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漂亮女配》 1. 谈对象 [] “你说你爸妈要请我到你们家里吃饭？”知青宿舍墙外，漂亮鹅蛋脸的女知青瞪大了一双上扬的狐狸眼。 周雯十分疑惑。 难道她和路戎在一起的事，被路队长家发现了？ 周雯抓着胸前的辫子把玩，狐狸眼转了转，放到男人脸上。 “你妈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她说的两天前，她和路戎曾结伴一起去镇上玩时，碰到了路戎母亲。 插队知青碰到了插队的村里人，其实没什么问题。问题是，碰到的这个人是路戎的母亲。 而她和路戎谈了对象。她来白云村没多久，就找上路戎谈对象了。现在来了两月，也谈了一个月了。 听闻这话，面前高大的男人脸色瞬间涨红，他眼睛胶着在周雯脸上，越看嘴角就咧得越大。 “应该不是吧，”路戎紧张地握手又放开，放缓了声音说道，“半个月后，是我表妹结婚，我妈说了要请知青，就这几天的事，知青宿舍其他人也会被邀请的，你到时候一定要答应。” “所以你是来专门告诉我的？”周雯冲他眨了眨眼，眉眼传波，路戎只听到自己的心跳怦怦怦剧烈跳动像是要跳出来，她的话让他脑袋晕乎乎的。 他听着她的话，他心里想的是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声音好听，像是羽毛刮过，一直撩拨着他，人比花娇，他想他一定是城市里的公主。 嘴上他只知道乖乖地发出一声嗯。其实也不全是。 他只是找个理由想来见见她，一天没见了，他想她了。 “小宝，到时候我妈来请你，你可一定要来。” 周雯点点头，“好呀，我会去的。” 听到她说会去，路戎脸上一闪而过兴奋。两人说完了事情，很快又沉默下来，路戎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周雯傻笑。突然想到什么，他抬起手将手里提着的红薯干递给她，又从怀里拿出两个油纸包着的包子。 “这是我妈晒的，家里都没人吃，给你，包子是我买的，晚上饿了可以吃。” 周雯低头，手里是路戎塞到手里，晒得干软软的红薯干，还有包子，她闻到了一股香味。 “谢谢路哥。” 周雯抬头，看着路戎看着她笑，“不用谢。” 两人又开始沉默下来，两个人沉默对视。 周雯知道是因为什么，她开口催他，“你快回去吧。” “小宝，明天要不要我带你去山上放风？”她一开口，紧跟着也响起了他的声音，他说完，周雯还听到他沉沉地缓气。 周雯看向他，路戎忍不住挺直了腰，期待地看向她，“明天我要去山上巡查山里的水库，我自己一个人，小宝你去不去？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山上吃烤鱼和烤鸡。”他想和她独处，但又怕冒犯。 “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的。” 周雯想去，她干活也干不了什么活的，除草她都嫌蚊子多，也坐不住，挣的工分自己都养不活，何况她明天的活还是打扫鸡圈。但是请假找不到理由，路队长也就是路戎他爸不会批的。 而且她想吃点肉。知青宿舍里也有肉吃，但是一个月吃不到几回，算一算上次吃肉已经是半个月前。 想到肉味，她觉得自己饿了。 “不管你去不去，我上山前会帮你把工作先做完了的。”路戎说。 周雯眼睛一亮，连忙答应下来，“好呀，我去！”工作有人做，工分还能挣，还能吃肉，一举三得。 “你不怕……”路戎的眼睛亮的惊人，他想和她独处，周雯这么信任他，让他心里十分激情澎湃。 “怕什么？你不是我对象吗？你不会对我怎样的对吗？”周雯眨了眨眼，一副十分信任他的样子。 路戎频频摇头，表示不会的。 “那明天见。”周雯率先结束了话题。 路戎虽然有些遗憾，但是选择听周雯的，一步一回头，“那我先走了。” 周雯站在原地，微笑着目送路戎离开，等看不到路戎身影了，她拿起手里的红薯干和包子闻了闻，才转身回宿舍。 一进到知青宿舍的院子，就听到院子里其他知青问，“他走了，怎么不邀请他进来坐坐？” “不用了，他急着回家。”说完周雯就打算回宿舍。 “周雯，你是不是在和路戎谈对象？” 周雯脚步一顿，看向问自己的男知青，她记得名字，叫陈光宇，据她观察，这个男知青大概率喜欢她，就是不喜欢，也应该是喜欢找她茬。 周雯索性承认了，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是啊。”不是对象她拿别人东西做什么。 “我晚上不出来吃饭了，你们吃吧。”说完她就径直往房间走。 陈光宇愣住，看着她的背影脸色难看下来。 他确实对周雯有好感，长得娇俏，两人还都是城里人，以后可以一起回去。 陈光宇控制不住地心动。他想着，等她适应一段时间之后，他就表白，要是可以在一起，那这段灰扑扑的插队岁月，也将会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结果现在，被路戎捷足先登了！周雯才到这插队多久？才2个月！ 陈光宇后悔，没有在一开始就出动出手。 “吃饭了！” 陈光宇现在没有吃饭的心情，也想洒脱地回房，但是他知道回了房他只能饿着，所以哪怕他再不想吃，也得坐着。 他脸色很臭，其他人也不敢惹他。 “周雯呢？” “她说不吃，不用给她留饭的，她有吃的。” …… 第二天一早，知青宿舍就走动起来了，大家出门上工时，发现墙边还站着一个男的，手里提着个水桶和刀。 有女知青吓了一跳，“路…戎？你站在这干什么？” 路戎：“我等…周雯。” “周雯还没起呢，要不要我替你叫她？”和周雯同一房间的女知青说。 路戎摇头，“不用，我再等等。” 陈光宇脸色难看，“知青宿舍还有女知青，你一个男人不好站在这里，影响不好。” 路戎一听就听出了不对劲，这男人说话带刺，对他有意见。 他定定地看着陈光宇，想要看出点什么。在陈光宇眉头皱起，想要再说什么时，路戎再次开口。 “那我走远点等。” 陈光宇：“……” 他看着路戎走远后，脸色难看地走了。 其他人觉得两人不对劲，但没说出来，反正他们对路戎没有意见。也不会有。 路戎是村里大队长的儿子，又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哪会有什么意见。 “周雯应该还会再睡半小时。”和周雯同一间房的女知青临走前又朝路戎说了一句。 路戎点头，表示知道了。 路戎离知青宿舍远远地等着，果然如那个女知青所说，大约半小时后，路戎看到了周雯从知青院里出来。 他迎上去，“小宝，你醒了。” 周雯有些意外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他，“你等我？” 路戎点头，“我已经帮你把鸡圈洗干净了，鸡也喂了。” 他打扫完就走了，完全不知道鸡圈那边已经流言四起，不消多时，四周的人就都在猜测两人关系。 “路戎为什么帮周知青干活？” “干了多久了？有人注意到吗？”有人问。 “好像就这几天吧，会不会处对象了？” 也有知青和周雯分到一处工作，他们听了四周的讨论，对视一眼，没敢插话。 …… 周雯听了路戎的话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夸奖张口就来，“多谢路哥，你对我真好！” “我们现在就要上山吗？” 路戎点头，一边走一边问，“吃了早餐没？” 周雯点头，“吃了些你昨天给的红薯干。” “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周雯狐狸眼一转，笑看着他，“我想吃鸡蛋粥。” 路戎被她笑得心情荡漾，“我明天给你带！” 两人一路说话，很快就走到了山上的水库。 路戎让周雯在岸边等着，他要去水库四周巡逻一圈，看看水位还有清理岸边的垃圾。 周雯看着围起来的水库里呈现绿色的水，有些脚软，她巴不得快点走，所以挥挥手让路戎赶紧去。 她走进一旁的树林躲阴，等了半小时左右，等来了路戎。 他提着一桶半死不活的鱼朝她走来。 “哪来的？” “今天早上水涨，落在岸边的。” 他从桶里抓了一条大鱼展示给她看，“这条鱼还没死，待会我给你烤了它。” 相比烤鱼，周雯更想吃烤鸡，烤鸡更香，“我想吃烤鸡。” 路戎原想吃了烤鱼就吃烤鸡，“那这条鱼先留着，回去的时候你带回知青院。” 周雯点头。给了她就不客气了。 巡逻完水库，路戎带她去抓野鸡。 野鸡需要走进更深一点的山里。 “难抓吗？” “不难，弄个陷阱等几分钟就可以了。” 周雯只看着路戎挖了一个坑， 2. 泥腿子 [] “周雯，路戎找你。” 周雯在房间里听到人喊。 这个点是吃午饭的时间，路戎找她做什么？周雯疑惑地放下手里的饼干，走出房间。 分手？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周雯也走到了路戎面前。 “小宝，午饭吃了没？” 路戎递给她一个饭盒。 周雯没有立刻接，路戎自顾自地说，“我用鱼给你煮了鱼汤，你尝尝。” 他又说，“等鸡生了蛋，我就给你炒了吃。” 周雯受宠若惊，她微微仰头看着男人的神色，“你妈…没意见？” 路戎苦笑，挠了挠头，“我妈骂了我挺久，说我不自量力。” 周雯不知道说什么，让她说分手，她又有点不甘心，只能接过他的饭盒，“多谢路哥。”她把鱼汤倒进自己的饭盒，然后把路戎的饭盒还给他。 “你快回去吧，我把手帕洗了明天就还给你。” 路戎点头。 他一回到家，就遭到何平兰的冷嘲热讽。 “巴巴的送过去，别人会承你的情嘛你就送！不自量力！” “路戎，你别做梦了，你们俩尽早分了。” “你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这两天我给你找人相亲。” 路戎拒绝，但是拒绝无效。 周雯第二天上工，就听说了路戎要相亲的消息。 “怎么这么突然？” “这你就不懂了吧，队长媳妇肯定也听说了路戎和周知青的事，周知青是城里人，干不惯农活，迟早是要回城的，那能在一起吗？要我说长痛不如短痛！队长媳妇做得对！” 这声音像是故意让人听到一样，声音一点也不遮掩。 周雯往声源处看了眼，看到两个婶子偷摸摸瞧她。被发现了，立马就移开眼神。 “……” 她算是知道了，有故意说给她听的成分。 这两个婶子不讨论了，但是仿佛打开了其他人的话头。 “路戎和哪个知青谈啊？我怎么不知道？” “还能有谁，最漂亮的那个，周知青。” 人群中惊地“啊”了一声，“周知青？她可是刚来的呀！年纪看着也小！路戎动作这么快吗？！” 周雯两个月前插队到白云村的时候，那可是震惊了全村的老少爷娘们。 脸似玉盘，眉目青翠细弯，腰细腿长，一瞪眼一扭腰，风情万种。人白的哟，都不敢直视她。光站在那，人就恨不得把所有好的捧到她面前。 刚到白云村那日，不知多少年青小伙抢着帮她拿行李献殷勤。 “那可不，我打听过，才19岁！路戎可真不害臊！” 周雯抓紧手里的铲子，对这群大舌头的人无语。 “说起来，周知青刚到白云村那会，好像就是路戎去接回来的吧！那会也看不出来他有这心思！”有村里人感慨了一句。 周雯想起她刚到那天，出了火车站，见到白云村的第一个人，就是路戎。 牙齿很白，眼睛又大又亮，长得也很俊朗阳光，她上前打招呼时，他还结巴了。 光是名字就说了两遍才说完整。 那时候她就知道，路戎也被她的脸给惊到了。 后面帮她提行李，跟她说话，都会脸红半天，不敢直视她。 到了村里后，她和路戎的交集只有工作时，她会见上他一到两面。 路戎是村里大队长路大成的儿子，路大成很忙，知青都是城里人，很多人干农活都不能很快上手，需要在一旁盯着。 路大成盯不了，想着儿子和知青们年纪差不多，就会派儿子路戎来盯。 就这样，一来二去，周雯就对路戎有了印象，关注起来。 一个月前，周雯胆子大起来，在再一次发现路戎帮她干活收尾之后，她大胆询问他喜欢她吗。 “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喜欢你。” 她这大胆的言语，让路戎直接慌乱起来。 脸色红得像猴子屁股，“你”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周雯一鼓作气，“我喜欢你，想跟你谈对象！” 路戎手里的扁担“哒”地掉到地上，他瞪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她。 震惊于她的话。 “给你3秒考虑答应还是不答应！”周雯敲板。 “1，2…” 路戎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在3字落下前，他很惶恐又紧张地大声应了一声，“我答应你！” 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这句“我答应你”花了他满身的力气和勇气，他白着脸又重复了一次，轻声地呢喃，“我也喜欢你。” “你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喜欢的？”周雯对于他的喜欢不意外，她摸了摸脸，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不知道”一滴汗从额头滑向鼻梁，他屏息低头，不敢看人。 “那你好好想哦，想到了要告诉我答案！” “我是从你第一次帮我干活的时候，喜欢上你的～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7月25日？” 周雯愣住，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她其实都不知道他第一次帮她干活是什么时候。 7月25日，她才刚到白云村插队半个多月。 周雯一脸复杂，“那时候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帮我干农活的？” “我经常看见你哭，还看见你手里起了水泡，再不帮你，你连1个工分都没有，还影响工作进度。” 周雯一语中的地总结，“所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回应她的是路戎再一次红脸。 “那以后我们就是对象了！既然我们是对象，你以后不能叫我周雯，要叫我小名小宝，叫错我就要惩罚你！” 周雯眼一斜，盯着路戎，“听到没有呀？” 路戎张嘴，小声喊了一句“小宝”，又红着脸低头。 周雯抱着手臂，竖着耳朵，“你大点声！” …… 周雯回过神来，听着众人的讨论，想起怀里的手帕，她想着要不今天就找一趟路戎，把手帕还了。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他相亲。她今天还没见过路戎。肯定是去相亲了。 想到相亲这事，周雯冷哼一声，相亲就相亲，他敢相亲她就敢换人。 闻着鸡圈里的臭味，她闻不下去了，随便打扫了一圈，让人挑不出大错，就回了知青宿舍。 没想到，刚回到知青宿舍，就看到了在院子里的路戎和何平兰母子。 三人照面，不知道路戎母子俩到知青宿舍做什么，周雯愣了愣，叫了人就转身回房间。 路戎看见她满脸疲倦，脚上的鞋还沾着鸡屎，动了动脚，想追上去，何平兰白眼一翻，十分看不起儿子 3. 狗男女 [] 周雯没想到路戎去而复返，给她送了午饭过来。 “你的鞋子呢？拿来我帮你拿去洗洗。” 周雯看他殷切地模样，“你这样你妈会生气的。”刚才就挺生气的。 “没事，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以后你就知道了。” 周雯因为他的话，多想了。 路戎这么说，还想他们有以后？ 有这个觉悟就好。 她轻笑一声，掏出洗干净的手帕放进他手心里，指尖轻刮他的掌心。 “你把我的手帕还给我。” 路戎手掌微颤，把手里的手帕又塞回周雯手上，“你的手帕我放家里了，你先替我收着我的，等我还手帕你再还我。” “你什么时候相亲？”周雯又问起了别的。 “我不相亲，我不会去的。”路戎向她承诺。 “去也没关系。”周雯轻笑。 路戎愕然，他看着她的笑，难过，“小宝，我去相亲你难过吗？” “当然难过。”周雯很快就给出了她的答案。要是相成了，她就换一个人。没相成，看表现继续培养。 路戎却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他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 “可是你的样子，不像是难过。”路戎轻声说。 “你可是……我看上的男人，凭什么拱手让给别人！”周雯瞪着他说，一脸不敢相信他敢质疑她的样子。 她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我和你相亲对象你会选谁？” “为什么会有选项，我永远不会选择别人的。” 周雯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哼笑一声，长指一下又一下地点着他的胸口，直点得他人往后退，“男人的话不可信。” 路戎抓住胸口上的手，“谁说的？” “我说的！”周雯轻拍他的手让他放开。 之前也有人这么跟她说，会永远坚定地选择她，但是最后还不是抛弃她，选了别人。 突然想到什么，周雯好笑地看着路戎，“如果不是别人放弃我，你还遇不到我。” 对于前未婚夫这种人，只经过一件事，她就已经看透了。她现在只庆幸远离了他。 路戎脸色凝重，“谁放弃了你？你因为什么来到白云村的？” “我如果跟你说，我以前有一个娃娃亲你信吗？我父母给我定下的，对方比我大了两岁。” 周雯有了谈兴，她看着路戎询问。她不知道他会不会信。 “我信的。” 路戎点头，他看着她的脸，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掌，放到她的脸面前。 他的手掌完全盖住了她的脸。 这么精致又漂亮。 周雯拍掉他的手，问他想干什么。 “你的脸很小。”路戎说了句这么无头无尾的话，小的惹人怜爱。 然后问她，“你的未婚夫怎么对不起你？” 周雯看了路戎一眼，“我高中毕业后，需要工作，没有工作就要响应号召插队，”她停顿了一下，喝了口鸡汤，想起什么，提醒他，“你昨天答应我的鸡蛋粥我今天早上没有吃到。” “我明天一定给你准备。”路戎答应下来。 周雯接着讲，“我其实不想插队，我爸妈也不愿意我插队，我们家都知道我干不来农活，所以我爸提议让我前未婚夫和我结婚，结了婚我前未婚夫的单位也有工作名额可以提供，所以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是，在商量婚期的时候，我发现他和我朋友搞在一起了，他还把工作名额推荐给我朋友，结合种种，简直恶心到家！”说到最后，周雯义愤填膺。 “插队就插队，我不会农活我会学！总归比在家里看着他们犯贱好！” 不过可惜的是，没有把两家的定亲信物还回去。她应该还了再下乡的。 说起这对狗男女，周雯气都不顺了。 不过，再一看路戎，周雯的不爽又平息了，哼，男人多的是，她在哪都能找到眼里心里只有她的男人。 “我不会这样的。” “你就是想也不可能！”周雯警告，“你要是敢，我让我姐把你……”她抬了抬手里的饭盒，“我就让我姐把你像这鸡一样，拔毛剥皮！你记住了，我姐农货市场杀猪的！” “……”路戎无语凝噎之余，嗯了一声，答应她。 周雯露出满意的神色。 两人一个说一个听，把憋在心里的话都吐完，周雯也把午饭吃完了。 路戎临走时，又收到周雯的叮嘱，“你去相亲的时候，要跟我说一声。” “……好吧。” 路戎无奈，因为她这么一说，他还得去应付一趟？ 路戎一回到家，何欢云就告诉他，“哥，姨妈去找媒婆给你介绍对象了，出门有一会了。” “哦。” 这个平淡的态度，让何欢云摸不准了，现在不是和周知青在谈吗？怎么这么冷静？ 晚上，何平兰回到家，当即告诉路戎，“明天下午3点，去镇上新华饭店相亲，要是合适，等欢云办了酒，就办你们的。” 这话遭到何欢云的惊呼，表示太快了。 “快个屁！路戎比你大4岁，都还没结婚！再不快，都要死了！”何平兰这话的语气能创死人，谁也不敢再反驳她。 下午相亲，上午还能去给周雯送早饭。路戎很满意。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钻进厨房打鸡蛋粥。 除了周雯的，一家四口都有份。 路戎送早餐到知青宿舍时，周雯已经起了，她在做早饭。 刚来的时候，她也不会烧火做饭，但两个月的学习训练，已经能生火了。 今天的早餐是红薯，洗干净放水煮就行。 “我妈说明天下午3点相亲。”路戎把饭盒递给周雯时说道。 周雯点头，仔细端详他一番，“如果你和我相亲，你可以弄好看清爽点，和别人的话，随你啦！” 路戎：“你喜欢长得好看的？” 周雯冲他甜甜一笑，但又不说话。 周雯吃完早餐后，就让路戎回去了，她则是去请了个假，去镇上拿她姐给她寄的快递。 下午，新华饭店一楼。 路戎和一个圆脸长发美人相对坐着。 “我听我姨说，你22岁了，读过什么书？” “没读过书。”路戎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何平兰就坐在他身侧，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实则是瞪。 圆脸美人脸色有些尴尬，“……我读了几年，我喜欢有上进心的男人。” 眼看相亲就要泡汤，何平兰赶紧补 4. 打电话剧情 [] “小宝，你这两天怎么了？” 路戎跟在周雯身旁，看着周雯又一次发起呆来，一脸担忧。 周雯听到他的话，机械地扭头看他，张嘴又闭嘴。 “心烦。” 周雯想着小说里的剧情。 “周雯收到了来自远方城里的信，她爱的男人结婚了，和她最讨厌的女人，她不敢置信，想回信质问他，但是她又撇不下她的骄傲，纠结了三天的周雯，终于决定去给她姐姐打了个电话，确认消息的她，悲痛地哭了两个小时，哭肿了眼睛，然后下定决心她也要结婚。” “……” 周雯简直要怄死，这本小说作者到底是谁，她怎么可能还会喜欢渣男！ 她现在是真的不喜欢陈世昌了，对他的情绪只有看不惯他好，这个人最好烂掉。 “不想干活？”路戎问，他看着晒场上的花生和稻谷。 因为前两天周雯突然晕倒了，所以路戎让他爸把人安排到了晒场，每隔一小时翻一下花生和稻谷。 不用翻的时候，时间是自由支配的，是可以休息的。 “不是，我在想给我姐打电话的事。” 周雯纠结地扣着手指，她可以给她姐打电话，但是她不想问陈世昌的事。 她突然抬头看向面前的路戎，“你说，我看着像是长情的人吗？” “什么？”路戎一脸疑惑。 “为什么啊！”她绝对不是长情的。哪个作者脑回路这么不正常！作者不会就是梅霜吧？不然她为什么活在一个小说世界？ 周雯仰天长叹。 路戎听不明白她在纠结什么，只说，“村公社的电话可以用，你要是想打电话就跟我说，我带你去。” “再说吧。” 周雯看着仿佛拓印在她脑子里的小说，一脸闷闷不乐。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她不打电话会怎样？ 周雯是不可能向陈世昌和梅霜屈服的，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们的情况。 周雯看着四周的小孩都看着他们，把路戎赶走，“你去上工吧，别整天待在我这，你妈会有意见的。” “我妈的意见还少吗？”路戎笑着反问她。他妈现在拿他没办法，相亲他去了，没相成，何平兰除了骂，也没别的办法。 “……” 路戎最后还是走了，周雯坐在阴凉处，翻看着脑子里的小说。 她倒要看看她的结局。 夏日的太阳很大很热，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决心要看完整本小说的周雯，也不计较这点热了。 晒场有很多4、5岁的小孩，他们和周雯一样坐在阴凉处。他们会来这里，是得了家里人的叮嘱，要看好晒场上自己家的粮。 “二狗，你说周知青她怎么了？脸怎么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 说话的小女孩学着不远处女人的神态，年纪虽小，但学得十成十。 “好像很生气。”二狗说，他叮嘱一旁的弟弟，“我们别去惹她，她看起来是会打人的。” 二狗弟弟还是个不会说话只会流口水的小孩，他乖乖点头。 “我妈要打我就是这样的，很生气，我爸说像火到头上人要冒烟了。”旁边有人接话。 这边的小孩还叽叽喳喳讨论着，猛地听到另一边的周雯突然大叫，“怎么可能！” 一群小孩吓了一跳，不明白她怎么了。 周雯不敢相信，抛夫弃子？举报路戎恐吓威胁耍流氓？最后身无分文走投无路当了酒店服务员？ 这些事的主角都是她？怎么可能？ 周雯看了小说结局后，人一整天都是义愤填膺的。 所以当第二天她脑子里出现提醒她打电话，让她按照剧情走的提示后，她没理。 按照她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路戎恐吓威胁她，还对她耍流氓。处对象是她亲口提的！ 所以这小说一看就是胡编乱造的。为了诋毁她的。 周雯猜测，这小说是梅霜写的。 想通了的周雯，心情舒畅，梅霜越是想让她做什么，她就越不让人如意。 现在路戎送饭是越来越不避着人了，他干完自己的活会来找周雯，周雯没干完他就帮着干，饭点了他会送饭来给周雯。 饭和菜都是路家的，家里人有意见没意见都说不出口，因为每回路戎要给人送饭，周雯能吃到的，路戎也会给他们准备。 中午吃了路戎送来的饭，和人换了班，周雯打算回宿舍午休。 “你要给你姐打电话吗？”周雯摇头。 路戎照例送她回去。 谁知道走到半道，就看见周雯掉头往回走。 “怎么了？你要去哪？” 周雯一脸坚定地看着前方：“我要去给我姐打电话。” 路戎哦了一声，“那我给你带路。” 走到半路，周雯猛地回过神来，看到走在前的路戎背影，“我们这是要去哪？路哥？” 刚说完，她就想起她刚说过的话，脸色一顿。 路戎扭头，奇怪地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还是头一次看到她脸上有这么多丰富的表情，皱眉，瞪眼，惊讶，愤怒。 “我不打了。”周雯说完，急急地转身回去，像是遇到了什么鬼怪一样，逃命一样走得飞快。 “你慢……”点字还没开口，路戎就看见周雯脚一崴，脸朝下摔了一跤。 周雯飞快地爬起来，幸好没伤到哪，她愤愤地踢了两脚地，“我呸呸呸！这地上也没石子啊！” 她说的时候心里不停地犯嘀咕，她明明就没想去打电话，怎么刚才她告诉路戎自己要去打电话呢。 真是奇怪。 “你慢点，”路戎叮嘱她。 周雯嘴里说着会的，她小心了些，但仍是走得飞快。 但是刚走没两步，嘭地一声，又摔了。 路戎眼睛一跳。 这回听着声音就觉得疼。周雯久久没有爬起来。 “周知青，你没事吧？大老远就看见你摔了一跤又一跤，走路小心点。”路过的村人问。 “没事！”周雯脸朝下，发出闷闷的声音。 路戎把人扶起来，终于知道她这回为什么没立刻爬起来了，这回磕到下巴了。 下巴都出血，见到肉了。 往外冒血的伤口上还沾了泥土。 “还磕到哪了？脚痛吗？”路戎抓住她想要碰伤口的手。 “脸疼。”周雯痛得脸都皱起来了，脸上都是土灰，看起来可怜得很。 “我送你去卫生院。” “快去。”周雯抓着路戎的手催促。 她怕毁容，而且她心里隐隐有一个不确定的念头。 她问背着她去卫生院的路戎，“我刚才真跟你说我要去给我姐打电话？我当时是怎么说的？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路戎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和平时一样。他更好奇周雯怎么突然又决定要去打电话。 “其实我不想打，我觉得……”有人控制了我的想法。这话周雯没敢说出来。 她一脸苦恼。 “身为小说中人，请按照剧情人设走，小说中人脱离剧情人设，也不受剧情影响，那将会被小说的世界意识抹杀。” 脑海里的那本小说又冒出来提醒周雯。 “果然！”是这本小说搞的鬼！ 听到“抹杀”一词，周雯遍体生寒。怪不得她刚才突然说要去打电话，原来是小说剧情走向控制了她，但是她突然清醒过来，说明她不受剧情影响，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地摔倒，因为小说的世界意识要“抹杀”她。 “这本小说是不是梅霜写的！故意写来针对我的？！”她在心里问那本小说。 她觉得既然小说能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那肯定也能听到她问的。 但是小说并没有给她答案。 5. 黑市 [] “你打算带我去哪？” 周雯问路戎。 她看着人流逐渐变少的街道，有点害怕。 周围的房屋都是一座连着一座，巷子左右也都是房屋。她不明白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怕人看见你哭吗，带你去个地方，那可以放心哭。”路戎笑道。 “你这样干嚎喉咙痛吗？” 周雯忙不迭点头，肯定痛啦，她都怕嚎两小时声音就哑了。 “那别哭了？”路戎看着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半开玩笑，“你为前未婚夫哭，不考虑我吗？我心里也挺难受的。” “我给他哭丧呢，才不是因为他结婚哭呢。”周雯反驳。 路戎“哦”了一声，他直言不明白既然不想哭为什么非得哭，带着她继续在巷子里穿来穿去。 周雯说不明白干脆不说，跟着他走过了逼仄的小巷，只觉得眼前渐渐开阔，入眼是一片荒地，绿色的荒草其中有一些倒伏着，应该是有人曾走过这里。 “这是哪？” “今天这里不会有人，你可以放心哭。”路戎说。 周雯：“你知道的也太清楚了吧？”她怀疑地看着他。 “警告！正在脱离剧情…”该死的小说。 周雯下了狠拧大腿，痛得嘶叫，这下子干嚎有点像哭了，“呜呜呜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她看着这里比人还高的荒草，在草里面很适合干些什么坏事。 路戎让她别嚎了，拿出一把干辣椒递给她，“刚问饭店买的，抹眼睛上，掉眼泪就行，嚎就算了。”他刚才从邮局出来，确实离开了会儿。 周雯接过干辣椒，心想她都哭不出来，不嚎那本小说就会以为她又在脱离剧情了。 她撕开辣椒，狠心地抹在眼睛上，眼睛感觉到辣意，眼泪跟水龙头的水一样冒出来。 周雯轻咳一声，喉咙总算舒服了。 路戎等她咳完才说话，“这里是交易的地方，平时大家粮食不够吃，就会来这里买东西，不过这黑市一个月就只有两天是开市的。” 周雯大瞪红红的眼睛，从头到尾认真审视了他一番，除了有些高，也没三头六臂啊，甚至他比一般人还要瘦点，“你平时……也会来这里卖东西？”她说的是卖，不是买。 后半句话，周雯说得非常小声，还是凑近了才敢说的。 路戎点头，他也凑近她，很小声地说，“我不经常卖，一般都是来换东西。” 周雯好奇，“你都用什么换？” “我们家米面够吃，就是肉少了点，我有时候会拿大米来这里换点肉。”路戎看着她满脸泪的脸说。 “有时候我也会拿新鲜的野菜来这里换钱。” 周雯心里快速地换算，“能换多少钱？” 路戎看她眼睛亮亮的，连哭都顾不上了，知道她是在打什么主意，“你也想来这么卖野菜？” 看出她满脸的意动，路戎接下来的话，打破了她的美好幻想，“卖不了几个钱的，来卖野菜的人很多，这都是山里随处可见的东西，有时候比的就是一个新鲜，谁的更新鲜谁的价格就能更高。” 周雯满脸的失望。她原本还想着靠这个挣点钱呢。她的钱除了挣工分换，就是远在城里的爸妈和姐姐给了，但也不能全靠他们给。 姐姐结婚了，侄女常年要吃药，爸妈要补贴女儿和外孙女，再补贴她，爸妈就吃不上饭了。 “除非你能找到固定的客源，比方说有些人是每餐都需要点青菜入口的，这些人的钱才可赚。” 说得简单，但哪里有那么容易找客源。 周雯又往眼睛抹了一块辣椒，辣得她鼻涕都流了。 “下次你来这里买东西，能不能带我一起来。”周雯流着泪问他。 路戎叹气，掏出手帕帮她擦，她这样哭得他心里也酸酸麻麻的，不好受，“能别哭了吗？干嘛非得替他哭上两小时？” 周雯也跟着叹气，以为她想哭啊？她也不想哭，她没好气地抢过手帕，发现是上次自己那条，她把她收到自己口袋，“你的手帕呢？” 他拿出一块手帕给她。 不同于上次那块手帕，这次是块粉色的手帕。 周雯抬头看他，“哪来的？”这么女孩子的颜色，她才不信是他的呢。 路戎尴尬脸，“我表妹自己做的，我想着你也会用到，就让她给了我几块。” 他心里想着表妹的话，接着补充，“都是新的，她不是要结婚了吗，我妈就给她买了布让她自己做衣服，她拿了一些做手帕。” “其他的手帕呢？给我看看？”周雯朝他伸出手。 路戎告诉她都放在家里了，“我只拿了一块在身上备用。” “给我用的？” 路戎点头。周雯顿时对他刮目相看，这样子体贴的男儿，能有几个？她周雯总算没有看错眼了。 “以后你继续保持，做什么事都要想到我。”周雯说。 下一秒她就扬起笑冲着他，“等我下回，我给你买双鞋子，当作回礼。” 路戎眼睛一亮，用力点头，笑得荡漾，“行！多谢小宝！”他知道，未婚男女送鞋意味着什么。虽然是买的，但他的鞋基本都是买的，他自己买的，和心上人送的，那意义完全不一样。 路戎都已经幻想着，他穿着周雯送的鞋去上工，别人问他谁买的，他要怎么回答了。 “除了我爸，我还没给别的男人买过鞋呢。”周雯很受用他的反应，心里骂了一声呆子，嘴上她不停地给他尝甜头。 满心满眼都是她才好呢。 她知道路戎应该是对她为陈世昌结婚这事，有点不乐意。但估计不敢多说。 果然，听到这消息的路戎，身躯都一震，“当真？”这个消息，让路戎整个人都膨胀了。 “那是，我没送过，他想让我送来着，但是他没送过我礼物，我凭什么送呀？你说对不对？”她挑眼看他，反问道。 路戎一脸若有所思。 “对！不送好，不送好！” 下一秒，周雯就听到路戎打探她的喜好，“小宝，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除了烤鸡。” “这个嘛……要靠你眼睛观察，我喜欢吃好吃的，”周雯手指点了点眼睛，眼睛一转看向别处，整个人自有一股机灵劲，“至于其他的，我最喜欢听话的人，做什么都想着念着我的 6. 我们结婚 [] 周雯困得头一点一点的，终于听到了宿舍外的动静。 路戎来了。 她马上从床上爬起来。 她出门时，特意拿了块肉干，等会她打算让路戎熬点肉干粥，该死的小说，长夜漫漫，这么美好的睡眠时间，她却不能拥有。 要是那本小说在她面前，她非一把火烧了不可！ 不能睡觉，她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努力吃！ 她不能待在宿舍，不然没有一刻是不困的。 见到路戎的第一面周雯就问了，“带了米没？” 路戎愣愣的摇头，“我带了一些干粮和茶水，还有烧烤的调料。”顿了顿他又补充，“当然还有一只山鸡。”这是今天下午他专门上山去抓的，他已经去毛了。 周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路戎听完点头，“是我考虑不周，走吧，我们回去拿锅和米。” 看着肉干粥终于煮上，周雯乖乖坐着等。 “小宝，你怎么想着……”过来跟我一起守粮仓。这实在是让路戎百思不得其解。 干柴噼里啪啦地烧着，映红了两人的脸庞。 “因为我在宿舍容易睡着，我今晚不能睡。”周雯的话，更是让路戎觉得疑惑。 “你不困？” 周雯摇头又点头，她当然困，“困，但我不能睡觉。” 秋夜的夜晚是很舒服的，风透着凉意，但又不让人觉得冷，反而让人昏昏欲睡。 周雯的眼睛开始混沌起来，半开不开，眼看着就要闭上眼了，她唰地又睁开了。 那本小说里写她思考一夜，下定决心要结婚吗？她要找谁结婚？找路戎？ 真结婚还是假结婚？ 她身上汗毛猛地竖起来，一脸慎重地看着火堆，这个确实要思考一下。 难道就这么屈服于小说世界意识之下？ 凭什么？她心口有个声音直接反驳。 粮仓里安静得很，除了干柴燃烧的脆响声，就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了。 “小宝？” 路戎终于是开口喊了一声，周雯回过神来，看着男人带着关心的神情，“你要不要睡一会？粮仓里有铺盖。” 周雯摇头，“我不能睡。” 路戎抿唇，知道她不是不想睡，而是不能睡，而为什么不能睡，她不愿意说。 他默默叹气，一脸神伤，但很快就被香气给吸引了，他看向架在火上的一锅粥，这会儿已经有香气了，搅了搅，“粥很快就好了。” 周雯随意点了点头，她看向路戎，“路哥，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家的情况吗？” “你想了解我？”路戎终于笑了。 周雯点头，算是吧，“路哥，你家里还有几口人？” “我家一直以来人口都不算多，我爷奶就我爸一个孩子活下来，到我这一辈，我们家就四个人，准确说是三个，小云是我小姨的女儿，她从小没了爸妈，被我妈养在身边的。” “那你读过几年书？”周雯问。她原本只知道路戎读过书，具体读过几年她却是不知道的。 处对象她不在意读过什么书，只在乎好看就行。但是结婚的话，就得确认一下了。 读书越多，说明越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到时候谈条件容易理解好沟通。 “读到初中，高中读过一年就辍学了。”说起辍学，路戎挺坦然，不过毕竟在心上人面前，他心里还是有些惶恐她会嫌弃。 周雯诧异，就当闲聊一样好奇询问他，“为什么辍学？” “当时炼钢嘛，我想去学技术，再加上学习枯燥，我就没去上了……”路戎挠挠头，诚实地交代了。 周雯沉思，读到高中，说明脑子聪明，辍学是因为想学技术，总归是聪明的。 “你要是喜欢我好学，我也会多看书的。” 嗯，听话。不过，这个还得多考察。 周雯摆手，“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好了，对得起自己。” 做认为对的事。这句话也提醒了她。 她深呼吸，询问他，“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很好，漂亮自信，像仙女一样，我很喜欢。”说到最后一句，路戎自己都笑了。 周雯气恼，“我让你评价我的性格品性，不是让你夸我！还有眼看着我回答！” 路戎手上搅拌的动作停住，抬头看着她，有点迟疑，也像是在思考打量，他怎么觉得周雯这话有别的意 7. 系统出现 [] 周雯自从粮仓之后，就有两天没见过路戎了。 虽然每天都能看到路戎送给他的早午晚餐，但是他的人却是没见过了。周雯怀疑他是在躲着她。 再一次接过路戎做的晚饭，周雯叫住人，眼前这个据他自己所说，是路戎的小弟，“路戎呢？现在他人在哪？是不是躲着我？让他来见我。” “他没有躲着周知青，就是……他说他最近有点忙，让你等他几天。”小弟一脸尴尬，原封不动地把路戎的话搬出来。 周雯盯着小弟，“真的？他在忙什么？骗我不仅你没讨到好处，路戎也没有好处，他不来见我，你就跟他说，我和他分手了。”周雯一脸气闷，这都什么事啊，看男人又看走眼了！ 小弟被她的话吓到，赶紧说好话，“周知青，你别生气，路哥他最近有点不舒服，他脸色很差，在家里躺着，所以才让我给你送饭的。” 周雯不太信，低头看了看饭盒，“饭不是他做的？” 小弟：…确实不是他做的，是路戎叮嘱他去买的，“是路哥做的。” 周雯一副“这不就行了”的表情。 小弟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周雯转身就走，最后还是去找路戎了，怕去慢了真分手了。 周雯虽然知道粮仓那晚的话有些突兀，但是路戎不会就这样退缩了吧？ 周雯还记得当时她问出“结婚”这话时，路戎愣了很久，惊讶于她的话，似乎还很震惊，开口时她能感觉到他的结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问她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想过了，我们结婚，”她停顿了一下，试探问出口，既是害怕那本小说，又怕路戎不答应，虽然她假结婚的决定，有点伤害人，但是最终吃亏的还是她。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是真结婚。“假结婚，你觉得怎么样？”这话她说的小声，怕被听见。 “可以。” 路戎答应了她。但是答应了，现在周雯两天不见人。 这两天，周雯也急，见不到路戎的人，但她的任务还没完成。 她翻看着脑子里的小说，小说里的“周雯”决定结婚了，找到了人选，而且还赶在十月一日国庆节前结了。 周雯看着小说里“决定结婚”的剧情灰了一片，这说明她已经完成了剧情。 但是“决定结婚”之后的剧情还没有完成。 “周雯找到了结婚人选，路戎，然后两人商量，其实几乎是周雯一个人强势地决定，她决定在9月30日结婚。要赶在两个狗男女之前，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周雯：……简直要呕死。她才不想要这样，每年的结婚纪念日，第2天就是那对狗男女的结婚纪念日，她才不想怀念那对狗男女一辈子。 唉，但有什么办法，现在她还得找路戎，告诉他们的婚期。 周雯决定，如果路戎在她吃完饭之后没来，她就自己去找他。 孙望胜来到路家找路戎。 “路哥，周知青说一定要见你，见不到你就分手。”孙望胜一脸为难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他说你这几天不出现是躲着她。” “路哥，你是在躲着她吗？” 路戎摇头，“我去见她。” 这两天他不出现在周雯面前，也是有原因的。 那天晚上在粮仓，他听到周雯问他“结婚吗”，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听到脑子里出现一个声音，让他“答应她”。 还说，“答应她，你不答应她，她就会死。” 他记得她说了“好”，回来后他就病倒了，确切说是睡倒了，醒了睡睡了醒，像睡不醒一样，彻底睡醒后他脑子里就多了很多东西。 粮仓那晚的声音，是一个系统发出来的。 系统告诉他，它是来拯救他们的。 系统告诉他，他和周雯是一本小说中的男女配角。他和周雯的结局会很惨，在小说意识之下，他会遭到周雯的举报，最后在监狱中度过余生，而他死后，路家一家这结局也很惨，周雯会踩着路家人回城，所有人都不得善终。 路戎睡了两天，他已经看完了全部小说。他怀疑系统所说，但是他脑海里的小说又告诉他，这一切似乎都是真的。 “所以在小说里周雯其实是不想那么做的对吗？她的意识想法不受她自己支配是吗？”路戎问系统，“小说中的一切是未来一定会发生的事情是吗？”系统点头，又听到路戎问，“既然是一定会发生的，那就是不可能改变的，所以你要怎么拯救我们？” 系统：“对，周雯的意识不受自己支配，但这本小说存在了漏洞，所以所有人的结局都可能改变。” 漏洞？ 路戎何其聪明，他反问系统，“我是那个漏洞吗？” 系统只是说，“只要你在和周雯相处过程中听我的提示做，那么就有可能改变你和她以及你一家人的结局。” “一定能改变吗？”系统肯定的回答可以，“但你不能让周雯知道我的存在。” …… 周雯吃完午饭，准备去找路戎时，路戎自己找来了。 “听你小弟说你这几天病倒了？”周雯看向他，看着他的脸色也不像是生过病的。 路戎点头，“可能是受了凉，这两天浑身不舒服，怕传染了你，所以没有来找你。” 周文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欲言又止，又有点探究的意味。 “我这两天想过了，既然你同意结婚，那么我们就商量一下婚期吧。” 路戎看着她，心里却在问那个系统，“小宝现在是不是被小说控制了，所以才会这样说？” 系统没理他的话，只说，“你说先订婚再结婚。” 路戎心里一琢磨，明白了。 他低头看着周雯的眼睛，里面倒映着他的影子，“我们先订婚，再结婚，你觉得如何？” 周雯觉得先订婚她可以接受，订婚就相当于结婚了。就看那本垃圾小说接不接受了。 她点头同意，“那我们9月30日订婚，结婚日期另找。” 路戎点头同意，呆呆地看着她。 “怎么了？” “小宝……”你跟我处对象是受了小说意识支配吗？ 两人同时开口，望着周雯的眼睛，路戎又说不出心里话了。 “待会我会回去跟我爸妈说这件事的。” 周雯点头，“你妈好像不太喜欢我.…” “这没事。” 两人分别后，路戎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父母说她和周雯要订婚的事。 “爸妈我和周雯打算在9月30日订婚。” 太过突然，路父路母一脸懵逼：“？？？” 懵逼过后就是愤怒，尤其是何平兰，“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们这是私定终身！” “订婚我不同意！想都别想，你老老实实的跟我去相亲，你要是看不上，那就一直相。” 路戎无语，但他是下定决心了要订婚。而且现在时间也不多了，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系统这时候冒出来了，“路戎你告诉你妈，你在喜欢周雯之前，你是喜欢男人的。原本你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你正打算自暴自弃的时候，遇到了周雯，她就像一道光照进了你的生活。你这样告诉你妈，她会答应的。” 路戎……“系统你是来恶心我的，还是恶心我爸妈？” “只有这样你爸妈才会答应，而且这样对周雯也好。”系统说。 “妈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路戎看了路大成一眼，放出了一个重磅消息，“爸妈，你们有所不知，在遇到他之前我喜欢的是男人。” 路大成精神一阵，“？？”他没听错吧，刚才路戎说了什么？喜欢男人？ 何平兰听到了，她愣了愣，突然崩溃地“嗷”了一声，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路戎你在说什么？” “怎么可能，你从来没有说过，你不要为了那个妖精就随便说谎话骗我们！” 何平兰 8. 黑市开张 [] 周雯来到路家见到路大队长时，有点被他的眼神吓到。 他看着她，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老师，那个老师对待顽皮犯错的学生，就是这么严肃地看着人。 哎？不对呀？她犯什么错了？周雯直接迎上路大队长的眼睛，“大队长，请问我是犯错了吗？” 路大成一愣，摇头，“没有。” 他脸臭是天生的，小孩子都怕，换了个比较温和的表情，“路戎刚才回家说要和你订婚。” 周雯点头。 “他为了和你订婚，不惜说自己喜欢男人来搏得我们同意，我想问你，他喜欢男人的事你不介意？” 周雯被这个消息整懵了，扭头看向路戎，后者对他使劲别眼，路大成看见了，冷哼一声，自己的儿子什么样，他会不知道。 臭小子，开这种玩笑。 周雯没看懂路戎什么意思，她怀疑地看着路戎，一眼又一眼，难道她看男人的眼光真这么差？ “你……” “不是！你别乱想！”路戎看了他爸一眼，果然受到了冷眼，但顾不上别的了，赶紧阻止周雯的胡思乱想。 “我妈不同意，只能这样说。” 周雯咋舌，“这也太冒险了吧，要是你妈被你气死了，那我罪过也大了！” 路戎：“……” 路大成反而笑了，“没事，你不用担心他妈，误会就误会吧，久了她自己就能想通了。” 他看向周雯，“周知青，你知道嫁给路戎意味着什么吗？” 周雯点头。也不能告诉他，她和路戎结婚的事，有那本烂小说的推波助澜。而且还是假结婚。 “你是城里人，你甘愿嫁给路戎当个农村人？”路大成又问。 周雯迎上路大成的眼睛，“大队长，你也不相信你儿子吗？我是相信的，他是能创造好生活的。” 路大成指出关键，“以后你回城会抛下他的。” “就算有那一日，我们会协商好的。”差点忘了这事，回城的事待会也要先协商好。 “既然你们一个要娶一个要嫁，那我就同意了吧。”路大成叹息，“但我也有一点要求，到时候你要回城，只能你自己回去，不能带其他人，你明白吗？”其他人是谁，他没明说。 他其实和何平兰持一样的意见，两人不适合在一起。但是一个非要娶。至于另一个…路大成很难说是非要嫁，起码他觉得对方一个城里人也不一定是非要嫁。问题好像还是出在自己儿子身上。 “不带路戎回去，只有我一个人，我懂的。”周雯点头。 路大成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没有理解全他的话，“我的意思是还有孩子，也不能带走。”他又看了眼儿子路戎。 后者微垂着眼，根本没看他。不过是听到了路大成说话的，他想到了假结婚。 周雯提的，虽然当时他震惊于系统的存在，但他还有印象。他觉得他爸有点过于担忧了，八字还没一撇呢。想到这，他忍不住看了眼周雯。希望他能一直留住她。 他又想到了系统给他看的小说，小说里，他们就是一对。有了系统，能让他们有个好结局吗？ 事实上，周雯也想到了这点，但是假结婚，自然是不会有孩子。 “我懂的，孩子留给路戎和路家，阿姨呢？”周雯环顾一圈，自从进来路家，就没见到何平兰。 “被路戎气到了，在房里躺着，你们去看看吧。”路大成看向路戎。 周雯和路戎去看何平兰。她躺在床上，脸色算不上好看，眼圈是红的，看来是哭过了，捂着胸口喊痛，何欢云在床边给她顺气。 他们一进去，何平兰就看见了，但她看见路戎就来气，他上上下下地看了眼路戎，脸色好不到3秒，就指着门口让他出去。 “出去，滚远点！”再不让滚，她怕她现在就能晕过去，她还没过心里那关。 赶完人，何平兰看向周雯，朝她伸手，周雯赶紧走过去，谁知何平兰抓住她的手，就呜呜哭起来了。 “周知青啊，我心里苦！” “怪不得这么多年才处你一个对象呢，”何平兰哭得用力，哭得伤心，周雯有心想告诉她真相，但是每次刚张口，她的下一句抱怨就出口了。 “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了，我实在想象不到，他和男人处对象是什么样，我接受不了啊！”何平兰说着说着，突然一副想要吐的样子。 “怎么…怎么了？”周雯赶紧看向何欢云。 “姨妈哭狠了就这样，没事，让她喝口水就好。” 周雯叹气，一脸愁，路戎怎么想的馊主意，真是害人。 “怪不得不愿意相亲呢，他相亲时拿你做借口，会不会也是假的？”何平兰双眼突然瞪大，一脸怀疑和惊恐。 “不会，不会，阿姨，”周雯大声叫她，让她平静下来，“阿姨，他骗你的，骗你的，她怕你不同意他和我在一起，还是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所以他才说这样的话骗你。” 何平兰却不相信，对于她来说，必须得儿子亲口说，她也亲口看见了她才会相信这是一场骗局，她说着她的想法，“不会的，我和你说，我想起来他身边确实有很多小弟跟着，平时那群孩子来家里都是喝口水就走，但是相处久了，很容易处出感情，我想过了，他喜欢…真有可能是这样来的。” “……阿姨，你别多想，我问过了，他真不喜欢男的。”周雯极力在劝。 何平兰却放开她的手，一脸严肃，“你要是不介意，你们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你们想什么时候订婚？” 9月30号。 “比小云慢几天，随你们吧。”她挥挥手赶人了。 周雯只得先出去了。身后何平兰看着她的背影，叹气再叹气。 何欢云问她，“姨妈，你信周知青说的吗？你信哥是骗你们的话吗？”反正何欢云是信的。 但何平兰是个多疑的小老太，她又叹气，“我再观察观察，事实胜于雄辩。” 下一秒，她又变了脸，狠狠道，“要是真是骗我的，我非得打他们，逼他们跪着认错！”何欢云摸了摸手臂上的汗毛，为路戎祈祷。 周雯在陆家吃了晚饭。 吃饭时，路大成问她和父母商量过没有。 周雯摇头，“结婚的事没说，但我姐知道我和路戎处对象了。” 路大成有种感觉两人结婚这个决定就是临时起意，皱了皱眉，“你和路戎这两天挑个时间把这事和你父母说一说，结婚这么大的事，什么都不说，不好。” “明天说。” 第二天，周雯白天上班挣工分，下午就随路戎去黑市摸底。 她去也不是空手去的，她专门拿了两块肉干和一罐麦乳精去，她打算把这些给出手了。 “肉干有人会买，麦乳精虽然是好东西，但只有家里有孩子的才乐意买，有些人嫌贵不乐意买的。”路戎说。 周雯她有自己的打算，先试试看。能换成钱最好。 两人是下午从村里出发去镇上的，到镇上的时候集市已经差不多散了，大概是4点多的样子。 但这时候黑市才刚刚开市。两人在巷子里走得很慢，周雯发现巷子里的人变多了起来，都是搭伴一起走，小声说这话，有些人手上提着东西。 路戎让周雯把她的东西给他，周雯不明所以，但还是递给了他。 路戎拿到手，只见他打开袋子把肉干拿出来看了看。周雯左右看了看，有点明白他的意图。 “我们走快点。”路戎拉了拉周雯。 就在他们提步往前快走时，有人小声叫住了他们，“同志，留步，小哥留步。” 喊停他们的人追了上来。 是一个大哥。 路戎把周雯拉往他的身后站着，对上穿戴姣好的大哥，穿着一身七八层新的衣服，一个补丁都没有，大哥五十来岁，面色红润，一看就是个大客户，“大哥，吃了没？” “没呢没呢，”五十岁大哥笑着说，“我想买点下酒菜。” “要肉干是吧？”路戎虽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大哥点头，路戎问他要多少。 “你有多少？”大哥看了看路戎手里的袋子。 “3斤左右。” 这么多！大哥眼睛都仿若发光了，“我全要了！价格你尽管开！” 果然是个大客户，路戎说，“1.5元一斤，腊肉能保存得久，不论你是下酒菜，还是炒着吃都可以，买来可以吃很久了。” 大哥连连点头，路戎又说，“我这还有麦乳精，你要吗？” 大哥摇头，“暂时不要，下次你要是还有肉干就卖我，”大哥又问，“你只要钱还是钱票都要？” “有什么票？”周雯站出来问。 “糖票盐票。”大哥看了一眼从路戎身后站出来的周雯说，“你要吗？” 并不是周雯想要的票，她想要布票，她摇了摇头。 路戎开口，“我想要，你先把肉干的钱给他，然后我拿钱给你换糖票和盐票。” 9. 挑花了眼 [] 两人到供销社时，在里面买东西的人已经不多。路戎带着周雯直奔卖手表的柜台。 “先买个手表，方便看时间。” 看着琳琅满目的手表，周雯的购买欲也被挑起来了，她挑了一块男款手表，一块女款手表，专挑最贵的。因为只有最贵的海鸥牌最好看，她就看中了海鸥牌。 “我们一人一块。” “有工业票吗？有工业扇20元一块手表，一共两张工业票加40元，没有工业票30元一块手表，一共60元。” 这个价格有点贵。周雯看向路戎，结果听见路戎说没有票，然后直接拿出60元交给售货员。 周雯眼睛都瞪大了，这么有钱？“不是有工业票吗？” “留着还有用。” 然后接下来，路戎的举动更让周雯目瞪口呆。 他带着周雯去买布料，买衣服，看自行车，甚至还想买缝纫机，还是因为周雯说了句她不会踩缝纫机才算了事。 布料买了两匹，衣服没挑中，两人决定第二天集市再来，反正也是要裁衣服。 等到路戎带着她去买自行车时，周雯说什么也不去了。 “凤凰牌的可能要等几天，永久牌和飞鸽牌应该很快就能弄到货，你想要哪个牌子。” “买车的钱可不是小数目！120元是肯定要的，”周雯震惊，他看着路戎，像是重新认识他一样，“你确定要买？你有那么多钱吗？” 路戎解释，“我14岁开始，就挣工分了，刚开始前两年是6分钱一个工分，一年是800个工分，第三年第四年，是8分钱一个工分，一年能有2000多个工分，一年积攒下来，也有将近200块钱，第五年开始，我是10分钱一个工分了，是十分工，工价最高的劳动力，我一年能有将近400块钱，这些年的钱我基本都攒下来了，所以买自行车是没问题的，何况买来以后我们去黑市就方便多了，去哪都方便，”路戎停顿了下，附在她耳边，更小声说，“夜里的黑市也很热闹，到时候晚上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反正你放心买就是，出门的时候，我爸妈叮嘱过了，你看上就买，我们这次要把订婚要用的争取都买了，不用考虑钱的问题。” 周雯心里的算盘算得啪、啪响，算了半天，才算出来路戎这些年攒了多少钱。 1000多将近2000块钱！她一公分才5分钱，是最低的工价。 “路大队长不要求你把钱上交吗？”周雯想起姐姐工作后直到嫁人，每月要上交伙食费给家里。 路戎摇头，“家里就我和小云两个孩子，我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想到什么，周雯又问，“你从什么时候在黑市里买卖东西的？” 路戎脸上带了丝思索，“15岁时吧，那时候干旱，地里种什么产量都不高，很多人饿死，就连山里的动物都有饿死的，然后我听人说镇上哪里有个黑市，就找来了，镇上有很多人都是有工作的职工，他们不缺钱，缺水我就装山涧水卖给他们，靠卖水向他们换吃的，后面慢慢的，黑市里以物易物，买卖东西的就多了。” 周雯佩服路戎，“你不怕告诉我了，我敲诈你吗？” 路戎摇头，“订婚后，我们将会是并肩而行、风雨同舟的战友，在你眼里，你我之间这点信任也没有吗？” 周雯一愣，傻哈哈一笑，心里对自己又有自信了，看男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她此刻由衷地佩服自己的眼光。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知道路戎不缺钱，她花起钱来，就心安理得很多，二话不说挑了一辆黑色的凤凰牌自行车。 卖自行车柜台的售货员告诉她，现在订货，两天后车才能送到。 “这些钱，都是你用来给我买订婚礼物的，今天你给我买，放心吧改天我也给你买！”周雯也懂礼尚往来，“我买来送你，就不带你一起挑了，行吗？”主要是她身上并没有带足够的钱，不足以让他放心挑礼物。 周雯打算改天拿够了钱再来买。到时候她自己来就行。 路戎看着她兴高采烈地样子，表示同意。 两人从供销社出来，看时间，已经将近6点，裁缝店已经关门，不然周雯打算抱着布料去让裁缝帮她裁衣服。 路过邮局，周雯想起来要通知姐姐自己结婚的消息，进去打了个电话。 周溶音对周雯订婚并即将结婚的消息很震惊，但天高皇帝远，她除了干着急也没用。 周雯是等过了两日，才知道家里给她存折上打了100元钱，这钱是父母两人两个月的工资。 后面还贴心地备注，结婚快乐。 周雯把钱又汇回去一半到父母存折上。 她看着存折上的钱，取了30元出来，这是她自己攒的小金库的钱，这次她出来是为了给路戎买礼物的。 买完了礼物她就回去了。 何欢云的婚礼祝贺来了很多人，周雯这时候才知道她嫁到了镇上。 “小云婆家离黑市有多远？”周雯好奇。 路戎告诉她，没有多远。5分钟的脚程。 而何欢云婚礼第二天，前一日来祝贺的大部分人，又收到了路家的邀请。 他们震惊了，甚至觉得匪夷所思，这次是邀请他们9月30日去参加路戎的订婚宴，路戎订婚了？和谁？ 知青周雯。 这个消息在白云村像个炸、弹一样，炸开了花。 周雯出门上工，见个人对方就问她，“你真要结婚了？” “订婚。”周雯纠正对方，“结婚日期还没定下来，还在选。” “和路戎？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吧，你不知道？” “不知道…” 这是不知道情况的，知道情况的，都在好奇他们感情什么时候发展得这么快了。 “半年都不到呢，怎么这么快就订婚了？” “周知青，你怎么想的呀？甘心为路戎留在白云村呀？你以后回城怎么办？不回去了？” 在大多数村里人眼里，从城里来的不论男知青女知青，时间到了都是会回城的，他们是不会长久的。 “你们为什么一定认为周知青会留在白云村？周知青是城里人，以后或许会带着路戎一起回去呢？这样想，路戎能娶到周知青，简直是撞大运了！” “周知青，佩服你呀，处个对象，竟然结婚了！” “……” 周雯对着他们的好奇和打探，只是抱以微笑，她知道说得越多，村里人反而更加激动更加好奇。 周雯这边是这样，路戎那边同样，不管村里人怎么好奇怎么打探消息，反正9月30日是如期而至了。 这回路家也请了全村人吃饭，连做菜的师傅都是请的镇上新华饭店的大厨掌勺。 订婚搞得跟结婚一样热闹。八样菜除了一道凉菜一道粉丝，剩下六道都是肉菜。 大 10. 报名村小老师 [] 周雯和路戎的酒席决定定在11月5日，领证他们定在11月1日。绝不早一天。 她在两人正式领证后才会搬到路家和路戎一起住。 “那你们商量一下，看你们俩的主卧喜欢什么样的布置，我给你们找人来布置，”路大成说，她邀请周雯，“你要是吃不惯知青宿舍那边的饭菜，就来家里吃饭。” “到时候看情况吧。”周雯看着路大队友严肃的脸微笑，其实心里是有点尴尬的，她总觉得大队长潜意识是告诉她，‘我知道路戎给你送饭了，反正都是吃一样的饭，那就来家里吃吧’。 而路大成下一句话，认证了她的内心想法，“家里也是路戎下厨，你吃得习惯的，你不想天天来，偶尔来一次也可以，这一个月就当提前适应一下。” 周雯只得点头应好。 “还有，我想问问你，你来插队之前，读过几年书？”周雯觉得路大成此刻就像是一个查户口的。 “我高二就停学了，在家里待了一年才下乡的。”原本那一年时间，是她准备结婚工作的。 路大成认可地点头，“高二？平时成绩如何？”这会儿更像查户口的了。 周雯：“成绩还可以，中等水平。” “很合适了，”路大成很满意，他向她提议，“我安排你在村子里教书你觉得怎么样？” “嗯？”原来大队长问这么多，是为了看她适不适合教书？“可是教书不是要考试吗？不是谁都可以当老师的吧？”在她印象里，她的老师都很博学，语文和算数都很好，她反而是偏科生，语文可以，算数不太好。 路大成点头，解释，“我看你平时干不了重活，一个月才挣几块钱，还不如安排你去教书，一个月有8块钱工作，比你干活好。要当老师，肯定是要考试的，我的考验过关了才能当。”他当然知道冒冒然安排周雯去村小学教书，肯定会引起不满，最好的办法就是考试。 “这8块钱目前先是村里出钱，后面我再申请让国家给你发钱。白云村孩子多，但是一所学校都没有，镇上也只有一所学校，学生太多，教学压力大，所以镇上就给村里指标，让我们自己村办一所村小学，但是我们得招收学生，确定生源国家才愿意出钱给村里办学，所以你看？” 周雯不敢贸然答应，“我教什么？有教科书吗？”她觉得这办学教书随便得稍微有点像过家家了。 “当然有，我们招收多少个学生就有多少套书，你教的内容也简单，你擅长什么就教什么，我打算另外找几个知青和你一起教书的。” “村里其他人能同意？”周雯听到还有其他知青也和她一起分担教书任务，安心不少。教书每个月挣8块钱，总比每个月不论晴天下雨天都挣工分才挣几块钱好。 路大成告诉她这几天就会召集全村人开一个讨论大会。 一听这样，周雯顾虑没了，答应了路大成安排她在即将开办的村小学教书的提议。 过了两日，6点钟，白云村的广播在广播完主席语录后，紧接着向全村人传达了10分钟后要开集体讨论会的消息。 知青也要去。 “怎么还叫上知青了？要做什么？”陈光宇看向周雯，想从她嘴巴里知道些什么消息。 周雯摇头，两人不太对付，就是知道了也不告诉他，“去了就知道了。” “你不是大队长家的儿媳吗？”有个女知青说了一句。 她又不是有义务必须给他们解惑，周雯摊手，“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和我是什么身份没有关系。 当所有知青到了村里的晒场集合，才知道村里打算办小学，村里6岁到8岁的孩子都可以送入村小学读一年级，今年只招收一年级的学生，明年开始招生二年级到五年级的，这次是要找3个老师。 “想在村小学任教的，先到我这报名，到时候我再综合筛选出3名老师。”路大成的声音透过喇叭传到每个人耳中。 “大队长，靠什么标准筛选？我也想当老师教小孩子，但是我怕我竞争不过别人，我觉得让参选者考试竞选最好，谁的分数高谁入选。” 人群中这个声音异常响亮。大家纷纷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知青。 很多人不认识，但不否认他的方法好。 “考试好，优秀的人怎么考验都是优秀的。” “考试我是比不过知青们还有读过书的娃娃们，大队长就从这些人中选几个就行，到时候要我们投票推举还是别的，都可以。” “村里有个小学，孩子们上学方便，我是支持的，怎么挑选老师，我也全力支持。” “大军说得对，我也支持。” “支持。” …… 等大家畅所欲言完，路大成才说，“我给大家五天时间报名，五天后我就组织考试，到时候择优录取。” 周雯报名了，知青宿舍另外5个知青也报名了。村里也有两个初中毕业的报名了。 这样子就一共是8个人报名。知青宿舍 11. 装修改造房间 [] 周雯跟路戎到了路家。 路家是村里少有的砖头房，房子很大，整体的布局是一个“田”字结构，带一个客厅、走廊和院子。 路戎的房间在右手边第一间，采光很好，如今因为装修改造，所以东西都搬出去了。房间角落还堆放着几袋水泥和沙子。 有装修师傅在工作。周雯询问了才知道这些水泥和沙子是用来铺地板的。 周雯诧异地看向路戎，“以前的地板什么都没铺，时间久了容易潮湿起青苔，你以后肯定不习惯的，所以我就找来师傅铺地板，师傅说最好的就是水泥砂浆铺了，干净还好打扫。” 正在工作的师傅李叔听了抬起头，插了一句嘴，他是路大成找来的，“农村我就没见过几个人用水泥砂浆铺地板的，小路他不止要铺这个房间，还打算全屋都铺了。” 李叔笑呵呵的，“他们家足够重视你。”显然李叔觉得这铺地板的大工程，出钱的是路大成。 周雯眼神询问路戎。 “我的，我结婚怎么能让我爸出钱。”他小声解释，他看了一圈房间，脸上带笑，已经能看见这里装修好的样子了，装修好之后，他的婚期也到了。这么一想，浑身都充满力气。 “谢谢你！”周雯小声道谢。 路戎应下了，也小声说，“你哪里不习惯就告诉我，我一并改了。” 两人头挨着头说悄悄话。 “这窗子还要开大一点吗？” 周雯看向窗子，红色的木头窗，窗格上都是纸屑和浆糊，看得出来平时就贴张报纸挡风。 她摇头，“不用开大，装上玻璃吧。” 路戎点头，玻璃肯定是要装的，“好。” “墙要不要刷？”路戎询问周雯意见，他是想刷的，“刷了墙，会美观一点。” “刷了墙，可以在墙上挂你的照片，到时候再打一个衣柜，用来给你挂衣服。” 周雯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殷切询问的模样，再看看房子里的种种，有种他们很相爱，是真结婚的感觉。 她能感觉到，路戎很高兴。 周雯挺了挺腰，笑了笑，他乐意，那她就让他更高兴，“刷吧，看着好看我心情好。” “好咧！” 路戎很有兴致地给她比划床的大小。 “长2米宽2米2你觉得怎样？这是师傅说，能做的最大尺寸。”路戎眼里都是光，这么大的床，听着大而已，实际上，对于睡觉有多动症的周雯来说，他觉得也就一般大。 他觉得周雯迟早有一天，睡着睡着，就能跑到他怀里来。 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傻笑。 他会努力的。到时候给周雯更好的生活，让她乐意跟他做真夫妻。至于回城的事，他也乐意当上门女婿的。 周雯并不知道路戎都想到那么久远之后的事了，她觉得这床不大，刚刚好。 划一条三八线后，她还能有很大的半张床。 她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就做这么大。” 两人各怀心意，都觉得床的尺寸很完美。 “小路，你们打算在房里弄一个卫生间吗？” “嗯？卫生间？”两人听到李叔的声音走过去。 李叔说，“我在镇上帮人干过活，那家主人以前是旧社会地主家的帮佣，她在地主家长了点见识，孙子结婚她就让我们在她孙子房里弄了个卫生间，我那时是第一次弄，她给的钱比平时多了1元，我就接了活，弄得很好，她孙子和孙媳妇很满意，办酒席的时候还请我去喝了。”说起这事，装修师傅脸上都是笑。他是看这家人有能力出做厕所的钱，他才说的，换了别的人家，他不会说。 所以说，他们干活的，也是会看人脸色的。好说话有钱的，会多建议一些，这样他们也能多挣一些。 “具体什么样？李叔你还能画出来吗？”路戎问。 李叔看有戏，点点头，拿出纸笔给他画出来，“你房间大，能做个面积更大的卫生间，里面可以弄个隔间来上厕所，平时就放个尿桶在里面就可以了，天冷的时候小便就不用出房间到外面去上厕所了。” 周雯看向纸上的草图，李叔不愧是干装修的好手，画图也画得很好，卫生间什么布置，一目了然。 这个卫生间其实也就是更私人了一些，而且厕所和洗漱区中间还有堵墙分开，虽然只能小便，但是周雯也心动。 白云村厕所都是茅草房，里面挖个粪池，中间搭两块板子供人站在上面解决生理问题。 人有三急，周雯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强迫自己适应。如果有个这么卫生干净的厕所，她是乐意的。 “弄！”她都不带思考的，当即就决定了，“厕所区尽快弄大一点，好散味。” “好，这个你们放心，我肯定给你们弄好！”李叔也喜笑颜开地答应了。 至于洗漱区的细节，她就留给路戎去和李叔沟通。 在房间大改大动的装修时，周雯也收到了路大成的考试通知。 考试考两门，语文和算数，路大成说，如果有才艺，入选几率更大。 周雯柔韧性不错，但是没学过系统的跳舞，她上一次跳舞，还是高一时的文艺汇演，那时候《白毛女》舞蹈很多人学。 不管了，她就跳这个。 不出她意料，其他知青也跳了这个。另外两个村里的是唱歌。 路大成让村里人看他们跳舞，然后投票。 “先声明，这个并不代表你们的名次。”路大成声明，“只是看看你们的水平。” “……”这好像是比较公平。 她和其他7个人也考了试，但是分数不知道。投票有多少人她也不知道，路大成根本没让他们看村里人投票，投完了票路大成就让他们先回去等消息，名次明天就会出来。 她其实摸不准其他人的水准。但跳舞之前她觉得她考得不错。 “你肯定能选上。”路戎安慰她，但是干巴巴的，收获了周雯的白眼，他紧急补救，“你要是选上了，我带你上山抓野鸡。” “……你爸搞得好严肃。”周雯点评，“老师真不好当。” 原本她还有自信心，跳舞之后信心荡然无存。 路戎也觉得严肃，“我爸学的是旧式学堂，从小就受到很严格的教学，所以他说了综合考验，肯定也不会太随便。” 过了两日，村里广播提醒，村小学老师考试出成绩了。 周雯和知青宿舍的知青一起去看成绩。 所有试卷都被手抄了一份答案，贴在了公告栏上。 周雯先看 12. 一见钟情 [] 村小学在村里招收了10个小孩，村小要开始上课了。 周雯只教语文。这个她在行，路小月只教算数。而王丽晴主要是教文艺，偶尔还要兼职一下语文和算数，文艺课两天上一次，语文和算数每天早上一节，下午一节，相比之下，文艺课轻松多了。所以让她兼职上另外两门课，王丽晴也乐意。 上了半个月课后，路戎告诉周雯，房间装修好了，床和家具也搬进去了。周雯看看时间，她心里反而慌张起来。 到时间，她要去领证了。 这时候破烂小说突然跳出来，“周雯连续半个月让王丽晴代课，成功引起了王丽晴的反感，拿着一样的钱，她辛辛苦苦，但周雯却轻松地不知世事，于是王丽晴到路大成面前把她的不负责任如实相告，决意让路大成换一个人和她一起教书。” 周雯好久都没收到“剧情”任务了，她都快忘了这本小说，这下子突然出来，她发现破烂小说的厚度好像变薄了一些。 小说催促她完成剧情，周雯本来就是想让人代课的，她和王丽晴通了气，请她代课一天，她和路戎去镇上领证。 “你要是不想上语文课，你就上你的文艺课。”王丽晴点头。 而另一边，路戎也收到了系统的提醒，“领证回来时，你买一份礼物送给王丽晴。” 路戎：“？？”谁？送谁？ “我有老婆！”他提醒系统，系统表示知道，“你代周雯送的。” 路戎翻了翻后面的小说，看到两人因为周雯多次找王丽晴代课，最后关系交恶，王丽晴想要他爸把周雯换了。 “这破小说怎么这么针对小宝？写这本小说的，跟小宝有仇？”半个月无所事事不上课反而找人代课？他觉得这不是周雯会干出来的事。 系统：你真相了…… 来到结婚办事处，周雯心里的慌张更甚。 她是想不领，但是她读了好几遍小说，记得小说里面有个情节就是“周雯气路戎偏帮何平兰，崩溃之下周雯拿出结婚证吵着要去离婚。” …… 领结婚证很快，填好信息盖章两人的婚姻就生效了。结婚证就是一张奖状，周雯觉得这份奖状是她拿过最有份量的。 结婚证只有一份，她看了又看，最后把结婚证给路戎。 路戎他不仅看了，还读了出来，“路戎，男，现年22岁，周雯，女，现年19岁，自愿结婚……” 朗读的声音沉而稳，周雯听着听着，神奇的，心里的慌张也渐渐消失。 “小宝，我们去拍照吧。”路戎兴冲冲建议。 周雯看了他一眼，他兴奋的样子，她的心情也开怀起来，“很高兴？”她问路戎。 “当然高兴。” “看到这四个字没？”她眼波婉转地看着他，手指着结婚证上正中的四个线条流畅的大红字。 “互爱互敬。”路戎读出来。 “虽然是假结婚，但是我们也要互相尊重，互相理解。”周雯又重申了一遍，路戎郑重点头表示同意。 “办酒的时候，我负责讲我们如何认识的。”路戎说，“说得不好，或者是夸大其词，你原谅我。” 周雯：“你打算怎么讲？” “我先好好想想。” 两人对视一眼，在结婚办事处门口达成了共识。 “那我们去拍照吧。” 拍了照，路戎要求放大洗出来，这需要等三天。 三天后拿了照片，两人办酒的时间也到了。 周雯是从知青宿舍出嫁，知青们相当于她的娘家人。周雯和他们关系不亲不近，所以路戎来接近时，没怎么闹就让人接走了。 路戎骑着自行车带着周雯在村里绕了一圈才回到路家。 两人走完对拜仪式，就开始讲相识过程。这是婚礼的仪式。 路戎清了清嗓子，“周雯下乡插队是我去接的，对她的印象是这个人长得好看，然后开始关注她了，后面发现她干活认真，但是干得慢，就想帮她干。” 周雯面上笑呵呵，路戎夸她干活认真，明显睁眼说瞎话。她听了都觉得脸红。但是她抬眼看向人群。 看戏的群众看得挺欢乐的。她妥协了，听着他乱夸。 路戎：“后面我因为想帮她干活，所以就主动接触她，然后在一起了，”他悄悄看了她一眼，总结了一句，是总结也是暗戳戳表明自己的心意，“我对小宝是一见钟情。” 人群中顿时爆发起哄声。 “哇哇！” “真的吗？” “新郎官这么浪漫！新娘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有人起哄着问周雯。 周雯压下心里的惊诧，她惊讶于路戎对她“一见钟情”的结论。 真的假的？她甜甜笑着，扭头看向路戎，他一身正装，写了今天，他专门做了一身中山装，挺括地穿在身上，气宇轩昂。 周雯眼神询问路戎，这么夸大事实真的好吗？ 路戎眼神带笑地看着她，回答那些想知道答案的，“当然是真的，我就是对小宝一见钟情。” 看着周雯因为吃惊而微微睁大的双眼，路戎在心底叹气。 “新郎官表白了，新娘也表白一下。” 路戎看向说话的方向。看到是几个年轻人。他们还在不留余力地起哄。 “表白！表白！” “女同志亲吻男同志吧！” 周雯回过神来，听到起哄声，一脸绯红，暗自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路戎：互相理解互相理解。我乱说骗他们的。 这时候不说互相尊重了？ “女同志亲吻男同志！” “女同志亲吻男同志！” ……起哄声是越来越大。 路戎：“……”他心里顿时有些惶恐，看了周雯一眼，害怕周雯生气。感觉玩笑开大了。 周雯没想他那么多，看着路戎手足无措的样子，她心里也思索起来了，难道真的是一见钟情？ 她还以为是她主动出击，有企图呢，没想到路戎也是有企图，对她一见钟情？和她的企图比起来，他的企图更大！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周雯笑眯眯地看着路戎，她在起哄声中放话，“亲就亲！”一见钟情？那她就多给甜头，然后“狠狠”折磨他！ 周雯才不承认这是自己的恶趣味。 她说罢双手就攀上路戎肩膀，借着他的势，踮起脚尖亲上了他的侧脸。 “嚯！”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路戎只感觉身上贴过来一 13. 睡地板 [] 按照剧情，周雯需要让人帮她上半个月的课。 她托王丽晴帮忙，也给她准备了礼物。 是1斤猪肉和3斤大米。 这是路戎让她拿的。周雯觉得他想得还挺周到。另外一点让她觉得安心的是，路戎竟然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请假那么久？在她说请假时，就给了她这么一份礼。 王丽晴受宠若惊，不敢接，“你叫我代课，怎么还送我东西？” 周雯笑道，“我打算让你代久一点，半个月这样子，不会让你白白辛苦的，拿着吧。” “你是没空上课吗？”王丽晴有些疑惑。 周雯点头，“这段时间就先辛苦你了。” 周雯实际很有空，她也想来上课，但是小说里她“很懒”，基本每个月都吃空饷。 她奈何不了剧情，所以她只能顺着了。 帮忙上课也不是白帮忙，所以王丽晴还是很乐意的，一点怨言也没有，“没事。” 剧情只让她找别人代课，没限制她其他行动。 晚上周雯问路戎明天有什么安排。 路戎眸光一闪，“山上开荒。” “一天都要开荒？”周雯眼光一亮，期盼地看着他，“我可以跟着去吗？” 路戎淡定地擦着头发，“只有上午开荒，”顿了顿他隐晦地看了她一眼，和她盼望的眼神对上说，“下午另有安排。” “我想要跟着你去开荒。” 路戎问她，“你请假是为了和我一起去开荒？到时候大家都看着你不去上课，却跟着我？” “……应该没事的吧？” 周雯非常想去山上淘淘宝，也想去黑市再逛逛。 旁人当着她的面不会说什么，但是私底下难免不会说什么。 周雯也不在意了，当即决定，“我明天要跟你去。” “你还没回答我昨晚的话。” 周雯瞳孔微微放大，眼睛眨了又眨，路戎就知道她是想起来了，微微一笑，“今晚我可以睡床吗？” 今晚他一定要睡床。 他说着把半湿的毛巾挂好放到一边，自顾自地打开房里的柜子，开始往外搬被子。 他被子放在床上，没铺。 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发话。越看周雯越觉得他眼神在委屈。 “我明天带你去山上……” 周雯打断他，“行行行，你今晚睡床！”说得再多，路戎都只是想上床睡。 “不许越过三八线！” 路戎：“越过了会怎样？” “有你好看！” “做真夫妻？” 两人异口同声。 周雯噎住，大惊失色，“不行！” 路戎得寸进尺，“那什么时候可以？” 周雯瞪他，脸色绯红，色令内荏地让他别再说了，“只是睡一张床而已，你想干什么都干不了，反正到时候吃亏的是你！” 路戎看她脸色，知道再说下去，她就得气得夺门而出，如她所愿，没有再说，问了她要睡在右边，他就在左边铺床。 他的床铺占了一半的床，在他铺好后，周围又拿了一床被子叠放在床中间。 周雯上床前去上了厕所，上床后就闭着眼睛，一副不想交流的样子，实在也是尴尬，因为路戎的存在感太强了。 这会她的五感感觉特别敏锐，敏锐到她能仿佛感觉到他躺在床上的表情，翻身时先动的哪只手。 闭着眼睛睡不着，不知道时间走了多久，她就听到路戎说。 “明天下午没什么事，到时候再带你进山。” 周雯瞬间睁开眼，兴奋地坐起来，扭头问他，“真的？” “真的。” “好！明天中午我给你做午饭！你记得早点回来。” 路戎张了张嘴，想说不用，但很快又改口，“把旧菜热一热就行，不用做太好，下午上山我们再吃点好的。” “好！”周雯答应得很快。 心心念念的事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周雯再闭眼睡觉时，很快就睡着了。 路戎听她的呼吸声，也睡了。 月儿高挂，夜里秋禅叫得欢快，正是人睡眠深沉时，一条纤细的腿横在床中央，路戎只感觉胸口一痛，人就被醒了。 他揉着胸口，看着胸前的脚，再看中间的被子，已经被踢散了。 他抓着脚踝，放回原处。然后躺好继续睡。 意识逐渐放空时，突然右脸上挨了一脚蹬，鼻子被重击，痛得他眼冒金星。 月光从窗的缝隙爬进来，路戎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周雯，默默叹气。 现在他是知道了周雯说的“会乱动”是怎样的乱动法了。 简直一晚上难安眠。 路戎也懒得把她的脚放回原处了，放回去她还是会四处乱踢，还不如不动。他靠着床边睡下，觉得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然而下半夜时，路戎又醒了一次，这回周雯没有踢，而且睡着睡着，她整个人已经滚到他旁边了。 整个人呈现一个“大”字，手脚横放在他身上。 路戎脸皮很重，这次没有前两次闹心，他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早上听到第一声鸡叫，路戎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周雯整个人窝在床脚，睡在三八线中间，她的被子被她团在身下。 “……” 他很想叫醒她，但转念一想，她恐怕都习惯了自己的睡姿。 周雯醒来时，早饭已经做好，吃早饭时，她发现路戎眼睛底下有一层黑影。 眼神小心地看了又看，心里戚戚然，等路戎吃完收拾碗筷往厨房走，她也跟上。 “路哥，昨晚上踢了你几脚？” “……”路戎扭头看了眼心虚的周雯，没想到她会主动承认。 “你怎么知道你踢了我？” “我以前跟我妈睡，把我妈一颗门牙踢掉了，跟我姐睡，把她一只眼睛踢青了，跟外婆睡，睡到了 14. 上山 [] 秋天下午的山上，山间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在课本上，秋天是硕果累累的。 周雯真的进了山里，发现也确实如此，但是显然她来太迟了。 桃金娘已经被摘关，青的是没摘的，板栗树下只有一地的壳。 “我们还能捡漏什么？”周雯期待地看着路戎，论熟悉，肯定是他比较熟悉山里。 “蒲公英。”路戎眼睛一转，就看到了野草丛里的蒲公英，但也不是太多，零星地分布着。 “晒干了可以卖，医院药房收，不过钱少。” 周雯很有兴致，她上去小心地把他们摘了。 路戎告诉她，这时候可以摘野菜，马齿苋山里是最容易看到的，一长就是一大片。 他扒开野菊花的草丛，找到了一小片马齿苋。 “……” 周雯看着一丛丛长着四五片叶子的绿叶子，“这不是四叶草吗？” “马齿苋和绿叶草一点也不像。”路戎教她怎么认，“马齿苋会开花，根茎也很粗，根茎会分叉，每一个根茎都可以长出一大片马齿苋，”他说着，抬手就从土里拉出一丛马齿苋，颜色是最嫩的绿色。 “这马齿苋很嫩。”看着这马齿苋路戎眼睛也是一亮。 “你一般都怎么炒？”周雯问。 “就简单的清炒，”顿了顿，他又说，“有条件的，一般会搭配鸡蛋炒，或者是肉。” 周雯表示知道了，然后后面她就专门扒草丛看，就为了马齿苋。 路戎默默地看了很久，看她笨拙地找着，每次找到新的，还要和手里的比对一下是不是一样。 眼看着就摘了有一篮子了，他叫停了周雯，“够了，这么多够了。” 周雯看着还没满出篮子的菜，瞪大眼睛，表示不满意，“这么少，怎么能够？” “够了，你留一丛带有根系的回去扦插在盆里，你就能天天吃。” 周雯眼睛又瞪大了，表示惊讶，“真的？” 路戎点头，“你可以悄悄试试。” 周雯点头，她心里已经在想家里哪个地方放菜盆最合适。 想好了，她就觉得饿了，她看向路戎，“我饿了。” 路戎点头，“那跟我走吧，我们先去一个地方，都是顺路。” 去哪？周雯疑惑，但仍然紧紧跟着他的步伐，山里有股特别的草木味，闻着很舒服，越发显得肚子饿。 跟着路戎穿过弯弯绕绕的山上小道，眼前豁然开朗，周雯爬上了一座小山坡后，看到背面山坡底下竟然是一个小湖泊。 湖泊很小，湖泊的正前方又是一座山，但是山上半山腰有一条由上至下的山涧水，蜿蜒到小湖泊里。 “这里是哪里？” “山里。” “这里没有名字吗？”周雯话说得更明白。 “这里在山坡底下，都叫湖坳，指代这个地方，没有太官方的名字。” “里面有鱼吗？”周雯问得期待。 路戎摇头，“没有，但是洗把脸洗下脚是可以的。” “……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虽然没有鱼，但是其他动物多，很多动物喜欢来这里喝水，比如野猪。” “当真？！”周雯又惊又喜，声音都拔高了，但是很快她又担忧起来，“但是，我们打得过野猪吗？” 路戎又是诚实地摇头，“打不过，所以你不用下去，你在这里待着，我下去一会儿就回来。” 周雯问他要干什么，路戎从他提着的麻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周雯瞪着眼看着他手里的铁夹子，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路戎拿着捕野猪用的铁夹子，这种夹子结实，咬合力很强，他让她在山坡背风的地方等着，周雯害怕地四处看，然后猛地拉住路戎，“这里会不会很危险？” 路戎摇头，“并不，你不用担心，野猪一般只有晚上会出来，这个时间基本不会出来，不止人摸清楚了动物，动物也摸清楚了人，野猪算是挺聪明的，他们发现有人，反而会跑，除非非常饿的，”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现在不是冬天没有食物，所以你放心吧，这个野猪夹也可以捕其他动物，而且下了夹，并不是立刻就有动物中招的，要明天才知道。” 周雯脸色好了点，但仍是不太愉快，她不情愿地放了路戎的手，让他快去快回。 路戎果然是快去快回，周雯在山坡上能看到他在草丛里放了一副铁夹子，然后又在小湖泊岸边放了一副铁夹子，藏在荒草和树叶下。 周雯在害怕担忧的同时，又忍不住怀疑，这真的能行吗？ “走吧，”放了铁夹子的路戎，马上就走，带着周雯在山坡上一路沿着路走，在一丛又一丛的树林里穿行。 “你在干什么？”脚下太多树叶了，周雯脚下一滑，直接摔坐在地上，手中的篮子掉落在一旁，鲜嫩的马齿苋倒在了满是树叶的地上。 “啊！”她的脸上刚刚浮现出痛苦，就僵硬住了，从试探慢慢变成害怕。 路戎伸手拉她，想把她拉扯起来，“小心点，这里的树叶太多，很容易摔倒的。” 周雯另一只手突然握住他的手，收紧，“路戎，我屁、股底下有东西，硬硬的，好像……好像是…蛇！” 周雯就感觉坐到了什么东西，她觉得很大概率是蛇。 “我要……怎么、起来？”周雯想到自己坐到了蛇，眼圈顿时就红了，我见犹怜的。 她腿也软了，背后一身冷汗，在这阴凉的树丛里底下，她更是感觉冷到了骨头。 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我拉你，没事的，我看着，要是它扑上来，我拦着它。” 周雯摇头，“不行，起来就被咬了，可能我坐着它的蛇头，所以它动不了，我一起来它就动了。” 周雯紧紧的抓着路戎的手，恨不得整个身体都攀附在他手上，但又不敢放松身下的力道。 就这样僵持着，周雯只感觉又累又冷。 “你别怕，”路戎也惊到了，但他不能慌，还要安慰她的情绪，“你有没有被咬？” 周雯感受了一下，摇头，这两个动作，已经让她整个人脸色发白，头发都感觉要竖起来了，忍不住双手抱着路戎的胳膊。 “没有咬就好，”路戎松了一口气，“你慢慢起来，我扶着你，你别怕，”他慢慢安慰引导她，“现在蛇还没到冬眠时间，一般立冬后天气冷了，才会冬眠。” “而且你一坐下去，没有被咬，说明它不是很凶很烈性的蛇，或者根本不是蛇。” “我扶着你，你试着慢慢起来，不要害怕屁股离了地它就会反扑上来，我在旁边会看着你的，别怕。” 周雯一脸犹豫，只抓着他的手臂，不敢乱动。 路戎觉得不是蛇，但是她现在很慌张，知道她听不进去其他话。他看向周雯坐着的地方，掉落的树叶现在已经枯黄，铺了厚厚一层，他从旁边拨开层层落叶。 周雯不敢说话，也不敢看。索性闭着眼睛。 拨开落叶后，路戎看到了一个白白的东西。 不像是会动的动物，所以他伸手碰了碰，果然是硬的。 他一摸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这是鸡蛋，不是蛇。” 他说着结论，也如释重负地一笑。 周雯快速扭头，看向地上。 路戎所说的鸡蛋，只露出了半个蛋身，路戎手上一用力，把她拉起来，这回她不再拒绝，顺势就起来了。 确定不是蛇之后，这回她胆子大了，直接徒手扒开落叶，露出了里面的1，2，3，4，5个鸡蛋。 有黄有白，3个黄鸡蛋的个头还是最大的3个。 周雯赶紧拿起来检查，谢天谢地，没有坐碎。 “我这一摔，运气也太好了吧，竟然坐到了5个鸡蛋头上！”周雯脸上一退刚才的惊慌失色，现在喜笑颜开的，仿佛偷了蜜一般，像一只乖巧的狐狸。 路戎失笑，“不害怕了？” 周雯头像拨浪鼓一样摇起来，“不害怕了。” “这附近肯定有鸡！”她眼睛亮亮的。 然而他们的运气并不好，找了半天没找到一只鸡的影子。 眼看日渐西斜，两人决定下山了。 “明天我再去湖坳看看，应该会有东西。” 周雯问了她憋了一下午的疑惑，“如果是其他人走到那里，看到铁夹子上有东西，会不会拿走了？” “铁夹子上有名字的，不会拿的。” 原来是这样。 回到家，周雯立马就拿剪刀剪了一丛马齿苋，又找了个盆装了土，把它种在盆里。 “这些马齿苋哪来的？” 周雯听到有人问，顺口就回答，“山上摘的。” “真鲜，你今天怎么不去学校上课？” 话题转得太快，周雯后知后觉发现是路大成。 周雯喊了声爸，才解释，“我身体不舒服才让人代课的。” 路大成先是皱眉，然后意识到什么，沉默起来，最后背着手走了。 周雯挑眉，感觉他是误会什么了。 不过，她乐见其成，因为接下来的十几天，她也有理由敷衍路大成和何平兰了。 晚饭的时候，红薯咸菜加白米饭。 这个菜色在村里算是好的了。起码能有米饭吃。 不过没有肉，周雯吃的不太习惯，总感觉没饱。 “话说，今晚怎么没有肉，之前你家不是总有肉吗？”没办酒席前，周雯也来吃了很多次路戎家的饭了，都有肉。 都是鸡肉鱼肉，变着方法的做。 “不会办一个酒席，你家就 15. 野鸭蛋（修） [] 对于路戎的话，周雯并不予答复。 对于周雯的沉默，路戎认为是默认。 所以他心情十分好，决定自己先睡，不然下半夜又会被周雯给踢醒。 这边周雯默默想事情，但这次她每次想到一半，总感觉不尽兴，都推翻重头再复盘。 等她想跟路戎聊聊时，扭头发现路戎已经睡了。 看了时间的周雯，才9:45，时间才过半小时，怎么就睡了？ 没有了说话的人，周雯发了会呆，也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是周雯先醒来的，她睁开眼就看到路戎缩在床边角落，可怜地盖着一半被子。 周雯无辜地眨了眨眼，仔细地看了眼路戎的脸，没看到脚印，没踢伤的伤口，松了口气的同时，再看自己，她竟然滚到了路戎的半张床上，三八线的被子已经被踢散了。 自知罪魁祸首是她，所以周雯默默地退回到自己的半张床。 下床洗漱的时候也没敢吵醒路戎。 等她洗漱完，路戎醒了。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 早餐是周雯和何平兰做的。周雯煮了红薯，她想带上山吃。 煮的时候，何平兰还觉得煮太多了，见不得浪费。 平时早饭每人两条红薯的量，也就是煮8条，现在周雯煮了12条。 “我和路戎要上山，多的要带上山吃。”周雯可不想在山上找不到吃的，就饿着肚子。 何平兰觉得周雯挺闲的，“你不用去学校上课？” “请假了。” 何平兰皱了皱眉，觉得不太妥，“请假了那不是工资少了？” 周雯也不计较她的话，“没有，我让人给我代课，送了东西了的，所以工资也还是我的。” 话虽这么说，周雯打算，等她半个月后上班时，她打算再给王丽晴准备点东西。 为了扭转她被千夫所指的结局，她舍得下本。 听到她的话，何平兰只是让她珍惜机会，其他的没有再说什么。 周雯应了一声，她觉得何平兰有点刀子嘴豆腐心。 两人吃完早饭，就上了山。 这回周雯期待着能淘到更多宝。 两人首先去昨天的湖坳，从山坡上下去时，周雯就看见湖边有东西，一团白色的东西在动。 她让路戎看。 “好像是兔子。” 两人快步走过去看，果然在一个铁夹子上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兔子。 再看另一个铁夹子，被草挡着，扒开之后发现竟然是只野鸭。 肥肥的，毛发很多都挡不住它的体型壮。 “山里还会有野鸭吗？” 路戎点头，“野鸭很难抓，没想到没在这碰到野鸭，没有野猪有野鸭也不错。” 路戎把野鸭从铁夹子里拿出来，又绑好它的双脚，才去看那只白兔子。 白兔子腿被夹住，毛掉了一层，但是脚没断。 “兔肉虽然好吃，但普通人家处理不好，兔肉是很腥的，只有新华饭店能处理好，所以收购的价格也挺高的。” 周雯听到这就放心了。 但很快，路戎摸了摸白兔子的肚子，发现胀胀的。 路戎看了看肚皮，发现了有6个咪咪。 “这兔子好像是怀孕了。” 因为白兔子怀孕了，所以两人决定放了它，“有一只野鸭就够了，还可以看看附近有没有野鸭蛋，鸭子喜欢在水边湖边筑巢，说不定还真有。 两人放了白兔子后，在湖边四周找野鸭蛋。 湖两边的植物都不茂盛，都是低矮的树丛或者草丛，这些低矮的草丛刚好可以保护野鸭蛋不被发现，而野鸭又是喜欢在水边孵蛋的，所以路戎更断定，在这些草丛里，一定有野鸭蛋。 果然，在湖边300米左右的草丛里，周雯发现了3个野鸭蛋…以及一个小野鸭子，从它的毛发还没长全这一点，大概可以猜出来，刚破壳没多久。 “这……”周雯惊喜地看向路戎，说他们幸运吧，昨天连个野鸡都没抓到，今天的野鸭蛋又才找到3个，但说他们不幸运吧，他们又发现了一个刚破壳没多久的小鸭子，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了。 “剩下这三个，是不是也准备破壳了？”周雯问路戎，“要是破壳了，我们就有4只小鸭子了，养大了每天能有4个鸭蛋，鸭蛋个头大，会不会比鸡蛋贵一点，5分钱一个，那不是一天就有2毛了？” 路戎纠正她，“鸭蛋卖不到5分钱一个，4分钱应该可以。” 说着话，他拿起几个鸡蛋放在耳边晃了晃，沉闷闷的，没有声音。他猜小鸭子过不了多久就能破壳了。 “也有小鸭子？”周雯看他表情，猜到了几分，赶紧兴冲冲问，想快点知道答案。 “嗯，带回去孵几天看看情况。” 周雯一脸笑容地应下，催着要回去，“那我们快回去吧。” 路戎挑眉，故意问，“那我们不摘马齿苋了？这附近也会有马齿苋，它也喜湿，你去找找看，可能今天又多收获几毛钱。” 周雯一听，那还走干嘛，将野鸭蛋放到安全的地方，以免磕到碰到。然后立马开始动手找马齿苋。 路戎看她找了会马齿苋，和她说了一声，就去附近下铁夹子了。 看到有野菜的，也给周雯摘了一些。 他除了看到马齿苋，还找到了一些鱼腥草。鱼腥草既是菜也是药材。他把看到的全给薅了。 “你还记得药房的张哥吗？明天你可以把鱼腥草拿去给他试试，你还可以把鸭子卖给他。”路戎觉得这样能多卖钱。 周雯认真考虑后点头，“行的，明天去试试。” 回去的时候，何平兰在家，她对着周雯不爱笑，看到她回来，问了一句收获了什么。 听到竟然有小鸭子，何平兰当即问周雯买下来，“我给你钱，你卖给我。” “妈你是打算放家里养吗？”周雯问。 “我试试，你们别说出去。” 周雯当即保证，“当然不会。” 至于卖多少钱，周雯还真不知道，她看向路戎。 路戎：“一只 16. 生意上门（修＋165字） [] 第二天，周雯和路戎带上东西，骑上自行车就出发去镇上了。 他们这次直奔人民医院药房找张哥，幸好这回是张哥值班。 “是你们啊，都带了什么来？有肉？” 周雯点头，“有半边鸭肉，张哥要吗？” 张哥立即应下，“要的，自然要的，你怎么卖？” “市面上鸭肉都是卖1.3元一斤，我也按这个价格要，我称是3斤1两，我按3斤给张哥你。”周雯把处理好的半边鸭子递给张哥，让他称一称重量是否对得上。 张哥拿在手上掂了掂重量，“够称，那我给你3块9毛钱。” “张哥，别急着给我钱，我还有点东西，要麻烦你看看呢。” 周雯把3两鱼腥草给拿出来，问张哥收不收。 张哥看了看，点头，成品不错，也没有断掉的，“收的，鱼腥草卖的贵，8毛钱一斤呢，以后你们有可以送来药房，你们这里是3两，那我给你2毛4，一共就是4块1毛4分钱。” 张哥说着数了4块1毛4分钱出来给周雯。周雯把零头的1毛4还回去了，就当卖个人情。 在周雯他们要走时，张哥突然又把人叫住了，“对了，你们这鸭肉哪来的？你们是能经常搞来肉？” 周雯扭头和路戎对视一眼，“得看运气。”周雯没有把话说得太满。 “那你们要是有肉就留一部分给我送来，我就好一口肉，一天不吃肉感觉饿得慌，家里孙子也和我一样，喜欢吃肉，但是肉票哪有那么多，月头吃得好，月尾像吃草，你要是有肉就给我送来。” 周雯应下了，有了张哥这话，就像是有了固定生意一样，不愁没钱赚。 从医院药房出来，两人又来到黑市。这回他们在路口处看到了收保护费的，想了想，周雯拿出1毛钱递给对方。 还说了声，“谢谢。” 收钱的年轻男人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多谢你，下回有事就找我，我就住在前面第三间房子。”对方给周雯指了指房子的位置，离他们站的位置不远，就数三间房就是了，房子外表有些破败，但胜在位置好，地方大。 收了钱，男人立马给周雯两人让了路。 “我是不是给多了？”走远了些，周雯问路戎。 路戎：“很多人给1毛钱，都是讨价还价后给的，你给得很爽快，给了就给了，就当做好事了。” “嗯？” 路戎给她讲了这年轻男人的事，原来这男人自小和爷爷奶奶，8年前爷爷饿死了，留下他和奶奶，然后他4、5年前就开始干这事，算是给人看风，有人闹事他也帮忙调和。 “他和几个朋友住在那，还养了几个自小被抛弃的女孩。”这也是路戎来黑市久了才知道的。 周雯听得一阵唏嘘，这年代活着很好，但也活得艰难。 两人在黑市里找了个位置，把装有鸭肉的袋子打开，把马齿苋摆放好，就等着顾客上门。 “马齿苋多少钱一把？” “3分钱。” “给我来两把。” 来人是个30岁左右的女人，周雯快速地给了装了两把，然后又听见她问起旁边的鸭肉。 “这鸭肉新鲜的？” “新鲜的，大姐你要几份？” “我家里要来6个人吃饭，加上自家的，10口人，这些肉应该够了，我想都要了。” “两份就够了。”两份都一斤了，周雯觉得够了，都是尝尝味，哪能靠着这一顿就吃够本吃腻呢。 大姐觉得好笑，“你这做生意的，怎么还把生意往外赶呢？” “怕你买了浪费钱嘛，何况剩下的两份留着自家四口人吃也挺好的，你就买两份回去，煮个老鸭汤，放点……” “放点胡萝卜，有菜干也可以放点，汤煮入味了很好喝。”路戎接上话。 “听着有点麻烦呀，我只会简单的炒菜。”大姐笑道，“我觉得你们挺懂做菜的，”接着她突然提议道，“要不你们来我家帮我煮汤如何？帮我煮一锅入味的老鸭汤，我家那口子的家里人要来我家，估计是来要钱了，我不能让他们挑毛病，不然到时候不好赶他们走。” 周雯心里直呼有点妙啊，大姐估计是猜到了丈夫老家的人会闹事，所以就想把主动权先掌握了，好吃好喝招待还闹事，那只能赶走了。 “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帮我忙，我给钱你们，煮个汤可能要一小时，我给你们3块钱如何？”大姐邀请道，“到时候我就跟别人说你们是我的朋友就行，也没人会说什么，至于剩下的两份肉，”大姐说着看了看，“我也买了，但这两份肉我就留着我们家自己吃。” 一小时3块钱，就只是去煮个汤？周雯可耻地心动了，而且这四份鸭肉还有两把马齿苋也卖出去3块钱，那一共就是6块钱了。这么容易赚钱的时候可就只有今天！ 但是她自己是煮不出来好喝入味能吃三大碗饭的老鸭汤的，只有。 周雯把目光投向路戎。 路戎心里也很震惊，这个大姐给3块钱，给得很合理，甚至都有点多了。 而且鸭肉，还有其他的煮汤的材料，都是大姐出钱买，想到于他们就负责把汤煮好就行了。 路戎又看向周雯，她看着像正等着自己做决定，他就知道她想挣这3块钱，刚好他也想挣。 于是他说，“行，我们现在跟你去你家，给我们带路吧。”他说着就快速地把摊收了。 “不耽误你们卖菜吧？” 路戎摇头，“不耽误，等帮大姐你煮完汤，我们再回来卖也是一样的。” 两人跟着大姐先去买了萝卜还有一把干豆角的菜干，然后才去她家，大姐家离黑市有点远，在镇门口边上的民房里。 大姐说是租的房，图在镇上买菜看病方便。 来到大姐家，路戎就开始切鸭肉，两份鸭肉一斤，他把鸭肉切成小小一块，让其在分量上就看着多。 沥干水份后，就开始放在锅里煮，煮大概5分钟就捞起来，然后又开始煸炒鸭肉，炒出油就起锅。然后放进另一个锅里放葱姜加水一起煮汤，这时候周雯他们发现，大姐家还有料酒。料酒可贵了，一般人家家里都不会有料酒。去腥都是用姜代替。 有料酒好，去腥更好。路戎立马在汤中放了些料酒。 “这就好了？干豆角最后放进去 17. 肉联厂 [] 两人从大姐家出来，又去了一趟黑市，将剩下的马齿苋给卖了。 这次出来，他们一共挣了10块多巨款。 “要不要回去了？”路戎问。 周雯摇头，她想在黑市里逛逛，看看大家都卖什么东西。 黑市里有卖包子的，周雯上去问了价，“素菜包子1分钱一个，肉包子2分钱一个。” “素菜包子要两个，肉包子要两个。” 周雯说着递过去6分钱。她尝了尝素菜包子，包子馅是红薯叶子，没有剁得太碎，所以嚼起来有点费劲，周雯觉得要是剁碎一点，会更好吃。 至于肉包子，只有一丁点肉沫，汁水不够浓。 总得来说，可以饱腹。 周雯问路戎味道怎样。 路戎：“还行。” 周雯：“你做包子应该会更好吃。”路戎没有说话，他能做，但是显然在黑市里卖包子不挣钱，除非能走到巷子里叫卖。 两人还在这次的黑市里看到了卖熟菜的，猪肉剁得很碎，炒得喷香，围着一群人要买。 周雯看到有几个是先买几个包子，然后去买一勺子肉沫，然后拌着一起吃。 两人在黑市里面穿行，周雯更多是看热闹，路戎逛着逛着，看到有人卖面粉，买了三斤。 “你买面粉做什么？” 路戎：“回家给你揉面条吃，你们知青里面有个男知青是北方人，我看过他揉面条，自己揉的面条吃起来也很好吃，我回去也试试，到时候你尝尝。” 周雯当然巴不得。 刚回到家，何平兰就告诉周雯，说有个鸭蛋破壳了。 “啊？这么快？”这才一个晚上吧，“另外两个鸭蛋呢？” “只有一个破壳了，估计本来就要破壳了，被你们捡回来了。” 周雯跑去看破壳的鸭子了，让路戎自己一个人去揉面。 柴房里，刚破壳的小鸭子被放在草堆上，很小个，毛都没长齐，比另一个捡回来的小鸭子还要小一号。 “妈，这刚出生的小鸭子要给它们喂什么？” “喂些玉米或者小鱼小虾就行。”何平兰说，“玉米家里有一些，可以撑一段时间，等它们大点，就找些猪草回来，剁碎了煮熟了就喂，照样能养大生蛋。” 这些喂养知识，周雯可不懂，于是何平兰说什么是什么。 在柴房待了半天，周雯又去了趟厨房看揉面的路戎，他还在醒面阶段。 等醒好面，再搓成条，再到下锅出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但是自己揉的面，确实好吃，面条筋道，而且非常入味，从锅里捞出来，拿酱油在面汤里一点，汤都鲜了。 “应该再卧一个鸡蛋，加点青菜。” 路大成吃了两个海碗，仍然觉得意犹未尽。 周雯点头附和，“还是爸会吃，爸你说路戎以后摆摊卖面汤行不行？” 路大成觉得很行，“行啊，要是在以前，肯定生意很好，现在不行咯，自己家里人吃吃还行，路戎这小子做吃的有一手。” 一家四个人光是吃面条，就用了一斤多面粉。 日子很快回归了正轨。两只小鸭子变成了四只小鸭子，每天吃得贼多，一天要喂三四顿，不然就要嘎嘎嘎叫。 路戎白天晚上的上工，而周雯天天在家待着，她白天都不好在村子里晃悠。所以这喂鸭子的活就落到了周雯身上。 她出去割过几次猪草，有一次还碰到被一个大娘问她怎么不去给孩子上课。 周雯只得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她现在是数着手指头过日子。距离半个月请假时间，已经过去了13天，还有两天，她就可以去学校上课了。 这天傍晚，吃完晚饭，路戎就告诉所有人，夜里要去田里抓田鸡。 路大成点头，随口问一句，“和谁去？” “孙望胜，今晚抓了明天去一趟黑市，换点棉花票。”9月底了，这时候换棉花票会便宜一些，等到10月底就可以买棉花做棉衣了。 周雯看看路戎，又看看路大成，“黑市”这两个词，就这么说出口了？ 原来路大成也知道自己儿子在黑市买卖东西啊？！ “嗯，今晚我也去，到时候多换两张棉花票，有备无患。”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就有人喊门。 何平兰起身去开门。 “路叔，兰婶，路哥，”来人是个半大小子，赤着脚走进来，一一叫了人，到周雯还不好意思喊人，“…周知青。” “小河，吃饭没？这个点来这有什么事吗？” 小河摇了摇头说没吃呢，然后说起正事，“我奶让我来的，她今天去镇上了，说看见了小云姐在镇上四处找工作，还去了新华饭店问要不要人，奶奶让我来跟路叔和兰婶说一声。” 一听这话，路大成和何平兰对视一眼，脸色齐齐变了。 最终何平兰将小河留下吃了饭。 “今天吃饭的时候，小河说完那话，爸妈脸色怎么都变了？”一直憋到晚上，周雯才找到机会问路戎。 路戎：“当初小云和王家谈婚论嫁时，王家跟我们说好，会给小云推荐一个火柴厂的工作，现在小云自己出去找工作，这火柴厂的工作，估计有变，所以我爸妈才会变脸色。” “推荐了这个工作就一定是小云的吗？”周雯经历过，所以最不信推荐了。 但路戎说，“小云丈夫就是在火柴厂上班的，谈婚论嫁时，王家也说了，火柴厂过不了多久就要招人，火柴厂喜欢招女工，小云是符合上岗条件的。” “小云没结婚时，就有在接火柴厂的活做，她和王家林就是这么认识的，王家林是火柴厂的一个小干事，所以小云想进火柴厂还是比较容易的。” 路戎看了眼周雯说，“爸今晚说让我明天去找一趟小云，了解情况。” 周雯：“明天我也跟你去。” 路戎点头，算是答应了。他让周雯先睡，他还要去处理抓回来的田鸡。 田鸡抓了半桶，这会儿桶和田鸡还放在院子里呢。 听着“呱呱呱”地叫声，再想着田鸡的样子，周雯没胆子看，她挥挥手让路戎赶紧走。 路戎轻笑，“明早给你煮田鸡粥吃。” 周雯闭着眼睛不回答，出门前，路戎看了眼闭眼躺在床上的周雯，笑了笑，掩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路戎果真给周雯煮了田鸡粥，咸香咸香的田鸡粥，田鸡被切成一块块，根本看不出来原本什么样。 “吃吧，吃完了我们就出发去镇上。” 味道太香了，周雯闭着眼睛吃了一口，后面的一碗两碗三碗也就毫无芥蒂地吃下去了。 去到黑市，周雯还看到了一个熟人，孙望胜，他也在卖田鸡，身边还等着两个人。他一看到周雯两人，赶紧让他们过来。 “路哥，他们都要买田鸡，你带了多少来？” “16斤左右。” “我要6斤。” 另一个人也不甘示弱，“剩下的我都要了。” 到黑市还没10分钟，这16斤田鸡就卖出去了，周雯傻眼地看着路戎拿16斤田鸡换了12块8毛钱。 路戎把钱交给孙望胜，“你帮我去全换成棉花票。” “路哥，你要去哪？” 路戎要去哪？路戎带着周雯直接出了黑市，去敲响了王家的门。 这会王家林自然是不在家，他要去上班，但是何欢云也不在家。 王家只有王家林的老娘刘三妹在家。 “小云呢？” “小云出去买东西了。”刘三妹把人迎进门，小眼睛把两人浑身上下都打量了遍，没看到两人有拿东西来，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几分。 周雯心里骂了一句，势利眼。 路戎拉着周雯直接在王家坐下，任由刘三妹说什么都不透露这次来的真实目的。 直到何欢云回来。 提着一个木桶回来的，桶里还装满了水。 何欢云也没想到会在家里见到路戎和周雯，她惊喜了一阵，把桶里的水倒进院里的水缸，然后才过去打招呼，“大哥，嫂子。” 路戎让何欢 18. 猪大腿 [] 周雯和路戎去了唐丁荷家。 路上，路戎就想好了要做什么菜。他让唐丁荷准备好里脊肉和五花肉。 路戎准备做三个肉菜。 这第一道就是回锅肉。这道菜味重，路戎猜测肉联厂的应该会喜欢吃。 五花肉切成均匀薄片，然后开始热油锅煎，煎成金黄色后，捞出放到一边。然后开始准备下一道菜，路戎准备做水煮肉片，做一个酸汤的，一个辣汤的，两份肉刚好三个菜。 准备第二道菜时，他还安排了周雯剥蒜和切干辣椒。 他叮嘱她一定要切得碎碎的。 “唐大姐，你家里有酸菜吗？有的话，拿一把来。” 唐丁荷：“我们家没有，我问问邻居，我问他们买一点。” 唐丁荷从厨房离开。 “小宝，你去洗几个土豆帮我煮熟了。” 周雯乖乖应下，她知道肯定是做菜用的。 路戎将里脊肉切成薄片，里脊肉他切了满满两大碗，然后拿料酒和盐，蛋清一起搅拌，搅拌出泡才停下来。 水煮肉片主要是汤底难弄。路戎拿豆腐乳，干辣椒，还有葱蒜加水加糖煮了一锅辣汤底，煮到一半的时候，唐丁荷也拿着朝邻居买来的酸菜回来了。 路戎拿酸菜照着煮了一个酸汤底。 汤底煮好了，他才把准备好的肉片下到锅里。然后开始煮回锅肉。 等回锅肉煮好，两份水煮肉片汤也小火煮开了，路戎让周雯煮的土豆有用处了，他切开土豆将其放进水煮肉片汤里。 一锅汤咕噜咕噜冒着声音，香飘几里。 “唐大姐，我再炒个青菜，就可以准备吃饭了。” 唐丁荷闻着空气里的香味，特别霸道，尤其是那道酸汤底的水煮肉片，她闻着口水就疯狂分泌。 至于唐丁荷的两个孩子，这会儿扒着厨房的门框咽口水了。 “行！我去看看他们回来没。”唐丁荷朗声应下，她相信这几道菜肯定能让丈夫面上有光。 趁着唐丁荷去叫人，路戎快速地炒了个红薯叶和马齿苋。 然后把油烟擦干净，就等着唐丁荷验收了。 唐丁荷出去没多久，就又进了厨房，她进进出出端菜，一时也没顾上周雯两人。 客厅里，唐丁荷的丈夫带着四人在餐桌前落座，看到桌上的几个菜，还没吃上，眼睛先亮了。这一看就很好吃。 “唐姐，你今天准备得这么丰盛！” “费了你不少心思吧！” “老陈，唐姐手艺这么好，从来也没见你说！” 唐丁荷呵呵笑着，招呼他们，“哪里，你们难得上门，快开动吧。” “老陈”陈永信看了眼自己老婆，笑得谦虚，同事这一波夸赞，让他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哪里，你们快尝尝。” 几个同事应下，也不假客气，朝着最香的水煮肉片先下筷子。 “这肉片煮得嫩，厚薄刚刚好，不柴，酸酸辣辣的，唐姐，有勺子吗？我装点汤就着饭吃，哪天我让我老婆跟唐姐你学学。” 唐丁荷呵呵笑，“罗迁，不瞒你说，我也是和别人学的，到时候我问问那厨师，乐不乐意再多教一个人。” 叫罗迁的头也不抬地点头，“都行。” “老陈，这手艺赶得上新华饭店了，我敢说要是新华饭店里厨师有这个手艺，我们肉联厂估计过年都没假期，过年都得杀猪。” 一听罗迁这话，饭桌上的大家都忍不住哈哈笑。 “现在就忙得没有假期，每次要休假，就知道发猪肉发猪肉，发了猪肉把我们人留厂里，又得加班。” “老陈，这回说什么你都得招几个人进来帮忙喂猪，洗猪，你不招人，人手真不够。” 陈永信给抱怨的人倒了杯酒，一起碰了一杯，“老董，你说的我都明白，我这两天就去和夏厂长说一说。” “这肉联厂谁都想进，只要招人，肯定能招到的。”老董一口干完一杯酒。 “不过，夏厂长一心想再提高销售量，争取三季度的销售额比前两个季度的高，除了挣钱，他估计不会理其他的。” “这养猪啊，就是个无底洞，赚的都没有它们吃的多……” 陈永信笑着摇摇头，没说话，闷头喝一口酒，吃一口菜。 周雯和路戎也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就坐在唐丁荷家的厨房里，哪也去不了。 他们不出声，除了唐丁荷，其他人也不会专门往厨房看看有没有人，所以陈永信等人，还真没发现他们坐在厨房里。 客厅在聊什么，周雯和路戎两人都听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兴奋。 周雯原本就想着借着唐大姐这条线，搭上肉联厂，到时候看看能不能低价买点猪肉拿出黑市卖。 没想到，肉联厂本来就想提高三季度的销售量。 他们这是瞌睡就来枕头了？ 不管怎么说，这遭就算不拿钱，也没什么损失。 起码以后买肉会方便很多很多。 “路哥，我们要怎么做？”这话，周雯几乎是贴在路戎耳朵上说的。 路戎拍了拍周雯的手，示意她先别激动。 他很想说话，但现在明显不是说话的时候，要是开口说话打扰了人，就怕影响什么。 路戎心思飞转，这些话里有好几个信息，第一是肉联厂生意很好，但是厂长想要销售额再创新高。 第二是，唐大姐的丈夫是副厂长，不论关系好坏，和厂长都必须要打好关系，在利益面前，肯定是一致对外的。所以，唐大姐的丈夫应该是想替厂长想办法的。 因此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给肉联厂创收。 路戎正想着，突然发觉客厅的声音一静，紧接着唐丁荷抱歉地声音传来，厨房的门从外被打开了。 “小路，小周，快出来快出来，不好意思了，我这一忙起来，忽略了你们，让你们在里面待了那么久。” 路戎看向站在唐丁荷身后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拉着周雯起身，朝对方点了点头。 对方面无表情，路戎知道他们该快点走了。 他看向一脸抱歉的唐丁荷，“唐大姐，我们该走了。” 唐丁荷反应过来，将准备好的钱递给他，“还是三块钱，家里还有一条后腿肉，昨晚我家那口子拿回家的，你们想要后腿肉吗？要就拿回去。” 周雯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唐丁荷的丈夫，看着他一张四方脸没个笑脸，眼神也是打量防备更多，她觉得这人有点凶，应该挺难相处的。 谁料，她看对方，对方也在看她。 在唐丁荷的话之后，对方的话也紧跟其后，“那就拿走吧。” 周雯看到，他在说拿走时，看了好几眼她和路戎，而且眉头紧锁，像是不满他们拿走一样。 这个人多少让人有点紧迫感，周雯想快点走。 “路哥，我们走吧。” “谢谢唐大姐。”路戎再次和唐丁荷道谢，走之前再次朝男人点头。 至于猪大腿，这可是好东西，而且唐丁荷家的猪大腿，完整的一条后腿，起码20斤，这可值不少钱。 不拿白不拿，所以哪怕唐丁荷的丈夫再不满，周雯也要拿走。他们刚才还用过厨房，知道猪大腿放在哪，她拿了就快步走了。 等人走后，陈永信看向老婆，“刚才你给了他们多少钱？” “三块钱。” “上次给了多少？” “也是三块。” 陈永信闭了闭眼，“我一个月工资多少，你还记得吗？” 唐丁荷看他的脸色觉得不对，声音也放轻了许多，“55块2毛，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三块钱你说给就给？三块钱都能给两孩子买件衣服了，你请人做一次菜，你就给三块钱，你比资本、主义还资本、主义！”陈永信伸手点着老婆的额头，简直没力气吐槽。 “那该给多少？上次我三块钱就搞定你娘还有你大哥他们，以前他们来都不止拿三块的，我觉得花得值，这次你吃得不好？他们都是你平时走得近的同事，吃个饭这钱也花得值。” “……” 陈永信不想跟她提这个，“他们叫什么？干什么的？” “女的叫周雯，男的叫路戎，他们偶尔会在黑市里卖菜，人是挺好的。” 陈永信点头，“下回你再遇到他们，就跟我说一声。” “干什么？” 陈永信挥手，“这个你暂时别管。” …… 另一边，路戎和周雯从唐丁荷家离开后，去了一趟新华饭店。 “饿了没？”路戎把菜单递给周雯。 周雯接过，“有点，”她低头看菜单，“要一份瘦肉粉吧，你要什么？” 路戎说和她要一样的。 < 19. 挨着睡 [] 周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鞋面是很干净的。而且她并不需要换鞋。她脚上这鞋，一般情况下，只有午睡或者晚上洗漱前才会脱下。 “周雯看着悠闲地婆婆围着她转，帮着她脱鞋，她心里感到一股畅快！” “而另一边，何平兰对她这个城里儿媳妇的厌恶情绪，在帮她脱鞋时，达到了顶峰。” “……” 小说作者简直有病又缺德！现在是周雯不想干这事都要干。 周雯又抬头看看坐在屋檐下的何平兰，站在原地思考怎么开口才不会被骂。 她觉得何平兰对她算不上喜欢，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对方不会对她甩脸，只不会让何平兰给她脱鞋这事，周雯拿不准了。 “妈？鸭子喂了没？”周雯问。 “你干嘛？”何平兰奇怪地看了眼她，“买了棉花回来，会做衣服吗？” 周雯无辜摇头，“不太会做。”这话一出，她酝酿好的情绪，又不会了。 何平兰都能预料到她的回答，也不失望，“我都不指望你能帮路戎做一件衣服，你买了布料没？拿来我帮你量一量尺寸，给你一起做。” “啊？”周雯大眼惊讶，“我原本打算买成衣就……”她的话在何平兰的瞪视下越来越小声，改为，“谢谢妈。” “还有事？”周雯一直站着不动，何平兰猜肯定是有事。 周雯点头，“是有一件事，我说出来希望妈别生气，”何平兰点点头，而周雯也快速地把话说出来，“我想让妈帮我脱鞋。” 何平兰动作一顿，什么？ “你说什么？”她重新问了一遍。 “妈你说好了不生气的，”周雯只敢重复这话。 “你刚才说让我帮你干什么？” 周雯看着何平兰激动地站了起来，心里明白何平兰肯定是听到了，而且已经在生气了。 “我说，我想让妈帮我脱一下鞋。” 何平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神逐渐凶狠，“要不要我晚上再喂你吃饭？” 周雯头像拨浪鼓一样摇起来，“那倒不用。” 她只是需要何平兰帮脱鞋，完成剧情任务。 周雯可怜兮兮地看着何平兰，“妈，我看到你，就想起我妈妈，她和你对我刀子嘴豆腐心，总是嘴巴骂着我，行动上却又满足我。” “……我不是你妈！我是你婆婆！”何平兰对她并不会说温情的话。 周雯乖乖地点头，表示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想我妈妈了。”她看着何平兰，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了。 “……你哭什么？”何平兰看着她说着话眼泪就掉下来，有点烦躁，“脱脱脱，我帮你脱，你别哭了。” 周雯睫毛一颤，泪珠砸下来，装不住了，“啊？” “我给你脱！”何平兰语带暴躁。 “谢谢妈！”周雯星星眼感激地看着何平兰。 何平兰看了她一眼，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然后弯腰将她脸上的布鞋给脱了，还附带着将拖鞋放到她脚边。 周雯穿着拖鞋，翻看着那本小说，“何平兰对她这个城里儿媳妇的厌恶情绪，在帮她脱鞋时，达到了顶峰”这句话，残影一现，没了踪迹。 周雯比了个耶，和无良作者斗智斗勇，她又赢了一局。 “妈，我和路戎带了个猪大腿回来，下午我们做腊味吧。” “你们哪来的猪大腿？” 周雯：“别人送的。”具体的周雯没说。 何平兰看了她一眼，让她站直，她要给她量尺寸，量好后直接去厨房找她儿子。 不知道路戎和她说了什么，反正再出来的时候，就决定留一半的猪大腿用作灌肉肠。 说干就干，马上开始去做腊味。 路戎将一半的猪大腿切成均匀的块状，然后盐，花椒，桂皮，葱姜炒香了，就开始放大腿肉进去腌制。 “路戎，这是做什么呢？这么香？” 冷不丁地听到有人问，厨房的几人互相看了眼，路戎擦干净手，出去看了看。 “谁呀？”周雯问，她有点紧张地看了眼锅里的肉，这肉很多，要是被人看见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眼红。 “村里人，我平时叫她梅姨，她来问我借自行车，她家儿子下个月结婚，想借我们家自行车接亲。” 路戎看着她，“我还没答应呢，我说要你同意才借，她还在外面等着。” 周雯问，“爸妈和她家关系如何？” 何平兰：“还可以，陈素梅人还是可以的，做事快，而且记恩，你借给她你的名声只会好不会差。” “那借吧，”周雯也不想和村里人交恶，而且听何平兰这么一说，她觉得这梅姨这人也不错。 兴许以后还能说上话呢，所以就同意借了。 “那我出去回她。”路戎说了一声就出去了，再进来时，拿着5个鸡蛋。 “自行车我让梅姨酒席前两天再来开走，梅姨点名给你的鸡蛋，都是她攒的，说你要是喜欢吃，过几天再给你送。” 周雯看着个头挺大的鸡蛋，“她家养有鸡？” 这个路戎还真不知道，“应该养着。” “养了鸡，家里的粮食够吃吗？”这个周雯真的很好奇。要是想让母鸡每天下一个蛋，那可是要非常用心地喂养鸡才行。 “等她儿子结婚那天我带你去她家就知道了。”路戎说。 “行。”两人就这么说好了。 等腌制好大腿肉，马上又开始剁肉，准备用来明天灌肉肠。 刚才梅姨给的5个鸡蛋，给的非常合适，周雯决定在肉里加鸡蛋一起搅拌。 等晚上路大成回来，就听了家里几人的计划。 “这时候要买大肠有点难，也没有杀猪的，不过我问问谁家有。” 说干就干，等吃完晚饭，路大成就出门找人说这事，更深夜重回来时就告诉等消息的几人，说是明天一早有人送猪大肠来家里。 安排好第二天的事，也就解决一桩心事，周雯从明天开始就要去学校上课，早早地回房洗漱，准备睡觉。 路戎到了晚上，看起来也很兴奋，做什么都很快速，洗澡更是，直接在家里公用的卫生间去洗。 于是等周雯洗漱出来，看到的是铺床的路戎。 入眼一片大红色，周雯不解，“你干嘛把喜被拿出来？！” 路戎看她，眼神欲语还休，“半个月过去了。” “上回你答应我要撤了三八线……”路戎低头看了眼床，“今晚我们可以一起睡了。” 周雯记起来了，她答应的事， 20. 睡觉 [] 路戎和周雯头挨着头，手臂贴着手臂。 耳边是周雯并不平静的，紧张的呼吸声。 鼻尖是她今晚用过的肥皂味。 路戎难以形容自己的感受。想笑，想开怀大笑，想哈哈大笑。 床头的那杯白酒还有半杯剩下，他好想爬起来，一饮而尽。 庆祝他今晚和小宝贴着睡。 他的头顺从地贴着她，他的手臂，他的脚，都仿佛鱼儿黏着水一样，贴着她。 心里飘飘然，路戎知道他的手蠢蠢欲动，他的心也蠢蠢欲动。 贴着睡，是暖和。但是他的心告诉他，抱着睡，更暖和。 他想抱着周雯睡。 但是他的手不敢贸然行动。 路戎等啊等，等不到回答，但是他知道她也紧张，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上扬，再上扬。 被子下，他的手忍不住拉了拉她的小手。 拉住了，路戎又忍不住笑，无声地呲着大牙笑，憋笑憋得辛苦。 白天的他，想不到今晚的他会在床上笑成这样。 手上被打了一巴掌，周雯想要挣脱掉路戎冒汗的大手，路戎反手握得更紧。 听着耳边隐忍地憋笑声，周雯无语，心里疯狂吐槽路戎，想抱就抱，还非得把难题留给她，她也是要面子的，她觉得路戎是故意的，但是嘴上硬是一句话不说，闭眼装睡。 两人躺在床上，心里活动再丰富，但表面上，两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僵硬地躺着，谁也没高更进一步。 不知道闭着眼睛躺了多久，周雯睡不着，躺着好累。她想翻身。 说翻就翻，她也不矜持了，脚一抬，脚横放在路戎腿上，翻了个身，面对着路戎。 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对视一眼，周雯瞪了他一眼，简直呆子，若无其事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眼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脚，开始了两人矜持的开关。 不多时，周雯感觉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腰，路戎把她整个人拉进怀里抱住，双脚压住她的脚。 睡觉她的双脚怎么能没有自由，周雯这可不接受。 脚掌向下一踩，踢了踢他的小腿，示意他松开脚。 路戎手上动作紧了紧，刚才腿上的冰凉感仿佛还在，他睁开眼低头看了眼怀里装睡的人，他动了动腿，把周雯的小细腿压的更紧。 这个动作，引来周雯更大的挣扎，但是男人的腿就像一块巨石压着，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周雯气不过，被子里她睁开眼，身上放在路戎的腰上一拧，把路戎痛得整个人一颤，忍不住往后缩。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掩盖住了路戎的闷哼声，“别压着我的腿！” 路戎放开压着周雯的腿，周雯满意地伸手抱了抱路戎的腰。 路戎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不敢动，呼吸都重了几分。 短暂的僵持后，路戎把人紧紧压在怀里，不由分说地命令，“睡觉！不然我办了你！” “哼！”周雯对此表示一哼，“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路戎腮帮子崩得紧紧的，他把缩在他胸口上的周雯往上一提，周雯上一秒忍不住惊呼，下一秒怂了，两人面对面，鼻尖对鼻尖。 他们两个人，谁开口说话，都占对方便宜。 周雯忍不住往后缩。刚才还傲娇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脸上，这会有了惶恐。 周雯看着路戎眼里的火热，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掌心下的胸膛，鼓动着强烈跳动的心脏，她懂只要她再多动一下，路戎就会付诸行动。 路戎看着眼前被热红的脸，脸上无措紧张的神色，喉结微微滚动，冷静下来，把人重新按回怀里。 “睡觉，明天晚上我也要抱着你睡。” 周雯撇了撇嘴，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后，可能是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路戎睡不着，温香软玉在怀，他的心情还是很激动，他闭着眼睛听着她的呼吸声，只觉得越睡越清醒。 最后路戎睁着眼睛看她睡觉，周雯睡觉时，脸是鼓起来的，和醒着时是不一样的生动，热得胭红，像涂了胭脂。 路戎目光渐渐落到周雯的唇上。忍不住伸手隔空描摹唇形，真美，连唇上的小干纹都显得如此得可爱…… 他此时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他想亲一口。 路戎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他晃了晃头，觉得自己真他妈禽兽。还是醒着的时候再亲比较好，那时候的小宝会不会骂他。 路戎想到周雯一定会嫌弃他亲吻技术不好。 …… 第二天早上，周雯醒来，在厨房碰到路戎，意外发现路戎眼睛底下挂了两圈重重的黑眼圈。 “？” 路戎：“昨晚没睡。” “你躺在旁边我心情澎湃，睡不着。” 周雯捂着耳朵，不想听。 “我……” “咳！” 厨房门口传来重重一声咳，是何平兰，她脸色不太好，哪怕是和自己儿子说话，“你们夫妻俩的私房话就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说了。” 周雯看着何平兰的背影，转头默默瞪了眼路戎。 床上床下完全两个人！ 吃了早饭，又喂了4只小鸭子，周雯拿上半个月没翻开过的语文书，再拿上给王丽晴准备的礼物，去上课了。 刚出门，就碰到一个打招呼的村里人，周雯看了眼，不认识的村里大婶，长得挺高，人也挺好看。 但对方认识她，“哎呀，第一次看见周知青去学校上课。” 周雯自动把这话归类为打招呼套近乎，她如实说，“请假了，我让王丽晴老师帮我上课。” “真是请假？那工资应该少了一半吧？少的那一半应该给王老师。” 周雯看向那大婶，问道，“你谁呀？”她要收回刚才她认为这大婶好看的想法。 心不好。 那大婶说，“我就一个学生家长。” “你既然不是老师，那工资多少就不劳你操心了。”周雯非常不客气。 她决定今天要好好认一认学生家长。 到了学校还不算太迟，7点50分，还没到上课时间，但王丽晴已经到教室里等着了，学生也基本都到齐了。 周雯拿出一张布票塞到给王丽晴手里，“王知青，多谢你这么多天给我代课。” 王丽晴看着手里的布票，再次受宠若惊，“你给我？” 周雯点头，“对！拿着吧。” 王丽晴想了想，知道她不缺钱，坦然地接受了，有了布票刚好她可以做身新衣服，和对象约会也能体面些。 第一节课是她的语文课，周雯和王丽晴对了对教学内容和进度，让学生们都坐好，然后开始上课。 上完课她也没走，留在学校把刚才让学生在课堂上做的作业批改了，又和上完课的路小月说了会话，算是联络联络本来就不太紧密的同事关系。 “周老师，你没来时，学生们可都想着你呢。” “是吗？”周雯有点小惊讶。 路小月笑道，“毕竟天天两个老师上课，学生们会腻会烦，三个老师新鲜感多一些。”原来是这样。 两人聊着天的时间，学生也走得差不多了，周雯也和路小月告别，回家了。 周雯回到家后，看到了一个大姨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