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煤老板的小女儿[九零]》 1、在本开《我被迫在地府当公务员》 “真考第一了?” 闫辉一手捏着老花镜,睁大眼睛盯着茶几上的成绩单,看着上面一水九十多一百的分数心里直犯嘀咕。 他闺女的成绩他了解,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一直是中不溜丢儿的水平,这才过了两个月就突飞猛进了? 这成绩单不会是改过的吧? 这么想着他扭头看一眼坐没坐相的小儿子,又摇摇头觉得这事除了小儿子家里没别人能干出来。 闫安明一看就知道他爹没想他好,他也不在意,只是问:“小妹真考第一了,老头子你真让她去拍电视剧啊。” 小儿子吊长的公鸭嗓差点儿把闫辉送走,要是平时少不了骂他一顿,现在也懒得搭理他,继续看着闺女的成绩单发愁。 要说他一个大老板为啥因为闺女考第一发愁,这都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个月前他刚上高中的小闺女闫希突然跟他闹着要去拍戏当明星。 他当然不想让小闺女去,那个圈子他了解不多,就说爱好给电视投资的老曹,这几年赔了多少钱,还有包了小明星当二奶的老薛,好好的一个家都被毁了,你说他能看着亲闺女往火坑里跳吗? 虽然他心里不愿意,但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灵机一动看到闺女的成绩单,随口说了一句“你考第一我就同意。” 他以前没少在闺女的学习上下功夫,可她那成绩就是雷打不动中游水平,折腾了几年后他终于放弃了。所以他心里明白女儿的成绩想要考第一比他成全国首富都难。 当时他还沾沾自喜觉得找了个好借口,没想到有今天。 这可怎么办,他和闺女打了赌,如果她真能考年纪第一,不仅同意她去拍戏,还要预支给她一百万去投资。 钱倒是小事,打水漂就打水漂了,在他仅有的认知里那行当可没几个好人,小闺女被带坏了可咋办! “还发愁呢?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 小儿子闫安明吊儿郎当地凑过来,那一头狗皮褥子似的杂毛看得他脑袋更疼了,没好气道:“你能有什么馊主意?” 闫安明早已习惯了闫辉的嫌弃,依旧笑嘻嘻地说:“简单啊,你让我带着小妹去曹叔那个舞厅转一圈,保准把她吓唬回来,再也不想去拍戏了。” 闫辉听完脸色一虎,“你曹叔那舞厅是什么地方,也敢让你妹妹沾?就知道你这脑子想不出靠谱的主意。” 闫安明无视老爹的臭脸色,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说道:“老头子你先别急,曹叔那儿乱七八糟才好啊,小妹那么乖不得一去就被吓唬住,我这叫以毒攻毒。” 闫辉听完脸色缓和,但心里还有顾虑,“不行,你曹叔那乱糟糟的,出事了怎么办?” 闫安明拍着胸脯打包票,“我全程护送,保证把小妹一根头发不少的带回来行了吧。” 闫辉勉强放下心,小儿子虽然看着不着调,对家人还是很上心的,应该能看好妹妹的吧? …… 初夏下午的阳光算得上热烈,在屋内纯金色装修的衬托下更显得璀璨夺目。 闫希只觉得自己的狗眼差点儿被这九十年代暴发户的装潢闪瞎。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个月了,依然能没适应房间里的强光环境。 两个月前她还在剧组搬砖,作为后勤人员经常前半夜刚下班,后半夜的上工电话就打来了。 那天又是凌晨两点收工,四点就要上班,加上通勤时间,被窝都暖不热,所以那天她和同事约好一起在片场附近的烧烤摊混两小时。 小酒一喝,嘎嘣一下穿越了。 [巨星系统友情提示:您的寿命余额还剩93天,请尽快开启任务收集人气值。] “知道了。”闫希冷酷无情地回答。 从陌生的地方醒来,她发现自己被迫绑定了这个每天准时发催命符的巨星系统,然后系统告诉她,她是猝死后被系统带到这个世界的。 系统只送了她150天的寿命,以后只有赚人气值才能续命。人气值怎么来呢,观众喜爱她的作品的程度,经过系统计算得来的。 简而言之,想活着就去肝。作为一名上辈子肝到死的社畜,她真是活的够够的。 但系统跟她说,她现在回到了二十年前,娱乐圈的黄金年代,只要运气好一只猪都能出名。 嘿,她这人没什么爱好,大学毕业就一门心思逐梦演艺圈,要不是真爱也不会宁愿转幕后也有要留在圈内混着。 答应系统的提议后,她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平行世界,身份也变了。 她现在的爹,按照她上辈子的辈分,应该喊他五爷爷,喊这辈子的自己小姑姑…… 五爷爷她知道,是全村难得的出息人,家里有矿的煤老板,但五爷爷只有两个儿子,闫希现在的身份是系统捏出来的纸片人,只有完成系统最终任务才能真正获得身体活下去。 她问过系统,如果她的寿命余额清零,这具身体就会突发心脏病而死。系统是怎么捏造出她这个人,就怎么把她的痕迹清除,主打一个无公害无污染,连把灰都剩不下。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闫希做了一套完整的拍摄计划准备大显身手,然后一头载在了起跑线上。 现任老爹闫辉死活不同意她去拍戏! 在她死缠烂打一番后,两人打了个赌,只要她成绩第一不仅能去拍戏,老爹还提供给她一百万做资助。 前两个月题海徜徉的苦日子,闫希不想回忆,谁懂啊家人们,离开校园近十年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捡回来可太难了! “邦邦……” 敲门声打断了闫希的回忆,她连蹦带跳地去打开门。 “二哥,我们要走了吗?”闫希迫不及待地问。 闫安明看着激动地闫希,忍不住抬手按向她的脑门,低头注意到她身上的背心短裙,皱眉道:“你这穿着什么玩意?赶紧去换了,就穿你那校服就行。” 看出闫希脸上的不情愿,他连忙加上一句:“要不就不带你去了。”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闫安明想着刚刚看到的那光溜溜的胳膊腿儿,有些纳闷小妹以前是多么挺文静乖巧的女孩,怎么突然间这么叛逆了呢。 原本他对自己出的馊主意很有信心,看小妹的刚刚那样子现在倒觉得有点儿悬了。 闫希不太情愿地把衣服换下来的,她去舞厅是带着目的的,特地打扮了一番,就怕别人看她年纪小不愿意跟她谈正事。 换上她平时穿的短袖和五分裤,闫希打开门走出去。 她拉着脸说:“这样行了吧。” 闫安明煞有其事地打量一番后,说道:“嗯,不愧是我妹妹,美炸了。” 对着他的笑脸,闫希也不好再摆脸色,两人说笑着一起出门。 曹叔的歌舞厅在市里最繁华的地界,闫安明开着老闫的桑塔纳都半个小时才到。 闫希刚下车就感觉到太阳的灼热,下意识搓搓胳膊想起没涂防晒,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卖的。 她一抬眼看到二哥已经走了,连忙追上去跟在二哥身后向着长街对面走。 迎着五彩玻璃反光,她抬手遮着才看清对面建筑的牌匾,“百乐门”三个大字正挂在门头上。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操着塑料粤语的男声正唱着“浪奔~,浪流~……” 她看出来了,这个曹叔是上海滩脑残粉。 闫希进门后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看了,这可是活的九十年代歌舞厅,这闪烁的五彩灯光,跟她想象中的一样。 可惜没看两眼就被闫安明拉着上了楼,跟楼下的热闹彻底隔离开。 闫安明害怕妹妹被下面的热闹迷花了眼,一边上楼一边提醒她:“你不是想去拍戏吗?曹叔这次组的局不小,拍戏的演戏的都有,你一会儿上去好好看。” 闫希认真点头,她是来找帮她进圈的引路人的,当然会认真的考察。 两人来到三楼,三楼一整层只有一个超大会客厅。 闫安明明显不是第一次来,直接推开门进去,熟门熟路地带着闫希穿过人群找到会客厅中心的曹叔。 “安明,你来了!”刚走近,有人用亲昵的语气招呼道。 闫希抬眼看向说话的人,那人跟她爸闫辉差不多的年纪,胖乎乎笑呵呵的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她一不留神,二哥已经被拉过去聊了起来,好在二哥没忘了她,把她也带过去给人介绍。 “这是我妹妹,带她来见见世面。” 曹叔也跟着说了一句:“这是我大侄女。” 周围坐着的一圈人看在曹叔的面子上都夸了闫希一两句,很快又聊起其他的。 “曹老板,我的新剧讲的是女鬼还魂……” “不错不错!”曹叔笑呵呵地点头。 “曹老板,我的剧说的是聚宝盆巴拉巴拉……” 几个人口才很好,把自己的剧本吹得是天花乱坠,闫希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相当佩服这几个人的口才。 最后,曹老板大手一挥,豪气道:“行,刚刚的剧我都投了。” 霎时间,那几个导演的眼睛亮得仿佛会发光。闫希的双眼也亮晶晶地看着曹叔,就像是在看一座金山。 上辈子怎么没让她遇见这么投资这么豪爽老板,恨! 好在她现在不需要去拉投资,她现在有钱,自己就可以做投资人,这么想着,闫希稍觉安慰。 谈完投资场子彻底热了起来,大家开始喝酒闲聊。 闫希手里拿着二哥特供汽水,找准机会凑到那几位导演跟前,见缝插针地打听拍剧的门道。 几个导演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闫希的目的。其中一个导演打量了闫希一番,问:“小姑娘挺漂亮,你想演戏的话,我下个剧给你留个角色。” 这导演闫希有印象,刚刚说是要拍女鬼的那个,那剧情听着就很炸裂,拍出来绝对天雷滚滚,她可不想趟这浑水。 她连忙摇头,“不用了,我想跟你们一样当导演拍戏。” 旁边一个秃头导演轻笑一声:“你?当导演?小丫头你还是先好好上学吧。” 几个导演又笑了一会儿,转头跟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的演员聊了起来,没把闫希的大放厥词当回事儿。 闫希又听了一会儿,没听到有用的内容,问问题也一直被敷衍,有些挫败地起身离开。 会客厅里比刚来时多了不少人,气氛有些吵闹,她还看见闫安明正被曹叔拉着喝酒。 旁边不远处还有正在抽烟的,闫希觉得会客厅有些闷,便想着出去透透气。 热闹和喧闹都被关在门内,闫希才卸下伪装,表现出挫败和失望。 [宿主,万事开头难,加油!] “嗯,我知道。”受到安慰,闫希重新打起精神,其实她只是短暂地失落一下,上辈子混圈见识多了,这种程度的打击对她来说只能算皮外伤。 转换心情后,她继续考虑怎么把自己的拍剧计划进行下去。 剧本是她这两个月准备好的,从一开始她就打算自己当导演拍戏,没办法想要三个月内获得大量人气并不容易。 在这个人才辈出的年代,她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凭她这点儿长相和经验,当演员想火也基本没戏。 好在系统获得人气值的媒介是她的作品,那她就能通过拍电视剧来赚人气值。而且她有优势,她知道未来二十年的流行趋势。 资金也是跟她爸打赌赢来的,最核心的东西准备好了,剩下只要把剧组组织起来就行。 可是她缺得就是这方面的人脉,以她现在的年纪别人都不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儿,更别提介绍人脉给她了。 不行就只能找曹叔私底下给她介绍一些,她就不信拿钱砸不出来一个剧组。 想明白这个道理,闫希转身走向卫生间,准备解决一下五谷轮回问题。 “哎,等等。” 身后传来喊声时,闫希一只脚都快迈进去了,却下意识停下脚步。 她疑惑看向身后的人,看到人的那一刻闫希被惊艳了一下,脑海里闪现过无数古装剧女主。 那是一张称得上天选古人的脸,跟她剧本里的女主完全符合,闫希见猎心喜,语气柔和地问:“你有事吗?” “你要进的那是男厕所。”天选女主一脸尴尬地开口说道。 闫希闻言退后一步,抬头看向头顶的标识牌,上面金字写着“男”,默默闭上了嘴。 大概是怕她尴尬,天选女主善解人意地替她解释:“你是不是被墙上的油画误导了呀。我第一次来也差点儿走错。” 虽然老黄瓜刷绿漆的闫希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皮脸,但她依然被她的天选女主的善良所打动。 不愧是她看上的女主,闫希心里更满意,面上带着羞涩的笑说:“谢谢你的提醒,要不我就走错了。要不我今天请你吃饭吧。” “啊?不用了,这点儿小事。而且我还有事。”天选女主被惊了一下,连连摆手拒绝。 闫希看到她手指向会客厅,问:“你是演员吗?” 对方不好意思道:“嗯,新演员,没拍过几部剧。” 对方出现在三楼,闫希对她是演员早有预料,于是说:“你长的这么漂亮,以后肯定会火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媛。”宋媛老实报出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面对她小的女孩,她却觉得比她刚刚见过的导演更有压力。 闫希开门见山地问:“我有一部剧还缺女主角,你要不要来演试试?” “啊?不用了,我已经接到下部剧了。”宋媛愣了一下才拒绝。 “这样啊,你考虑一下,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我先去厕所。”被拒绝,闫希也不气馁,干脆利落地进了旁边的女厕所。 宋媛留在原地,看着闫希的背影怅然若失,明明心里清楚小姑娘的话不可信,而自己现在还够不上女主角,可是心里却像缺了一块。 把这种莫名的感觉压下,宋媛打起精神回去,刚刚导演答应给她一个有完整故事线的角色,那才是她要把握住的。 闫希从厕所出来,门外意料中的没有了宋媛的身影。她恨铁不成钢地捏一把自己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心道都怪你太嫩了。 2、挖坑 闫希这辈子的长相着实不错,用闫辉的话说就是随她妈的冷白皮,眼睛大,鼻子翘,再加上脸上的婴儿肥,笑起来甜到人心窝里。 曹俊峰看着闫希的甜笑只觉得心窝里疼。这姑娘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他有个剧组砸手里了,死活要接手,这不在这跟他耗大半天了。 “别笑,笑也不能给你,侄女你年纪小不懂事,但叔不能不着四六的坑你啊。” 曹俊峰捏捏眉心,苦口婆心地劝:“这剧组的内情你不知道,叔实话告诉你,这剧组导演吃回扣太多,衣服道具搞得实在不像样,拍不下去人跑了,这摊子砸我手里了。叔要是转手给你,说出去还怎么做人啊,以后都没脸去见你爸。” 闫希听完心道:那导演不跑我还不想要呢,要不拍什么谁说了算? 可这话她说了,曹叔不信,只能死皮赖脸地缠:“曹叔,我有办法继续拍下去,你就转给我吧,实在不行你便宜点儿转给我?” 这姑娘是真拗啊,怎么都说不通,曹俊峰没招了,只能找个能管住她的。 “这样我跟你爸打个电话,你跟他说行不?” 说完曹俊峰真打电话去了。 闫辉知道今天一大早小闺女就去了曹俊峰家里,猜到她是昨天没能办成事,去老曹那想招儿。 他接到电话听曹俊峰一说,立马明白闺女去干了什么,想了想说:“要不你就把剧组转给她吧。” “老闫,你脑袋也发烧了,我不是跟你说了,那剧组实在没法看,我找了好几个导演都说没救了,我正准备把场子散了呢。” 闫辉听了这话,心道:没救才好啊,要的就是没救的。 “什么也别说了,你就把那场子转给我,你砸了多少钱,我原价收。” 电话挂断,曹俊峰愣愣举着电话不能回神,这父女脑子都坏了吧,都跟他说了这是个坑还原价买。 因为他爱好投资电视剧这事儿,背地里不少人都说他曹俊峰是傻大款,真该让那些人来看看闫家父女,这才是往水坑里扔钱,连响都听不见呢! 曹俊峰看向一旁小傻瓜,不管如何总算把她解决了。 “成了,你别跟我在这耗着了,你爸让我爸剧组转给他了,你去找他吧。” 送走缠人的小丫头,曹俊峰长长呼出一口气,回到家才想起自从导演跑了,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问过那个剧组的事儿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现在既然他答应要转给老闫,无论如何他得先问问剧组情况。 闫希回到家就看到闫爸坐在客厅沙发上,惦记着剧组的事,扑上去就是一通彩虹屁。 知道小闺女是什么德行,闫辉不为所动,推开她严肃道:“别来这套,剧组你曹叔投资了多少,我就是多少钱收的。这钱从你那一百万里面扣。” “啊?我的老爸,你怎么原价收啊?”闫希原本都打算好了,就那破剧组,至少能打个折扣,能省下不少钱呢,然后好好利用剩下的钱,拍一部剧完全足够了。 闫辉挑眉,无赖道:“你就说你要不要吧,不要的话,你就去想想别的办法。” 闫希时间紧迫,想要短时间内再找一个已经搭建好基础班子的剧组哪有那么容易,最后,妍希一咬牙答应斥巨资盘下整个剧组。 好在这个剧组投资本来就不算大,还能留下一半的钱来给她操作。 看着闫希愤愤不平的小表情,闫辉心中得意,哼哼,让你在坑里狠狠摔一次,你就不想着拍什么戏了。 成功坑到小闺女一次,闫辉心情愉悦地度过了一天,晚上接起曹俊峰电话的时候依旧语气轻松,没想到老曹第一句就是“老闫,那剧组我不能转给你了”。 闫辉一听坏事,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今天不是说把那剧组转给你嘛?我就想联系一下看看剧组现在什么情况,结果怎么也联系不上人。我找人去剧组看了才知道剧组的负责人也跑了。还有演员也跑得不剩几个了。我过去一看都没人了。整个剧组都散摊子了。” 闫辉听后送了口气,悠悠道:“哦,我还以为多大事呢,不就是人都跑了嘛,没事儿,你还转给我。” 电话里传来曹俊峰困惑的声音:“不是老闫,我不明白,你这到底是图啥呀? “成吧,那我实话跟你说,就你大侄女,不知道怎么想的,前段时间说什么也要去拍戏。那圈子多乱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了,你不知道,为了让我同意她拍戏,你大侄女都考第一了,你说她有这能耐好好学习不行吗,我还指望她考个清大呢……” 曹俊峰知道老兄弟是个大学迷,两个儿子至少也是个大专,继续让他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于是果断开口:“停,这跟我这个剧组有什么关系?” 闫辉意犹未尽地闭上嘴,他还有很多大学经没说呢,但为了让曹俊峰把剧组转给他只能继续解释。 “我小闺女不是看上你那剧组了吗,那就给她去折腾,折腾累了她就能放弃拍什么戏了。” 曹俊峰下意识说道:“你就不怕她折腾成?” “那不可能!”闫辉回答地斩金截铁,还得意洋洋地补上一句:“我都没给她留多少钱。” 曹俊峰佩服道:“高!还是老哥你精明。” “不过,这剧组我虽然砸进去七十万,但大部分都被卷跑了,我送给大侄女折腾吧。” 闫辉立马拒绝:“那不行,我跟你大侄女说好了,原价从你这里收的。前段时间我跟她打了赌,她要是能考年级第一就给她100万投资。你这不要钱,万一她用那一百万真折腾出了名堂怎么办?” 曹俊峰投资过的剧组多,稍微一想就明白闫辉打什么算盘,这是把他大侄女的后路都堵死了。 啧啧,他大侄女真惨。 “明天我就把钱给你打过去,你叫人把剧组合同转给我。” 曹俊峰干咳一声,提醒道:“咳,老哥,我那负责人也跑了。” 闫辉忍不住吐槽:“不是你这都哪找的人啊,都这么不靠谱,明天我自己去你那儿签。回见。” …… 第二天,闫家一家人都起了个大早,马上要签合同,闫希是激动得睡不着,闫辉是害怕去晚剧组再出现什么变故,闫安明是被他们俩拉起来开车的。 闫安明打着哈欠问:“咱就说,我们非要这么早去吗?曹叔起床了吗?” 闫辉从背后拍了他一巴掌,“少废话,你曹叔从来不在七点后起床,谁像你似的。” 两家距离不远,一家人来到曹家时,曹俊峰已经准备好了合同。 签字的时候,闫希踊跃参与,“这不是我花钱收的剧组吗,我来签。” 签完字,闫希小心地收起合同,激动地问:“曹叔,我的剧组在哪儿啊?” 刚坑了闫希一把,曹俊峰有点儿心虚:“咳,在阳泉镇那边,你哥知道让他带你去。” 闫安明听完有些懵,他哪知道啊?但他马上接收到曹叔的眼色,便改口道:“我……知道,我开车带你去。” 闫希立马接道:“那咱们这就走吧,我先去熟悉熟悉剧组,尽早开拍。” “这么急啊?”闫安明惊了,关键他还不知道剧组在哪呢。 闫希叹口气,她也不想这么着急,可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三个月时间拍完一部剧,紧巴巴的。 曹俊峰也说:“不着急,在家吃了晌午饭再走。” 闫希转头看向一旁的欧式落地钟,“晌午饭就算了,这才不到八点呢。我上午去看看剧组,下午就能开拍。” 曹俊峰一听就知道这孩子还不知道剧组的人都跑光了,连忙用眼神跟闫辉示意。 谁知道闫辉完全不接茬,还说:“她想去就让她去吧。” 他的意思是早点儿去看看也能早点儿死心。 曹俊峰没办法,只能跟闫安明说:“安明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他带着闫安明进了书房才说:“剧组在阳泉镇东南角,最空的那片儿就是,那剧组的人都跑光了,你去看着点儿别让你妹妹哭鼻子,能帮就帮着点儿。” 按理说这些话不用他嘱咐,但谁让他老哥闫辉实在太冷酷无情,只想着让他大侄女栽了跟头知道疼呢,只能他来找补了。 闫安明和老头子提前合计过这事,闻言连忙点头:“我知道。” “那带你妹去吧。” 谈完之后,两人刚从书房出来,闫希便提出要走。 离开曹家,闫希想直接去剧组看看,闫辉也想去瞧瞧实际情况,闫安明只能开着车往阳泉镇走。 阳泉镇是他们这片儿有名的古镇,很多有名的剧组都在这里取景,前两年还扩建了一圈,分成好几块分别租给剧组。 这地方闫希上辈子也来过,不过是来玩的,那时候早就没有剧组来这里实地取景了。 闫希沿路从车窗看,发现这地方跟二十年后差不多。这号称保护维持最好的古镇,看来文旅没有虚假宣传。 当然古朴也就意味着破旧,到处灰扑扑的,也就能拍拍上世纪的乡土剧。 闫希想到她手里这个剧组原本是来这里拍古装剧的,不禁摇头,那导演一看就是外行,怪不得拍不下去跑了。 现在既然她接手了,就让大家见识见识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车里的其他两个都等她载坑,看她笑话呢。 呵呵,抱歉,不能让他们如意了。 在看到剧组真面目之前,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3、空壳 闫希想象中,片场应该有不少焦急等待开机的人,实际上,眼前空荡荡的比她上辈子的钱包还空, 唯一存在的一个人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也一溜烟跑走了。 虽然闫希已经对剧组的预期足够低,但这空无一人的片场还是突破了她的底线。 她这是买了一个空壳子啊。 深吸一口气,她决定先去看看剧组还剩下什么东西。剧组场子不大,没一会儿她就逛完了。 最后一家人对着堆在墙边角落里泡面盒、食品袋沉默了。 看起来剧组有不少人生活的痕迹,可这人都在哪呢。 “哈哈……” 闫希听到笑声转头,就看到闫辉脸上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笑容。 闫辉努力一番还是忍不住笑,干脆摆烂,直接道:“闺女啊,不行咱们就放弃,向困难低头不可耻,咱这叫认清现实。” 闫希懒得理他,对一旁的闫安明说:“二哥咱家狗还没喂吧,你赶紧把咱爸送回家喂狗去。” “行,你就待在这儿别动,我送完老头子就回来。”闫安明说完拉着幸灾乐祸的闫辉就走,害怕他留在这里刺激到小妹。 耳边终于清静下来,闫希又在树荫下看到一排小板凳和水杯,但就是没看见人影。 人都跑哪儿去了? 闫希正疑惑着就听到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转身就看到三个人扛着摄像设备跑过来。 打头的那人看起来个子很高,肩上扛着个大家伙依然健步如飞。 对方在她面前停下,闫希才发现他是真高,起码185以上。这身高再加上他肩上大家伙,给人的压迫感很强,闫希下意识后退几步。 那人放下东西也不说话,看了闫希一眼就默默站在原地。 闫希正准备开口问,后面那两人也抬着东西到了,两人放下东西弯着腰喘粗气。 闫希等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才问:“你们这是?” 其中头发长过耳朵的男人,喘着气回答:“我们是这个剧组的摄像,你们是接手这个新老板吗?” “是,你们这是打哪儿来的?”闫希说着视线移向地面的设备。 说起这个,男人眼神有些犹疑,但还是照实说:“我们从隔壁剧组过来的,那边缺摄像,我们就去做个兼职。” 害怕闫希误会,他紧接着解释道:“我们跟隔壁提前说好了,只要这边开工,我们先紧着这边。” 闫希闻言点点头,对他们赚外快的行为没有意见,只要他们不耽误她的拍摄工作就行。 不过她还是嘱咐:“以前就不说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别去兼职了,接下来我们剧组要抓紧时间拍完。” “哎,知道了。”男人点头答应,然后扯过一旁的高个男人,热情地介绍:“这是我们老大封哲安,有什么要求你可以直接跟他说。” 高个子男人看起来还不到三十,一直板着脸看起来很凶,听到这话只是点了点头。 长头发男人在一旁找补:“我们老大不太喜欢说话,但他人特别好,导演的要求他都能达到。” 闫希点点头没说什么,技术怎么样等开拍了才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没用。 闫希问道:“你们知道剧组其他人去哪儿了吗?” 长发男人挠挠头说:“额,有些也去其他剧组兼职,其他人……应该去观摩学习其他剧组拍戏了。” 闫希听出他话里的支支吾吾,猜到这个“观摩学习”有水分,没想到马上就被证实了。 一群人三三两两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走过来。他们走近后,闫希还能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 “我还是第一见杀猪现场呢。” “谁不是呢,可惜没能尝尝杀猪菜。我刚刚差点儿想混进去吃一口了。” 闫希闻言,戏谑地看向刚刚说“观摩学习”的人。 长发男人不愧是小团体的传话人,能把去看热闹说成观摩学习,这话术真是了不得。 闫希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用力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待所有人都看过来后,她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接手剧组的事,然后开始按照职务点名。 点完名,她欣慰地发现剧组班子还算齐全,缺得几个也都容易招到。 “编剧跟我来一下,其他人打扫一下片场,准备下午拍摄。” 让其他人散场,闫希带着编剧找了个安静的房间。 闫希直接说:“下午就要拍摄了,剧本你给我看看。” 编剧默默从角落里摸出剧本,然后一言不发地退后一步继续站着。 闫希觉得对方有些拘谨,示意对方:“你随便坐,我看剧本。” 这剧本脏兮兮的,看起来经常被人翻看,闫希翻开大纲开始看。 没一会儿,闫希蓦然抬头看向编剧问:“咱拍的这是宫廷剧啊?” 看着编剧点头,闫希沉默了。 谁会在这鬼地方拍宫廷剧啊?乡土宫廷剧吗? 4、省钱 “你们怎么想到来这里拍宫廷剧的?”闫希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她说,这里的屋子演员但凡长高点儿,再带上冕旒都站不直。 闫希想起刚刚在大纲上看到的“正值盛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哪个大聪明能做出这种决策。 “导演说……”编辑抬眼看到闫希意识到不对,马上改口道:“前导演说为了省预算,这儿便宜……” 编剧也很绝望啊,像他们这种草台班子,谁手里有钱谁是大爷。为了能让自己的剧本成功拍出来,导演的那些奇葩脑回路他都忍了,谁知道导演这都能卷钱跑了! 编剧抬头看向闫希透着稚气的脸庞,感觉彻底没了希望,这新导演都没成年,他还折腾个什么劲啊。 他朋友对他的评价没错,他就不适合做编剧,跟导演犯冲,遇见的导演就没一个正常的。 闫希没能从编剧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他也正准备卷铺盖跑路。 刚刚看完大纲之后,闫希还是很欣赏这个编剧的。尤其是在卷钱跑路的导演衬托下,能达到合格线的编剧,就显得相当难得。 闫希又拿起剧本简单翻了翻,发现这是一部非常正常的宫廷权谋剧。她手里资金不够,时间也紧张,想直接换一部剧拍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服装道具这些都已经做好,为了省钱也只能在这凑合着拍下去。 闫希拍拍手里的剧本,跟编剧说:“来,你跟我一起把第一幕的剧本改一下,咱们下午就开机,剩下的剧本一边拍一边改,没问题吧?” 改剧本这事编剧很熟,前导演虽然抠门也没少折腾,他麻木地点点头,麻木地接过剧本,最后麻木地问:“怎么改?” 作为一个饱经甲方残害的打工人,闫希有一种能短时间整合信息以最快速度给出解决方案的能力。 刚才她看大纲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闫希沉吟了一下道:“把剧本的背景改一下,改成在战乱时代,在夹缝中生存的小国,地盘少还没有什么特产,因为太穷没人看得上才得以苟活。其他逻辑问题,你想办法弥补一下。” 编剧原本还漫不经心,后来不自觉跟着闫希思路顺下去,眼睛也越来越亮。他发现这种改法居然可行,改完后完全符合他们剧组现在的现状。 既能省钱,还多了很多剧情发展空间,编剧突然有了很多灵感。 渐渐编辑忍不住加入了讨论,两个一起把背景和主线故事顺了一遍,确定了新的大纲。 编剧激动地想,这真是个天才的构思。 两人正准备一鼓作气改完剧本第一幕,突然编剧顿住了,他僵硬地开口问道:“导演,你是不是还没有看过我们剧组的服装道具?” 闫希有些疑惑不解:“我看到了,服装道具不是都放在一个房间里嘛,东北角那边。” 编剧正色道:“对,我建议你还是去再看一下。” 闫希看他表情地认真,决定跟他一起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名堂。 刚刚闫希站在门外瞄了一眼,也没仔细看,现在她进屋才发现。这些衣服上怎么都是破洞和补丁? 尤其是正中间那两件龙袍,胸前的龙都被补丁盖住了。 闫希半晌没有说话。 编剧凝重地开口道:“这些衣服质量太差,演员穿了两回就开始破洞了。道具组补衣服的速度还没有破洞的速度快。工作人员的手都抽筋了也没补完。” 闫希倒吸一口,又沉默了半晌。 最后,她艰难地开口道:“没事儿,小问题。” 受到了冲击太大,闫希暂时不想看见这堆破烂儿,转身就往外走。 走了一半,她突然转头跟跟编剧说:“那个,我们题材也改一下,改成喜剧。” 编剧愣了一下,没能跟上闫希的思路,懵懵地点头说:“知道了。” 闫希回到刚才房间里,再次拿起剧本深吸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依然觉得很窒息。 编剧默默地倒了一杯水,放在闫希手边,小心翼翼地开口:“咱们剧组的服装少,换一批也不太贵的。” 闫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闻言更加憋屈了,她现在缺得就是钱,每笔钱都要安排在刀刃上。 她想到自己花了七十万就买了这么一堆破烂,心口就像被人咣咣砸了几拳,疼得都滴血了。 没钱怎么办,回去找黑心老爸求助是不可能的,想也知道他听到后会是什么嘴脸。 “钱不够,只能将就着用了。”闫希语气沉重地道。 编剧听到后瞳孔巨震,这想这要怎么将就着用啊。 他怀疑剧拍一半全剧组就都变成乞丐装了!想想满朝文武再加上皇帝都穿着布条上朝,那画面光想想就崩溃。 编剧犹豫着开口:“那些衣服恐怕撑不到拍完。” 闫希沉吟道:“没事,我们可以设定,国家被战争波及,越来越穷,只能穿破衣服,集体去邻国讨饭。” “嘶。”编剧觉得新导演为了省钱太狠了,而且这种剧情离谱中还有点儿带感是怎么回事。 就是吧,这部剧的核心就是搞权谋,国家穷成这样还要搞权谋也太励志了吧。 不知道编剧内心受到多大的冲击,闫希接着安排:“没事儿,我们拍成喜剧,越离谱越有笑点儿,你先按照大纲把第一幕的剧情改了给我看看,改好了我们就开拍。” 编剧拿起剧本旁边的桌子走,走到一半,他突然回头道:“对了导演,忘记跟你说女主角也跑了,开拍前,我们还要找个新的女主角。” 闫希愣住,每次她觉得这破剧组已经烂穿地心之后,它都会迎头给她一顿暴击说:不,我还能更烂! 大夏天的,闫希只觉得冷冷的冰雨在她脸上胡乱的拍。 她搓搓脸,不放心地问道:“其他演员都还在吧?” 编剧也叹口气说:“都还在,男主角是本地人随叫随到,其他演员老师大部分在其他剧组当群演,也随时能叫回来。” 闫希木着脸点点头,无力地挥手让编剧去改剧本。 自从来到这个破剧组受到的打击太多,闫希感觉这里的空气都是压抑的,所以她决定出去走走,顺带想想女主角要从哪里找。 女主角在剧里的戏份不多,但也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总不能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来演吧。 闫希还没走出剧组,就见一个穿着古装短打的青年小跑来到她面前。 青年不好意思地跟她说:“导演,听说下午就开拍了,我能不能请假啊,我那边剧组的戏还没拍完。” 青年个子中等,长相也不算亮眼,难得的是身上自带一种潇洒的气度,往那一站就是古装美男。 闫希若有所思地问:“你在剧里演什么角色。” 青年老实道:“探花郎。” 这资质演探花勉强够得上,不过重要的是,这小伙儿给了她灵感,女主角可以从其他剧组挖呀! 她的探花郎都能去其他剧组当群演,她不礼尚往来一下,这不礼貌吧? 于是,她问道:“你在哪个剧组当群演?” 青年是个老实人,也不担心她有什么目的,老老实实回答道:“就隔壁武侠剧组。” 闫希急切道:“走,带我去看看。” 青年虽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心里有些慌,不过还是带着新导演去了。 隔壁武侠剧组的人很多,但人家是多而不乱,一看就是非常靠谱的剧组。 闫希在片场外站定,挥手让青年自己进去,她就站在外面专门盯着女演员看。 一打眼过去,还真有个合适的。 她的女主角设定是端庄贤惠的皇后,长相不需要太惊艳,主要是带点儿贵气。 那个女演员就很合适,画着反派大浓妆都遮盖不住端庄大气的范儿。 既然有这么合适的,闫希也就不考虑其他的了。 她默默蹲在剧组外面,总算等到了跟对方搭话的机会。 趁着对方向她靠近,闫希小声地喊:“美女!” 几声后,对方终于向她看过来,疑惑地盯着她问:“你有什么事儿啊?” 对方带着攻击性的语气让闫希微微皱眉,不过演员本身性格对演戏没有影响,只要有演技就行,据闫希观察对方还是有演技的。 闫希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是隔壁剧组的导演,你有兴趣演我的女主角吗?” “你是导演?”对方先用质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然后恍然大悟道:“东南角那个剧组?” 对方跟闫希翻个白眼说:“啧,小娃儿回家找你妈妈吃奶吧。” 说罢对方就走了。 闫希总算知道导演为什么让她顶着端庄大气的脸演反派了,瞧瞧这白眼翻的多标准,瞧瞧这话说的多气人。 看着对方走远,闫希叹了口气,看来他们剧组的名声不是一般的差啊。 来之前,她应该先问问他们剧组到底是什么名声的,别是臭大街了吧。 好在她抗压能力强,跑到一旁小卖铺买了瓶易拉罐饮料,喝完之后就重整旗鼓准备继续去找。 “姑娘,这个易拉罐你还要吗?”略带着些磁性的女声在她旁面想起。 闫希扭头就看见一座垃圾山。 5、废品 “姑娘,旁边的易拉罐你还要吗?”对方再次重复了一遍。 对方带着磁性的声音很好听,闫希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经历的一次按摩,她懵了一下才说:“奥,我不要了,你拿去吧。” 从垃圾山后面露出一张温柔地笑脸,跟她说:“谢谢啊。” 这张脸长眉,凤眼,挺鼻,厚唇,一张颇具威严的脸,明明做的是捡垃圾的事,却像是在做什么艺术活动。 上辈子她对于老前辈口中自带故事感的电影脸完全没有感觉,觉得不过是演技积累的结果,现在她觉得自己真的体会到了。 闫希还在心里惊叹的时候,对方已经拿起易拉罐,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怎么了,姑娘?”对方手里还拿着易拉罐,差点儿又给放回去。 汪蔓来城里已经有段时间了,知道城里人嫌弃她捡垃圾脏,所以她尽量很少往人跟前凑。 她心里这时有些后悔,怎么就没忍住这个易拉罐的诱惑呢。 她抬眼看向坐着的小姑娘,觉得对方看着挺面善的,应该不会找她麻烦吧。 闫希看出对方的警惕,尽量声音轻柔地问:“我能跟你聊聊吗?” 可能是她的真诚打动了对方,对方把肩头扛着的那堆垃圾扔在地上,在距离闫希稍远的位置坐下后问:“你想聊什么?” 闫希摸摸耳朵忍不住夸道:“你声音真好听。” 汪蔓有点儿意外:“好听吗?以前别人都说我声音难听,粗得跟大老爷们似的。” 闫希替对方打抱不平:“那是对方不懂得欣赏,你的声音很难得,你别不信,我是个导演,想找到你这样声音的配音演员还不容易呢?” 汪蔓诧异地看了闫希一眼,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小的姑娘居然是导演。她在阳泉镇待了几天,知道这些剧组里导演的能耐,没想到这么小的姑娘居然都是导演了。 汪蔓由衷地夸赞:“那你真厉害!” 闫希太久没被人认同过,此时被一个陌生人用赞叹的眼神盯着,颓丧心情不禁好了起来。 闫希本来就心水对方的脸,现在对她的印象更好了,主动问道:“姐姐,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是隔壁省的,刚来这里不久。” “冒昧问姐姐一句,你来这儿是?”闫希说着想起旁边的那堆垃圾,说到一半不禁有些犹豫。 “我来城里找我男人,他上个月打电话说要跟我离婚,就是我没找着他。”汪蔓说着伤心事,表情却落落大方,仿佛这不是多大的事儿。 闫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一时也不敢接话。 谁知汪蔓表情变得激动:“我来到城里才知道,城里的纸片子和饮料罐子都没人要,纸片子五毛钱一斤,易拉罐子三分钱一个,这就是捡钱啊。” 她的话题跨度太大,闫希还没回过神,脸上还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 汪蔓一看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笑着说:“男人哪有挣钱重要啊,他一走三年一分钱没往家拿过,死外面了我都不想来找,这不是听说离婚还要去办离婚证嘛。” 汪蔓说着笑得更加灿烂:“要不我才不来找他呢?不过这一趟来对了,要不我都不知道外面赚钱这么容易。” 被对方的爽气感染,闫希也跟着笑起来:“那人也是瞎了眼,姐姐你长的这么漂亮,还这么会赚钱,以后后悔不死他!” “哈哈哈!”汪蔓爽朗地笑出声。 闫希只觉得对方笑起来更漂亮了,忍不住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对方瞧。 “姐姐,你有没有兴趣演戏啊。” 汪蔓听完惊讶地说:“我?演戏?我不会呀!” 闫希说:“姐姐,你不用演,你站那里演你自己就行!” 看出对方地不以为意,闫希果断加码:“姐姐,演戏有钱赚的,那些群演每天挣二十,主演更贵至少要翻一番。” 在汪蔓越来越亮的目光里,闫希说:“你给我演女主角,工资我每天给你……五十块,怎么样?” 说罢闫希心虚地想:不是她不愿给多点儿,是在是预算不足。 在听到闫希说出五十的时候,她激动得忍不住脱口出:“真的!” 她自己现在捡垃圾每天能卖两三块钱都算多的了,五块她都不敢想,更别提五十块了。 “我能演!”汪蔓觉得自己就算不能也要咬牙说能,这可是五十块钱每天。 两人一拍即合,看着对方都像见到自己的亲人一样。 闫希亲切地拉住对方:“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走,我们先回剧组把合同签了。” “我叫汪蔓,汪洋的汪,藤蔓的蔓。” 汪蔓也觉得小姑娘人不错,还给她介绍这么赚钱的工作。 两人要走时,汪蔓看着自己今天拣的垃圾犯愁,以她的经验,眼前这堆东西至少值两块钱。 她可没有将来要赚大钱,就不把小钱儿看眼里的习惯,只要是钱她都要。 汪蔓犹豫着说:“要不你等等,我去把这些废品卖了?” 收废品站在哪儿,闫希知道,距离阳泉镇挺远,步行来回至少两小时。 闫希立马做了决定:“你带着这些跟我去剧组,先把合同签了。” 汪蔓还有点儿犹豫:“我带着这些行吗?” 闫希拍胸脯道:“我是导演和投资人,剧组全都我说了算,咱们走吧。” 闫希出去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这回来的时候,不仅带着个人,那人还背着那么一堆破烂。 大家都看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操作,相互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的做事去了。 闫希指挥着汪蔓把东西放在角落里,“就放这儿,签完合同你来拿就行。” 等汪蔓放好东西,闫希就带着汪蔓往编剧那屋走。没办法负责人跑了,闫希只能找个熟人带汪蔓签合同了,而全剧组她就跟编剧熟。 闫希离开后,编剧一直在抓耳挠腮地改剧本,一开始剧本改的轻车熟路。但很快他就被难住了,喜剧怎么写他没接触过,他是一个笑点儿都写不出来。 闫希进来的时候,他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站起来就要说自己遇到的困难。 闫希比他先开口,只见她指着身后一人,说:“女主角我给找着了,你知道剧组合同在哪儿吗?带她去签一下。” 编剧看向闫希身后那人,乍一看没看明白,又看了一眼还是没明白。 编剧出声确认:“她要演女主?” 闫希没指望其他人也跟她一样,能够通过朴素的外表看到汪蔓的好,她也不准备浪费口水解释。 谁让她是出资大老板呢,这种一言九鼎的感觉就是爽! 闫希肯定地回答:“对,你带她去签合同吧,日薪五十。” 这下编剧看汪蔓的眼神都带上酸了,他的日薪才四十。 虽然他心里存疑,但他当编剧以来学得最会的那就是听导演的话。 于是,他默默带着汪蔓签合同去了。 两人签完合同回来,闫希看了眼时间都快中午了,干脆让大家散场先去吃午饭。 是的,他们剧组抠门到不包饭,好在这片的群演多,不愁没人来干活。 闫希和编剧还要抓紧时间加班把下午要用的剧本准备好。 汪蔓看他们俩个忙主动提出:“我先去把废品卖了,下午到点儿我再来。” 闫希问道:“你背着东西能赶回来吗?我哥一会儿会来,要不让他载你?” 汪蔓连忙拒绝:“不用,我脚程快,来得及。” 说罢,她便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剧组刚散场,大部分人都还没来得及走,看到汪蔓从导演、编剧屋里出来都好奇她是来干什么的。 可惜汪蔓没有功夫给他们解惑,大步走到角落里扛起堆成山的废品就快步离开了。 留下一堆人抓心挠肝地猜,这收破烂的到底是来干嘛的。 送走汪蔓,编剧连忙拿着剧本问闫希:“喜剧该怎么的写啊,我不会写笑点,你看看,我上午写的这些是不是特别尴尬。” 闫希接过剧本,看了一段然后挑眉,编剧写得剧情转折都不错,可惜笑点全是冷笑话,好在笑点儿位置安排得挺合理的。 她拿起笔改了那几段冷笑话,就成了一集合格的喜剧剧情。 编辑在一旁看她简单改几句话,就成了让人捧腹大笑的段子,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看闫希的眼神就像看神仙。 改完之后,闫希放下笔,把新剧本还给编剧,说:“你继续改剧本,抓紧点儿时间说不定下午能拍两集。” 编剧一听就脑袋疼,皱着眉说:“啊,还让我改啊,我笑点儿写得不好。” 闫希睁大眼睛,试图表现自己的真诚:“没有啊,你笑点儿写得很好,你看我都没怎么改。” 对着闫希真诚的大眼睛,编剧说不出话来,只能闷头拿着剧本回到座位。 他身后,闫希偷偷压下疯狂扬起的嘴角,作为老板就要学会合理的利用工具人。 笑话,编剧不动笔改,不就只能她自己上了,那绝对不行。而且她也没说谎啊,编剧的脑洞确实不错,对笑点儿也挺敏感的,要不她也不能那么快改好啊。 所以,辛苦你了编剧,能者多劳嘛,闫希心里默念。 6、工资 闫希心情愉悦地看着编剧表演变脸,能看出他是真的很痛苦的在想冷笑话了。 “呦,还忙着呢,连饭都不吃了。”二哥吊儿郎当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闫希抬头看向二哥,笑着应道:“这不是猜到二哥你会来嘛,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刚好她也等饿了,便站起来去接闫安明手里的饭盒和袋子。 闫希打开饭盒惊喜道:“哇,水煮鱼,小炒牛肉,虎皮青椒,都是我爱吃的!” 闫安明此时已经用大爷的姿势瘫在靠椅上,懒洋洋地回答:“那当然,为了你这些吃的,我在徐记排了一个半小时的队。” 大名鼎鼎的徐记,闫希还是知道的,不仅贵还难买,感激道:“谢谢二哥,你最好了!” 闫安明哼了一声:“少说这些好听的,这次是看在你第一天上班的份上,没下次了。” 闫希皱皱鼻子,决定看在好吃的面子上,不跟他一般见识,依旧热情地招呼:“二哥,你吃了吗?我们一起吃吧。” “不用了,我吃了来的。” 二哥就不是那委屈自己的人,他这么说了,那就是真吃了,闫希便转头招呼编剧过来一起吃。 闫希深知要想马儿跑,不能不给马儿吃草的道理,于是大方地跟编剧分享伙食。 徐记的饭菜味道浓烈,编剧吸吸鼻子没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 但编剧也不好意思多吃,就着三分之一的菜量干了两碗大米饭。最后他非常自觉地收拾干净饭盒,默默拿起纸笔继续干活去了。 吃人的嘴短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好在刚刚那一顿好吃的能让他稍感安慰。 闫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个菜又都是她爱吃的,吃完饭后她直接撑得走不动道了。 躺椅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尤其适合瘫在上面消食儿。闫希满足地摸着鼓起的肚子,美美回味刚刚的美味。 闫安明一直在观察闫希的状态,发现她是真的很轻松,看起来没被剧组里乱七八糟的事儿打击到,便安心靠在椅背上打盹。 美食的力量是显著的,不仅治愈了闫希上午饱受摧残的心灵,还让编剧的改剧本的效率大大提升。 不到两小时,编剧就把改好的第二集剧本并放到了闫希面前。 闫希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把冷笑话改完。她抬头看向编剧,还没说话就见编剧主动接过剧本。 “我继续去改剩下的剧本。” 闫希对他的自觉非常满意,挥挥手让他去忙了。 食物随着时间消化,闫希觉得没那么撑了,起身去外边散步消食。 转了两圈之后,她看到了提前回来的汪蔓。 闫希微笑着跟她打招呼:“姐姐,你吃了吗?” 汪蔓应道:“没呢,我怕时间不够,买了饭带回来吃。” 闫希见她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里面三个大馒头,“姐姐,你就吃这个啊?” 闫希心想早知道她就留点儿小炒牛肉了,还能给汪蔓做个肉夹馍。 “我这吃得不错了,在家的时候还舍不得吃这么好呢。”说着,汪蔓拿起一个拳头大的馒头狠狠咬了一口。 闫希怕她噎着,转身回屋里去给她倒水,出来时看见编剧放在桌上的辣酱。 想了想,闫希跟编剧说:“这辣酱我拿去给汪蔓了,明天再给你买一瓶。” 编剧忙于埋头剧本,闻言头也不抬地说:“你拿去吧。” 老婆婆辣椒酱是他们这个地方的特产,虽然只是简单的油泼辣子,但吃起来特别香。闫希小时候就喜欢用这种辣椒酱夹馒头吃。妍希回来的时候。 闫希回来的时候,汪蔓已经吃完了一个大馒头。闫希赶紧把水杯水杯递过去,说道:“喝点水,别噎着了。” “还有这瓶辣酱,你夹馒头吃吧,你这吃的也太淡了。” 汪蔓还真觉得嗓子有点噎,接过水杯一口气,灌了好几口。 她又看向辣酱,拿起来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做的辣椒酱,那才叫好吃呢,改天我做了给你尝尝。” “那我可就等着吃了。”说罢,闫希让她好好吃饭,自己继续去散步消食。 没一会儿,剧组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回到剧组,还有上午被通知上工的演员们,片场看起来热闹了不少。 汪蔓吃完饭洗了个手回来,就被一个长得挺精神的小伙儿拉住。 小伙儿是个自来熟地性子,一点儿也不见外地问:“大姐,你是来我们剧组干什么的?” 周围的人都正忙着手上的事,还不忘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 汪曼甩着手上的水,回答道:“我是来演戏的。” 她轻描淡写地一句话,让小伙儿惊讶睁大了眼睛,好一会儿都没能回神。 这也不怪他,实在是汪蔓现在的形象确实有点儿,嗯,难入眼。她今天先是去捡了半天的废品,又背着废品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身上看起来脏兮兮的,汗湿的头发乱糟糟泛着油光。 “你演什么呀?”周围其他人都等着听后续呢,谁知小伙儿不给力不继续问了,有性子急的人干脆插嘴自己问:“你演什么角色啊?” 汪蔓知道一会儿就要正式开拍,听妍希的意思。第一场就有她的戏份。 反正一会儿大家就都知道了,汪蔓干脆直接告诉他们:“我演女主角。” 女主角? 听到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心道我们剧组现在已经摆烂成这样了吗?直接找一个捡破烂的来演女主角。 这剧组看起来是真要完啊!这一刻所有人在脑海里达成共识。 汪蔓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说罢就去找闫希了。拍戏的事她一点儿也不懂,还要闫希提前教教她该怎么做呢。 屋里,编剧正在跟闫希商量第一幕该怎么拍,他一抬头就看到甩着手进来的汪蔓。 他大惊失色道:“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两个小时前,汪蔓的样子还能说是普通农村妇女,现在直接变成乞丐了,头发都粘在一起打绺了。 不等汪蔓说话,编剧赶忙催道:“你赶紧去洗干净,一会儿还有你的重头戏呢!” 汪蔓一听转身就走,走到一半回头问:“我去哪儿洗啊?” 编剧闻言愣住了,他们剧组可没有能洗澡的地方。 还是闫希回答:“镇子口有个旅店,你去那儿洗,费用回来我给你报销。” “哎,行!”汪蔓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镇口去了。 在封闭的环境里,消息流通速度很快。开拍前全剧组的人都知道了导演找了个捡破烂的来演女主角。 这事儿就是他们剧组的热点儿话题,要不是马上上工了,他们能拎上小板凳去其他剧组跟同行唠一唠嗑,多新鲜啊。 没人注意到他们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汪蔓已经洗完澡换了身行头回到了剧组。 第一个发现汪蔓的人是闫希,她正忙着安排道具组布置场景,刚歇下来一抬头就看到了汪蔓。 她看见洗干净后清清爽爽的汪蔓惊喜道:“姐姐你回来了?” 编剧也在一旁陪着,听到闫希的话抬头。 说实话,洗干净后汪蔓长得不算差,留着清清爽爽的□□头,配上微黑的肤色,怎么看都是有点儿土气的妇女。编剧实在没能看出她有什么演皇后的资质。 “化妆师是谁?”闫希大声喊道,喊了几声之后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小跑到她面前。 “导演,我是化妆师。” 闫希点点头道:“你带她去化下皇后的妆。” 说罢她摸摸嗓子,觉得她需要找个声音响亮的大喇叭过来,不然天天在片场这样喊她的嗓子会废的。 闫希刚刚那几嗓子让全剧组都安静下来,她跟化妆师刚说完,全剧组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汪蔓身上。 汪蔓现在是全剧组的名人,没见过她的都想知道捡破烂的女主角长什么样子,于是她一下就万众瞩目了,看清汪蔓的样子全场都很安静。 汪蔓自己能倒是没什么感觉,很听话地跟着化妆师走了。 “导演,我们能不能提个要求!”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前对着闫希说道。 闫希看到剧组其他人都凑到了中年男人身后,明白他是在代表全剧组的人说话,于是也认真起来。 她正色问道:“你们有什么要求?” 中年男人说道:“我们的要求是工资日结。” 闫希闻言猜到他们为什么提这个要求,无非是不信任她,不过这事提醒了她,他们剧组会计也跟着导演跑了,她还急需一个管理项目的会计。 中年人看闫希没有说话,跟她打感情牌:“不是我们不讲人情,咱们剧组什么情况我们知道,我们也在剧组耗了快两个月,停工半个月了,都是养家糊口的人,只有工资日结我们才安心。” 有人附和道:“大哥说的对,工资日结我们才安心。” 实际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无非觉得剧组撑不了多久,万一哪天散摊子了拖欠他们工资怎么办。 闫希理解他们的想法,日结工资虽然麻烦点儿,为了让大家安心只能答应下来。 就是吧,一天之内她要从哪儿找个会计去啊! 7、化妆 “哥,亲哥,你帮帮忙,救救我吧。” 闫希答应了工资日结之后想了几分钟,最后想到办法就是拉她亲哥当壮丁,然后她就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被拒绝之后,闫希发动她死缠烂打的绝招,抱着二哥的胳膊疯狂卖惨。 “今天他们收不到工资,他们就要罢工了,哥你忍心看小妹我出师未捷身先死吗?”闫希发挥自己最大的演技,硬是挤出几滴眼泪,她发誓自己上辈子工作的时候都没这么演技爆发过。 闫安明之所以被闫辉评为混子,就是因为他天天什么活都不干,嘴里经常喊着,我们家都这么有钱了,我辛苦干活图什么,那不是浪费您的劳动成果嘛。 所以即使闫安明被闫希摇晃得东倒西歪,依然不为所动,心道连老头子都没能指使动他干活,他能被这小丫头使唤? 事实证明他能,一小时后,拿着记账本的闫安明还是不明白,他怎么就因为小丫头两滴猫尿就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呢。 他的人生信条难道不是永远不干活吗? 闫希把存折留给闫安明,让他拿着去取钱,她自己便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她离开的时候,嘴里甚至哼着歌,由不得她不开心,让亲哥当会计真是个天才的主意,要是其他人给她当会计,那她不得惦记着查账嘛。现在好了,她直接把存折给出去,连取钱都用不着自己。 但她的心情没能维持多久,把控一个这么多人的剧组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他们之间连磨合期都没有,第一天见面就要开始拍摄了。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之下,闫希忙得是焦头烂额,直到马上开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心爱的女主居然被化成了上辈子的整容假脸。 闫希看着眼前这张塑料感十足的脸,难以置信地问道:“谁教你这么化妆的?” 化妆师小姐姐也知道自己这妆化得不好看,但她也很绝望啊,为了遮住女主的真实肤色,她都忍着心疼用了半瓶粉底液,她也不知道化出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听到导演的问话,她战战兢兢地回答:“跟我老舅学的,我老舅是开影楼的。” 闫希沉默一瞬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能无力地对她说:“去把她的妆卸了吧。” 刚送走化妆师,又有个工作人员跑进来,语气焦急地说:“导演,有一半的演员都没找能穿的衣服,你看怎么办?” 闫希闻言很惊讶地问:“那屋子里不是堆着挺多衣服的吗?” 工作人员无奈地回答:“那些衣服太脆了,发衣服的时候又扯破了一些,所以就不够了。” 这都是些什么卧龙凤雏,闫希忍不住崩溃地想,但事情还是要赶快解决,于是她说:“你让服装组抓紧时间补衣服,跟他们说计件有提成,补好一件衣服一块钱。” 工作人员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跟服装组的人说。” 闫希想起从演员这里也要做一些预防措施,补充道:“对了,跟所有演员,说,服装要轻拿轻放,十天后还能衣服不破一次的,奖励五块钱。” 这钱恐怕有点儿难拿,工作人员心里默默吐槽,不过他也知道这个规定下来,演员们肯定会小心穿衣服的,能让衣服破得没那么快。 工作人员再次点点头道:“知道了。” 化妆师小姑娘小心翼翼地从门框边摸进来,进来后低着头问道:“导演,女主角的妆怎么化呀,我不太会。” 闫希看她一副战战兢兢地模样,也不想为难她,站起来就往外走。 “我去看看吧。” 化妆师连忙跟在闫希的身后一起往化妆间走。 汪蔓乖乖坐在化妆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这还是她第一次正经化妆呢,上一次化还是她结婚的时候,村里的老婶子拿炭笔给她描了眉,一片红纸抿了抿嘴就算化好了。 这次虽然往脸上抹了不少东西,但看着还不如老婶子化的呢。 “这专业的化妆也不好看嘛。”汪蔓忍不住嘀咕一句。 刚好被进来的化妆师听到,她的脸一下子就羞红了,呐呐地不敢说自己的化妆技术不行。 闫希应道:“姐姐,妆化好了还是很好看的。” 汪蔓闻声惊喜地回头:“导演你怎么来了!我看你挺忙的,都没好意思找你说话。” 闫希回答道:“我来给你化妆,姐姐,你怎么样在剧组还适应吗?” “适应,这有什么不适应的,坐着又不累。” 汪蔓被洗干净的脸上绽放出让人舒适的灿烂笑容,闫希一看就觉得舒服了,上前拉着汪蔓回到化妆台前坐下。 汪蔓坐在椅子上任由闫希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在她停下的时候,抽空问道:“导演,你还会化妆啊。” 闫希认真地端详镜中汪蔓的两边脸,分心回答:“嗯,会一点儿。” 汪蔓佩服道:“那你可真厉害,小小年纪什么都会,像我二十五岁了还什么都不会。” 闫希放下粉底液,拿起眼影盒,随口道:“不会可以学,二十五年纪又不大。” 汪蔓闻言惊讶地睁大眼:“你是说我也能学会化妆?我学这个又没用。” “闭眼。”闫希开始给她涂眼影,嘴里继续回答她的话:“我是说你什么都可以学,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再说学化妆还是有用的,你看我这不就用上了?” 汪蔓觉得自己眼皮痒痒的,刷刷两下就换到了另一边眼皮上,“你这话确实有道理,这不我就学演戏了,要不你提前跟我说说,戏怎么演?” “好了,睁眼看看。”闫希后退两步看了下觉得很满意,拿起眉笔给她描眉。 汪蔓的眉形很好,浓密还带着点儿英气,闫希决定保留下来原本的形状,只是稍稍拖长一点儿。 画眉是个细致活,所以这次闫希就没有分心说话,专注地描出对称的眉形。 画好眉毛后,她左右端详了下才松口气,道:“你站在那里说话,别人说话,你给反应就行。” 汪蔓不确定道:“能行吗,我在电视里看过皇上皇后,人家看着就很厉害。” “你也挺厉害的啊。”闫希沾着口红替她勾勒唇形,然后一点点地填满颜色。 汪蔓看着闫希拿笔在自己嘴上化着,怕影响对方也不敢说话,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自信。 最后描补了几下,闫希放下口红说:“没事,到时候我会给你讲戏的,说了你就会演了。” 演戏当然没她说得那么简单,只是皇后这个角色不承担笑点,戏份还算简单好演。 闫希最后给她打上隐性腮红,检查了一下妆面,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说:“化好了,你看看好不好看。” 镜子中的人眼睛变大了,脸上的斑没了,虽然还是她的长相,汪蔓却觉得非常陌生。 “好看,就是太好看了,都不像我了。” 听着汪蔓带着喜悦的声音,闫希说道:“等你做上皇后的装扮之后更好看。” 化妆师在闫希化妆的时候站在旁边一声都不敢吭,看着她简单几笔就比她半天涂涂改改地效果都好。 一直等闫希化完了,她才敢开口小声道:“导演,你是不是忘了贴睫毛?” 闫希当然没忘,无奈道:“你那些睫毛都太夸张了,她的睫毛本身就挺长,你帮她夹一下,涂点儿睫毛膏。” 化妆师闻言连忙去找睫毛夹子,把闫希的话当做圣旨来执行。她做完后,看到闫希点头后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比她当初学化妆的时候还紧张。 化妆师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演戏的手,底气不足地小声开口问:“导演,我能不能跟你学化妆啊?” 闫希闻言难以置信地说:“你当然要学,不然以后她的妆谁来化,你不会是想让我来化妆,你领工资吧?” 化妆师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笑容,她激动地应道:“不不,我来化,谢谢导演愿意教我。” 她当初想入这行的时候实在找不到门路学,要不也不会在老舅影楼里帮忙了一段时间就来剧组了。 化妆这时候也算个手艺伙,想拜师都不容易,更何况导演愿意无偿教她。 说罢,她还觉得不够,殷勤地从一旁搬过来一把椅子,道:“导演,你坐这儿,你刚刚化得快我都没看明白,你就化完了,您给我讲讲?” 闫希抬手看了眼时间,道:“今天时间不够了,明天上妆的时候,我慢点儿化,你跟着学。” 这时,工作人员带着兴奋跑进来:“导演,你服装都补好了,我一说补衣服有提成,服装组都抢着补衣服,现在服装已经够了。” 呵,她就知道,哪有打工人不摸鱼的,一听有钱赚这不就解决了。 作为曾经的打工人,太明白这种心态了,闫希也没说什么,只是大手一挥,道:“让他们准备开机!” 让工作人员去通知开机事宜,闫希准备继续帮汪蔓把造型改改。不是她挑剔,他们剧组的造型做的太粗糙了。 闫希怜惜地看着眼前这张脸,心道让这么漂亮一张脸,顶着这么个造型,这不暴殄天物嘛! 8、彩排 闫希体会到了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他们剧组这塑料大金钗,她怎么插也好看不了。 好在这个小镇不少人家喜欢种芍药,她让人去讨了一朵暗红色的,给汪蔓插头上,才勉强觉得差强人意。 汪蔓的脸是真的正,正头顶上那么大一朵红花也能压的住,让人不自觉被她的脸吸引。 汪蔓愣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漂亮的一天,就是头顶上的东西太多,她怕自己一动它们就掉下来了。 而且她身上的凤袍看着太不结实,刚刚给她拿衣服的人说了,只要十天不破洞就奖励五块钱。 这笔钱她必然不能错过。 所以,她现在整个人就像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一样,一动也不能动,生怕一不小心衣服就给弄破了。 没想到正是因为动不了,反而让她看起来有种皇后的威严。 汪蔓静静站在那,看着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化妆师都惊呆了,她是亲眼看着闫希怎么一步步帮汪蔓改头换面的,还是觉得这就是大变活人。 之前她只顾着学习化妆技术,没能注意到汪蔓本身的变化。 她认知中即使装扮得再漂亮,如果气质配不上妆扮,只会变成四不像。这是她在大剧组打下手的时候从其他导演那里听到的说法。 闫希对自己的改完结果很满意,跟她预想得一样,汪蔓很适合演皇后这个角色,脸和气质都对的上。 看汪蔓这么稳得住,闫希夸道:“非常好,就保持现在的状态。” 汪蔓听到闫希的夸赞,下意识想转头看向她,但她又顾忌头上的东西不敢动,所以只能转动眼睛看向她。 闫希一眼看出汪蔓的顾虑,笑笑说道:“姐姐,你的头可以动,慢慢的转就行,你头上的首饰我做了固定,没有那么容易掉的。” 汪蔓闻言头慢慢地转向闫希,憋屈地说道:“没想到这皇后真不还不是这么好当的。” 现在她觉得自己就像被人捆死了,除了脖子哪哪儿也不敢动。 闫希还没来得及接汪蔓的话,这时,那个眼熟的工作人员又跑进来。 闫希下意识以为剧组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张嘴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青年闻言表情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导演没出事,所有员工都准备就位了,马上就可以开拍了,我来跟导演报告一下。” 闫希难得听到这么个好消息,此时看青年非常顺眼。 而且青年总是来给她报信,闫希都记住他这张脸了。这小伙子挺勤快的,办事也利索。 于是她问道:“你是哪个小组的员工?怎么都是你来跟我说?” 青年脸上带着憨憨的笑,挠头道:“哪个组需要我,我就是哪个组的。” 闫希一听就明白了,简而言之就是打杂的临时工,剧组里活儿干的最多,工资最少的那个。 怪不得一直是他跑腿给她递坏消息,还好她是个情绪稳定,且靠谱的导演,从不随便骂人。 心里默默给自己点赞后,闫希觉得这小哥儿人挺实在的,也能听得懂人话。 于是她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兴趣做片场负责人?” “我?”青年不可相信地反问道。 闫希肯定地点点头:“就是你,” 青年脸上像变脸一样惊喜和犹疑不停变换,最后犹豫地问:“我能行吗?我从来都没有干过负责人啊。” 闫希看向他说:“没事,你先试试,负责人跟你现在干的事儿差不多,就是你刚刚说的,哪个组有事需要你,就去找你,你负责解决,最后来找我就行。是不是跟你现在干得一样?” 青年听完闫希的话,神情有些恍惚,他没有想到这个馅饼就这么掉到他头上。 一时间他有些手足无措,但理智还是促使他点头,语气激动地保证自己一定努力做好。 闫希听完满意道:“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青年干劲十足,马上进入工作状态:“导演,我是负责人杨达,外面都准备好了,你看是不是开始拍摄?” 闫希被他的干劲感染,心道职场新人就是有活力,不过她觉得这样也不错,工作氛围好。 到此为止,她总算是在开机前把剧组缺得职位都补齐了。 “走,我们一起出去,开拍。” 闫希一锤定音,剩下三人跟她身后往外走。 剧情的第一幕在最西边的小楼前拍,这是闫希和编剧一起做的决定。不是因为别的,小楼是整个片场最高的建筑,小楼前的院子也足够大。 在这儿拍至少让他们的大盛国看起来没那么掉价,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闫希刚来到小楼前,就看到整个小院乌泱泱都是人头,三五成堆的凑在一起聊天,聊得可专心了,没一个人发现她这个导演。 闫希深吸一口气,正要喊话,就见她旁边的杨达走上前,大声道:“都安静点儿,导演来了。” 丢给杨达一个赞赏的眼神,闫希等片场安静下来后,上前道:“大家都按照分好的站位站好,咱们抓紧先排练一遍。咱们早点儿拍完,大家早点儿领工资回家。” 听到闫希提工资,大家行动力格外强,不到一分钟就排好了队形。 剧本闫希早让编剧发放给每个人了,她拎着自己那份慢悠悠走到自己的位置。 刚走近,她看到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正站在她的椅子旁,应该是剧组的男主角。 对方跟闫希主动自我介绍道:“导演好,我是朱洪滨,在剧本里饰演沈崇煌。” 朱洪滨看起来三十多岁,国字脸让他看起来十分正派,穿着龙袍威严十足,声音也很洪亮。 闫希知道扮演男主的是剧组唯一一个小有名气的演员,虽然演得都是些配角,但演技好,大众都很眼熟他。上辈子闫希没少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张脸。 他能来这个小剧组演男主,是因为跟曹叔关系不粗,看在曹叔的面子上才屈尊参演,即使导演跑了,他都没有反悔。 对于有实力的老艺术家,闫希还是很尊重的,主动询问道:“朱老师,你好。你这是?” 朱洪滨表情认真,用探讨的语气道:“我来是想向您请教一下,这个喜剧表演具体要怎么表现,我没有演过这个类型,这个表现度怎么拿捏?” 闫希正色道:“朱老师,您按照您的理解正常演就可以,我们的笑点儿主演靠剧情和道具承担。” 闫希恐怕比朱洪滨本人都明白他的喜剧表现力如何,上辈子她看过他参演的喜剧片,有笑有泪非常动人。 朱洪滨感受到闫希对他的信任,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本着负责任的态度跟闫希对了一遍剧情。 目送朱老师离开,闫希有些唏嘘,这些老演员即使有了名气,在剧组依然认真负责演戏,对待她这样的小丫头一点儿都不拿架子。搁在二十年后,随便有点名儿就敢把导演当孙子。 亲身感受到这种反差,闫希才有种她在二十年前拍戏的真是感。 喜悦慢了两个多月浮上闫希心头,让她真实地感受到,她来到了导演的天堂! 她要趁现在拍一百部剧,然后二十年后上岸退休! “导演,你说我一会儿这样演行吗?” 听到汪蔓的话,闫希看向剧本,提点她说的不太对的地方。 好在汪蔓的悟性不错,算不上一点儿就通,但也很快理解了闫希的意思。 汪蔓刚刚一直在听闫希跟朱洪滨的讨论,理解一部分后,她也明白了演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要想演得好,其中有很多要深究的地方。正因为这样她才开始研究剧本,试图理解角色。 彩排是为了让大家减少错误,为正式开拍做准备。 开始前,闫希特意跟汪蔓说,彩排就是用来试错的,让她演错了也不要慌,改好继续就行。 汪蔓认真地点了头,没想到自己上场后第一句台词就因为太紧张没能接上。 好在场上的其他人也不在状态,都被汪蔓的扮相惊呆到失语。 剧组里谁不知道,闫希找了个收破烂的演皇后,谁没笑话过这事儿,甚至有人断言这剧根本拍不下去,剧组要完! 可是,谁看到眼前这个贵气逼人的皇后,能猜到她原先是收破烂的? 在大家还沉浸在震惊中时,汪蔓找到了自己的台词,慢慢把剧情顺下来了。 彩排结束后,作为对手戏演员朱洪滨看出汪蔓是个新手,主动指导她一些表演技巧,指出她的问题。 闫希看着汪蔓飞速进步,十分欣慰,他们剧组就是需要朱老师这样的热心人,多省她事儿啊,要是能多几个就好了。 她笑着回头,对上一张充满怨气的大脸,一个战术后仰才看清这是她亲二哥。 她忍不住抱怨:“二哥,你突然吓唬我干什么?你账本算好了?” 闫安明伸出一根手指戳在她的额头,悠悠道:“行啊大导演,跟这么多人耍威风还不够,还使唤起你二哥了?” 听着他这要秋后算账语气,闫希眼神飘忽道:“好二哥,我这不是信任你吗?其他人我可信不过,二哥,你忍心看小妹我在剧组里孤立无援吗?” 闫安明收回手指,把一个本子扔给闫希:“行了,这是账本,你自己找人发钱。” 闫希连忙接住,不忘谢道:“行,谢谢二哥!回头我请你吃你最喜欢的炸排骨。” 闫安明挑眉:“我自己结账是吧?” 闫希讪笑道:“小妹这不是穷嘛。” 9、名声 毕竟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当导演,正式拍摄时,闫希认真了不少,紧盯着监视器不放。 然后她惊喜地发现,剧组的摄像师超乎寻常的优秀,硬是把这个小破院儿拍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逼格直线上升好几度。 这甚至有种电影镜头的味道,闫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继续看下去,又几个镜头后,闫希确信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是哪来的神仙摄影师! 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击中,闫希用欣赏的眼神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刚好汪蔓出现了,只见她步履轻盈地上前,那张端庄英气的脸出现在镜头中央。 如果说装扮后汪蔓的美貌度能打八分的话,那么这个镜头把汪蔓拍出了十二分的美貌。 闫希沉浸在美貌中不想出来,镜头也非常懂的多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可惜一个男人不合时宜地闯进来,闫希才想起他们正在拍戏。 朱老师扮演的皇帝,威严又不是温柔地向皇后伸出一只手。 然后皇后温柔抬眼,一抬手把皇上龙袍袖子薅掉了…… 皇上错愕,然后脸上带着些尴尬和埋怨道:“皇后,这是朕最后一件龙袍。” 镜头微妙地停留在两人身上,然后被哄堂大笑打断。 闫希也忍不住笑出声,片场上更是笑声不断,根本停不下来。 这个意外是谁都没能预想到的,新上任的负责人杨达第一个反应过来,说:“导演,我马上让服装组补龙袍。” “等等。”闫希喊住他,打开回放又看了一遍剧情。 还好朱老师反应很快,出现意外临场发挥接的不错,而且,摄影师的手也一点不抖,把这一幕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闫希看完后觉得可以把这一幕留下来做当做剧组的第一个笑点。 闫希上辈子看过一个关于喜剧的传闻,拍摄过程中意外出现的笑点,有时候比你设计好的笑点,更容易出彩,成为神来之笔。 这么想着,闫希说:“不用慌,一会儿接着往下拍。” 闫希根据现在的状况给男女主各添加了几句台词,交给他们后,让全剧组继续准备。 闫希自己则找到摄像小哥封哲安,她还记得自己到剧组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他,而且对他印象深刻。个子高,不爱说话,看起来有点儿凶。 闫希找到摄像三人组时,其他两人正在说笑,而封哲安面无表情地在一旁摆弄摄像机。 闫希走过去说:“你们拍摄的技术不错。” 说话的两人停止说笑,站起来跟闫希打招呼。 长发小哥听到闫希的话说:“我们俩就是给老大打杂扛设备的,是老大的技术好。” 闫希见一旁的封哲安不吭声,便直接问长发小哥:“你们老大是不是拍过电影啊。” “您是明眼人,我们老大拍过五部电影呢,要不是……” 他说到一半,闫希看到旁边寸头小哥踹了他一脚,然后两人神情紧张地偷看封哲安。 知道他们藏着事儿没说,闫希也没有追问,她只要能确定摄像师拍摄技术好就行。 见三人只见气氛微妙,闫希就先离开了。 长发男人看向老大有些后悔,他刚刚怎么就没管住嘴呢。他明明知道不能再拍电影是老大心里不能碰的痛处,还在老大面前提起,也不是让他伤心嘛。 老大确实拍过五部电影,可惜全都赔钱了,可这怎么能怪在他们老大身上呢。后来不知道哪个孙子给他们老大起了个“赔钱货”的外号,后来再也没有导演来找老大拍电影了。 自那以后,老大就更不爱开口说话了。 封哲安抬眼看到两个兄弟关切的神情,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其实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脆弱,就是提不起劲,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闫希不知道她离开后摄像三人组发生的事。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开始准备开机。 开拍前,闫希对大伙儿说:“都笑够了啊,开机后谁再笑我就要扣工资了。” 大概是闫希的扣工资威胁起作用了,接下来的拍摄没出任何问题,拍笑点儿的时候都没人笑场。 拍完第一幕戏,天都已经快黑了。闫希想到系统每天扣掉的生命值,一咬牙决定趁着拍摄顺利,加拍一场夜戏。 第一幕是场大戏,这一下午几乎所有人都没能歇口气,终于拍完可以回家了,一听闫希说还要加拍一场夜戏,所有人都有情绪。 所以闫希说完话后,在场所有人都不吭声,用沉默来表示抵抗。 没人喜欢加班,闫希很理解,所以她提高声音道:“大家听我说,这场戏份简单,最多两个小时就能拍完。这样,这两小时按照时薪五块来算,超出两小时,时薪十块钱。” 大多数人一算账,加班两小时跟他忙了一下午赚得一样多,立刻同意了加班。少数人见状也不再说什么。 为了防止有人故意拖时间赚加班费,闫希严肃道:“我丑话说在前面,因为谁的问题浪费时间,我也会扣他工资。” 拍到一半时,闫希临时决定今晚就住在剧组,跟编剧一起整理剧本,争取明天多拍一点儿。 她这里一拍脑袋做了决定,也不管剧组能不能住人,闫安明只好替她回家拿被子去。 开车回到家,闫安明一进门就看到他爸闫辉抱着手臂,肃着脸坐在客厅正前的沙发上。 看到他进后,瞪着眼大声道:“你们还知道回来!也不看看几点了,你以为你一个人啊?” 说到一半,闫辉觉得不对,疑惑道:“不是,你妹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妹丢啦?” 闫安明开口回答道:“没,我妹还在剧组拍夜戏,说是要今晚留在剧组加班。” 听完,闫辉反应更大:“那你怎么把你妹丟那儿自己回来了?” 闫安明道:“我回来给她取被子,不然今晚冻死她?老头子,今晚我就陪她住在剧组了,你自己早点儿休息。” 说罢他就要走,闫辉震惊::“不是,真这么用功的吗?” 回神后,他才想起来问:“他们拍摄进度怎么样?” “嗯,进度挺好,我看小妹他们拍的有模有样的,我觉得不错。老头子你可能要失望了,我觉得小妹这次是认真的。”说罢,他也不管闫辉是什么反应,径直找被子去了。 留在客厅的闫辉心情复杂,小闺女这么有本事,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心还是应该失望。 “你老一个人在家吧,我回去陪小妹了。” 打完招呼,闫安明拎起从客房翻出来的两床被子就走了。 留下闫辉这么一个孤寡老人独自在深夜惆怅。 天黑后,别的剧组都散场了,只剩下闫希他们的剧组还灯火通明地在加班。 因为条件限制,闫希在剧本里设计的夜戏不多,算上今晚这场,一共才三场,今晚这场是时间最短,最容易拍的。 在闫希的金钱攻势下,大家的加班态度都还不错,毕竟钱谁不乐意赚呢? 拍摄期间出现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闫希也都轻轻放过了,只要不太耽误拍戏时间,她都没有真的扣钱。 整个剧组正常运转起来,拍摄还是很顺利的。 拍完后,闫希特意让杨达给大家结了今天的工资和加班费。 所以第二天上工的时候,大多数人心情都不错。 来的早的凑堆闲聊:“没想到导演小小年纪就慧眼如炬,随便找来的女主角还真有皇后那味儿,一点也看不出来原先是收破烂的。” 经过昨天那两场戏的共事,大部分人认同了汪蔓的扮相和演技。听到对方的话,纷纷表示赞同,对于导演的操作啧啧称奇。 偏偏有人这时候出来煞风景:“一个收破烂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演戏嘛,咱们谁不会啊。”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大家都听得出来他的嫉妒,默默离他远了一点儿。 他感觉到大家的排斥,心里更加愤愤不平。他觉得自己说得没错,让一个捡破烂的当主角,就是导演年纪小瞎来。他上他也行啊,别说是主角了,当导演他都能胜任,到时候这些人哪里敢不理他,巴结他来还不及呢。 沉浸在自己意淫中的他还没发现,平时跟他关系好的也都默默远离了他。 本来今天剧组气氛还挺好的,这也很正常,大家都是为了讨生活。忽然发现这剧组好像有救的样子,大多数人准备踏实踏实好好工作。 但总有这么一些脑子不清醒的人,嫉妒别人突如其来的机会和机遇。就比如像杨达,他本来只是剧组一个工资最低的临时工。大家谁都能使唤他。 突然这么一下,杨达成了剧组总负责人了,反过来管到他们头上了,有些人难免心里就有些不平。连带着觉得闫希这个导演也不好了。 偏偏这样的小人,他们在明面上也不敢做什么,只能背后嘴里碎碎叨叨说人的不是。 然后他们发现大部分人都不认同自己之后,心情就更差了。 上班的时候没人理,下班后,憋了一天的他们,遇到曾经一起共事过的人。对着人家大吐特吐,在他们嘴里导演脑子有病,收破烂的女主又丑又老。 于是几天过后,闫希在阳泉镇彻底出名了,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 10、借人 拍摄第五天,闫希坐拥优质摄像和好为人师朱老师两大法宝,再加上拍戏进入了正轨,闫希的生活可以说是非常舒适的。 忙于剧组的事,这五天她连剧组都没出去过,对于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她也是丝毫也不知情。 这天上午刚拍完,闫希开始绸缪剧组第二次夜戏。 闫安明拿了午饭给她,忽然跟她说:“咱爸喊我回去一趟。” 闫希没太在意,还以为闫爸有事儿让二哥去办,于是摆摆手让他去吧。 今天的午餐依旧丰盛,糖醋里脊,手撕鸡,再加上脆生生的炒小青菜,闫希一个人独享大餐,顺带的还能投喂编剧一些,以此鼓励他继续肝。 正美美吃着美食的她,不知道隔壁导演因为她差点儿急秃头。 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前隔壁剧组摄像师生病请假。为了不耽误拍摄,剧组临时招了一个摄影师。 刚好找上了因为导演跑了,剧组停拍的封哲安。两边一拍即合签了个临时合同,封哲安这边要求以原来的剧组的拍摄需求为主。 隔壁剧组马上就同意了,先不说封哲安原先的剧组能不能继续拍下去还不一定呢,再说他们剧组的摄影师只是发烧,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哪儿还用得着他啊。 合同一签,封哲安三人走马上任。 共事之后,范导对封哲安也很满意,在剧组原本的摄像师病好销假后,都没舍得放他离开。 谁知道原本快解散的剧组,突然又开拍了! 范导在电视圈内小有名气,他拍的剧虽然说不上大火,甚至连小火也算不上,但他一直深耕武侠这个题材,在圈内也算有名有姓了。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拍打戏头疼。 两天前,也就是封哲安离开剧组第三天,他准备拍一场群打戏,连续拍了三遍,他都觉得哪里不对,不是很满意,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的御用摄影师都急了:“你说哪里不对劲,咱们以前都是这么拍的!” 这句话提醒了范导,前面有些镜头可不是他的摄影师拍的。 他调出上一场群打戏一看,果然发现了不同,这段戏的镜头总能捕捉到最合适的角度,让打戏看起来格外惊险激烈,而且画面看起来也更漂亮。 但他看完之后更加沉默,因为拍出这段打戏的摄影师已经不在他们剧组了。 他要是早点儿看出来封哲安能力这么强,说什么也不能放他走。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对,不晚,封哲安不是还在阳泉镇嘛。这么想着,范导招来跟封哲安签合同的那个场务问:“你知道封哲安现在在哪个剧组吗?” 封哲安的事前后都是他处理的,场务想都没想回道:“就咱们隔壁剧组,他们这几天拍的可热闹了,还加了一天班。” 范导听完沉默了,剧组这么忙,听起来不像是能借出摄影师的样子。 但作为老搭档,摄影师明白他的想法,开口说:“您要是想把封哲安招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范导还真有这种想法,看向老搭档问:“怎么说?” 摄影师说道:“你这些天没听说那些传闻吗?隔壁剧组的导演是个未成年小姑娘,找了个收破烂的演皇后那个。” 当然还有些,剧组服装破的一碰就碎、全剧组每天嘻嘻哈哈的一看就不是正经拍戏,甚至还有一些八卦,他就不一一举例了。 这些传闻范导还真知道,没办法,谁让身边所有人都在说呢,他难免就听了几嗓子。 “封哲安就是这个剧组的?”范导听懂老搭档的意思皱眉,觉得拍摄技术这么好的摄影师在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剧组是埋没人才。 想到什么,范导松开眉头道:“那我去招揽封哲安,他肯定愿意跳槽。” 摄影师却觉得不一定,他跟封哲安共事过,那是一个纯粹的摄影人,除了镜头对其他的所有事都不关心。恐怕范导拍的戏跟未成年导演拍的戏在封哲安眼里没什么不同,都只是他镜头记录的对象而已。 他不想打击老搭档,只是开口道:“还可以从小姑娘那里下手,听说她是煤二代,估计就是想拍电视剧玩玩,你主动教她几招,她肯定愿意把封哲安借给你用。” 范导一想觉得还是老搭档的法子靠谱,直接挖人不地道,他可不想被人说欺负未成年。 于是吃完午饭,他就拿着自己的保温杯,自信满满地去了。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范导还特意报上自己的大名,“我是导演范文林。” 他说完第一句话习惯停顿一下再开口,谁知他还没开口,对面小伙儿先说话了。 “奥,不认识,你找谁?” 范文林虽然知道自己不火,道小伙儿脸上的茫然和不解,还是刺痛了他的心。 范文林吸一口气道:“我找你们导演。” 小伙儿立马说:“,你早点儿这么说不就行了,我们导演正吃饭呢,你跟我来。” 去找闫希的路上,范文林感觉自己受伤的心隐隐作痛,忍不住再次问:“你看过电视剧一线天和赤羽双侠吗?” 小伙儿诚实地摇头:“没看过。” 范文林不死心地又举了几个例子,他都快把自己拍过的剧都报一遍了,才从小伙儿口中得了句话。 “你说的都是武侠剧吧,我不爱看武侠。” 这句话让范文林彻底闭上了嘴。 因为在带路小伙儿那受到的打击太大,范文林在见到闫希后,自我介绍时,老老实实地说:“我是隔壁剧组的导演范文林。” 闫希对于他的到来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招呼道:“范导你好。我看过你拍的武侠剧。” 闫希的话让他找回一点儿自信心,他把要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开口道:“你们剧组的摄影师,拍摄技术特别好,巴拉巴拉……” 闫希听他说了一堆夸封哲安的话,才终于明白他的目的,于是道:“你想借封哲安去帮你拍打戏?” 范文林连忙点头道:“是,只要把封哲安借我一天,不半天就可以,条件随便你提!” “好。” 闫希干脆利落地应答声,把范文林一肚子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全堵了回去。 他没想到这么容易,不过达成目的总是好的,范文林惊喜道:“那太好了,你看他什么时候方便?” 闫希却说:“不急,你先听一下我的要求,你能不能接受再说。” 范文林点头:“好,你说。” 闫希沉吟一下说:“,我可以把封哲安借给你,你得把你剧组的场地和演员一起也借我一天。” 这是范文林从未想过的发展:“啊?” 闫希以为他不答应,于是道:“你不同意的话,就之能等我们剧组拍完了,接下来一个月我们剧组拍摄进度都很紧,每天都要加班。” 范文林只是猝不及防之下没反应过来而已,虽然他不明白闫希要干什么,但这个要求并不难达成。 两天时间而已,他们剧组拖得起,但有了封哲安的加成,他觉得自己可以试着冲一冲收视率。 作为一名老牌导演,范导资金充足,财大气粗地说:“行啊,你想哪天用,我把场子给你清出来。” 闫希对此很满意,她正发愁后面的攻城戏份去哪儿拍呢,就他们现在的片场根本排不开,重新去找场地肯定要花钱,没想到天上真有掉馅饼的一天,现在人手和地盘都有了。 隔壁剧组她去踩过点儿的,那场面可比她这儿大气多了,还有城楼呢。 她可真佩服自己的小脑袋瓜,太聪明了,空手套来一个拍摄场地,连群演都不需要另外找了。 11、凄惨 闫希和范导又确定了一下具体交换内容,闫希把借场地的时间定在了一周之后的周末。 之所以需要隔这么长时间,是因为闫希还要做一些道具方面的准备。 攻城的戏份最多只拍两天,但服装道具都需要准备全新的,他们剧组原先根本没有做这方面的准备。 趁着范导这个老导演在她这里,闫希趁机向他打听:“范导,你知道哪里有便宜又质量好的服装租借吗?” 范导平时哪里还管这点儿小事儿,想不出答案,他干脆道:“我也不记得了,等会儿回去我去找人问问。” 闫希一听就酸了,瞧瞧人家这才叫导演,什么事都有底下人准备好,只一心想着拍戏就行了。 再看看她自己,剧组屁大点儿事都要自己做决定,她这老板比以前当打工人的时候还累。 闫希心里愤愤不平,总有一天她要把这草台班子换成豪华团队,到时候她要比范导还省心。 范导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跟一小姑娘谈条件不停后退,但没办法谁让选择权在对方手里,看对方不准备说话的样子,于是道:“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你看封哲安什么时候有空来我们剧组?” 他这人有个习惯,一幕戏拍的不满意,之后就总惦记着影响拍戏状态,所以他还是想尽快能把封哲安借回去。 而且他就租了一个月场地,拍完还要辗转其他地方实景拍摄。 闫希自觉占尽便宜,不准备为难对方,想了想开口道:“就明天吧,明天我把后面的戏排一下。等封哲安回来了,可以直接拍。” 听到这个回答,范文林喜笑颜看,连声保证自己一定早点儿拍完,把封哲安还回来。 俩人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闫希亲自送范导离开剧组。 另一边…… 闫安明从电话里听出闫辉的语气凝重,对方还说有大事跟他商量。 他们家能有什么大事,闫安明第一反应就是闫辉的胃又出了问题,一年前他刚做手术切掉一部分。 因为心里担心,他一路上把油门踩到底,一路上飙车回家。 下车后,他几乎是飞奔回家的,结果他开门就看到老头子完好无损的坐在家里沙发上,身板笔直脸色红润。 闫安明脚步一顿,恢复吊儿郎当地样子,先去借了杯水喝着,才问道:“发生什么大事了?你在电话里那么吓人!” 闫辉面色凝重地开口:“你老实告诉我,你妹在剧组是不是特别惨?你怕刺激到我才一直跟我说没事?” 这话听的闫安明一头雾水:“什么叫小妹特别惨?我不是每天都有电话给你汇报情况吗?” 闫辉也想不明白,他才是剧组有眼线的人啊,怎么他的老伙计们一个个知道的比他还多的样子! 回到上午聚会的时候,趁着孩们没在家,他就去参加了个聚餐,就几个相熟悉的煤老板,他兄弟曹俊峰也去了。 刚一见面,他就听老曹问他:“你就真这么狠心不管我大侄女了?” 当时他听得一愣,不知道自己狠心的点在哪儿,除了不让小闺女拍戏,他也没干别的啊。 他还没想明白,老曹继续叭叭道:“听说我大侄女为了省钱亲自带着剧组下地种菜,还去菜场捡烂菜叶子回去煮给剧组的人吃,老闫啊,咱们也不差这点儿钱,犯不着让孩子吃这种苦,要不咱给大侄女送点儿菜吃?” 闫辉光想想曹俊峰说的那些画面,都觉得心酸,他怎么可能任由小闺女吃这种苦! 还没等他开口问老曹怎么回事,旁边那些老伙计听完比他闫辉还激动。 “什么,阳泉最惨剧组的导演居然是老闫的闺女?” “那个用捡破烂的演员的导演是你闺女?” 被七八双眼睛紧紧盯着,闫辉也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喃喃自语道:“你们说的是我闺女?不是,你们都从哪听说的呀。” “咱们圈子里都传疯了,谁让你现在都不出来参加聚会,可不是我们瞒着你。” “什么情况,你姑娘怎么去当导演拍戏了啊。” 老伙计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闫辉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乱哄哄地全是小闺女的事! 这不连午饭都没吃,他扔下那些人就回来了,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闫安明打电话。 一开始他是抱着审问他的心思让闫安明回来的,所以电话里他忍心气没多说。 但坐在沙发上,他怒气降下来后,意识到小儿子不一定会骗他,这孩子虽然不着调,对家里人却最在乎。 比如他上回偷偷做手术,被小儿子发现后,他就没再出去玩过。一直嚷嚷着要走遍全世界的混小子,在家里老老实实待了一年多。 小儿子跟小闺女关系好,但也不至于替她隐瞒这么严重的事儿。 从老父亲们的口中,闫安明听到了一个又破又烂,找的演员都是收破烂的,拍的内容疯疯癫癫的,也就算了,居然连饭都吃不上,只能去菜场捡烂叶子煮饭吃的剧组。 这居然是他每天待的剧组? 闫安明听老头子说完,皱着眉道:“你这都从哪儿听的假消息,其他的都先不管,你闺女的饭可都是我每天亲自跑去买的,还捡烂菜叶子吃。你说的这些事儿,我听都没听过。” 闫辉闻言皱着眉道:“你是说,我听到的这些都是假的?可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啊!” 闫安明难得用郑重地说:“嗯,没有的事,不信你可以亲自去看看。我妹在那儿挺好的,每天乐呵呵地,气色也不错。” 想到什么,他继续补充道:“奥,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收破烂的,确实有个这么个人,你闺女亲自领回来的,长得那叫一个正,别说当演员了,当我小妈都行!” 闫辉听到他这不着调的话,忍不住飞起一脚过去,“滚!” 闫安明笑嘻嘻地躲过,继续说道:“现在剧组其他人都说你闺女慧眼识珠呢,人家演的也挺好的。你没事别听风就是雨的。我以为你叫我回来,有什么大事呢?” 听小儿子说清楚,闫辉也想明白了那些传言有些是真的,但大部分都是造谣。 刚刚被闹了一通,他现在也不想看见糟心的小儿子了,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道:“没事就行,你可以滚了。” 闫安明则嚷嚷着:“着急忙慌的让我赶回来,连顿饭都不给吃就赶我走。” 闫辉也还没吃饭,他之前是没心思吃,现在事情搞清楚了,他干脆留小儿子一起吃午饭。 好在小儿子没在饭桌上气他,饭后,他带着犹豫问小儿子:“你说我要不把七十万还给你妹妹怎么样?” 这次的事虽然是个乌龙,但还是吓到他了,闫辉觉得自己眼前总是出现小闺女种菜吃烂菜叶子的画面,再想想小闺女缺钱的原因,心里更难受了。 闫安明知道老头子这是愧疚了,想了想开口道:“我觉得你给不给钱,对小妹来说影响不大,小妹挺机灵的,你给的那三十万就算不够小妹用,她也能想出其他办法来。” 听完,闫辉更加沉默了,也不再提给钱的事了。 闫安明在剧组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待在小屋里躺着,只有躺累了才会在剧组里转转。因为他对拍戏的事不感兴趣,除了小妹的事儿,他对剧组事情也不怎么关心。 所以闫辉说的那些传言,他是一句都没听到过。 回到剧组后,闫安明第一时间去找小妹,直接问道:“小妹,咱们剧组去菜市场捡过烂叶子?” 闫希闻言眨眨眼说道:“对呀,道具需求嘛,我们剧组拍到了饥荒的情节,最惨的时候,不就只能去菜市场找黄叶子来拍。不止这样呢,我还带着全剧组去,镇民家菜地移栽了一些不太好的菜苗种在后院荒地上了,专门用来摆拍。” 感情老头子说的都是真的! 闫安明闻言嘴角抽搐:“爸,今天叫我回去了,嫌我亏待你,跟我说你在剧组捡烂菜叶子吃。” 闻言,闫希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抬头问:“他都听说我都这么惨了,没说再资助我点儿钱啊。” 闫安明听到这话挑眉,心道不愧是亲生的父女,这都能想到一块儿去,不过他不准备说出来。 他拎起闫希的小辫子,向上提了提道:“你想得倒是美,老头子只会让我把你拎回去,别在这里自讨苦吃。” 闫希撇嘴甩开他的手,皱眉道:“老爸从哪儿听说的谣言?” 显然二哥如果知道也不会来问她了,她找来杨达去打听打听。 杨达的效率很高,很快通过问剧组里熟悉的人,知道了谣言的来源。 “有演员说,看到咱们剧组的后勤人员,跟其他剧组的人说咱们剧组的坏话。”杨达没说的是,那演员还说了一些他的坏话,他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有些话他也认同,他可不就是走了狗屎运才有今天嘛。 闫希闻言沉思:看来剧组有人对她有意见啊。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等拍完这部剧他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就喜欢别人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12、换拍 至于那些流言,这要是二十年后她还能炒作一下,说不定能反向出圈呢,现在嘛,没有任何用处只能放着不管,等剧播之后流言不攻自破了。 下午开机前,一个人来剧组找闫希,他说是隔壁剧组的服道组的负责人,来跟他们剧组说服装道具的事。 闫希知道对方是范导派来介绍服装道具租借的,她找来杨达,给他放了半天假,让他跟负责人一起去租。 今天下午的拍摄任务很重,闫希也不敢浪费时间,提前让大家都做好拍摄准备。 傍晚杨达回来的时候,闫希因为一段戏重拍了几次,心情有些烦躁,听杨达说把服装道具都联系好了,才稍微高兴了点儿。 没有时间听他详细说,她便站起来宣布开工。 这次拍摄异常顺利,没有出任何错一镜拍完。闫希才脸色和缓地宣布过关。 拍完这一幕剧组今天就收工了。 在场的演员都松了口气,这些天他们也看明白了,只要他们拍戏期间不出问题,小导演还是很好说话的。 一旦拍摄出了问题,她不会说什么,只是随着出错次数越多,表情越来越严肃,眼睛像带着长刀似的刮在出错的人心头上。全剧组就没有不怕的,拍摄的时候都紧着皮,生怕出错,拍摄效率都提升了不少。 拍完后,闫希叫来杨达详细问服装道具的事。 “徐哥跟我说了五个士兵服和兵器租借的地方,我跟着了解了一下,有几家大差不差的,我选了价格最便宜的那家,徐哥说他们家的东西不错,就是看起来不新才便宜的。”杨达把下午的经历说了一遍。 闫希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杨达这个选取原则说到她心坎上了,东西差不错自然越便宜越好。而且服装道具要那么新干什么,谁家士兵穿新衣服打仗啊! 她满意地点点头,让杨达也下班。 范导派来的负责人这么尽心尽力,她自然也要投桃报李。 第二天一早,闫希就让封哲安去隔壁剧组帮忙了。 范导没有食言,闫希这边中午还没休息,封哲安就已经被放回来了。 闫希抓紧时间拍了一幕戏后,才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 摄像三人组收拾好东西,正准备扛着去找个地方吃饭去。 “封哲安你等等。” 三人听到封哲安的名字回头,发现是导演后面在喊人。 长发男小李带上笑脸问:“导演,还有事儿吗?” “没事,你们要去吃饭啊,今天拍摄辛苦了,给你们添两个菜。”闫希把手里的饭盒一把塞给小李,自觉犒劳完功臣,她转身就走了。 小李提着沉甸甸的打包盒,愣在原地,喃喃道:“导演对我们还挺好的。” 寸头男小方走过来抢过打包盒打开道:“我看看都有什么,喔,大虾,牛肉,导演吃得是真好啊。” “我看看,我看看!”小李听到小方的话扑过来。 小李看到寸长红亮的大虾,忍不住伸手捏起一只塞嘴里道:“这么大的虾我还是第一次吃呢。” 小方拍走小李再次伸过来的手,提醒道:“老大,还没吃呢!” 被拍了一下,小李也不生气,胳膊搭在小方肩头开口道:“你说导演为什么给咱们这么好的东西。” 小方道:“肯定是因为老大,难不成因为你?” “我昨天看见杨达跟着隔壁剧组的人出去了,一下午都没回来,第二天导演就叫我们去隔壁待了半天,我猜是因为这个。”小李说完话,把虾头咬的嘎嘣响舍不得吐出来。 “昨天隔壁剧组那个秃头导演对老大多好,咱们老大的技术就是厉害。”小李感叹道。 封哲安本人一言不发地扛着摄像机走在最后面。 小李回头看一眼,摇摇头心道,老大什么都好,就是除了摄像机对谁都不爱搭理,不然也不用沦落这破地方了。 …… 闫安明眼看着小妹把他刚买来的饭送出去,无语地看着她道:“你把你的午饭送人了,你吃什么?” 闫希盯上二哥手里另一个袋子,道:“你手里这不是还有一份吗。” 闫安明夺回自己的午饭,“这都是我爱吃的。” 闫希冲过去抢,嘴里还嚷嚷着:“没事,我不嫌弃。” 转眼到了很范导约定好借场地的日子,闫希一大早就跟大家强调今天是去别人的地盘,要好好表现,这关系到他们丟了的脸能不能找回来。 整个剧组,小一百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一起往隔壁剧组走去。 隔壁剧组的人也觉得新鲜,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全剧组停拍,帮别的剧组拍戏的情况呢,多新鲜啊。 尤其这剧组还是自己八卦过的,这不刚好有机会验证那个传言是不是真的嘛。 一时间所有人身长了脖子盼着对方剧组赶紧来。 在看到传闻中剧组真面目的时候,有人带着兴奋和分享地眼神小声跟身边人说:“哎呀,你看他们的衣服,我觉得比传闻中还要破!演皇帝的那个龙袍上都是补丁。” 在众人看猴子的目光中,闫希一眼看到范导,快步上前表示感谢:“范导麻烦你了,你怎么还亲自出来接我们,咱们进去吧。” 范文林那天回来后,才反应过来那个交换条件他可太亏了。不过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回过味来,他还挺欣赏小丫头的,觉得她以后能成事。 所以他今天特意留在剧组,好歹他比闫希多了几年的经验,就想指导一下对方。 进入片场后,闫希嘴里客气着当仁不让占据了导演椅,她可不想其他人对她的戏指手画脚。 范导也没想仗着资历就插手别人的剧组,他坐在副导演的位置看闫希的剧本,看的时候他的眉毛一会皱起一会儿挑起,生动演绎了什么叫眉飞色舞。 剧本只有短短几页,范导看完后觉得这个剧本很怪,他没见过这种风格的电视剧,拍出来的效果怎么样他也说不准,因为国内没人拍过。 他眼神复杂地看眼旁边的小女娃,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胆子大,敢去淌别人没有过的路。 哎,看来他真是老了。 闫希转头跟他说道:“范导,我去城楼上拍一段,你能不能让你们剧组的人换上衣服,帮忙排排打戏走位。” 说罢,她就带着剧组的人上城楼。 范导愣在原地,一个不留神就只能看到闫希上城楼的背影,想起对方刚刚给他安排的任务,喃喃自语道:“你还真不客气,把我当副导演用了。” 没办法,谁让这是他自己换来的呢。他只能让道具组把服装发下去,招呼剧组的群演过来排练。 他们剧组毕竟人多,一大半的人都没被分到任务。他们闲着没事都跑城楼那边凑热闹,想看看闫希这个小丫头导演是怎么拍戏的。 他们一开始只是静悄悄看着,慢慢开始憋笑,直到饰演丞相的演员一个激动抬手,衣服的袖子到胸口裂开了,演员淡定地抬手夹住衣服继续表演。 他们中不知道谁先笑出来声,笑声像是传染一样,没一会儿他们全笑了。 这响亮的笑声中,正在拍戏的演员也没能忍住,闫希只能喊停,过来赶人。 他们自知理亏,虽然还想继续看,只能退出去。 回到城墙下面,他们还是忍不住的笑。 有人开口说:“我觉得他们拍的挺有意思的,衣服都破成那样了,还能继续演。” “我也觉得很好玩。”旁边的人忍不住应道。 赶走围观的人群后,闫希回来让大家继续拍摄。经过这些天的训练,他们剧组的演员已经掌握了怎么快速进入状态的能力。 接下来拍摄很顺利,中午吃饭的时候,范导还非常贴心地帮他们剧组定了盒饭。 闫希剧组的人领盒饭的时候那叫一个激动,一听还有自己的他们冲得可快了。 吃饭的时候,有人问他们:“领个盒饭而已,你们跑那么快干什么,又不会抢不到。” 被问到的人,先往嘴里塞一口饭才回答道:“兄弟,你不知道,自从进了这个组,我就没见过盒饭了,太想念了。” 隔壁组的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太惨了。” 饭后,隔壁剧组的人或坐或躺的休息,闫希剧组的人都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 对方问他们:“都休息时间了,你们还这么端着,不累嘛?” 闫希剧组的人说:“累,但没办法,坐地上衣服会被磨破。” 对方提议:“怕磨破,那就脱了呗。” 闫希剧组的人脸上是苦涩微笑:“脱衣服,穿衣服的过程中也可能会破,我们还是穿着吧。” 隔壁剧组的人都叹为观止,只能感叹:太惨了! 经过这一番相互交流后,同为打工人,隔壁剧组的人对闫希剧组的演员充满同情,类似顺手帮他们拿个东西这样的小事能帮忙的都帮忙,免得他们一个不注意扯破衣服。 闫希剧组的演员非常感激,也对他们知无不言,两边相谈甚欢,这么一聊起来,双方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们没吃烂菜叶子?” “我们什时候喝猪尿了!” 13、辟谣 闫希剧组的人虽然知道自己剧组在外面的名声不好,但没想到已经离谱到这种程度了! 被问话的人,抓住来人的胳膊郑重强调:“我们没人喝猪尿,什么尿都没喝!” 说话时,他的眼神格外真诚,生怕一不留神自己的声誉就没了。 “我知道了。”被抓住的人忍着笑点头。喝猪尿这事他本来也没信,为了几十块钱应该不至于,但没办法这大兄弟的反应太好笑了。 看出对方还是面色难看,他努力忍住笑保证道:“我们也算是兄弟了,以后一定去帮你们剧组辟谣。” 被问话的人这才有气无力地开口道:“谢谢。” 下午开拍前,闫希被一群剧组的演员找上门,她环视一圈发现全剧组的演员几乎都来了。 不知道这是闹哪出啊,别不是又要学上次讨工资那样,要造反了吧? 还没等她开口,对面的青年先开口哭诉道:“导演,你快点儿想办法澄清一下外面的造谣吧。” 闫希挑眉,没想到他们居然是为了造谣的事来找她的。 大概是看出她表情中的不以为意,青年的语气更急了:“现在都在传导演你逼我们演员喝猪尿了,以后不知道会多离谱呢,不管管绝对不行了。” 闫希听完真的惊讶了,这种造谣她还真没听过,不过她还是淡定地回道:“你别着急,这谣言最中伤的难道不是我吗?” 听听那话,喝猪尿都是导演逼的,她能想象到在那些谣言里自己是多么的十恶不赦了。 青年表情很崩溃地说道:“能不着急嘛,今天我们都被问道脸上了,是不是真的喝猪尿了!” 闫希摇头,安慰地拍拍对方肩膀,开口道:“辟谣也没有用啊,他们只会说我们心虚,试图遮掩丑事。” “那怎么办啊?”他可不想以后出门再被人这么问。 闫希想了想道:“这样,等我们的剧拍出来播出了,我们可以拍一些辟谣放在电视剧片尾曲前面,比我们现在说一百遍都有用。” 青年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憋屈地点点头。 闫希看了眼时间,抬头跟大家说:“行了,准备开拍了,大家都去做准备吧,只有早点儿拍出来才能早点儿辟谣。” 因为心里惦记着辟谣的事,下午拍戏的时候,所有演员的态度空前认真,一个个演技爆发一次错都没出。 看得隔壁剧组的演员们目瞪口呆,直呼都是跑龙套的,为何你们格外优秀。 那些被分到任务的演员们被他们带动着,把压箱底的演戏都用出来了。 连打戏都打的格外卖力,看得一旁围观的范导都沉默了:平时你们的打戏可不是这样的! 不止演员们给他“惊喜”,就连旁边的小姑娘也不同凡响。 闫希导演手法老道,偶尔还会出现让他眼前一亮的操作,原本他是抱着指导小辈的心思坐在这儿的,现在却恨不得拜师学艺了。 当然他四十多岁的人了,多少要点儿脸,不能真拜一个小她一轮多的小丫头当师父,但成为忘年交还是可以的。 这么想着,他觉得这丫头不能被这种草台班子埋没了,看来上天注定他要当一回伯乐了。 闫希不知道坐在隔壁的范导的这些心理活动,不然她肯定会把二十年后课本上的基础手法教给他。 一口气拍完所有的大场面戏份,闫希用高兴的语气宣布收工。他们剧组又该回到原先的小场地拍摄了。 闫希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就见范导向她走过来。 闫希有些惊讶,她刚刚已经跟范导倒过别了呀,两人还留了电话号码,怎么范导还来找她。 “闫希,你等等再走,我刚刚接到电话邀请我去参加个导演交流会,一会儿车来接我,你跟我一起去吧。” 听范导这么说,闫希想着去认识些圈内人脉也不错,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旁,闫安明那些一堆东西正准备送回去,听到闫希又要去参加什么会。 马上天都要黑了,闫安明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我要跟你一块儿去。” 闫希看向范导询问。 范文林知道小伙子是闫希的哥哥,爽快道:“行,他们开车来接我,多你一个也没事儿。” 范文林迫不及待想把自己发现的千里马、忘年交介绍给同行认识。 在车上一路上他向闫希详细介绍了一下这次交流会的情况。 “等会儿我带你见见我的老相识,听说这次交流会还有个大导演参加,不过那跟咱们没关系,你跟着我就行。”范文林有自知之明,他还入不了大导的眼,就不带着闫希凑上去自讨没趣了。 闫希点头,心里想着这个大导演说得是谁,说不得能见到教科书上的人呢,这么想着她也有点儿激动。 他们的车在市里最豪华的酒店前停下,下车后范导没有带着她进酒店,而是先向着左边的一家茶馆走去。 闫希有些疑惑地跟着,直到进入茶馆看到里面坐满了人。 刚进去她就听到有人喊范导的名字。 寻声看过去,果然不远处一桌上正有人冲他们招手。 范导显然也听见了,快步向那边走去,闫希连忙跟上。 那人拉着范导坐下,笑着道:“老范,你距离这儿最近,怎么最后才到!” 范导环视一圈,发现认识的同行几乎都来了,疑惑道:“我这不是拍戏呢吗,你们怎么来这么全?” 那人说:“你忙着拍戏不知道,这次不仅是交流会,还算是个遴选会,我们可不就都来了吗?” “什么遴选?”范导一听更懵了,什么遴选会用得着搞这么大排场,同行全都参加了。 周围全是为这事儿来的同行,那人便直接说:“上面的任务,说是要拍个系列剧,纪念建国五十周年。” 范导恍然大悟,他说怎么这么大阵仗,原来是这事儿啊。 但他还是不明白,往年都是在首都直接决定的,不是他看不上江市,但这儿确实算不上什么有名的地儿。 “那怎么来这里开交流会啊。” 对面的人喝了口茶道:“于导是总负责人,他最近在这儿拍戏,这不一直有导演来找他,于大导干脆在这儿攒了个局。” 范导总算明白了,也端起茶杯喝一口,悠悠道:“咱们又不可能选上,你们还这么积极。” 对方笑呵呵道:“凑热闹呗,再说万一走狗屎运了呢?” 闫希在一旁也听明白了,这部系列剧她看过,拍摄的导演她也耳熟能详,没什么悬念的话在坐的各位确实没戏。 在坐的这些人也知道这种好事基本都是最上面的那几个大导瓜分,所以心态尤为平和,真的只把这次活动当做交流会看。 “对了,跟你来的这是你家小辈?”对方这才看向闫希兄妹问道。 范导介绍道:“不是,你别看她年纪小,这是我们同行,我在片场认识的小导演,闫希。” 对方一听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把闫希当成范导看好的后辈,态度温和地跟闫希打招呼。 “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闫希含蓄地笑。 桌上都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范导忍不住炫耀道:“我跟你们说,别看人家年纪小,拍起戏比你们都强。” 桌上的人只当范导吹牛,正想调侃他几句。 这时,有个身穿规整西装的服务人员过来说:“可以入场了,各位导演请跟我来。” 闫希跟在范导身后站起来,所有人规规矩矩跟着队形往豪华酒店走去。 服务生把他们带进一楼大厅让他们自便,然后就被叫上二楼去了。 按理说直接丢下客人在这种酒店是不可能发生的,既然发生了只能说楼上的客人更重要。 闫希环视一圈发现一楼大厅的人非常多,却只有十几个服务生在忙碌。 抬头看向二楼,闫希发现二楼的客人反而很少,仅有座位都没坐满,三楼她就看不到。 闫希凑近范导小声问道:“二楼都是谁啊?” 范导闻言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小声应道:“几位上过中视的导演。” 闫希点点头懂了,这酒店的座位安排是有讲究的,坐在一楼的都是没资格上二楼的,怪不得二楼那么空,都没人上二楼。 又坐了一会儿,又有一群人被带到了一楼大厅,这下一楼更挤了,一眼看过去都是人,很多人连座位都没有只能站着。 闫希观察到站着的很多颜值水平都很高,她猜那些是演员。 果然没一会儿已经有好几个打扮漂亮的男男女女来他们这桌敬酒,当然找的都是坐在她旁边这些中年导演们。 闫希有些郁闷,她知道自己没有竞争力,但也不能把她归为小孩那桌是怎么回事,她已经好几次被夸“你家孩子”了。 闫安明看着小妹的表情,本来还在憋笑,等他抬头瞄见一个胖秃子拉住一个漂亮姑娘往自己身上搂时,表情僵住了。 这种事是能在大庭广众下做的?那姑娘也没怎么反抗坐在了胖秃头的身边。 闫安明回头看向小妹,考虑怎么把小妹从这里搞出去,小妹还未成年不能接受这种环境的荼毒。 闫希坐了一会儿什么收获都没有,反而水喝多了膀胱受罪。 她站起来去找厕所,环视一圈没找到能问的人,只好自己去找。 闫安明转头发现喝口水的功夫,小妹就没人影了。 这种场合,他哪敢让小妹离开他的视线,于是问范导:“范导,你看见我小妹去哪儿了吗?” 范导正跟人说着话,看见旁边座位空着道:“应该去厕所了吧。” 闫安明急忙起身去找。 14、打人 闫希好不容易找到厕所,强忍着膀胱爆炸的感觉,这次认真确认了这是女厕所后才进门。 她从厕所出来准备回大厅,没有两步就撞上了一个穿着骚包男人,闫希后退一步下意识说了句:“抱歉。” 说完,她便转身想要绕过对方过去。 没想到男人抬起手拦住她,闫希皱眉,刚刚拐角相撞两人都有不小心的责任,对方居然还想不依不饶。 “别走啊,小妹妹长真漂亮。走,我们去那边聊聊。” 闫希这才发现对方浑身酒气,说话也含含糊糊,眼神恍惚,站不稳的样子,明显是个醉鬼。 闫希不想跟醉鬼纠缠,继续往旁边绕想要躲开。 没想到对方也追过来,门彻底被挡住,闫希被迫在墙角停下来。 醉酒男人脸上带着猥琐的笑着挡在她身前,还伸出手想往她腰上放。 闫希生气抬手打开对方的猪手,没收住力气把对方甩到了门框上。 闫希收回手,庆幸系统给她捏了个力量满点儿的身体,让她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暴起反击。 那男人撞上门框摔在地上,疼得直抽着气,捂着脑袋站起来时看起来清醒不少。 他凶神恶煞地看向闫希,吼道:“你是不是不想混了?知道我是谁嘛?敢打我!” 说完,他扬起巴掌重重向着闫希挥去。 闫安明不缺钱花一身打扮都是能说得出名字的牌子,所以他去找小妹的路上遇到了不少人搭讪。 他没忘记他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看好小妹,小妹都丢了他哪有功夫搭理别人,甚至因为被耽误而觉得烦。 他好不容易找服务员问到厕所的位置,刚好从服务生口中得知小妹确实去厕所了。 当他找过来时,就看到有一个穿得比他还花的男人正扬起手要打他小妹。 闫安明自认不是什么好脾气,更何况亲眼看到有人欺负自家小妹,还没有反应过来,脚都已经踹出去了,一脚正中对方的腰子。 把对方踹倒在地之后,闫安明大步过去关心小妹。 他紧张道:“小妹,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他就是一个醉鬼。还没来得及动手,你已经来了。” 她心道,你再来晚一点儿,我就亲自动手了。 闫安明知道了小妹没事,他提着的心才放下来。此时他也有心思低头看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男人。这么一看,想起对方刚刚想打小妹,心里来气,他上去又给了对方一脚。 “你小子哪儿来的,敢动我闫安明的妹妹,是不是不想活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连中两脚,终于被疼得酒醒了。 他扭过头看向打他的人,发现不认识不敢确定对方什么身份,想起家里老头子特意嘱咐过他,今天不要惹事儿。 而且这人看着人高马大地,他只好暂时低头:“误会误会,我认错人了,不小心把你妹妹认成我带来的女伴了。” “眼瞎吗?”闫爱民当然不信,他的话,别说他妹妹这张脸,就是穿她的这身衣服也不可能跟别人认错。 男人看着闫安明还要打他,扶着刚刚被踹过的腰子,连声道歉:“抱歉,我喝醉酒了,眼花。温。你说你要什么赔偿,什么都行,总行了吧。” 闫安明听他的语气更脾气火了:“我缺你那点儿东西啊,你就说我刚来的时候你哪只手想碰我妹了,你给我把手留下。” 男人听闫安明这么说,以为他混黑的,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闫希听着他二哥的这□□一般的发言,连忙上去拦住他,生怕他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他醉成那样哪能碰到我啊,我还把他推倒了一下呢。” 男人趁着闫希把人拦住,趁机溜走了。 知道妹妹没有吃亏,闫安明便不再管跑走的那人了。 但他内心自责,刚刚他就应该一言不错的盯着妹妹才对,结果让妹妹遇到这样的事。 “这里也太乱了,咱们还是走吧。” 闫希还想看看那些存在于课本上的大佬呢,哪能同意走,于是道:“别呀,我没事,范导好心邀请我来,我哪能提前走啊。” 闫安明拗不过她,只能陪她回去座位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神经紧张时刻关注着闫希,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好在一直到散场的时候,都没发生其他意外。 “一会儿于导就下来了,我们见于导一面再走吧。”同桌的导演说道。 显然大厅里的人全都是这么想的,一个个伸长脖子往楼上看。 没一会儿,于导下来了,人群下意识向那边挤去,想跟于导攀上关系,其实这么多人,于导恐怕谁都看不见。 闫希站在远处,反而看得更清楚,于导被人拥簇着从楼上下来,被准备的人衬托得矮胖,脸也各外圆润,看起来是很普通的小老头。 前面有人开道,很快他就被人送出去了。 她也算见过教科书上的人了,闫希心满意足,抬手看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现在她只想着早点儿回家了。 听导演们聊天听涨见识的,就是听久容易犯困。 可惜她和二哥还要等范导走的时候,把他们带回去。 闫希和闫安明无聊地坐在席上捡松子吃。 “好啊,你们居然在一楼!” 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不远响起,闫希兄妹以为有热闹可以看,一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骚包西服男。 两人表情一呆,原来他们才是热闹本身。 郑云涛怒气冲冲地冲向两个罪魁祸首。 郑云涛觉得他自己今天倒血霉了,被家里老头子抓来参加这个无聊的聚会,被抓着去跟一老头献媚。 好不容易他溜到一楼大厅跟朋友喝酒玩,还被打了一顿,身上的定制西服也脏了。朋友问他怎么弄的,他只敢说喝蒙了摔了一跤。 他回去又被叫上去陪老头聊天,又被他家老头子骂了一通。酒醒后,他越想越气,他居然被人打了! 没想到啊,冤家路窄,合该让他报仇雪恨了。 郑云涛脑子一热,冲上来道:“你们有种,还没人敢过打老子呢,你们哪混的,敢不敢说出来听听。” 对方声音不小,把整个大厅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闫希心里叫遭,感觉到身边的二哥就要站起来跟对方对打了。 闫希一把拉住二哥,脸上露出一个害怕的表情,弱弱地道:“这位哥哥对不起,我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把你撞倒了,我不是故意的。” 闫希说话时缩成一团,微低着头湿润的大眼睛里满是害怕,看起来年龄更小,更无助。 “你别在这装可怜,刚刚看着你哥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郑云涛恶狠狠道,完全没有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我哥,以为你,你……欺负我,所以才……,我替我哥向你道歉。呜呜,对不起!”闫希死死掐住二哥的手,带着颤音道歉。 郑云涛气急败坏道:“你哭什么,我都没碰……” “行了!”一个跟郑云涛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打断他们的对话。 中年男人把明显还不服气的郑云涛拽到一旁,自己站到闫希面前说:“小姑娘,我看你和我儿子之间有误会,他有冒犯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 “呜呜,没事儿不用道歉,我本来都忘了已经。”闫希总觉得被对面的中年男人深深看了一眼,连忙低头装哭。 “没事了就行,打扰了,我先带我儿子走了。”中年男人态度谦逊,说罢拉着儿子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了,范导才凑过来关心闫希:“闫希没事吧,怎么哭成这样,还有你们跟郑导儿子是怎么回事?” 闫希擦干净眼泪,不想让范导担心,避重就轻地说:“没事,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出门不小心撞到对方,他气不过才来找麻烦的。” “你才多大,他……”范导说到一半,想起那是郑导的儿子,于是表情愤愤地闭嘴。 闫希总觉得刚刚郑导看出她是故意演戏了,待在这里觉得心里不踏实。 于是,闫希道:“范导我想回家了,我们走吧!” 范导考虑到闫希遇到的糟心事,立马道:“好,我这就叫司机送我们走。” 坐在车上,闫希回想起郑导父子,她是在郑云涛找上来的时候,才想起他是大名鼎鼎郑导的儿子。 没办法,她上辈子是在社会新闻上见过一次郑云涛的脸,还是眼睛打码的那种,如果他不是郑导的儿子,她也想不起来这事。 如果她能早点儿发现对方是郑导儿子,那她绝不会看着二哥动手,而是自己亲自动手了! 她就不信郑云涛被她一个未成年小女孩打了,好意思找上门来讨说法。 稍微担心了一会儿,闫希就决定把这事抛到脑后去,毕竟认真说起来也是对方理亏,她刚刚在酒店大厅的那些话虽然有演的成分,但没一句是假的。 这么一想她又想起关于郑导父子的另一件事,就是关于这次建国五十周年庆典系列剧的。 15、杀青 郑导并没有参加这次系列剧的导演,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儿子郑云涛参加了! 不仅参加了,而且拍出来东西并不比其他老牌导演差。 因为这件事一直有人猜测那部剧是郑导帮他儿子拍的,就是为了替他儿子镀金。 还有人出详细对比分析,说这部剧的手法,镜头都是郑导习惯的手法。 可惜除了这父子俩,没人知道里面的内情。 只知道的是,除了这部作品,郑云涛之后就没有过其他代表作,烂片倒是有几部,后来他就进局子了。 这里面的事经不起仔细推敲。 闫希回到家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就什么都忘了,依旧开开心心地去剧组拍戏。 倒是闫安明还愧疚于昨晚发生的事,闫希拍戏的时候他也不在屋里躺着了,跑出来看闫希拍戏,有时还顺带搭把手。 中午还驱车去徐记排队给闫希整了一桌大餐。 闫希看到那满满当当摆满桌面的美食,只能含泪接受二哥的愧疚。 剩下的东西编剧一个人吃不完,闫希还特意去找了汪蔓、杨达他们来帮忙解决。 就这样,闫希兄妹两在剧组一呆又是一个月,直到再次接到老爸闫辉电话。 “把电话给你妹。” 闫安明给了闫希一个自求多福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闫希双手捧着电话,小心问道:“亲爱的老爸,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电话里传来闫辉的质问:“你还记得你是学生吗?你还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学吗?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被闫爸这一连串的问题打懵,闫希愣愣道:“我知道了,老爸,我很快回家。” 闫辉又道:“你拍剧的事我可以不管,学习绝对不能落下,开学了必须回学校去。” 闫希心虚地满口答应。 闫辉在电话里又说了几句,最后道:“行,你快点回来。” 闫希放下电话,满脸生无可恋。 闫安明一旁幸灾乐祸地提醒道:“你暑假作业是不是还没写?” 暑假作业?还有这种东西?闫希此时顶着一脑袋的问号。 她拿到成绩单后就没在意老师后面说的话,一心只想着回家把成绩单拍给闫辉看,让他履行赌约了。 此时电话再次响起,闫希被吓得一激灵,差点儿把她哥的电话摔了。她拿着响个不停的电话,向二哥投以求救的目光。 闫安明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闫希只好自己接起电话,表情如临大敌。 电话里,闫辉说:“你暑假作业写了吗?” 闫希连连点头道:“写了,写了。” 挂断电话后,闫希长长吐了口气。 转念,她就开始苦思冥想道:“我暑假作业放哪儿了呀?” “你别是没带回吧?”闫安明在一旁饶有兴致道。他觉得有趣,小妹和大哥都是乖学生,家里以前这种被闫辉教训不写作业的事,只在他身上发生过。 现在他看到小妹也享受老头子的亲切问候,怎么就真的顺眼呢? “你以为我是你啊,那些书我都背回来了!”闫希吐槽道。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暑假作业应该还在她书包里待着呢。她的书包,她是怎么背回来的,就怎么原封不动地放在她房间书桌上。 放假时,她只觉得自己解脱了,哪里还记得作业这回事。 不管怎么样,作业还是要写的,苦逼高一学生闫希如是想到。 “哥,明天你帮我把房间书桌上的书包带来吧。” 闫安明搓着手指,对闫希挤眉弄眼道:“让我跑腿有什么好处啊!” “给你一个大包,你要不要?”闫希晃着拳头道。 第二天,没有跑腿费的闫安明还是帮闫希带来了她沉重的书包。 闫希拿起书包,神情萎靡地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桌上,从里面捡暑假作业。 多亏了她有乐于助人的同桌,友情把她抄了一份暑假作业总结表,不然闫希绝对没办法从一堆练习册和卷子里分辨出暑假作业。 闫希花了一小时时间,才把她所有科目的暑假作业全部都找出来整理好,放在桌上,厚厚的一沓。 闫希看着摞起来足有五公分厚的作业,表情逐渐崩溃,不是,现在高一学生的学习压力就已经这么重了吗? 九十年代就开始卷学生了? 看着小妹脸上的表情变换,闫安明在一旁偷偷忍笑。还好他当年学习成绩不好,只考了他们市里比较差的高中。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多作业摞一起的盛况呢。 闫希也没有办法,谁让她现在上的高中是市里排名第一的高中。学校老师是真负责任,如果这些暑假作业,她不按照正常水平做完,班主任是真的会给家里打电话,并安排家访的。 闫希可不想再被老爸教训,更不想让老爸觉得是拍戏耽误了她的学习成绩。 她以后还想向老爸“借”钱继续拍戏呢。 综上所述,她必须老老实实把这些卷子做完。 于是,在拍戏的间隙里,闫希还要抓紧时间回到小屋里做卷子。 剧组下工后,她还要继续埋头题海,十几岁的年纪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经过她日以继夜的努力,闫希的空卷子越来越少,剧组的拍摄也接近尾声了。 拍完最后一场戏,闫希大声宣布剧组成功杀青。 剧组一瞬间响彻着演员们的欢呼声,更有甚者激动着把身上的戏服都撕扯掉了。 经过演员长达一个多月的小心爱护,大多数演员身上的戏服也都变成了布条装,可以无障碍去其他剧组饰演囚犯或者难民。 封哲安在一旁用镜头忠实地记录下来这一幕。 这是闫希吩咐的,她准备把一些拍摄花絮直接放到正片结尾处,给观众一点事小“惊喜”。 希望眼前这一幕不会吓到观众,闫希这么想着,拿起自己的大喇叭道:“杀青宴就在今晚,一会儿散场都别走,我们请你们去饭店吃大餐!” 现场静默了一秒,下一秒欢呼声响彻整个片场。 在闫希的精打细算(极致抠门)下,剧组杀青的时候,账上还剩下一千多块钱,足够让闫希找个不错的饭店包上十桌了。 闫希难得大方一回,这点钱儿也不够剧组干什么的,不如让大家好好吃上一顿。 为了交通方便,闫希选择在阳泉镇上最有名的饭店办杀青宴。 饭店的手艺说不上多好,不然也不能只在小镇上开店,但胜在大碗便宜性价比高。 六百多块钱就让所有人都吃饱吃高兴了。 剩下的五百块,闫希包成红包塞给了几个剧组的功臣。她看重的摄影师、编剧、男主朱老师,杨达,她二哥各一个。 出于私心,闫希把剩下的零头都给女主汪蔓了。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剧组拍戏生活,汪蔓的变化很大,不仅是穿着打扮上变得时髦,主要是气质上的改变。 她第一眼给人的感觉依旧是不好惹,却不是闫希刚见到时那种泼辣不讲理的不好惹,而是给人气势压迫的那种不好惹。 饭桌上,闫希问起她以后的打算。 “赶快找到那个狗男人离婚,然后跑剧组继续找戏拍。”汪蔓提起离婚永远是这么坦荡。 这些天剧组不少人都知道了她的遭遇,听到她这话不少人拍桌子叫好。 闫希佩服永远清醒理智的这位姐姐,也笑着说:“姐姐还想拍戏的话,我可以把你介绍给我认识的导演。” “那姐姐谢谢你了!”汪蔓爽快地举起酒杯在闫希的果汁杯上碰一下,仰头一口气喝完二两白酒。 闫希跟着举杯喝完一杯果汁,道:“谢什么,姐姐以后火了,我找姐姐演戏,你记得来就行。” “那肯定不会。”汪蔓笑着说,自信地收下了自己会火的评价。 散场前,闫希记下了几位功臣的联系方式,做了最后的告别各回各家。 因为要开车,闫安明没有喝酒,这是他们闫家的家法,因为他们有一个特别出息的大大爷就是酒驾车祸去世的。 于是,他家就多了这条家法,闫辉对这个家法特别看重,有人触犯这条他真的会拿大棒子抽人。 闫安明再混也不敢触犯老爹的心病。 回家的路上,闫安明说:“明天开始我就不用给你当司机了吧,哎,终于解放,为了你我一个多月没睡过懒觉了!” 闫希笑而不语,天真,谁说拍完就没事了,更忙碌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不过为了让二哥今晚睡个好觉,闫希不准备现在就跟他说这件事。 闫希准备自己做后期剪辑,好在家里就有电脑,这种时髦的东西显然是二哥买来的。 回到家,闫希跟闫安明提前打了声招呼:“二哥,你电脑借我用一下。” 闫安明不在意地摆手道:“在书房里放着呢,你要用直接用。” 那电脑闫安明沉迷玩了一段时间,就被他扔在书房里落灰了。 闫希仔细把它清理出来,不太熟练地在这台老式电脑上进行操作。 花了两天的时间,她终于把一堆零散视频剪辑成一部二十五集的电视剧。 剪辑完成都那一刻,她狠狠戏了一口气,心里满是成就感。 历时快两个月,她总算能看见个初始成果了。 16、配乐 真正把闫希难倒的还是配乐问题,好的配乐能够把电视剧提升一个等级。 显然,身无分文的闫希拿不到好的配乐。 所以她想出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劫富济贫”跟她二哥借钱。 家里每个孩子毕业的时候,闫辉都给了一笔启动资金,让他们置办一些个人资产。 大哥闫安阳用这笔钱去创业了,现在也是小有成就的企业家。 二哥那笔钱大概用在吃喝玩乐上了,但那么一大笔钱二哥肯定没花完。 所以这天上午,闫安明打着哈欠出房门,刚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面前就被闫希放了一杯水,摸摸还是温热的。 这两个月的相处经验,让闫安明的危险雷达疯狂报警。 他向沙发靠背退了退,警惕地看着水杯道:“无事献殷勤,说说吧,你又准备怎么整我?” 闫希笑容不变,道:“什么整你,我什么时候整过你,我就是单纯的关心哥哥你的身心健康。没听说过嘛,早起一杯水,到老不后悔。” 听完她这番话,闫安明摸摸竖起汗毛的胳膊,道:“有事说事啊,我身体健康的很,不用你关心我的晚年健康。” 闫希搓着手指道:“哥,借我一点点儿钱。” 闫安明深知妹妹“贫穷”的现状,做出一副债主的样子,姿态摆的高高地问:“借多少?” 闫希伸出三根手指,开口道:“三万。” 闻言,闫安明胳膊没撑住沙发把手,被闪了一下,吃惊道:“你这是一点点儿。” 闫希保持微笑:“亿点点儿,一亿的亿。” 闫安明皱眉问:“你拿这么多钱干什么?” 闫希答道:“我去找人给我的电视剧做音乐啊。” “做音乐有这么贵?”闫安明依旧不解,这些钱都够一个人五六年的工资了。 闫希:“好的自然就贵了。” 闫安明嘴毒道:“就你那破剧,做再这么贵的音乐,也没办法起死回生。” 闫希不乐意:“那可不一定,哥,我劝你去看看我电视剧再说。” 闫安明只当她吹牛,他也算是亲眼看着这部剧拍完的,即使他不懂拍电视的事,电视剧还没看过几部了? 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破成这个样子的电视剧,他都怀疑电视台会因为制作过于粗糙拒绝上映。 “你就说借不借给我吧?”闫希说罢,想着家里不行就只能借外债了,相信应该曹叔愿意借钱给她的。 闫安明竖起一根手指道:“可以,不过只能借给你一万。” 闫希激动道:“有一万也行啊,谢谢二哥!” 闫希这部剧音效要求不高,拿到钱后,她第一时间联系上了范导,让他介绍靠谱的团队给她。 范导很快给了她几个团队的联系方式和团队的代表作,让闫希自己选择。 闫希找到他们的作品,听过之后,选择了最合适的团队。 电话打过去,闫希跟对方提出了一些要求,有些现在还没出现的风格,对方听不明白。 在电话里交流实在是太不方便,闫希干脆向对方要了地址,准备过去当面聊。 挂断电话,闫希冲出去狂拍二哥的房门。 闫安明把自己的一头黄发抓成金毛狮王的造型,烦躁道:“大清早干什么,你要炸家啊!” 他回到家这才睡了几天的安稳觉,更何况大清早谁受得了让人这么咣咣砸门。 闫希忽略二哥的起床气,开口道:“这都中午了,哥,跟我一起去趟首都吧。” 闻言,闫安明清醒了,放下揉脸的手,道:“你不是快开学了嘛,去首都干什么?” 闫希道:“我去跟人约了电视剧配乐,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想去首都当面跟他们说。” 因为闫希催得紧,闫安明只好换好衣服抹把脸,带着她出门。 虽然行动上妥协了,但闫安明嘴上还是抱怨:“为了一个电视剧,废这么大劲,至于吗?” “当然至于。”事关自己的小命太至于了。 闫希想要把自己能做到的事,做到最好,除了自己的职业素养,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事关电视剧播出后,她能兑换多少天寿命。 两人走得急,丝毫没记得把自己去首都的事告知跟老友一起去钓鱼的老父亲。 空军的闫辉拎着两条跟老友抢来的鱼回到家,却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帮忙做菜的保姆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去哪里了。 他以为兄妹两一起出去玩了,只好让保姆把鱼放冰箱冷藏,留着晚上再做。 他这么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过了晚上九点,闫辉终于忍不住给小儿子打电话。 刚接通他就带着火气道:“你带着你妹妹去哪儿疯了?”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电话那头传来响亮的唢呐声。 过了一会儿,唢呐声逐渐变小,小儿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爸,你刚刚说什么?” 闫辉疑惑:“你跟你妹去哪儿看戏班子了?” “没,我跟小妹在首都呢。”闫安明说着,忽然想起自己和小妹来首都这事儿忘记跟老头子提了。 闫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你在哪?” 闫安明连忙道:“首都,老头子,我这边正忙着呢,先挂了啊。” 闫辉突然提高声音道:“你等等,你带你妹去首都干什么?” 闫安明立马接道:“小妹说来这里找电视剧的配乐。” 闫辉不敢相信:“她说要去你就真带着去了?” 闫安明声音里带着无奈:“那不然呢,让她偷偷跑着去?” 闻言,闫辉也沉默了。 “算了,好好带你妹回来,别让她开学迟到了。” “知道了,老头子。”闫安明挂断电话,心道成功度过一关。都怪小妹一直催催催,害他都忘了跟老头子报备了。 闫安明回到胡同里,是的,由于唢呐声太强,他刚刚走到胡同外才能听见老头子的电话。 闫希和那堆搞敲锣打鼓的嘴里说的风格流派那些,他都不懂,他只觉得吵闹。 也不知道胡同里这些邻居都是怎么忍受得了,这群人天天这么彻夜制造噪音的。 他正这么想着,就见一户人家的门打开,冲着小院骂了一句特别脏的脏话,然后大声嚷着:“大半夜也不消停,做鬼啊。” 闫安明默默退后几步,避免自己被误伤,没想到骂完之后对方关上门头也不回的回去了。 闫安明回去后,对里面吹拉弹唱的人提道:“咱们这么晚了,还这么闹腾,是不是不太好?” 拉二胡的人看一眼墙上的表,回头道:“这不才九点嘛,你困了?” 闫安明委婉道:“那倒没有,就是刚刚出门遇到一个人。” 画着浓妆的人站起来道:“怎么,他骂你了,你跟我说是谁,我找他去。” 没有预料到这种反应,闫安明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们都没碰上。” 看着那个脸上花得认不出人样的人坐下,闫安明才放下心,他总算知道刚刚那个大婶为什么不敢找来了,惹不起,惹不起。 最后,团队队长说:“行了,闫希兄妹两个刚来,一路肯定累了,我们今天就休息吧。” 接下来几天,闫安明在身体和灵魂的双重折磨中,终于从小妹嘴里听到了返程通知。 闫安明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去买了当天车票,拉着小妹离开。 闫希带着自己满意的音乐回到家,几乎迫不及待地想剪到自己的电视剧里。 “你们还知道回来啊。”闫辉悠悠的声音在客厅沙发上响起。 闫希停下脚步,僵硬地转身去,讨好地笑着说:“老爸,我坐了半天了车,好累啊,我先回去休息了。” 这些天,老爸一直在打电话催他们回来,因为音乐还没做完,闫希一直拖到了现在。 明天就是开学前一天,明天下午就要带着行李去学校了,赶回家时间卡得太紧了。 闫辉看到小女儿憔悴的模样,也不忍心再说下去,摆摆手让她去休息了。 不过,闫安明就没这种待遇了,被他无情地留在了客厅。 “你过来跟我说说这天都干了什么?” 闫安明指着自己的黑眼圈,难以置信道:“我看着难道不累?” 单从外表上看,他绝对比小妹还糟糕,在老头子这里就直接无视了?他是不是亲生的? “别废话,赶快过来说。” 接下来的一天多时间里,闫希熬夜把后期做好。 第二天上学之前,闫希最后把成品托付给她二哥,让二哥帮她去电视台投递。 闫希把装好的录像带递到闫安明面前道:“哥,我没时间去弄了,你帮我把这个送到h省电视台去。” 闫安明接过来,问道:“我去?我都没去过电视台,什么流程都不懂,别给你办砸了。” 闫希道:“没事,流程很简单,你把这个录像带给电视台,剩下里面工作人员会带你做的。” h省距离他们本地很远,还要跨越两个省份才能到。闫安明虽然不知道闫希为什么要让自己跑那么远但他还是点点头收下了录像带。 闫希选择h省电视台是经过仔细斟酌的。h省电视台是现在国内最开房的电视台,一直在尝试新鲜事物,一些比较活泼的节目就是h省台最先尝试的。 如果说国内有哪个电视台愿意播放闫希做这个风格迥异的电视剧,那么就是h省电视台了。 最让闫希有信心的一点是,据说这个电视台的最开始的时候还尝试过风格更加大胆的剧,虽然反响不好,但他们一直在不停的尝试。所以它才能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一跃成为最受年轻人欢迎的一个电视台。 闫希放心地把电视剧交给他哥去投递之后,闫希便准备去学校了。 闫安明开车把闫希和她的行李送到学校。当天下午,他便买了前往h省的车票。 17、意外 之前他来h省旅游过,这次出行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困难。 落地之后,他找本地人一打听,便得知前往电视台的路线。 就像闫希跟他说得那样,他在电视台投递录像带的过程非常顺利。 工作人员让他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让他回家等消息,一般三到五天就会有结果。 跟工作人员道谢后,闫安明便离开了,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郑云涛盯着他看了好久。 郑云涛今天是来陪朋友王健送电视剧的。 他朋友最近找了个小明星当女朋友,整天黏黏糊糊爱的不行,为了捧女朋友特意投资拍了个电视剧,让他女朋友演女主。 拍完往电视台一送,被拒绝了,因为知道郑云涛在电视台有几分面子,王健这不找上门求帮忙。 郑云涛平日里跟王健玩的不错,这点儿小事一口便答应下来。 有个当导演的爸爸,郑云涛虽然被他爸不成器,但从小耳濡目染看剧的眼光还是有的。 这部剧,他一看第一集就知道质量不行,女主演技浮夸不说,单独镜头含量高达百分之九十多,你这让观众看什么。 可谁让他已经答应了呢,郑云涛考虑一番决定,把剧投到h省电视台去,这个电视台容错率高,看在他爸的面子上,应该愿意播出。 没想到还发现了意外惊喜,居然能见到前段时间打了他,还害他回家挨骂的人。 郑云涛看着闫安明从电视台走出来,原本办完事准备离开的他,立马走上去拦住对方。 闫安明这一路都非常顺利,走出电视台的时候,他的心情还不错。 直到他被人拦下来,看到眼前这张欠揍的脸,他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怒火一下就冒出来了。 郑云涛看到闫安明凶狠的眼神,瞬间觉得腰子疼,下意识后退一步。然后他想起来,现在可是他的主场啊,他怂什么。 他恢复吊儿郎当地样子,道:“你来电视台送剧?像你们这样的小导演,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这地方是你们配来的吗?” 看着对方的嘴脸,闫安明闻言捏紧拳头,想起自己是来帮小妹办事的,不能在这里闹事。 闫安明盯着对方道:“你敢不敢跟我出去。” 郑云涛看着对面结实的身板,不太有底气地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出去,这里是我的地盘,要出去也是你自己出去。” 闫安明见状懒得跟对方纠缠,不再理对方离开了。 郑云涛在他走后,转身回到电视台里。 工作人员一看到他殷勤地上前招呼:“小郑导,你怎么回来,还有事儿吗?” 郑云涛直接问:“刚刚离开的那个黄毛,他是来干什么的?” 工作人员对闫安明还有映像,毕竟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引人注目。 工作人员回道:“他是来送电视剧的。” “我跟他有过节,你们把他的剧刷下去。” 工作人员记得那部电视剧是的没名气新人导演拍的,丝毫不值得为了对方得罪郑云涛身后的郑导。 工作人员毫不犹豫道:“那就是个新导演拍的,我们本来就准备刷下去的。” 听他这么说,郑云涛满意地离开了。 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地目送对方离开,回到座位后低头找出闫安明送来的录像带,看了一眼上面的导演名字。 “闫希,还挺好听的,可惜得罪了小郑导。”说完,他摇摇头把录像带放到被刷下去的那堆带子里,继续忙其他事去了。 遇到糟心事的闫安明买了当天的票回家,回到家后,他想起郑云涛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觉得不踏实,总觉得对方会在电视台里使坏。 小妹说过电视剧无论是被播出还是打下来,电视台都会给他打电话,用不了多久,但是他迟迟没能接到电话。 小妹还在学校寄宿,十天后才会放假,他又不想因为这件事去学校打扰小妹学习。 电视台的办公桌下的角落里,一盘录像带静静躺在那里无人察觉。 直到一个实习生过来打扫卫生的时候,她发现了地上的录像带,捡起来放在桌上。 这周送来的录像带都已经整理好了,准备播出的都已经被收起来,刷下去的都已经被寄走。 只剩下这盘录像带孤零零地放在桌上,实习生刚来到台里,还没机会接触录像带。 她看了眼时间,发现距离午休结束还早,便悄悄放这个录像带来看。 刚开始她看的时候觉得很不习惯,这根本不像宫廷剧,随着剧情展开,她忍不住笑出声,一不小心一集就看完了。 就在她正准备放第二集的时候,一转头她发现自己旁边站着一个人,吓得她立马站起来去关设备。 “现在是自由午休时间,不用害怕。” 听到安抚的声音,实习生抬头发现自己身旁的人是副台长, 她下意识松口气,副台长在台里是出了名的待人亲和从不随意骂人。 “你是新来的实习生?” 听到副台长的问话,实习生怯怯点头应是。 “你可以继续看,挺好看的。”说罢,副台长转身回办公室去了。 实习生哪儿还敢看啊,连忙把录像带拿出来,轻轻放回桌面上。 工作人员小林下午来上班时,发现自己桌上放着一盘录像带,看见上面的导演名字,想起郑云涛的吩咐,奇怪这部电视剧不是早被她打回去了嘛,怎么还在这儿呢? 这么想着,她拿起录像带亲自去邮寄,填单子的时候在收件人的位置写上“闫希”两个字。 闫安明还在苦苦等着电视台的消息,在他忍不住要亲自跑去电视台问的时候,闫希放假回家了。 闫希见到闫安明第一句话,就是问:“二哥,电视台收我的电视剧了吗?” 被小妹充满期待地看着,闫安明艰难地说出:“我还没收到电视台的消息。” 听完,闫希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只是有些惊讶地问:“二哥,你什么时候去电视台送的片子?” 闫安明老老实实答道:“你开学第二天我就去送了。” “那不至于啊。”闫希皱眉说道。 闫安明突然说道:“对了,我去送片子的那天,见到了交流会上被我打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他使坏?” 闫希想了想道:“应该不会,片子在电视台,他最多让电视台不收我们的片子。” 那录像带去哪儿了? 闫希也想不通,她也没空去跟电视台那边确认了,听到闫安明遇见郑云涛的事,她知道这事大概是黄了。 还好她还有备份,现在的问题是,她怎么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愿意收她电视剧的电视台。 她现在还有不到二十天的寿命,可经不起拖延了。 心一横,闫希拉着二哥直奔他们当地的电视台。 j省电视台一直不温不火,唯一的特色就是一些类似综艺的主持人谈话节目,但只凭这些还不足以扛起收视。 在其他电视台引进国外译制片的时候,它依旧重播着那些观众眼里不太新鲜的国产剧,是的,它连电视剧首播权都争取不到,只能靠着大台的残羹剩饭支撑着。 偏偏重播权也是要跟别的台抢的,这次他们又没抢过别家,台里领导正为了节目空窗而头疼。 “不行还重播老剧吧,至少能说是经典啊。”台长长叹一口气道。 副台长还是不太甘心,这可是他们台最好的时间段,刚播完特色节目,如果接下来能留住观众,收视率就保住了。 要是还播陈年老剧,拼不过人家新鲜的,他们的收视还能看? 他们总不能连最后这点儿观众都留不住吧! “那你说什么办?”台长看出副台长的不情愿,可他们手里就是没有电视剧啊。 忽然有人进来说:“台长,外面有导演来送录像带。” “知道了。”台长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道。 即使台里这么惨,但破船还有三寸钉呢,时常有些小导演来台里碰运气,可那些片子根本不能看。一开始他们还希望能天降紫微星,在不断的失望中,慢慢他们都失去了这种奢望。 没想到那人接着说道:“林主任说这次的剧看着不错。” 闻言台长还没说什么,副台长站起来道:“老林说的,那我要去看看。” 台长跟着副台长一起往放映厅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笑声。 他们带着疑惑推门进去,就见一群人围在机器前,脸上还带着笑容。这下更疑惑了,这是看见什么了让他们笑成这样。 这时有人回头发现了两个顶头上司,激动道:“台长你们来了!你们快来看这部片子!” 台长两人闻言走到人群最前面,看到屏幕里简陋的场景和毫无质感服装,下意识皱起眉头。 第一反应这是又一部粗制滥造的片子,接下来觉得台里员工应该不会骗他们,继续看下去。 越看越觉得这部片子有意思,但它有个硬伤,这是个前所未有的类型。第一尝螃蟹意味着没有前人试错,而他们没有试错成本。 对于要不要上这部电视剧,台长组织全体成员开了一个会。 会议上,所有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副台长一句话结束了这场会议:“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他说完话,环视四周,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是啊,他们已经没得选了。 台长最后做下决定:“那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