公子哥是不会知道这个的。” 一身贵气的权十桉确实是与这个朴实无华的乡村格格不入。 “哦!”权十桉还是淡淡的,不想与她辩驳。 “不是我说,你手机丢了,身边朋友的电话不记得就算了,怎么连家人的电话也不记得。” 对此权十桉只解释道:“第一,我不习惯去记别人的电话,第二,我没有家人。” “真的?”顾小小仔细地打量着他,总觉得不可信,但是见他不愿意说,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俩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星星,安静地度过了一晚。 …… 明天一早,果然如顾小小说的那样艳阳高照,秋高气爽。 这是被秋雨洗涤过的村庄,空气中有艳阳的味道,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泥土与芳草味,清新自然。 “还愣着干什么,干活呀!”顾小小不满地催促着。 昨天她一时被美色迷了眼,竟然会傻巴巴的相信权十桉会给她五万块钱报答费。今天早上醒来,脑子突然清醒过来,觉得权十桉不可信,于是非要拉着他到甘蔗地里干活当酬劳。 权十桉今天穿着一身休闲的工装衫,看似随意的穿搭穿在他身上也能透露出一番别有韵味的贵气。站在那里,一身矜贵的气质与这个萧条的甘蔗地显得格格不入。 权十桉看着这一大块的甘蔗无从下手,想来他从小锦衣玉食的,什么时候干过这种苦力了,暗自痛骂了一声:“操!” 顾小小还在不停地催促着,权十桉恨不得用白眼剜死她。真是一朝落魄被狗咬,他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没权没势做人都得叫着尾巴走是什么感觉了。 顾小小算是第一个敢这么对他呼来喝去,而且他还不能叫板子的人了。 顾庆忍不住说:“小桉别理她,你手还受着伤呢,去那边坐着,这儿有我们就行了。”经过这两天的相处,顾老爷子也是打心眼里喜欢权十桉,干净有教养,都能亲切地称呼他“小桉”了。 “另一只手受伤了,不是还有一只吗?米饭可不是白吃的。”顾小小阴阳怪气着。 权十桉手里拽紧了镰刀,额头暴起的青筋是他克制的隐忍:卧槽,顾小小看你救过我的份上,这窝囊气我忍…… 顾小小拽着他的衣角:“爷爷,我们去那边收甘蔗。” “去吧去吧!” 权十桉看着紧拽着他衣角的小手,感觉像是被她栓着的一条狗,满脸写着一个字“忍”,我忍!(忍者神龟权十桉是也!) 这个画面怎么看都觉得奇怪,曾经在上北风靡一时,活在耀眼的灯光与掌声下的权十桉一遭落魄竟然被当狗遛,这要是被他那几个狗友知道,还不得笑话一辈子。 “愣着干什么,动手呀!”顾小小现在看他是哪哪都不顺眼,除了一声好看的皮囊外,无一用处。 权十桉一手缠着绷带,一手拿着镰刀胡乱地割着,他不知道该怎样割,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甘蔗是长在地里的。 顾小小看着他那胡乱一通,更加地不耐烦了:“笨死了,你割甘蔗都不会割,还会干什么?” 权十桉:我忍…… 顾小小夺过他手中的镰刀,给他做示范:“像这样,找到甘蔗的根部,然后顺着根砍几刀,不就行了。” “哦!”权十桉接过镰刀,按照她说的去做。 “哎呀不对,你砍那么下去甘蔗就没法活了。” “不是你说顺着根部砍的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砍那么下去,甘蔗的头就没法活了,笨死了……”顾小小又直接砍下了一条甘蔗,“这样,懂了吗?” 顾小小一转身,啪的一声,手这里的甘蔗不小心啪到了他的脸上,甘蔗叶还划破了他的脸颊,留下了一条细长的血痕。 权十桉抬手摸了摸,毁……毁容了!那个火气顿时蹭蹭蹭地往上冒:“顾小小,你别太过分了。”一切都能忍,但是乱我仪容绝对不能忍。 “干什么,就一道 4. 谣言 [] 村里有一座祠堂,祠堂旁边种了一棵百年的老榕树,平时村里的人闲着没事都会聚在这里聊聊家常。 “哎,惊天大消息,大消息……”刚刚路过甘蔗地的人回来大声喊着。 在一旁嗑瓜子的王婆优哉游哉地说:“怎么啦,什么大消息,瞧你激动的。” “我刚刚路过甘蔗地的时候,你们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林姨:“看到了什么?” 伍嫂子:“哎呀,你倒是快说呀,别让我们猜。” 那个人神采奕奕的解释着:“我看到了顾老爷子的孙女跟她带回来的那个男的,在甘蔗地里打起来了。” 众人目瞪口呆:“什么?” 王婆一口瓜子吐了出来:“哎呀我滴个乖乖,那孩子有没有打掉了呀?” “孩子?”那个人愣了一下,什么孩子,顾小小看着不像是怀孕的呀。 李嫂嫂:“小小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了,都怀孕了,还这样胡来。” 林姨:“就是,你说小孩子不懂,但是顾老爷子做大人的也不懂吗?” 王婆:“可不是嘛,你说这小小怎么说也是我们村里为数不多的考上大学的大学生,结果去城里工作没两年,咋就跟人家私奔了呢,还带了个野男人带回来,你说这顾老爷子还不得气死。” 伍嫂子:“哎,王婆,你不是说人家这是结了婚的小两口吗,怎么又成了私奔的了?” 被拆穿的王婆也不觉得尴尬,又胡编乱造说了一通:“哎呀这到底是私奔还是结婚谁知道呢,还不是为了给顾老爷子面子,才这样说的。” 众人又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 顾小小和权十桉路过的时候,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刚好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我嘞了个去!”顾小小一整个大震惊,连她本人都不知道她竟然结婚了?还私奔?瞅了瞅旁边站着的权十桉,极度嫌弃,就这货还值得我去私奔? 权十桉也瞟了一眼顾小小,满脸写着:你以为我愿意。 这群乡野村夫,权十桉的眉头都快要拧成川字了,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造谣,今天也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大碎嘴子。 大家聊的太投入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她们身后的顾小小和权十桉。 林姨:“哎,你说这小小该不是未婚先育吧!” 王婆:“我看八成是了,也不晓得那孩子有没有被打掉了……” “啥,孩子都有了?”顾小小雷霆大怒,一把夺过权十安手中的镰刀,“太过分了,这简直不要太过分了。”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劈死她们!”顾小小举起手中的镰刀冲过去。 “哦!”权十桉十分淡定,没有想要去拉她,因为毕竟他也是被造谣的对象之一,有个人帮自己出气也是不错的,省得自己动手,只是对着顾小小的背影啧啧嘴:“蟒夫!” 顾小小撸起镰刀怒气冲冲:“谁他妈的造我的谣!” 众人听到声音回过头,就看到举着镰刀快要劈过来的顾小小,大惊失色:“顾小小,你想干什么?” “哼,干什么?你们还好意思问,你们凭什么造我的谣。” “没……没有造谣呀!”众人都心虚的不肯承认。 “没造谣?但我怎么听说我跟别人私奔了,还特么连孩子都有了?”顾小小拿镰刀对着她们做势要劈过来,像极了泼妇,“说,到底是谁说的,不然可别怪我刀不留情。” “哎呀,小小你可别冲动啊……”顾小小做了个要砍人的假动作,着实把她们吓一跳,毕竟顾小小从小到大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小恶霸,她生气起来还真什么都干得出。 王婆还在惊无恐的嗑着瓜子:“哎呀,人在做天在看,一只巴掌拍不响,你要是没干过谁会说呢。” 旁边的人赶紧给王婆使眼色:“嘘,别说了。”但是王婆完全没有听进去。 顾小小恶狠狠地瞪着她:“老王八,你再说一遍。” 王婆也不甘示若弱:“你说谁老王八呢。” “说的就是你怎样?”顾小小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说:“哦,我想起来了,昨天你去过我家,说,是不是你造的谣?”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真敢劈死我不成?” “丫的,气死我了,我今天要是劈不死你我就不信邪了。”顾小小举起镰刀欲要砍下去。 众人赶紧拉住她:“你这丫头干什么,会出人命的,赶紧放下。” 王婆拼命地大声喊着:“哎呀,杀人啦,杀人啦……” “谁要是拉我,我就砍谁……”现场乱做了一团。 权十桉鄙夷地看着这一切,对于这一场闹剧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厌恶感。蛮横无理,粗俗不堪的一群乡野村夫,他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泼妇骂街的场景,满嘴的污言秽语,想离开这里的心更加的强烈了。 甘蔗地里…… “不好啦,不好啦……”那个人跑过来拉着顾庆就想走。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还在地里干活的顾庆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您快跟我走吧,你家小小跟别人打起来了。” “什么,又打起来了?这小兔崽子……” …… 别看顾小小人小小个的,但是武力值可是相当拉满,众人好不容易才夺过她手中的镰刀,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改成用手去撕扯王婆的头发。 王婆完全干不过顾小小,骂骂咧咧道:“啊……顾小小,你给我松手。” “我凭什么松手,谁叫你造我的谣的,你自己女儿跟别人跑了关我什么事,凭什么污蔑我。” “谁女儿跟别人跑了,顾小小你再说一遍。”这句话成功刺激到王婆的逆鳞了。 “我就说怎么了。” “啊……” 没过一会王婆脸上又多了几道指甲印。 “啧啧,够狠!”权十桉依然事不关己地看着,对于顾小小的战斗力,他刚刚可是领教过的,所以他丝毫不担心顾小小会吃亏。 有人在远处大喊道:“快让开,顾老爷子来了。” 顾庆看到这十分混乱的场景,都快气嘎过去了,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地怒吼着:“顾小小,你给我住手!” “啊,放开我……” “我打死你个老王八……” 然而顾小小完全听不进去,顾庆试图去拉架,结果场面太混乱了,不知道是谁的手用力一推,顾庆一下子被推到在地上,重重的闷哼一声。 权十桉在顾庆快要摔倒的那一刻,就想冲过去扶他,然而还是扑了个空。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躺着地上的顾庆。 顾小小最先反应过来:“爷爷!” 顾小小想要去扶他,但是顾庆猛地甩开了,看来顾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权十桉扶起他,顾庆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各位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顾庆站起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和声和气地跟众人道歉。 王婆看到顾庆的第一眼就是破口大骂:“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孙女,看看我的脸,还有我的手,你看看……”此时的王婆头发凌乱,鼻青脸肿,紫红紫红的指甲印,相当狼狈。 顾庆弯腰鞠躬,态度诚恳:“真的对不起,我替小小给你道歉,你消消气。” 顾小小很不服:“爷爷凭什么要给她道歉,明明就是她……” “你闭嘴!”顾庆怒斥道。 “哼!”看到顾庆给自己道歉,王婆稍微有点得意洋洋起来了:“哎哟,顾老爷子,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你看看我这一身的伤。”王婆故意把脸靠近顾庆,想让他好好看清楚。 顾庆冷着 5. 离开 [] 下午黄昏时分,日落不见而天色未黑,顾家小院在秋风的萧瑟下显得格外的忧寂,压抑的气氛令路过的行人都察觉到沉重。 “爷爷,你开开门,我真的知道错了。”顾小小使劲地敲打着顾庆的房门。 回去之后,顾庆就把自己房间的门给反锁了,没有再理会顾小小,为此她很是苦恼。 权十桉瞧了瞧这凝重的气氛,浓密的眉峰紧皱着,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行囊。他不属于这里,也不喜欢这里,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也都是因他而起的,他想他是时候离开了。 临走之前,权十桉取下了挂在他脖颈上的羊脂玉佩。 他白皙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玉佩,乳白无暇的羊脂玉在灯光的照射下像极了一块大白兔奶糖,玉佩被雕刻成了观音的模样,背面还刻着一个权字,无形中透露着一股独属于他的威严气概。 他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这枚羊脂玉是他母亲从拍卖场得来的,母亲为此还专门请了著名的工匠来进行雕琢。 大概是得了观音的庇护,他的病出奇的好了,为此不信神佛的权十桉却十分的坚信这枚玉佩它能保平安。 后来母亲走了,玉佩成了他随身佩戴之物,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身无分文,他是断然不会将它摘下的。 竟然他要离开了,那总该留下点什么当报答吧,更何况顾小小天天嚷着他头疼,他可不想以后再跟顾小小有什么联系。 这枚羊脂玉的纯度很高,权十桉虽不知道它的市值是多少,但是他想,顾小小那么爱财,这枚玉佩应该够她消化的了。 就这样咯噔一声,玉佩被他重重地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他背起行囊,推着他那摔坏了的自行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煽情的人,即使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也毫不例外。 …… 天边的霓虹渐退,天开始渐渐地变黑了,气温也慢慢降了下来,屋子里静悄悄的,顾庆还是没有开门,顾小小放弃了挣扎。 当她冷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静的可怕,她很不喜欢这种气氛,便想着去找权十桉,结果却怎么也找不着人。 “这货跑哪去了?”顾小小骂骂咧咧着,顾庆生气不理她,所以她现在很不爽,权十桉无疑是再给她添把火。 顾小小里里外外都翻遍了,还是不见权十桉的人影,逐渐变得暴躁起来:“权十桉,你给我出来!”但是回应她的只有潇潇的秋风声。 看着夜色渐浓的天际,顾小小开始有点不安了:“靠,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直到走进房间的时候才看见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羊脂玉佩以及权十桉留下来的字条。 顾小小拿起来一看,“走了!”潦草的两个大字,言简意赅,犹如权十桉这个人一样不苟言语。 “我去!”顾小小不禁感到头疼:“这货手都没好,身无分文的能去哪里?” 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了三轮车启动的声音,顾小小不耐烦的抱怨着:“真是净给我添麻烦……” …… 顾小小开着三轮车沿着村里的小路开始寻找着,天已经完全黑了。南方虽不及北方冷,但是在深秋的夜里,风一吹,还是能让人泛起点点鸡皮。 “阿嚏~”顾小小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三轮车已经快使开出村子了,但还是没有看到权十桉的身影,顾小小这暴脾气又忍不住破口大骂:“靠,村里就这么一条路,这货两条腿还能跑得过我的三轮车?”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权十桉那模糊的背影,顾小小一踩油门,噔噔噔地,三轮车在权十桉面前停下来。 顾小小气冲冲地走过去,开口就是大骂:“你能耐了是不是,伤都没好就敢离家出走?” 权十桉定定地看着她,只觉得这样子的顾小小像极了动物园里气红了屁股的大马猴,十分的搞笑,忍不住嘲讽着:“顾小小你搞搞清楚,那是你家,不是我家,老子算哪门子的离家出走?” “呃……”顾小小被他噎住了,确实不是他家,但是气焰总归不能输,于是又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吧。” “不是留了字条了吗?” “就你这字条?”顾小小都不想说了:“多写几个字你会死呀!” 权十桉用那种看傻叉的眼神看着她:“手废,写不了。” “呃……”顾小小又被他给噎了回去,看了看他那缠着绷带的右手,没好气的说:“知道自己的手废了,还敢走。” “我有什么不敢的。”权十桉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淡淡地转过身,只留下了句:“告辞,后会无期!”然后扬长而去。 顾小小看着他那欠揍的背影火气刷刷刷地往上冒:“你要走可以,说好的十万块钱,先给我再说。” 远处传来权十桉悠悠扬扬的声音:“玉佩给你了,抵了那十万。” 顾小小掏出了口袋里的玉佩追上他,怒骂着:“谁稀罕你的玉佩了,我要的是现金,现金懂不懂?” “你拿去卖了不就行了。” “那不行,谁知道它是不是赝品。” 权十桉简直要被气笑了,语气也变得十分不耐烦:“你发心,绝对不是赝品。” “那也不行,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在你没给我十万块之前,不许走!”顾小小握紧了他的手,就是不让他走。 权十桉看着被握住的手,眉火中烧,鬓角处隐隐约约泛起了青筋,顾小小现在那张口闭口就是钱的模样,让他想到了他的父亲。 权十桉的母亲是一位温文尔雅的钢琴老师,而他的父亲是一位暴发户,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土金味。 他父亲就跟顾小小一样,认为钱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 小时候父亲为了赚钱,一年到头都不着家一次,那时候他还小,对于父亲的解释“爸爸这么努力赚钱,是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生活”,他也欣然地接受,还暗自觉得父亲不容易。而渐渐的,他也从开始的渴望父爱到后面的无所谓。 后来,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赚的钱也越来越多,但父亲还是不满足,他从刚开始的一年不回家变成了两年,三年……权十桉不理解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为此还与他父亲大吵过。 再后来母亲癌症,权十桉无数次拨打电话请求他父亲回家,但父亲都以工作为由拒绝了,直到母亲去世的那天,父亲才匆匆忙忙赶回来。 自那之后,他从他父亲眼中看出了凉薄,在亲情面前,金钱永远高于一切。他们父子俩的关系降到了极致,他也因此对所对爱财之人都带有桃色眼镜,认为那是最凉薄之人。 而当他面对顾小小为了钱不让他走时,权十桉的厌恶之情达到了顶峰,眉眼冰寒,说出的话也极具冰凉:“放手!” “不放,除非你现在就还我钱!”然而顾小小没有察觉到权十桉有什么不对,依旧抓着他的手不放。 6. 和解 [] “呸呸……”顾小小直接脸着地,摸黑爬起来,吃了一嘴的土:“怎么又是这个破沟,总有一天老娘要把它给埋了。” 权十桉也没有好到那里去,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此时此刻的他也顾不上身上沾满的泥土了。 “手机给我!”因为气愤,所以他说出的话也充满了火药味。 顾小小也没什么好气,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干嘛?” “你给我就是了。”权十桉一把夺过手机,打开闪光灯。 “不是,大哥,你真的要找呀?” 权十桉没有理会她,胡乱地扒拉着芦苇。 “权十桉,你要找也得明天早上再找呀,现在天那么黑,这芦苇地又那么大,你上哪找去?” 权十桉依旧无言,清俊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痛苦。他后悔了,他就不该吧玉佩给顾小小的,母亲会不会责怪他,他把唯一的念想给毁了。在这一刻,他承认他是个煽情的人了。 “权十桉,我都说了别找了,你找不到的。” “你凭什么要扔它?”权十桉忍不住朝她大吼着,阴森的眼眸中泛起了一条条红血丝。 顾小小着实被他下了一跳,但依照她的性子来说,她也是绝对不会服软的:“你凶什么凶,既然玉佩对你来说这么重要的话,那你干嘛给我。” 一股浓密的火药味从他们俩个人中间蔓延至芦苇地,硝烟混杂。 “如果那是你亲人留给你的唯一念想,被别人随意的丢弃了,你会不会生气?” 顾小小瞬间愣住了。 权十桉深深地睨了她一眼,又继续埋头苦找着。 顾小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开始跟着寻找起来。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天太黑了,即使是靠着淡淡的月光,也依然看不清,泥水混杂的芦苇地寸步难行,顾小小好几次都显些摔倒,但权十桉总能在第一时间扶住她。 气氛也总算缓和了一点,咕咕几声,肚子里传来要饭的声音。顾小小从未见过这么焦急的权十桉,突然间又为自己的莽撞增添了几分愧疚,亲人留下的念想一定很重要吧。 “权十桉,我肚子饿了。”顾小小放软了语气,有意打破这僵局。 权十桉听到声音抬头愣了一下,望了望这漆黑一片的芦苇地,也许是真的找不回来了。 他走近她:“走吧!”淡淡的语气中夹杂着深沉的难过。 但是顾小小却站在原地没有动,手指紧扣着衣角,有种小孩子做错了事的忸怩不安,微微低着头,月光柔和的洒在了她小巧的鼻梁上,隐约透露着一股南方姑娘的柔美,她用她小小的食指轻轻地勾着他的小拇指。 “权十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玉佩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我就是一时……” 权十桉看着她在月光的照射下,因为不安而微微泛红的鼻尖,心里的气焰也随之消淡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算了,你也说了,是我没有告诉你玉佩的重要性才出现这种情况的,所以这件事也不能怪你,我们回去吧!” 顾小小抬头与他对视着,语气十分的真诚:“你放心,明天我一定会帮你找回来的。” 权十桉低头看着这样的顾小小一愣愣的,做错了事的顾小小是乖巧柔和的。 他跟顾小小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平日里见到的顾小小总是一副泼辣的模样,但是现在的他好像又看到了顾小小不一样的一面,心里微微荡起了一片柔和感,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乌黑的碎发。 “你刚刚不是说,这芦苇地那么大,是找不回来的吗,为什么还要找?” “因为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要找!” 权十桉抬起的手一顿,呆愣了一秒,然后盈盈的浅笑着,“因为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要找!”好温暖的一句话,十多年了,好像都没有人对他说过什么是最重要了。 母亲走后,他便觉得他的人生中没有什么是最重要的了,所以玉佩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份念想而已,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的将它交给顾小小。 而现在却有人告诉他,玉佩很重要,他才发觉,是呀,真的很重要。消逝的亲人虽然不在了,但是留下的念想却是无价之宝,因为有念想所以永远存在。 权十桉的心在这一刻因为顾小小的话,而深深荡漾着。 顾小小又说:“权十桉,你放心,我有预感一定能找到的。” 真的找的到吗?权十桉心想:芦苇地那么大,下面又都是沼泽流水,说不定玉佩早就已经随着水流不知道流向哪里了,这能找到的几率又有多大。 但是顾小小太真诚了,谁又忍心破坏这片真诚呢,权十桉看着她那呼闪呼闪的眼睛道了声:“好!” “所以大少爷,你是不走了吗?”顾小小故意打趣着。 权十桉略微有点尴尬,别过头去,但他还是摆出了那副死要面子的架子:“不走了,你都说我是大少爷了,大少爷金枝玉叶的,那里受得了睡马路。” “哦~”顾小小低笑着,故意拖长了尾音,调皮的睫毛在月光下眨巴着。 突然一声淳厚的男音响起:“谁在哪儿?” 顾小小惊呼,赶紧拉着权十桉蹲下来。 “怎么……”权十桉刚想开口寻问,顾小小立马就捂住了他的嘴。 顾小小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说:“别说话,你今天也是领教到村里那些人的嘴了,要是让他们发现我们大晚上的在这里,明天指不定又该传成什么样儿。” 权十桉的薄唇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捂住,心里荡起了狂跳的涟漪,幸好夜色太浓掩盖住了他泛红的耳窝才不被发现,但是滚烫的耳窝犹如他的呼吸一样急促。 权十桉缓缓地点点头。 “奇怪?我明明听到有声音的呀。”路过的行人手里拿着手电筒朝芦苇地晃了晃,什么都没有发现,就走了。 随着那个人走远,顾小小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捂住权十桉嘴角的手,缓缓起身:“走吧,我们回去吧,也不知道爷爷气消了没有……” 顾小小喃喃自语,权十桉静静地跟在她后面,时不时替她挡一下旁边的芦苇。 今晚的月光是柔和的,月光偷了银光,用最柔和的笔调,手绘出了夜的静谧,它还偷了一丝微光,轻轻地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照亮了来时的路。 权十桉与顾小小的这一次吵架在月亮仙子的调解下,正式和解了。 …… 等他们回到顾家小院时,院子里亮起了一盏灯,暖黄色的灯光在迫切的呼唤着外出的游子赶紧归家。随着秋风的轻拂,屋里传来了一阵阵浓密的饭香,屋内的灯光下隐隐约约透露 7. 巧合 [] 傍晚时分,夜色正浓,关了灯的房间里,顾小小和权十桉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但基本上都是顾小小在找话题。 权十桉自从被顾小小捡回来后,就一直睡在她房间里,因为顾家只是一个小平房,没有多余的房间。 不过他们可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而顾小小作为房间的主人,她肯定是睡在床上的,权十桉只能打地铺。 “权十桉,别以为有我爷爷在给你兜底,你就可以随意管教我。” 权十桉微闭着眼眸,懒洋洋的:“你放心,我对管教你这件事情没兴趣,你又不是我儿子。” 顾小小立马跳起来:“凭什么是儿子?我明明是个女的好吗?” 权十桉微微睁眼,目光从她的脸上慢慢的转移到她的胸部,懒散又漫不经心的讥讽:“顾小小,你看起来哪点像女儿了?” 顾小小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撸起枕头打过去:“我去,权十桉你死变态。” 被打到的权十桉不痛不痒的,惹得他一阵轻笑:“哈哈……” 顾小小气鼓鼓地拿起被子盖过自己的头,决定不再理会权十桉了,但是下一秒,她又忍不住问:“权十桉,我能冒昧的问一下,玉佩的主人是你哪个亲人吗?” 一瞬间,权十桉止住了笑着,空气变得沉默起来。 “算了,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顾小小以为他不肯说。 “是我母亲。”权十桉淡淡道:“我小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母亲看我一直没好,就找人雕了这块羊脂玉观音像,后来没过多久我的病就好了。再后来15岁那年,母亲查出了癌症晚期,没过多久她就走了。” 权十桉娓娓道来,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诉说一件很平淡的事。 顾小小却沉默了。 权十桉看着外面,在月光的依偎下随风漂浮着的树梢,愣愣的有些出了神:“有时候我在想,玉佩可以保我的平安,是不是也可以保母亲的平安,如果我当时早点想到玉佩,母亲是不是也能得到观音的庇护了。” 顾小小却不这么觉得:“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听说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生命的延续,所以你母亲还活着,因为你在替她活着。” 权十桉下意识地回过神来,歪头看着她,心豁然开朗:“真没想到你这火罐子的脑袋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呵,那可不,小爷我可是无所不能的大师。”顾小小稍微有点得意洋洋,想到什么又说:“不过,权十桉,我虽然不是上北人,但是听我爷爷说,我是在上北出生的,你说巧不巧?” “那还真挺巧的。” “是巧吧,不过我在上北出生可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听爷爷说,那时候我妈怀我的时候跟着我爸去上北工作,但是呢,很不幸运的是,我爸在工地里出意外走了,然后我妈一时接受不了,我就早产了,我妈也没能在手术台上撑下来,我爷爷得知消息后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把我从上北接回了家。” 权十桉听闻侧头看着顾小小,此时的她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白皙的脚丫子在月色下晃荡着,俨然一副大爷的模样,小眼睛雪亮雪亮的,完全看不出一丝难过,也许是从小没有尝过父爱母爱的原因吧,所以她觉得没什么可难过的。 顾小小也侧头看着权十桉,嘴角还含着笑意:“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顾小小吗?” “为什么?” “因为我爷爷大字都不识几个,只知道一二三四五,大大小小,多多少少这些,我又是不足月出生,看着就小小的,所以我爷爷就给我取名叫顾小小了,哈哈,是不是很搞笑?” 权十桉看着谈笑风生的顾小小,薄唇轻抿着:“嗯!” 他从来都不知道顾小小的这些事,从小就父母双亡的孩子,该有多坚强才能说的这么风轻云淡,他些许有些赞赏顾小小的乐观了。 但他对于顾小小的赞赏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紧闭着双眼:“睡吧!”今晚的话题多多少少都有些伤感。 “但是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权十桉背着她转过身去。 顾小小看着他那请勿打扰的背影努努嘴,没过一会就传来了浅淡的呼吸声。 顾小小睡着了,但权十桉却睡不着,脑海中全是母亲模糊的温柔,他从小就感受不到父爱,所有的爱都是母亲给与的,但一个人的记忆是有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中的温柔也逐渐褪了色。 乡间的夜可真安静,但是太静了反而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权十桉索性又转过身去,仔细地打量着睡梦中的顾小小。 窗外有一丝月光透进来,照在她玲珑小巧的脸上显得十分的乖巧恬静。其实顾小小长得也不算丑,但也不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看上去十分惊艳的人,她是耐看型的,只有慢慢的观察才会发现她独特的美。 权十桉心想:南方的姑娘果真像书里说的那样娇小可人,但是顾小小也只是外表看着像而已,性子可是十足的莽撞,与那些柔情似水丝毫不沾边。 权十桉浅笑着:“还说睡不着,不过还是睡着的是时候安静一点好。” 忽然顾小小一个转身,被子被她踢到了一边,一只白皙细长的小腿还搭拉在墙上。 权十桉又忍不住吐槽了句:“八爪鱼!” 清晨…… 权十桉一醒来,顾小小的床早就没了人影。问过顾庆才知道,她一大早就去芦苇地里了,不过具体去做什么,顾庆就不得而知了。 权十桉知道她去干嘛,便也急匆匆的跟着去了,心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傻子。 芦苇地里…… 这个季节芦苇的花都开了,细细长长的杆开出了白色的像棉絮一样的花,风一吹,芦苇的叶子齐刷刷的发出莎莎的声音,花也随风摇摆着,像极了一张摆动着的大棉床,而顾小小背朝天躬身于这大棉床中。 她把裤角衣角都撸起来,手上沾满了淤泥,脸上也粘上了些许,但是顾小小没有在乎这些,正仔仔细细地扒拉着芦苇。 权十桉看着鼻尖一酸,脱了鞋走下去,拉起她:“顾小小,别找了。” 顾小小抬头,吸了吸被秋露冻得泛红的鼻尖,还在开玩笑道:“哟,大少爷醒来了?” “别找了,找不到的。”权十桉拦 8. 卖甘蔗1 [] 芦苇的细叶粘上了不少的秋露,初升的朝阳打在露珠上,晶莹剔透。 芦苇地里淤泥混杂,根本就看不清河底下有什么东西,权十桉没头没脑地胡乱摸索着。 突然一只滑溜溜的东西从他手底下穿过,权十桉伸手抓住它,拎起来一看,竟是一只癞蛤蟆。 呆萌可爱的癞蛤蟆先生瞧见了权十桉英俊的脸庞,竟两眼直泛挑花,“呱呱呱……”,癞蛤蟆先生爱上了桉桉公主。 权十桉瞪大双眼看着手中这个黏糊糊的家伙,下一秒尖叫声拔地而起:“啊!顾小小,救……救命。” 唰的一声,癞蛤蟆先生被权十桉无情的抛到空中,“呱呱……”咚的一声落入水中,癞蛤蟆先生的爱情短暂且美好。 “怎么啦,怎么啦……”顾小小急匆匆跑过来。 权十桉一整个大高个子直接攀附在顾小小身上,顾小小猝不及防伸手环抱住他,两只腿站立不安,直打哆嗦:“我去,好重!” 顾小小一整个大无语住了:“权十桉,你给我下去。” “我不,谁知道下面还有什么?”权十桉委屈巴巴的,像极了一位受了委屈哭唧唧的小娇妻。 “不是,你至于吗,不就是一只癞蛤蟆而已,亏你还是个男的?” “顾小小你懂什么,这玩意老子从小到大只从书里见到过,谁知道不仅长得丑就算了,还特么黏糊糊的,跟个大鼻涕虫似的,呕……真特么真恶心。” “呃……”还真是个大少爷,这玩意她从小玩到大好吗,顾小小那个眼翻的简直比鱼肚子还要白,朝他大声吼道:“你给我下去,我手都要废啦!” “等等!”权十桉噌的一下从她身上下来,又立马跳到河对岸去,他现在觉得这条河简直就是龙潭虎穴。 噗嗤噗嗤,顾小小瞧着他那样儿,捧着肚子,笑得人仰马翻:“啊哈哈……权十桉,亏你还是个东北大老爷们儿,瞧瞧你那怂样儿。” 还朝他深深地竖起了中指:“权十桉,我鄙视你,深深地鄙视你。” vocal!我竟然被顾小小给鄙视了,权十桉的脸唰地一下红得跟个虾米似的,“顾小小……” “怎么,我说得有什么问题吗?” “我……” 这时岸边有人打断了他们:“哎呀,小小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怎么弄的满身都是泥。”来人正是住他们家隔壁的林叔,平时跟顾家关系也是最要好。 顾小小尴尬地笑着:“没……没干嘛呢,林叔你去哪里?” “哈,我呀,去镇上赶集呢,今天是赶集的日子,你林嫂托我去镇上买点东西,哎呀不说了,我要迟到了,等一下晚了你林嫂可是会骂的。”林叔边说着边骑着他的小电炉溜了,“小小你们赶紧回去吧,你爷爷正在找你们呢……” 顾小小招招手:“知道了,林叔慢走……” 权十桉说:“顾小小,别找了。” 顾小小抬头看着漫无天际的芦苇丛:“真不找了吗?” “不找了。”权十桉走过去,拉着她往河对面走去,“回去吧,丢了就丢了,别让老人家等急了。” “权十桉,真对不起啊,我以为真的能找到的。” “顾小小,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没关系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有些东西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自然而然就离开了。” “嗯……权十桉你这个玉佩多少钱,我赔给你,不过我现在没有钱,你等我找到工作后,赚了钱我就赔给你。” 权十桉回头轻笑,总感觉顾小小傻了吧唧的,赔?她怎么赔?估计她打一辈子的工都赔不起。 权十桉伸手帮她拿掉碎发里粘上的淤泥,眉眼间带有些他也未曾察觉到的丝丝宠溺:“顾小小你已经赔了。” 顾小小疑惑:“赔了?” “你救了我一命所以当是赔了。” “啊?那我岂不是拿不到那十万咯?” “嗯……大概是这样吧!” “啊,不是……我……”顾小小大失所望,呜呜~十万块钱就这样没了,早知道昨天晚上我就拿了玉佩好了,说不定还能换点钱,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顾小小你……真是个财迷!”心想:她要是知道玉佩比那十万还值钱的话,岂不是得气死,所以为了顾小小能好好活着,权十桉还是决定不要告诉她真相好了。 …… “爷爷,我们回来了!” “你们干什么去了?”顾庆听到声音走出来,瞧见他们两个浑身脏兮兮的,有点恼火,“怎么又弄了满身泥,你们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别……” 权十桉忙说:“顾爷爷,我来时的身份证丢在芦苇地了,所以想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 “噢,这样呀,那找到了没?” “找到了。”权十桉晃了晃手中的身份证。 顾庆点点头:“那就好,你们俩个赶紧换身衣服去吃饭。”顾庆又换了声:“小小。” “在!”顾小小立马凑到顾庆跟前,挽着他的胳膊,像一只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的哈巴狗。 “脏死了!”顾庆嫌弃的躲开,但嘴角却挂着笑意,“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我要去镇上卖甘蔗,你老实在家待着,少给我惹事。” “卖甘蔗?爷爷让我去吧!”顾小小自告奋勇。 “不用,你给我老实待在家就行了。” “哎呀,爷爷你就让我去吧,我没工作了,最近闲的发慌,再说了,您就应该在家好好休息的,这些活就让我们年轻人去干就行了!” 顾庆犹豫着:“这……” “爷爷,你就让我去吧!”顾小小又是捶背又是撒娇卖萌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要是不让我去的话,说不定我又惹出什么事来那可说不准。” “哼,你这是威胁我是吗?” 顾小小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想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嘛。” 权十桉说:“顾爷爷,你就让我们去吧,我会看着她的。” “嗯……”顾庆想了想,“行吧,小桉,她要是再冲动的话,你就帮我拦住她。” “好!” “嘁!”顾小小不满的嘟嘟嘴,怎么说得我跟一头牛似的,但是没关系,顾庆同意了就行。 没过一会儿,顾小小发动了三轮车,车的后面载满了一车子的甘蔗。车子启动的声音响起,噌的一下,权十桉赶紧抓住车的扶手,这个嘎吱嘎吱的车子,他还是坐的很不习惯。 “爷爷,我们走了!” “去吧,早点回来。”顾庆直到看见车子驶远了才进屋。 …… 集市上,熙熙攘攘,闹闹哄哄的: “卖鱼咯,卖鱼咯,今早儿刚抓的,新鲜的嘞……” “哎,这位客人,玉米要不要,昨天刚摘的……” “烤地瓜,好吃的烤地瓜……” “大伙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嘞,刚宰的……” 鱼的腥味,玉米的甜味,地瓜的香味沁人,人们的汗酸味,眉间的浓浓笑意,无处不在诉说着乡间的烟火气。 权十桉左瞧瞧右看看这人声鼎沸的集市,感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世界。 这里人来人往的,各种各样的摊位大小不一,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又井然有序。每个人都在忙着赶自己的路,当看到自己想买的东西时,都要停下来跟摊主讨价还价一番,如果遇到价格不满 9. 卖甘蔗2 [] 临近晌午的时候,太阳正值高空,正猛足了劲地炙烤着大地。这就是南方的秋天,没有落叶萧条的悲凉,树木常青更是常态。虽是秋天,但是有时候热起来,也如同夏天般要人命。 顾小小额间冒出了几颗细细的小汗珠,划过她白皙的小脸,然后滴到地上,看着卖了大半天都没有卖出去的几根甘蔗,顾小小心情很不佳:“搞什么,怎么都没有人买的?” 因为临近中午,街上赶集的人远不如早上多,但这个时候却正是学生放学的时候,所以街上的人少了,学生反而多了起来,因为集市的附近刚好就有一所高中。 苍老的岭阳中学曾经也是顾小小的母校,因为学校里没有限制,所以中午放学的时候学生们是可以出来自由活动的。 顾小小看着一个个身穿蓝白校服的他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是她回不去的青春,不经感慨岁月的无情:“哎,还是年轻好呀!” …… “哇,快看快看,那里有个小哥哥好帅呀!” “啊啊啊!真的好帅……” “哎,他是学生吗,看着起来像个大学生。” “哇,他好像看过来了,啊啊……” …… “哇靠,有帅哥,在哪里,哪有帅哥?”顾小小听到声音四处张望着,但这附近除了老人小孩,就只剩这群学生了,瞧了老半天愣是没有瞧出帅哥在哪里。 直到顺着那群学生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权十桉才反正过来,顾小小眼睛瞪的老大老大的,满脸写着不可置信,vocal?就这货还帅哥? 哈哈,顾小小莫不是忘了,权十桉刚来的第一天,她也曾经对权十桉的颜值,尤其是他那四块腹肌垂涎欲滴好久,现在大概是看腻了,她都不晓得权十桉到底哪里长得帅了。 “嘁!”权十桉察觉顾小小看向自己的目光,微微扬起的薄嘴稍带了几分骄傲,洋装嫌弃地挪了挪位置:“顾小小瞧你那样儿,知道你迷恋哥,但好歹也把口水收一收吧,出息!” 顾小小无语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不要脸。 就在这时,对面走来了一个女学生,只见她没走几步又停下来,害羞地回头看着她的小伙伴们,得到伙伴们的鼓励后,再次鼓足勇气来到权十桉面前,说话的声音带了几分娇羞的微甜:“小,小哥哥,你好!方便认识一下吗?” 权十桉听闻,眉眼轻佻,没有多正眼去瞧那个女学生,反而扭头看着在一旁吹鼻子蹬脸的顾小小:啧啧,原来这才是南方姑娘说话时该有的声音,顾小小那大嗓门算个屁。 倒不是他觉得这个女学生说话的声音有多好听,而是他在想,如果顾小小说话是也这么柔顺的话,那估计太平洋的水都得流到北冰洋去了。 女学生看权十桉没有理会自己,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小哥哥,方便加个微信认识一下吗?” 顾小小戳了戳他的胳膊,用眼神暗示他:喂,人家小姑娘问你话呢? 权十桉这才又看向那个女学生,周身散发着一种散慢又懒得应付的淡漠。 女学生见他看向自己,脸红心跳,以为有希望了,刚想掏出手机,谁知下一秒权十桉却说:“不方便,没手机!” “啊?”女学生愣了一下才反正过来,“这样呀,那好吧!”还有什么是比没有手机这种废话,这么明显拒绝别人的招数了吗。 顾小小看着那失魂落魄的娇秀背影,感到惋惜:“权十桉你真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你都忍心拒绝。” 权十桉微微偏头,不冷不热地反问道:“呵,没有手机,怎么加?” “呃……”顾小小尬住,她忘记权十桉没有手机了,“那这么说,你有手机就加咯。”顾小小说话的声音带了点她未曾察觉到的微微醋意。 “有手机也不加。” “为什么?”顾小小听到这话,心里咯噔地乐了一下,谁知下一秒权十桉抬手猛地敲了一下她的头,顾小小忍不住闷哼一声,抬眼瞪着他:“你干嘛?” “顾小小我傻是不是,加一个不认识的人去浪费我手机内存干什么?” 呃……顾小小万万没想到权十桉的回答竟然是这样的,一时间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6!” …… 没过一会儿,又来了一群女学生。 顾小小不爽地睨了一眼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权十桉,果然,人长得帅就是不一样,站在那里不用孔雀开屏都能桃花滚滚。 只是,这次来的女学生看起来,没有刚刚那个女学生看起来乖巧,一上来就热情奔跑的不得了,不,比起热情奔放,顾小小觉得她们看起来更像是一群厌学小太妹。 因为从她们的衣着打扮上就可以看出,本该规规矩矩穿在身上的校服,她们没有好好的穿着,而是把校服别在腰上,或是搭在肩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拽样。 或许正直年少的她们觉得那样是最酷的,但在顾小小看来什么都不是。 她们一上来就把权十桉围的水泄不通,顾小小被迫挤到了一旁。 顾小小对此非常的不满:“靠,这是我的地盘好不好?”但没有人理会她。 被团团围住的权十桉心里十分的烦躁,紧锁的眉头表露出了他强烈的不满,想要伸手去推开她们,但是又嫌弃跟她们的触碰,只能向顾小小投来求救的目光,救我! 然而顾小小却选择默默地退到一旁,优哉游哉的倚在车上吃起瓜来,还笑眯眯地用口型朝他说了句:“兄弟,好好保重,这么多美人在手,从此君王不早朝。” 求救无果,隔着老远的权十桉怒瞪着她,还爆了句粗口:草! “小哥哥,请问你怎么称呼呀?”这几个女学生十分的热情,全程紧挨着权十桉。 “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我们加个微信怎么样?” “小哥哥,你这甘蔗怎么卖呀?” 远处的顾小小听到赶紧插一嘴道:“两块钱一斤,小哥哥亲手摘的喔!” 下一秒就对上了权十桉那要杀人灭口的眼神,顾小小莞尔一笑,选择无视他,嘿嘿,做生意要紧。 果不其然,这群小太妹听了,立马捧场:“哇!那我一定要买。” 顾小小立刻暗示权十桉赶紧给人家拿甘蔗,但奈何权十桉一动不动的,全程板着一张黑脸:“让开!” 但这群女学生像是完全没有听进去似的,还在开玩笑着:“哎,小哥哥你这么凶干什么,这么凶可是不会有女朋友的喔。” “就是,我们女孩子还是比较喜欢阳光开朗型的……” “我再说一遍,都特么给我让开!”权十桉眼神中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顾小小知道权十桉这是要动怒了:“啧啧……看来这群小娃娃要遭殃咯。” 毕竟顾小小是了解他的,权十桉生起气来,可不管你是男的女的,就像上次他们在甘蔗地里打架那样。 但是这群小太妹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继续缠绕着权十桉。 权十桉眼眶冰凉,冷冷的嗤笑着:“我再说一遍,特么的都给我滚开,不是汗酸味就是狐臭味,恶心死了,都给你们脸了是不是,全特么的上赶着倒贴老子,要不要这么廉价?” 瞬间全场鸦雀无声,小太妹猝不及防,被权十桉骂的一愣一愣的,谁都没有想到这么好看的一个大帅哥,骂起人来竟然这么凶。 权十桉还在不停地输出着:“就你们那样儿,倒贴老子都不要,你们这群小屁孩成天不知道好好学习,老想这这些没用的,也不好好撒泡尿照照镜子,老子放着性感的大美女不要,能看得上你们这群乳臭未干,还发育 10. 小俩口 [] “顾,顾小小,你想干嘛?”权十桉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得结巴了。 顾小小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尽量把声音夹出娇滴滴的少女感:“十桉哥哥,人家突然想到了一个能快速卖出甘蔗的好方法,就是你能不能稍稍牺牲一下美色,去中学门口多吸引一下女……啊……你干嘛!” 只见权十桉一手就把顾小小那张精致的小脸给团团捂住,他深吸了一口气:“顾小小,有事说事,别夹着声音说话跟只死耗子似的。”心乱如麻是真的,难以接受也是真的,“还有,我特么的是绝对不会同意你的馊主意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顾小小一秒破功,伸手拎住他的耳朵狞声道:“不同意就不同意,我说话哪里像死耗子了,你想死是不是?” 权十桉耳朵红的充血:“靠,顾小小你快放手。” “不放,除非你好好说清楚,我说话怎么就像只死耗子了?” “丫的,你平时说话不是跟个大老爷们儿似的,就是糙里糙气的,突然间夹着声音说话谁特么受的了了?关键是你特么还夹的那么难听,不是死耗子是什么?” “啊……气死我了……”顾小小越听越恼火了,用力掰住他的耳朵,随即权十桉一声骇人心骨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集市。 “啊……卧槽,顾小小你特么的快放手……”靠,要是顾小小是个男的,他早就一巴掌轰过去了,那里还轮得到她骑到太岁头上动土。 周围的人听到声音都朝着这边看过来,人群中窃窃私语,权十桉吃痛中听到了一些人的嗤笑声:“草!”现在不仅是耳朵红了,脸更红了,“顾小小你特么的快放手,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吵。” 顾小小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越拎越紧:“哼,你以为老娘愿意在这里跟你吵吗?” 终于,旁边有个大叔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想当个和事佬:“哎呀,小姑娘你快松手吧,再不放,你家小郎君的耳朵可就不保咯。” “啥小郎君?”顾小小愣了一下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笑话,赶紧松开手:“不,不是你们想得那样的……” 得以解脱的权十桉赶紧揉搓着自己又肿又红的耳朵,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他现在真想把顾小小给五马分尸了。 “哎呀,我们都懂,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就是都喜欢这样打打闹闹过日子的吗?”大妈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 另一位大妈附和着:“就是咯,吵吵闹闹的多好,那像我跟我老伴,俩个人天天大眼瞪小眼的,跟个闷葫芦似的,无趣。” “哎,他们年轻人不是都管这个叫什么来着,不是冤家不对头,哈哈哈……”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着。 权十桉一脸黑线的怒瞪着这一群起哄的人,如果现在地上有一坨牛粪的话,他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捡起来,糊住他们的嘴。 顾小小的脸涮的一下从头红到脚指尖:“不是,各位好大哥,好大妈,真不是你们想到那样的,我们俩个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那知大妈就跟没听见似的:“哎呀,小姑娘你害羞什么呢,女人强势一点是好事。” “就是的嘞,只要女人一强势,男人呐,才不敢出去偷腥嘞,哈哈……” “呃……”顾小小满脸无语,此地无影三百两,根本就解释不通,她怎么忘了呢,乡里的人平时除了吃喝拉撒排第一,剩下的就是八卦了,那管什么真真假假。 大妈这样说得大哥就不爱听了:“什么女人强势是好事,自古以来,不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的吗?小伙子,下次你媳妇要是再拎你耳朵,你就拎回去,一定要给她好脸色瞧瞧,她才会知道家里谁最大。” 权十桉只想说:她不是我媳妇,我将来要是娶了这种女人的话,我特么把我眼珠子挖出来给你当下酒菜。 大妈不满,反驳道:“哎,人家这都是劝和不劝分的,你这样说不是想把人家小俩口的矛盾越闹越大吗?” “我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对吧,中华上下五千年一直以来,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大家越说越起劲,七嘴八舌的争论不休。 “哎,这个……大家听我说……”顾小小根本就插不上话。 权十桉冷嗤道:“顾小小,看你干的好事。” 对此顾小小非常的不满,反弹回去:“这也不能全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吧,要不是你故意激我,我会这样吗?” “谁特么闲的没事干去激你了,要不是你故意死耗子瞎说话,会有下面的事吗?” “照你这么说,都是我的错咯。” “不是你的错还能是谁的错,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怪不得你爷说你一天不惹事,上房揭瓦,你简直就是闯祸精一个,将来谁特么要是娶了你,估计半夜祖宗都得从坟墓里爬出来啼哭。” “啊……”顾小小狂叫着,“权十桉,你找死是不是?”说着说着顾小小又是一拳轰过去。 “顾小小,老子不打女人,别挑战老子的底线。” “哼,底线?你这种人还会有底线的吗?”只见顾小小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对他又是挠头发又是拎耳朵的。 一个一米八的东北大汉为了坚守他那底线,在大街上跟个小娇妻似的活生生被一个南方小豆丁欺负,世界上能让权十桉吃了这么多亏的人,除了顾小小就没谁了。 “丫的,顾小小你真当老子好欺负是不是?”权十桉彻底怒了,只见他轻而易举的扛起顾小小,“顾小小你再逼逼赖赖老子摔死你信不信。” 顾小小双腿离地,在半空中胡乱蹬着:“权十桉,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权十桉做了个假动作,顾小小立马抱紧他,吓得哇哇大叫:“救命,杀人啦,杀人啦……” 吵得火热的大叔大妈听到声音,赶忙过来拉架:“哎呀,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又打起来了?” “呜呜~他欺负我。”顾小小哭腔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恶人告状一波先。 大妈:“小伙子,媳妇是用来疼的,你这样小心媳妇跟别人跑了。” 权十桉:“不是……我……” 大妈:“你这样真的是太过分,怎么能这样吓你媳妇呢。” “我再说一遍,她是我媳妇,啊呸,她不是我媳妇。”一人一句的,权十桉都险些说错话了。 然而大叔却理解成:“太不像话了,小伙子,你连媳妇都不肯认了,亏我刚刚还在帮你说话,难怪你媳妇要拎你耳朵,呸,活该!” 顾小小趁机哭的更凶了:“他还说要跟我离婚,呜呜~” 权十桉气急败坏道:“顾小小你有病是吧!” “你……你……”大叔脸都气绿了,“你不配作男人,你去腌了吧!” 啥,腌了?权十桉感觉他的蛋在隐隐做疼。一人七嘴八舌的,权十桉一张嘴说不过那么多人,“我草,服了。”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了,最可恨的是顾小小还得 11. 一百块 []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已是日薄西山时分,天边泛起了璀璨霓虹。秋天总向人间贩卖橙黄,卖半两橙黄给微醺的云,朵朵浮云成了金凤凰,燃烧了半边天;天与地相连,又卖半两橙黄给浩瀚大地,忠厚的大地也变得温柔可人。 吱呀吱呀的三轮车缓缓驶过他们初遇时的芦苇地,芦苇仍随风摇曳着,暮色下的老黄牛越发懒散,正在优哉游哉地咀嚼着草根,破碎的斜阳把影子拉的老长。 随风轻拂着的又何止斜阳,还有顾小小那不着调的歌喉,五音不全,颇有些煞风景,权十桉只感觉旁边住了只破锣嗓子的八哥,十分的聒噪。 “哟,小小你们去哪了呀,这么晚才回来?” “我们去卖甘蔗了。” 路边总有三三两两的村民经过,瞧见他们总会停下来友善的询问一番,而顾小小也总是不厌其烦地跟他们解释一通,还乐呵呵地向他们炫耀今天“卖了六百块钱”的战绩。 …… “我就说河里有宝贝吧,你们偏不信。” “那凭什么就你能摸到宝贝,而我们几个就只能抓到癞蛤蟆……” 远处悠悠扬扬传来几声稚嫩的童声,只见他们满身淤泥,光着脚丫子踩在小道上,一路都留下了他们厚厚的泥印,他们勾肩搭背的畅聊着,无所不惧。 顾小小看到他们满身淤泥,十分肯定他们这是去河里摸虾了,嘴角边挂着的是幸灾乐祸的阿谀:“哎哟,他们回家铁定是要挨打咯!” 不要问顾小小为什么知道,因为这也是她小时候经常干的事,每次总少不了挨上顾庆几个大板子,然后下一次又继续犯罪。 顾小小瞧见他们手上拎着的是几只癞蛤蟆,不经嗤笑,对着权十桉又是一通嘲讽:“权十桉你瞧瞧,人家小孩子都不怕癞蛤蟆,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怕,要点脸不?” 权十桉板着一张黑脸,今天早上摸到癞蛤蟆的恶心劲还历历在目。 城里来的大少爷打从出生时起就光鲜亮丽,从未见过癞蛤蟆,怕也是正常。但被顾小小抓住了这次机会,总得被她时不时拿出来调侃一番,对此权十桉也只能羞红了脸选择忍气吞声,毕竟寄人篱下,狗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啦啦啦……今天儿得了个大宝贝,问天问地拿不到……”那几个小孩欢快地哼着童谣,虽也不着调,但总比顾小小哼的动听。 三轮车从他们的旁边经过,顾小小耳尖尖的听到了宝物几个字,忽而来了兴致,猛地急刹车。 由于突然刹车的惯性,权十桉差点没飞出去,迅速抓住扶手,怒斥着:“顾小小,你干嘛?” 顾小小却不以理会他,对着这群小孩哥吆喝着:“哟,小孩,什么东西那么宝贝,给姐姐瞧一瞧嘞?” 这群小孩哥听到,立马跟护犊子似的起了警备之心,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把手里的宝贝紧紧地护在身后,警惕地瞪着她:“为什么要给你看?” “为什么要给我看呀!”顾小小偷偷靠近他们,然后悄咪咪地恐吓着:“因为我前天经过河里的时候,也得了一件宝贝,然后我就把它带回了家,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怎么着?” “然后啊,到了晚上我刚准备睡觉的时候,谁知窗外竟然站了个人。我走近去一看,只见那人浑身都是淤泥,头发也乱糟糟的,七窍正在不停地流着血,那血还直接顺着窗户,滴答滴答的,滴到了我的被子上,把我满床的被子都给染红了,他就站在窗外直勾勾的盯着我,不停地问我——你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 天色渐渐暮黑,随即小孩哥们被吓破胆的尖叫声响起:“啊——”伴随着顾小小诡异的声音,划破了空荡荡的田野。 权十桉轻抚着额头,凝视着顾小小,有被她的幼稚无语到。 被吓到的小孩哥随即把手中的宝贝一丢,哐当一声,洁白的羊脂玉在暮色里透出了靓丽的光泽。 顾小小一惊,这不就是他们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的玉佩吗,没想竟然被这群小孩找到了。 “权十桉,那是你的玉佩。” 权十桉也被惊住了,快速反应过来,刚想下车去捡玉佩,结果却被小孩哥快了一步:“好呀,原来你们是骗我的,还编出什么鬼故事来,就是骗走我手中的宝贝。” 权十桉真诚道:“小朋友,那是我的,麻烦你们还给我行不行。” “不行!”小孩哥听闻立马把玉佩藏起来:“这是我捡到的,就是我的。” 顾小小随即也跳下车,生气道:“什么你捡到的就是你的,小朋友,你妈妈没有教过你,捡到被人的东西是要还的吗?” “哼,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你刚刚不是还说是河鬼的?” “嘿,我……”顾小小被噎住了,靠,真是自己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小朋友,那个玉佩真的是我的,很重要,麻烦能不能还给我?” “不给!”虽然权十桉很好说话,但是小孩哥还是不想给:“你都说了它对你来说很重要,但你却不好好珍惜它,现在它被我捡到了,那我就是它的新主人了,我一定会比你还要珍惜它的。” 权十桉身体一僵,神情呆滞住了,他竟然被小孩哥教育了一通,是呀,如果他重视的话,也就不会弄丢了。 “竟然这样,那你们就好好保管吧,别像我一样再弄丢了。”权十桉没再说什么,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顾小小赶紧拉住他,眉眼间染上了些许怒气:“你就真的不要了吗?” “不要了,走吧!”权十桉淡淡道。 “你……权十桉我鄙视你!”顾小小怒气冲冲地朝他拔高了音量,转头又对着小孩哥说:“小朋友,这样吧,20块钱,我买你的玉佩。” 小孩哥听到20块,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斩钉截铁道:“不给!” “嘿,这玉佩你们留着又没有什么用,你给我还能赚20块钱,不香吗?” “我看着喜欢不行吗?”小孩哥也拔高了音量。 “啊,行!”顾小小咬了咬牙,又道:“30,卖不卖?” “不卖!” “40……”小孩哥还是不为所动,“50!”顾小小咬牙切齿,这是一群小兔崽子,这叫价的技术简直比自己还溜。 小孩哥们听到50有所松动,几个人赶紧围在一起,小心商量着。 “怎么,商量好了吗?”过了一会儿,顾小小问,谁知当小孩哥喊出价格的时候,顾小小直接踉跄了一步。 “150,150我就卖。”刚刚他们经过一通商量之后,小孩哥们一致决定,150才卖,因为这样他们刚好可以平分,小孩哥也是很讲义气的。 顾小小忍不住破口大骂:“我去,你们着是坐地起价,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即使是卖甘蔗生意再好,她都没有想过坐地起价过。 权 12. 温馨 [] 顾家小平房已是一位耄耋老人,白皙的墙上只要稍有裂痕,就会被顾庆用黑色的水泥糊上,拼拼凑凑像极了一块缝满了布丁的麻布,镶嵌于整面白墙之中,看起来十分的不协调。 屋内摆放最多的不是家具,而是顾庆干农活时所需要用到的工具,但工具虽多却丝毫不杂乱。所有工具都被顾庆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边,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行事坦荡,干净利落。 而这所陋室唯一能称得上温馨的,那就属挂在布丁墙上的几副水彩画了。水彩画是顾小小画的,画工不能称得上精美绝伦,但强烈的色彩搭配,让整副画面都看上去勃勃生机的,顾小小有在很好的爱生活。 暖黄的橘光灯下,顾小小正在仔细地给权十桉拆手臂上的绷带,算算日子,权十桉来到这里已经有月余,伤也应该好了。 随着绷带的拆除,权十桉白皙的手臂暴露在顾小小面前,好不容易解脱了绷带的束缚,权十桉握紧拳头,展示了一下他完美的臂力。 顾小小看到他手臂上凸起的肌肉线条,快速伸手掐了一把,嘴上挂着明媚的阿谀:“哟,大少爷这手可真嫩呀!” 权十桉轻轻挑眉,对于她的阿谀,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权十桉,你手都好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权十桉呆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这次南下说得好听是来旅游的,其实他也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 三个月前他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起伏,被好友背叛,梦想破灭,曾经备受瞩目,到后来的一朝失足跌落神坛,惨遭万人唾骂,这些波折早已磨平了他心高气傲的菱角,而现在的他没有了最初的干劲,只想像一株浮萍那样随波逐流。 “不知。”权十桉神情木讷,好看的眼眸染上了深邃的墨,空洞洞的。 顾小小侧身躺在摇椅上,懒洋洋地叹了一口气:“唉~竟然你不知道的话,那就继续留下来跟我一起卖甘蔗吧。” 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立马从摇椅上下来,握着他的手,笑容诡异:“你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姐卖甘蔗,姐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权十桉俊眉紧皱,他总感觉顾小小那个笑容不怀好意,有种要被她卖了的感觉。 这时,顾庆拿着一个纸箱子走出来:“小小,你买的快递到了。” “这么快就到了?”顾小小伸手接过箱子拆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台崭新的手机,她拿起来左右瞧了几眼,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后,就递给了权十桉,“呐,给你的。” “给我的?”权十桉满脸震惊,顾小小这是给他买的? 见权十桉没有收,顾小小催促着:“赶紧拿着呀,你不是没有手机吗?” 权十桉稀里糊涂的接过手机,顾小小竟然舍得花钱给他买手机,有种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感觉:“真是给我的?” 顾小小翻了个白眼:“不是给你的难道是给狗的吗,狗会玩手机吗?” 顾小小说话总喜欢呛人,权十桉虽不喜,但心里却是暖洋洋的:“谢谢!” 权十桉这次看向她的眼神比以往都要真挚明亮,顾小小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你不用谢我,毕竟你是我捡回来的,我就得对你负责。”随即又递了一个盒子给他:“这是给你办的电话卡,你暂时先用着先。” 权十桉接过电话卡,眉峰轻佻,服务这么到位,他怎么有种在吃软饭的感觉。 “小桉,有了手机,赶紧跟家里人联系一下,免得他们担心。”顾庆说。 他没有家人,失联那么久也没有人会担心他,这些顾庆都不知道,但他还是说了句:“好!” 顾庆又道:“我看你一直睡在地上也不好,所以今天得空,就去找老梁要了几块木材,给你造了张床,做工简陋,虽然比不上外面买回来的床睡着舒服,但勉强能睡人,你不要嫌弃。”老梁是村里的木匠,开了个小木厂。 “爷爷,你今天还造了床?”顾小小听到,惊讶地跳起来,二话不说就去房间里查看起来。 权十桉感到震惊:“顾爷爷,没想到您还有这一门手艺。” 顾庆笑眯眯地摆摆手:“这没什么的,有些事情自己动手能省下不少钱。”看着那满墙的灰白布丁,就知道顾庆是一个十分精明能干的人。 顾小小心大没有发现顾庆皱巴巴的手上因为造床而被木头割伤的细小伤痕,有些伤痕还往外渗出了已经干枯的斑斑血迹。权十桉发现了,眼眶湿润,心里有一股暖流涌动着,不是亲人而是陌生人,他在异地他乡,被陌生人的善意打动了。 他突然闯进他们的生活,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明明他们生活拮据,却不嫌弃他的叨扰。 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在这些平凡的日子里,顾小小跟顾庆就像一束光那样照耀着他干枯已久的心房。 权十桉轻轻地摩挲着顾庆的手,眼底是数不尽的感激:“顾爷爷,谢谢您!” 顾庆也回握住他,眼神里满是慈祥与关怀,一双手苍老一双手嫩白,在橘黄的灯光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桉,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我对你多多少少也算有了些解,你虽然明面上说你是出来旅游的,但是我知道,你心里藏了很大的事情。小小心大,你不说她不会发现,所以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会问,你顾爷爷我呀,可不是个爱听八卦的人。” 权十桉微微一怔:“顾爷爷……”原来他都看出来了。 “我没有家!”权十桉轻声道,十五岁起他便是孤身一人,早就没有家了。 “胡说!”顾庆板着腮帮子,洋装生气道:“难道这里还不算是你的家吗?” 顾庆三言两语,直击他的心房,权十桉鼻子一酸,内心灼热,“是!”这一声郑重而又响亮。 “哈哈,那就对了。”顾庆开怀大笑,轻拍着他的肩,很是满意:“所以小桉,要不要考虑一下当我的上门女婿呀?” “啊?哈,哈……”权十桉尬笑着,顾庆这个反转太大了,一下子打的他猝不及防,他略显慌张,不知怎么回答,“顾爷爷,您这是开玩笑的吧?” “没有开玩笑嘞,顾爷爷是认真的,你跟小小也相处这么久了,所以你觉得她怎么样?”顾庆十分期待的看向他,希望能从他口中说出一个能让他满意的答案。 权十桉结结巴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啊,这,怎么样呀……”望着顾庆那过于期待的眼神,他汗流浃背了。 顾小小 13.Kiss [] 权十桉猛地惊醒,一抬头,结果“砰”的一声,两个额头相撞,重重的盖了个章。 “嘶~”顾小小吃痛地捂着额头:“权十桉,你搞什么?” “我还想问你搞什么呢?半夜不睡觉,你想干嘛?” “我就是突然间想到,你有手机了,我还没有加你微信,所以来加一下怎么啦?” “就这?” “啊不然嘞!”隔空对视,顾小小没好气地送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哦!”权十桉轻叹了一声,又重新躺回去,裹紧被子,一副我要睡了,请勿打扰的表情。 “嘿,不是,加了微信再睡呀!”顾小小生气地去扒拉他的被子。 权十桉裹紧被子,“明天再加。” “现在加不行吗,干嘛要等到明天,你不是还没有睡觉吗?” 权十桉紧闭双眼,不想理会她:“我手机放好了,不想动了。”老子就不加,气死你。 本来顾小小也不是非要执着于现在加微信的,但是看到权十桉那副欠揍的表情,她的战斗力一下子就被激起来了。 “嘿,我还就偏要现在加了……”顾小小横跨在他的床上,把手伸进他的被子里,胡乱地摸索着,“你把手机给我!” 权十桉双眼紧闭,眉头紧皱,强忍着怒火:妈的,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分寸感了?他有种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感觉。 突然权十桉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瞪大双眼,抓住她的手,声音急促不安:“顾小小,你,你干什么呢?” 顾小小可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说,你是不是把手机放口袋里了?” “我特么谁睡觉把手机放口袋里了,你知不知道你……”特么摸到老子的*了,啊啊啊!真的是要疯了。 权十桉抓狂:“顾小小,老子真的是服了你了,你特么到底懂不懂得男女之间的分寸感呀?” “啥分寸感,我不是没把你怎么样吗?”顾小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还在振振有词道:“再说了,咱俩都这么熟了,碰一下怎么了,那么小气干嘛?” “我小气?”权十桉脸都气绿了,“你特么有哪个男的愿意给你摸了?” “怎么没有?” “你还摸过别人?”想到这个,权十桉头顶上的烟那叫一个劲地往上窜,她竟然还摸过别人,这太特么不是滋味了。 顾小小一脸懵逼地看着权十桉,这货那么大动静干嘛,村里的那只大黄狗不是老喜欢给她摸吗,他不是也见过吗? 虽然它是公的,但是顾小小从来都是把它当人看的,因为人家可是一只Superdog,就有一次,村里来了小偷,那只大黄狗涮涮几下就把人跟赶跑了,可Man了。 从此以后,这只大黄狗在顾小小心里就是一只可Man了的男狗。 “不是,顾小小,顾庆就没有教过你,男女之间要有边界感的吗?” “教过呀,我不是也经常摸村里的那只大黄狗的吗。”顾小小十分鄙夷地看着权十桉,“再说了,你是人吗,狗遇到陌生人都会汪汪叫两声,而你呢,一只癞蛤蟆就搁那里嗷嗷叫。” “卧槽!”权十桉暴跳如雷,“你竟然拿老子跟一条狗比?” “大少爷,没拿你跟耗子比都是抬举你了,你就知足吧。” “你……”权十桉眸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着,顾小小总是在挑战他的底线,关键是特么的老子秉持着优良的绅士作风,还不能动手了? “你给我下去!”权十桉推搡着她。 顾小小死死地扒拉着床:“我不,除非你把手机给我,不肯给我看手机,是不是在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下去……” 两个人的动静太大了,床摇晃的厉害,吱呀吱呀……这张床做工本来就不精细,俩个人的重量叠加在一起,突然,哐当一声,砰!床塌了。 一声巨响,俩个都没有反应过来,就重重地摔在地上。 床塌下去的瞬间,权十桉本能地伸手去搂住她的腰,以免她摔到。即使是他再不喜欢顾小小,但他还是会下意识的去保护她,他想这应该是他从小时候起,母亲就教给他的绅士与教养。 但是谁能来告诉他,这特么的到底怎么回事? 只见床塌下去的时候,位置刚好不偏不倚,顾小小柔软的唇重重的贴在了他的薄唇上,他还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唇瓣上传来的疼痛,那是顾小小摔下来时牙齿不小心磕到的。 丫的,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被狗啃了。但是奇了怪了,除了疼之外,他丫的竟然还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甜。 好了,摆烂吧!现在零距离接触,是一点分寸感都没有了。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顾小小也懵逼了,卧槽,这什么情况?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紧贴住的两寸肌肤,都能感觉到双方那强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好似冬去春来,那朝气蓬勃的生命力,小草要破土而出一样。 下一秒,顾小小趴在他的肩上,止不住的颤抖着,呜呜~哭的哽咽:“呜呜……我爷的手艺怎么就那么不给力呢?呜呜……” 权十桉感觉到嘴唇上还残留着湿润的触感,抬手把顾小小推到一边,大口大口地深呼着气,他感觉现在浑身都散发着灼人的热气。 顾小小哭跄地爬起来,用手使劲地揉搓着自己的唇:“呸呸呸……竟然被狗啃了。” 权十桉脸色铁青,怒瞪着她:“顾小小,你嫌弃个毛线,老子还被耗子啃了呢。” 顾小小脸颊绯红,气鼓鼓的像一只河豚,湿润的眼眶红红地瞪着权十桉,毫无杀伤力,倒有种梨花带雨的娇柔感。 这是顾小小,小女人的一面,不似平时的蛮横无理。 权十桉看着看着心跳不止,感觉都快要溢出来了,抬手抚摸着自己躁动不安的心脏:丫的,不得劲呀,怎么有种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滚蛋,把人家小姑娘给惹哭了的感觉。 顾小小生气,啪地一声,扇了他一巴掌,权十桉侧头歪到一边,脸上传来热辣辣的痛。 啊啊啊!朕的俊容,“顾小小……”权十桉捂着脸,但是顾小小早已回到床上,蒙头盖被子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着。 靠!权十桉憋着一口恶气,心里的小九九:她有什么可生气的,要不是她非要拿手机,老子至于被狗啃吗,老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床都没了,她还倒有脸 14.苍蓝战队 [] 第二天早上,权十桉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怒气熏天。 顾小小一觉醒来就看到了他那仿佛要杀人灭口的眼神,着实被吓了一跳:“哎哟我去,你干嘛!” “呵呵,你说呢?”权十桉怒瞪着她,笑容诡异,老子特么的一晚没睡,现在感觉天灵盖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你有病吧你。”顾小小爬起来,才现在自己睡在权十桉的床上,“我去,怎么睡这了?” 顾小小望着权十桉离开的背影深思:所以这货才一大早上就那么大火气的吗? 顾小小一出来就跟顾庆抱怨:“爷,你这手艺还有待改进呀,那床一下子就塌了。” “塌了?”顾庆一愣:“怎么会塌了呢,老梁明明说这床睡一个人绰绰有余的呀?”难怪他昨晚听到哐当一声。 “呃,这……”顾小小想到昨晚,老脸一红,“爷爷,那还不是权十桉太重了,一个顶俩。” 权十桉只想说:我去你娘的! “是吗?小桉那么重的吗,看着不像呀?” 对此权十桉牙齿咬的邦邦作响,极其艰难地吐出了六个字:“顾爷爷,我骨重!” …… 今天顾小小和权十桉又照例出来卖甘蔗,不过卖甘蔗的人只有权十桉一个,顾小小看着没有生意,闲着没事干,就去找那些大妈闲聊了。 权十桉昨晚一整晚都没有睡,现在这会儿已经在开始打盹了。 “走走走,赶紧给我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呸,什么破玩意……” 远处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惊动了正在打盹的权十桉。 发生争吵的大妈还在继续嚷嚷着:“呸,你说你做什么生意不好,偏偏开个破网吧,成天伤风败俗,乌烟瘴气的……” 原本权十桉是对这种八卦不感兴趣,但奈何大妈的叫嚷声实在是太大了,本就困意满满,现在吵得他更是心烦意燥。 权十桉随即一抬头,就注意到了贴在网吧一旁的海报,刹那间深邃的瞳孔紧缩着,睡意全无。 那张海报是苍蓝战队的海报,想当初他们风光无限时,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他们战队的海报,现如今这些海报撤的撤,没撤的也被人泼上了红墨水。 而这张海报没有撤下来,但是也毫不例外地被人泼上了味道刺鼻的红油漆,还被人用红笔在旁边写上了“苍蓝去死吧”这几个大字,就像是对这个战队的诅咒一样。 顾小小听到声音快速跑回来:“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吗?”她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着,八卦可是每个女人的天赋。 只见网吧的老板慢吞吞的走出来,看起来约莫有四十来岁的样子,嘴里叼着个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冒牌雪茄,手上还在盘算着佛珠子,头上顶着个能回光返照的茶叶蛋,挺着个大肚腩,看起来像是位怀了五六个月的宝妈,脖子上佩戴着一条又粗又大的金项链,那颗镶了金牙的嘴一张一合的: “什么伤风败俗的,喂,这位大娘你话可不要乱讲喔,老子做的可是正经生意,有营业执法证的,可不是你口中说的什么伤风败柳之地,小小我告你诽谤信不信。” 可大妈也不是吃素的,一开口那唾沫星子四处横飞:“我呸,你个天杀的,开个破网吧成天都不知道害了多少国家栋梁,你还有脸说得自己有多高明似的,我儿子马上就要高考了,将来可是要成为有用的人的,要是因为你这破网吧,害我儿子明年考不上大学的话,信不信我砸了你的这破店。” “哈哈……”网吧老板仿佛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仰天长啸着:“喂,小子,你妈说你是要考大学的,你觉得你能行吗?”网吧老板口中满是轻蔑的嘲笑。 大妈的儿子在一旁拽紧了衣角,畏畏缩缩地沉默着。 顾小小忍不住啧啧嘴:“唉,这小子看起来不太行呀。” 网吧老板看到大妈儿子怂成那样,笑得更大声了:“哟,还考大学呢,这位大娘也不瞧瞧您儿子那样,他能考的上吗?” “你胡说什么,我儿子怎么就考不上了?” “哟,考得上,考得上,三天两头的往我这网吧跑,考个跟我头顶上一样的零光蛋呗。” 网吧老板的话引得围观的众人抿嘴偷笑。 “噗嗤……”顾小小同样,一手搭在权十桉的肩膀,笑得发抖:“哈哈……没想到这个老板对自己的地中海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哎,你说是不是?” 权十桉没有理会她,依旧抿紧着红唇沉默不语。 “你再说一遍?”大妈急眼了,她儿子正高三,就差临门一脚了,农村人最听不得这种不吉利的话了。 她儿子在旁边弱弱地拽着她的衣角,带着些许哀求的语气:“妈,你别说了,我们回去吧。” 大妈一气之下,当即就给了他一巴掌,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个少年倒吸了一口凉气。 “说什么说,我待会再跟你算账,就是这个破网吧成天害得你不学习,天天旷课,看今天我非砸了它不可。”只见大妈气急败坏,边说边蛮横的动手去撕旁边的海报。 网吧的老板都没有来的急阻止,就听见撕拉一声,海报被大妈无情的撕成了两半。 权十桉看着那张被撕成两半的海报掉落在地上,上面还沾染上了大妈的脚印,眸中寒光乍现,周围隐隐约约泛起了一层可怕的暴力因子。 权十桉刚想上前一步,顾小小却在这时拉住了他:“哎,权十桉,我怎么觉得海报上的那个人跟你有点像?” 权十桉脑袋瞬间嗡地一声,清醒过来,转头看着顾小小,迎上了她那清澈透亮的目光,一股恐惧涌上心头,顾小小是发现了什么吗? 不,他不想被她发现,如今的苍蓝犹如过街老鼠,在他心里就像一根刺一样。 当你风光无限时,你就是他们敬仰的神明,当你一朝失足时,你就是他们口中一只臭名昭昭的苍蝇,神明就好比一块洁白无瑕的玉,当某天玉出现了一点瑕疵了,人们就会觉得你跟他们心中的信仰背道而驰了,那么你就会受到铺天盖地的谩骂与攻击。 权十桉微微低头,眼神闪躲,他说出了他有生以来最违心的话:“不是我!”他从未想过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梦想,某一天会这么哑口难言。 “真的不是你吗?”顾小小困惑,她怎么感觉有点像。 “来人,快给我拦住她!”网吧老板气急了,随即招来了几位保镖。 看着这几位保镖凶神恶煞的,大妈瞬间有点怂了。 网吧老板警告着:“我告诉你,这次我不跟你计较,还有你这小子以后也别来我这网吧了,我地方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一个人打不过,最终大妈和她儿子在保镖的驱赶下,骂骂咧咧的走了。 “老板 15.卖艺不卖身 [] 非常完美,顾小小心满意足,随即便开始指导他:“你就站那边,然后叫大声点。” “怎么叫?”权十桉浑身僵硬,他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 “像这样,咳咳……”顾小小清了清嗓子,亲自上手给他做示范:“卖甘蔗嘞,好吃的甜甜的甘蔗,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嘞……懂了吗?” 权十桉眉心蹙了蹙,轻声学着顾小小吆喝着:“卖甘蔗,好吃的甜甜的甘蔗,快来瞧一瞧……”他完全放不开,叫出来的声音犹如蚊子般小,听着别扭极了。 “停停停!”顾小小嫌弃地打断他,“大哥,你叫的时候要大声一点,充满激情一点好不好,还有你要微笑,别老是板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了你多少钱似的,你这样谁来买?” 顾小小不满,微微侧身靠近他,然后把手伸到他的嘴角边,按着他嘴角上的肉拼命往上提,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抹微笑来:“像这样保持住,别动呀!” 权十桉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一张清秀小脸,莫名的咽了咽口水,喉结涌动着,目光不小心停留在她的唇瓣上,又想到了昨晚唇瓣上的温柔,手指不禁拽紧了自己的衣角,清俊的脸上微微泛起了一片红晕。 他害羞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异性而害羞,像极了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年,满是青涩与不安。 权十桉被迫抿着唇,强撑出的那抹微笑,跟死了亲娘似的,难看至极。 噗嗤噗嗤,顾小小忍不住发笑着:“啊哈哈……权十桉,你能不能笑得和煦一点,阳光一点,你别老这样僵着。” 权十桉蹙眉,这样不对吗?那行,他听话地学着顾小小那样,拼命地挤出了最最最标准的一字微笑,支起的大门牙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噗嗤……哈哈……”顾小小实在是受不了了,笑得眼泪四溅,足足笑了半分钟才停下来:“算了,权十桉你还是别笑了,免得别人还以为你是来索命的,你还是只管大声吆喝吧!”最终她还是妥协了。 权十桉白了她一眼,开始了他的叫卖生涯:“卖甘蔗嘞,好吃的甜甜的甘蔗,瞧一瞧……” 顾小小不满地摇摇头:“大点声,权十桉,拿出你怼人的气势来。” 权十桉眉毛都快拧成川字了:行,我要报恩,我忍…… “卖甘蔗,好吃的甜甜的……” 这次明显比上次好了,但顾小小还是不满足:“大点声,再叫大点声……” 权十桉怒意满满,咬紧后槽牙大声吼着:“卖甘蔗嘞,好吃的甜甜的甘蔗,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声音那叫一个慷慨激昂。 “嗯,不错,就是这样,老权保持住哈!”顾小小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学校门口渐渐多起来的学生,激动地说:“快,权十桉快叫大声点,生意来啦,哈哈……” 随着人流越来越多,权十桉跟如临大敌似的大声吆喝着,渐渐的也叫得越来越卖力了,嗓子都快叫冒烟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要靠出卖自己的色相来讨生活,自从跟了顾小小之后,他就破了人生中好多次戒了。 果不其然,只要人长得帅,无论站在多嘈杂的地方,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没过一会儿,权十桉就吸引了众多学生过来围观,当然了,就属女学生最多。 顾小小看着围观的人群乐此不疲,果然人只要长得帅,不用开屏都能姻缘不断。 权十桉没过一会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好看的眉头紧拧着:草,我特么的到底为什么要答应顾小小这馊主意。 “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小哥哥,能跟你合个影吗?” “小哥哥,你这是在卖甘蔗吗……” “是的是的……”顾小小赶紧推销她的甘蔗:“要买甘蔗吗?小哥哥亲己摘的喔,可甜了。” 被围得动弹不得的权十桉想发怒,但是当他看到顾小小那干劲满满的笑容时,他又忍住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忍受这种屈辱,明明他是最反感别人靠近的了。 “啊?可是在教室里吃甘蔗感觉好不方便耶。”有同学提出了意见。 “没关系!”顾小小赶忙道:“我可以帮你们把甘蔗削成一小段,这样你们吃的时候就方便了。” 同学们犹豫了一下,其实她们主要是不怎么想吃甘蔗,毕竟跟甘蔗比起来,其他小摊的小吃更吸引人一些。但是看了看权十桉,又禁不住美色的诱惑,最终还是有人愿意花钱买甘蔗。 见有人肯付款,顾小小心花怒放,手脚麻利地帮她们把甘蔗削成了一小块,还贴心地把甘蔗放到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子里装好:“欢迎下次光临,小哥哥会一直在的哟!” 今天的第一笔资金,在权十桉的卖艺不卖身下,成功开启。 但虽有权十桉坐镇,可甘蔗的销量也不是很好,因为大多数人看到权十桉都只是想要过来搭讪一下,毕竟绝大部分人还是非常理智的,不会那么轻易地为美色买单,学生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看着别的小摊生意爆火,顾小小不禁感到羡慕:“权十桉,你给点力行不行?” “呵,顾小小,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他们不买关我什么事?”本来要他牺牲色相来招揽生意,他就已经一肚子火了,现在别人不买还想要他怎么样。 “小哥哥,方便合个影吗……”前来搭讪的学生依然络绎不绝,但权十桉总板着个脸,满脸写着莫挨老子这几个大字,然后同学们就又讪讪地走了。 不过顾小小倒是发现了什么,就是买甘蔗的人虽不多,但是要求合影的人却很多,于是顾小小眉心一恨,直接脱口而出:“买一根甘蔗,送与小哥哥合影一张。” 路过的学生听到,又惊又喜:“是真的吗?” 顾小小爽快地回答道:“那是当然,小哥哥很乐意的。” “卧槽!”权十桉怒气冲冲,“顾小小,谁特么乐意了,你经过我的允许了吗?”权十桉选择直接摊牌不干了。 顾小小赶紧拉住他,苦苦哀求道:“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就当配合一下行不行,咱们现在的目的就是赚钱,Money最重要,OK?” “不是,顾小小你刚刚明明说的就是简单吆喝几声就行了,现在你竟然……特么要我跟着一群奶娃子合影?”权十桉脸都气绿了,“顾小小,你还是人吗,有你这么不讲义气的吗?” “啊!哈……”顾小小尬笑着,含糊其辞的说,“老权,你就稍微忍耐一下行不行,大不了这样,赚到的钱咱俩五五分,怎么样?” “呵,顾小小,你觉得我稀罕你那点钱?” 顾小小撇了撇嘴:“这可就难说咯,毕竟现在是谁身无分文来着?” 卧槽,权十桉青筋暴起,竟然敢拿捏住老子的命根子,不过这威胁不到他,“顾小小,恕不奉陪!”权十桉转身就想走。 顾小小拼命地拦着他不让他走。 “顾小小,你让开!” “不让!”顾小小一双眼睛湿润润的看着他,一副要哭半哭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分外惹人心疼:“权十桉,你就真的不愿意帮忙吗?我对你这么好,你都不愿意帮忙吗,我要是不救你,你现在都不知道死哪个沟里了。” 草,又是这样,顾小小总是拿这套说辞, 16.小桉桉 [] 过了一小会儿,顾小小就真的抱着一袋糖炒栗子回来了。 权十桉依旧蹲在一旁,生着闷气。 顾小小抱着栗子蹲到他旁边,耐心哄着:“小桉桉,还在生气吗?别生气了嘛,姐姐请你吃糖炒栗子好不好?” 权十桉抬头,双眸红的嗜血,奶凶奶凶的瞪着她:我特么服了,谁他娘的叫小按按了。 好了,这下更生气了! 顾小小剥了一个栗子送到他嘴边:“啊……老权,你尝一下嘛。”没办法,媳妇生气了就是得哄着。 “哼!”权十桉紧抿着唇,生气地别过头。 呃……顾小小皱眉:“你吃不吃?” 权十桉没有理会她,只留给她一个老子现在很不爽的后脑勺。 顾小小这下也有些生气了,她这急性子可没有多少耐心去哄一个老小孩:“丫的,不吃是吧!”只见她直接上手,生气地掐着他的下巴,把一颗栗子塞到他的口中。 权十桉想吐出来,顾小小迅速地用手堵住了他的唇,警告道:“你敢吐一个试试!” 哼,试试就试试,权十桉掰开她的手,噗地一声,随即一个大大的栗子直接命中顾小小的脑门。 “啊!”顾小小捂着被栗子弹到的额头,有些吃痛,大声怒吼着:“权十桉,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权十桉一愣,他也没有想到命中率那么高。 “哼,爱吃不吃!”顾小小生气,直接捧着大袋栗子当他的面吃了起来。 权十桉无语:靠,明明生气的是老子,怎么现在她倒生起气来了,顾小小敢情你就是这么安慰人的是吧。 “嗯……真香!”顾小小怒视着他,不停地往自己口中塞栗子,一口狂炫四五个,鼓起的腮帮子像极了一只愤怒的小仓鼠。哼,你高傲你清高,爱吃不吃,我让你没得吃。 呃……权十桉看着看着,忍不住勾了勾唇,不禁觉得有点想笑,顾小小这样傻了吧唧了,还稍微有点可爱,好像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突然顾小小脸色涨红,不停地拍着胸口咳嗽着:“咳咳……”一下子塞那么多个栗子,她被噎到了。 权十桉见状,赶忙拍着她的后背,只是权十桉也没个轻重的,这一掌掌拍下去,顾小小感觉他像是在趁机报复,差点没喷出血来。 “别,别拍了,再拍下去……老娘没噎死都要被你拍死了。”顾小小含糊不清地说着,已经噎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水……” “哦哦!”权十桉赶忙跑到对面的小卖部给她买了一瓶水。 顾小小咕噜咕噜的猛灌了半瓶,感觉顺畅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啊……差点要了老娘的命了。” 权十桉见状,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呵,顾小小怎么不噎死你。” 顾小小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瞪着他:“说,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了,顾小小你是不是有毛病。” “你就是故意的,你刚刚拍的那么用力,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还在生气,所以你就想趁机报复我对不对?” “我用力?喂,顾小小你自己粗胳膊粗腿的,我不用力一点能行吗,你有没有良心,我刚刚明明是在帮你,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黑心吗?”权十桉怒视着她,无语至极了,怎么会有这么蛮不讲理的女人。 “你……你还敢骂我?”顾小小气汹汹地指着他,一开口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输出:“权十桉,我黑心,你他娘的,老娘要是黑心还会救你吗?还有你眼瞎了还是得了白内障了,我哪里粗胳膊粗腿了,你把一个才90斤,曼妙的少女身材定义成粗胳膊粗腿,呵,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公然的辱骂女性。”说完顾小小还向他展示了自己优美的曲线,满眼的不服气。 呃……权十桉蹙眉,真不必展示了,这身才前平后平的,没什么可吸引人的,他只觉得辣眼睛。 只是哪里有她说的这么严重了,他也没觉得她有多粗壮,他刚刚也只不过随手一提,相反他倒觉得顾小小像个走到哪里都怕被别人撞倒的小豆丁,但是顾小小总喜欢把简单的问题严重化。 顾小小这一顿狂输出,喷了他一脸的口水,权十桉皱着深深的眉头,万般嫌弃的抹了一把脸:蛮横无理,野蛮粗俗,简直就像一位村姑,哦不,顾小小本来就是村姑,她要是老一点,都能跟村里干架的大妈不相上下了。 这时,在他们旁边卖烧饼的大叔忍不住提了一嘴:“嘿!这小俩口怎么还吵起来了呢。” 顾小小听闻立马纠正道:“大叔,我们不是小俩口。” “不是吗?”大叔表现出不信的眼神,“我刚刚看你们卖甘蔗这么有默契,看着挺登对的呀?” “哪里登对了。大叔你是不是眼瞎,你哪里看出我们登对了?”顾小小心直口快,一下子没想那么多就脱口而出了,她这么一个肤白貌美的大美女,哪里跟这个一无是处的二货登对了? 大叔听她这么说,刹时间脸色铁黑:“嘿,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 “我就……” 权十桉赶紧拽住她的胳膊:“顾小小,别说了。”他可不想又像昨天那样引来那么多大叔大妈围观。 “你拽我干嘛?”顾小小想甩开他的手,但是甩不开,权十桉握地死死的。 权十桉一下子没忍住,阴沉着脸怒吼道:“顾小小!” 顾小小被他吓了一跳,小声的撅起嘴嘟喃道:“那么凶干嘛,怪吓人的。” 权十桉深深地剜了她一眼:顾庆说的没错,她这性子一点就炸,随时都能惹麻烦。转头又看向大叔,诚恳地道歉着:“不好意思,她这个人就这样口无遮拦,希望您别建议。” 大叔看权十桉还算是一个谦谦有礼的人,脸色也稍微有所缓和了,只是摆摆手,提醒道:“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们计较,只是小伙子,好好管管你老婆,说话注意点。” 权十桉笑着点点头:“一定一定!” “我不是 17.不舍 [] 晚上的时候,顾庆听说他要走了,赶忙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家当,各种各样的干粮,使劲地往权十桉包里塞。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都带上……” “顾爷爷,真的不用了,这些你都留着自己慢慢吃吧。”权十桉把顾庆塞好的东西又一个个拿出来。 “嘿,你这孩子干什么呢?”顾庆又塞回去,“这些是我自己烙的饼,你带在路上饿了就可以吃,还有这些是我晒的干货,都是我们南方的特产,你带回去让你父母也尝一尝。” “顾爷爷,真不用了,这些带着不方便。”跟何况他是一路骑行回去的,带着这些都是累赘,权十桉早就把自行车给修好了。 但是顾庆还是一门心思的往他包里塞:“不行不行,一定要带,万一在路上饿了怎么办?” 阻止不了,权十桉赶紧向顾小小投来求救的目光。 顾小小摆摆手,她也很无奈。 她每次临行前顾庆都会这样往她包里塞各种各样的东西,生怕漏了那一点照顾不到了,这就是每个亲人在你临行前,最厚重的爱。 顾小小靠近他耳边小声说:“权十桉,你就收下吧,再说了,这是爷爷的一片苦心,你不收他是不会心安的。” “但是我是骑行,一路上很不方便。” “呃……那你就趁爷爷不注意的时候,再偷偷拿一点出来不就行了。” 权十桉看顾庆那么热情,沉思了一会儿,行吧,也只能这样了。 顾庆放好东西后,又回房间里拿了一个铁盒子出来,只见他轻轻地打开铁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团麻花布,布鼓起来,里面像是包裹着什么东西。 顾庆拿出来,在顾小小和权十桉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打开它,里面露出了叠地整整齐齐的一叠人民币,有皱皱巴巴的,也有崭新的,都被顾庆保存的很好。 顾庆舔了一下手指,然后开始数了起来,很标准的一套数钱的动作。他数好后,就放到权十桉手中,目光随和地看着他,说:“小桉,我数了一下,这里一共有三千块钱,你路上带着傍身。” 权十桉深深地望着这位脸上爬满了皱纹的老人,他眼神里满是岁月的沧桑,但却比星河还要璀璨,而又比星河还要璀璨的是,他眼神里流露出的真情,光芒万丈。 顾庆已经把他当成亲人了。 他只感到手中的那一叠钞票红的烫手,他在这个善良的老人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爱。在他记忆里,他的父亲从来不会在他出门的时候给他准备这些,唯一能留给他的是最冰冷的一句“赶紧滚!”。他突然间有些羡慕顾小小了,原来这就是亲人给的温暖。 权十桉很矫情,因为这些都是他未曾拥有过的爱,他那个家里,永远都是金碧辉煌的铜臭味,冰冰凉凉,没有任何一丝温度。 如果未曾体会到就好了,现在感受过了,反倒有些不舍了,他想,他应该永远都不会忘记这种感觉。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只有最深爱的亲人才会在游子即将出门时,准备各种各样的东西,每一样东西虽然很沉重,但却不是累赘,是亲人与亲人之间最真挚的爱。 权十桉把钱放回到顾庆手中,语气温和:“顾爷爷,这钱你就留着吧,我不需要。”他想老人家省吃俭用,这应该是顾庆存了很久的了。 顾庆又推回去,很严肃的命令着:“必须拿着,怎么不需要了,你现在身无分文,没有钱在路上怎么行。” 权十桉推脱:“顾爷爷,路上我可以自己赚钱的。” “怎么赚?” “这……”权十桉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没跟他们提过他是位职业电竞选手的事,再说了,老人家应该也不懂这些。 “我说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干嘛呢,跟个娘们似的推来推去的。”顾小小看不下了,伸手拿过钱,重新放回铁盒子中,“爷爷,这个钱你就好好收着,我有钱,我会给他的。” “嗯,那好吧!”最终顾庆妥协了。 “爷爷,他明天要早起,我们就先去睡了,您也早点休息。”顾小小赶紧拉着权十桉回房间了。 “好好!”顾庆点点头:“早点休息,明天才又精力上路。” 房间里…… 权十桉不停地在咽着口水,因为顾小小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让他感到毛骨悚然:“顾小小,你,你想干嘛?” 权十桉脑补着:该不会是想在最后一天,要他以身相许吧,毕竟他长得那么帅,顾小小没忍住也是正常的。 哈哈,有点自恋了。 突然,顾小小很严肃地凑近他,权十桉忍不往后退:“顾,顾小小,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同意个毛线呀你。”顾小小朝他脑门重重地来了一击,然后拿过他身后的手机,给他转了五千块钱,“老娘就这么多钱了,再多也给不了。” 呃……就这,权十桉脸色涨红,瞬间都无语死自己了,天呐,他到底在想什么,脑子是不是锈透了。 权十桉看着账户余额里突然冒出来的五千块,纳闷的看着顾小小:“顾小小,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小小无语地看着他:“什么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给你钱傍身吗,免地你在路上饿死了都没人知道。” “哦,我不需要!”权十桉把钱又转回去了。 “嘿,大少爷,你自己都穷的叮当响了,还在娇气什么?” 权十桉皱眉:“顾小小,你说话能不能别跟抹了大炮似的。” “我说话就这样,你管得着吗?”说完顾小小探过身去,伸手想要去抢他的手机,“你把手机给我。” 权十桉赶紧把手机举起来,一手抓住她:“顾小小,你赶紧坐好了。”顾小小靠的太近了,他有点忸怩不安。 “你给我!”权十桉太高了,顾小小根本就够不着,于是她就跳起来想要去夺他手中的手机,但是权十桉又轻而易举地把她按下去了。 “丫的,权十桉你欺负我矮是不是?” 权十桉爽朗的大笑着:“可不就是嘛!” “靠!”顾小小气急了,只见她三两下的,整个人就像猴子那样灵敏的攀附在权十桉身上。 “卧槽,顾小小你属猴的是不是?”顾小小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权十桉赶紧扶住她,以免她摔下去了。 “呵!”顾小小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瞄准时机,猛地一跃,夺过了他手中的手机。 权十桉一时没站稳,然后他们就一起跌到了床上。 刹时四目相对,两人的脸上都微微泛起了一抹红晕。 权十桉双手紧紧地搂住了她的细腰,目光顺着她的锁骨,最后落到了她嫩红的唇瓣上,他又想到了那天夜里那个猝不及防的吻,重重的咽了咽口水。 顾小小随着他吞咽的动作,目光被他滚动的喉结吸引住了,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喉结,脑海中只闪现出了两个字“性感”。 顾小小感觉到放在她腰间上的手红的烫人,赶紧从他身上起来,拿着手机迅速给他转了五千块,然后又一用力,把权十桉给踹下了床。 随即闷哼一声响起,权十桉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摔在地上,他感觉到自己脑浆都快要摔出来了:“卧槽,顾小小……” “你……我……”顾小小脸色绯红,语无伦次地警告着,“钱你赶紧收了,再发回来,信不信我撕烂你。” 权十桉打开手机,果然被退回去的五千块钱又出现在了转账余额里。 “顾小小,五千块钱这么大方,你不心疼吗?” “废话,当然心疼了,这还不是看你可怜吗?我告诉,这钱可不是免费给你的,等你有钱了,可是要还的。”顾小小无语地翻了个身,盖着被子躺下了,“老娘要睡了,你要是再叭叭个不停,信不信老娘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呃……权十桉看着顾小小的后背轻声低笑着,眼神中藏数不尽的宠溺。行吧,他也不想再跟她争论了,这钱他就收下了,以后再加倍还给她就是了。 权十桉关了灯,躺回到自己的床上,他想这应该是他在这里度过的最后一晚了吧。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浓,大概是因为即将要离别了,所以多多少少带着些不舍吧。 权十桉知道顾小小孩没有睡,因为她的呼吸声不对,顾小小睡着时的呼吸声是很轻很恬静的。权十桉忍不住抿嘴轻笑,住了那么久,现在他连她的呼吸声都能辨别了。 权十桉苦口婆心地开口道:“顾小小,你以后做事别那么冲动,别老是给顾庆惹事了。”而且顾小小这毛性子,总有一天会挨打了,想到这,权十桉不免有些担心。 “哼,权十桉,我用的着你来教训老子。”顾小小丝毫不领他的情,但说话的鼻音有些 18.急救 [] 权十桉接到顾小小的电话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岭阳了。 看到是她的来电,权十桉轻笑着,才离开没多久,这丫头这么快就想我了? “喂!”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电话那头传来了顾小小慌乱不安的抽泣声:“权十桉……” 权十桉听到她的哭声,心里跟着咯噔了一下,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顾小小你怎么了?” “我……爷爷摔倒了,流了好多血,在李医生那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电话那头顾小小哭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听起来惊恐万分,“权十桉我好怕!” 听到顾庆摔倒了,权十桉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颗悬着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里,怎么会突然间摔倒,明明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即使是他现在也很慌张,但他还是很冷静的安慰她:“小小你别怕,顾爷爷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不好,爷爷他……”然而顾小小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喂?喂?顾小小你说话!”权十桉焦躁的大声呼叫着,但是回应他的只有嘟嘟嘟的通话声。 “草!”他暗自骂了一声,立马骑着自行车原路返回。 李医生的住处…… 此时的院子外面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大家听说顾庆出事了,都赶过来探望着,房间里传出了顾小小手足无措的哭泣声。 权十桉远远就听到了,心也随着她的哭声紧拧着。 本来按照正常的速度,权十桉原路返回至少是需要两个小时的,但是为了顾小小,权十桉硬是快马加鞭,仅用了一个小时就回到村里了,车轮子都快磨破皮了。 自行车都没来得急停好,权十桉就冲了进去,围观的人们只觉得刚刚有一阵风从他们中间穿过,唰地一下就不见人影了。 权十桉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顾庆以及跪在地上抱头痛哭的顾小小。 他不敢置信,明明几个小时前,这位慈祥的老人还跟自己说,什么时候想回来了,他随时欢迎的。但是现在的他,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眸,本该红润的脸蛋却毫无血色,绑带缠了他满头,却怎么都止不住往外渗出来的血,艳红的血把他银白色的头发都给染红了,也把洁白的床单染红了。 权十桉一时难以接受,踉踉跄跄地走过去,伸手轻抚着这个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比亲人还有亲的老人。 顾小小看到他回来了,立马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着。 权十桉轻拍着她颤抖的背,轻声道:“别怕,我回来了。” 顾小小知道他回来了,所以哭的更加大声了。 他回来了,明明很慌乱的心因为他这句话变得到没那么乱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当你回头时,你会发现总有那么一个人一直默默地站在你的身后一样。 这句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更具有魔力,在她最不安的时候,成了她可以依靠的后背。多年以后,当她再次回想时,依旧觉得温暖如初。 “情况怎么样了。”权十桉眉头紧蹙,问站在一旁的李医生。 李医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情况很不好,血根本就止不住,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估计是头盖骨裂了,现在必须得尽快送到县城的医院进行急救才行。”他本就是一位赤脚大夫,平时也只会看一些小病小痛,像顾庆这种情况,他也无能为力。 谁知权十桉听完,随即大声地怒哄着:“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交救护车啊!”他的周围像是泛起了团团烈火,仿佛要将人燃烧殆尽才行。 那骇人心魄的怒吼声不仅吓到了站在一旁的李医生,也吓到了站在外面围观的人群,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干净利落的青年,生起气来这么吓人。 李医生赶紧解释道:“叫了也无济于事呀,这里离县城很远,救护车来来回回的,至少都得花上一个多小时,以顾庆现在的情况,根本就等不到。” 权十桉脸色一沉,浑身上下都泛着一股随时都能把人吞没的气流,只见他阴沉着脸走到外面,大声询问着:“谁有车,麻烦借一下。” 看热闹的人群开始左看右看,窃窃私语起来: “谁家有车呀,救人要紧。” “我家没有……” 突然有个人站出来大声喊道:“我有车,不过是拖拉车。” 权十桉皱眉,拖拉车?一路上这么颠簸,如今顾庆还身受重伤,根本就不方便载人好吗?他又问:“就没有人有小汽车吗?” “小伙子,有是有,不过我儿子今天一大早就开走了。”一位大叔回答道。 一位大伯解释道:“小伙子,不是我们不肯借,是家里有车的早就被年轻人开到外地去赚钱了,村里剩下的都是一些老人和小孩,我们根本就不会开车,自然大家家里就都不会备着小汽车了。” 权十桉又道:“没有小汽车,面包车也行,现在是救人要紧,拜托各位了。” “既然面包车也行的话,那我刚好有一辆。”一个应该跟权十桉年龄差不多的大哥站出来,“我今天刚好没货拉,所以面包车刚好空了出了。” 权十桉眼睛一亮,郑重地跟他道了一声:“谢谢!” 大哥腼腆的讪笑着:“不用不用,你等我,我现在就回家开过来,救人要紧。”他虽跟权十桉年龄差不多,但是因为要经常劳作,所以他浑身黝黑,看着却比权十桉年长了好几岁。 没过一会儿,大哥就把车开了过来,权十桉背着顾庆出来,后面跟着顾小小和李医生。 权十桉把顾庆小心翼翼的放到车上,顾小小和李医生也跟着上车了。 他看向李医生,很严肃的嘱咐道:“李医生拜托了。”权十桉安排的井然有序,从始至终,他都非常的冷静。 “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呢,你就好好开车吧!” “嗯!”随即权十桉启动车子扬长而去了。 乡间的路不好走,一路上都很颠簸,磕磕绊绊的很耗费时间。 突然顾小小大喊:“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只见顾庆嘴里不停地喷出血来,顾小小不知所措,她想伸手去捂住血,但怎么都捂不住,鲜血喷了她一身。 “让我来!”李医生赶紧给顾庆进行急救措施。 权十桉从后视镜看着顾庆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咬紧了牙关,把车子提到了最大速:“小小,扶好顾爷爷!” “好!”顾小小擦干了眼泪,因为有权十桉在,她一下子也变的坚强起来了。 权十桉一路飞驰,仅用了半个小时就来到了县城的医院了。 县城的护士很尽责,一看到有患者,立马出来接应,医生见顾庆的情况很不妙,赶忙送到了抢救室。 顾小小看着手术室里亮起来的红灯,一下子没忍住,瘫软在地上,她的眼眶肿的吓人,哭起来是那样的叫人心碎,嘴里 19.煎熬 [] 医院的长廊,漫长的没有尽头,这里是最能感受生命脆弱的地方。 今夜的天公不作美,没有了平时闪烁的星辰,偶有几声闷雷惊动,不久后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这糟糕的天气就如同人的心情一样糟糕。 ICU里,顾庆浑身上下都插满了管子,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就那样安详地躺在冰冷的床上,如果不是呼吸机还在微弱的跳动着,恐怕旁人都以为他早就已经…… 顾小小隔着厚厚的玻璃静静地看着里面毫无血色的顾庆,她两眼无神,空洞洞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剥走了灵魂一般毫无生机。 权十桉一直默默地陪在她身旁,他能体会到顾小小现在的心情,就像当初亲眼看着母亲离开时一般,所以他迫切地希望顾庆能平安无事。 雨水暴躁地拍打着窗户,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忽而一阵带着雨气的秋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呼啸而进,带来了透骨奇寒的凉意。 权十桉忍不住轻轻搂紧了她,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默默地陪在她身旁,在她需要肩膀的时候,给她靠一靠。 因为太晚了,所以权十桉就叫李医生回去了,医院的长廊里,只有他们俩个人在紧紧相依着。 顾小小看着躺在里面的顾庆,冰冰凉凉的,显得是那么的弱小无助,她多想进去抱抱他,然后再像平常时那样跟他撒撒娇。 突然一声巨雷乍响,电闪雷鸣,顾小小禁不住开口道:“权十桉,你说医院里是不是经常有白无常出没?” 权十桉双手把她抱得更紧了,嘴里斥责着:“瞎说什么呢,不要乱想。” “可是如果白无常真的出现了怎么办?”因为恐慌,所以顾小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如果他是来带走爷爷的怎么办?” 权十桉咬牙道:“他要是敢来,我就敢打死他。” 顾小小轻轻抿了抿干涩的唇,她笑不出来,权十桉大概是忘了,白无常是鬼不是人,他是打不死的。 外面风雷滚滚,犹如恶龙咆哮一般,可不就像是白无常出没时的最佳仪式感吗? 顾小小又继续喃喃自语着,她似乎是在说给权十桉听,好像又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从小到大都是爷爷带大的,我第一次学会走路,学会拿筷子,都是爷爷一步一步慢慢教会我的;生病时,是爷爷没日没夜地照顾我,还有我被别人欺负时,也是爷爷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我。” “你们不是都说我性子急一点就着吗?其实我小时候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别人经常骂我是没有爸妈的野孩子,爷爷知道了,每次都会第一时间冲出来维护我,爷爷就像我的超级英雄一样,所以从小到大,没有父母对我而言影响不大,因为我有爷爷就够了。” “直到有一次我半夜惊醒,看到爷爷在对着我爸妈的照片不停地念叨着我不是野孩子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每次当别人这样骂我的时候,爷爷总会比我还要难过。” “我不想爷爷难过,所以从那以后,当别人再骂我的时候,我就骂回去,如果骂不过,我就动手打他们。渐渐地我就发现,原来只要你足够凶,别人就不敢欺负你,于是我就学会了泼妇骂街的本领,但总是惹爷爷生气,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他难过而已。” 顾小小说的很平静,但权十桉听着听着,心脏忍不住紧缩着,心疼地把她抱得更紧了。 每个没有父母的孩子总会被人贴上野孩子的标签,他难以想象如此乐观的顾小小在面对别人骂她是野孩子的时候,该是有多无助。 他曾经无数次吐槽顾小小的野蛮粗鲁,但是现在他只想夸夸她,那不是你的缺点,而是你坚硬无比的盔甲。 权十桉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搂住她,试图这样能给她不少安慰。 顾小小感受到了他的力度,抬眼望着他,轻声道:“你不用为我难过,其实当别人说我是野孩子的时候,我是没有什么感觉的,毕竟我也不知道有父母是什么样的,但是我看不得爷爷难过,所以我得学会反击。” 权十桉也低头注视着她,浓密的眼眸似乎要把她吞没了一般。他轻抚着她肿的发红的眼眶,他想抱抱她,然后对她说“别怕,以后都有我!” 可以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他突然发现他不是顾小小的谁,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也只不过是这次旅途中意外的相遇,他不能给她承诺什么,因为他随时会离开。 静默的空气中,两个人就那样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但谁的心里都满是悲凉。 顾小小望着望着,又禁不住眼角发酸,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颈肩,声音哽咽的颤抖着: “权十桉,爷爷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他是我的超级英雄,我总想着爷爷会一直那样站在我前面帮我遮风挡雨,但是当他突然间倒下时,我才发现原来我是那么的自私,所以我一下子就慌了,为什么爷爷可以成为我的超级英雄,而我却不能是他的超级英雄,我好害怕,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人不是我,而是爷爷。” 顾小小嚎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他一大把,如果放在平时,他肯定是要发飙的,但是现在他只剩下心疼,脏了就脏了吧,如果这样你能不那么难过的话,那么即使是我全身都被糊满了鼻涕也无所谓。 权十桉轻轻地安抚着她,他能感觉到他的衣服都湿了,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的心脏在发热着,既心疼又怜惜。突然他的脑海中有一道念头一闪而过,留下来吧! 权十桉乍然惊醒,瞳孔微缩着,手指不禁握紧了拳头。他没想到的是,有一天他竟然会产生留下来的想法,留在这个本就不属于他的地方吗?但似乎想了想,留下来好像也不错。 这时,顾小小突然想起了权十桉的羊脂玉佩,赶紧从口袋中掏出来:“权十桉,你说它能报平安,那它能保佑爷爷早点醒过来吗?” 权十桉看着她手中洁白的羊脂玉,郑重道:“能!一定能的。” “那我希望爷爷不要再贪睡了,早点醒过来陪我说说话。”顾小小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顾庆,握紧了手中的着玉佩,轻声低喃道。 权十桉伸手,他的大手紧紧地包裹着她的小手,像是再给她输送着能量。 两只手紧紧相拥,被包裹在里面的羊脂玉变得格外的滚烫。 …… 凌晨两点的时候,ICU里突然发出里滴答滴答的警报声,只见顾庆在里面猛烈的癫痫着,没一会医生就过 20.筹钱 [] 狭小的房间里,一大一小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还好医生只是说,顾小小是因为一时的低血糖才晕过去的,很快就会醒过来了,但是顾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不得而知了。 “顾老先生现在虽然是脱离了危险期了,但是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能难说,再加上患者年纪又比较大了,至于后面能不能恢复过来我们医院也不敢保证,况且患者伤到的主要是脑部,即使是醒过来,也很有可能出现智力低下等问题,家属最好有个心里准备。” 医生的话一直在权十桉的耳边无限循环着,他该怎么告诉顾小小这些,顾庆对她来说那么重要,她能接受的了吗? 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老人,一种无力感犹然而生,顾庆待他的好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只见他伸手轻轻地摩挲着这双长满了老茧的手,心里不停地祈祷着:顾爷爷,您快点醒过来吧,顾小小她很需要你! 这时咚咚咚的几声敲门声响起,只见护士拿着一张单子交给权十桉:“病人家属,这是病人这次的治疗费用,家属有空请到缴费处补交一下。” 权十桉伸手接过单子,细细地扫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手术费,医药费,住院费等等,这些加起来前前后后整整需要十万多。 十万,这整整十万,对于现在的身无分文的他来说,该如何拿出这十万,而这还是前期的治疗费用,后期的治疗断断续续的,只多不少。 权十桉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从来都没有这么力不从心过,如果苍蓝还在就好了,这区区十万也只是他打一场电竞的钱,但是现在…… 权十桉双手抱拳,痛苦地低下头,烦躁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他突然间很痛恨这样的自己,软弱无能,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简直就跟一个废物一样。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登上了他好几年都没有登过的Q Q,从联系人中找到了付一卓的头像,一通输出后给他发送了一条信息过去:“急借二十万!” 付一卓是他从小一起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损友,苍蓝也有他的一半心血,只是苍蓝倒闭后,对他们打击都不小,权十桉南巡后,俩人就很少说话了。 他之前的手机丢了,付一卓联系不到他,现在估计都急坏了吧!只是真抱歉呀!他不习惯记别人的号码,他都能想到以付一卓的性子,估计现在都在上蹿下跳了吧! 只是付一卓跟他一样,都好几年没有登过Q Q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他突然间开始讨厌自己不爱记别人号码这个坏毛病了,不然一个电话下去,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想着想着,权十桉起身走了出去,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现在他们很需要他,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 …… 权十桉来到缴费处,轻敲了一下玻璃:“你好!” 缴费处的护士现在正是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听到有人过来询问,很不耐烦的回了句:“什么事!” 权十桉声音委婉,略带着些许局促不安,毕竟如此尴尬的事情,对于这个从小衣食无忧的大少爷来说,确实有点难以启齿:“703号病房,患者顾庆的医疗费能不能通融一下,迟一点再交,现在我……” 权十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护士打断了:“没钱就去筹钱,医院不是做慈善的,不是每一个人……”护士随意轻瞟了一眼,然而当她对上权十桉那张明明看起来很疲惫了,却依然不掩清俊的俊容时,两眼直冒桃花,态度也跟着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你好呀,小帅哥!” 对于护士的轻浮,权十桉眸色暗沉。如果可以,他现在真想开口大骂一通,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于是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703号病房,患者顾庆的医疗费能不能通融一下,迟一点再交?” “哎呀,这样呀?”护士犹豫了半秒,忍不住啧啧嘴,没想到竟是一位没钱的帅哥,可惜了,不过耐不住权十桉长得好看,护士讪笑着:“可以是可以,不过得尽快筹到钱,医院是不能宽容很……” “谢了!”没等护士说完,权十桉转身就走了。 “切,什么人,穷光蛋一个!”身后传来了护士极其不满的嘀咕声。 权十桉走出了医院,望着车水马龙的街头,他对这里不熟,在这里也没有认识的人,人海茫茫,该去哪里筹钱? 打开Q Q界面,果然一条回复信息都没有,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随即权十桉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师傅,去岭阳小镇,尽快!” 他记得,上次他和顾小小在镇上卖甘蔗的时候,旁边就有一家网吧。 车子渐渐驶离了医院,权十桉趁着这会儿功夫,靠在后座上,半眯着眼睛,小憩了一下。从昨天到现在,他都没有休息过,他能感觉到,现在他的灵魂都已经在快要崩溃的边缘徘徊了,但是他不能真的睡过去,他得在顾小小醒过来之前,尽快赶回来才行。 车子很快就来到了小镇,权十桉下车,在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一顶很廉价的帽子和一张口罩,他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那双锋利的双眸,他身材高挑,一身宽松的黑色风衣把他紧紧的包裹着,风尘仆仆的,颇具一番清冷的神秘感。 一走进网吧,里面烟雾缭绕,欲仙欲醉,好不自在;空气中还泛沉着各种各样刺鼻的味道,有呛鼻难闻的烟草味,几天不洗澡的狐臭味,还有泡面的味道,几十种味道夹杂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令人忍不住干呕。权十桉竭力压住心里的不适,强忍着走进去。 他虽然以前也经常去网吧,但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凌乱不堪的网吧,里面的桌桌椅椅随意乱摆着,一不小心就能把人给绊倒,随口吐掉的口香糖被人糊在了墙上,地上还粘上了不少泡面留下的油渍,这里仿佛就像一个垃圾堆一样;还有那昏黄的老吊灯与老旧的设施,无处不透露着这个网吧颇具一番风味的年代感。 里面闹哄哄的,那些人打游戏正打的起劲,嘴里还时不时爆着几句粗口,他们都是十足十的瘾君子。 权十桉还注意到了旁边有几个一看就知道是还未成年的小孩,忍不住冷笑一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网吧老板当时在跟大娘吵架的时候,还说自己的网吧是合法营业的,现在看来,还真的是有多正经。 “打他,打他呀!哎呀,又死了,真笨……” “ 21.交易 [] 黄毛拉住他,态度由之前的恶劣变成了谄媚:“哈哈,哥,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哥几个一起干?” “没兴趣。”权十桉冷冷道,顺带把帽子往下压了压。 “别呀,哥!”黄毛推搡着权十桉坐下,又是给他揉背,又是给他捶腿的,像极了一只只会讨好主人的哈巴狗,“哥,就您这技术,咱哥几个都没反应过来,简直就是出神入化,无所不能呀!嘿嘿,哥,看得出咱们都是同一条道上的人,咱哥几个都已经连输了好几晚了,再这样输下去,最强星帝都上不去,哥,您就帮帮小弟几个呗!” 跟着黄毛的那几个队友也跟着不约而同的附和着:“大哥,您就帮帮我们吧!” 权十桉嘴角上扬,冷冷地嗤笑一声,看着他们优哉游哉道:“帮你们也行,不过得讲究一下报酬。” “行,哥,多少报酬都行,只要您能帮我们打上最强星帝,别说报酬了,我们直接认您做大哥都行。”黄毛啥都没想。直接一口就答应了,对他来说,只要能上最强星帝,把命豁出去都没问题。 “呵,你都没有问我多少酬劳,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那哥,您要多少酬劳?” 随即权十桉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比划了一下:“一百块钱一局,保你们上星帝!” 黄毛听完,直接瞪大双眼,大声怒斥着:“我靠,一百,你还不如直接去抢。”他们在网吧通宵一晚也才50,这分明就是在抢。 对此权十桉眼底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轻轻抬眸,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他们一圈,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那我问你们,你们熬了几晚了,现在离星帝还差几颗星?” 这时黄毛沉默不语了,最强星帝是最难打的,他们已经通宵好几晚的,还是没有打上去,赛季一到,就会归零了。 旁边的小弟紧抿着唇,低声道:“还差20颗星。” “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后天就是新赛季了,20颗星,你确定你们能行吗?”权十桉眉眼轻佻,那几人面面相觑,很显然,凭他们的实力,即使是没日没夜的打,也根本不可能上最强星帝。 见黄毛有些松动了,权十桉又继续添把火:“我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保你们上星帝,只要你们肯配合。” 权十桉眼神里的笃定,让人不容忽视,黄毛咬进牙关,厉声道:“那如果上不了呢?” “我的字典里就没有上不了这几个字。”权十桉眉宇间都是从容淡定,这强大的气流不得不让人信服。 “好!”随即黄毛一拍桌子拔地而起,一声令下:“兄弟们,这哥儿们说了,一百块钱一局,保我们上星帝,兄弟几个愿不愿意赌一把?” 那几人面面相觑,最后有一个人站出来,道:“只要大哥你愿意赌,我们小弟几个就愿意跟着赌。” “好!”一声爽朗的大笑声响起,黄毛兴高采烈地地一拍大腿,大声道:“兄弟们,开干!” 收到他的指令,几个人又各司其职的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开局。 帽子下的权十桉看着他们这般同仇敌忾,忍不住轻笑出声,真看不出来,还挺团结的嘛! 随即他们打开了“帝王争霸”的界面(游戏名称,此游戏全为虚构。)游戏规则很简单,就是通过不断的攻打来扩充自己的领土,但别人也可以通过攻打来掠夺你的领土,各位玩家可以自己为一组,也可以五人为一组,但需要注意的是,五人为一组时,攻打下来的领土会进行平分,所以为了能更快速,更高效的掠夺到领土,一般玩家们都会选择组队。 领土面积三千万平方千米为一颗星,游戏依靠各位玩家的领土面积,也就是星级总数来划分等级,一共分为十个等级,而最高等级为最强星帝,也就是说,只有拥有领土最多的玩家才能上最强星帝;三个月为一个赛季,只要你在赛季结束之前,你的领土面积没有掉出最强星帝,并且遥遥领先的话,那么你就会被奉为本赛季的最强“帝王”。 黄毛讪笑着看向权十桉:“兄弟,你打攻还是守?” “攻!你们护好城墙,跟在我后面捡装备,刷经济就行。” “呵,瞧不起谁呢?”旁边有人不满,小声嘀咕着。 权十桉不禁嗤笑一声:“你们刚刚不也是跟在我后面赢了吗,我有没有嘲笑你们的资格?”他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挑衅,仅用一句话就把他们怼的哑口无言了。 游戏马上就开始了,这一次因为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所以黄毛几个跟着权十桉十分的配合,只是权十桉手速太快了,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权十桉就直接拿下了五个人头,推掉了敌方的第一个防御墙。 明明是最难打的星帝,但是在权十桉眼中仿佛就跟过家家似的,只见他卡嚓卡嚓几下,直接推到了敌方的内部,没到一会儿功夫,权十桉就把敌方的军旗给摘下了,“Victory”! 众人嘴巴都跟着成了O型,这哪里还需要他们配合,他们这分明就是来给权十桉当陪衬的,他们不得不被权十桉这牛逼轰轰的技术给折服了。 “卧槽!”黄毛大声尖叫起来,激动的拍着权十桉的肩膀:“可以呀,兄弟!” 尝到了胜利的甜头,众人又火急火燎的新开了一局,只是权十桉眼睛酸痛的厉害,一整晚没睡了,现在还得集中精神打手游,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不停地接商演来还债的日子。 医院里,已是中午时分…… 顾小小眉头紧蹙,缓缓地睁开眼,望着头顶上空白的天花板一愣一愣的,忽而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直创鼻腔,顾小小意识逐渐回归,她猛地惊醒,立马下床,鞋子都没来的急穿就紧忙跑到顾庆的床边。 顾庆呼吸微弱,脸上苍白如雪,毫无半分血色,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顾小小半跪着,颤颤巍巍的扶上顾庆皱皱巴巴的手,轻轻地 22.大奔 [] “卧槽,上了,上了……” 网吧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大家都一窝蜂地涌上权十桉大声欢呼着。 正在打游戏打的入迷的众人被他们的欢呼声惊到了,都不约而同地闻声看过来,虽然平时有人赢了游戏也会这样尖叫,但是能叫得这般震耳欲聋,疯疯癫癫的,还是头一回见。 尖叫声也惊动了正在打瞌睡的老板,土金老板怨气满满,忍不住开口破骂着:“妈了个逼的,吵什么吵……” 权十桉嫌弃地推开他们,伸手拧了拧眉心,头疼欲裂,他现在感觉脑壳在嗡嗡作响,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黄毛激动地抱着他的大腿,眼神里充斥着流萤般的金光:“哥,您简直太牛了,您这技术,哎呀!我黄毛锋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能直接用一招就使出金边,连续嘎了三个人头的人,哥,牛呀!” 黄毛本名叫郝锋,黄毛锋是他给自己取的别名,江湖人称锋哥。 “哥,我都想不出来该怎么形容您了,知道吧!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简直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出神入化,造化弄人,一毛不拔呀!”黄毛锋喜上眉梢,用他毕生所学的蹩脚知识,想破了脑子才挤出了这么一句来形容权十桉。 呃……权十桉嘴角忍不住抽搐着,默默抚额,他还是头一次听别人用造化弄人,一毛不拔来夸奖别人的,真特么服了。 黄毛锋还在继续着他的马屁输出:“哥,就您刚才的那一招,哐哐哐的,小弟都看呆了,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神呀!” “行了!”权十桉赶紧打住他,再被他这么夸下去,他都怕自己会折寿了,“一百块钱一局,一共帮你们打了20局,所以给钱吧!”随即权十桉亮出了自己的收款码。 “呃……”黄毛锋瞬间愣在了半空,尴尬的讪笑着。靠,都怪他当时只想着赢,都忘记了一百块钱一局,20局就是两千了,“不是,哥,您这两千块钱,是不是有点……”忒TM贵了吧。 权十桉挑眉:“怎么,你想赖账不成?” “那怎么可能!”黄毛锋听闻,随即站起来,大声嚷嚷着:“我黄毛锋是谁,江湖人称最阔气的锋哥,怎么可能会赖账,不就是区区两千块钱嘛,哥有的是钱。”那声音大的仿佛要让所以人听见似的。 黄毛锋特别好面子,只见他阔气的掏出手机,快速给权十桉扫了两千,生怕迟了一秒就坏了他锋哥的名声,但当他真的扫了两千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手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没掉出去。 权十桉看着已到账的那两千,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起身:“告辞!” “哎,哥,等一下!”黄毛发立即拦住他。 权十桉抬眼俯视他,淡淡道:“有事?” “哥,都是同一条道上的人,加个微信呗,日后要是有什么事,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权十桉犹豫了半秒,本来他是打算拒绝的,但是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说不定日后自己还真有可能麻烦他,于是便互相加了微信。 权十桉刚抬脚打算走,黄毛锋又拦住了他,只见他憨笑着,大喊一声:“兄弟们!” 然后被他喊到的几个人,齐刷刷的道了一声:“到!”气势是何等的气宇轩昂。 黄毛锋大声吆喝着:“兄弟们,咱哥的实力,刚刚大家都有目共睹了,所以我决定从今以后,这位哥儿们就是我们的大哥了,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 “好!”只见黄毛锋一声令下,众人齐刷刷地站成了一排,毕恭毕敬地朝权十桉大喊了一声:“大哥!”这阵仗颇有一种hei社会认大佬的感觉。 黄毛锋和他的几小弟看着也才18、19出头,小伙子年轻气盛,对于认大哥这种事觉得特别拉风有面子,但如今对于快要24+的权十桉来说,只觉得无聊又幼稚。 权十桉隔着口罩下的嘴角在隐隐抽动着,真特么的无语到家了,这帮家伙搁着里拍电视剧呢。 权十桉无语,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他们。 土金老板看着这场闹剧,轻蔑地抽了一口他的冒牌雪茄:“哟,还大哥呢,也不瞧瞧在这岭阳,谁才是真正的大哥,不过这小子明明看着面生,怎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来着。” 网吧老板曾经也是苍蓝战队的忠实追捧者,只是后来……不过得亏了权十桉戴了口罩和帽子,不然铁定被认出来。 黄毛锋几个见权十桉走了,立马冲出去,追上他。 权十桉刚出网吧没走几步,又被黄毛锋几个拦住了。 权十桉皱眉,语气十分不悦:“让开,我没空搭理你们。”已经快下午了,顾小小肯定醒了,看到他不在,肯定很着急,依顾小小的性子,现在肯定很生气了,所以他得尽快赶回去才行。 黄毛锋大喊道:“大哥,您还没告诉我们您叫什么呢?” 权十桉平静地凝视着他们,语气里满是嘲讽与轻蔑:“呵,叫什么大哥呢,黄毛锋你不就是他们的大哥了吗,一山还能容的下二虎?”他是真的功夫瞎跟这群人玩过家家。 谁知黄毛锋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关系,我是他们的大哥,你就是我们的大大哥,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那耀眼的光芒,都是对权十桉的笃定,那种眼神仿佛就是在说,你今天要是不同意,我就跟你没完了。 众人齐心协力道:“是!” 权十桉十分无语地盯着他们,对于他们那么执着要认他当大哥这件事,他是半分喜悦都没有,相反他觉得这真TMD是无聊到家了,他只听过大哥二哥这样一说,大大哥还是头一回见,如果这不是在大街上,他真想上去都给他们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权十桉绕开他们,冷冷道:“都给我让开,我没空跟你们瞎逼逼。” 他每走一步,黄毛锋都追上去,喜滋滋的大喊着:“大哥,这么说您是同意咯?” “随便!”权十桉懒得跟他们废话,按照他们现在的热情,跟他们说也说不清楚。 “那哥,您这是着急去哪,小弟们 23.单人床 [] 等权十桉回到医院的时候,天边已经闪现出了一道黄昏。 只见他一手领着盒饭,一手提着一个大包,里面装着的是顾小小的衣物。他顺带回了一趟顾家小院,把顾小小的洗漱用品带过来了,他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可能都得待在医院里,所以他就顺路回去拿了。 权十桉站在病房门口缓了缓,才伸手推开门。 一进门就看到顾小小安安静静地趴在顾庆的旁边睡着了,眼睛还挂着少许半干的泪珠。 权十桉蹑手蹑脚地把东西放好,伸手轻轻地帮她擦拭着,看着这样的顾小小,他心中不由的生起了一丝怜惜。 感受到有人在轻抚着自己,顾小小忍不住皱了皱眉,一睁眼就看到了权十桉那张长满了胡渣,疲惫不堪的脸。 顾小小抬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泪眼纵横,仿佛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哇地一下哭出来了,随即她生气地一把推开他:“你去哪了?打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我还以为……” 权十桉抓住她乱动的手,强行把她按在怀里,搂着她颤抖的肩膀轻声道:“抱歉,一直没有看手机。” 顾小小趴在他的怀里,鼻涕眼泪又糊了他一身,声音哽咽,一开口就是满腔抱怨:“你去哪里?我还以为你一声不响地就走了。” 当权十桉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她虽然因权十桉的不辞而别而生气,但是当看到他回来的那一刻,她还是很开心的,至少她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些了,毕竟顾庆昏迷不醒,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权十桉了。 顾小小从小就没有父母,所以她想牢牢地抓住他,因为她真的怕急了回头的时候,身后只有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放心吧,我不会离开的。”权十桉虽然说得很平静,但是语气中透露出的坚定却让人不容忽视,他知道顾小小那些不安的尽头是因为缺失了什么,所以他紧紧拥抱着她,他想给了顾小小最可靠的安全感。 顾小小深深地吸了一把自己的鼻涕,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痴痴地望着权十桉:“那你去哪了,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我……”权十桉愣了愣,随即他挪开眼睛,眼神飘忽不定,“我回家一趟了,这不,给你带了衣服过来了吗?”幸好他是真的回去一趟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该向她怎么交代。 顾小小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大袋子,冷嗤一声,眼眸中闪现着一股怒意:“权十桉,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回一趟家用得着一整天吗?” “呃……”这一层他还真没想到,他心虚的别过头,不敢直视顾小小,“你也知道的,我对你们这里不熟,也不知道你们这里是怎么打车的,所以我打车也打了好久,这来来回回的,我也没想到就这么晚了。” 权十桉心虚的胡编乱造了一通,说谎话要给自己两大嘴巴子,他已经在心里默默地扇了自己好几大巴掌了,那辆迷人的鬼火至今还被他停在医院门口呢。 “哦,真的是这样吗?”顾小小半信半疑。 “真的!” “但是我怎么觉得……” 权十桉忍不住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赶紧岔开话题:“顾小小你就别乱想了,你饿不饿,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蛋炒饭,再不吃等一下就凉了。”他边说边打开外卖盒,顺带把筷子递给她。 顾小小接过筷子,闻到蛋炒饭扑鼻而来的香味,她的肚子在咕咕作响,但是只要她想到还在昏迷不醒的顾庆,就提不起任何一点食欲。 顾小小随便扒拉了一下饭,就放下了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权十桉,我没胃口!” 权十桉看到她这样,又重新拿着筷子塞到她手中,态度强硬:“没胃口也得吃,不然怎么有力气照顾顾爷爷。” “权十桉,爷爷真的能醒过来吗?” “能!”权十桉肯定道。 “那为什么都这么久了,爷爷还没有醒过来。” 权十桉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抬手帮她捋了捋她额间的碎发,垂眸看着她,眼中光华流转,似揽了山间的明月般温和。 “小小,你不要太心急,顾爷爷受了这么重的伤,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是很正常的。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然后好好休息,给顾爷爷一点时间,这样等他醒来的时候,你才有精力去照顾他。” 顾小小拧唇,呆呆地望着权十桉,心中不免荡起了一片涟漪:权十桉这是在安慰她吗?真没想到平时骄里娇气,开口就能把你怼上天的大少爷,竟然也会安慰人。 顾小小是真没想到权十桉还能有这样温柔的一面,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她想她好像越来越舍不得权十桉了,只要一想到权十桉总有一天是要回上北的,她就会觉得好难过。 顾小小咬了咬唇,道:“权十桉,真抱歉呀,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早就回到上北了,我当时一着急,也不知道去找谁,所以就只能想到你了。” “顾小小,你傻是不是,不找我你还能找谁。”权十桉抬手用力捏了捏她的鼻梁,满眼的宠溺都快要溢出来了,但语气却比平时强硬了许多“顾小小你记住了,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事,你第一时间都得给我打电话,知不知道。” 顾小小嫌弃地拍开他的手:“你说的倒轻松,你总有一天是要回上北的,到时候我怎么找你?” 权十桉听闻,嘴角一弯,垂眸低笑着:“这你就放心好了,只要你找我,即使是在西伯利亚,我都会立马给你跑回来,别忘了,我可是要报恩的。” “是吗?那这么说你是打算报一辈子恩咯?”顾小小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咧嘴一笑。 一时嘴快,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顾小小一瞬间脸颊滚烫,像极了一只煮熟的红虾米。一辈子那么长,她怎么说得感觉像是要人家以身相许似的,真恨不地咬碎自己的大舌根。 权十桉也愣住了,他也没想到最后话题竟然会聊成这样,沉默了几秒后,权十桉定定地看着她,沉声道:“也不是不可以!” 这时俩个人都沉默了,就那样静静地望向对方的眼睛,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彼此,然后渐渐地红了脸。 …… 晚上的时候,顾庆依然没有醒过来,不过渐渐的顾小小也接受了,权十桉说的没有错,只有养好了精神,才有力气照顾爷爷,所以顾小小决定今晚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才能百战百胜。 只是当她看到整个病房里只有一张看护床时,陷入了尴尬。 权十桉已经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老早就躺在那里了,看到刚刚沐浴出来的顾小小,他大度的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她快点上来。 “愣着干什么,顾小小你不累吗?”反正他现在已经是快要困的不行了,昨天一整晚没有睡,今天又连续打了一整天的电竞,再不睡他恐怕都得早一步归西了。 顾小小仍然站在那里忸怩不安着:“权十桉,你这,我……” 权十桉不解:“你干嘛?” 我靠,顾小小一脸震惊看着的权十桉,真想冲过去轰他一巴掌,当初是谁还口口声声说男女之间是要有分寸感的,现在怎么他倒好,装得那么无辜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