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第七位伙伴转正实录》 1. 日常×循环×转校生 [] 镜子里的女孩黑发披散,发梢悬在肩膀上方不多不少正好两厘米,标准刘海不厚不薄,可以看见一截精心修整过的眉毛,眼尾略下垂,浅褐色眼瞳,五官秀气。白皙的皮肤衬得黑眼圈和下巴上的痘痘更加明显。 不喝水,不吃水果,爆辣味噌汤摄入过多…… 姐姐送的新年礼物又是刚推出的游戏掌机,熬了几个大夜玩腻了所有卡带。 上火长的痘痘,嘴唇干裂起皮——给外在容貌减了点分。 这完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高中生。 镜子里的普通女子高中生抿嘴微笑起来,同时撩开刘海,对镜露出光洁的额头。 确定昨天捏着鼻子喝下去的药草茶有用,脸上不会继续冒痘之后,我松了一口气,开始往牙刷上挤牙膏。 我可以把牙膏挤成一个完美的正方体,蓝白混色的牙膏稳稳立在黑色的硬质毛刷上,很漂亮。 母亲在楼下催促来吃早饭的声音模糊透过地板和墙壁,并且还有“不回应就继续下去”的趋势,我叹了口气,拧开洗手间的门,探脑袋出去用同样的音量大声回复: “噢——马上来——!” 转回洗手间,我边刷牙边盯着镜子里的女孩,和昨天相比,她毫无变化。 · 这是我。 我是天音奈亚。 · 关于我的故事,其实没有什么好讲的,不过是平平淡淡的日常。 众所周知,日常是由无数个安全选项组成的,本质是连续的多选题,偏差选项的出现象征着人内心的动摇,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天生拥有某些“普通人的才能”,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出现动摇与偏差,前十七年的人生几乎没有什么波折。 父亲母亲是大公司的股东,家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我大七岁的姐姐是当红电影明星,但从没有星探或者记者骚扰我——我没有姐姐那样的气质,也没有她那样热爱演艺事业,况且姐姐用自身打拼的经历告诉我娱乐圈并非良栖之处,从我上小学开始就比父母还关心我的学业。 但很抱歉……在亲人的关怀下,我没有成为聪明绝顶的天才人物,念书念到现在,没有拿得出手的耀眼成绩,更没有明确的升学目标。 我曾经想过,如果就这么碌碌无为地生活下去,之后承父母的情,成为他们公司的某个小职员,在相亲介绍所认识丈夫,接续我一马平川的人生。 我并不讨厌这样的“日常”。 穿好校服下楼,姐姐在桌子旁边翻杂志,父亲专注地看晨间剧,母亲端着盘子从厨房转出来,一边把早餐摆到他们跟前,一边招呼我:“今天起得好早。” 我点点头,没有闲聊的劲头,拉开椅子等着赶紧解决早饭。 我将目光投向姐姐。 姐姐说:“今天起得好早。” 我又转向父亲。 父亲说:“今天起得好早。” 我收回目光,对着盘子中的煎蛋、培根和面包,轻轻合上手:“我开动了。” · ——然而,就是这样。 我的“日常”在某一天彻底消失了。 不知道这个时间循环已经经历了多少次,也许是上百次、或者更多——日期停留在这一天,早餐时间父亲母亲和姐姐都重复着一样的对话,路上的怪人变多了,那种明晃晃的不怀好意简直不把邻近的警察署放在眼里。 更诡异的是,我受的伤可以通过吃掉饭团等食物恢复,这个恢复没有上限,除非我吃撑到再也吃不下去一点儿东西为止。 床边桌子上的收音机突然产生了自我意识,它会跟我对话,有智能,但智能不多。 还有,我身边出现了一团模糊的雾状人形,它似乎不定形态,虽然我心念一动就能让它显形,但每次想仔细研究一下它的时候,它飘散得比谁都快。 · 这个神奇的“幽灵”似乎和我是一体的,我能感受到它的“质量”,但是别人看不到摸不到。 “幽灵”可以操作空气中的气体密度,随着我的探索和开发,它现在可以制造出有毒气体、变化气压,或是将空气中的氢和氧混合引发爆炸。它有时候能显出清晰的形状,宛如忍僧一般盘腿坐着悬在空中,面部隐约是骷髅头,胸前挂着一个壶,组成身体的烟雾就从壶中进出。 虽然射程不长,但它一旦发动便是群攻,有概率还可以让对方陷入中毒的负面状态里——请允许我用游戏术语来描述这个“幽灵”——它的普通攻击是群体攻击+概率上毒,而基础的能力“真空”在对别人造成伤害的同时附加呼吸困难的负面状态,并有几率触发“即死”。 · 当主动送上门的小混混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真空”,眼球暴突、脖颈上青筋绽裂,惨叫声传递不过来就倒下的时候,我和心跳剧烈如擂鼓,如同一帧一帧慢放的镜头,我想到了警察署的铁门,想到了父母和姐姐签署法律文件的为难,想到了一定没有机会参加的升学考试,想到了早已经失去的、属于过去的平静时光。 完蛋了,我的人生履历——! 下一秒,小混混消失了,无影无踪。 在那个瞬间,我和身上的“幽灵”仿佛心意相通,感知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扩展,联结建立起来,我知道了“幽灵”的名字。 【深紫】(Deep Purple)。 · 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是说,那些小混混、无人机一样近低悬浮的鬼火,或者面部表情僵硬的傀儡娃娃,好像多了起来,在大街上泛滥。当我想正常上学时,它们总会朝我走过来,堵住我的去路,见面三秒开始战斗。 一开始我还会落荒而逃,求助警察和父母。 但他们也只会反复说不明所以的话。 我也尝试过绕开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一口气冲刺到学校,但是…… 在学校发生的事就更奇怪了。 我在一个循环中,无意中进入了校医室,结果被发疯的校医差点捅死……平日里温柔和蔼的美女校医,宛若丧尸,举着圆珠笔和针筒就朝学生疯扑而来。 我被她手中的尖锐物体插入脖颈,剧痛与恐慌中,我喊【深紫】显形,狠狠给了校医一拳。 之后,再一睁眼,我就从卧室的床上坐起来了。 攻击校医——做出任何伤害到她的动作后,我都会强制结束今天,重新来过。 我不敢再去校医室了。 可之后按部就班上完一天的课程,放学,打小混混,回家。 一天又一天,时间循环仿佛没有尽头。 我好像被世界针对了。 · 反复经历同一天,多数人很难想象这种感受。 最开始我还兴致勃勃地尝试放飞自我。比如今天,我可以翘课去游戏厅柏青哥启动,或者把零花钱都掏出来狠狠消费,反正这一天过完之后,一切又会从头开始。 直到我熟练得可以把街机厅的人全挑战胜利,弹珠指哪打哪,收获了牛排头大哥的崇拜、游戏厅老板的忌惮之后,这些游戏也没那么有意思了。 至于那些找茬的或者输不起的,【深紫】就会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实在没有新鲜感之后,我就开始预习,将下个学期甚至下下个学期的课程都通读了一遍,【今天】还是没有结束。 学习也再也提不起我的兴趣,我迫切地想要逃离这个时间循环。 暴打街上游荡、多如蝗虫的怪人会掉落一些零钱,平均是50円,这些零钱不会随着循环重置。起初我迷上了这 2. 变化×劝架×催眠瓦斯 [] 在遇见那个自称“转校生”的同学后,时间循环停止了。 所以老师要求“把昨天的作业上交”的时候,我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天音同学,你在听吗,天音同学?” 数学课代表敲了敲我的桌子,看我回神才凑近了些,小声对我说:“昨天的题确实很难吧?其实我也没有写完……三木老师只是想参考进度,不计入平时分的。” 不,我不是在意这个。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跟突然鲜活起来的同学答话,盯着她的脸,感到一阵恍惚。 在我经历的许多的【今天】里,这个数学课代表只会微笑着说“记得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或者自言自语“为什么要出这么难的题目……真的不会写啊”。 她不会表现得如此生动,更不会劝同学上交作业。 “上交作业”,明明是【今天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我一个字都没写。 失策了。 “哎,亚沙!”后桌的高桥同学笑嘻嘻地招手,分散了数学课代表的火力,见课代表看过来,他故意大声说:“你怎么不收空条的作业,他今天可是来上学了!” “诶——你说JoJo?!” 数学课代表的声音一瞬间娇羞起来,她握拳放在嘴边,目光在教室扫视几圈没发现人影,维持着温柔微笑的表情,她说:“你要骗我就死定了”。 高桥:“喂……我上学看见他了,身边还是跟着一大群女生……真令人羡慕。” 周围的同学也加入讨论,说JoJo一周多没来其实是被关到警察署了,好不容易来上学还在过鸟居的时候从高处台阶一下摔到底,刚进校医室。 “……只划破了膝盖,硬汉。” 闻言,真田课代表担心地加入其他人的讨论。 见真田亚沙不再关注我的作业,我伏在桌面,一手往桌斗里摊开的作业本上极速滑铲,一手绕到背后给高桥同学比了一个大拇指。 备受女生关注的空条同学,全名空条承太郎,因为姓氏的末尾和名字的开头都有“Jo”的发音,连起来读就是“JoJo”,在时间循环开始前他就有好几天没来学校了,据说是因为和小混混打架被警察拘留……我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只记得他很高,还有跟他名字相关的很可爱的称呼。 JoJo在学校里很有威望,外表冷酷霸道,但人不坏。 之前我们班的数学老师没有教学水平还喜欢摆谱,还没舞到JoJo头上便被他狠狠上了一课,那草包滚蛋了才换来了现在这个对待教学细谨认真的三木老师。 当然,在这件事当中起作用的还有他的家庭背景——他家有个大宅子,就在学校北面,当初学校扩建的地还是从他们家门口划的,签了协议的。 以及JoJo的父亲是著名爵士音乐家,很多人借着要偶像签名的由头和他搭话。 ……太吵了被怒吼“烦死了”。 ……然后心满意足地继续纠缠。 我不太懂,但我大为震撼。 今天JoJo来上学了。 …… 等等。 这不应该是【今天】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时间过去了! 现在是【今天】的第二天!! 我走出循环了!!! 我摸摸口袋里的收音机,在作业本上落下最后一笔。 其实在很多个昨天,我已经自学了现阶段的学习内容,对课代表来说都略显棘手的问题,我只需要一些写算式的时间便能解出。 把作业本交给转回来的课代表,我来不及感受同学们新鲜的变化,向老师请了个病假就冲出教室。 我是去校医室的。 因为JoJo去了校医室。 我要救校医姐姐。 说起来,我还不能完全接受我已经跳出今天循环的事实,我还想去求证一下——之前每次去校医室都会遇见不知道为什么发疯的校医,根据时间早晚,我能看见校医室里有多少受害者,校医手上的圆珠笔、身上的白大褂,都沾着血,她的脚边横着面部被破坏的不良。 我猜那些不良是想装病的,来逃课,然后校医姐姐会开玩笑一样打发他们回去,这是校医室里经常上演的情景。 我与校医对视的时候,她喉咙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扯着嗓子问我。 “好孩子…我手里…拿的…是不是……温度计!” 第一次我被圆珠笔插进脖子,用【深紫】打了她一下……我甚至没有使用“真空”! 就remake了。 第二次我憋着气,直接捶她。 又remake了。 第三次我没出面,指挥【深紫】从死角钳制她,救下不良。 果不其然,remake了。 很好,校医室,你赢了。 再后来我就绕着校医室走,反复度过【今天】。 再去看看。 如果校医还在发疯,呃。 虽然JoJo从来不对女孩子动武,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惯着校医。 万一打了校医,我remake了怎么办! 时间循环松动,变化,解除——不管怎么样,只要出现变化,对我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胡思乱想在我的脑海里横冲直撞,这个时候我甚至无法区分狂喜和恐惧。 心跳很快,很重,浑身发抖。 校医室的门没关。 我冲了进去,差点撞到惨叫着翻滚出来的不良少年。 其中一个人捂着左眼,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 什么,已经开始了吗! Jo……空条承太郎! 看见空条承太郎黑暗高大的身影后,我对他的印象一瞬间回笼。 想起来了。 空条承太郎…… 小时候,我们家刚搬过来,因为离得不远,父母带着我上门拜访过空条家。JoJo是混血儿,母亲是美国人,金发碧眼,活泼开朗,称呼是“空条太太”,但她和内敛沉静的日式贤妻一点不沾边。 不过空条太太对小孩子特别热情,印象里她给过我一个抱抱。 当时空条承太郎不在家,空条先生倒是在,不过中途又被经纪人催出去了。空条太太热情招待我们家,并且还……还拿空条承太郎的照片给我看。 说话还含混不清的年纪,哪里懂什么长辈炫耀子代的社交方式。 我当时盯着照片,只觉得黑发碧眼的小男孩,他脸上的表情太酷了。 空条太太还给我看过空条承太郎校运会扔铅球破纪录的奖状。 之后因为父母工作繁忙,加上空条太太身边的交际圈隐形的排挤,又或者是我到他们家玩过一次之后就把有承太郎这么一号人抛到脑后了——我没有和空条承太郎交上朋友,我们家也没有再和他们家密切来往。 我觉得“没有成为朋友”,这里面还有空条承太郎的问题。 ……谁会想到以前黑发碧眼的板正小男孩长大居然变成了冷面筋肉硬汉。 告辞。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空条承太郎,他又一次杀死了比赛。 我觉得我现在双目圆瞪、嘴巴张开的样子傻透了,但这比起医务室里发生的情景,不值一提。 我看见了什么。 ……空条承太郎正在强吻校医。 不对不对,重新来。 我缓慢退出门,迟疑两秒再走到门边,谨慎地看过去。 ……空条承太郎钳制住昏迷的校医,他身上出现了和我一样的“幽灵”! 那紫色的幽灵十分类人,正咬住一条绿色荧光的人形,表情凶恶地将它拽上半空。 这,这才对嘛…… 我余光一瞥,医务室的窗子大开,两边的窗纱正被风鼓吹起来,飘荡着,把映照进室内的光打成波澜。窗台边上靠坐着一个人,人影投在地板上,隐隐浮着晶莹的绿色。 ……这人我见过。 昨天的转校生。 他们好像打起来了。 我决定再观察一下。 我退开门边,掏出口袋里的收音机,摁开之后几乎是用气音一样询问收音机先生:“史提尔先生,急急急,现在是什么情况!” 收音机声音激昂,我不得不将它的音量调小。 “命运指引你到达此处!从现在开始,你也许会面对难以想象的强大敌人,勇敢地冒险吧!与同伴一起,你的征途已经开启!” 我瞟一眼已经被打飞出去撞塌半堵墙的空条承太郎,冷静地问:“那我的同伴是哪个?” 这么快就要开始异能校园剧情了吗,转校生与本校不良的对碰! 收音机响起一阵不稳的电流声。 收音机:“他们两个都是。” 我:? 那他们在打什么啊——!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冲进医务室,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空条承太郎刚扶着断墙站定,看上去勉强但身形没有一丝动摇,我也听见了他的宣言,看样子他准备好暴打转校生了。 转 3. 名字×肉芽×空条太太 [] 空条承太郎带着转校生直接往家走,这段路不长,但足够我们一问一答了解一些事情。 “你们管这个‘幽灵’叫……‘替身’?” 我指指旁边若隐若现的【深紫】,在和空条承太郎对上视线后,【深紫】身形扭曲,淡化,逐渐消散。 看上去是因为害怕空条而后退缩,我还有点纳闷,一贯指哪打哪的【深紫】怎么突然人性化地露怯了。 转念一想空条的替身,还有本体…… 不怪你,【深紫】,要是对上空条,就算是自问没做过亏心事的我,也会有点怕怕的。 空条承太郎发出一个很酷的*哼*。 我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跟着信服地点点头。 “替身”确实比“幽灵”要好听一些……主要是我的替身介于实体和虚化之间,很像幽灵,我看见的空条和转校生的替身则不大一样。 收音机先生说,【深紫】的出现源于我本身的精神力量,它只是小小地点拨了下就将【深紫】激发出来了。拥有这样力量的人,或者说生物,数量并不少,但能否用好用活还是要看个人的理解程度。 这些人会因为某些奇妙的关联而产生交集,也就是“相互吸引”。比如我摆脱时间循环之后,遇见空条与转校生。 我之前一直不太相信什么“注定”,但此时此刻,和空条承太郎并肩走着,转校生垂下来的手臂随着他的步伐轻微甩动,这种非日常的场景让我打了个哆嗦。 这让我想起来六岁的时候跟姐姐一起去看宝冢的戏剧表演,第一次实地观赏,视听感觉都不一样,开场报幕,灯光暗下去,乐声鼓点渐起。 姐姐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演员,郑重地说以后要成为和她们一样的“明星”。 而我则在下面抓紧了她的手,兴奋又惶然。 剧目内容我已经忘了,但我永远记得那种心情。 旋律奏鸣,人物翩翩登上舞台,演绎悲欢离合,诠释神话传奇——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种心情与现在的我偶然触发的情绪,如出一辙。 就像一个命运的锚点松动、继而被拔起,连缀的幕布被掀开,这段故事,我见证,我参与,我书写。 壮志豪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让我回到现实的是从空条同学肩头冒出来的替身虚影,头发反重力向上飘荡的紫色人影盯着我,明明没有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它在疑惑。 空条的替身见我一直看着它,歪歪脑袋,小声发出一句:“欧拉?” 好浑厚的声线,简直就是空条承太郎本人! 完蛋了,我竟然觉得它有点可爱。 可恶,【深紫】怎么不会出声! 【深紫】,快说话! 空条的替身一看就很强悍啊,这虬结的肌肉,直接撑起鼓胀饱满的线条,直观的高大与强壮,去参加健美比赛说不定会直接夺冠的那种。 之前我看见空条承太郎被转校生击飞,他的替身反应极快,保护着他的背部免受二次冲击,结果替身带着本体把医务室连门带墙撞塌了,硬度与承受力可见一斑。 我有点好奇它的能力。感觉像是力量型,出手速度极快,双拳连打能打出残影,可以把转校生最后的绿宝石水花全打下来,精准度应该也不差。 ……要是贸然去问本人的话会不会太冒昧了?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空条承太郎问我【深紫】的能力,我肯定会犹豫的! 把替身能力这种东西告诉别人就感觉好像自曝了今天穿的内衣颜色一样! 好羞耻! 但是好想知道! 说一下名字也行啊,一直喊“空条同学的替身”也太麻烦了! 叫什么呢……斯巴达战神?重拳斗士?超级猛汉?铁血英魂? 当我把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空条承太郎沉默,他抬手压了压帽檐,停下脚步,转而说,“到了。” 空条承太郎在转移话题。 我踮脚去看他的表情,狐疑到:“你不会……还没有给它取名字吧?” 空条在接收到我跃跃欲试的眼神后,露出了一个短暂的思考的表情,似乎是知道了我想给他的替身取名,他直接打断我:“这个,之后再说。” 显然,空条同学对我的好几个预设名表现出轻微抗拒,他不配合的态度让他看上去有些紧绷,到家之后反而放松了些。 我可惜地叹气,因为我觉得“超强霸王拳”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他。 空条太太还是和印象中一样。 她迎上来,见空条与转校生两人都挂了彩,先是惊讶地捂住嘴,没有关心完便被空条承太郎一句“不关你的事,我找老头子”堵了回去。但她被儿子凶了也不恼火,还是笑着冲空条的背影喊:“那妈妈马上给你们拿医疗箱哦——” 空条太太再转头看向我:“呀,这不是Kitty嘛!” 和空条圣子十年都未显老的容颜一样,她的记忆好像也清晰而牢固,一照面她就准确地喊出来我的外号。 ——我的名字发音是“nya-ru”,听上去很可爱吧,因为にゃ (nya)是小猫的叫声。 第一次见到空条太太时,她念了几声我的名字之后,就轻轻搓着我的脸颊把我带到她怀里,同时用包含喜爱的声音,甜酥酥地喊我“Kitty”——在英语里是“猫咪”的意思——那时我被她身上慈母气息和少女魅力混合的光辉迷得晕晕乎乎,再之后,但凡要用到英文名的地方,我都把“Kitty”作为我的第二个名字。 父母以为我很喜欢“Hello Kitty”,我的十二岁生日礼物就是猫猫头马克杯——纪念Hello Kitty荣任美国联合国儿童大使-典藏款。 但现在我已经对将猫和我挂钩的行为敬谢不敏了——小时候做出来丢人的事情太多,包括并不仅限于,为了证明“名字听上去像猫叫——这真的很可爱”而一段时间都不会好好说话,冲着好友和亲人讨好地喵喵叫……不愿再提。 直到姐姐两年前外出拍摄被流浪猫挠伤,生了一场大病,我就不再喜欢猫了。 真要说的话,我更喜欢狗,体型最好小一点,能被我抱在怀里搓搓揉揉的那种。 在我一瞬间走神的时候,空条太太已经亲切地捧起我的手,笑眼弯弯,好似看见熟人那般兴奋:“你好久都没来啦,还喜欢草莓吗?不过我们家今天没有做草莓蛋糕,其他甜品——冲点巧克力怎么样?” 我有点不知所措,这手抽走也不是,继续被握着也不是。空条太太身上总是有种奇妙的魅力,她明明比我母亲还大一岁,可看上去还如少女一样,比我这个正统女子高中生还明媚活泼。 离得近了,她碧绿的眼瞳亮晶晶的……唔,身上也香香的…… 她是真心欢迎我。 我好喜欢圣子太太。 我晕晕乎乎地和圣子太太客套了几句,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幸福的眩晕感包围住我,我走到房间门口时脚步还发飘。 空条家是比较传统的和风大宅,穿过回廊才能走到茶室,那里纸质拉门大敞着,房间内凝重的气氛飘出来,不轻不重地刺了我一下,我很快调整好状态,板着脸轻手轻脚走进室内。 空条和另外两个人在场,转校生则被平放到地上,三个大汉围着他轻声讨论着什么。 “天音,”空条承太郎注意到我走近,侧过身让出来一点空位,方便我更清楚转校生现在的状态,“这就是我要让你一起的原因。” 说话间,他伸手拨开转校生的额发,只见那人额头上发贴近发际线的位置,赫然是一丛肉色的凸起,形状像并拢腿的蜘蛛,暴露在空气中后,那肉瘤仿若活物,竟在微微颤动! 他面色严肃,沉声说:“这是DIO控制替身使者为他卖命的手段,将肉芽植入到人脑中。” 空条这句话是专门跟我说的,旁边肤色较深的男子补充道:“这肉芽是从DIO的细胞上长出来的,可以控制人的精神,这名少年就是被唤起了恶念,又对DIO产生了近乎狂热的崇拜,可以舍命为他效忠!” 我点点头。 “所以DIO是什么东西?” 喂,怎么都不说话了。 “Oh my god!” 空条同学身边的老爷子在 4. 拔芽×读音×手帕 [] 花京院睁眼看到我和空条承太郎的时候,他心里一定在震惊。 我猜也是,对他来说上一刻还在宣言胜利,大量绿宝石水花激射而出,狭小的医务室已经布下荧光绿的条带结界,天罗地网难以逃脱,他似乎占尽了优势。 下一刻就困意侵袭,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倒下的,再睁眼就是硬汉捧脸杀,即使空条的眼睛非常、非常漂亮,但那样认真地直白地与人对视还是激起了人原始狩猎追与逃的本能,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抗拒与畏惧。 花京院的余光里还能看到我的额头,啊,痘痘还没有消下去,还有【深紫】的半截骷髅头。 【深紫】现在毫不避讳地显形在众人面前,烟雾构成的手臂凝实许多,正在操纵空气墙挤压肉芽伸出来的细长触手。“真空”对能反复再生的肉芽作用有限,临时开发的新技能太耗精神力了,仅仅是用空气墙去压一条“线”都让我满头大汗。 但好在有效果,在空气墙的隔绝和压制下,肉芽不能进寸分毫。 方才“真空”将弹射出来的肉芽触手捏爆了,但转瞬之间它复生出了一条新的触手,速度也更快了些,我心中一松懈,便让那肉芽在空条左手上开了个口子。 我飞快瞄了空条一眼,他的手背在飙血,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心中愧疚感悄悄冒头,咬着后槽牙使劲将【深紫】的输出功率调大一点,用刚压缩出来的空气墙牢牢卡住肉芽触须,好在没有继续往空条身体里钻的趋势了。 我思忖【深紫】的使用方法……以后锻炼替身能力的时候要不要练练气功? 空条承太郎取出肉芽用时接近一分钟,似乎是肉芽机械性地挣扎唤醒了宿主的意识——在空条先把花京院搬进茶室的时候,超出【深紫】的射程距离了,催眠瓦斯没有跟上,我后来也没有补充——现在花京院转醒了。 他猛睁眼的时候可能有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比如晃一下脑袋什么的…… 可惜在空条承太郎的无情铁手掌控下,只能愣愣盯住对方碧绿的眼瞳。 花京院的眼睛也很好看,瞳色是少见的浅紫……啊,他看过来了。 花京院的眼神介于震惊和困惑之间,脑袋被空条双手固定着转动不了一点,又因为额头这一要害上的异动而亟需确认当前环境安全,于是他的视线来回在我和空条脸上打转,但是想看到我的动作只有拼命往上翻眼睛。 我有点无奈:“花京院同学,这么翻白眼小心眼球移位哦。” 空条承太郎的声音跟着响起:“我在取你脑袋上的肉芽,不想大脑被破坏、变成白痴就别动。” 话虽如此,花京院还是颤动着嘴唇,发出气音:“你们……” 我提议道:“你闭一下眼吧,这个肉芽好邪典,不用一直看着的。” ……眼睛再睁着我怕我的汗要滴到他眼睛里去了。 好想喝水。 平时和街上的小混混、傀儡杀手一类的怪人车轮战的时候,常常会产生“好累啊”“大脑思考不动好像被抽干了”的感觉,大量饮水就能将我的疲惫和伤势全部冲淡,非常神奇,也非常救急。 看着花京院,我又想到他的替身……它的替身真的很像发光的哈密瓜……卡拉胶加多了的哈密瓜果冻,掌心会喷绿宝石水花……感觉会是很清凉的水花……水…… 一道金色的闪电从我眼前掠过,接着是沙子流动的声音。 空条承太郎手掌在我眼前晃一下,示意我回神:“已经结束了,辛苦了。” 我下意识摇摇头:“不用。小事一桩。” 哦,刚刚乔斯达先生喊了一声“波纹疾走”就把连根拔起的肉芽劈成了粉末。 我去,好炫酷,好像《魔神英雄传》里的那个谁。 结束得太快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是说,那个肉芽碎得太快了…… 乔斯达先生真的太厉害了,“波纹疾走”也是,不愧是大前辈一样的人物…… 我站起来,拍拍有些发麻的腿,手擦过校服口袋的时候摸到了一沓软布。 哦,是哪个人的手帕来着。 从兜里掏出来展开的时候我才发现手帕是写了字的,而且还不是单独的名字,是一段完整的宣战书—— “空条承太郎 “今日之内 “我会用我的替身杀死你!” 落款花京院典明。 哇哦。 我偷偷看向花京院典明,他正面色复杂地望向已经走到门口的空条,被空条冒险取肉芽的行为感动之后,他虚弱地问到:“为什么要救我?” 也许他还在困惑为什么他以恶意对待我们还能被拯救。 空条承太郎不习惯应付煽情的场面,他对花京院的问题,只回了一个淡淡的“谁知道呢,我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好酷。 我看了手帕上的内容,已经完全串连上了前因后果,正对空条胸襟大度的大佬发言和花京院被感化后的默默无语暗自欣慰,然后前者就点了我:“不过,你也要感谢天音,不然由我下手是很痛的。” 我再次信服地点点头,为空条的自知之明比大拇指。 如果我没有插手,空条要是输掉了,就会被花京院杀掉……虽然他打输的概率和我随便丢一个硬币下去压住一只苍蝇的概率差不多;要是赢了的话,空条怕是会把花京院捶晕再带回来…… 他替身那么大的拳头……这…… 花京院闻言一怔,然后抿起嘴。他眉间的忧郁还未散尽,显得这个微笑很浅很虚弱,他想明白各种关窍,转头过来便也要向我道谢。 与我目光接触一瞬,他眼神下移,接着看到了我手上的帕子,表情一僵。 “天音同学……” 花京院语气中充满真情实感的懊悔,不过没有下文了。 宣战书没有随肉芽一起被波纹净化,这个代表肉芽控制下他傲慢凶暴的罪证此时被我捏在手里,而且从我了然中带着一丝理解的表情中,花京院得知我已经看过他这段小作文。 这对男子高中生来说确实有点羞耻了。 不过我没想花京院怎么样,我的注意力在另一方面。 “这个手帕是你的吗,我捡回来的时候没有想太多,擅自看了真是不好 5. 口味×烹饪×准备午餐 [] 虽然上午就跟着空条承太郎翘掉了课,但料理好花京院头上的肉芽、给两个男子高中生包扎之后,明明还没有到午餐的时间,贺莉却自然而然说出了“今天已经不早了,花京院同学和Kitty就在我们家休息一晚上好了”这种话。 我坦然接受了两个男高在听到“Kitty”称呼时投过来的目光。 看什么看,贺莉妈妈愿意这么喊我,这是爱称。 我当然不会扫贺莉太太的兴啦,看着我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原本还有些歉意和犹豫的花京院也点点头,勉强接受了贺莉的好意,空条倒是捏住帽檐,嘴角撇了撇,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因为和空条宅离得比较近,我也趁机回家了一趟,取了我的洗漱用品顺便跟家里人报备一下。学校因为医务室事故,有警察到学校了解情况,今天下午放假,倒也不用担心上学的问题。 父母乐于见到我去空条家走动,在我背上书包准备出门的时候,母亲还问需不需要准备上门拜访的礼物。 “不用不用,如果太过正式的话 ,贺莉阿姨会觉得困扰的。” 我连忙摆手解释道,其实是我发现空条和我都是替身使者,联络一下子就紧密起来了,换言之——以后还有很多拜访的机会,不急于一时。 母亲还是追上来塞给我了一些钱,她说,“那你拿点钱备上,和朋友出去玩总要买点东西的。” 我其实不喜欢逛街,走走停停总是很没意思。要是和朋友出去玩,那也是在出发之前确定一个地方,然后不动弹地在那里消磨时间,比如春假的时候和国中同学连续三天决战街机,或者在咖啡馆甜品店什么的坐一下午聊天看书,又或者卡拉OK一整天。 和空条他们出去玩…… 容我设想一下,要是被我们学校的女生组团撞见了,那必然会是听取Jo声一片的包围圈,主打一个争风吃醋,相互攻讦,场面会很难处理耶……再说空条看上去也不是喜欢逛街的类型,虽然他的腰带和帽子很有设计感,但审美好也不代表他喜欢对比和挑选之类的繁琐过程吧。 花京院倒还好,但我觉得他有时简直刻板过头了,像是刻意强调自己的正常反而显得很不正常一样,这家伙应该会陪妈妈还有姐姐逛街的,但我就想象不到他穿常服的样子,脑海里的画面全是穿着各色学兰的花京院……学生形象入脑入心了! 不过没有好学生会留他那样的发型吧,还有樱桃耳坠…… ……这么一看我才是普通的学生吧! 不管是在校规确定范围以内的头发长度,还是常见的、稍长一点的妹妹头发型,怎么看都非常普通!就连发色都是健康的乌黑,眼睛颜色也是稍深一些琥珀棕,牙齿整齐,身上没有纹身和显露的大块胎记,除了校服领巾和手腕上的紫色皮筋,身上没有奇奇怪怪的、可以展示个人审美的配饰! “这么说也太可悲了。” 收音机先生幽幽地说,“我以为女孩子会更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你完全可以用零花钱买一些衣物或配饰来打扮、取悦自己。” “才不要。” 我一口拒绝。这次出家门我心情倒是很好,这里面有逃脱时间循环的轻松,还有认识新同伴的愉快。街上来往的人群都很正常,没有谁和我一对上视线就气势汹汹径直堵住去路要和我1V1的。 太棒了,我感觉我的日常回来了! 除了多出来的“替身”——这种神奇力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其他的一切正常。 如此我也有心思跟收音机里的史提尔氏开玩笑:“我的形象不需要用其他东西堆砌出来,如果通过外在手段引人注目的话,怎么让别人知道我的本质如何呢?” 史提尔先生居然在认真思考:“这么想确实有道理,原来你一直有这种坚持啊,谢谢,我也许更了解你了。” 我被这种郑重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好吧,我得承认,就算我喜欢普通的、平凡的日常,可还是会被那些闪光的、带些奇幻色彩的冒险与非日常吸引——我喜欢动漫漫画,也喜欢一些天马行空的畅想,还打算毕业之后把我的小说投给某家编辑部。 【深紫】是和折磨人的时间循环一起出现的,可我从来没有怨恨或者排斥这份能力,不如说,我很感激替身带给我的能力,让我对那未知的敌人尚有一战之力。 遇到同类——空条和花京院之后,循环解除,而我也感受到某种“开端”。 如果说我拥有【深紫】之后,还有什么所求的话,那就是可以安心托付后背的同伴和不需要留情的敌手。 面对命运,我已做好准备。 中午当然是留在空条家吃午饭。 我到了之后才得知贺莉阿姨是准备亲自下厨,我还以为会出去聚餐,或者有专门做饭的保姆什么的……听说以往她就在家中掌勺,这次一下子多出来四张特别能吃的嘴,恐怕要准备很多很多东西。 于是我自告奋勇打下手,把堵在门口的空条和乔斯达先生推出厨房,又指挥【深紫】往他们衣兜里塞购物清单。 我信誓旦旦道:“没关系(大丈夫)出去啦,出去——记得带食材回来,这里有我和贺莉阿姨准备午饭,放心吧!” 空条难以言喻的眼神表明他听懂了我的双关语包袱。 乔斯达先生大笑着拍拍外孙的肩膀,冲我挤挤眼睛:“那说好咯,要大份的,口味重一点。” 他揽着空条往外走:“走吧,承太郎,多买点冰可乐回来。” 空条承太郎:“喂,喝点健康的东西啊老头子。” 乔斯达先生:“呸,日本的茶好难喝……咖啡也超——难喝!” “真是够了……” 祖孙两人的对话渐渐飘远,我回来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贺莉阿姨身边,围着她转来转去:“贺莉阿姨,今天我们吃什么!” 贺莉手指抵在脸侧,歪着脑袋思考了一阵,她做出这个动作简直少女极了,声音也是明媚温柔的:“爸爸不喜欢太素的东西,阿布德尔先生应该也吃不惯生冷的料理……” 在了解到阿布德尔先生的替身后,我甚至觉得他在吃生腌时会用【魔术师之红】烤一烤再吃。乔斯达先生嘛……不知道他是不是辣味爱好者,下来找机会再问问好了。 我不挑食,但不喜欢味道太杂的东西。我认为甜品就该是纯甜的,饭菜就应该是咸的辣的——然后寿喜烧这种食物引起了我极大的困惑,我不明白为什么锅底要在酱油中加砂糖,而且煮干了之后添加料酒和水再调制口味,口感醇厚是没错啦,但我总是觉得怪怪的。 能吃,但是我不会再主动夹了。 而每次吃寿喜烧,我都会专门准备一个辣椒碟,用来蘸捞出来的牛肉。 因为姐姐不太能吃辣,工作原因她需要保持皮肤和声音状态,所以我们家里做饭都会偏清淡和鲜甜。在家里吃早饭不是我的常态,7-11便利店的“激辣!辣味金枪鱼饭团”才是。 过于邪道的火□□味颇受家人诟病,尤其是在之后我往咸鲜口的味噌汤里放辣椒酱之后,母亲终于忍无可忍,她勒令我每天必须饮用某种中草药茶平衡味觉和身体状态,免得损伤胃肠道与上火。 话说回来,贺莉阿姨还真决定做寿喜锅。 “主食就是天妇罗丼,煎饺子,寿喜烧,再配炭烤秋刀鱼和茶碗蒸好了!”贺莉拳头轻轻敲定掌心,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比御节料理还期待这顿午餐。 我嘴上说着要充分考虑四个大男人的食量,实际上是想多做一点然后我猛猛吃……因为我的食量也很大,只不过不好意思跟贺莉阿姨说。 “前天庆祝承太郎回家,买的天妇罗炸粉还有剩余,真是太好啦,”贺莉阿姨一边哼着歌,一边打开冰箱,双手提着一个大密封盒从冷藏室搬上料理台,“我提前解冻了一批澳洲虎虾,正好派上用场……对了,Kitty,帮我 6. 夺食×决意×寿喜锅 [] 在空条家吃饭非常尽兴。我超常发挥,不仅干掉了一碗天妇罗丼,还完全清理了自己份内的煎饺和茶碗蒸,并且摄入了大量和牛。 就连空条承太郎都忍不住了:“喂,这片是我先看上的。” 我手指一绕,灵活地从他筷下夹走那片肥牛卷,咬在嘴里刚想说话,发现这样好像不太雅观,于是嚼嚼咽下去时才艰难地出声:“……能者先享。” “你可以尝尝秋刀鱼,虽然不应季、不是最鲜美的时候,”我看着空条越来越黑的脸色,下巴点了点他面前的盘子,继续说,“我也没想到贺莉阿姨调的锅底这么美味,抱歉啦。” 我的道歉一点也不走心的后果就是,空条收回手臂,捏紧了筷子,紫色巨人从空条的背上脱离、抱臂悬浮在半空中,冷冷地盯着我。 看就看啦,谁怕谁,贺莉阿姨就坐在我旁边,你还能欧拉我不成? “JoJo,你不吃吗,”花京院也跟着夹了一片牛肉上来,等他塞进嘴里才觉得寿喜锅里的菜份量不对,“哦,好像我是最后一片。” ……明白了,花京院是腹黑。 空条承太郎脸色黑了,但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等新的一盒肥牛卷拆开下锅之后,不辨喜怒地“哼”了一声,这声音就像发令枪击发一样,餐桌上的气氛瞬间险恶下来。 “能者先享?” 空条承太郎皮笑肉不笑,他顶着这张线条分明、冷峻凌厉的面容做出这个表情,才感觉到他确实和我是同龄人,只听他说:“那就不要怪我了。” 话音未落,他的替身俯下来,手臂虚影和本体手臂相叠,空条要叫代打了。 贺莉阿姨捧着脸眯着眼睛细细回味绢豆腐的口感,一脸幸福;乔斯达先生畅饮冰可乐,放下汽水瓶时瓶底碰撞餐桌发出钝响,舒畅地叹气;阿布德尔先生和秋刀鱼作斗争,我看见他的替身短暂出现又消失,秋刀鱼的鱼皮更焦脆了些。 而空条,我,花京院,我们三个正在决战寿喜锅。 我用眼神质问花京院:你不是不参加吗! 花京院眼神无辜,手臂下方的法皇之绿却不断地把他看中的菜卷来放进碗里,这家伙的精密度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花京院冲我眨眨眼:但确实好吃啊。 我又转头瞪空条,这家伙已经在替身超模的手速和准度下狂揽大部分肥牛卷,简直离谱。贺莉阿姨准备夹菜的时候他就不动了,当然我们都没动,怕误伤。 我继续用目光瞪视空条,希望就这样能把他的替身瞪回去。 我疯狂示意他:差不多得了吧! 空条轻飘飘地回敬我:能者先享,这可是你说的。 【深紫】虽然精密度高,但却不能作用实体,抢着夹菜这种事就很难做到,你能指望一个烟雾状的替身做什么呢……但也有好处,替身受的伤害不会反映到我本体上。 新的一盒肥牛卷无影无踪了,我只尝到一片,还是贺莉阿姨担心我不够吃主动夹给我的。我一边甜蜜地咀嚼,一边冷淡地回视两个混蛋调侃的目光,他们的意思很明白了:还要长辈给夹菜才能吃到,丢不丢人。 可恶……! 我诅咒你们以后吃寿喜烧都烫舌头。 我是不会让【深紫】给你们吹冷气的。 在饭桌上打成一片(字面意义)后,我们三个的羁绊好像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增加了,至少花京院眼神都清澈了一些,不似之前那样阴郁孤僻。 贺莉阿姨倒是很乐意看见我们这样,说什么“真有活力呢”“妈妈觉得你们会是好朋友的~”这些话。 人就是容易在贺莉的甜言蜜语下迷失自我。 我和花京院都不例外,又羞愧又忍不住希望她像妈妈那样给予鼓励关怀和教导。 我和花京院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空条承太郎。 被两双眼睛盯住的空条承太郎:“……” 还是空条承太郎:“呵。” 多人吃饭的桌子是用两个方形小茶几拼起来的,底下中空,可以自选跪姿或坐姿吃饭,我和乔斯达先生都不习惯跪坐,软垫被当成坐垫用。 等到碗和盘子撤走,这桌子就变成普通的茶桌了。 饭后我当着承太郎的面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翻开,拿笔,开始假用功。 空条承太郎没有被我挑衅到,他看向了花京院。 花京院摊摊手,证明自己身上没带任何学习相关的东西,他感叹到:“天音同学……有备而来啊。” “那可不,”我自信地哼哼到,“等着吧,空条,这学期我就会考到年级前十。” 我的基础知识在时间循环里被反复夯实,现在组织测试,怎么说我都不可能掉出年级前三十,努努力说不定还可以更高。 ……妈妈我有机会上东大了! 空条闻言沉默,但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关我什么事”,我再接再厉转头又对着花京院道:“呵,接招吧花京院,转学生又怎么样,敢不敢在开学考跟我一决胜负!” “这种事情决不了胜负吧……”花京院忍住吐槽欲,无力地说。 “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我振振有词,“不拿成绩比拿什么比,比谁校服款式更新潮吗?” 花京院闻言闭嘴了,但他看我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被畸形竞争环境荼毒的可怜孩子,在他心目中可能我学傻了,被作业和试卷蒙蔽了双眼。 “你说的对,”他艰难到,“那你,加油,我先去睡觉了。” 空条和花京院消耗比较多,这些精神力的消耗和身体上的疲惫不足以通过一顿饭补足,需要好好休息。 看他们之前打架那么生猛,我还以为他们和我一样,可以通过大量饮食恢复——结果不能——那代价也太大了,不打不相识啊,这拳拳到肉的羁绊。 并且听到我说吃掉食物恢复“HP”“SP”之类的,花京院还吐槽“这又不是游戏”。 “你根本不懂,”我故作高深地说,决定以后有机会给他露一手,“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游戏。” 空条家宅大,房间多,一人一间房也毫无压力。我不认床,因此没有心理负担地睡在客厅刚铺好的榻榻米上,贺莉阿姨怕我冷,还多加了一床垫被。 入睡之前我盯着黑暗中电视机的轮廓,思索空条承太郎是怎么那么快就把作业写完的……好像只用了半个小时? 空条和我是同班同学,我知道他成绩不差,偏差值在60左右,理科稍微强一点。在时间循环开始之前,我的偏差值还在50上下浮动,考得好了排名就跟在他后面。但现在我觉得我可以进到70左右,感谢之前学习过的自己。 明天还要正常上学呢…… 我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往被子里缩了缩。希望空条大人不计前嫌,看在我寿喜烧最后没有吃到肥牛卷、晚饭没有主动和他抢菜的份上,上学记得叫我。 我才不想被贺莉阿姨当懒虫。 ……好安静啊。 我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出神。 院子里的流水停了,竹筒没有敲石板的声音,虫鸣鸟叫也销声匿迹,空气沉闷。 这一觉睡得太沉了,清醒过来后的安静放大了我心中的不安,在别人家留宿我可没准备闹钟,现在的寂静让我心底发怵。 我不会睡过头了吧…… 掀开被子一骨碌爬起来,我迅速穿好衣服,系领巾时顺手摁开枕边的 7. 出发×敌袭×锹形虫 [] 要跟着一起去“杀死某人”不是我一拍脑袋临时才做出的决定,而是我突然想起来,史提尔先生很早以前就向我介绍过“DIO”了。 但当时我正在重复经历固定的一天,没有心力去掌控逐渐叛逆的【深紫】,加上史提尔先生惯用一些奇怪的谜语性描述,于是在我情绪非常恶劣的状态下,我烦躁地抱怨“你说这些谁懂啊,我现在也找不到人,找到了也打不过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在这之后史提尔先生就没有说过“DIO”了。 现在我被放回家,跟父母报备出去旅游。 走在路上我掏出随身的收音机,灰溜溜地向收音机先生道歉。 “对不起,史提尔先生……我当时没有好好听你说话,现在我才想着要对付DIO,如果我早点察觉,早点准备,贺莉阿姨是不是就不会病倒?” 收音机里传出一声叹息。 “天音奈亚,这不怪你,自信一点。” 史提尔先生很正式地喊了我的名字,我心中一重,仔细听他说的话。 收音机先生似乎不会受负面情绪感染,声音一如既往沉着稳重:“非要说的话,我应该感到抱歉才是——自作主张选择了你,让你接受命运的试炼与世界的针对,其实依你的个性,本不会参与到这些麻烦事里。” 我摇摇头,想史提尔先生又看不到,于是声音放重了些:“没有。我很感谢您,也很感谢【深紫】。你们给我了实现梦想的机会,让我可以有机会参与一场冒险。” 人总是要有梦想的,失去梦想就会变得麻木与庸俗。 我是普通人,但我不想庸俗。 这是我第一次大胆去选择、去决定自己可以做什么,我一定会做到的。 跟父母的沟通出乎意料地顺利,顺利到我恍惚觉得是不是我的惰性与宅属性已经让父母忍无可忍了,他们巴不得把我送出去。 一听是和空条家一起,父亲还揶揄我:“怎么的,突然和他们家的承太郎特别好了?那可是乔斯达不动产的公子……哎呦。” 什么,承太郎知道自己是豪门吗。 我有点震撼,又对父亲潜藏在话语中的人情世故感到陌生。 母亲嗔怪地推搡一下父亲,但没有制止他不着调的话语,她跟着帮腔:“早跟你说了和朋友多出去转转……出国玩啊?那要我们帮忙准备什么东西吗?跟学校请假什么的。” 应该不用吧……乔斯达先生已经托spw财团把行程安排好了。 空条凭着替身作弊般的观察能力和拓写能力,把某种只生活在特定区域的苍蝇画了出来,按图索骥确定DIO所在地的范围——埃及。 我想着飞机一趟过去,打完结束,再返程,应该不需要一周? 再说有些东西也可以在当地买嘛。 于是最后我只带了一个背包,装着一套换洗衣服,洗漱用具,Walkman,药品,零嘴,卡包和兑换的一些美金。 我自认为轻装上阵,到了集合地点——空条家门口才发现他们都没有带行李。 “东西放在后备箱了,反正也没什么好带的。” 乔斯达先生随口说着,拉开后座车门:“女士优先——” 商务车坐下五人绰绰有余,错开了通勤高峰,开往东京国际机场的路畅通无阻。 一路上了飞机都没有生额外的事端。飞机在黄昏中起飞,按照这个时间,第二天早上正好到开罗。因为乔斯达先生的安排,这次出行体验顺畅得令人心情愉快。 我挺好奇,乔斯达先生既然有那么大的能量,可以安排spw财团做那么多事,为什么不能包专机前往埃及,或者安排一些随行的战斗员,以免DIO派来杀手在路程半中截杀。 “……现在国内管得比较紧,专机和武装人员短时间内拿不到入境许可。第二个原因嘛……我想,应该是日本飞往埃及的航线比较长,不好安排。” 听了我的问题,准备登机时花京院回答我,“三个月前我去埃及的时候,那还是旅游旺季,但也只安排了一天一趟的飞机。” 花京院又耸耸肩:“其实我也想知道,spw财团火力充足的话,DIO能不能被加特林超度。” 他快速比了个突突突扫射的手势,然后若无其事跟上走在前面的承太郎,我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不禁笑出声,心下感叹他武德之充沛。 “不过说归说——你真的不能小看DIO,”花京院开完玩笑之后便收敛起笑容,转过头来低声说,“只有你直面他,才能体会到他带来的恐怖,可……我们对他,还一无所知。” 我快步接上他的脚步,几乎是贴着花京院的步子走,同时轻轻戳他,直白问道:“你还在害怕吗?害怕DIO?” DIO仅仅和花京院典明一面之缘,就给他带来如此深重的阴霾…… 说实话,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既紧张又难掩兴奋。 “害怕,是啊……没有人不害怕那种怪物吧。”花京院瞥我一眼,坦率地承认了。 他看看空条和阿布德尔他们,那两个人正在交流塔罗牌与替身的关联,基本上是阿布德尔说,承太郎听,而乔斯达先生在上飞机前还在争分夺秒打着电话,似乎想抓紧时间把一切都安排好。 花京院重重呼出一口气,转回与我的对话中,他的眉头舒展,显得露出的微笑柔和又清爽。 “……但我现在跟你们站在一起啊。” 啧啧,这话说得也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不过我合理怀疑花京院想说“人多力量大”,这么多人壮胆肯定是够了。 多打一,对战的话怎么算我们都不虚。 这个时段飞往埃及的人很少,我的座位靠窗,而这一排都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乘客。我不常坐飞机,因此在飞机上升的时候不习惯这种感觉,耳朵难受,我精神不济地使唤【深紫】帮忙调节耳压,抱着背包蜷缩在座位上,希望睡一觉就能平安抵达开罗。 事与愿违。 断断续续的睡眠最终被一阵奇异的嗡鸣声中止。 那种强烈而沉闷的振动,我只在遇见大型飞虫时感受过——那还是我去乡下老家的时候,半个巴掌大的胡蜂,在我三米外的头顶斜上方飞舞,振翅声像平稳清晰的马达,而它飞行的轨迹上吹起了微风,存在感不容忽视。 在客舱弄出相同动静的不一定是相同的虫子,再说飞机上怎么可能会有大型飞虫,机场安检力度可不小。 我的心慢慢提起来,佯装瞌睡,同时悄悄放出【深紫】,打探着客舱中不寻常的动静。 【深紫】本身的颜色和调了芋泥的米浆差不多,身影凝实时显出牛乳一样的白色,隐约混着一片柔和的浅紫,但当它释放催泪瓦斯或者毒瓦斯的时候,这片紫色就会不断加深、加深,直到成为浓郁的“深紫”色。 它可以改变自己存在的形态,变得更稀薄,在昏暗的飞机舱室内游荡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这些人中不包括乔斯达先生他们。 我前排坐着花京院和阿布德尔。 在我们都没有出声的情况下,花京院的法皇之绿从座位缝隙伸出细细一条,它这时还十分人性化地降低了发光的效果,不至于刺眼,而后轻轻摇摆,对着我弯出了一个问号。 我双手前伸,轻轻扣住前面的座椅边缘,用几乎气音的声音道:“锹形虫,替身,它经过【深紫】时我感受到特殊的能量波动了。” 听到我说的话后,阿布德尔稍稍偏头看我,沉思两秒,从随身携带的塔 8. 战斗×灰塔×坠机 [] 花京院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我看到空条对锹形虫没辙就一副天快要塌下来的样子,不过我略显浮夸的表情也许愉悦到他了,让他面上凝重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虽然说【白金之星】的强力深入人心……” 花京院一边嘀咕着,跨步到过道上,象征性地拦在我面前,镇定地分析到:“阿布德尔先生、JoJo,你们的替身都是动态的替身,力量强大,要是误伤到机身就麻烦了;天音同学,你的【深紫】发动需要时间,而且不能长时间影响机舱内的气压……这种场合,就交给属于静态替身的、我的【法皇之绿】吧!” “嗯。”空条承太郎闻言,扭头吐掉方才咬住的塔针,让开一步。 刚才锹形虫一边躲闪【白金之星】的攻击,还能一边突袭其本体。它口器伸缩速度极快,塔针穿透力强,替身手掌交叠也无法阻挡塔针的冲势,空条承太郎险之又险闭紧牙关,令【白金之星】咬住塔针尖端才没有被拽出舌头。 承太郎受伤不重,接触后对虫形替身的实力认知更加清晰,态度也戒备而慎重起来。 机舱昏暗,锹形虫又不见踪影了,只能以耳朵捕捉到它忽远忽近的振翅声。 我没太听懂花京院所谓的“动态”与“静态”是什么意思,他大概想说替身的个性……? 【法皇之绿】平时还是很平静温和的,空条和阿布德尔的替身就比较暴烈了,况且【魔术师之红】的火焰在现实中是存在的,一旦在机舱内点燃了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想以破碎焦尸的形象登上事故救援新闻。 花京院之前介绍过,他的“绿宝石水花”乃破坏能量的虚像,这也就意味着由他出手,对飞机的影响能降到最小。 “如果是我所想的那名替身使者的话,”阿布德尔冷静下来,虽然是推测的口吻,但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灰色之塔】,一个善于以交通事故掩盖屠杀行径的恶人,据说不久前那起英国飞机坠海案就出自他手,三百多名乘客无一生还!” 乔斯达先生粗着嗓子,压抑着怒气:“DIO针对我们的攻击……从现在已经开始了!” 我则戒备着周围,思考起另外的事。 如果制造空难的本体也在飞机上,那他/她应该也活不下来吧?如此精准而迅捷地躲避空条承太郎的连打——【白金之星】可是能近距离徒手捏子弹——也就是说,要支撑替身完成这么高难度的行动,本体可能就在不远的地方! 火力交给花京院吸引,他刚刚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那番话引得锹形虫又一阵冷嘲热讽,大概意思就是说他痴心妄想,马上它就要用花京院的舌与血祭战旗。 我躲在花京院背后默默指挥【深紫】布下“真空地带”,尽量笼罩住机舱乘客周围。 稳住,稳住。我默念着。不出风头。 我伸出手,在花京院背后校服上用手指无声地写写画画,随后我注意到【法皇之绿】的脚的部分已经液化,钻入各个座位中,避开我的“真空地带”,潜伏起来。 感谢有用的默契,看来花京院理解我的意思了:用【深紫】限制【灰色之塔】的行动范围,在它的必经之路上埋伏。 在配合我做好布局的同时,花京院也在用“绿宝石水花”扰乱【灰色之塔】。 那个替身还在为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使花京院做了大量无用功而得意洋洋,殊不知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 耳边的振翅声令人烦躁,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先前我放出的催眠瓦斯是足量的,我很确定乘客们都已陷入昏睡,可【灰色之塔】还能行动,这是为什么? ……这种能造成实质性伤害的替身,本体与替身高度关联,状态互通。 ……本体没有吸入催眠瓦斯!很可能保持着清醒! 余光里,一个老头揉着眼睛,困顿地从座位上起身,他意外地看着我们几个站着的人,这目光简直能让有公德的常识人尴尬地僵住,可我明白,花京院和空条他们不动是因为不想误伤普通人。 那老头无视了半空中飘着的【法皇之绿】,也无视了乔斯达紧握座椅的手上缠绕的紫色藤蔓,他自言自语嘟囔到:“厕所……怎么路上堵这么多人……” 好蠢。我嘴一咧。 【深紫】还在呢,别这么得意,臭老头! “敌人没中催眠瓦斯!” 我拽住花京院让他保持冷静,别露出破绽,同时冲距离那人最近的空条承太郎大吼:“空条,打他——!”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那个老人身上,他的表情肉眼可见慌乱和恐惧。在我笃定的指认,与被空条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锁定后,直面的压力让他再也撑不住虚伪的普通人表现。 “臭*子!该死的!!” 锹形虫发出尖锐爆鸣,口中锋利的塔针摆动,它的反应令我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空条承太郎不愧是行动力超人,在我出声时他明白了我的言外之意,推理归纳完成只在一瞬间,而在这之前,【白金之星】重拳已至! “噗哇——” 老头被打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通道边的墙壁上直接吐一口血出来。这一拳的力道太亲切了,令人感动。 跟我猜想的关系没错,本体受创,锹形虫飞舞的身影一滞,但它还是顽强地射出塔针,直冲花京院而来! 正合我意! “嗤——” 躯壳被穿刺的声音。 花京院放下手,卸掉了如临大敌的表情,轻松写意的模样让瘫坐在地上的老头目眦欲裂,从对方的角度来看,花京院此时的腼腆微笑恐怕叠了阴森扭曲的滤镜。 花京院皮笑肉不笑:“我只想让你吃点苦头,你却想扯掉我的舌头?” 一面凝实的空气墙拦在花京院口鼻前方十厘米处,截住塔针的去向;【法皇之绿】的“枝条”从座椅的阴影中生长而出,六条细长的宝石棱柱 贯穿了锹形虫,使它以受扦插之刑的姿势固定在半空中。 【灰色之塔】的本体无力地喘息,他身上凭空多出贯穿的伤口,断断续续地飙血。花京院典明镇定地盯着锹形虫,目光又落到模样凄惨的老人身上,他露出嫌弃的神情,感叹到:“真是物似主人形啊,替身与本体都这么令人生厌。” “你们……你们以为自己可以平安无事吗!”似乎意识到花京院不会轻易放过他,【灰色之塔】的本体强撑着嘶吼,他双目中迸发出不甘与怨毒,“这架飞机会中途坠毁!就算你们活着、到陆地上,DIO大人的杀手还会源源不断找上你们……一起下地狱吧!咕、咕啊啊啊啊啊——” “太吵了。” 花京院打断他,双目中有冷意一闪而过,“我可不怕杀手,不如说,像解决掉 9. 迫降×救援×港岛 [] “要我说就得给乔斯达先生颁发飞行英雄奖。” 我套着臃肿的救生衣,坐在承太郎和花京院中间。 这两个家伙又高又壮,救生衣充完气更是双开门冰箱×2-plus,被他们一夹,我竟能在海面上晃晃荡荡的救生艇中也纹丝不动,稳重如山。 说着说着我艰难地将脸埋进手心里,双目无神。 “非常好迫降——我是说他心态真的很好——这架飞机竟然在第一次触水时飞行速度超过二百三十八公里每小时、左发动机入水受损导致飞机向左摆动、右翼翘起反复颠簸致使机翼后部某处机身破裂、一些配件在飞机停止运动后弹出加速机舱灌水的情况下,还能在海上坚持到救援队来……这真是,太酷啦!” 如我说的那样,飞机迫降海上之前,有一段飞机刮过海面、机身震荡的时间。 还好这趟航班所载乘客不多,携带的行李也不多,没有像柏青哥弹珠发射那样满机舱冲撞,到处翻滚。 乔斯达先生在空乘人员的辅助下应对迫降的种种情况,空条承太郎不放心他一个人,也陪同在驾驶室内。 空条看似靠在门边沉默地注视他们的操作步骤,实际上已经走神有一会儿了。 飞机飞行高度发生较大变动时,气压猛烈变化会引起人体不适。【深紫】作用范围有限,我只能留在驾驶室,先保证乔斯达先生和空乘人员状态良好,不至于因为气压异常而操作变形。 等到飞机重回平稳后,我明白下一次令人心惊胆战的就是接触到海面到停在海面这个过程了。没有平整的跑道和引导的塔台,海洋接触面又不稳定,以迫降的速度入水跟一头撞上水泥地没差多少,飞机能否在接触海面时不解体还是个概率问题。 我先犹豫地打量着飞机驾驶室前端的玻璃,确定入水后这里将会有别样刺激的体验,便果断放弃了和空条一起激流勇进,转而退回客舱,宁愿玩低配跳楼机。 ——然后我被【法皇之绿】捆在座位上,以免飞机颠簸的时候我和行李同时飞出去参加柏青哥。 耳边是轰隆不断的闷响——破碎而声如咆哮的海浪如同一只只巨手,拍打着飞机舱壁,也由介质传播,轰击着飞机上的一切,剧烈的震动与闪烁的警报让我梦回地震中。 我胃里翻滚,而花京院在这种时候替身控制也失准,法皇的条带勒住我的腰和背包,不断收紧,我感觉我变成了一块海绵,正在被座位和背包联合挤出水分。 “花、花京院——” 这水分先把我自己呛住,一张嘴差点咬到舌头。 乘客此起彼伏的尖叫让我不得不提高声音大喊:“花京院!我要被你勒死了!” 没人回应。 我艰难地转头看去,只见把自己缠三圈牢牢绑在座位上的花京院和阿布德尔并排,两人的动作神态完全一致——闭着眼,抓着座位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面色惨白,他无暇顾及外界,紧绷着神经继续控制替身。 完蛋,这家伙已经无了(大悲)。 花京院在飞机入水前,用【法皇之绿】给我、阿布德尔以及其他乘客——特别是老人与孩子——上了层保险。飞机座位和机舱相对固定,除非机身解体,否则座位就是最牢靠的稳定物。 法皇延伸出柔韧的触手,把乘客和座位绑死在一起,在这种情况下是非常有效的做法。 “把我和我的背包绑在一起,拜托了!” 我把收音机先生妥善放到换洗衣服的夹层中,又一起塞进背包,再把背包护到怀里,也正因为这样,我的行李是保存得最完好的,上救生艇时我也小心地把包顶在头顶,幸好没有打湿。 当飞机终于停止震动时,机身明显往下一沉,而后客舱内灯光熄灭,乘客吵闹。我感觉旁边两人欲干呕又止,然后就分辨出深呼吸的声音。某种不完全燃烧的苦燥气味飘在空中,混合着浅淡的血的腥气和呕吐物的臭味。 在黑暗中,我的感知更敏锐了些,慢慢地,我辨认出座位与人影,描出狼藉的轮廓。我又看见法皇的条带慢慢收回,点点荧光绿稀释在空气中。 一个人跨过走道上的乱象,顺手扶起瘫倒在地上的乘客,最终站定在我面前,我先认出他手臂上紫色的虚影,【白金之星】。 “联系上最近的海事机构了,在救援队来之前可以休息,我在这里。”空条说。 花京院简单地回复了个“嗯”,看样子他说不动话了,只弯腰摸索着座位下面的救生衣,套到脖子上之后就瘫在座位里一动不动了。 我听到声音,仰头看空条承太郎。 他身形高大,又穿着黑色的校服,几乎与机舱中无处不在的阴影融为一体,我顿时生出被某种黑暗的庞然大物注视的感觉。 我:“乔斯达先生还好吗?” 空条:“他在后面。” 空条承太郎说话间侧身让开一点,通道那边就射来一束光亮,短暂照亮了他的半个身子,他的腰带被光一打,在地面上投出斑驳的影子。那束光随着步幅轻微晃动,看来乔斯达先生回来了。 阿布德尔勉强打起精神,看到乔斯达先生打着手电筒返回,一屁股坐在就近的座位上,他才放心转向空条承太郎:“多谢。” 飞越海洋的飞机比普通客机多了些结构,而只要机舱保持密闭,飞机就可以在水上浮一段时间。但不幸的是,入水的时候在飞机后段破了道裂缝,虽然不致命,但令人惴惴不安。 我不敢真的睡着,带着【深紫】紧张地在机舱内搜寻有无漏气的地方,期间配合空乘人员收拾掉落的行李,以及帮忙安抚乘客。 救援队来的时候,我们最后撤离,机舱内积水已经淹没了我的小腿,并且水位上升还有加速的趋势。出舱门之后给救生衣充气,坐上救生艇简直恍如隔世。 “坠机很坏,但海上日出还是很美丽的。”乔斯达先生中肯地说。 花京院苦笑:“这样的机会确实难得……” 我瞟了眼空条的脸色:“报告,sir,空条在说‘真是够了’。” 因为绷着神经一直挨到上救生艇,而完全过了睡觉的时间点,我只能闭着眼缓解眼部的干涩,心中郁闷又焦躁。施放热气用来烘干衣服的【深紫】在我腿边飘荡,随着我头脑的放空与涣散,【深紫】身形溃散再颤颤巍巍凝聚起来。 这个过程反复进行,最后花京院实在忍不住了,隔着我拍拍空条的肩膀,示意他看【深紫】翻滚的样子,两个人一起乐。 空条和花京院边乐还边把湿淋淋的裤脚往我这边靠拢,我没有和他们互打嘴炮的力气了,翻了个白眼便无奈地指挥【深紫】也给他们吹吹衣服。 ……怎么样都睡不着。 我转头看向神清气爽的乔斯达先生和花京院,又扫过完全没受影响、宛若铁人的空条承太郎和阿布德尔,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抓紧时间在机舱内小睡一会儿。 我从手指缝隙中露出来的幽怨目光还把乔斯达先生吓了一跳。 “我们将在香港靠岸,”乔斯达先生比划着,他明显带了点安慰的意思,“这个地方很不错的,可以休息一下再出发。” 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前两年我和姐姐来过香港,这个城市灿烂的景象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电影明星风华绝代,霓虹灯夜景价值百金,更别提它丰富 10. 点菜×抢食×法国人 [] 香港的街景也值得一看,虽然还没到最佳观赏的夜晚时段。 架在楼宇间的霓虹灯牌堆叠矗立,电车与双层巴士往来穿梭,行人如织,市景兼具历史感和未来感。 “*只有这里和日本可以被称为亚洲的中心*(注),”花京院望向港口停满的私人游艇,目光转一圈又回到街那头的摩天大厦,饶是东京周边也没有这么浮夸的建筑规模,他感叹,“经济发展势头让人望而生畏。” “可惜我们在这儿待不到晚上,香港的霓虹灯景真是一绝,大排档也可以逛逛,”我有点惋惜地接上话头,“而且来香港怎么可以不去浅水湾和太平山看看呢,很多电影就是在那边取景的……好想去圣地巡礼啊。” 我们站在马路边等信号灯,一时无言。 空条静静看着鲜红涂装的双层巴士驶过,突然说:“下次放假可以再来。” 我和花京院闻言惊愕地对视一眼,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空条承太郎会说出来的话。 我有点犹豫:“喂,空条……” 花京院替我说出来后半句话:“难道说,你想跟我们一起旅游吗……” 空条摆出一个略带嫌弃的表情,但他还是肯定地“嗯”了一声。 我更紧张了,连忙拽拽花京院的校服袖子:“我没听错吧,他、他、空条刚刚是不是答应了!” 花京院有些惊奇,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拳头抵到唇边咳嗽一声,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答应了,等从埃及回来我们就可以列计划清单了。” 我立刻欢呼:“好耶!” 香港是一个很有蒸汽波韵味的城市,轻佻又精致,纸醉金迷的景象里充满着无度的青春、酣畅和圈套。好在是白天,我们穿着学生制服,就算吵吵闹闹走在这里也不觉得拘谨。 我抬头,视野再次被目不暇接的广告牌霸占,脑海中快速闪过什么,张嘴就来:“《猫眼三姐妹》。” 花京院思忖了一下:“《Plastic Love》。” 然后我们一致看向空条,他不紧不慢说到:“《Cry On Your Smile》。” 我双手比出一个叉叉:“接龙失败!那不是city pop吧!” 花京院点点头,像是认可了空条的品味一般说着:“原来你喜欢久保田利伸。” 空条本人则没有理会我们的打趣,又压了压帽檐:“无聊,要过马路了,走了。” 集合地点是水宝酒家,一家据说传承四十多年的酒楼。 我举手,尽量让眼神看上去充满闪亮的渴望:“乔斯达先生,我想吃避风塘炒蟹和蜜汁叉烧!” 对面正在翻菜单的乔斯达先生扫视着菜单,听见我的话不自觉露出笑容,嘴上说着“好好好”,又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到:“你们有什么忌口的吗?” 花京院:“没有。由您来点餐就好,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加一份皮蛋瘦肉粥就更好了。” 我迅速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喜欢皮蛋瘦肉粥,有品! 阿布德尔摇摇头,表示让乔斯达先生自由发挥。 空条瞥了眼菜单,虽然他对乔斯达先生的口味抱有疑虑,但回答还是一如既往地简洁:“我都可以。” 乔斯达先生继续翻阅菜单,突然一个人捧着菜单走近我们桌:“你好,我是从法国来的旅客,汉字太难懂了,我实在看不懂这个菜单,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 我抬眼看过去,这人身材高大结实,鼓胀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的发型,像捆成一束的扫把,那样根根分明地挺立着。 空条承太郎看也没看直接拒绝:“吵死人了,闪一边去。” 乔斯达先生挂起歉意的笑容,拍拍空条肩膀:“喂喂,承太郎,帮帮他也没什么……” 而后他转向那个人,颇为友善地说:“香港我来过几次了,菜单上的汉字我还是认识的,要不你和我们拼桌吧,你想点些什么?” 乔斯达先生很快决定了要点虾、鸭肉、鱼翅和蘑菇,便喊来侍应生点单上菜,中途花京院向我们科普了酒楼添茶的礼仪。我之前还学过几句粤语,因为发音不太标准而不太敢卖弄。 等到菜端上桌,除了我和花京院特意要的粥和本地特色菜以外,另外三道菜都充满让人吐槽的意味,在看清楚它们的品相时,我们几个围桌坐的都沉默了。 烤整只青蛙……我知道这个,田鸡……话说乔斯达先生最开始不会想点鸡肉吧。 贝类海鲜料理,闻着鲜香,但是和“虾”没什么共同点除了“同为海鲜”……而且壳上斑驳的颜色实在是让我难以动筷。 还有扁而宽的烧鱼……不认识品种,但我看着觉得它不是鱼翅,且死不瞑目。 阿布德尔表情有些凝重:“这应该是牛肉,贝类,鱼和田鸡……” 花京院为难地补充:“是啊,跟您点的不完全一样……” 空条闭了闭眼:“我就知道会这样。” 乔斯达先生顿了一下,大笑之后若无其事到:“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大家一起吃吧,我请客!” 好在品相虽然一言难尽,但味道很好。 “不如说是因为菜品外观降低了我们的预期,才显得更美味……这家店不愧是传承下来的名店,能开这么久有它的实力在的。” 花京院抿掉扇贝内的汤汁,因为超出预期的好吃而发出惊喜的“唔姆”声;旁边的空条盛了一碗粥,简单吹吹塞进嘴里后神情放松下来;阿布德尔夹了一筷子鱼,咽下去之后夸赞“好吃”。 看样子没什么问题。 我因为疑惑阿布德尔为什么筷子使 11. 掀桌×深紫×中道崩殂 [] “他看过来的眼神,像两天前的花京院。” 在我如此说道之后,空条承太郎很不给面子地哼笑一声,而被点名的人差点咽不下去嘴里的粥,我冲后者露出和蔼的微笑。 对,说的就是你,花京院典明。 那个法国人跟着我的目光,不明所以地看向花京院——现在的花京院目光清亮,谦逊随和,气质儒雅,怎么看都是一个正常人,或者说,很刻板印象的日式尖子生。 这人绝对想不到我们在打哑谜。因为两天前的花京院还不这样,而是吊着一双三白眼,神色阴郁又偏激,还特别轴,满脑子都是DIO和杀掉JoJo。后来我们知道那是肉芽操纵他性情大变,纷纷表示这不怪你、要怪就怪DIO的手段太歹毒了。 但这段黑历史常常让花京院感到不自在,具体表现为我一模仿起花京院操作提线木偶的动作时,他就会带上痛苦面具而后双手掩面心理逃避。 ……好在经过我们的脱敏式玩笑法,当事人现在已经能坦然面对了。 可恶,我真的还想多乐呵两天……花京院平时太稳,他的乐子可太难找了。 于是花京院听了那话没有反驳我,而是掏出手帕,动作堪称优雅地揩去嘴角的米粒。虽然我们在饭桌上打成一片,但有用的默契毕竟还在,见他明白我的意思,我又给空条递了个眼神,然后重新转回去盯着那个法国人,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啊先生,夹了你想吃的菜,你——不会生气吧?” 法国人嘴角抽抽,刚想说些什么挽尊,花京院就开始在旁边拱火:“菜,就多练。夹不起,就别吃。” 我:“……” 我:“?”你在说什么? 我本意是想让空条和花京院配合我诈一下那个感觉怪怪的陌生人,没想到花京院一张嘴就是如此刻薄又抽象的发言,我突然对这个素不相识的法国人生出了一股浅淡的愧疚。 ……万一人家要是天生眼神比较凶狠,而不是我想的DIO 派来的刺客怎么办……会不会给外国人留下我们不礼貌的坏印象? 无形的、刻意的针对可比空条那种直白的粗暴话语还让人难受。 还有,我和空条递眼神的原因是,这个法国人看上去又高又壮……我最近真的好容易使用这个词,不过我身边彪形大汉元素是不是过多了……咳咳,就是这人看上去很威猛、不好惹,我怕他突然发难,【深紫】又没有实体,我可挨不了他一拳。 我递出希望的眼神:无敌的空条,你一定会英雄救美的吧! 喂,空条。 把头转过来直视我啊,你这家伙。 乔斯达先生有点诧异,他不甚明显地瞥了眼花京院,显然对我们之间的暗流涌动无所觉察,但他为人豪爽厚道,之前说了请客,现在便打圆场道:“哎呀,是菜不够吃吗,我们再上一份?” 法国人点点头,表情还是没有缓和:“好。” 我见状心中有点犯嘀咕,这人还真是会顺坡下驴,他很爱吃胡萝卜吗,还要乔斯达先生专门加一份菜……虽然蜜汁叉烧确实好吃,但那块胡萝卜只是摆盘用的配菜啊! “说起来,我真的感到可惜呢,”法国人状似遗憾地叹气,说起了另一件事,“我在找一个朋友,他不久就要死了,我赶着要为他送行。” 餐桌上的气氛慢慢凝结,乔斯达先生哽住了,阿布德尔的面色也变得严肃,我左看右看发现连花京院都露出了反思的神情。 啊这…… 我一下子闭上嘴,愧疚感重拳出击。 法国人要开始卖惨了吗……抱歉,我还真的吃这一套。 但我心中总有种违和感,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不过空条承太郎根本不买他的账,咽下嘴里的东西之后依旧冷言冷语:“是吗,那吃完饭就快滚。” 法国人眼神一变,似乎不受空条的气场影响,顽强地继续说到:“直到刚才,她吃掉那块胡萝卜,我才觉得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他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眼神傲慢、轻蔑,又阴鸷。法国人用手指指向我,在我不解的目光中,猛地向下一挥,像以指为剑划开空气那般凌厉,同时震声道:“因为我那个朋友啊……脖子后面正好长着一块和胡萝卜形状一模一样的星星胎记呢!” 话音刚落,我面前的皮蛋粥咕噜咕噜沸腾起来,不,不是沸腾,而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汤盆里迸出来了! 变故突生,我下意识往后一仰,花京院的法皇瞬间拖走炒蟹盘子和粥碗,空条喊了句“闪开”一脚把餐桌撂翻。 这一切都是在一秒内发生的。 “天音,小心!” 花京院接着一手把住我即将翻倒的椅子,往后拖了一段距离再扶正。 而我稳住重心,惊魂未定地仰头,【白金之星】挡在我头顶,双手合住死死夹着一根银光锃亮的细剑——空手接白刃!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法国佬,这剑冲我来的! 有【白金之星】顶在前面,安全感倍增之下,我看着被掀翻的饭桌,真心实意地惋惜。 打架嘛,一言不合掀桌是常有的事,可是、可是……我还没吃饱呢。 毕竟为了这顿饭,逛街的时候看到特色小吃我都忍住了,没有买很多,就是想着留出胃口给正餐啊! “欧拉——!” 【白金之星】大吼一声,与骑士模样的替身角力,那细剑在它掌中竟有被生生掰断之势! “呵呵,不愧是强力的替身,空条承太郎你的命还挺硬。” 法国人恨恨嘁了一声,替身消失又重新凝聚在它身边,“我让你死个明白——我名简·皮耶尔·波鲁纳雷夫,替身名为【银色战车】,代表塔罗牌中的‘战车’,在我替身的速……速……” 他突然说不出话来,面色涨红,口中喷出白沫,脖颈上青筋暴起,眼睛往上翻,一副拼命呼吸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乔斯达先生拎着被汤汁溅到的裤脚,他已经发现了造成对方如此模样的罪魁祸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 “【深紫】。” 我避开其他人看过来的眼神,只盯着面露痛苦之色的法国人,从椅子上慢慢站起身,轻声唤出了替身名字。 其实就我和法国佬这个距离,已经是【深紫】射程的极限了——或者说大多数近距离替身射程的极限,但我不敢赌他的替身能力,一边加大力度催动【深紫】,一边谨慎地观察他的反应。 这个人的替身通体银色,外观看着像举着细剑的骑士,不过腰肢像是一段钢筋,很细,让它看上去像钢铁浇筑成的骷髅架子。 “人类不能避免并不能克服的客观情况,那么,只要抽掉你呼吸时所需要的空气,再混入催眠瓦斯和【深紫】本身的微毒,你就会变成这样……现在有没有感觉到嘴里发苦,脑袋也变得重重的、热热的,呼吸不上来,脚底轻飘飘的,‘好晕啊,好想睡觉啊’,对不对?” 我每说一个词,那个人的面色就更狰狞几分,他卡住自己的喉咙,弯下腰,脸色充血,那紫红色几乎要涨破面皮。 阿布德尔皱起眉头,有些于心不忍,便转身不打算再看。 花京院在旁边适时递上仍温热的炒蟹:“继续吃点?” 阿布德尔闻言一怔,哭笑不得地拒绝道:“我觉得应该拿给天音,她看上去需要吃点东西消消气。” 这话我可是听见了。 我才没有生气。 只是 12.入伙×稀释×小女孩 [] ……也不能全怪波鲁那雷夫。 我眉毛一挑,探究的眼神扫过银发法国人全身上下,肉芽一拔他眼神都清澈了许多,看着甚至有些眉清目秀,那让人自发戒备的阴鸷气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变成了直率和天然。 这个家伙在刚刚变成了我们的同伴,在问清楚我们的目的地以及弄清楚我们不是他要追查的仇人之后,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埃及找DIO。 我觉得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还有花京院的功劳。 “说不定DIO就是和杀害你妹妹的人结成了同盟,所以他才知道那人的下落。” 花京院是这么说的。 “对啊,而且你看,就算你对DIO效忠他也没有为你出头的意思,明显就是隐瞒着什么嘛!” 我在旁边煽风点火。 于是波鲁那雷夫露出思考的表情,虽然只有短短两秒,然后他立刻决定:“那好,我要加入你们!” 我听得头大,交涉和试探就交给善于此道的阿布德尔和花京院啦,我假装看向别处放松放松眼睛,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波鲁那雷夫要加入进来的话…… 说起来,我刚刚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即使猜到他被种植了肉芽,但这种不打不相识、收下当队友的剧情完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所以我当时没怎么留手。 窒息的痛苦应该很不好受吧。 “波鲁那雷夫,”我小声喊他,感觉脸颊微微发热,越说脑袋越低下去,“那个、不好意思……” 波鲁那雷夫还在跟乔斯达先生开玩笑,被我一喊疑惑地“嗯”了一声。 我的视线钉在地上,而后视野中出现波鲁那雷夫的鞋子——他走过来,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对不起,波鲁那雷夫,我没有考虑到你也是被迫来攻击我们的……【深紫】下手没轻没重的,刚刚让你受苦了,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我说着,一边稍稍鞠躬。 因为莫名紧张,我的耳边似乎传来了空条的啧声,还有花京院欲言又止发出来的破碎音节。 但是波鲁那雷夫本人没有回应。 咦,怎么个事。 我抬头,准备偷偷瞄一眼波鲁那雷夫的表情,谁知直接被他的目光逮了个正着——他,他一直在盯着我! 波鲁那雷夫魁梧结实的身形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显得他那双蓝色的眼瞳宛如氢气点上的火焰,在阴影中静静燃烧。 “啊,那种事啊——” 波鲁那雷夫先拉长了声音,在我逐渐悬起的心中,他扬起脸庞,阳光撒下来,给他的五官都镀了层金。 只听他大大咧咧地说:“无所谓啦!拔掉这玩意儿之后我满血复活了!” 在我愕然的表情中,波鲁那雷夫点了点额头上肉芽曾经驻扎的位置,放下手又换上热情的笑容,冲我眨眼:“不过能让你这么可爱的小姐出手,我反倒是感到荣幸呢!” 耳边的声音清晰起来。 花京院依旧欲言又止:“这……” 空条言简意赅:“我就知道。” 说归说,这个把某些法国人刻板印象演绎得淋漓尽致的男子,波鲁那雷夫,个性开朗、热情,心直口快,战斗时堂堂正正,遵守骑士精神,十年如一日地锻炼自己替身能力,一手剑技唯快不破。 得益于他友好的性格和天然的逗比属性,波鲁那雷夫融入团体毫不生分,单手勾着自己的行李袋甩到背上,跟我们一起上了乔斯达先生预定的船。 之前在酒店里乔斯达先生便和我们讨论了接下来的行进路线。 首先,公共交通是行不通了,DIO派来的杀手越往后是只多不少,如果单纯坐飞机或者船前往埃及,很可能牵连和我们同行的乘客。 昨天【灰色之塔】闹出的动静可大,还好我们发现及时,迅速结束战斗,并且乔斯达先生足够给力,安全迫降。在海上迫降成功本就是近乎奇迹的事情,不能每次都拿生命去赌。 私人包机也是一样的——飞机出事概率很小,可一旦发生事故就是致命的,而且针对飞机的手段光是我都能列举好几种:改变天气,控制飞鸟或远程攻击飞机发动机,给机身开个洞,控制空乘人员故意坠机……想一想就觉得前路无光呢。 最终我们选择走海路,坐spw财团安排的船,下南海经过新加坡,通过“海上生命线”——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再走陆路过印度、巴基斯坦、阿联酋,通过红海登上埃及土地。 十九世纪法国著名作家儒勒·凡尔纳的书《八十天环游地球》为乔斯达先生的判断提供支撑——我们在接下来的四十八天里,一定能到达埃及找到DIO。 可是……儒勒写的是科幻小说。 我转念一想,我们都有替身了,这已经比科幻还科幻了,于是咽下了准备说的话。 被承包下来的中型游艇静静停在码头,船身刷成了漂亮的白色,和吃水的暗蓝色部分泾渭分明,显得利落,七八个船员在甲板上待命,等我们登船之后便行动起来,该起锚的起锚,该放帆的放帆,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负责的活计。 从香港到新加坡需要航行三天,这是最稳妥适中的行进方案。到新加坡中转肯定会有埋伏的替身使者,现在正是养精蓄锐的时候。 “我说你们啊,还打算穿那套学生制服到什么时候?” 乔斯达先生上身红白条纹水手背心,搭配着紧身的牛仔裤,整个人显得很精神。离港十分钟后他就换上了这身衣服,太阳当头他还出了身薄汗。 “你们不觉得热吗?”乔斯达先生真心疑问,他看看躺在太阳椅上一身制服捂得严严实实的花京院,旁边空条承太郎也好不到哪里去,和前者相比,他只是将制服长外套敞开了,但黑色吸热,他连帽子都坚持带着! “我们是学生,”花京院正在看书,他表情专注翻动书页,眼都没抬回答道,“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这个理由会不会太牵强了。” 他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我听见了。 阿布德尔在旁边表示理解:“原来如此,这就是武士道啊,心静自然凉。” 波鲁那雷夫撇撇嘴:“哎呀,你们太死板了,不会讨女孩子喜欢的。” 空条闻言发出一声“哼”,我明白他是在反驳波鲁那雷夫的话。 啊,波鲁那雷夫还没有见过空条的奇妙女人缘吧……那可是听取Jo声一片的大型刷存在现场啊,虽然都以空条大吼“吵死了快滚”作结。 话说回来,和空条这种行李带衣服只会装很多一模一样的制服不一样,我出发前可是带了套便于活动的衣服,我自认为那套衣服很酷,到新加坡之前就能换上了。 于是我不给面子地笑出声:“空条、花京院,你们好死板啊——哇,有鲨鱼!” 我的注意力突然被海面上的一点吸引,话说到一半便撑着甲板边缘的栏杆,兴奋地用手指虚虚跟着露出水面的背鳍。 也许是因为我话题跳转太快,花京院没有跟我拌嘴,又翻了一页书,随口说道:“我们这艘船带了船舶推进器,不是单纯依靠风力的帆船,鲨鱼可能是被螺旋桨声音吸引过来的,一会儿就走了。” 我刚想说什么,突然被一阵激烈的反抗声打断。 “放开我——我只是去找我爸爸的!放开我!” 循声看去,两个船员朝我们这边走来,一人一边架着一个小孩,同时面露难色。 “喂,你们这群混蛋,放开我,别抓着我,喂!有本事和我单挑啊!放我下来!”小孩双脚离地不断挣扎,船员面上更为难了。 乔斯达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这艘船上不要有其他人吗?” 船员:“嗯……但是这小子是偷渡上船的,我们刚发现他躲在船舱里……” “慢着慢着,”我快步走上前去,制止到,“先生们,先把这个小姑娘放下来吧。” 见大家诡异地静默下来并诧异地在我和那个小姑娘身上来回打量,我挠挠脸颊,有些困惑。 “怎么了,你们没看出来这是个小女孩吗?” 得到了愈发沉默的反馈,我大为震惊。 ……这不就是只穿了中性背带裤外加把头发藏进帽子里了吗!怎么会认不出来! “先把她放下来吧,”乔斯达先生抬手,吩咐船员道,“她只是个孩子,等我们到新加坡之后把她交给警察。” 谁知那小女孩被放下后噔噔噔跑到甲板边缘,从不知哪个口袋中掏出一把折叠小刀,冲我们挥舞并威胁到:“别想 13.船长×冲突×暗蓝之月 [] 会不会是我感觉错了……? 按照预定的行程,现在我们应该已经到达埃及了,可一路上意外频发,我们甚至刚离开香港——是我精神太紧绷以至于看谁都像敌人吗? 我迟疑了下,扪心自问,是不是因为这位船长不善的面相让我先入为主了。 眼角下垂,瞳仁较小,眼白面积大,眼神轻蔑又冷酷……怎么越说越像肉芽没有拔除的波鲁那雷夫了! 我偷偷瞟一眼船长的额头……可恶,他戴了船长帽,我看不到是什么情况。 但是…… 小女孩在挣扎中帽子掉落,微卷的黑发瞬间披散下来,一下子拢住她的肩胛。而她因为手腕的剧痛和被钳制的不安感,仍存稚气的脸上露出了难受和恐惧的表情。 “船长先生,我们已经离岸,这艘船目的地固定,不如到了新加坡再讨论怎么训诫这个孩子……现在请放她下来。” 我捡起地上的小刀,叠好收在校服裙的口袋里,接着向船长伸出手,尽可能诚恳与礼貌地劝到:“可以把她交给我——只有我们几个在船上,我们不追究偷渡客的责任,你不用担心名誉与职业评价受损。” 啪! 船长以动作代替回复,态度明确。 我惊愕地看着被拍回来的手,船长手劲很大,他一巴掌下来我的手背直接泛红,刺刺麻麻的。就在接触的这瞬间,我被潜藏的恶意狠狠撞了一下,接着在我心中升起的就是一丝丝委屈、困惑与愤怒。 喂……不可以好好交流吗。 船长松开手,让小女孩趔趄落在地上,看着小女孩龇牙咧嘴却愤愤不敢再反抗的样子,他勾起得意的笑容,显得十分阴险:“那么就按你说的放过她好了,但是……” “在这艘船上我才是船长!对于不守规矩的乘客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听懂了吗,这位多管闲事的小、妹——乖乖去甲板上晒太阳吧,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船长上前一步站到我面前,居高临下逼视我,振声说到。 他称呼我的时候,音调故意拉长,便有了鲜明的嘲讽意味,当然,也十分具有攻击性——他的唾沫星子被稀释后潜伏在空气中的【深紫】轻轻拂开,幸好没有喷到我的脸上。 我回视船长以平静的目光。 本来我应该害怕的,应该气势要弱一截的,应该要下意识地说“对不起”然后打圆场的。 因为船长那样高大魁梧,那样不怀好意,那样明晃晃地让我难堪。 “喂,船长。” 在几乎凝结的气氛中,我右边肩膀忽地轻轻搭上一只大手,力度有分寸而让人心情安定,接着我听见乔斯达先生严肃的声音:“她是一位淑女,你这态度太失礼了。” 船长因为乔斯达先生的上前而退后一步,我也借着空隙余光瞥见波鲁那雷夫和花京院,他们从两边面色不善慢慢走过来,好似要将船长围住一样。 对啊……我为什么要退让呢? 我刚才自作主张一样对船长说“我们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原来我早就了然我的同伴会站在我这边了。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之后,指向船长大声说道:“乔斯达先生,这个船长是个替身使者!” “什么?!” 对于我突发的、意料之外的指证,所有人的反应大同小异。 “不可能,船长是普通人——这是spw财团安排的人,绝对可以放心的。” 乔斯达先生震惊地看向面露疑惑之色的船长,他先是一口否决,然后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乔斯达先生的声音更严肃也更低沉地响起来:“天音,你这么说,是发现了什么吗?” “替…身……?那是什么啊?” 船长摸不着头脑的表情装得还挺像,连带着眼神都变得清澈了许多,不过我可不会被他的小伎俩骗过。 我向乔斯达先生坚定地点点头,但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重新面向船长,嘴角咧开恶意的微笑:“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你从刚刚开始就在憋气吧,船·长·大·叔?” 踩着我话语的最后一段音节,空气中的紫色忽地浓郁了起来,【深紫】慢慢在我与船长中间显形,骷髅样的面部隐约闪烁。 【深紫】,深紫,Deep Purple。 紫色是高贵庄重的颜色,象征着神圣、尊贵、冷静、慈爱、高雅、至高无上的力量。地面上有紫色的花朵,譬如鸢尾与薰衣草,浪漫芬芳,令人喜爱;天空中有紫色的云彩,有时是承载最壮丽持久的日落的复高积云,有时是漫溢天光明暗交织的堡状云。 但如果天地之间出现的紫色,不是花朵,也不是云彩……? “你不仅看得见替身,还认得出我?” 我控制【深紫】猛地袭向船长,虽然是疑问语气,但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浓重的紫色兜头朝船长罩下去,只见对方腿脚一抖,竟后退了小半步! 而船长主动后退的半步,也正暴露了他的真实情况! 【深紫】是烟雾状的替身,它可以在空气中自由稀释,但这不代表其组分有空气,所以无论怎样聚集与散开,它都没有办法让普通人看见。 试探小女孩之后,我有意让【深紫】隐约露出有色部分在周围飘荡,专门在人的视野中飘向口鼻处,普通人看不见、可以自然地呼吸;而能看见的它的替身使者……恐怕不会主动去接触并吸入这看上去极为不祥的“紫色气体”吧? 毕竟,【深紫】的原型可是像极了“碘蒸气”啊! ——纯碘蒸气呈深蓝色,若含有空气则呈深紫色。 如果收音机先生在我手边,肯定会这样解释:碘具有比氯更强的对皮肤、粘膜的刺激性和腐蚀性,吸入时主要损伤呼吸道,引起肺炎甚至肺水肿;口服时对消化道有强烈腐蚀作用,吸收后作用于组织蛋白引起各组织器官损害,尤以肾脏损害为甚,口服致死量2-3g。 碘在微热下即升华,有毒性和腐蚀性。操纵冷热气体对【深紫】来说轻而易举,因而它挥出去的每一击,都附带了毒属性! “啊!”船长的脸色瞬间变化,对着虎视眈眈的我们几个,心虚,慌乱,愤怒等情绪依次在他面上闪过。 “你这家伙是DIO派来的吧!”我厉声喝到,“原来的船长在哪里?” 乔斯达先生保证过,spw财□□来的都是普通人,船长也是。那么眼前这个“船长”毫无疑问是顶替了船长位置的刺客!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船长”见自己已 14.爆炸×沉船×幽灵船 [] 也许是我的语气过于随意而显得有恃无恐,假船长的表情随即带上犹疑和忌惮。 ……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不过,要是这么简单地以为只要有人质在手就可以限制我,那就太愚蠢了。 我平静地解释道:“我不是在挑衅你……” 而是“许可”——作为敌人,我允许你选择对付我的手段,不论成效如何、有多卑鄙无耻,而相应的,在之后的战斗中,你的死与生我也无须考虑! “我说,你想带着这个小女孩跳下海,那就跳吧!” 我侧身让开一点,露出身后面色黑沉的空条承太郎,我扬声说道,“不过,先一步到来的,绝对是【白金之星】的铁拳制裁!” 空条刚才一直站在我背后,我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气息,那是对假船长绑架人质的不屑、杀死并顶替真船长的愤怒,以及,对到现在为止假船长宛如拙劣表演的逼逼赖赖的不爽。 “谁管你啊!” 假船长大吼,显然他对自己的替身有一种张狂的信心,“空条承太郎,我知道你的替身很强,但那又如何!” 说着他一仰身,从甲板边缘的栏杆上背越式翻下去,带着蓝色鱼人与小女孩直直坠海:“在水中你无法与【暗蓝之月】匹敌——准备好喝一肚子海水溺死吧!”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深紫】加速流动,借助环绕船体的海风,不断向下、向海面延伸而去。 我生怕空条不能明白我的意思,急促地大喊到:“空条!” 空条承太郎用手压住帽檐,跟着我同时行动起来:“……不用你说。” 空条人高马大,一个步子跨出去能抵上我两三步,几乎眨眼间便来到甲板扶手边沿,而【白金之星】早一步从他身前显形,直追自由落体的【暗蓝之月】,势若万钧挥出重拳。 “欧拉!” 砰! 沉重的击打声与替身的战吼交叠在一起,【暗蓝之月】瞬间被【白金之星】追上,空条一拳将鱼人夯成滞空状态,竟然连带着打断了本体的自由落体运动,让那假船长生生地飞起来了! 但【白金之星】的攻击还没有结束!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阿布德尔说过,【白金之星】出拳速度可以超过声音传递的速度,不要说比下落速度还快了,在这种速度下,打出来的拳头甚至能产生连续不断的残影,看上去如同神话中威风赫赫的“千手巨人”! 就像现在我所见到的这样——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暗蓝之月】已经挨了数十拳,而本体也“噗哇”一声口鼻溢血,四肢有不正常的扭曲。 “【深紫】,追加攻击!” 我提高声音,目不转睛地看着【白金之星】出手,在如此近的距离直面那份强大,实在是令人心潮澎湃。 于是我热血上头,有违本人一贯的低调与谨慎,激动出声的时候心情舒坦了不少,但感觉空条不着痕迹地瞥了我一眼。 ……看什么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稀释状态的【深紫】可以在超过原本射程的距离发动,虽然我还不能熟练控制它延展的范围,但至少当下是够用了。 在假船长坠入海中前,他先落入了【深紫】的包围里! 我猛地一拍栏杆,喊出技能名:“‘大爆炸’!” 隐约间我听见从身后传来的、波鲁那雷夫震惊的声音:“怎么还能爆炸啊?!” 咳咳,小意思,不用太惊讶。 介绍到现在,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深紫】是能够操作气体密度的替身,但可能是科学教育并没有普及的原因,很多人对【深紫】能做出怎样的效果心里没数。 引用教科书上的解释:爆炸是某一物质系统在发生迅速的物理变化或化学反应时,系统本身的能量借助于气体的急剧膨胀而转化为对周围介质做机械功,通常同时伴随有强烈放热、发光和声响的效应。 简单来说,我能够作成的爆炸有两种,一为物理性爆炸,依靠增温和加压将蒸汽和气体的膨胀力瞬时表现出来,压力越大破坏性越强,但启动需要时间。 二为化学爆炸,将可燃气体与空气或氧混合形成爆炸性混合物,在外界一定强度的能量作用下,这种相对不稳定的系统会产生剧烈的放热反应、高温高压和冲击波,破坏力超强。 我使用的是第二种爆炸。 开玩笑,这里可是海洋啊,水多,就意味着电解后氢气多,而且海水有杂质,过程中我还能得到□□,当□□氢气混合一定体积比时,见光就能爆炸。 不用考虑更精细的除杂质和转化效率的问题—— 替身乃是精神力的具象,所以替身的世界就是精神力的世界。替身能力的使用取决于想象力,只要能想象能力发挥作用的每一步,那个能力就一定能够使用出来! 稀释状态下,无需蓄力、没有前摇、无处不在的【深紫】,以及无死角发动的攻击,老老实实吃下这一串爆轰吧,大叔。 扑通入海的声音给剧烈的爆响和火光画上句号。 “也许我们在水里是打不过你,”待到爆炸平息,我收回【深紫】,冲波涛起伏的海面比倒大拇指,“但在你入水前把你解决了不就行了吗,笨蛋。” 早在【白金之星】第一下重拳打飞【暗蓝之月】时,那鱼人状的替身就已经吃痛松开了小女孩,得益于替身的速度,空条能够在打完假船长之后还能在白金的射程范围内捞回小女孩。 【白金之星】把小女孩拎回甲板上站着,随即回到空条身边与本体重合。 空条看向我:“天音。” 我明白他想问什么,比出一个大拇指,喜气洋洋地回答道:“放心,他不会再出现了。” ——我担心假船长入水之后卷土重来,在爆炸中指挥【深紫】用真空给他的脑部血管制造了点麻烦,这种精细的操作能一次性成功我还是挺惊喜的。 空条闭了闭眼,我猜他是想吐槽我,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用词,最终只能搬出口头禅:“真是够了……” 花京院拿着小女孩之前掉落的帽子走过来,他先是照例关心一下我和空条,然后再转向小女孩,半蹲下来轻声询问她的情况。 我看着这场面,偷偷对空条八卦道:“花京院家里绝对有小孩。” 空条一脸正色地接上:“典明(tenmei)是个好大哥(aniki)。” 我:……? 诶? 我震惊地看向空条。 空条困惑地回视我。 ……空条是在玩名字梗吗! ……空条承太郎居然会主动开玩笑?! 也许是我眼中的质疑太过分了,空条抿一下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和震动就打断了他。 船猛烈地震动起来,不容忽视的爆破鸣响由远及近,我们脚下的甲板传来沉闷的、连续的震动,还有烧焦的气味伴随热风朝我们扑来。 好几双眼睛同时落到我身上,我一愣。 ——这明显不是我干的吧! “怎么回事!” “是爆炸!” 我反应过来,眼见着船尾火光冲天,暗灰的浓烟飘上天空,“那个混蛋在船上放了炸弹!” 我怎么说假船长那么有恃无恐呢,原来还有后手。如果我们不下海和他对战,船上安放的炸弹也足够把我们逼下去。该死的,之前我怎么没有好好检查船的 15.异常×吊钩×大风 [] 我站在救生艇的船头,低头盯着前方大船递下来的舷梯。 这么点儿距离,我只要一抬脚就能站上去。其他人要么站在舷梯上疑惑我为什么不跟上,要么在另一艘救生艇上等待我走上舷梯腾出位置、他们也就能跟着上船了。 在发现我们旁边就有大船,而这船适时降锚、放梯子显然想收留搭救我们之后,乔斯达先生准备带着船员们上船。 波鲁那雷夫兴致勃勃,路过我旁边时还说了句“借过”,他先一步登上舷梯,我则注视他的背影,为来路不明的船忧心忡忡。 通过感知【深紫】对空气中气体的掌控力,我能够判断出当前我周围空气湿度与温度的变化情况,这个技巧可以用于推测即时气象。虽然没有提前预判,但以我的常识推断,这海雾起的也太突然了。 比起自然现象,这海雾更像是某种怪异东西出场时自带的迷雾特效。 还有,这船比我们先前那艘船还要大,可是它在发现救生艇、靠近救生艇的时候居然没有鸣笛! 我很确信,一声也没有。 ……这可是船舶航行中绝对不能犯的错误啊,船员难道不怕船吸现象吗! 而且现在连救生梯都放下来了,我们却没有见到引导员,也没有任何船员、乘客与我们交互。 ……怎么想都很可疑吧!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梯子的尽头,与船体连接的部分被浓雾掩盖,往上看除了老旧斑驳的涂装与被雾气掩盖成的混沌外什么都没有。 “那个,你们不觉得这艘船很奇怪吗,”我声音有点发虚,“它突然就出现了,跟幽灵船一样!” 上船之后我们不会看见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吧……比如游荡的绿色幽灵、衣物残破的骷髅和凶神恶煞的怪人船长,之类的。 跟着乔斯达先生准备走上船的空条在我说完之后顿了一下,叫住了老爷子,同时转身看向我。他的身形在浓雾中隐约可见,但我看不到空条脸上的表情,只感觉到一贯沉默而坚定的目光落下来。 诶,大家怎么不动了。 不会要等我说什么吧…… 就在我心里没底,怀疑自己在唱反调或者没事找事的时候,坐在救生艇里的花京院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开口缓解我的不安:“放心吧,天音同学,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救生艇上。眼下除了这艘船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不如请先登上船看看,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们都在这里,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花京院说着绕过我,主动站到舷梯上,朝我伸出手,像是邀请。 我僵硬地盯着他摊开的手掌。 搞什么啊。 ……你都拉满敬语了我还能拒绝你不成? 不过花京院说的确实有道理,不上去怎么知道有什么妖魔鬼怪在等着。如果真有问题,这种明晃晃的阴谋还是得主动出击才有可能掌握主动权。 再说了…… 不会真的那么倒霉,我们又遇到了新型埋伏吧。 很快我没有再纠结,转而戳戳花京院的手腕示意他先走,不用特意扶我。 在花京院转身往上走时,我在他背后小声说:“你看到这艘船是什么时候靠近的我们吗,花京院?而且它过来没有鸣笛,也没有船用发动机的引擎声。” 花京院闻言扭头飞快看了我一眼,而我抓住机会,用认真的眼神凝视他。 可能是眼神交流起效了,花京院眉头微蹙,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然后他了然地点点头,再转回去朝关注这里的空条承太郎比划了一下,短暂地交换了个眼神。 ……男子高中生高效率的默契。 继续登船。 既然空条和花京院心里都有数,我就稍稍放心了。 说来有些惭愧,没那么紧张刺激地收拾掉假船长之后,我困意上涌,可是眼下诡异的情况让我隐约不安,也没办法好好休息……如果待会儿上船有突发情况,这种状态下的我没有办法冲到最前面了。 “啊,就是‘电量不足’的意思吧。” 在我忸怩地表达出诉求后,花京院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接着他没忍住轻笑一声,“可是‘永远坚持在第一排’之类的事情,就连JOJO都没有这样严格地要求过自己,天音,你给自己添加太多压力啦。” 是、是吗…… 可我只是想在团队里更有用一些…… 难道过犹不及了吗? 我脸有点发红,说话都带了些恼意:“典明(tenmei)——你好像很懂JOJO啊,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这样想过……啊,虽然JOJO看上去像个不会累的铁人……咳咳咳,话说回来我才没有自夸!我还是很有用的——你说对吧,JOJO!” 嘶,被花京院影响了,第一次在本人面前把外号喊出来了。 花京院也跟着一起看向空条:“JOJO,你肯定也觉得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不能逞强——对吧。” 空条似乎不想和我们争论这个,他压低帽檐转身就走,落下一句:“铁人听不懂这个。我去看看老头子他们。” 说走就走,剩我和花京院面面相觑。 虽然到现在我们已经不会为空条的冷幽默而惊讶了,但我还是想说…… 可恶,不要在这个时候冷幽默啊! 船上没有嘎吱嘎吱活动的骷髅,也没有独手独眼的船长,飘荡来去的幽灵更是无稽之谈。 可相应的,船上也没有人。 “但是仪表都在正常运转,太奇怪了!”船员们惊讶地围着操作设备,对着完好的指针表啧啧称奇。 我靠在起重机吊钩下面无所事事,懒得再去检查。不过没等太久,已经巡查过一圈返回来的乔斯达先生面色凝重。 跟在后面的阿布德尔解释到:“已经把船舱都搜过了,没找到人……” 我迟疑到:“那这船是谁在开啊……?” 阿布德尔:“现在还不清楚,花京院刚才用法皇潜进墙壁和管道中间,还在排查。只是,有一点很奇怪——下层靠近控制室的船舱,有只被笼子关住的猩猩。” 猩猩……? 船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应该说、为什么什么人都没有,只有猩猩? “战斗痕迹呢,”我站直了身子,不抱希望地问,“有血迹或者有谁留下的记号讯息吗?” 阿布德尔:“只能等花京院的消息了,我认为确认这种细节不如养精蓄锐……” 我刚想附和,不远处的乔斯达先生突然冲我大喊起来。 耳边仿佛有呼啸的风声。 阿布德尔表情剧变,瞳仁剧烈收缩。 在那个瞬间,我在他眼中看见高速运动的某个物体的倒影。 它来势汹汹,终点似乎是我的头颅,或者肩膀。因其本身就沉重无比,破空而来时便带上了难以抵挡的动势。 ……被它命中我会死掉的。 脑海中闪过不明不白的思绪。 趴下!小心吊钩! 我终于听清了乔斯达先生在说什么,但在这之前,我先从阿布德尔眼中看见了决意。 我知道阿布德尔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但是、但是我好像还没准—— “【魔术师之红】!” “【深紫】——!” 我的尖叫与阿布德尔的大吼重叠在一起。 一般情况下可见火焰的温度不会超过3000度,但是通过热量的累积则可以将火 16.猩猩×怪异×膨胀深紫 [] “……我没有跟你们开玩笑。” 我板着脸,一字一句郁闷地说。 过来跟我们汇合的花京院在见到形似绵羊团的【深紫】之后,在一边笑得刘海发抖。我麻木的目光扫过去,他连忙象征性地掩住嘴,指挥法皇摸过去探探情况。 莹绿色的发光触须向空中伸展,在要接近浅紫色气团的时候,被其周围无形的空气墙撞开,这样反倒是让他“触碰”到了气态的【深紫】。 仔细感受法皇传递过来的讯息,花京院像模像样点评到:“手感一般。” 他说话的时候刻意避开了我的死亡凝视。 阿布德尔眉毛抖动,他很克制自己的声音,但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衰了,看得出来面对我的时候他很想笑,颤抖的声线完全暴露了这一点:“就算是我阿布德尔……也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 中间气音都冒出来了啊喂……想笑就笑吧。 替身独立存在于射程距离之外,但本体一切正常。其实情况也没有那么严重——我和【深紫】的联系没有切断,我还是能使用替身能力的,只是不像平时那么灵活,有种笨重的滞涩感。 波鲁那雷夫瞄我一眼,指着我开始哈哈大笑:“噗、哈哈哈哈哈哈——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啊?”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视线下移,看见浮在掌心的半透明小壶。 我:“……” 我:“这是装【深紫】的壶。” 【深紫】出场是模糊的人形态,这个小壶原本就挂在它的“胸口”位置——构成烟雾状躯体的组分一般从这个小壶里进出,所以它从显形到发动能力需要一定时间。 单论替身发动能力的速度,我未必比花京院的【法皇之绿】慢,但加上替身显形的速度就不一定了。所以从遭遇【灰色之塔】后,这两天我几乎都没有把【深紫】完全收回来过。 而【深紫】进入“稀释”状态……我是说潜伏在空气中,从消耗上来说、相当于一直维持完整的替身,但可以直接减去出入壶的时间,用游戏术语表达就是“取消前摇”。 啊这么说【深紫】和壶有点像蜗牛和蜗壳的关系…… 谁知波鲁那雷夫听完我的话笑得更大声了:“喂喂喂,什么‘收不回来’——这不就是壶太小装不下了吗!” 有道理诶。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愣住,确实如他所说。 方才【深紫】输出过猛,导致一部分替身能量外泄,这股能量直到现在还没有消耗完毕,正不断聚合着空气中的细小灰尘和砂砾,攒聚成庞大的、厚重的气团。 我目光怜爱地看向掌心的小壶,和已经超过三层楼高的绵羊团相比,一双手就能捂得严实的小壶完全不够看……难怪收不回来呢。 我表情复杂,转向波鲁那雷夫:“……难道你真的是天才?” 波鲁那雷夫一刮鼻尖自信到:“这种话就不要用疑问句了吧!” 等到那股能量消耗完【深紫】就会回来了,大概。 在我得出结论后,见没有别的状况出现,大家很快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阿布德尔和乔斯达先生跟着船员们去主控室研究航路和安排计划;花京院和波鲁那雷夫在甲板和船舱的入口蹲守,一个使用替身潜入大船的缝隙与管道中搜查可疑的细节,另一个巡逻无果后干脆坐台阶上倚着栏杆开始呼呼大睡。 波鲁那雷夫睡过去之前还信誓旦旦保证:“遇到危险就叫醒我,【银色战车】速度很快的。” 我有些羡慕他的粗神经,提醒道:“这艘船真的很不对劲,刚才的吊钩不知道是不是敌人的试探,在我们搜索毫无进展的情况下,你最好小心一点。” 波鲁那雷夫困倦的点头回应让我更担心了。 不过我相信【银色战车】。 ——波鲁那雷夫的替身很强,这种强大是活用长处与锤炼剑技的成果。在水宝酒家那次失败算我先下手为强,一敌人不可能复刻【深紫】的操作,二波鲁那雷夫有防备不轻敌的情况下,就算打不过至少也有呼救的时间。 同样面对吊钩事故,短暂得只能凭直觉与本能行动的时间里,我只能拼命催动【深紫】抱头蹲防,而波鲁那雷夫指挥【银色战车】能把吊钩一剑挑飞的同时给吊钩上戳个浮雕出来。 此为速度差异。 于是我转头瞄向凝神操纵法皇的花京院,简单地与他对了下眼神。 万一真的有敌袭……这不是还有花京院在嘛,有他帮忙,他俩留在甲板上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至于我,我现在要去找安。 她毕竟没有太多自保能力,跟我们登上这艘来路不明的船是无奈之举,我担心要是有敌人出现,她可能会遇上麻烦。 我对船舶了解甚少,船员那边也帮不上忙——但我至少可以照顾安,对于小孩子来说,偷渡到现在的经历太刺激了,她可能累了,我和她一起也许能够让她放松一些。 “在吗在吗,史提尔先生?” 我边往船舱里走,边从背包里掏出收音机,摁下开关,满怀希望地问道:“你信号还好吗?” 两个巴掌大的收音机中传来沉稳而清晰的声音:“我在。信号正常,听起来你似乎有事情找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转移到救生艇上我时常担心收音机先生沾水会路线不良,忍住了没有把它掏出来,现在和它对话的时候竟然有些感动和想念。 我将收音机双手捧着紧贴在怀里,同时小声说:“是的,麻烦你了……刚才我让【深紫】暂时暴走、虽然很快就抑制回来,但是外溢的能量让它不受控制地吸纳气团,导致体积膨胀、现在不能回收,怎么办……” 收音机先生沉默一阵,给出了与我们推测别无二致的回复:“等它能量消耗完就能回来了。” 我也跟着沉默一阵:“……它有这么智能吗?” 收音机先生这次回答很快:“不要小看你自己。” 我摸摸后脑勺,感觉好像被调侃了。 收音机先生在关于替身的解释上没有出过问题,还会帮我分析战术和【深紫】的能力。对于不能百分百确定的事情,它要么不说,要么反复提醒我“有可能”“不一定”之类的,非常靠谱的史提尔先生!它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既然【深紫】的回归只是时间问题,那我也没必要精神紧张地呆在它旁边。 顺手把收音机放进背包里,继续往船舱里走。 我边寻找安,边仔细观察【深紫】空置的小壶,也确实发现了有一缕极细微的烟气,淡淡的,从壶口钻出来,遥遥牵引某个方向——不用说,肯定连接着【深紫】,就像气球线那样。 不过离【深紫】越来越远,我也明显感受到莫名的精神压力,好像有一只手,一下一下捏着我的脑袋,疲惫与困倦潮水般间断上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