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雄虫靠论坛爆火了》 1、雄虫格兰登冕下。 “联邦时间17:30,罪虫希拉尔将于星际法庭开庭,公开宣布雄虫伤害案一事的处理结果报告……” “格兰登冕下的身体如何了?能在这几天醒过来吗?”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格兰登冕下醒过来会对着联邦的虫说要原谅希拉尔大人吗?你忘记外界是如何流传格兰登冕下的性子的吗?要是格兰登冕下醒过来了,说不定希拉尔大人的下场会更惨吧。” …… 细细碎碎的声音在郁拂然的耳边持续不断的响着。 郁拂然有点不悦的皱了下眉。 他记得他昨天明明是在家里的房间入睡的,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在他的耳边多说话?难道是他的房子进贼了? 郁拂然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说话的人是谁,却发现他的眼皮沉重的可以,根本就睁不开,身体也很笨重,根本就动不了。 他费劲了很久,才勉强的睁开了眼睛,声音沙哑的开口:“你们……” 郁拂然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发现面前的布置根本就不是他的房间,而是一间装饰很豪华的病房。 在他耳边多一直说话的人也并不是什么贼,而是两个穿着纯白的护士服的男人,一个金发碧眼,另外一个棕发棕眸,长得十分漂亮,一看就是外国人。 看着他的眼神非常呆滞,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奇迹。 这是哪里,这两个人又是谁,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一觉睡醒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郁拂然内心问题成堆,面上却一点都不显,脸上反而慢慢露出了一个微笑来,声音沙哑的问:“请问……” 他这次的话还是没说完,因为看见他微笑,面前两个人的表情更惊恐了。 其中棕发棕眸的男人尖叫了一声,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道。 “福克兰医生!!不好了!!!格兰登冕下好像脑子出问题了!!!” 郁拂然:…… 我还坐在这里,你这么直接的骂我真的好吗? 还有,他叫我什么? 格兰登冕下? · 福克兰医生仔仔细细做了全套的检查,发现了一个近乎荒谬的事实。 这只雄虫在遭受了精神暴动以后,整个身体的器官都运行的非常的好,唯独好像记忆出了一点问题,忘记了过去的一切。 这原本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是——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雄虫,这位从前风流,脑子有病,暴戾阴险的雄虫冕下,此时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床上,黑色的长发披在脑后,碧绿色的眼眸好似是精美的宝石,精致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只一眼就让虫心生好感。 毫无疑问,失忆后的格兰登冕下迷虫极了,哪怕是清楚的知道他的秉性的福克兰医生都一时间恍惚了神情。 福克兰医生收回杂乱的思绪,恭恭敬敬的对着格兰登冕下道:“冕下,这是您的虫体报告,除了脑部受损之外,您并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虫体已经大致愈合。” 格兰登冕下,哦不,郁拂然接过报告,对着福克兰医生浅浅一笑。 “谢谢医生。” 面对这样毫无解决办法的致命问题,竟然没有大发雷霆。 而是用这温和的态度,竟然会说谢谢,虫神在上!这一次的精神冲击是直接杀死了这只雄虫,又重新塑造了一只新的虫吗? 福克兰医生精神持续恍惚中。 郁拂然扫了一眼报告就没再看了,他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不错,因为就连失忆都是他瞎扯出来的。 是的,他瞎扯出来的,在发现那个棕发棕眸的男人叫他格兰登冕下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的郁拂然,在等待医生的这段时间,从不远处墙壁上面投射的光屏了解到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穿越到了他昨天睡前看的虫族小说里面。 小说围绕着来自贫民窟的雄虫雅各布,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雌虫拉斐的奋斗史来描述。 雅各布从小身体病弱,需要花大价钱去供养,否则就会死掉,为了照顾他心爱的雄虫雅各布,拉斐毅然而然的加入了军队,在前线冲锋陷阵立下无数战功,终于攒下了能够将雅各布身体治好的钱,拉斐甚至还得到了前任元帅的赏识,要将元帅之位让给他—— 直到拉斐遇见了反派星盗首领希拉尔。 希拉尔残暴不仁,大肆屠杀了十三个星际里所有的雄虫,甚至还将元帅唯一的雄子杀死后挂在军舰上示威,对联邦恨之入骨。 拉斐深入了解,才发现希拉尔曾经也是联邦的军雌,甚至还被誉为联邦之星。 这位昔日的联邦之星反派军雌希拉尔因为一场精神暴动误伤了一只雄虫,就从神坛跌落,被剥去羽翼发配荒星流浪,在荒星他组织了现在庞大的星盗团伙,只为了让联邦血债血偿。 故事的最后拉菲在联邦帝都的街头杀死了希拉尔,希拉尔的虫体被被流浪狗分吃了。 郁拂然不是里面的主角,也不是里面的反派,他穿成了那个被误伤,甚至之后还会被吊在军舰上面示威的雄虫,格兰登·费奥多尔。 作者并没有花一点笔墨在这位不起眼的路人甲身上,郁拂然半点也不了解他的过去,为了蒙骗过关他假口自己失忆了,成功的蒙混了过去。 骗是骗过去了,目前的问题还有希拉尔—— 郁拂然看着光屏,希拉尔伤害了元帅唯一的雄子事件之可恶已经人尽皆知,电视台为了警示其余的军雌绝对不可以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自从那日后就来来回回的重播希拉尔在星际法庭的现状。 巨大的牢笼里面跪着一个身影。 他四肢纤长,没穿上半身,裸露出的后背上面鲜血淋漓,一眼扫过去郁拂然都不知道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到底有多少的伤疤,鲜血流得地上都被染红了,可是他的脊背却挺得笔直。 在今天五点过后,那脊背就会被打弯,他赖以为骄傲的羽翼就会被斩断。 从今天之后,他每逢弯腰都要感觉到痛不欲生的镇痛,甚至每个夜晚都不能入睡。 …… 理智上告诉他,身为一只已经失忆的虫,他是不应该记得希拉尔是谁的。 但是,郁拂然状似有点困惑的问:“福克兰医生,这位光屏里的希拉尔少校,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福克兰医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格兰登冕下,您是记起了什么吗?” 郁拂然摇头:“并没有,只是想起我醒来之前,隐约有听见有人对我说,原谅希拉尔什么之类的话,有点好奇而已。” 福克兰医生斜睨了一眼那两个护士。 那两个人立马就白了脸,连忙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若是从前的格兰登,福克兰一定毫不犹豫就否认。 毕竟哪怕是被摘除了羽翼,也比落到这位主的手里好,起码可以留下一条命。 可是失忆以后的格兰登冕下的态度是这样的温和,温和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原谅。 跟希拉尔是好友的福克兰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为了希拉尔搏一搏,他难以启齿的对着郁拂然说。 “格兰登冕下,希拉尔确实与您有关联,那天在学校里面,希拉尔带着他手下的军雌大胜归来,在下军舰时,不小心精神暴动,误,误伤了您……” 说到最后,福克兰的脸都因为说谎而发红。 希拉尔哪里是误伤了郁拂然,是因为精神暴动直接失去了神智,主动的去攻击他的啊! 在雄虫至上的联邦,这绝对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福克兰自己说出口都感觉荒谬,羞耻的低下了头。 可是,从他的头顶传来的声音却是这样的宽和而又温柔。 “所以,他才会被关在那里吗?” 福克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碧绿色的双眸。 那是多么平静而又包容的一双眼眸,好似帝都弯绕不停的玛瑙河。 碧绿色双眸的主人问:“我有办法救他吗?” 冲动冲昏了头脑,福克兰下意识的点头,他声音干涩道。 “……当然,如果您想的话。” “伟大的冕下。” · 星际法庭内。 足以容纳五万人的法庭里面坐的满满当当的,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落在跪在最中心的圆盘上的那只虫身上。 有的人唾弃他竟然胆敢冒犯伟大的雄虫冕下,甚至让雄虫冕下受到生命危险!这样的虫就应该直接杀死!! 其他的人看着那只虫的眼神却格外的悲伤,原因无他,因为在希拉尔因为精神暴动而冒犯了那只虫之前,他是整个帝国近一百年来最出色的军雌。 而现在,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巨大的时钟一圈一圈的转动,在时针划到了数字十二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鸣。 17:00到了。 高座于中心高台的法官大人拿起锤子,冷酷的面容铁面无私。 “罪虫拉希尔,于十二月十四日犯下罪行,于联邦帝国第一军事学院中放纵自己实施精神暴动,导致雄虫格兰登冕下陷入生命危机,严重违反了联邦律法第11987条与23458条,按照联邦律法,废除其一切军功,罚七百鞭后处以剥去羽翼之邢后发配b612荒星,终身不得返回联邦所处星系,你听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如隆终,已经跪了三天三夜哪怕遭受到鞭刑都没有一丝动摇的虫,在听见他的话后抬起头,露出一张色如春花的脸,与那双蛊惑人心的金眸。 从贫民窟出身的希拉尔生了一张顶级贵族亚雌都比不上的迭丽脸庞,当时希拉尔入校的时候,就收到过无数雄虫的雌侍邀请—— 可惜他的脾气跟那张脸南辕北辙,每一个雄虫邀请他的雄虫都被他唾骂过。 希拉尔眼神冰冷而轻蔑道:“我不愿听从!” 他从贫民窟一步一个脚印爬出来,拒绝了所有雄虫的邀请,进入军队,为了联邦,每一次消除污染源的时候他都跑在最前面,不过二十二就立下了赫赫军功。 只是因为他被人陷害陷入精神暴动波及到了一只雄虫,甚至只是皮外伤,就要被割除羽翼,打入荒星成为黑户这件事,希拉尔打死也不会认同。 三天未进食,他喉头干涩,四肢没有一点力气。 却不妨碍希拉尔讥讽笑道:“尊敬的法官大人,不说我,光是您自己,要爬到这个位置,也是从前线下来的吧?我倒是想要问问您,您身上的伤疤,到底是在前线对敌的时候留下的多,还是被您家里的主君鞭挞的时候留下来的多呢?!” 被戳脊梁骨,法官气急:“你!” 他怎么敢这么说话! 往常跟拉希尔交好的人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捂住拉希尔的嘴,让他不要再说了。 原本就对希拉尔看不顺眼的雌虫却纷纷冷笑道。 “像是这样的虫就应该直接的处以枪决,竟然在室外让自己精神暴动,算是什么军雌!” “听说希拉尔原本就对雄虫非常的不满,说不定这是故意的也说不好!他这样算是什么雌虫啊!这个想法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 密密麻麻的声音传达到希拉尔的耳中,希拉尔毫不在意的扯唇笑了一下。 这个该死的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哪怕雌虫已经身居高位,仍然需要被雄虫抚慰,所以哪怕雄虫什么都不做,只要精神等级够高就可以被捧成珍宝。 ——不管是别的雌虫是怎么想的,希拉尔哪怕是死,也不想要变成那种只能依靠被雄虫抚慰活下去的虫。因为需要精神抚慰,就放弃自己的尊严,如果是那样,他不如一死了之。 法官从盛怒中反应过来:“联邦法律如此,只要你还是联邦的虫!就要遵守联邦的法律,不管你赞同还是不赞同!” 在空中,光鞭应声而动。 希拉尔闭上了眼睛,打吧,最好把他对联邦的最后一丝归顺感也打没!从此他与联邦势不两立! 眼看着光鞭就要落下,突然间被一道声音阻止了。 “等一下。” 原本紧闭的星际法庭的大门被人打开,一道高挑瘦削的声音从门口走来。 黑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他的面容精致而迭丽,哪怕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也不折损他的荣光,只是显得他更加的苍白美丽。 ——那是一只雄虫。 几乎是得到这个共识以后,所有的军雌护卫都围到了这只虫身边。 “冕下!您怎么可以在这里出现!” “冕下!请您立刻回到医院去!这样危险的地方是您不应该来的!” …… 关心的话就好像是雪花一样纷涌而至,郁拂然对着他们摇了摇头,然后缓步走到了观众席。 他这样的坚决,让虫不敢去拦他,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他受到一点伤害。 法官也站了起来,他已经认出了这只虫是谁。 法官问:“格兰登冕下,请问您出现在这里,是想要做什么?” 像是格兰登冕下这种雄虫,通常都是不在外界出现的,故此在场大部分的人现在才知道,这样一份风姿卓绝的雄虫,竟然就是格兰登冕下。 现在联邦雄虫跟雌虫之间的人数相差越来越大,几乎达到了八比二的程度,大部分的雄虫因为基因劣质的缘故更是长得肥头大耳。 像是格兰登冕下这样美丽出众的雄虫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知道了真相的雌虫们登时对希拉尔更加愤愤不平,他竟然会对这样的冕下动手! 可是现在雌虫们可不敢大声的唾骂希拉尔,脏话是绝对不能出现在格兰登冕下的耳朵边,去污染他的耳朵的。 他们尽数眼巴巴的盯着这位风姿卓绝的冕下。 看着他平静的对法官说。 “法官大人,按照律法来说,雌虫不能无故伤害雄虫,但只要他成为我的雌君。” “我就可以决定他是否有罪了吧?” 2、主君的寝殿。 听见郁拂然的话,全场哗然。 不知情的雌虫看着在场内的希拉尔几乎是咬碎了一口牙,根本就想不到这样硬邦邦冷漠的军雌,又犯下了这样滔天的罪恶,竟然反倒一步登天,被这样俊秀的雄虫给求娶了! 甚至不是随意收下的雌侍,而是拥有相当地位的雌君! 另外一批认识郁拂然的人,看着郁拂然的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死寂与沉默。 格兰登爱玩的名声是有目共睹的,常年出入在风月场所,如果不是元帅大人下了死命令,令他在二十岁之前不许沉迷其中,怕是他收下的雌侍没有上百,也有八十了。 他这样嫉恶如仇的性子,怎么可能在被希拉尔伤害后,仍然不计前嫌的要来这里救希拉尔,很显然是想要亲自的折磨希拉尔。 ……可是就算是如此,也比被剥离了羽翼流放荒星变成罪虫好。 不约而同的,整场都安静了下来。 唯独原本安静的跪伏在地上的希拉尔暴动了。 黑色的蛛爪从希拉尔血肉模糊的背部快速的伸展出来,锋利而又带着血腥气,他金色的瞳孔满是憎恨的盯着格兰登,沙哑着声音说:“你做……啊!” 无数的黑色绳子凭空出现,直接束缚住了拉希尔的四肢,把希拉尔整个人吊在了空中,甚至还有一根绳子堵住了希拉尔的嘴巴,让他说不出来话。 郁拂然只能看见他凶狠的,燃烧着火焰的金色眼眸里呼之欲出的杀意。 他是真的很恨我。 不过很正常,毕竟在原著里面希拉尔从底层往上爬时遇见了无数想要收他为雌侍亵/玩的雄虫,导致希拉尔至今都对所有雄虫敬而远之。 郁拂然想。 法官蹙起了眉,很显然对此非常不赞同,对着郁拂然却只能软着语气哄道:“格兰登冕下,如果您想要雌君的话,明天我们就安排人带您去婚介所挑选好吗?” 他说话已经极尽委婉,却还是让黑发雄虫不悦的眯起了眼睛。 碧绿的眼眸盯着法官,他温和的笑容消失了,郁拂然声音冷硬的说:“法官大人,我是连挑选自己雌君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法官果断道:“当然不是,只是希拉尔实在是野性难驯,我怕他不小心伤到了您。” 郁拂然反问道:“堂堂军部,甚至连一个制服他的办法都没有吗?” 这是毫无商议的意思了。 法官只好笑道:“当然有,既然冕下您如此要求,那就依您的意思好了。” 说罢,法官敲响了手中的锤子,不大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法庭。 “罪虫希拉尔原本应该被剥去羽翼,流放荒星,全因格兰登冕下的宽宏大量,愿意将罪虫希拉尔聘为雌君,因此联邦法庭赦免罪虫希拉尔的罪名,将其送往白塔进修三月……” 这几乎是最仁慈的决断了。 剥去了一切罪名,只需要进入每个雌虫在结婚之前都需要进入的白塔修习三个月而已。 原本担心着希拉尔的人不约而同的全部都松了一口气。 郁拂然却道:“不需要,将他直接送到我家里就可以了。” 这一句话引起无数的议论。 就连此前对着郁拂然百般答应的法官也为难道:“冕下,我们联邦可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郁拂然眉目冷傲道:“我想自己调/教我的雌君,不可以吗?” 他的态度如此冷硬,法官也没有办法,长长一声叹气后。 法官妥协道:“如您所愿,冕下。” 郁拂然这才满意点头,扭头时他的视线在被束缚在空中的希拉尔身上一闪而过。 那双金色的瞳孔里面燃烧着的烈火几乎要把它吞没。 且正在越演越烈。 郁拂然顿了一下,然后就好像是突如其然来的那般,突如其然的走了。 在他走后,法官命令人将希拉尔带走了。 这场审判以仓促而滑稽的结果落下了帷幕。 藏在人群里,一个棕发棕眸的男人侧过脸,满脸焦急的看着旁边的银发男人。 “长官,您说,这格兰登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要硬生生的把希拉尔少校给……” 他是第七军团中希拉尔的直系下属,范多夫。 银发男人是第七军团的现任团长,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冷漠的瞥他一眼:“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在外要慎言吗?” 范多夫自知理亏,抿抿唇:“可……” 阿多尼斯淡淡道:“不管是怎么样,现在的结局都比他之前的那些处置要好,真的要被剥除了羽翼,他这辈子就废了,但是留着。” 他顿了一下,复而平静的说。 “总会有机会可以再站起来的。” · 郁拂然转身走的很潇洒,其实在上了车以后,浑身撑着的劲就瞬间卸了下来。 他重伤未愈,刚刚在外人面前只不过是在硬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力气。 缓了好一会儿,郁拂然才缓过来,只是俊美的脸还是苍白如纸。 就发现刚刚对着他还算是温和的福克兰医生看着他的眼神格外的复杂。 甚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恐惧。 郁拂然唇角挽起一抹笑:“福克兰医生,你怎么这么看我?” 他声音温柔,就好像是一汪水流过福克兰医生的耳朵。 福克兰医生瞬间清醒过来,他说:“……刚刚看冕下您在法庭内的样子,我以为冕下您已经恢复记忆了。” 现在想来是没有的,毕竟格兰登冕下可不会这么温柔的跟他说话。 郁拂然轻笑:“那看来,我扮演我自己,扮演的也并不算是糟糕。” 他的眉眼很温润,笑起来的时候,恍如一副流动的山水画,看起来脾气好极了。 福克兰医生忍不住的问:“那冕下,您为什么会拒绝送希拉尔去白塔,而是说要,自己……” 他的话没说完,郁拂然却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有点讶异的挑了下眉,没想到福克兰医生竟然会在意这件事情。 雌虫在结婚之前必须进的白塔,郁拂然是有所了解的。 在原著中哪怕拉斐已经是元帅的继承人,在跟他的雄虫结婚之前,还是要进入白塔学习课程。 其中的课程分别教授雌虫如何打理家务,制作吃食,以最佳的姿态侍奉雄虫,这些课程郁拂然根本就想不到那位在听到要与他结婚就仇恨的恨不得杀死他的雌虫,要如何接受。 他的手,原本应该是握武器的手。 郁拂然解释道:“与他结婚,只是我救他的一种手段,并不是要真的与他在一起,何必要让他吃那样的苦。” 福克兰医生这才松下一口气,小声嗫嚅道:“原来如此。” 郁拂然:? 不然还有什么可能吗? 就好像是为了响应郁拂然的困惑,郁拂然的光脑动了一下。 郁拂然低头一看,发现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阿若斯:兄弟,可以啊,这么久没见了,你还是这么会玩。 阿若斯:我早就看那个臭婊/子不顺眼了,明明就只是个军雌却每天都摆出那副死样子,也不知道是在装什么,还敢伤害你,真的是找死,现在到了你手里,要不要我送你一套道具? 阿若斯:保管什么骨头硬的雌虫都只会趴在你的脚下跟你求怜。 阿若斯:当然,如果你要是懒得动手的话,也可以送到我们的手上。 郁拂然的面色冷了下来。 没想到在法庭上他只是为了不让希拉尔去白塔随意找的说辞,竟然被扭曲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带走希拉尔只不过是为了在他身上泄愤。 这个时候郁拂然觉得格兰登原本跋扈的性格格外好用,看这个人不顺眼,他也不需要虚与委蛇。 格兰登:不需要。 格兰登:我的雌君,我自己会处置。 那边悻悻然道:……抱歉,是我失言了。 郁拂然直接没回他了,正想着如何到时候如何跟希拉尔解开这个误会时,又受到了一条消息。 是管家。 管家毕恭毕敬的问道:少爷,要将他带到您常用的房间吗? 在跟阿若斯对话之前,郁拂然或许还会困惑,常用的房间是哪里。 现在想来应该是什么调教室。 郁拂然说:将他带到我的房间去。 他对格兰登的生活一无所知,为防止出错,带到他的房间去,是最好的选择了。 管家:是。 在确定完希拉尔的去处后,郁拂然松了一口气,跟福克兰医生回了医院。 他的身体还需要最后做一个大检查,得到完好无损的消息后,才可以出院。 郁拂然全然的配合,在做检查时,时不时从福克兰医生的口中得知一点关于格兰登的事情。 等到检查做完后,郁拂然已经对格兰登这个人有一个基础的了解了。 是联邦元帅唯一的雄子,性格嚣张跋扈,风流成性,无论是吃穿用度都喜欢用最好的,穿衣喜好偏好亮色,常年跟着联邦里出名的四个纨绔子弟魂。 乃至他哪怕精神等级高达a,到了今天也没有任何的建树,不过这个世界对于雄虫格外偏爱,赚钱的事情从来都是由雌虫来负责,弱小的雄虫只需要在家里好好修养就好,这并不算是格兰登的缺点。 大致清楚要如何来应对后,郁拂然对福克兰医生说:“福克兰先生,在短时间,我希望你能够对我失忆这件事情做保密,可以吗?” 他俊美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让人不忍拒绝。 福克兰医生点点头,发誓道:“冕下,我一定会为您保密好这件事情的。” 郁拂然轻笑:“那就拜托了。” 随后,郁拂然转身离开了,福克兰医生目送他直到他坐上了费奥多尔家族的飞船离开。 福克兰医生在内心祈祷。 “……真希望格兰登冕下能一直失忆下去。” · 在这寸土寸金的首都,费奥多尔家族在最中心拥有一座占地超过一千平的府邸。 郁拂然从飞船下来的时候,就与一位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碰面。 男人在他的面前下跪,很自然的牵起郁拂然的左手,然后吻了下郁拂然的左手手背,声音温柔而细腻道:“欢迎主君回来。” 在男人跪下以后,他身后数十位仆人也跪了下来。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看得郁拂然眼皮跳了一下,在看见精神链接的光脑,悬浮的法庭,代步的飞船都没太大反应的郁拂然有点无奈,他果然吃不来这一套。 为首的男人很显然就是他的管家,多来恩。 郁拂然淡然道:“起来吧,我饿了,想先吃饭。” 多来恩抬眸朝他笑了一下,温声道:“主君,请随我来。” 宅邸内比郁拂然想象的要更大,光是走到餐厅都走了五分钟。 餐厅里足足有一米长的餐桌上面摆满了精致的食物,空气中都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郁拂然在主位坐下,这里的食物长得乱七八糟,在郁拂然的面前甚至还摆着一个八只爪子的蜘蛛腿,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 可惜郁拂然心不在此,他随意的吃了几口,假作问道。 “希拉尔怎么样了?” 多来恩有点吃惊,下一秒就低下头恭顺回答道:“主君,希拉尔先生现在在房间内等您。” 郁拂然问:“吃了么?” 多来恩道:“未曾。” 郁拂然皱了下眉:“他身上的伤呢?” 多来恩道:“……希拉尔先生身上的伤口,不太好上药。” 郁拂然对楼上的情况有点担心,饭也不想吃了,吩咐多来恩道:“准备一点好消化的东西,再把医药箱拿过来,我上去看看他。” 现在不只是多来恩,就连屋内站着的其他仆人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似乎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质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否则怎么会把皮具听成医药箱。 郁拂然察觉到了他们脸上的怀疑,但是并不担心自己被看破。 毕竟一个骄纵的主君想要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见多来恩一直不动,郁拂然又说了一遍:“是没有听见我的话吗?” 这次多来恩动了,他以最快的速度给郁拂然拿来了一个食盒跟一个医药箱。 郁拂然扫了一眼,从他的手上直接接了过来,转身上楼时,特意的对他们嘱咐。 “今天晚上,你们都不许上三楼来。” 多来恩:“好的,主君。” 直到郁拂然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一个女仆才来到了多来恩的身边,有点不可思议道:“多来恩大人,主君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些要求,简直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多来恩也有点不解,具体来说应该是说,从郁拂然醒过来第一件事情不是发脾气叫他们都滚去医院待命,而是第一时间跑去法庭救下了希拉尔的时候,他就开始不解了。 像是主君这样的雄虫,从小到大要什么样的雌虫没有。 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法庭救一只雌虫呢?还是这样硬邦邦的根本就不讨喜的军雌,从前讨他喜欢的应该都是亚雌才对啊? 但是多来恩刚刚在靠近他的时候,就伸出了自己的精神触角去确认,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格兰登无误。 对此,多来恩只能笑了一下,开了个玩笑道。 “可能,主君他是喜欢上希拉尔了也说不定吧。” 在场的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毕竟谁都知道,一只雄虫,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只军雌呢。 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 郁拂然在他们的面前伪装的很好,在离开了众人的注视后,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时时刻刻在别人的面前表演这件事情,对他来说,还真的是一个难题。 好在暂时算是骗过去了。 郁拂然低头看了下手中的食盒跟医药箱,想起来现在还在他房间里面坐着的希拉尔,就有点头痛。 他没有忘记掉那双燃烧着愤怒的金色瞳孔。 我不会进去以后就被他杀了吧? 郁拂然如此自娱自乐道,但是他并不是很后悔救下希拉尔。 毕竟身为一个公司高管的郁拂然,按照道理来说,这样一本小说是并不能够吸引郁拂然的。 能够让郁拂然看下去的,就是反派希拉尔。 郁拂然看着他从一个哪怕在孤儿院都被人厌弃的雌虫,变成耀眼的联邦之星,看着他又从联邦之星跌入尘土,却仍然不服输的要与命运决斗。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这样一颗骁勇善战的心呢? 如是想着,郁拂然轻轻的推开了门。 大门刚刚打开,就从门内飞出一只如钢铁一般,泛着银光的触手,直接的朝着郁拂然的眼睛刺来。 郁拂然偏过头。 触手的尖端划破了他的脸颊,猩红的血从伤口处涌现,郁拂然吃痛的皱起了眉。 他身后的警报瞬间响了起来,警报器闪着红光叫的人耳朵疼,从墙壁上跳下来变成了一个巨型的机器人,疯狂的朝着房间内冲过去:“检测到敌虫!开启保卫模式!” 郁拂然伸出手拦住了它:“等等。” 机器人不解的歪过头看向郁拂然:“主君?” 这个坏家伙伤害了雄主,为什么主君要拦着它? 当然是因为那个伤害郁拂然的凶手已经付出代价。 郁拂然这才看见房间里的全貌。 诺大的房间中间摆着一张kingsize的床,从床头延伸出无数条锁链,足足有手那边粗的锁链,锁在一个四肢纤细的男人身上。 猩红的长发如藤蔓披散在身上,他苍白的肌肤上遍布鞭痕,青一块紫一块,还糊着结痂的血渍,浑身□□的跪倒在床边,脖颈跟四肢处全部都绑着黑色的锁链,刚刚还锐利的划伤郁拂然脸的触手此时狼狈的收在他的身边,他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抖。 嘴巴处因为含着口/球,含不住的口水从他的嘴角滑落。 这位哪怕是在法庭上也不肯低下他高傲头颅的军雌,此时在他的面前好像是一块待宰的鱼肉,就连身体都不受控制。 唯独那双金色的眼睛还是仇视的瞪着他。 郁拂然毫不怀疑,要是他从锁链中挣脱出来,他的触手绝对会在下一秒贯穿郁拂然的心脏。 郁拂然朝着希拉尔走过去。 机器人拦住郁拂然:“主君,有危险……” 郁拂然挥开机器人的手:“你站在这里等我。” 机器人委屈的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郁拂然朝着希拉尔越走越近,随时都保持的战斗模式,只要希拉尔再出手,他就会立马打断希拉尔的触手。 郁拂然走到了希拉尔的面前,蹲了下去,朝着希拉尔伸出手。 希拉尔因为遭受电击,浑身都疼的抽搐。 可是他却仍然不能够停住他的憎恨,他死死的盯着郁拂然的手。 这双手白皙而又美丽,跟他因为常年拿着枪而粗粝不堪的手截然不同,像是天生就只适合拿着剪刀裁剪鲜花一般。 可是希拉尔知道,这一双手会拿起皮具,会把他带入下一个地狱。 小时候在贫民窟里,隔壁雌虫每次工作完回家,都会响起来的凄惨叫声又一次在希拉尔的耳朵旁边又一次的响起来。 上司的话也随之响起来:“希拉尔,你要懂,成为雌君以后,你的生活就必须以主君为主,哪怕你的主君风流,残暴,你也必须要把你的主君当作神明,否则,你会难过。” 是啊,会难过,如果不卖乖讨巧的话,就不会有半天的好日子过。 但是希拉尔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别说卖乖讨巧了,他一上来就让他的主君受伤了。 会得到什么样的暴行呢? 大脑被电流刺激到抽搐,在剧烈的疼痛中,希拉尔闭上了眼睛,冷笑着等待地狱的降临。 ——不过是疼痛而已,不过是身体的屈辱而已,他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可是他没有等到鞭打。 那双漂亮的温热的手摸上他的脖颈,低哑而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朵边响起来。 那人低声又轻柔在他的耳边呢喃。 “啊,这个要怎么操作啊?” “……是这么按吗?” 下一秒,散发着让他疼痛到几近晕厥电击的雌宠项圈被摁下了暂停。 大脑一瞬间放空,希拉尔恍如仍活在梦中,迷茫的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弯成了圆弧,在法院里大发厥词要亲自调/教他的格兰登冕下半蹲在他的面前,与他平视,精致而完美的脸近在咫尺,轻声细语的对着他说。 “我想,你并没有从我的身上感受到敌意对吗?” “我们可以聊聊吗?” 3、训猫。 这是一件多么让人觉得荒谬的事情。 这个害他浑身是伤,被铁链铐在这里,甚至戴上了训虫环的雄虫,在他的面前岁月静好的对他说,我对你全然没有恶意,我想要跟你好好的谈谈。 更荒谬的是,希拉尔竟然觉得—— 是真的。 雄虫从来都是嚣张跋扈的存在,就算是在外界被评为最温和的雄虫福克斯,他看虫的时候,也从来都是头朝上,不愿意正眼瞧虫的,可面前的雄虫,他碧绿色的眼眸是那么的平静,宛如下一秒就会流淌出平静的月色那样。 让希拉尔有一瞬间被迷了心神,相信格兰登,真的在对他展示温柔。 但是下一秒,他就挣脱出来了。 希拉尔倏尔讥讽的笑了一下:“聊聊?我们两个之间,有聊聊的余地吗?格兰登冕下?” 他的金眸直视郁拂然,声音冷如冰:“你不会以为我是那种好骗的虫吧?对我好声好气的说几句话,帮我关了训虫环,就会让我对你感恩戴德,真的相信了你要好好对我吧?你们这群恶心的虫的套路在八百年前就已经在我的身上用过了,怎么?你自己忘了吗?” 他的话尖锐的好像是一把刀。 郁拂然却想起来了一段小说里面的剧情。 希拉尔虽然从小就毒舌,却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现在这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的。 转折点在他进入联邦第一军事学院开始,因其长相迭丽,在入学希莱尔就备受雄虫的青睐,如雪花一样的约会邀请送到希拉尔的手上,希拉尔看也不看就扔到垃圾桶,彻底的惹怒了那帮雄虫,故此,他们设了一个计。 由学校几个领头的雄虫出面敌视希拉尔,导致希拉尔在学校里面,陷入孤立无援的情况,又好几次在机甲课上对希拉尔的精神识海下手,扰乱他的精神识海,最严重的一次,希拉尔甚至就连机甲都驾驭不了。 也就是那一次,一只雄虫出现在了希拉尔的面前,对着希拉尔伸出了援手。 他治愈了希拉尔受伤的精神识海,帮希拉尔对抗那群雄虫,带着希拉尔逐渐走出了孤立无援的状况,温柔的简直就像是虫神派来拯救希拉尔的使者。 然后,这位使者亲手击溃了希拉尔最后一点善意。 在希拉尔大一升大二的大考前夜,他把希拉尔关在了学校外一个无人的仓库里面,连同那些霸凌希拉尔的雄虫一起,嘲笑希拉尔的天真,然后重创了希拉尔的精神识海,将奄奄一息的希拉尔关在了仓库里一晚上。 作者并没有重点描述那一个晚上希拉尔是怎么过去的。 只是那晚以后,希拉尔强行突破了自己,精神等级从a级突破到了s级,自此再也没有跟任何的雄虫接触过。 ——可是哪怕不写,郁拂然也可以猜到那一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此,现在希拉尔的态度轻蔑的看着他。 郁拂然却好像是看见了一只因为受了伤,所以再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肚皮漏出来只能张牙舞爪吓人的小猫,他害怕再一次漏出肚皮,会又一次遍体鳞伤。 而且,原身的风评并不算好,想起在回来的路上收到的那条消息,郁拂然眯了下眼睛,或许还不是一般的不好,是臭名昭著的不好。 希拉尔不信他很正常。 于是,郁拂然点了下头,有点懊恼的说:“确实,现在确实不太适合交谈。” 希拉尔嗤笑了一声,看吧,他就说,怎么可能会有雄虫真的脾气好,全部都是伪装而已。 一句话就伪装不下去了。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郁拂然起身,来到机器人的面前,态度温和的询问。 “他身上锁链的钥匙有吗?” 希拉尔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机器人也愣住了,结结巴巴道:“什么锁链钥匙?小a听不懂。” 原来他叫小a啊,郁拂然脾气很好重复道:“那边那只虫身上的锁链钥匙,他们既然在我的房间把他铐起来了,肯定是给我们留了钥匙,你知道在哪里吗?” 小a当然知道,钥匙就在小a肚子里。 小a从肚子里掏出一大把钥匙,有点犹豫:“可,可是主君,这个虫很坏,刚刚他还用他的触手伤害了您!如果不是您躲得快就……” 雄虫是格外尊贵的存在,脆弱的好像是一张纸,如果说刚刚希拉尔刺伤郁拂然的样子被虫看见,他就是再进一百次联邦监狱都是有可能的。 郁拂然却说:“可是在他伤害我们之前,我们也把他捆起来了,不是吗?我们先对他不好的,他对我们态度不好,也是很正常的,对不对?” 小a被他绕晕了,整个机器人都呆呆的。 运行的系统告诉它,主君说的好像并不是很对,雌虫过分凶狠被铐起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他的主君笑得这么好看,唇角的笑容让小a瞬间迷失了自己:“……对,对啊,主君说的都对!” 郁拂然成功的从小a的手里骗过钥匙,又缓步走到了希拉尔的面前。 这一次,他保持了距离。 在一个并不越矩的很安全的社交范围停了下来。 希拉尔没懂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只是偏执的盯着他,好似他只要一做出什么动作,下一秒,希拉尔就会博着又一次被训虫环电击的痛楚,再用触手捅他一遍。 ——被伤害过的野猫,总是很难再相信人的。 郁拂然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努力温和道:“我知道,就算是我告诉你我不会害你,在法场上面说我要娶你为雌君只是为了要救你,你也不会信我的。我也不需要你一下子就相信我,但是这个锁链你自己带着也不舒服,我帮你取下来,可以吗?” ……这是什么套路? 希拉尔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迷茫,哪怕亲眼目睹了格兰登跟小a要钥匙的全过程,希拉尔也想不明白格兰登要做什么。 为了救他,为什么?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故意,也是他把格兰登送进医院的,格兰登怎么可能会来救他! 哪怕是虫神都没有这样的善心!更不要说这些雄虫! 偏偏格兰登的态度又这么温和—— 从来没有一个雄虫会这么说话。 这肯定是骗局,希拉尔冷笑道:“这样的话你以为我会听吗?你,要救我?还要帮我把锁链取下来?你就不怕,我在这里杀了你?” 色如春花的美人唇角勾起冷然的弧度,金色的瞳孔直白的盯着他。 身后原本因为电击已经颓然的触手又一次竖了起来。 尖锐的尾端泛着锐利的银光。 郁拂然毫不怀疑,这个触手可以在一秒之内收割他的生命。 但是郁拂然只是笑了一下。 暖橙色的灯光落在了他线条柔和的面庞上,勾勒出他水墨般俊秀的眉眼,他笑着说:“嗯,可能是我想,你并不是什么很蠢的虫吧。” 之前希拉尔会对郁拂然动手,是因为希拉尔觉得自己会遭受到酷刑,面对着那样耻辱受虐的未来,希拉尔哪怕清楚在伤害郁拂然以后,训虫环会爆发出电击,他也仍然去做了。 他就是这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 可是郁拂然什么都没有做,希拉尔根本就没有对郁拂然动手的理由,反而他动了手,会被训虫环电击不说,整个费奥多尔家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虫屎! 这只虫怎么可以笑得好看成这样,却又把希拉尔拿捏的死死的。 与其说希拉尔聪明的选择不这么做,倒不如说郁拂然是在威胁他。 这只虫看起来好说话极了,却又有不可撼动的底线。 希拉尔死死盯着郁拂然,郁拂然也平静的回视他。 空气都焦灼了一瞬间。 终于,希拉尔低下了头,低声说:“……我自己取。” 郁拂然眼底的笑意蔓延开来,他将手里的钥匙递给了希拉尔:“好。” 诡异的情绪又出现了,希拉尔不爽的想。 格兰登这个态度,就好像他是一只无理取闹的虫崽一样。 希拉尔不爽又笨拙的给自己解锁链,他的四肢都被束缚住,身上又都是伤口,哪怕是很轻柔的动作,还是免不了触碰到伤的地方,感受到十足的疼痛。 可是希拉尔眉也没皱,用最快速的动作给自己解掉了锁链。 郁拂然一直都在看他,面上四平八稳,好似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心里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只野猫还是不愿意相信他,对他充满敌意,倒也不是不能沟通,后续如果也可以像是这样进行下去的话—— 郁拂然的思绪被铁链掉在地上的声音打断。 他抬眸扫了一眼希拉尔,呼吸都是一窒。 之前情急,郁拂然光注意捆住他的铁链了,现在一看,红发的雌虫□□着上半身,长发宛如蛇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上,白皙的肌肤上遍布青紫与血痕,身后的触手散落在身侧,抬起迭丽的脸,用那双金色的瞳孔注视着郁拂然,通体都散发着一种妖异的美丽。 只是一眼,郁拂然的眼睛就好像被灼烧了。 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的郁拂然急匆匆的想要去找衣服为他披上,又顾及希拉尔身上的伤,将自己手上的食盒跟医药箱也递了过去。 希拉尔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敏锐道:“你想要做什么?” 郁拂然无奈道:“既然已经接受了我的钥匙了,也不差食盒跟医药箱了吧?” “虽然你很强,身体会自动治愈。” “但是身体也是会痛,会感受到饥饿的吧?” 希拉尔:“……” 他看了郁拂然一眼,到底还是从郁拂然的手上接过了这两个东西。 食盒里面装的是只有顶级雄虫才能享用的顶级食材,在外界向来是有市无价。 医药箱里面装的也是顶级的药膏,希拉尔曾经见过他的贵族同学用过,药到病除,身上就连一块疤都不曾留下。 价格是出身贫民窟的希拉尔看一眼就会放弃的昂贵。 在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酷刑的时候眉头都不曾皱过的少校大人,此时面对着眼前的两个小小的盒子,内心却生出了无限的迷茫。 格兰登到底要做什么? 先是闯法庭救他,又是给他松镣铐,又是给他送……这些东西。 阴谋,绝对是有阴谋! 希拉尔低头的时间有点久,郁拂然以为他不会用,开口想要说什么。 下一秒,却又被希拉尔的触手抵住了咽喉。 小a尖叫一声:“主君!” 冰冷的触手抵住咽喉,原本以为跟希拉尔的关系已经算是有点破冰,却又被袭击的郁拂然哑然。 希拉尔脖颈上的训虫环又发出轻微的电流,他全然不顾,哑声逼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红发金眸的美人近在咫尺,一双眼睛好似烈火。 郁拂然却一点都不怕,他有点惊讶。 惊讶希拉尔不怕他的鞭打。 竟然,害怕他的好意。 因此,对于希拉尔的逼攻,郁拂然松开四肢,任其上前,温和笑道。 “我说了。” “我只是想要救你。” 4、论坛。 希拉尔的喉头梗住了。 明明只需要前进一公分就可以刺穿这只虫的咽喉,在他带着笑的眼睛下,希拉尔竟然动不了手。 这是一个骗局,这绝对是一个骗局。 你绝对不可以被他短暂的温柔给骗到,希拉尔……! 虽然郁拂然猜到希拉尔不会动手,但是也没想到,下一秒坚硬的触手就从郁拂然的脖颈滑落。 这么快?他的脾气应该没这么快妥协才对。 郁拂然讶异,下一秒,就看见面前红发金眸的虫硬邦邦的朝着他的方向倒了过来。 原来是晕了。 郁拂然下意识上前接住了他。 雌虫的身体并不重,安安稳稳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苍白的面容上面布满冷汗,纤长的睫毛不安的颤抖着,很显然,他在昏迷后,也并不安心。 希拉尔先是在法庭里面跪了三天,在卧室里有几次动怒,就算是铁打的虫也应该受不了了,昏倒过去也算是正常。 看着希拉尔昏迷过去的面容,郁拂然竟然还瞧出了几分脆弱。 ——真是,要是醒着也这么安分就好了。 算了,按照人类的年龄来说,希拉尔也不过是个21岁的小孩罢了。 在穿书前已经28岁的郁拂然决定包容他。 郁拂然轻轻松松的把希拉尔抱起来,扭头去小a说:“让管家叫家庭医生来。” · 王都的贵族雄虫家都是配备固定的家庭医生的。 费奥多尔家族当然也配备了。 半夜里被从被窝拽起来给尊贵的雄虫看病这件事情对于克兰恩医生来说,已经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情了,是以他很自然拎起自己的医药箱匆匆赶来费奥多尔家,已经做好了被雄虫刁难的准备后,却发现—— 他来医治的竟然是一只雌虫。 雌虫浑身都是伤,躺在格兰登冕下的床上。 那位尊贵的格兰登冕下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床边,俊美而柔和的面容上面没有半点不耐烦,微微皱着眉与他解释现状。 “克兰恩医生,你听懂我说了什么吗?” 他的声音温柔又低哑,听着就让虫耳朵都要怀虫崽了! 克兰恩医生从恍然中清醒过来,对着郁拂然说。 “冕下,我大致了解状况了,希拉尔大人应该是在法庭里面受了太多的鞭刑又好几日没休息了,一下子昏迷过去了,只需要处理一下伤口再输点营养液就可以了。” 说实话,这只雌虫受到的伤,克兰恩医生都觉得不需要叫医生。 身为这些贵族雄虫的家庭医生,克兰恩医生虽然是第一次收到要诊治雌虫的要求,但是看的却多了去了,像是希拉尔这种身上都是皮外伤的,真的算是小伤。 雌虫的愈合能力非常好,哪怕是断了腿断了手都可以在一个星期里面自愈,更不要说希拉尔身上这种,放在旁边晾个三天就可以好全了。 比起希拉尔身上的伤口,克兰恩医生倒是觉得格兰登冕下脸上那道小伤口更值得医治一点。 自出生起就被当成国宝保护的格兰登冕下,伟大的脸上竟然出现了这么一道明显的伤口,很明显,是在今天晚上,被某种锐利的物品刺伤的。 想起今天下午法庭上发生的事情,难道格兰登冕下并不是想要折辱他,而是真的喜欢希拉尔吗? 虫神在上!这个猜测简直是太令虫觉得荒谬了!格兰登冕下怎么会喜欢上这样暴力的军雌! 郁拂然松了一口气。 刚刚希拉尔昏迷的太过突然,他还以为希拉尔病的很重,听见是可以愈合的轻伤后,他眼底的笑意也清晰了很多,对着克兰恩医生说:“那你帮他处理伤口吧。” 说罢,他仍然站在床边,并未离开。 克兰恩医生看着郁拂然,小心试探问道:“……冕下,就在这里治疗吗?” 郁拂然看着他的眼神,这想起一件事情。 在原著中,拉斐受伤以后都会选择避开雅各布,独自前往地下室给自己上药,因为雄虫是很脆弱的生物,是看不得任何的伤口的,且—— 雌虫的血是脏污不详的东西,是不可以玷污雄虫的物品的。 血就是血,有什么脏污不详的,郁拂然不在意淡淡道:“嗯,我在旁边看着。” 在看见这只雌虫躺在床上的时候,克兰恩医生就觉得不对劲了。 身为雌虫,哪怕是雌君,也是没有资格跟雄虫睡一张床的,他们的栖息地大多数都是在主君寝殿旁边的房间,为了避免在睡梦中伤害到雄虫。 而现在,格兰登冕下不仅允许希拉尔睡在他的床上,还要站在旁边看着他医治希拉尔…… 这已经不是喜欢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哪怕是全联邦据说最宠自己雌君的雄虫,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克兰恩医生为难的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管家多来恩,用眼神示意道。 你们冕下为了一只伤害他的雌虫这么出格,你真的一点都不管吗? 多来恩对着克兰恩苦涩一笑。 他们要是可以管得了主君,在最开始格兰登闯法庭救希拉尔的时候,就拦住了,主君做事从来都随心所欲,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而且,多来恩在郁拂然问他要医药箱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主君对希拉尔的态度竟然这么微妙!他们还以为郁拂然只是稍微的对希拉尔感了点兴趣…… 郁拂然不知道两只虫的心理活动。 他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克兰恩医生手脚麻利的给希拉尔上药。 甚至帮希拉尔把他张牙舞爪的触手给收了起来。 管家多来恩在中途还换了一次被子。 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的希拉尔闭着眼睛沉沉的睡在黑色的被子里,刚刚还苍白到看着十分脆弱的面容,现在已经舒展开来了。 接下来就是输入营养液了,克兰恩医生努力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对郁拂然说:“……冕下,输营养液需要帮手,您站在床边,不是那么的方便。” 虫神在上!在对着格兰登冕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克兰恩医生整只虫都在颤抖。 生怕格兰登冕下突然间翻脸,对他发难,毕竟对一只雄虫指挥,这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管家多来恩也皱了下眉,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制止克兰恩。 出乎克兰恩医生意料的是,格兰登冕下只是淡淡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冷淡的眉眼,碧绿色的双眸宛如最夺目的宝石。 他说:“你安排就好。” 说完,格兰登冕下就缓步的走到了窗户边,竟然真的离开了! 这听话的态度,简直就是比训斥了克兰恩还让虫吃惊! 克兰恩跟多来恩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句话。 他们已经觉得格兰登冕下对希拉尔很在意了!却没想到格兰登冕下\主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在意希拉尔!他为了希拉尔竟然会听医生的话!要知道之前克兰恩对格兰登苦口婆心的劝导时,格兰登只会叫他滚。 没说几句话,身上就已经被扣上爱希拉尔爱的死去活来的标签的郁拂然全然无觉,他走到玻璃窗边,仍然在思索希拉尔的事情。 他觉得希拉尔很像是他从前养的那只野猫,在被他捡回家的时候也是对他又抓又挠,不过那只野猫在郁拂然的精心饲养之下,从害怕郁拂然到喜欢郁拂然,每次郁拂然出门它都对郁拂然粘的不行,恨不得把自己也打包进郁拂然的行李箱里面陪郁拂然出差。 对野猫,郁拂然是有饲养心得的,要对它展现出善意,要给他吃最好的猫粮,住最好的猫窝,且要在猫感受到害怕的时候时时刻刻的陪着它。 至于对人好—— 从小品学兼优,小学就开始当班长,大学开始当学生会长,毕业以后荣登全公司最得人喜欢上司奖项的郁拂然从来都非常讨人喜欢,从来都没有特意讨人欢心过。 连带着他的朋友都说,假设郁拂然会特意讨人欢心过,以郁拂然这张脸这个身材这个性格,怎么也不可能会母胎单身到二十八岁。 母胎不母胎郁拂然不在意,反正他对谈恋爱这件事情并没有任何兴趣,但是要学会讨人欢心这件事情迫在眉睫,否则谁知道会不会某天看他不顺眼,又把他刀了。 很有学术精神的郁拂然决定上网问。 星际时代的网络比现代更五花八门,郁拂然废了一点力气才在网络上面摸到一个论坛,他翻了翻论坛里面的帖子,帖子写什么的都有,大多数都是倾诉自己的感情问题的。 有求问怎么追到雄虫的,有结婚后不知道怎么当雌君的,也有不知道要怎么平衡工作跟照顾雄虫这件事情的。 对于这些帖子,论坛里面的人都非常热情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里面的人都是好人啊,这么无私。 郁拂然光速而利落的给自己注册了一个小号。 · 虫族联邦最大的感情论坛上面。 在凌晨五点钟,突然空降了一个新的帖子。 【我跟我的雌君有点小摩擦,他好像很害怕我,我很希望他可以变得开心起来,我应该怎么做?ps:他是军雌。】 楼主:一只不愿意透露自己姓名的雄虫。 于是,所有还在熬夜冲浪刷到这个帖子的雌虫都炸了。 因为雄虫的稀少,他们全部都被保护了起来。 根本就没有雄虫会在论坛上面露面。 可是这个帖子,不仅写明白发帖的人是雄虫,还在问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雌君高兴。 开玩笑,这件事情不是从来都是雌虫对雄虫做的吗? 还说是军雌,真是令人发笑,全联邦谁不知道雄虫最讨厌的就是硬邦邦的军雌! 这个人想要客串雄虫的剂量真是太烂了,一看就是一个因为做梦昏了头的军雌! 一众雌虫摩拳擦掌冲上去就想要给这只军雌一点颜色看看。 【想要军雌开心还不简单?随随便便送他一辆最新款的军舰就行了!】 【才区区9988w星币而已,你不会连这点诚意都拿不出来吧?】 5、夜袭。 【想要军雌开心还不简单?随随便便送他一辆最新款的军舰就行了!】 【才区区9988w星币而已,你不会连这点诚意都拿不出来吧?】 这两条评论很快就得到了很多的响应。 一个是因为骂的实在是爽,还有一个是因为说这句话的虫是曾经在论坛因骂醒一只被家暴到虫崽都流产的雌侍跟雄虫分道扬镳而名声大噪的论坛强者胡大卫,他在论坛极受推崇,拥有很多的小粉丝。 这条帖子一下子就被顶到了top,涌现了无数条评论。 【想要军雌开心还不简单?带着他去高档酒店吃饭!给他订999朵玫瑰花!并且说爱他!】 【想要军雌开心还不简单?在晚上的时候温柔的抱着他在床上睡觉,用你的精神触手去抚慰他!】 【想要军雌开心还不简单?把家里的钱全部都给他管!从来都不要他做饭!让他天天都可以出门玩!】 齐刷刷的这么多条回复,让郁拂然格外惊讶这边网络冲浪者的热情。 他稍微的盘点了一下回复里面的主题,大概就是。 给他花钱,温柔的对待他,带他去吃好吃的。 只需要如此就可以了吗? 前世今生都是个富二代的郁拂然挑了下眉,倒也没有质疑他们的回复,毕竟在他浏览帖子的时候,郁拂然可以感受到,这个帖子里面大部分都是由军雌组成的。 军雌自然是会特别懂军雌一点的。 郁拂然特别感谢的回复。 【谢谢大家,我会试试的。】 说罢郁拂然就直接把论坛关上了,因为克兰恩医生已经给希拉尔输好营养液了,郁拂然要去看看希拉尔现在的状况。 因此,直接关闭了论坛的郁拂然并没有看见在他发出那条评论以后,整个帖子里虫迷茫的眼神。 不是?他们是在阴阳怪气这只虫啊?这只虫是没有脑子吗?怎么被人骂了还说谢谢啊? 谁不知道雄虫跟雌虫之间,从来都是雌虫无条件的服从雄虫啊?买东西什么的从来都是雌虫才会去做的事情,雄虫什么时候愿意给雌虫买过东西?! 别说999朵玫瑰花了!就是999朵紫甘蓝都不会! 还有,他是装雄虫装上瘾了吗?都这样了,他还在装? 胡大卫斩钉截铁道:【这只虫绝对是寡疯了,才会自己臆想出来一个这么温柔的主君!如果真的有这样的雄虫的话,王都的那群雌虫早就已经抢红了眼,哪里还轮得到他啊!假的!绝对是假的!】 【就是啊,我刚刚说的我自己都脸红,哪家主君愿意你在床上睡的啊?】 【哼,你们军雌就是喜欢痴心妄想,早点从你们的白日梦里面醒过来吧,去年雄虫不愿意选择军雌成为雌君的数量都已经达到89%了,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明白,主君根本就不喜欢你们这样的人?丑陋的羽翼,粗壮的四肢,真是让人不知道你们怎么也能算是雌虫!】 【楼上不会说话就给我滚出好吗?万一人家是真的呢?】 【真的什么啊?是真的去买那个9988w的军舰吗?别疯了好吗?那个军舰别说是有能力买的雄虫了,就连有能力买的雌虫都可以掰着手指头数清楚,人家不在王都醉生梦死,跑到论坛上面来跟你逗闷子?】 【就是就是,如果是真的我就直播倒立洗头!】 【反正我是不愿意相信一只雄虫会愿意对一只雌虫,尤其还是军雌这样的掏心掏肺,那我还不如相信那只军雌上辈子拯救了整个银河系!】 …… 帖子里众说纷纭,最后大多都落在了根本不相信上。 他们都觉得贴主不过是一只自取其辱的小丑虫,嘻嘻哈哈的就掀过去了。 · 克兰恩医生能够成为费奥多尔家族的家庭医生,手上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郁拂然从窗边返回时,看见刚刚还面色苍白的希拉尔的面色都逐渐红润起来了,很显然,希拉尔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克兰恩医生原本在嘱咐管家照顾希拉尔的注意事项。 在看见郁拂然回来,第一眼径直落在希拉尔脸上的时候,突然间福灵心至对郁拂然说:“格兰登冕下,我虽然已经将希拉尔大人身上的伤口包扎起来了,可是希拉尔大人身上的伤口太深了,精神识海也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睡觉时可能会感受到疼痛。” 他殷勤的递给郁拂然一瓶粉色的药丸:“冕下,您可以在希拉尔大人身上感受到疼痛的时候,喂他吃下。” 管家多来恩看向克兰恩,仿佛在看一个大胆的外星人,他怎么敢的?竟然敢这样要求格兰登冕下?克兰恩就不怕被冕下斥责吗? 克兰恩递过去的手其实都在抖。 直到郁拂然伸出手接过了那瓶药丸,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去。 克兰恩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出房门以后,他的额头上面都已经冒出了一圈细细密密的汗。 多来恩跟他是多年老友了,不明所以道:“你刚刚,为什么要铤而走险?” 像是这样的药丸,之前从来都是管家喂给家中的雌君吃的。 克兰恩看向自己的老朋友,难得大发善心的提点了一句:“格兰登大人对希拉尔大人怕是格外不同,至于如何不同,在房间内你跟我都看见了,之后你对希拉尔大人也仔细着点吧,格兰登大人……” 想起郁拂然落在希拉尔身上时,似水般流淌的碧绿色双眸。 克兰恩说:“怕是所有人都看错了。” 格兰登冕下要迎娶希拉尔为雌君,是真的喜欢他,而不是想要折辱他。 · 郁拂然把人都赶走后,房间总算是恢复了安静。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希拉尔,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药丸,想了很久,到底还是没有走出这间房间,毕竟他刚刚才在下人的面前做足他看重希拉尔的样子,这一走出去,怕是全部都要没了。 但是不出去,那就代表要跟希拉尔睡一张床。 从小就开始一个人睡的郁拂然垂眸看了一眼希拉尔,顿了会儿后才朝小a勾了勾手,要过自己的睡衣去浴室写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的郁拂然看着kingsize的床,竟然第一次没有觉得它鸡肋。 起码它足够大,哪怕郁拂然跟希拉尔都躺在上面,两个人的中间也留着足足可以躺一个人的空间。 郁拂然平静的想,他们两个中间隔着这么空,说是睡两张床也是可以的。 肯定是可以安全度过今晚的。 今天发生的时间太多,他熄了灯,比他想象的更快进入了梦乡。 然后—— 就被抱住了。 四肢缠的死死的,宛如树濑一般靠在他的身上。 他睡得半梦半醒之中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抱住他的人是希拉尔。 猩红的长发缠绕在郁拂然的身上,在醒的时候对他针锋相对,恨不得直接手刃了他的雌虫,此时蜷缩在他的怀中,就好像是一只被驯服的大型野兽。 偏偏要装乖巧的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低声呢喃:“……好痛。” 温热的触感从胸口处传来,郁拂然愣怔了片刻,想起了克兰恩医生的话,就算是已经进行了包扎,希拉尔所感受到的痛苦也不会有丝毫的缩减,可能会在晚上反复惊醒。 都已经处理过了,还是这么痛。 刚刚这只虫是怎么强撑着跟他争执的? 对希拉尔喜欢勉强自己的本性越发了解,郁拂然无奈叹气,拿出糖丸抵到希拉尔的唇边。 希拉尔抗拒的撇开头,反手把郁拂然抱的更紧了一点,仿佛在溺水的人抱住了唯一的浮木,眉头皱的紧紧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郁拂然没有办法,只好用手指强行叩开了他的齿唇,将药丸塞到他的口中,希拉尔这才勉勉强强的吞咽了下去。 郁拂然本来是好意,可是在他的手指撤离出希拉尔的口腔时,湿/滑的触感在他干燥的指尖一闪而过。 ——郁拂然的手一顿。 希拉尔,这是,舔了下他的手指吗? 郁拂然眼神复杂的看着希拉尔安静的脸,始作俑者却毫无所觉,抱着郁拂然又一次甜甜睡去。 徒留郁拂然陷入沉默。 那种湿/滑的感觉好像至今还停留在他的指腹。 · 窗外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柔柔的落了进来。 希拉尔感觉自己全身都酥酥麻麻的,自从他进了第七军团过上在前线刀口舔血以后,他再也没有这么舒舒服服的睡过一次好觉了。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以为自己是在宿舍里,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床头柜上面的光脑,去浏览昨晚睡觉后可能收到的需要去处理的任务。 却摸了个空。 陌生的感觉让希拉尔瞬间惊醒。 他双眼凌厉,下意识就要坐起来摸枪,这根本摸不到枪,反而摸到了一片温热的胸膛。 昏暗的光落在沉睡的格兰登脸上,细细勾勒出格兰登优雅的面部轮廓,雪白的睡袍凌乱敞开,露出精瘦的腰腹处。 而他,好死不死的依靠在格兰登的身上,手指下是一片触感极好的肌肤。 希拉尔恍如触电般松开了手,才想起来他的枪早就已经被卸掉了,甚至他还被当成物品一样送到了格兰登的家里。 昨晚发生的一切回笼,希拉尔眉头皱的紧紧的,再也没了方才的凶劲。 因为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 稳稳当当的睡在床上。 甚至是这个暧昧姿势—— 哪怕这会儿希拉尔再不愿意承认,也不是郁拂然想要占他便宜。 而是他不知羞耻的,抱住了这位雄虫冕下。 6、光脑。 莫名的羞耻感让希拉尔整个人都木住了。 在外他从来都是拒雄虫于千里之外,与雄虫势不两立的,在昨晚他也是几次三番的对着这只雄虫出手,丝毫不敢露怯,生怕露出一丝一毫的端倪,让虫觉得自己好拿捏。 谁知道只是一下体力不支,就这样跟这只雄虫厮混到了一起,还这样不知羞耻的抱着他,缠着他—— 雄虫漂亮精瘦的腰身在希拉尔的脑中一闪而过,希拉尔立马闭了闭眼,把那个画面甩到了脑后,开始分析当前的状况。 过去的经历告诉希拉尔,相信雄虫对军雌抱有善意,那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他身上包扎的纱布,毫无痛楚的下半身,甚至是他跟这只雄虫之间这亲密无间的动作,都代表着这只雄虫在他昏迷之前展现出来的温和态度,并不完全都是伪装。 如果要是有一天有虫告诉希拉尔,你跟一只雄虫在一张床上醒来以后,你不会一刀杀了他,而是故左言右的话,希拉尔觉得他在做梦,他这辈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现在,面对着面前雄虫俊美的脸,跟他脸上仍然留有痕迹的伤口,希拉尔的匕首就藏在他手上的戒指上,却迟迟没有动手。 可是不动手杀了格兰登,希拉尔有点迷茫的想,在这个房间里,他还能做什么呢? 倏然,希拉尔脖颈间的雌宠项圈跳动了,一条命令直达希拉尔的脑海。 【请为您的主君准备好丰盛的早餐。】 希拉尔的迷茫瞬间荡然无存,他唇角讥讽的勾起一抹笑。 他就知道,那群虫强硬的一定要给他戴上的东西,绝对不会只有在他反抗所谓的主君的时候才会训诫他,而是一点点一点点的,用潜移默化来摧残他。 哪怕希拉尔不去白塔,也要通过雌宠项圈让希拉尔服软,让希拉尔成为一只奉主君为天的虫。 他倒是敢做,就是不知道,他做出来的东西,有没有人敢吃了! 希拉尔冷笑想道,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却又看见了格兰登的脸。 昨天那双漂亮的碧绿色双眸在他的面前一闪而过。 希拉尔抿起唇,没说话,只是从格兰登的身边轻巧的离开了。 只是在下床的时候,左手臂上缠绕的纱布让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白色的纱布缠绕在手臂的触感很新奇。 希拉尔从前在贫民窟长大,受伤了也治疗不起。 后来进了军队后已经突破了s级,他的身体恢复速度几乎比什么特效药都好用,不管是再重的伤硬熬都是可以熬过去的,是以希拉尔从来都没有处理过自己的伤口。 从前觉得多新鲜,现在体验到了。 ——原来是这样让人感觉到累赘的东西,也并没有多新奇。 希拉尔将衬衫拉下去,遮住了自己的手臂,走到了死守在房间门口的机器人小a面前。 小a警惕的看着希拉尔,好像在看一个危险分子,昨天这只军雌用锐利的触手划破了它主君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虽然主君说希拉尔并不危险,但是小a还是耿耿于怀。 哼,怕我吗? 希拉尔感受到小a的排斥,唇角的笑意却更深了。 他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目光下面长大的,像是郁拂然那样温和的眼神,才让他更不知所措。 希拉尔找回了自己的主场,他看着面前这只可怜的小机器人道:“厨房在哪里?” 小a声音颤抖的说:“……你想干什么?” 希拉尔道:“做饭,每个雌君都必须要做的事情,不是么?” 联邦确实规定了每个雌君都要学会烹饪。 可是小a觉得希拉尔这个态度,不太像是去做饭,更像是—— 想去搞事,想去杀人。 小a声音更颤抖了:“在费奥多尔家族,雌君不需要这么做的,主君有很多的仆人,这些事情他们会做的。” 小a试图跟希拉尔商量:“雌,雌君,现在不过早上七点四十二,你可以呆在房间等一等,八点钟管家他们就会带着早餐进来服侍您吃早饭的。” 那岂不是要跟郁拂然很快碰面? 想起昨晚跟方才的事情,希拉尔果断拒绝:“不需要。” 希拉尔勾起唇:“我说我要去厨房,你带我去厨房就可以了,是你年纪大了,听不懂虫话了吗?” 他眉眼凌厉的好似一把刀,勾起的笑意却根本不达眼底。 小a毫不怀疑它要是点头,下一秒希拉尔就会手起刀落把它的头给拧下来。 主君怎么会说希拉尔是个好人啊!他明明就是一个大坏蛋啊!! 但是小a敢怒不敢言,它可怜兮兮的看了在床上睡觉的主君一眼:“听,听得懂的,我现在就带您去厨房。” 没多久,一机器人一虫就离开了卧室。 在他们离开后,躺在床上的郁拂然睁开了眼睛。 碧绿色的眼眸落在被关闭的大门上,里面笑意一闪而过。 郁拂然的觉很浅,昨天虽然被希拉尔惹得天微微亮,郁拂然才有了一点睡意,但刚刚希拉尔醒过来以后,他也醒过来了,没睁开眼只不过是想看看希拉尔的反应罢了。 希拉尔的反应比郁拂然想象的要好得多,昨天郁拂然半开玩笑半带威胁的那句话,他应该是真的听进去了。 起码,在郁拂然对他动手之前,希拉尔再也不会表现出昨晚的样子了。 毕竟,希拉尔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虫,待他好就好。 因此,郁拂然也并不准备拦着希拉尔离开寝室,费奥多尔家的人都蛮聪明的,他昨天那样演了一顿,该清楚的他们估计都摸明白了,对希拉尔的态度不会太差。 盘算完,郁拂然有点备倦的眯起眼睛。 他是真的有点困了。 · 郁拂然算的不错。 管家对希拉尔的态度并不差,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殷勤。 带着小a气势汹汹的走下主楼的希拉尔,看见管家,还没来得及摆架子,就被管家毕恭毕敬的带到了餐桌前。 长长的餐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各个都烹饪的极香,管家多来恩将希拉尔引到了侧座,亲自为希拉尔布菜。 一边布菜,一边温声道。 “希拉尔大人,昨夜您精神不振昏迷了过去,主君直接就叫了克兰恩医生来为您诊治,索性您伤的不是很深,可担心死主君了,在克兰恩医生来之前,他守在您的床前,半分钟都没有离开。” “这些东西也是克兰恩医生离开前特意嘱咐我们准备的,全部都是好消化且有营养的食物,您尝尝看,若是不喜欢的话,就让人撤了,换一种做法。” …… 希拉尔看着管家夹到自己碗中的深海鳕鱼肉,陷入了沉默。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现在在自己碗里这玩意儿,在外面的市场价,是一只100w星币,且还有价无市,有钱都买不到。 结果到了这管家的嘴巴里,怎么好似是100星币一只的赔钱货一样? 还有管家这个态度,希拉尔昨天被审判庭的人捆住四肢送到费奥多尔家的时候,是见过管家的。 彼时穿着得体的燕尾服的管家跟一群仆从站在一起,高居临下的看着希拉尔,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个眼神,希拉尔是可以感受到不善的。 今天变脸变的那么快,希拉尔都要怀疑,管家是不是给他投毒了。 又或许—— 他想起还在楼上寝殿里面安寝的郁拂然,又有点烦躁的想,可能是因为郁拂然的缘故。 是因为郁拂然对他的态度太好了,导致下面的人再也不敢对他不敬。 100w一只的深海鳕鱼希拉尔吃得食不知味,根本没尝出什么味儿,怎么想也想不到郁拂然为什么会这么做。 偏偏又没人给他解释,希拉尔匆匆吃完了饭,又不知道在这里接下去要做什么了。 刚刚还信誓旦旦要下药毒死这群人的希拉尔大人,坐在柔软的好像是棉花一样松软的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他鲜少有这样悠闲的时候,哦不,应该是说,希拉尔几乎没有。 从出生开始,希拉尔就开始为了生存而奔波,在贫民窟里面只要停下来就代表下一顿没有饭吃了,在军队里面只要停下来就代表会有更多的人死掉。 因此希拉尔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对劲,想他第七军团接班人,联邦最出色的启明星,环顾四周,竟然根本找不到一件可以做的事情。 管家非常善解人意,他为希拉尔端来了水果,还顺带给希拉尔带来了光脑。 “大人,这是您的光脑,说不得您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要回复。” 管家笑得温和又真诚,好似真的为希拉尔尽心考虑。 希拉尔忍了又忍,才没把那句你倒也不需要这么狗腿说出去。 他脾气虽然坏,对着笑脸迎虫的虫,却发不出去一点。 希拉尔僵硬的从管家的手里接过了光脑。 他的光脑里面其实没有消息。 在被星际法庭收押的时候,他就已经停职了。 不过在希拉尔登录星网的第一瞬间,他的联络框就跳了起来。 来人顶着一只小猫头像。 范多夫:少校!!!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竟然看见您上线了!!! 范多夫:您怎么样!!那个家伙把您带回去以后,有没有对您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我听说他们那群人都玩的非常的花,那种变/态的花样简直就是信手拈来,您的身体这么差,他这么对您,您的身体撑得住吗?要我带着医生去看你吗? 范多夫:少校您怎么不回我!!qaq,您不会已经连回我消息的力气都没有了吧……那个人到底对你做出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啊!!竟然让这么勇猛的少校变成这样!! 希拉尔:……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愚蠢的副官。 丝毫不怀疑,在对方眼里,他已经是一个残缺的破布娃娃了。 此时应该正在扯着自己的被子嘤嘤哭泣自己身体已经肮脏不堪了。 希拉尔:滚。 7、凶狠。 上司也随即给他发来了消息。 阿多尼斯:进行的还顺利吗? 对着下属重拳出击的希拉尔,对着上司的关切,希拉尔使劲闭了闭眼睛,才将想要打出去的话给收了回来。 当年希拉尔选择第七军团,就是因为阿多尼斯看着冷心冷面,内里却很温和,是个非常关切部下的状况,希拉尔这些年也确实在困难的时候受到过不少上司的照拂。 可是希拉尔没想到,上司是这样关切下属的雌虫,甚至关切到了下属的夜生活。 昨夜被星际法庭的人带到这里之前,上司除了跟他说要多听主君的话以外,还给他分享了近乎300招取悦雄虫的技巧,按照阿多尼斯的话来说,这是他们军部上层流传了近五百年的不传密训,其可怕的程度几乎是直接把希拉尔的杀心都拉起来了。 在郁拂然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就直接对郁拂然动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希拉尔真的受不了了一点,生怕自己变成阿多尼斯口中的雌虫那样,却没想到郁拂然根本就不按照套路来—— 雄虫温和的碧绿色双眸在他的眼眸中一晃,晃得希拉尔又心烦气躁起来。 他含含糊糊的回复:……就那样吧。 阿多尼斯:什么叫做就那样?你从以前开始就喜欢什么都藏着掖着,发生了什么坏的都不愿意多说。 阿多尼斯:我知道你才刚跟主君相处,不自在是正常的,却不能这么自己扛着,无论你有没有顺利做完,我都不会苛责你的,是不是才做到第二十多招,觉得自己不行,才不敢跟我说? 。 希拉尔的手指收紧,硬生生在他的手掌心留下了四个指甲印。 先不说阿多尼斯的话荒谬不荒谬,单说做到二十招这件事情,希拉尔觉得如果他能够做到的话,怎么会是不行呢,他必须是行的连虫壳都不要了! 推到雄虫然后直接跨坐在他的腰腹上,这是第一次见面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吗?! 希拉尔避而不谈:长官,您别问了,没什么好说的。 见他强硬,阿多尼斯更气:先前你手臂断了我都没责备你,还把你的手臂接回去了,这才让你晋升少校,现在你怎么就不能跟我说说了呢?说说我还能多帮衬帮衬你,多帮你去取取经。 阿多尼斯是真的怒其不争,先前若是希拉尔多跟他谈谈,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现在还犯这个臭毛病,他是铁了心要把希拉尔扳回来。 一想到自己的夜生活可能全部队高层都知道,希拉尔就感觉自己头皮一麻。 却又不可以对长官说实话,若是他对长官说他什么都没做,开头就刺杀雄虫了,他怕长官真的被他气倒。 希拉尔硬着头皮道:真不用,他对我挺满意的。 阿多尼斯狐疑: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吧?他对你哪里满意的?是从哪一招开始的?是第四招你凑上去用脚踝勾他的腰,还是第八招你用牙齿解他衬衫开始? 这个上司,这个上司。 希拉尔的牙齿都快磨出声了,实在是跟他聊不下去了:总之!他对我还挺满意的!否则也不会把光脑都给我了吧!!不需要麻烦您了! 阿多尼斯试探到了,也就见好就收了。 他吹了吹面前的茶,冷冰冰的脸上无奈一闪而过,他这个下属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爆了点,脸皮又薄了点,又不是在问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罢了,都是些楞头小子,害羞就害羞些,毕竟年纪还小。 阿多尼斯正色道:我可不是在跟你说些荤段子,是在跟你说正经事。 阿多尼斯:不管军雌在结婚之前,拥有多么大的荣耀,在结婚了以后能不能出门工作,全部都是由主君来决定的,希拉尔,你能够留在王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是你如果想要回到军队来上班的话,还是需要你的主君助力的。 阿多尼斯:而且,难道你就不想要抓出来,那个造成你精神暴动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吗? 希拉尔抿起唇,眼眸里闪过一抹愤怒。 他当然是想的。 身为s级的军雌,希拉尔联邦的启明星这个名头绝对不是吹起来的,全部都是他一场一场战役打出来的,对他的克制力跟精神力之高是极高的认可,哪怕希拉尔那个时候刚刚从a级的感染区回来已经非常虚弱了,也绝对不至于失控到精神暴动。 是有人在希拉尔回程的途中动了手脚。 甚至希拉尔都感觉郁拂然出现在他们第七军团归来的军舰旁边,都可能是有人用心计划好的,毕竟身为高贵的雄虫,他们可是从来都不屑于出现在那么肮脏的地方的。 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希拉尔要是想要搞清楚的话,是必须要回到军队不可的,上司说的非常的对,他并不应该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在他的主君还不错的情况下,他应该学会为了自己谋福利。 希拉尔: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阿多尼斯非常欣慰:真是好孩子。 阿多尼斯:所以,你到底跟他用到第几招了? 希拉尔选择性无视了这句话。 · 郁拂然醒的时候,整个费奥多尔大宅都格外的安宁。 很显然,他预测的不错,希拉尔跟管家的相处还算是融洽。 他从床上起来,去衣柜挑了挑他能穿的衣服。 格兰登跟他长得有八分像,跟他的穿着打扮风格却是大相径庭。 常年西装革履的郁拂然看着一柜子的朋克非主流衣服,陷入了沉思,从里面挑挑拣拣的近十分钟,才从里面挑出了一件能穿的衬衫跟西裤,决定今天出门购物的时候,当即就换一批衣服。 在郁拂然看的那本虫族小说里面,在雄虫迎娶自己雌君的第一天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那就是如果雄虫真的十分宠爱自己的雌君的话,会任由雌君带着自己出去大肆购物,让雌君在周围人的眼中在雄虫身上打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原著中,拉斐为了给雅各布购买足够贵的礼物,可是整整攒了半年的工资。 希拉尔很显然是没有钱的,但是没有关系,郁拂然贴心的想,他有很多钱,他可以为希拉尔付款。 最起码,他眉眼淡淡的想。 给他把那个9988w的最新军舰给买了。 打算完的郁拂然下楼了,楼下一派安然,就是—— 有点不熟。 红发金眸的军雌坐在沙发上,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远看着恍如画中的美人,身上却发散着强大的戾气,偌大的整个客厅里面毫无虫迹。 管家以及一大群仆从全部都被挤到了客厅以外,根本就不敢进去。 看见郁拂然下来,在厨房剪花已经剪了一个半小时的管家投来求助的目光:主君!雌君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强大了根本就不敢靠近怎么办! 管家在跟希拉尔搭了两次话以后,再也没有跟他搭话的勇气了! 机器人小a呆在管家的身边,眼神更可怜巴巴的控诉:主君!他根本就不是你说的好人!!他可凶可凶了! 郁拂然挑了下眉,将视线落在希拉尔的身上。 希拉尔恰巧抬眸撞上郁拂然的视线,双眸交错,空气都停滞了一分钟。 郁拂然平静的对着希拉尔笑了一下。 黑发碧绿色瞳孔的雄虫身穿白色的衬衫,并黑色的西裤,明明是简单至极的穿着,却显出十二分的矜贵之气,尤其是那双碧绿色的瞳孔,微微弯起来时,温和又柔软,俊美极了。 格兰登对着他笑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格兰登对着他态度如此之好,但是他既然是要讨格兰登的欢心,此时他应是要对格兰登也笑一笑的,是以,哪怕希拉尔十分不习惯,他还是果断的—— 撇开了眼睛。 根本就不敢再跟那双漂亮眼睛对视的希拉尔暗骂自己真是废物,在战场上,不管是再怎么丑陋的敌人,他都从来没有惧怕过一分一毫。 怎么偏偏在面对格兰登的时候,希拉尔手足无措的就连手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希拉尔有点恼火的想,全部都是郁拂然的错。 要是郁拂然不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着他,他也不会这样。 见希拉尔撇开了目光,郁拂然也不生气。 毕竟驯服野猫是这样的,它已经受过了很多的伤,再多的善意对它来说,第一时间,也并不能直接的接收到。 希拉尔这个态度反而是让郁拂然有点惊讶的。 ——不是太叛逆,而是太温顺了。 昨天还巴不得捅他一刀的猫,现在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 是谁跟他说了些什么吗? 郁拂然平静的收回目光,来到了厨房。 管家将他们的那个对视尽收眼底,忍不住感慨克兰恩医生还真是眼神毒辣,一眼就看出了主君跟希拉尔之间的情愫,才让他没有做错事。 郁拂然的吃食他们是之前就好好的留着的,现在还温温的热。 郁拂然对口腹之欲并不在意,一边吃一边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管家又感慨了一句克兰恩心细,把刚刚他把主脑给了希拉尔,然后希拉尔可能跟他的上司联系上了这件事情跟郁拂然全部讲了,很殷切道:“阿多尼斯上将向来是很关切下属状况的,应该是想问问雌君跟您的相处状况。” 郁拂然莞尔,那希拉尔这个态度就不奇怪了。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希拉尔这种虫显然是不会跟上司和盘托出的,少不得跟他的上司瞎编些他昨天跟自己和谐相处的日常,又被上司训诫要按住自己的脾气,往后也要好好与自己相处。 刚刚贸然跟自己对视,又突兀的错开眼,不会是想要尝试,但是又失败了吧? 好似有一只猫爪子在郁拂然的心尖上挠了下,让他的心脏都酥酥麻麻的。 郁拂然吃完饭,对管家说:“准备飞船,我要出行。” ——果然!主君爱死了雌君!竟然连这个不成文的规定都要遵守!这希拉尔!真是个祸国妖虫!把他们主君钓的死死的! 管家头低的更低,毕恭毕敬的下去了。 希拉尔很明显,在管家出了大门的时候,视线有一瞬间在管家的身上游离过。 ……真是,别这么像猫啊。 郁拂然喟叹着朝着希拉尔的方向走了过去,在不近又不远的社交距离停下,带着笑意道:“还习惯吗?” 你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不太习惯的。 希拉尔看着面前毫无攻击性的郁拂然,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肤都紧绷起来了。 他不懂,郁拂然为什么对他是这个态度,却又清楚,顺着郁拂然的态度走下来,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只是希拉尔21年,从来都没顺过谁。 甚至一点可以模仿的范本都没有。 希拉尔想了下他的舍友老爱看的那些烂熟电视剧,学着里面雌君的样子,低声说。 “有您的怜惜,怎么会不习惯呢?” 电视剧里面的雌君相貌极其出众,体弱无骨,眉目间自带一股清纯又温柔的气息,说起这句话坚韧又柔情无限。 希拉尔红发金眸,相貌极其迭丽,色如春花,相貌是真的出众极了,偏偏性情肆意,一句千肠百转的话,被他说的铿锵有力又阴阳怪气。 空气都沉默了三秒。 吩咐好飞船后推门进来的管家直接就愣在原地,直直的看着他,眼神震惊又迷茫。 希拉尔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恨不得回到一分钟之前,掐死突然灵机一动的自己。 怎么在格兰登面前,屡屡丢人呢? 8、当众哗然。 郁拂然,郁拂然属实是没有想到,希拉尔会这么放得下来面子。 他看着面前红发美人一瞬间红了耳朵尖,好似要被烤熟的虾一样,后知后觉的,轻笑了一下。 听见郁拂然笑,希拉尔更觉没脸,头埋得更低了。 郁拂然便将这件事情轻轻的放下:“嗯,你习惯就好。” 他为了让希拉尔放松,开口询问管家:“飞船准备好了?” 管家立马恭顺道:“是,主君,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起飞,只是您脸上……” 管家有些为难的看着郁拂然的脸。 郁拂然的脸生的完美无瑕,宛如一块美玉,而此时那块美玉上面横亘着一道伤口。 昨天还没有这道疤,今天就有了,就算是费奥多尔家族的人不说,外面的人看见了也免不了议论纷纷。 希拉尔却从方才羞耻的状态脱离出来,冷冽了眼神。 很显然,若是郁拂然出去走一圈,是只虫都知道是希拉尔造成的,先是害得郁拂然住了院,现在又贸然伤害郁拂然,绝对又是一门重罪。 希拉尔轻嘲一笑,金色的瞳孔里面满满的都是鄙夷。 怪不得郁拂然态度这么好,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倒也没有被背叛的感觉,反正,希拉尔讥讽的垂下眼眸,他已经习惯了。 郁拂然其实并没有把自己脸上那道伤放在眼里。 毕竟在逗猫的时候,被猫不小心挠了一下,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看见希拉尔的神情,郁拂然才品到了点什么,希拉尔估计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郁拂然笑了一下,看着希拉尔一字一顿道。 “嘛,第一天有雌君,免不了有点激烈,我的雌君体力不支不小心挠到了我的脸,这估计,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吧?” 他语气轻松,内容却下\流的令虫发指。 希拉尔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便猛然抬头,死死的盯着他,不懂笑得这般温和漂亮的人,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郁拂然却由嫌不够,逼问道:“我的雌君,你说呢?” 被激烈到体力不支的雌君希拉尔:…… 他死死咬住牙说:“……是。” 郁拂然满意点头:“那便拜托雌君陪我一起出门了。” 要,陪着郁拂然一起出门? 原本以为自己起码要被关上一个月的希拉尔声音都变了:“我,一起去?” 郁拂然碧绿色的眼眸温柔的看着他:“是啊,否则,我脸上的伤,可一点都不好解释。” 。 希拉尔只是不懂,他并不是傻。 在此时此刻,他终于有点明悟,在最开始郁拂然吩咐管家出去要飞船的时候,可能就是要带着他一起去的,可能,就是为了让他去在外面耀武扬威一波,他的主君,千里迢迢赶往法场救下了他,并不是为了惩戒折磨他,而是真的—— 想要迎娶他。 希拉尔抿起唇,眼神复杂的看着郁拂然,半响才僵硬的点了下头:“……好。” 虽然不知道郁拂然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这么做,无疑是希拉尔的好处更多,希拉尔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就是,希拉尔从前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要跟雄虫结婚,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存很多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郁拂然买的。 ——这家伙可是吃饭都要吃100w一条的深海鳕鱼的虫,真奢侈。 郁拂然见他神色几多变化,最后又乖乖听话,忍不住的笑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的指尖有点痒,想要触摸一下希拉尔那头如火一般烈焰的长发,也不知道触感会不会很好。 养一只不知道在脑补什么的军雌,比养一只猫还好玩。 郁拂然克制住自己心头的痒,朝着希拉尔伸出手。 “那,握住我的手吧,雌君。” 伸到他面前的手宛如白玉,手指根根修长又指骨分明,昨夜曾经被它细细的抚摸过的颈侧突然间灼烧起来,希拉尔硬邦邦的伸出手拉住了郁拂然的手。 柔软的触感,从希拉尔的指尖泛滥开来。 在战场上手起刀落的战神在触碰到郁拂然的指尖后,硬邦邦的手指就柔软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拢着这只漂亮的手,好像拢着一块豆腐,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坏掉了。 察觉到希拉尔的小心,郁拂然浑然不在意,反手扣住了他的手,带着希拉尔朝着门外走过去。 那里,已经停顿着标记为费奥多尔家族的飞船,等待他们许久了。 在他们的身后,管家忍不住感慨一声。 ——原来他们主君喜欢这样的虫啊。 结婚第一天出门就要拉手了,往后主君是不是还会被希拉尔这个妖妃迷得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 飞船直指王都最繁华的商业街。 郁拂然在飞船上用光脑大致的了解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产业。 在这个世界上的雄虫从出生开始就不需要任何的工作,原身也没有做任何的工作,好在他出身还算是好,他的元帅父亲有给他留下了很大一片的家产,甚至横跨了很多的行业。 其中就有郁拂然在穿越之前做的珠宝行业,很巧不巧,王都最繁华的商业街上面竟然还有一个铺面。 郁拂然淡淡的挑了下眉,看来他可以去视察视察自己的产业了。 在郁拂然查自己的资产的时候,希拉尔也在查自己的资产。 然后发现,自己的资产可能大概,还不够郁拂然一顿吃十条鱼。 他陷入了沉默,有点迷茫怎么自己会如此贫穷。 却听见格兰登抬起眼眸笑盈盈的看着他:“希拉尔。” 希拉尔:“嗯?” · 飞船降落在王都商业街的停机坪,费奥多尔家族的旗帜飘扬。 几乎是路过的虫都对飞船频频侧目,想到飞船里面可能坐的虫纷纷不由得连呼吸都有点重了起来,朝着飞船外围围了过去。 费奥多尔元帅现在正在外面征战,元帅的主君正在进行星际旅游。 现在可以用费奥多尔家族的飞船的人,只有那位曾经在法庭截下了希拉尔少校的格兰登冕下。 当日的直播可以算是传遍整个王城了,此前从未见过格兰登冕下的雌虫全部都沉迷在格兰登冕下出尘绝仑的面孔下,以及—— 格兰登冕下看似温和实则冷冽的气质中。 跟那群酒囊饭袋一样的雄虫比起来!格兰登冕下简直就比最近最出色的雄虫演员还要吸引人! 按照道理来说,雄虫在拥有雌君的第一天,都会陪着雌君一起过,格兰登冕下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果然还是对着希拉尔不满意了! 至于格兰登冕下要为了希拉尔长面子这件事情,自然是没有虫去想过的,这样的事情跟雌虫一起青梅竹马长大,情谊十分深厚的雄虫都很少做,格兰登冕下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费奥多尔家族的飞船旁边绕了一圈又一圈的虫,所有虫都眼巴巴的看着飞船的大门,想要亲眼目睹一番格兰登冕下的尊容。 在万众瞩目下,飞船的大门缓缓的打开。 一位身姿高挑的冕下从外面缓缓的走了出来,黑色的长发松松的绑起来,垂挂在左肩侧,纯白色的衬衫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身,唇角挂着温和的微笑,碧绿色的眼眸宛如蜿蜒的玛瑙河一般。 在看见格兰登的脸的时候,一些雌虫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救命……格兰登冕下的脸,竟然比在光脑里面看见的还要美丽,我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啊?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漂亮的雄虫吗?”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格兰登冕下在之前都不出现在公众面前了,像是格兰登冕下这么漂亮的雄虫,要是出现在公众的面前,还不得被人吃了啊?” “真是的!真不知道格兰登冕下为什么要娶那个硬邦邦的军雌当自己的雌君,那个家伙怎么配得上格兰登冕下呢?果不其然,跟他结婚的第一天,格兰登冕下就连家里都呆不下去出来散心了,瞧瞧格兰登冕下忧郁的眉眼,他绝对是被希拉尔给气惨了!” 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中讨伐希拉尔的虫存在多数。 他们都希望能够亲密的接触到格兰登冕下,来治愈这位被他的雌君折腾到在家里都呆不下去的雄虫冕下。 可是出乎所有虫的意料,格兰登冕下出现在飞船门口后,并没有直接走下滑梯,而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冕下是在干什么?” “瞧着样子是在等什么人?” “不,不会吧?” …… 漫长的沉默在围观的雌虫中蔓延,他们纷纷沉默了下来。 昨天刚娶回来雌君,这个时候能在跟格兰登冕下坐一辆飞船的虫,除了那位被他们讨伐的希拉尔以外,还有谁呢? 但是不会吧?希拉尔可是创伤了格兰登冕下的!格兰登冕下怎么可能会对希拉尔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就好像是被他们的沉默认证了一样。 格兰登冕下伸出那双好看的手,做出邀请状后。 从飞船里面伸出来一只手握住了格兰登冕下的手。 红发金眸的军雌从飞船内意气风发的走了出来,腰杆挺得笔直,色如春花的脸漂亮又白皙,身上穿着费奥多尔家族旗下的高档奢侈品牌里售卖的最新时装,昂贵的西装勾勒出他的身体线条,衬得他整个人显得又矜贵又迭丽,与昨日耻辱的跪服在审判庭的虫简直判若两虫! 竟然真的是希拉尔! 恰逢此时,微风吹吹的吹过,吹拂起希拉尔的长发。 格兰登冕下伸手将其轻柔的挽到了希拉尔的耳后。 希拉尔却躲避的微微的撇过了头。 他怎么可以偏过头!这可是温柔的格兰登冕下的恩赐!!! 希拉尔感觉场外的雌虫看着他的眼神如果可以化作刀刃的话,绝对可以立马的把他杀死千百遍。 他惊讶于这些平日柔美的亚雌竟然可以拥有这么凶狠的眼神的同时,又有点后悔在飞船上为什么要因为之前误会了格兰登,所以草率的答应格兰登在下飞船以后就乖乖听话,格兰登做什么都不可以反驳的条例。 ——他是真的不太擅长跟雄虫接触,也从来都没有跟任何雄虫如此亲密接触过。 在刚刚郁拂然触碰到他的耳朵的时候,他整个耳朵都滚烫了起来。 该死,格兰登的手指是不是有什么魔力。 对此,郁拂然只是笑了一下。 希拉尔躲避,他全然不在意,只是轻声与他耳语。 “……这还只是开头,我的雌君。” 为了展现他对希拉尔的宠爱,他还得带着希拉尔在商业街逛上许久。 好叫所有虫都看见他对希拉尔的心意。 9、挑衅。 希拉尔被他耳语的心脏更不舒服了。 看着格兰登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容,他的心脏就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握住了,不轻不重的,却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希拉尔反反复复的想,为什么呢?格兰登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呢?他们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这样的好若是带着恶意的好,他希望格兰登尽早不要再伪装了,尽早捅他一刀,让他真正的死心—— 如果是真的对他好,那从贫民窟爬出来的希拉尔就更不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从来都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好意。 他眼神晦涩不明,但是到底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任由郁拂然温热的手又拉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下了飞船,又在费奥多尔家族的家卫的维护下,朝着郁拂然旗下的珠宝店走过去。 他手下的珠宝店虽然不是最赚钱的企业,却也是王都内比较出名的奢侈品店。 只有贵族才会进去消费。 导致在外面的那群雌虫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格兰登跟希拉尔的背影,他们自然是不知道这家店是郁拂然手下的产业,只知道这家店里面售卖的珠宝格外的昂贵。 “……格兰登冕下,竟然真的是为了出来给希拉尔长面子的。” “我好痛苦啊!我怎么会在格兰登冕下迎娶了雌君以后,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格兰登冕下这么出众的雄虫啊!他这么温柔又长得这么漂亮!早知道我就果断出手了!” “你简直就是虫不要壳,你以为你主动出手了,格兰登冕下会看得上你吗?真是的,虽然希拉尔真的很幸运就是了,该死啊!我也想要好好努力工作给我的主君买礼物啊!” “格兰登冕下都已经对希拉尔这么好了,他不给格兰登冕下买店里面最贵的珠宝,简直就是不像话!” …… 不像话的希拉尔浑身僵硬的跟郁拂然一起走了进去。 他从前也来过商业街,但是逛的最多的都是机甲店,这种店基本上希拉尔进都没有进来过。 乃至于第一次进来,扫了一眼,希拉尔就发现这里哪怕是一个普通的珠宝,都比他的存款要多。 在飞船上的设想成真了,哪怕郁拂然想要给他撑点场面,他可能也买不起。 希拉尔陷入了沉默,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贫穷而沉默。 郁拂然全然没有在意希拉尔的沉默,一位店里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亚雌店员笑眯眯的凑上来对郁拂然说:“冕下,请问您有什么中意的珠宝吗?” 郁拂然淡淡道:“把新上的款带给我看看吧。” 新上的那些款可都是千万起步的! 亚雌店员唇角的笑容更灿烂了,直接就把郁拂然往vip贵宾室内带。 店里的装潢原本就已经非常奢华了,vip贵宾室里更是奢靡至极,哪怕是铺在地板上的白玉,希拉尔扫了一眼,都是价值上万的货色。 在别的地方是传家宝,在这里,只是铺地的瓷砖。 店员很快就拿来了一本厚厚的册子。 郁拂然看都没有看一眼,就递给了希拉尔:“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希拉尔被他这句话问的有点奇怪,他不解道:“我,喜欢的?” 郁拂然应了一声:“嗯,你喜欢的。” 希拉尔眼神复杂:“……所以,来这里,是为了,给我买东西吗?” 这句话希拉尔说的卡顿又缓慢,生怕自己说错了。 说出这句话,却又害怕郁拂然说是对的,因为这会让希拉尔更不知所措。 因为雄虫愿意在新婚的第一天让雌虫为了他买东西打下印记就已经是很新奇的事情了,更不要说雄虫在新婚的第一天要为雌虫买东西—— 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情对郁拂然却好似稀疏平常,他好像是在说晚上要吃火锅般轻松对希拉尔说:“嗯,是为了你买的。” “虽然说你是我从法庭上截下来的,当场就确定了婚约,却也不能够让你这么委屈,婚礼还在策划当中,你挑个自己喜欢的戒指。” 婚礼,戒指,给你买。 这三个词一出来,别说希拉尔要晕了,旁边看着他们两个的亚雌店员都要晕了。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否则怎么会听见这种哪怕是在最过分的雌虫yy爽文小说里面都不可能听见的词。 格兰登冕下,他未免,对着希拉尔这个军雌,也太重视了吧??! 希拉尔看着郁拂然碧绿色的瞳孔,他哑然失声,他没想到郁拂然竟然真的会点头。 甚至还说,要举办一场婚礼。 希拉尔在听到郁拂然的话之前,从来都觉得婚礼这件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希拉尔找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说:“可是我的存款买不起这里的任何一款戒指。” !!!你这只虫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长着这么漂亮的脸,原来竟然还是根木头!! 店员怒其不争的看着希拉尔,恨不得冲上去替希拉尔点头,他的主君都这么温柔的对希拉尔说要给希拉尔买东西了,希拉尔竟然还这么说话!!真是让人替他生气!! 格兰登冕下不会被希拉尔伤害到吧…… 店员低垂下眼眸偷偷的去看格兰登,却只见他挽唇笑了一下,碧绿色的瞳孔柔和的宛如一汪泉水。 郁拂然觉得坦然承认自己没钱的希拉尔也很可爱,他说:“没关系,你没有钱,我有,我买给你。” 虫神在上。 店员觉得自己要是再看下去,自己可能要得红眼病了,像是希拉尔这样的木头怎么可以得到这样的主君的宠爱,他这样会来事的亚雌却连一个可以拖拍的雄虫对象都没有,难道现在雄虫的口味变了,已经不喜欢他这样的小甜虫,而是喜欢这样的木头虫了吗?? 还是说这是什么最新的欲拒还迎的手段吗? 这是比婚礼更让虫觉得不解的东西。 这是在开玩笑的吗?这是在开玩笑的吧? 被羡慕的希拉尔心中却满是迷茫,他想,这是什么最新的刑罚吗?先要给予他幸福,然后再让他输的一败涂地。 绝对是这样的吧,希拉尔强行的为自己找回了点自尊,否则格兰登怎么会对他说出如此荒谬的话。 既然格兰登想要跟他演,希拉尔也就跟他演,看他能做的离奇到什么程度。 希拉尔说:“我不会挑选。” ……这只虫,如此娇纵任性。 店员耻辱的握住手,决定下班以后就去尝试一下当木头虫的感觉。 郁拂然从善如流的接过希拉尔手中的册子:“那我来。” 册子上面记载的都是最近的新品,据说贵族亚雌为了它们简直要癫狂。 曾经身为珠宝龙头企业高管的郁拂然,看着感觉却淡淡。 跟经过他手的珠宝比起来,这些珠宝美则美矣,却没有一丁点工艺,粗糙的只是将硕大的宝石堆砌在戒托上面罢了。 口味很挑剔的郁拂然下意识的蹙起眉,想起这是自己手下的产业,不由得蹙眉蹙的更厉害了:“这就是这个季度的新品?” 店员点点头:“是的,冕下,全部都在这里了。” 郁拂然说:“你们店里有配备设计师吗?” 店员有点奇怪,但还是道:“当然!在我们的每个门店都有专门设立设计师,专门为了客人来讲解我们每个戒指的设计理念,王都的门店配备的是我们的首席设计师,冕下,您是想要去见见他吗?” 郁拂然听见他的话,先是侧头看向了希拉尔。 郁拂然说:“我看了一整本册子,我都没有找到我喜欢的。” 希拉尔听到他的话突然间有点明悟,果然啊,郁拂然只是在作势而已。 之前说的一切的一切,都在展现他对希拉尔的爱,这样的情感不管是谁看了都觉得真情实感,后续有没有买礼物这件事情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这份情谊而已。 希拉尔点头说:“没关系,那我们就不买了。” 反正他也并不想要戒指,戴上戒指只会让虫觉得狼狈而已,希拉尔曾经亲眼见过一位在战场上可以徒手撕感染物的前辈,在戴上戒指以后,小心翼翼的就连喝杯水都不敢,拿起水杯都害怕碰坏自己的戒指。 希拉尔可不希望自己会变成那样。 看他的样子,郁拂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郁拂然无奈道:“不是说不买,而是这些我都看不上,所以我想要去找那位首席设计师聊一聊,设计一枚符合我审美的戒指。” “可能需要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可以吗?” …… 预测秒被打脸,他的主君要为了他专门去定制一枚戒指。 按照道理来说,希拉尔是应该高兴的,可是他却一点都不高兴,他全然都被迷茫笼罩了,只能凭借身体反应点了下头说:“可以。” 郁拂然:“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随后格兰登就起身,跟着那位店员走了。 走的时候,希拉尔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那位店员投射到他身上的,羡慕的目光。 羡慕他吗?生平第一次被这么看的希拉尔更茫然了。 他的所有预测都被推翻,他所有对格兰登糟糕的想法都被打散。 格兰登竟然是真的要给他买一个戒指。 莫名其妙的,希拉尔现在空无一物的无名指,就滚烫的燃烧了起来。 他迷茫不解,格兰登到底要做什么? 希拉尔活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么费解的事情。 第一次坐上机甲面对千军万马的敌人都可以从容以对的军雌,此时坐在无害的珠宝店内,却觉得坐如针毡。 就在此时,一道讥讽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希拉尔吗?真是走运啊,遇见了格兰登冕下这么好的雄虫,这么处处为你着想,可你却连这里首饰的一颗碎钻都买不起,啧啧啧,穷鬼就是穷鬼,这是惹格兰登冕下生气了?所以被他丢在了这里?” 希拉尔抬起头,看见了一只棕发棕眸的军雌,他身上穿着笔挺的军装,看着希拉尔的眼眸嘲弄。 梅拉夫,在学校针对他的贵族军雌团体之一。 第一联邦学院在希拉尔入校之前整整百余年,前五十名全部都被王都的贵族军雌垄断,只有少数零星几位贫民军雌可以在其中杀出一条血路,闯进前十。 可是学院内在校综合值前三就可以提前进入军校实习的名额,从来都是轮不到贫民军雌的,为此,他们将前三位称之为是贵族军雌的领地。 第一的席位,更是卡文迪许家族的王座。 身为联邦五大家族之一的卡文迪许家族的军雌,从来都是骄傲且矜贵的,容色迭丽,出身高贵,实力超群,且性格温和,哪怕是那些抗拒军雌的雄虫,对卡文迪许家族的军雌也是趋之若狂。 在希拉尔之前,卡文迪许家族的军雌,已经蝉联了十三届第一了。 这一代卡文迪许家族的军雌,更是从小就展现出a级精神力的超强军雌,瑟拉弗·卡文迪许。 所有人都觉得,瑟拉弗会延续卡文迪许家族的荣光。 然后就被希拉尔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只从贫民窟出身的虫,从入学考开始,无论是机甲还是理论知识,瑟拉弗都被希拉尔压制的死死的,是妥妥的万年老二,在希拉尔在校期间,瑟拉弗至今都不曾越过希拉尔。 因此,在学院内,贵族军雌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几乎是恨死了希拉尔。 希拉尔早就已经习惯被他们找麻烦了。 尤其是习惯被梅拉夫,他可是瑟拉弗手下第一舔虫,有事没事就喜欢嘲讽他两句,也是—— 希拉尔怀疑引起自己精神暴动对象之一。 方才的迷茫一扫而空,希拉尔下意识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红发猎猎,他身姿站的笔直,一双明艳的金眸同样嘲弄的看着梅拉夫。 “哦?那你倒是猜错了。” “我的主君可不是丢下我,而是觉得这里的戒指都不堪配我,特意要去为我设计一枚专属于我与他的戒指。” 10、撑腰。 红发金瞳的美人色如春花的一张面孔美得如梦似幻,眼里却带着十足的讥讽。 气得梅拉夫跳脚:“专门为你设计一枚戒指?希拉尔,你在做什么梦呢?你以为你是瑟拉弗大人吗?会有雄虫为了你这样的神魂颠倒?” 他越是气,希拉尔越是从容。 希拉尔懒散一笑,也不解释,指了指端着一碟子糕点从外面缓缓走来,很显然就是被支来重新陪护他的亚雌店员道:“嗯,看来有人不信呢,这位店员,我的主君,是不是现在正在为了我设计戒指?” 店员很显然也是看过拦截法场的事情的,此时又亲眼看见格兰登对希拉尔如此宠爱,原本就羡慕的不得了,觉得希拉尔这简直就是虫生赢家,巴不得从希拉尔的口中都讨要些经验呢,此时当然果决的站在希拉尔的身边,语气坚定的说。 “当然是了!格兰登大人为了给您设计戒指,特意的去跟我们店里的首席设计师交谈,我甚至还看见他从库存里面调了数十年前价值十几亿星币的鸽血红宝石来,说是这才勉强堪配做您与他婚戒的主石呢!这在我们的店里,也是头一遭呢……” 十几亿星币,这哪怕对梅拉夫都可以说是天价。 梅拉夫眉头紧皱:“开什么玩笑?格兰登敢调,希拉尔他买的起吗?” 店员轻蔑的看了梅拉夫一眼:“这位大人,付款的时候,挂的是格兰登冕下的名字,可不是希拉尔大人的名字。” 也就是说—— 这枚价值起码十几亿星币的戒指的费用,全部都是由格兰登来买单的。 …… 空气几乎都陷入了沉默。 哪怕是率先挑衅梅拉夫的希拉尔,也没有想到,格兰登轻飘飘的一句想要与设计师聊聊自己设计戒指,就花出去十几亿星币。 怪不得又派了一名店员回来,换做是他,要是遇见一位愿意狂掷这么多钱的主顾,估计会更殷勤。 想完后希拉尔又后知后觉的想起,这十几亿星币也能说是砸在他身上的,就感觉心情更复杂了,格兰登怎么这么舍得为他花钱呢? 心情复杂归复杂,骂还是得骂的。 有十几亿星币垫脚,希拉尔的底气更足了,他眼里满是戾气冷笑道:“比不上吗?据我所知,好像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雄虫冕下,为了你亲爱的瑟拉弗大人,花这么多钱,这么多的精力,只是为了买一枚戒指吧?” “应该说你得瑟拉弗大人,在这一块上面,比不上我才对吧?” 梅拉夫被希拉尔讥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他怒气冲冲的往前走:“你在开什么玩笑?没有又怎么样?一枚破戒指而已!瑟拉弗大人要是想要买,自己就可以买不知道多少个呢!倒是你!别以为用什么不知名的手段勾住了格兰登就觉得自己攀上了高枝!” 梅拉夫说到此处,嘲讽的笑了一下:“你出身低,估计之前根本就没有跟格兰登他们接触过吧?我可不一样,我可是从小就跟格兰登一起长大的,别看我们在外面会尊称他一句格兰登冕下,但是认识他的人谁不知道啊?格兰登这只虫又蠢又风流,哪怕他的父亲是元帅又怎么样?哪怕他是a级精神力又怎么样?格兰登这辈子都没有s级的可能!就是一只只能被养在温室里面的可怜虫而已!” 梅拉夫原本就是素质a级的军雌,此时气质全开,吓得刚刚还敢跟他呛声的亚雌店员站都要站不稳了。 希拉尔往前走了一步,将店员拦在了身后,金瞳莫测的看着梅拉夫。 因为他的出身问题,又因为他过分出色,希拉尔早就已经习惯了被梅拉夫讽刺了。 但是希拉尔没有想到,格兰登竟然也是被他嫌弃的一员。 就好像是贵族军雌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团体,雄虫与雄虫之间,是否是贵族,拥有的精神力多高也全部都是有所区分的,在第一联邦里,也有这样一个贵族雄虫的团体。 格兰登精神力如此高,出身又如此出众,希拉尔根本就不会怀疑,他是联邦最顶级的那批雄虫之一,虽然希拉尔之前几乎没有见格兰登跟他们走在一起过,但是希拉尔也只是怀疑格兰登并不喜欢出门而已,之前甚至还觉得格兰登跟他们合伙在耍他。 那双温柔的碧绿色眼眸在希拉尔的面前一闪而过。 希拉尔怒极,反而情绪平稳了下来,他想,梅拉夫说的如此顺口,也曾经在格兰登的面前如此说过格兰登吗? 他甚至还又心情笑了一下,缓步的朝着梅拉夫走过去:“是了……” 见希拉尔应声,梅拉夫还没来得及露出得意的神情,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s级的军雌,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力量,全部都是顶级的。 比梅拉夫这个a级军雌,完全就是碾压级别的。 挨了这一巴掌,梅拉夫的脸直接红肿起来,甚至他连站都站不稳了。 梅拉夫怒目圆瞪:“你敢打我?” 希拉尔松了松自己的手腕,眉眼淡淡的看着他:“我为什么不敢打你?” “我是结婚了,又不是手断了,在学校里面我就可以摁着你打的起不来,离开了学校,我还不能给你一巴掌了?嘛,就算是我脖子上带了个东西,又受了点伤,打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之前我把你揍趴下的时候,也只用了一只手吧?” 梅拉夫眼睛都红了,他冲上去就要跟希拉尔厮打。 反手又被希拉尔甩了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比之前那个更响,直接就把梅拉夫扇翻在地上,甚至就连牙齿都打落了一颗。 希拉尔缓缓的在梅拉夫面前蹲下来。 属于s级军雌的威慑力缓缓在他身上蔓延,惹得梅拉夫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希拉尔离他越来越近。 ——刚入学第一年的希拉尔确实是靠拳头说话的,但是在进入军队以后,无论是梅拉夫再怎么讥讽希拉尔,希拉尔都不会再轻易出手,这一次他为什么突然间就动手了?! 梅拉夫不懂,但是梅拉夫看着希拉尔的眼神充斥着恐惧。 希拉尔捏起他的下巴,高居临下的看着他:“刚刚你说话不对,所以我赏了你两个巴掌,就算格兰登他再没有变成s级的可能又怎么样?也不是你可以指指点点的吧?以后,不要再乱说话了,知道吗?” 冰冷而毫无机制的金瞳恍如野兽的眼睛,逼迫的梅拉夫点头。 没骨头的垃圾。 希拉尔轻蔑一笑,松开了梅拉夫的下巴,站起身想要去扶起那位被他跟梅拉夫吓到的店员时,却又听见梅拉夫在他的身后不服气的说。 “你在我的面前逞什么威风,就算是你是s级,你再厉害又怎么样?” “格兰登再喜欢你,也不会再让你回到军校了,希拉尔,你这只所谓的s级军雌,就给我在家里好好的侍奉你的主君吧!” “下一次机甲大考的时候,瑟拉弗大人一定会妥善的把你保管好那枚徽章的。” ——每一年的机甲大考的第一,都会得到由学校颁发的徽章,那是第一的荣耀。 在此之前,希拉尔已经蝉联那枚徽章三年了。 希拉尔的拳头骤然握紧,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手下留情了。 这样的一张嘴,他就应该猛猛揍他一顿才对,才不应该只是给两个巴掌就简单了事。 他还没转过身,在他的身后,就传来一阵清越温和的声音。 “我再也不会让希拉尔回到军校了?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说过吧?” 。 这一道声音让希拉尔跟梅拉夫两只虫都愣在了原地。 希拉尔僵硬的回头,看见了格兰登倚着门微笑的样子。 他碧绿色的瞳孔美的好像是王都里蜿蜒的玛瑙河,平静的看不见一丁点的波澜,却轻易的吐出让希拉尔心神不定的话。 格兰登说:“我会让他回去哦。” “现在还没有让他回学校报道,只是因为目前还是休假期,在休假期结束以后,希拉尔就会回到学校报道,他不仅会正常的参加机甲大赛,我还为他买下了最新款的军舰,到时候,他会坐着军舰,为我拿下又一次的第一,对吗?希拉尔?” 这简直就是荒谬至极的话,没有一只雄虫会有这样的恩典。 但是,但是,希拉尔心悦诚服的低下了自己的头,他应道:“我会的。” 格兰登笑了一下,朝着希拉尔舒展的眉目,望向梅拉夫的时候,却带着冷冽:“你听见了吗?梅拉夫?” 梅拉夫整只虫都傻了,他没有想到格兰登会突然折返,更没想到格兰登会说出这番惊世骇俗的话,他的嘴唇都在颤抖:“格兰登,你,你这么做,难道不怕被虫耻笑吗?” 成为了雄虫的雌君或者雌侍后,除非是雄虫实在是穷困潦倒,否则他们是绝对不会再让雌虫出去抛头露面的。 希拉尔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郁拂然一看就知道他是又在想些什么东西了。 他缓步走到了希拉尔的身边,伸出手,很自然的拉住了希拉尔的手,然后手指插\入希拉尔的五指之间,将希拉尔颤抖的指尖轻易的扣在了手中。 郁拂然不去看希拉尔震惊抬起头看他的眼神。 只是平静的说:“被虫耻笑?哪怕我不那么做,我现在,不也已经是你的耻笑对象了吗?” 这一句话,就好像是一声惊雷,落在梅拉夫的身上。 他在背后肆意议论雄虫是他的事情,但是要是把这件事情摆在了台面上,就不是这么轻松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按照联邦刑法来说,如果当面侮辱一只雄虫,梅拉夫可是要下狱的! 他身为贵族军雌,怎么可以下狱呢!这太有损他尊贵的身份了。 梅拉夫当即摇头,对着郁拂然赔笑道。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对格兰登冕下您出言不逊呢?肯定是您误会了!” 郁拂然挑眉淡淡道:“哦?是么?原来是我听错了?现在叫我冕下了?我之前怎么看你对我一口一个格兰登直呼其名呢?“ 该死的格兰登!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难缠!他之前不是很好打发的吗?! 梅拉夫气得半死,却根本就不敢翻脸,只能继续赔笑道:“是我逾越了,我给您赔礼,在店里随意挑一件珠宝送与您可好?” 这里的珠宝都是千万星币级别的,哪怕是梅拉夫,也要好好的出一次血。 郁拂然扫了他一眼,半响没说话。 看得梅拉夫整个人胆颤又心惊,生怕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好在郁拂然平静完以后,转脸对着他笑了一下。 “既然你这么诚心要送,那我就收下好了,毕竟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与希拉尔的同学,总要顾及一点情面的,只是下次千万不要这么不知礼数了,这次只有我们四个人,我说放过你,也就放过你了,要是下次有其他人在场,我可保不住你。” 他声音说得淡淡的,里面暗藏的意思却让虫触目惊心。 梅拉夫耻辱的点头应下:“……是,格兰登冕下。” 他死死的盯着格兰登,短短三天不见,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瞬间从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变成这样会拿捏人的样子呢? 郁拂然自然知道梅拉夫是在想什么,但是他不在意。 这样一个喜怒哀乐全部都写在脸上的人,还称不上是郁拂然的对手。 郁拂然侧过头将手中拿着的册子递给希拉尔,冷漠全收,声音都透着笑意。 “梅拉夫要送我们礼物,挑个你喜欢的珠宝吧。” “我的雌君。” 11、戒指。 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梅拉夫讥讽他这辈子都回不了学院了,试图激怒他,让他做出偏激的事情。 希拉尔是知道自己的,他性子烈,这么些年来虽然已经和缓许多了,却也受不了这样被人用脚踩在脸上的屈辱,他绝对会发怒的。 到时候一个a级军雌一个s级军雌在这种店里大打出手,他怕是又要被王都的那些媒体骂的洗都洗不白,希拉尔倒也不在意就是了,那些媒体从来都是跟梅拉夫他们一个鼻孔出气的,他现在的民众缘这么差,跟媒体在他夺下第一个机甲大赛第一,就开始唱衰由他以后,整个联邦第一学院的风气日下,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他的身上—— 希拉尔早就已经习惯了,只不过是名声更差一点而已,他全然不在意的。 却没有想到郁拂然出现了。 他苦恼了整整三年的事情,郁拂然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甚至都没有动用武力,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两句话而已。 看着梅拉夫心如死灰的神情,跟递到自己面前的册子,希拉尔一阵恍惚。 就这么解决了吗?这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吗? 他麻木的从郁拂然的手中接过了册子,然后闭着眼睛选了上面最贵的一个,整整6798w,梅拉夫看见账单的时候,整张脸都绿了。 可是他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收回来简直太掉面子了,他咬咬牙,跟着店员出去买单了,走前甚至还要赔笑:“这个珠宝确实很漂亮,眼光真好。” 郁拂然就轻飘飘的回:“谬赞。” 希拉尔看在眼里,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就好像是电视剧一样不合理。 他有点迷茫的问:“他是突然间变了只虫吗?” 否则怎么在郁拂然的面前,跟在他的面前,是截然不同的两只虫。 希拉尔一双漂亮的金瞳从来都是锐气十足的,什么时候这么困惑过。 就好像是一只总是凶狠好战的猫,一爪子挥下去,从前跟他实力相当的对手,却突然间变成了一滩棉花似的。 郁拂然感觉指尖又有点痒,他轻轻的摩梭了下希拉尔冰冷修长的手指解\瘾,声音淡淡道。 “没有变,只是他在我的面前,需要遵循的礼节,与在你的面前不同罢了。” 希拉尔还是不懂,更困惑了。 郁拂然就细细的为他解释:“贵族的身份高贵,是他们的勋章,也是他们的枷锁,荣耀的时候别人赞美他们,但是等他们跌下来,等待着他们的,就是更多的奚落,他可不是为了我而买的这个单,而是为了他家族的勋章买的这个单。” 希拉尔似懂非懂的看着郁拂然,半响,还是点了下头。 ——郁拂然的手指更痒了。 真是,不要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啊。 不过希拉尔听不懂这件事情,郁拂然早就预测到了,在希拉尔为了他对梅拉夫出手的时候。 所谓的贵族,从小就要经受各种各样的学习,却并不是学习所谓的专业知识,而是人情世故等等在未来社交时,所需要的东西。 笑不露齿,话留三分,不宜表露太多的情绪,开心要参假,难过也可以假装,甚至是对于喜欢的东西,都不可以表露出太多喜欢的情绪,哪怕是再恨一个人,再多的不堪,在与他人之间可以显露,在与贵族之间,必须要克制住美好的品德,否则这就是留下的,最大的把柄。 这便是郁拂然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因此他在书里看见热烈的希拉尔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而现在,这个人落在了现实里面,落在了他的面前。 郁拂然平静的想,只是对你好了一点,就已经足够你为了我而动怒了吗? 只是对你好了一点,你就可以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知道这样我要是存心骗你的话,你很快就会被我骗得一无所有吗? 郁拂然心里百转千回,表面却半点不露声色,还是一副温柔面皮。 希拉尔低声说:“……原来如此,谢谢你帮我。” 还谢我。 郁拂然莞尔:“不客气,我也是无意间回来的,没想到会碰见这一桩事。” 希拉尔:“无意间回来的?” 郁拂然说:“嗯,我想起来,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尺寸。” 偌大的设计室里面,希拉尔坐在红丝绒沙发上,娇小的亚雌温顺的帮他测量着手指的尺寸,一边测量,一边轻声问希拉尔对于配饰的喜好。 希拉尔这才知道,原来小小的一枚戒指的分类,竟然跟机甲一样复杂。 从戒指的形状到刻工到图案,再到戒指的主石跟副石的种类,零零种种听得希拉尔的头都要痛了,这简直是比上课还让人觉得不自在,随意的选了几个看的顺眼的。 可是郁拂然却处理的很自在。 主设计师坐在他的身边,反倒显得主设计师才是业余的,只能看着郁拂然的手在纸上勾勾画画,他勾画的非常的利落,希拉尔虽然看不见郁拂然到底画了什么,但是他可以感受到主设计师眼中惊艳的神色,那绝对是很漂亮的一枚戒指。 ……真是让虫感觉到奇怪啊。 认真坐在这里,等待着雄虫为他勾画戒指。 希拉尔感觉自己的内心矛盾极了,好像分裂出来了两个分支,一个分支与他说,这是陷阱,另外一个分支说,他已经这么多次救你于水火之中,怎么会是陷阱。 吵得希拉尔头痛,整只虫都陷入了名为格兰登的困局之中。 直到有一只手敲了下他的眉心。 不痛,只是酥酥麻麻的。 希拉尔抬眸,对上格兰登对着他时常含笑的碧绿色眼眸,他们此时靠的如此近,呼吸都可以被彼此感受到,希拉尔甚至可以从格兰登的身上嗅到那令虫发狂的淡淡木质香。 郁拂然问他:“是太枯燥了吗?” 希拉尔想,不是,是我在想你。 可是这样的话,他是说不出来的,只是囫囵的点点头:“嗯,有点,我对这些不太熟。” 希拉尔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都可以感受到,旁边的亚雌恨不得冲上来捂住他的嘴叫他闭嘴的急切了,短短的一段时间,温和的希拉尔已经征服了整个店的亚雌店员。 哪怕不需要希拉尔自己去体验,光凭着他人炽热的眼神,都可以明悟格兰登的魅力。 郁拂然却不在意:“不太熟也没有关系,只是让你挑个合眼缘的而已,其他我会处理的。” ……这么体贴入微,希拉尔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这是温柔陷阱,不可以信。 设计完图纸就要走了,路过前台的时候,前台的店员毕恭毕敬的递过来一个盒子。 郁拂然打开,里面赫然是希拉尔选的那条昂贵的项链。 郁拂然的视线落在了希拉尔的脖颈处。 军雌的脖颈线条利落分明,冷白色的肌肤宛若雪色,锁骨分明的漂亮。 希拉尔感觉自己的锁骨都要烧起来了,他不自在道:“……你要给我带吗?” 郁拂然合上了盖子,随手递给希拉尔:“当然不是,这么廉价的珠宝,我可送不出手,这是梅拉夫送给你的,你留着吧,想怎么处置都可以,次等货罢了。” 6798w,廉价的珠宝,次等货。 希拉尔接过盒子,状似无意问道:“那什么才值得你送给我,最新款的军舰吗?” 郁拂然挽起眼眸,倏然凑近。 店内的水晶吊灯洒下璀璨的光,晃落在他碧绿色的瞳孔里面,光影斑驳,他的瞳孔竟然比店里任何的宝石还要明亮。 希拉尔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这个距离,太近了。 郁拂然很有分寸的停在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隔着三厘米的距离,他语气带着笑意道。 “不是,军舰是随意买来给你当驾驶工具的,我才不会用他来讨你欢心。” “要是你愿意的话,陪我一起去吃一顿晚饭吧,我已经订好位子了。” “……好。” 希拉尔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出言试探。 他轻轻的一次试探,又将自己赔进了困惑地狱。 理智告诉他,郁拂然今天做的一切,无论是在飞船外朝着他伸出手,还是带着他来逛珠宝店,亦或是要带他一起去吃饭,都是为了彰显郁拂然对他的重视罢了。 那么,他仅存的理智又不服输的发问。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重视呢?又能对他好到什么程度呢? 很显然,郁拂然能对希拉尔好到希拉尔都想不到的地步。 吃饭的酒店是整个王都都找不出第二家的九星级酒店。 最顶楼直接被郁拂然包了下来。 这一片可以容纳数千人的,价格昂贵到普通吃一顿饭就需要十几万的顶楼此时全面清空,只是为了供他们两个吃一顿晚饭。 餐桌上烛火摇曳,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直接看见王都内蜿蜒的玛瑙河。 今夜的主菜是新鲜的格劳斯嫩牛排,由闻名王都的名厨福尔克烹饪而成。 装在白瓷盘里,配合镀金的刀叉食用,才不会破坏食物原本的鲜美,福尔克甚至还在上菜时亲临,为他们解释是如何烹饪的这一道菜,其复杂的程序、精细的做工与悠久的来源,他讲的头头是道,神情激昂的分享了半天吃这道菜的正确方式。 郁拂然神色淡淡,他出身好,繁琐的贵族礼仪于他来说,好似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哪怕换了个时代,也半点都难不住他。 只是—— 郁拂然的目光落在了希拉尔的身上。 希拉尔腰杆挺得笔直,红发披散在身后,金瞳一眨不眨的盯着刀叉,看似格外认真,郁拂然却从里面品出一点无措来。 不出郁拂然所料,希拉尔果然没有听懂,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对面前的食物出手。 郁拂然没有点破,他利落的将手里的嫩牛排切割好,然后将自己的盘子递到希拉尔的面前。 “要不要先尝尝我盘子里的,看看合不合口味?” · 面前的白瓷盘里面装着的肉切割的完美。 那些希拉尔听着就复杂的切割方式,被郁拂然轻松的就做到了,甚至还调了一个漂亮的摆盘。 希拉尔知道,郁拂然肯定是发现了。 发现他对这类的贵族礼仪称得上是一窍不通,所以用这样迂回的方式来问他,要不要尝尝他盘子里的肉,然后顺理成章的帮希拉尔也切好。 这是哪怕在电视剧里面也不会发生的事情,里面最温和的雄虫在知道自己雌君的无知后,都会露出不悦的神色。 可是只不过才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相处,希拉尔就已经很自然而然的觉得,郁拂然在发现了他不会以后,绝对半点不悦都不会有。 ——因为这只雄虫,是这样一只细心,且体贴入微的雄虫。 如果希拉尔是跟他青梅竹马长大的雌虫,他一定会从很小开始,就心悦格兰登,期待跟格兰登度过一生。 可是,他并不是跟格兰登青梅竹马长大的雌虫,他跟格兰登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他们之前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的交际,格兰登不应该对他这么好的。 希拉尔在情理之中明白,身为一只正常的军雌,能够得到格兰登这样独一无二的宠爱,只要牢牢抓住就可以了,不管为什么爱他,只要爱他就够了。 可是希拉尔从来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军雌,他偏执而固执,不接受一切无理由的好。 希拉尔拽住格兰登的手腕。 温馨的氛围被打破。 在昏沉的烛火下,他的金瞳热烈的好似会燃烧的火焰,他一字一顿问格兰登。 “这位冕下,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12、剖白。 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力度,与希拉尔灼灼的金瞳。 郁拂然哑然失笑,一时间竟然,并不觉得希拉尔这个提问突兀。 倒不如说,在郁拂然决定对这只警惕的猫展示出好意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说辞。 ——毕竟,郁拂然从来都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他又从一开始,就已经知晓,希拉尔是这样宁缺毋滥的性子。 是以,在希拉尔灼热的视线下,郁拂然不紧不慢的开口。 “因为我早就认识你,在你知道我之前。” 希拉尔在之前想过千个百个理由,却没有想到,得到的是这个回答,他一时间有点愣神:“……什么?” 他遇见过格兰登吗?在什么时候? 希拉尔的记忆力很好,不太容易忘记一些事情,更何况是格兰登容色这么出众的人,很显然也不会在被人遗忘的那一卦里面,可在他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过格兰登的身影。 郁拂然说:“最开始见到你,是在地下的角斗场。” 希拉尔的眼睛慢慢的睁大了,他看着郁拂然一张一合的嘴唇,只觉得一千个一万个不可能,他确实是去过角斗场,甚至呆过不短的一段时间,可是那样肮脏的地方,向来是雄虫避而不及的,格兰登这样的雄虫,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可是他的疑惑,并没有阻止到郁拂然,郁拂然平静的说。 “那时我在家闲的无聊,我的朋友就对我发出邀约,让我陪同他去最新开的角斗场看看,我拒绝了好几次,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邀请我,我就去了。 “那个地方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所以去了十分钟,我就想要回去了,他偏要拽着我留在那里,说是冠军要出来了,这个冠军是一匹绝世黑马,横空出世不过一个月,就已经连斩数十个叱诧风云的老将了,他一定要一睹冠军的风姿,看看是怎么样一只膀大腰圆的军雌,然后——” 郁拂然碧绿色的瞳孔里面沁出了一点笑意:“我就看见了你。” 希拉尔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思绪被郁拂然带回了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他刚考上第一联邦学校,之前攒的钱全部都砸在了来王都的路费跟入学的学费上,他的手头已经没有一丁点钱了,可是他还需要由自己支付未来五年的生活费。 而角斗场就是来钱最好的办法。 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只要有人挑战他就会上场,不管自己的形象到底如何,也不管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支撑得住。 现在希拉尔几乎都已经想不到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了,只觉得应该是很狼狈的一只虫,他从前并不觉得难堪,可是当他看见格兰登碧绿的眼眸里面流淌出的笑意的时候,却想要回到那个时候,不管怎么样,起码能够衣装整齐的出现在擂台上。 可惜,谁都回不到过去,不管他如何想,他的过去仍然如同野狗一般脏乱。 希拉尔偏过头,不愿意听格兰登对那个时候的他的批判。 可是格兰登却说:“原来,所谓战无不胜的冠军,还是只未成年的雌虫,还不过一米七高,长得好似一朵花似的,浑身浴血的站在台上,身材瘦弱的好像一折就要断掉,却在擂台上一拳一拳的战胜了一个又一个,比他足足高大双倍的对手。” “那个时候我想,他真勇敢啊,我被他吸引了。” 希拉尔的瞳孔不自觉的大张,感觉自己的心脏酸涩的好像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 格兰登还在继续:“他这么厉害,这么年轻,于是我第一次起了一点怜悯之心,我觉得他的虫生不应该在角斗场夭折,我查了查他是谁,我想,不管怎么样,如果他愿意的话,那我就注资他好了,让他进军校,未来……” 格兰登点到为止,没说下去,只是笑着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联邦第一军校的学生,是我的同学,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应当是不会接受我的注资的,于是我就只好随着别人给他打赏的时候,也送点东西。” “再后来,我再看见他,就不是在角斗场了,而是在学校机甲大比上,他夺得了第一名,进入了第七军队,不再经常出现在学校里面,频繁的出入在前线,在军队内步步高升,他们不再叫他角斗场里面的冠军,他们叫他,联邦千百年来最出众的联邦之星。” “再后来,我无意路过教学楼,被精神暴动影响,进了医院,昏睡了许久,醒来的时候,护士告诉我。” “他现在在法庭,因伤害了格兰登冕下,罪大恶极,联邦要剥去他的羽翼,流放他去荒星,这一生都不得重返联邦境内。” 所以,之前让希拉尔不明白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格兰登被他的精神波动所伤却不生气; 为什么格兰登那个时候还睡着病人服,就匆匆的赶到了现场; 为什么格兰登说不需要去白塔,直接送到他的家里; 为什么格兰登被他的骨翼划伤了脸,却仍然密而不发; 为什么格兰登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带他出门,向所有人迫不及待的宣告,他迎娶希拉尔并不是为了折辱他,而是格外珍重正视他; …… 为什么,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格兰登温和的对他说。 “我只是想要救你而已。” 希拉尔的呼吸都在颤抖,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格兰登,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 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格兰登是认真的。 希拉尔再也问不出格兰登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 希拉尔想起他那段丑陋而痛苦的少年时段,他在角斗场的时候,因为表现出众,所以确实有很多的拥护者,他们为了希拉尔挥舞起大把的钞票,让希拉尔顺利的赚到了生活费。 可是希拉尔离开的时候,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在那些人群里面,除了想要看他兽性的一面,除了向看他死在台上的人中,竟然还有人会希望他拥有光明的未来。 ……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印象呢。 怎么会一直都没有发现,他那段破烂不堪的少年时段,一直有虫在注视着他呢? 明明,明明出身贫民窟的希拉尔在年少的时候最疯狂的妄想,就是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能有一个人可以抱一抱他。 希拉尔想,当格兰登从医院醒来,却知道自己将要处刑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甚至就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匆匆的赶到法场,拦截下法官,对着全场平静的说出“……如果我娶他当雌君,是不是我就可以决定他是否有罪了?” 他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在被希拉尔的骨翼划伤了脸颊以后,半蹲在希拉尔的面前,平静的对希拉尔说:“我想跟你好好谈谈的。” 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希拉尔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低垂下头,遮住已经发红的双眸,声音低的几乎是从唇齿之中挤出来的。 “……抱歉,真的抱歉,我误解了你。” 我以为你跟其他雄虫一样是要来伤害我的,我以为你跟其他雄虫一样丑陋不堪,所以我对你的好视而不见,我觉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所图谋,却没有想到。 你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救我而已。 红发金瞳的美人双瞳发红,郁拂然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要是知道会惹哭你,我就不讲了,我可不想你因为我而难过。” “毕竟,看着你慢慢的往上走,对我来说,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 …… 希拉尔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将已经涌上来的泪意尽数吞了下去。 他对着郁拂然也笑了一下:“真的谢谢。” 郁拂然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从来都只看见希拉尔的冷脸,他一张漂亮的脸哪怕是冷漠的,也有一种锋利的美,但是当他笑起来,眉眼都柔和了下来后,迭丽的脸上绽放出一种近乎于平和的美,让他看起来就好像是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月亮。 饶是郁拂然这样见惯了美人的人都顿了下,随后才从容道。 “那现在,可以给我一个服务你的机会了吗?” 这一次,希拉尔没有拒绝郁拂然交换盘子的要求。 他笨拙的用叉子叉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只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 也从来都没有遇见过—— 比格兰登更好的虫。 希拉尔放下了心,郁拂然切手中这份换过来的牛排时,却有点心不在焉。 刚刚对拉希尔说的这套说辞是他在救下希拉尔时,就想好的。 他杜撰了这样一个不存在的故事,一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圆了在所有虫眼中,他为什么疯狂迷恋希拉尔的原因。 二是,为了跟希拉尔处好关系。 面对这位名著中爱恨分明,鲜活的好像是一捧火的反派,郁拂然可不单单只是想要救下他,跟他搞好关系,在名为原著的命运假说中,希拉尔这把锋利的刀会杀死他,郁拂然偏要攻克他,稳稳的握住他,让他为自己所用。 但是在用这把刀之前,郁拂然会将他打磨的锋利,把他养成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刀。 那自然是要跟希拉尔打好关系,精心的调养他的。 只是郁拂然没想到,希拉尔听了他的话以后,触动比他所想象的要大的多,也没有想到,自己也比想象中,要在意希拉尔的多。 一个纯粹的谎言是骗不到人的,真正好的谎言必然是真假参半的。 郁拂然虽然说的是假的,但是他也确实驻足过希拉尔的少年时代。 只不过,远比角斗场更早。 像是郁拂然这样的人,本该是从来都不接触虫族这类小说的,偶尔接触是因为他小侄女给他发错的网址,让他真正的看下去,是因为希拉尔。 那时希拉尔尚且贫民窟,七岁的小雌虫,用一把水果刀,结果了一只想要猥亵他的雄虫,浓烈的情绪跟狠辣的作风吸引住了郁拂然,开始翻阅这本书。 但要是这么跟希拉尔说的话,他估计会立马翻脸走人吧? 郁拂然切完了牛排,看着低头乖乖吃牛排,看起来很乖的红发美人,如是心平气和的想道。 希拉尔似有所觉的抬起头:“有事要说吗?” 摇曳的烛光落在郁拂然优雅的面庞上,影影绰绰。 黑发绿眸的美人含笑递过来一份餐单:“嗯,突然想起他家的甜品还不错。” “要尝尝吗?” 13、睡袍。 希拉尔之前并没有吃过甜品。 所以他不知道,这家餐厅的甜品是不是真的与别家比起来算是不错。 但是他吃的很开心,一半是因为甜品的味道,一半是因为在听见了他没吃过甜品后,拿着一支笔询问店员他们家的哪道甜品最出名的格兰登看起来很美。 格兰登黑色的长发编织成的辫子滑落肩头,微微遮住他优雅的面庞时,让希拉尔忍不住想要伸手拂去,不过希拉尔没有做这么失礼的举动。 毕竟他虽然是格兰登的雌君,却并不是跟他心意相通的虫,格兰登迎娶他当雌君只是为了救他而已,他们不应当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希拉尔想,就当是…… 遇见了一个,哪方面都很好的朋友罢了。 格兰登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对格兰登格外的感激,他必定会将格兰登当成他最好的朋友来对待。 如是想着,在回程的飞船上,希拉尔平心静气的对着格兰登说:“格兰登冕下,今夜,我们要分开睡吗?” 原本用光脑在处理珠宝店事物的郁拂然抬起头,问道:“怎么了吗?” 希拉尔眨了眨明亮的金瞳,被问的有点迷茫。 在没有情爱,只为了救济的情况下,他跟郁拂然一只雌虫一只雄虫分开睡,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怎么格兰登一问,倒显得提出这件事情的他有点奇怪了。 希拉尔:“我只是在想,跟你住在一起,会不会不是很方便。” 他是很为郁拂然想的,郁拂然是一只很好的虫,虽然现在迎娶了他当雌君,但是也只是事出突然,到时候郁拂然肯定是要跟他离婚的,到时候要是造成不便就不好了…… 郁拂然却想左了,他莞尔道:“不方便,你是指你晚上钻到我怀里的事情吗?” 希拉尔的想象戛然而止,他的耳朵尖迅速冒红。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触摸到的温热的肌肤快速在他的脑海里面冒头,希拉尔不好意思的想,他起来的时候郁拂然不是还在睡觉吗!郁拂然是怎么会发现这件事情的! 希拉尔耳朵红的太明显了,整个人的肌肤都绷紧了,声音有点奇怪道:“我,我昨天是钻到了你的,怀里吗?” 看着希拉尔的反应,郁拂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说的应该是另外一层意思。 像是希拉尔这么纯良的虫,想来是不会愿意跟救命恩虫住在一起的,自然是要分开的。 可惜,他们现在两个的关系,要是分开睡,才是大麻烦。 于是郁拂然将错就错道:“是啊,昨夜我睡到一半,突然发现你抱住了我,还念叨着疼,我怕弄疼了您,就任你抱着了。” 竟然不仅仅只是抱住了郁拂然,还说了那么羞耻的话。 希拉尔对自己简直是怒其不争,之前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都忍过来了,怎么在昨天偏偏,他难以启齿的开口道:“……抱歉,昨天晚上惊扰了你,冕下。” 他边说,边握紧了手指,现在不只是耳朵尖红了,而是一路红到了脖颈处,他原本就生得白,此时一红,简直是要晃花了郁拂然的眼。 郁拂然看完了他羞耻的全过程,很善解虫意道:“不是你的错,昨天我请了医生来,医生说你的精神识海受到了很大的创伤,虽然日常可能没事,但是在睡梦中可能会头疼,所以配了药给我,这样的情况可能还会维持很长的时间,直到你的精神识海痊愈,我不太放心你,所以选择了跟你睡在一起,方便在你不舒服的时候,喂你吃药。” “你应该,也不太愿意让别的虫在你睡梦中靠近你吧?” 最后这句话简直就是说到希拉尔心口上了。 他从小就开始刀口舔血,在睡梦中也是极其警惕的,哪怕是在军校里,别的虫稍微靠近他,他也会惊醒,在每每受伤的时候,更是不愿意被别的虫看见。 因此,跟郁拂然住在一起,竟然是最好的选择。 郁拂然又道:“而且,就算是你跟我知道了我们两个的关系并不是这样,在别的虫眼中看见的却是,你跟我分房住,我对你的宠爱不过昙花一现,不过一天就冷了下来,费奥多尔家族的奴仆倒是还好说,他们并不会多嘴,但是我的宅邸里面,却不是只有费奥多尔家族的奴仆。” 联邦并非帝制,虽然有元帅,却也并不是元帅把持所有的权力,为了牵制各方势力,不同行业的掌权分别落在了联邦岁月悠久的几个大家族手中。 如今已经过去几千年,制衡已经逐渐消失,所有家族都希望自己能更进一步,自然是各种手段奇出,安插人手不过是最次的手段罢了。 希拉尔也并不是不懂的虫,他在军部沉浮许久,对这些东西都有所耳闻。 只是,就如同他没有想到在学校里面,格兰登被贵族雄虫的团体所排斥,他也没有想到,格兰登竟然在家里,也时时刻刻都处在被监视的状态。 希拉尔微微的蹙起眉:“是我想的太少了,那我们还是住在一起吧,格兰登冕下,虽然我的精神识海有损,但是我的能力还是有的,呆在你的身边,如果遇见了危险,我可以保护你。” 也算是,稍微的偿还一点,对格兰登救他出水火之中的恩情。 郁拂然微微叹气,都说了,不要这样轻易的对人掏心掏肺啊。 还好是落在了他的手里,要是落在别人的手里…… 万种想法从郁拂然的心头飘过,他半句话没说,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希拉尔:“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联邦之星,你留在我的身边,可不仅仅只是一只稍微有能力保护我的虫,这么说来,倒是我占了便宜。” 他碧绿色的眼瞳温和的好像是一汪水。 几乎是要把希拉尔溺毙。 自从他成为所谓的联邦之星以后,此类的夸奖就如同流水一样落在他的身上,他从前没觉得,此时被郁拂然一夸,却觉得刚刚才不烫的耳朵尖,又要烫起来了。 曾经被虫指责巧舌如簧的希拉尔少校此时就好像是被人握住了爪子的猫一样,低下头说:“……谬赞了,格兰登冕下。” 郁拂然说:“你还叫我冕下?” 希拉尔顿了一下,他不叫格兰登冕下,应该叫什么呢? 这是对雄虫的尊称,哪怕是他遇见陌生的雄虫都要呼唤尊称,更何况,格兰登不是陌生的雄虫,而是—— 他的主君。 希拉尔不知道,他妄图从郁拂然的眼睛里面寻找到答案,可是郁拂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悠悠的与他对视。 希拉尔突然间想起一则传言,传闻中有一只雄虫他爱慕一只雌虫,不愿意将雌虫他的附属,在婚后也没有将雌虫拘束在家里,而是支持着雌虫去追寻他的事业,甚至,允许那位雌虫,呼唤他的名讳。 名讳。 “格兰登。”三个字突兀的从希拉尔的口中吐出。 黑发绿眸的雄虫终于软了眼睛,他笑着说:“嗯,希拉尔。” 霎那间,希拉尔的心中好像燃起了一把火,他下意识的偏过了头不愿意去看雄虫的眼睛。 因此也就错过了,郁拂然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这算是他的恶趣味吗?郁拂然想。 他很喜欢看希拉尔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 希拉尔原本以为,他在格兰登的注视下,叫出格兰登的名字,已经是他今天最羞耻的时刻了。 但是真的到了晚上,他回到了他跟格兰登的房间时,意识到要跟格兰登睡在一张床上时,他沉默了。 昨天虽然也跟格兰登同床共枕了,可是睡的时候,他是昏迷的。 现在清醒的希拉尔只是想一想,他跟格兰登要睡在一张床上,就有点呼吸困难。 郁拂然倒是很坦然,该有的纠结,他在昨天全部都纠结完了。 此时他很从容的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光脑:“你先去洗澡,还是我先去洗澡?” 希拉尔:“……我先吧。” 浴室在房间内,他坐在床上估计都可以听见浴室里面的水声。 现在的希拉尔可能还不能很平静的接受这么刺激的事情。 “好。” 郁拂然打了个响指,机器人小a就眼巴巴的捧了一件睡袍上来,雪白毛绒的睡袍,光是看着,就能猜测到其柔软的触感。 郁拂然:“家里之前没有你适合穿的衣服,所以让你穿了我的衣服,现在我买了几件你合身的衣服,你试试看?” 希拉尔的耳朵尖又红了,他对自己现在动不动就耳朵红的行为非常的唾弃。 却又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起来了。 一想到他浑身上下都被郁拂然的气息包裹,他就浑身都滚烫起来了。 他胡乱的点点头,从小a的手中拽过了睡袍:“嗯,我试试。” 说罢,他逃也似的钻进了卫生间。 淋浴喷头打开,水哗啦哗啦的流下来,在宽大的淋浴室内,希拉尔缓缓闭上的双眼。 雌虫的身体素质很好,尤其是他的,身为s级军雌,希拉尔的身体素质好到出奇,昨天还在他的身上深深刻见骨的伤,今天只留下一些浅浅的白痕了。 往常虽然治愈能力好,却也没有这么好的希拉尔如是想道。 ——昨天格兰登为他包扎的时候,用的药肯定是特别昂贵的药。 是没有人会为了军雌用这么昂贵的药的,因为无论有没有,军雌都会痊愈的,是没有必要浪费这样的资源的,这样昂贵的药从来都是为了雄虫而准备的。 可是格兰登,他是不一样的…… 跟格兰登相识后的种种从希拉尔的心头流淌过。 不过两天的时间,却好像是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长的让希拉尔已经有数不清的可以回忆的事情。 希拉尔昂起头,任水冲刷过他的脸颊,纤长的眼睫宛如栖息的蝶一样濡湿颤抖。 一切都是可以骗虫的,唯独眼睛是骗不了虫的。 跟其他雄虫看着他时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的眼神不一样,格兰登看着他的眼神时时刻刻都是温柔平和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反而让希拉尔好像是陷进了一滩湖水里面一样。 反倒是希拉尔,在面对着格兰登的时候,才是每每失态。 ——身为格兰登追溯了数年的虫,希拉尔告诉自己,你得沉稳一些,才不会叫虫失望。 希拉尔洗完澡,穿上了格兰登为他准备得那身衣服。 柔软白皙的睡袍完美的勾勒出他的身材,触感果然如同他所想象的那样柔软,却是—— 领口大开。 希拉尔白皙细腻的胸膛裸露出来一大片,甚至就连胸口的粉色,也若隐若现,活似电视剧里面半夜想要爬床的雌虫。 沉稳的希拉尔面无表情,掰断了一根牙刷。 这他该怎么穿出去? 14、偷吻。 对于希拉尔的窘迫,郁拂然全然不知。 他正在跟费奥多尔家族的专属设计师弗列尔联系。 原主的穿衣风格跟他多有不符,郁拂然原本是想要去商场购买的,可是想想原主这举步维艰的情况,若是他去商场大肆购买衣服,指不定在费奥多尔家里卧底的那群人回去要怎么编排,于是郁拂然从管家的口中要到了设计师的联系方式。 权贵间最在意衣食住行,世家里总养着几位家族专属的设计师。 从前格兰登嫌弃弗列尔设计出来的衣服风格,从来都不屑一顾,郁拂然却蛮欣赏其风格,索性就把对方用起来,理由也不需要细想。 他刚刚跟希拉尔结婚,要设计一些适用于情侣间的衣服,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果不其然,对郁拂然的话,没有任何人起疑,毕竟郁拂然为了希拉尔十几亿星币的鸽血红宝石都买了,为希拉尔换换穿衣风格,倒也不是什么让虫稀奇的事情!! 弗列尔也非常上道,直接就送了几套衣服过来,行动非常快,言语非常之暧昧:“这些衣服绝对会让主君您非常满意的。” 郁拂然挑选着弗列尔发过来的设计稿,心中却勾勒出希拉尔的样子。 宽肩窄腰,冷白皮,瘦却不过分的瘦,肌肉宛如生好的丝绸包裹在钢刀上,显得他整个人匀称又漂亮。 这样的人穿什么衣服不好看。 唔,不过去学校还是穿军装更合适,得叫弗列尔多准备几套,如是想着,郁拂然发了一张清单给弗列尔。 弗列尔接收的很快,看见清单的时候他暗暗感慨了一句。 ……格兰登冕下他怕是真的陷入热恋了,这长长的一连串的要求,哪怕是对格兰登冕下不熟悉的虫,也可以从里面感受到格兰登冕下的情谊,真不知道希拉尔大人看见以后,会对格兰登冕下是怎么样的情根深种。 今日送给格兰登冕下的衣服绝对会让他满意的! 郁拂然看着从浴室里面出来的希拉尔,哑然了一瞬间。 红发金眸的美人色如春花,凌厉的眉眼柔软了下来,簇拥着雪白的睡袍,宛如放松警惕的猫咪一般,格外的惹眼,尤其是他大敞的领口—— 希拉尔不自然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口,试图将它们拉的聚拢一点:“……好像有点小了。” 话语从郁拂然的唇齿间碾过,郁拂然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不是小了,只是带着某些情趣设计的罢了,若是想要亵\玩,甚至都不需要脱下衣服,只需要将手伸进去,便可以为所欲为。 他淡淡的点头:“是小了。” 郁拂然从小a的手里接过黑色的睡袍递给希拉尔:“是我考虑不周了,穿这身吧,你可以在这里换……我去洗漱了。” “嗯。” 柔软的睡袍从郁拂然的手中递到希拉尔的手中,两个人的指尖微触,只是一瞬间就抽离了开来,郁拂然与希拉尔擦肩而过,主动的将浴室的大门关上了。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希拉尔与小a面对面。 希拉尔闭了闭眼睛,不知道为何,总感觉空气中有点燥热的气氛蔓延,他也没少在别人的面前换过衣服,在军中不便的时候,赤\裸上身也不是没有过,怎么偏偏在格兰登的面前,这么羞\耻呢? 希拉尔快速的将身上的睡袍换了,黑色的睡袍确实厚实了很多,就是有点长,袖口没过了手,胸口确实捂得严严实实的,跟他那件衣服像了八分。 纵使是费奥多尔家,应当也不会将一样的衣服,做成异色,长短不一的两件,希拉尔大概的猜测了一下,就得到了一个结论。 他身上穿着的这件衣服,大概原来是格兰登的睡袍,只是格兰登看他不自在,所以换给了他。 格兰登这样的人…… 希拉尔心情莫测的走到了床边,一时间脑海复杂不知道该如何跟格兰登睡在一张床上,却无意间瞥见了格兰登的光脑。 希拉尔保证他发现格兰登的光脑开着的时候,就已经侧开了头。 可是他的视力很好,哪怕只是一眼,他也看见了上面到底在说什么。 郁拂然在跟对方谈他之后衣服的设计,那一瞬间,希拉尔的心脏滚烫滚烫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只是有点迷茫的觉得,格兰登只是为了救他,为什么可以在方方面面都做的如此好,甚至不仅仅只是在外人之前的表象,而是这些细枝末节都做的如此好。 从前别说有一只虫会管希拉尔穿什么衣服了,他就是醉死在寝室里,都无人问津。 这样的虫,希拉尔躺在了另外一侧的床上,听着浴室里面的水流声,感受着身上柔软的睡衣质感,明明躺在再安全不过的地方,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在想,格兰登这么好,他做什么,可以回馈格兰登呢? 郁拂然简单的洗漱完,披着睡袍出来看见希拉尔已经躺在床上时,挑了下眉。 刚刚还对着他说话都有点不自在的希拉尔,这会儿这么乖? 小a很狗腿的给郁拂然指了指光脑,郁拂然这才发现他的光脑没有关,希拉尔估摸着已经看见了。 这只虫看起来浑身都是刺,实则内里柔软非常。 虽然不是郁拂然故意的,但是他看见这段话,绝对是心软了。 郁拂然熄了灯,躺在了希拉尔的另一头。 被子微微的下陷,郁拂然可以感受到被子那头传来一点紧张的抓力。 很显然,身经百战的希拉尔少校,并不是那么擅长跟人躺在一起睡觉。 他不说,郁拂然也不言,安安静静的躺了一会儿,郁拂然开口问。 “希拉尔,刚刚我光脑上的内容你看见了吗?” ……哪怕已经知道了郁拂然并不是什么苛刻的人,但是当众被人抓住了偷窥光脑的视频,希拉尔还是感觉有点不自在。 好在现在黑漆漆,并没有光,郁拂然也看不见希拉尔不自在的样子,希拉尔低声说:“嗯,我刚刚不小心瞥了一眼,看见了。” 回答的这么乖,郁拂然一笑:“真的只是看了一眼?” 希拉尔声音更低:“……我的视线还蛮好的。” 郁拂然:“说的声音这么低,害怕我责怪你吗?” 怎么会有一个人说要责怪,声音还这么温柔的。 希拉尔:“你不会责怪我的,对吧?” 真是,郁拂然好似看见了一只小猫张牙舞爪的坐在他的膝头,试图拿爪子来拨弄他的头发。 郁拂然带着笑的说:“嗯,不怪你,本来就是要跟你说的,他是我们家的专属设计师,这几天会上门来测量你的具体数据……为了确保可以做出合身的衣服。” 希拉尔顿时想起那件领口大开的睡衣,他声音更低了:“嗯,可以。” 郁拂然又说:“每年的机甲大赛都是在学期开始后举行的,离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你只能呆在费奥多尔宅邸内,怕是去不了你惯常训练的地方了,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准备的吗?” 所有希拉尔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郁拂然都已经帮他准备好了,他还能有什么。 再说了,因为希拉尔的出身受限,他从未有过什么惯常训练机甲的地方,全部都靠在光网上模拟罢了。 希拉尔说:“……没什么了,您已经准备的足够妥善了,只需要去我的寝室将我用的模拟器带回来就可以了。” 郁拂然问:“链接光脑的模拟器吗?” 希拉尔:“嗯。” 郁拂然:“可以,不过可能要等几天,现在军校已经封锁了,我需要与那边联系一下,不过家里有最新款的2077模拟器,你先凑合着用用?” …… 沉默,巨大的沉默。 最新款的2077模拟器,价值7896w星币。 希拉尔购买的破烂模拟器,价值4w星币。 哪怕心里已经清楚的明白,格兰登冕下真是一只有钱到哪怕军雌拼死了赚钱也比不上的雄虫,希拉尔还是陷入了沉默,他说:“不需要这么麻烦去与军校联系,我用家里的模拟器就可以了。” 郁拂然轻蹙眉:“会不会用的不习惯?” 他对希拉尔自是无比了解,哪怕是方方面面的细节也记得格外的清楚,希拉尔所使用的模拟器他已经整整用了四年都不舍得换了,想来是已经习惯了。 希拉尔:“不会。” 如果会也只会因为最新款2077太流畅了而感到不自然,哪怕是犹豫一秒钟,都是对这个价格的不尊重。 他说得太快,又太干脆,倒是让郁拂然品出来一点什么,羽毛似的触感从郁拂然的心头拂过。 郁拂然想,嗯,可能希拉尔没有换掉那个模拟器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念旧,而是因为英勇果敢,犀利卓绝的希拉尔少校,是个财奴,并不舍得换掉。 那也怪不得希拉尔会选那个最贵的珠宝。 郁拂然莞尔:“不会就好。” 随后房间又恢复的寂静,希拉尔原本觉得自己可能会不习惯,毕竟他从小就不爱跟人贴的很近。 却没想到,他很快就陷入了梦境。 在陷入长眠前,希拉尔百分之一百笃定的告诉自己。 今夜,绝对不许黏黏糊糊的蹭到郁拂然的怀中了。 昨日是偶尔,今天绝对不可以再做了。 · 郁拂然觉浅,又顾及着希拉尔第一天与他同床,怕希拉尔睡不着,就一直挂着心。 谁想希拉尔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中,呼吸绵长而平稳,显然不仅是睡着了,还睡得十分安稳。 郁拂然好笑想道,若希拉尔真是猫,怕是被人抱走了,都豪无所觉。 希拉尔睡着了,他也就没那么挂心了,迷迷蒙蒙的进入了睡梦中。 直到又一次被人抱住。 胸腹处被人用手紧紧的抱紧,原本系拢的睡衣领口大开,在睡觉时安安稳稳与他隔着老远的希拉尔,此时黏黏糊糊的蹭在他的胸口,声音沙哑的呢喃。 “……疼。” 白天郁拂然见希拉尔对着梅拉夫那么气势汹汹,还以为希拉尔的伤好了大半,却没想到到了晚上还是这样,还好医生给的药还放在床头。 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这一次郁拂然拨开希拉尔洒落在他胸膛上的红发,捏住希拉尔的唇,飞快的将药丸抵了进去。 这一次进行的很顺利,直到希拉尔皱起的眉舒展开来,郁拂然都没有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只是希拉尔还是黏郁拂然黏的很,趴在郁拂然的胸膛上不肯下来。 郁拂然什么时候让人这么轻薄过。 他低下头没好气的掐住希拉尔的脸:“……你知不知道,这放在我们那,你算是在勾引我?” 希拉尔睡得香甜,被郁拂然掐住了脸也不闹。 欺负一个睡着的人也没意思,郁拂然松开手,刚准备睡过去。 就看见希拉尔抬起头。 窗外的月光洒落在他猎猎的红发上,他明明还在睡梦中,却仍然虔诚的—— 在郁拂然近在咫尺的脸颊侧落在了一个吻。 唇瓣的感觉一处即分。 希拉尔又窝回郁拂然的怀里,不安分的蹭了蹭他的胸膛,黏糊糊的好似小猫似的。 郁拂然却摸了摸被希拉尔亲的地方,眯了下眼睛,却到底没有推开他。 ——算了,就当是被猫亲了一口吧。 翌日,希拉尔从睡梦中醒过来。 睁开双眼,对上了郁拂然带着笑意的碧绿色眼眸。 “希拉尔,早安。” 一大早就受到美颜暴击的希拉尔迟钝的眨了眨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昨天晚上他明明离郁拂然这么远,怎么郁拂然现在离他这么近。 近的他都可以感受到郁拂然温热的呼吸,以及—— 希拉尔视线下移,发现自己的手正不安分的伸在郁拂然的浴袍里面,毫不知廉耻的摁在郁拂然的胸膛上。 红发金眸的美人霎时间红了耳朵尖。 希拉尔抽出手,死死咬住牙:“……抱歉。”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是都已经睡得很远了吗!怎么又睡到格兰登的怀里了! 这样他要怎么跟格兰登当朋友啊?! 睡他怀里的朋友吗?! 15、草莓面包。 郁拂然看着希拉尔的样子,倏然有了一点兴趣。 只是发现钻在他的怀里,就是这副样子,要是被希拉尔知道了自己晚上睡迷糊了亲了他一口,估计不仅仅只是耳朵尖红起来,而是整张脸都红起来吧? 盯着希拉尔发红的耳朵尖半响,郁拂然侧开了眸,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他跟希拉尔现在的关系,并不适合说这么暧昧的话。 郁拂然拢了拢自己的睡袍:“不需要抱歉,你现在精神识海受损,医生早就跟我说过你会在夜里有反应,这是正常的事情。” 希拉尔从前受过无数的伤,哪怕是精神识海受损也不是第一次,他自然是知道,他在睡梦中无意识的朝着格兰登靠过去,有百分之九十全部都是因为精神识海受损。 军雌之所以如此强大,其一是因为他们强大的羽翼,其二就是他们强大的精神识海。 越是强大的军雌,精神识海越是容易错乱,尤其是像是希拉尔这样的s级军雌,哪怕没有受到致命伤,在他成年以后,每逢三年都会经历一场精神暴动,精神暴动只能靠雄虫的精神力抚慰才可能真正平复。 可是希拉尔多骄傲,他不屑于与任何肮脏的雄虫接触,每每历经精神暴动,在其他的军雌渴望着雄虫的抚慰时,他全部都是靠药物压制下去的。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如此,希拉尔早就已经习惯独自一个人承受精神暴动,他以为他的身体也已经习惯了才对,却没想到他的身体这么没出息,在睡梦中悄悄的对格兰登臣服了。 希拉尔看着都不敢看格兰登,看一眼他的脑子里面就会浮现格兰登被他弄得衣衫凌乱的样子,哪怕在法官面前也巧舌如簧的希拉尔踌躇道:“可是我……” 到底还是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 郁拂然像是已经猜到他要说的是什么了一样:“可是我,毕竟还是你的主君不是吗?” 他碧绿色的眼眸温柔的弯起来:“身为主君,我的雌君精神识海受损伤了,我总是要伸出援手的,不是吗?” 其实,从来都是没有这样的理由的。 雄虫从来都是地位尊贵,从来都是军雌为了雄虫服务的,从来都没有雄虫为了军雌服务的,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所有的雄虫都不会去做的。 可是格兰登这么轻轻松松的在他的面前说了出来,轻松的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希拉尔垂下眼眸:“……谢谢。” 他一时间,除了谢谢两个字,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好骗的,又好看懂的虫。 郁拂然想,他又感动了。 · 早餐管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郁拂然跟希拉尔一同下楼,看见管家准备的吃食后,眼神微妙的在管家身上停顿了片刻。 今天做的菜明显是偏希拉尔口味的。 看起来他偏爱希拉尔的样子没做给瞎子看,起码管家是个聪明人。 管家很恭顺的低下头,对自己非常得意,果然,这一步又走对了!主君对希拉尔在意非常!主君吃饭又不挑!以后做菜多偏向希拉尔大人的口味就可以了! 唔,还有希拉尔大人喜欢的其他事物,也要去稍微的了解了解。 总感觉讨好希拉尔大人,比讨好主君,更容易得到主君的欢心啊。 希拉尔也发现了,昨天还只是了了几道他爱吃的菜,今天就满桌子就是。 他看着桌子陷入了沉默,下意识的侧头去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一张柔和的脸对着他笑成了一朵花,极尽讨好之意。 这个态度,很显然,比昨天更狗腿了,是发生了什么—— 昨天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在希拉尔的脑海里面过了一圈,希拉尔昨天因为晚上要跟郁拂然一起睡觉所以宕机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 格兰登昨天闹出这么大的动作,王都的那群记者都是人精,不可能放过这么大的头条,现在估计全王都都知道他跟郁拂然之间的事情了。 那群记者还喜欢夸大说辞,希拉尔只是弄坏了一艘机甲,他们都可以说得希拉尔好像是虫屠,格兰登昨天做的事情,还真不知道会被写成什么样。 看管家这个样子,希拉尔就觉得报纸绝对写的不简单。 他下意识就想要去摸自己的光脑。 却又看见郁拂然优雅的落座,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草莓面包,黑发绿眸的美人眉目间温柔缱绻:“吃饭吧?” 光晕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落在郁拂然柔和的眉间,亲昵的披上一层金色的薄纱,美得恍如一场幻梦,正常来说,雄虫不管是体质还是容貌都是及不上雌虫的,可是郁拂然却比大多数的雌虫还要迭丽。 希拉尔的目光克制不住的被他吸引,顷刻间就把光脑抛到了脑后。 八卦什么的,反正都已经发酵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吧。 ……不如先陪格兰登吃饭。 毕竟格兰登可是给他夹菜了!雄虫什么时候给雌虫夹过菜! 郁拂然见他乖乖坐下,默默的吃饭,唇角挽起的笑更柔和了。 嗯,昨天郁拂然就发现了,希拉尔好像不太喜欢吃东西,都是郁拂然投喂一点,他才小猫零星三两口的吃一点,怪不得希拉尔看起来这么高,却这么瘦。 既然要养他,郁拂然自然是要好好的养,不管是衣食住行都要把控好。 除了一日三餐要做好吃的以外,还得思索着给他补补。 所以郁拂然心情很好的,就好像是在喂猫一样的,频频给希拉尔夹了很多食物,直到希拉尔的进食速度很明显的慢了下来,郁拂然才停下了筷子,笑吟吟的问他:“好吃吗?” 好吃是好吃,顶级的食材碰上良好的烹饪,怎么都不可能不好吃。 就是希拉尔吃的肚子都有点撑了,他此时才算是明白,为什么他的舍友老是与他说,美色误虫。 就算是他已经吃的饱了,在面对微笑着给他夹菜的格兰登的时候,他甚至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真是,希拉尔默默唾弃了下自己:“很好吃。” 于是格兰登笑得更漂亮了。 ……算了,能够让他笑笑,多吃点又怎么了? · 吃完早饭后,希拉尔要使用链接器,由管家带着去了费奥多尔家特供的训练室。 郁拂然则召集了珠宝公司的主管人,准备开个会。 虽然来了虫族这种雄虫不用上班也有人养着的世界,郁拂然却不准备真的过这样的生活,哪怕是在这里,他也要有赚钱的能力才可以。 他父母是商人,他从小就是在商人堆里面长大的,格兰登手下的业务他大部分对他来说都算是熟稔,却不好一起下手,郁拂然决定逐个突破,最先下手的就是这个珠宝公司了。 毕竟这也算是他的老本行。 会议室内,负责珠宝公司营业的雌虫碧亚早早就打开了通讯视频,内心十分忐忑。 他原先是元帅大人的亲信,后来元帅大人登上元帅之位无暇管理他们这些公司,才在他的雄子出生以后,将手下的这些产业都挪到格兰登的手下。 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公司一直都在他们的手下正常的运转,碧亚甚至都算是格兰登的手下最赚钱的项目之一了,碧亚根本就想不通这位雄虫冕下到底找他有什么事情。 ——在此之前,他可是听说过无数这位雄虫冕下的传闻,传闻他极其风流,极其任性,受不得一点委屈,却又在两天前闯了星际法庭,强硬的要娶那位联邦之星为雌君,昨天更是对其极尽宠爱,亲自在飞船门口接那位出来,又在他们的门店里面挥金如土,十几亿眼睛都不眨的花出去了,最后甚至还包下了九星级饭店的最顶层,堪称是爱极了那位联邦之星。 明明听说昨天走的时候,他还算是满意啊?难道是后悔了? 碧亚不安的甚至都有点坐不住了,要是得罪了他,他以后的生意就要难做了啊,一时间,碧亚的脑子里面闪过了从前经历过的数十个道歉的法子,就等着见机行事了。 然后,碧亚就看见了一位年轻貌美的雄虫。 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他穿着挺阔的风衣,优雅的面部线条柔和,碧绿色的眼眸温和又平静,当他出现的时候,碧亚觉得他背后的书房背景都亮了三分。 黑发绿眸的雄虫看了他一眼:“你就是奥比斯的ceo吗?” 奥比斯就是郁拂然旗下的珠宝公司的名字。 碧亚把自己眼中的惊艳收了起来,长得再漂亮又怎么样,还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毕恭毕敬道:“是,格兰登冕下,我就是奥比斯公司的ceo。” 那一瞬间,碧亚的脑子里面闪过了许多格兰登会问他的话。 然后就听见,格兰登平静的说:“把你们公司的报表调出来我看看。” 噢,报表啊。 碧亚顺从的从自己的电脑里面调出报表,发给格兰登,他们可是正规的珠宝公司,报表这种东西,自然是每个年度都会做的,格兰登想要看报表还不简单—— 等等,发送成功后,碧亚倏然瞪大眼睛。 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 格兰登竟然是要看报表?!这还是胸无点墨的雄虫吗?!他们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等着雌虫去喂养吗?! 格兰登看得懂报表吗?! 16、阿多尼斯。 事实证明,格兰登真的看得懂报表,并且—— 出乎碧亚意料的专业。 黑发绿眸的雄虫安安静静的扫了报表半个小时,就已经从里面提取出了近年来的三个经济滑坡所导致的问题,直看的碧亚心虚又心里打鼓。 背靠费奥多尔家族的奥比斯家族拥有先天的经济优势跟客源优势,按照道理来说,奥比斯再怎么样,也不会从王都五大奢侈珠宝排行榜滑落才对。 甚至于在最初元帅刚创立奥比斯的时候,奥比斯还曾经是王都奢侈珠宝的top1,但是在后来越来越多的家族进入珠宝界,分食这块大蛋糕以后,奥比斯彻底的站不住阵脚,被排除出五大奢侈珠宝之外。 最大的原因就是奥比斯自创立起奉行的就是简单大方的款式,如今这样的款式已经逐渐被时代淘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在选择珠宝的时候,再也不会选择奥比斯,可奥比斯却不能轻易的扭转头更换设计师去迎合年轻人的市场,因为这样可能连原本的顾客群体都会失去。 郁拂然翻阅完全部的报表,对奥比斯的近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奥比斯运营的比他想象的好多了,虽然随着时代的洪流逐渐被淘汰,却也没有失去最稳定的客户群体,虽然外在看动荡很大,内部的资金却一直没有太大的改变。 郁拂然敲了敲桌面,碧绿色的瞳孔平淡无波睨了碧亚一眼:“我看完报表了,我想要听听看你们那边内部的判断,你们应该不是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奥比斯走下坡路吧?” 这一眼里面的怎么会含有这么大的威压。 碧亚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可是元帅手里退下来的军雌,早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此时却对着一个二十多岁,看起来还如此年轻的雄虫感到了颤颤巍巍。 碧亚说:“当然不是,格兰登冕下,我们也曾设想过无数的方案试图挽救奥比斯名声的下滑,试过转型,也尝试过开拓新的系列……” “却于事无补,流水反倒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郁拂然轻飘飘道。 碧亚喉头一哽,可是格兰登说的是实话,他根本反驳不了,奥比斯确实在他的手中走了下坡路,他也确实值得格兰登冕下的责罚,不等格兰登的责骂,他就低下头深深的忏悔道:“全部都是我的过错格兰登冕下……” “我叫你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对我忏悔的,看报表,下一期的新系列要上线了是吗?对于宣传这一方面,你有把握吗?” 雄虫的声音平稳而温和,碧亚万万没想到,雄虫竟然不是为了苛责他,在看见了这样的报表以后,还是这么平和的与他说话,碧亚愣愣的点点头:“奥比斯虽然近年来知名度减少了许多,但是业内知名的虫我还是认识许多的,在宣传方面并不需要担心,但是我们手中的设计师的水平仍然不够……” 之前的新系列,哪怕已经是铺天盖地的宣传了,也仍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郁拂然说:“这一次,由我来当新系列的设计师,设计稿由我来出。” 碧亚还没来得及惊奇他们格兰登冕下不仅看得懂报表,竟然还会设计珠宝?!就被格兰登冕下投屏上来的设计图迷住了心志,他的呼吸都变得有点粗重起来了! 设计图上面的是一枚戒指,有鸽血红宝石为主戒,周围簇拥了一圈碎钻,将整个红宝石簇拥成了一个皇冠的造型,其设计精致的程度,碧亚只是看了一眼,就可以预测到其卖疯的未来,毕竟目前的联邦内,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光是设计稿就让人惊艳的珠宝图。 原本想要质疑郁拂然的话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试探,碧亚痴痴的问:“格兰登冕下,您准备将这个系列定义成什么名字?” 碧亚敢发誓,这个系列绝对会闻名整个联邦,成为联邦所有贵族都爱不释手的珠宝排行榜一。 那些雌虫绝对会为了这个系列的珠宝发疯,且绝对想象不到—— 这系列的设计师是一位雄虫。 还是这样一位,姿容迭丽,气质温和,谈吐优雅,遇见了事情不单单只会责怪下属,而是主动的给出解决方案的雄虫冕下! 该死的,像是他们格兰登冕下这么出众的雄虫,在之前怎么从来都没有虫发现呢?!联邦的虫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假设格兰登冕下在之前就展现出这么出众的才能的话,怕是早就已经被他们捧上神坛了,怎么可能留到现在还如此岌岌无名,难道,格兰登冕下如今表现的如此活跃,是因为那位希拉尔? 碧亚忍不住啧了一声,得到格兰登冕下如此的偏爱!那只虫上辈子怕不是拯救了整个宇宙?! 郁拂然看碧亚脸上神色变来变去,就知道他是在打量自己,郁拂然却并不在意,手下有自己的思想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坏就够了,真是榆木木头,才让他操心。 至于名字,郁拂然说:“此世遗珠。” 在珠宝界如此落寞的虫族,得以展现地球的珠宝魅力。 也算是,郁拂然穿越到现在以后,从历史的洪流里面拾起的一抹遗珠。 · 郁拂然手里的业务即将走上正道。 希拉尔刚登上光脑,却被创的不成样子。 那群媒体果然比他想象的更不要脸,标题一个比一个离谱。 《格兰登冕下在新婚第一天就带着希拉尔出门,两只虫姿态亲密,看起来感情十分稳定》 《扒一扒那只竟然为了军雌狂掷十几亿的雄虫》 《听说联邦之星希拉尔不仅在机甲上面登峰造极,就连在吸引雄虫的技巧上面也拥有十足的技巧》 …… 希拉尔闭了闭眼睛,短短一天,他在那些记者的口中就从宁死不从根本不爱雄虫的铁血丁克军雌,变成了拥有十足勾引雄虫技巧的军雌,其技巧之高超,哪怕是那些专精于此道的亚雌也比不上他的一根手指头。 前天还忧心忡忡的担心他会不会根本不会讨雄虫喜欢的下属跟上司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范多夫:qaq少校!!怪不得你那天骂我让我滚!!原来是我失策了!!您不愧是我们第七军队最帅的虫!!区区雄虫算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只需要勾勾手指头就可以把他们迷得死去活来!!! 范多夫:您是有什么驯服雄虫的技巧吗?我可以听听吗?属下也还没有雄虫呢…… 范多夫这个下属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看小说,尤其是那些雌虫yy的小说,他看的如痴如醉,甚至还被希拉尔抓住好几次现行。 希拉尔有理由怀疑,范多夫现在觉得他不是被搞得乱七八糟的破布娃娃,而是甩着皮鞭将雄虫驯服的嗷嗷叫的军雌sm大恶魔。 他懒得敷衍范多夫,扭头看了上司阿多尼斯发来的消息。 阿多尼斯:怪不得你昨天不愿意跟我多讲,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害羞不愿意说,倒是没想到是你自己手段就挺厉害的。 阿多尼斯:就是你怎么不主动点呢?你的主君都已经这么努力的在外面给你造势了,你不能跟个木头一样的,知道吗?在你主君伸出手要握你的时候,你应该顺势挽住他的手臂,然后给他一个吻。 希拉尔:…… 阿多尼斯一看希拉尔这样就知道希拉尔又不愿意了,他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真是为了下属操碎了心:我又没让你跟他亲到拉丝,你都已经是他的雌君了,你在外面亲亲他的脸怎么了?格兰登冕下长得如此好看,你还不愿意了? 阿多尼斯:只有一个月,军校就要开学了,你现在这样怎么办才好。 格兰登冕下长得这么好看,亲他希拉尔确实不亏,也确实名正言顺。 可是格兰登冕下是为了救他才迎娶他的!他们两个只是朋友!朋友怎么可以互相亲亲脸颊?! 可是这件事情不能跟别的虫说,希拉尔只能把苦往肚子里面咽,他含糊不清的说:格兰登冕下不喜欢在外面这么张扬,而且,他已经答应了我可以回到军校了。 阿多尼斯:什么? 希拉尔还没解释,下一秒就被拽进了一个安静的空间,范多夫跟阿多尼斯都在里面。 阿多尼斯穿着军装,眉眼冷漠问道:“格兰登冕下说过要让你回军校?你确定这不是开玩笑?” 希拉尔对上司的困惑表示非常的理解,毕竟当他听见格兰登的话以后他也觉得很惊讶,毕竟这对于雄虫来说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大部分的雄虫都已自己的雌君在结婚以后仍然在外面抛头露面为耻辱,可是…… 想起格兰登说那些话的时候的语气,希拉尔肆意张狂的眉眼都柔和了下来,他将格兰登带着他去珠宝店遇见了梅拉夫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后来两个人在餐厅里面的话,希拉尔没有说。 毕竟,他低垂下眉眼,那样的格兰登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阿多尼斯哪怕在法庭时对范多夫说,成为格兰登的雌君总比被流放剥去羽翼流放荒星要好,可是他心里却一直提心吊胆,因为他清楚的明白,他这个下属的性子实在是太烈了,因为过去的事情更是对雄虫的看法太偏激,看见雄虫就避而远之,若是格兰登真的侮辱了希拉尔,那就算是他对希拉尔再耳提面命,也于事无补。 故而这两天他时时刻刻的盯着希拉尔,见缝插针了解希拉尔的婚后情况,生怕希拉尔再出什么幺蛾子,偏偏希拉尔脸皮实在是太薄,怎么都不愿意仔细说,还是昨天看见新闻,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稍微放下来一些,他们两个相处的还算是融洽,格兰登更是很给希拉尔面子。 却也只是放下来了一点而已。 雄虫的喜欢从来都是奢侈品,今天可以喜欢你,明天就可以不喜欢你,希拉尔还是得磨磨自己得性子,多去迎合格兰登一点才是,所以才有了他今天见希拉尔这一回。 现在一看,希拉尔虽然在他的面前嘴硬,对着格兰登的态度却是不错。 阿多尼斯冷漠的眼眸里面勾起一抹笑意,他有点揶揄道。 “那看来,你对你的主君,很有好感啊?” 当年,希拉尔可是说过,就算是死在战场上,他也绝对不会愿意去当雄虫的雌君的。 17、角斗场。 希拉尔很显然也是记得这件事情的。 但是在别人的面前,他可没有在格兰登面前的忐忑,他似笑非笑道:“是啊,格兰登跟他们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果说那群雄虫有格兰登的这种态度的话,我以前也不会那么对他们啊。” 当初他对那群雄虫态度差,分明就是那群雄虫自己身上的问题。 阿多尼斯真是听了希拉尔的话就开始头疼,他还以为格兰登冕下的出现,会让希拉尔少狂妄一点,对雄虫的态度好一点,谁知道他也就仅仅只是对格兰登冕下的态度好一点罢了。 “你真是。” 阿多尼斯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拿希拉尔没办法:“既然格兰登冕下对你这么的信任,希望你可以在机甲大赛里拿下冠军,那你就不要让格兰登大人失望,好好的疗愈你的精神识海,这段时间不要再折腾了。” 说起精神识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在希拉尔的脑海里面一闪而过。 阿多尼斯就看见,刚刚还仰着头一副所有雄虫我都看不上,他们都是垃圾的希拉尔,微微红了耳朵尖,声音都有点不自然道:“……不需要我修养。” 阿多尼斯:? 希拉尔:“他比我还在意我精神识海的问题,在当天晚上就已经找医生来看过了,现在我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阿多尼斯:? 他看了眼自己的下属,深深的感觉到疑惑,他不是来给他的下属支招的吗?怎么突然被下属塞了一口满满的狗粮,现在看来那群记者写的倒不是什么夸张的事情,格兰登冕下做得比他们想象的更细致温柔—— 只是这样的细致温柔,就跟传说中风流成性的格兰登半点不像了。 阿多尼斯的眼眸里面滑过一丝深思,是之前是伪装?还是现在是伪装?目前军队里面发生的端倪,身为元帅的雄子,格兰登知道多少?他现在看起来,可跟草包半点关系都没有,反而聪明的厉害。 不过阿多尼斯没问出口,只要格兰登不参合进军队的事情,他对希拉尔好就够了,阿多尼斯真是半点狗粮都吃不下去了,他挥了挥手:“那你走吧,既然精神识海没有什么问题了,就多去练习练习如何操纵机甲,别手生了。” “先把你的能力恢复,其他的事情……” “等你回到学校以后再说。” 希拉尔知道阿多尼斯说的是他突然间引发精神暴动的事情,眼眸冷了一下,却也知道阿多尼斯说的对,现在的他什么也急不来,他也不爱跟上司说自己的爱情故事,转身当场就要走,却被范多夫叫住了。 范多夫满脸迫不及待道:“长官!光网上好的对手不多,请让我来当您的对手吧!” …… 希拉尔一时间有点怀疑,他当时选副官的时候,是不是在睡觉,所以才选了范多夫当他的副官。 否则怎么会选这么一只蠢的就差在脸上写,大人我想要吃你的八卦,请让我跟随您吃吃八卦吧的虫来当自己的副官。 不过,希拉尔平稳的对着范多夫笑了一下:“好。” 臆想上司是病,尤其是你的上司脾气很不好的时候,他得让范多夫明白这件事情。 红发金眸的美人眯起微微笑起来,连带着他那张色如春花的脸都变得柔和了。 却让范多夫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因为他的上司每次这么笑的时候,就是他倒霉的时候了。 但是,范多夫想,他的上司现在可是受伤了! 总不可能打他还跟打弟弟一样吧! 事实证明,他上司还是他上司,哪怕是受伤了,打他也不需要两只手,一只手就足够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甚至,范多夫有一个奇怪的错觉,他总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上司,好像更猛了。 第十次被希拉尔摁在地上猛揍,甚至连机甲都被揍破皮的范多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现在别说吃希拉尔的八卦了,范多夫只想要逃出希拉尔的训练范围!! 可怜他已经累的爬都爬不起来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痛,希拉尔却轻轻松松的甚至连气都没有喘,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朝着范多夫勾了勾手指头。 “不是说要陪我练习吗?起来,再来。” 这句话宛如范多夫的噩梦,可是就算是再强撑,范多夫也爬不起来了,他可怜的趴在地上,对着希拉尔摇摇头:“长官,我觉得,光是我一个人被您洗礼是不够的!这个星网上值得您的光辉照耀!!我觉得,您应该去随机匹配一下对手!” 希拉尔看他没用的劲就没话说,似笑非笑道:“哦?现在你不说,这个光网上面没有我的对手了?” 范多夫斩钉截铁的说:“就是以为他们追不上您!所以才需要您来督促他们进步!” 希拉尔斜睨了他一眼:“你行了,别装了,知道你是打不动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后就少编排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陪我打架是想要探听到什么。” 范多夫讪讪地点点头:“……我这不是太好奇了嘛,学长。” 范多夫跟希拉尔除了上下级的关系之外,两只虫还是学校内的学长学弟,当年希拉尔与雄虫为敌的消息出来以后,学院内大部分的雌虫都跟希拉尔直接割席,只有范多夫一边喊着希拉尔真的是太酷了,一边果断的站在了希拉尔的身后,因此希拉尔跟范多夫的关系很不错。 哪怕是现在,不在正式场合的时候,也会喊两句学长学弟。 正是因为如此,范多夫才更明白,希拉尔对雄虫的排斥程度,到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更好奇那只他只是在法庭上面惊鸿一瞥的漂亮雄虫怎么能够在短短的两天之内,就让希拉尔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但是很显然,他的学长并没有好心到愿意跟他分享自己的感情心路历程,红发金眸的美人懒懒斜睨了他一眼:“那就把你的好奇心给收好。” 范多夫只好收起自己的好奇,从地上麻溜的爬起来,给他伟大的上司科普:“好啦好啦,那我们说正事,现在光网上面打架也可讲究了,可不比我们讨生活那时候了。” 范多夫也不是贵族,能够考进联邦第一学院,手头里已经非常拮据了。 想要参加机甲大会,还需要购买机甲,使用机甲训练室,每一项都需要很大一笔支出,当时他就灵机一动,邀请希拉尔跟他一起在光网上面使用虚拟机甲,先刷一波光网上面的经验值,也可以先赚到一大笔钱,毕竟—— 希拉尔真的很厉害,且很帅,利落的手法哪怕他是雌虫也忍不住心口一颤。 后面的效果跟他预计的也差不多,希拉尔果然一战成名,当时光网机甲的排行榜,希拉尔只用了三个月就冲刺到了第一,赚的盆满钵满,他们急流勇退下来,希拉尔的光辉事迹也足足在光网上面流传了一年。 不过当年的设定非常的简陋,想要挑战只需要邀战就可以了,现在却是新增了大混战的设定,不可以选择自己要挑战的对手到底是谁,而是系统随机匹配的,还必须要前往光网中心的角斗场才可以。 而匹配,现在是按照积分来算的。 积分三个月一清空,希拉尔当年叱咤光网的账号,现在也不过是一个白板账号而已。 范多夫愉悦的翘起唇角:“所以说,学长,你算是一朝回到一无所有的时候了,可能是从最初级的小号开始打。” 希拉尔懒懒的扫了他一眼:“是吗?我看你好像挺开心的啊?” 那当然开心了!范多夫最爱看的就是他的学长好像是天神下凡一样暴捶对手了,尤其爱看虐菜局,可惜后来希拉尔进入军队以后,就每次都拼搏在前线了,做的都是拿命去拼搏的活,范多夫每次给他找医生都来不及,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欣赏希拉尔的英姿。 这么多年了,范多夫还以为他已经再也没有机会看见轻松的希拉尔了,却没有想到,阴差阳错,希拉尔因为格兰登入狱,却也因为格兰登拥有了一段短暂的悠闲的生活。 范多夫心情很好的说:“诶呀,哪里有啊,我这不是在为了您出谋划策嘛!话说现在使用机甲已经不需要自己去买了,各个类型的机甲你都可以尝试尝试了,你要不要试试最新的机甲?” 军队里面的机甲全部都是最实用的类型,功效最好,却不如外面卖的机甲花里胡哨的好看,最近新出的y-13,性能很不错,外形格外优秀,让好多亚雌都爱不释手,一出来价格就被炒到了巅峰。 在范多夫看来,四肢修长的y-13非常适合他长相漂亮精致的学长,红发金眸的学长配上绯红的y-13,绝对是这决斗场上面最漂亮的一道风景线。 奈何,希拉尔从来都不随他所愿,希拉尔随意的点了一架机甲:“我选那个。” 范多夫看了一眼,发现希拉尔选中的那架机甲整个甲胖的就好像是一个球,甚至手里还拿着一个巨大的棒槌,甚至身上打了很多的补丁,看起来花花绿绿的,丑的让虫不敢看第二眼。 ……范多夫感觉自己想要哭的心都有了。 他分外想要扑上去跟他的学长说,你知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每次都选这种丑丑的机甲,所以他们才会觉得你是一个暴力怪啊!!但凡你选一个漂亮一点的机甲,他们也不会对你有这么大的误解啊!! 可是范多夫不敢说,他害怕挨打,于是只好给希拉尔的对手默默的点了一根蜡烛。 他的学长配上暴力的棒槌,那简直就是当代凶器。 · 学院的休假期,总是有很多学生在网络上面冲浪,这段时间绝对是整个光网上面最热闹的时候,有的是军校的学生下来指导光网上的娱乐机甲使用者,也有年纪很小的虫崽偷偷摸摸的使用双亲的身份注册机甲使用资格。 范迩丝就是其中一位超级热爱机甲的门外人士。 他正美滋滋的抱着自己刚刚战胜了数十只虫的机甲,准备迎接下一个对手,却发现对方竟然使用的是早就不知道在多少年前就已经被淘汰掉的机甲,冷门的范迩丝甚至都已经叫不出他的名字了。 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会使用它吗? 绝对又是一个根本就不懂行的虫崽,范迩丝叹了一口气,准备冲上去一把果断的结果了它,好快速的进入下一场,却发现—— 这架他甚至都叫不出名字的机甲,拎起他手里的棒槌。 对着他的机甲就是一个暴击。 被制作出来,堪称是除了军用机甲以外最坚韧的y-13,竟然只是用了一棒槌,就裂开了一个缝隙。 机甲内部传来机械的声音:【机甲受损程度高达87%,已失去战斗能力,已失去战斗能力,请宿主尽快退出,尽快退出……】 冰冷的机械音不绝于耳。 范迩丝哑然失声,只是一招,他竟然,就输了??! 跟范迩丝一样的例子,根本不在少数。 希拉尔只用了一分钟就结束了一场战斗,短短两个小时里面,他的排名就从名不经传变成了排行榜的前五千,被希拉尔用一棒槌敲出去的虫甚至已经高达三位数。 他们纷纷在论坛里面无能狂怒:不是吧!那个家伙到底是哪只虫啊!竟然这么厉害!靠着一架不知道从那里挖出来的老古董机甲都打的这么厉害!有没有虫有具体的消息啊?! 如此多的帖子在一段时间涌出来,几乎是点爆了论坛的热点,那个名叫作y的黑马让论坛理的虫吵得大乱,很想要挖出来这只虫到底是什么底细,怎么会这么厉害! 可是他的过去一片空白,这只是一个小号而已。 …… 范多夫抱着光脑看着论坛里面的虫无能狂怒,笑的嘴都要合不拢了。 他就爱看他们因为学长的操作而震惊的就连话都说不出来,当初希拉尔夺得学院的机甲大赛胜利的时候,他们都说希拉尔是因为运气才得到的,气的范多夫抱着光脑跟他们大吵了八百个回合,却还是堵不住他们的嘴,现在算是啪啪打脸了吧? 而且学长的数据也收集好了,范多夫心满意足的收起自己的笔记本,他的潜能在一众军雌里面,其实并不算是高,能够当上希拉尔的副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的计算能力,可以精准的计算出军雌的潜能并且激发出最强大的能力。 果然他刚刚在跟希拉尔对打的时候,并没有预测错,希拉尔的能力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没有减弱,还比之前更强大了一分。 至于强到了什么程度,想起论坛上面嗷嗷叫着要跑过来试探虫们,范多夫哼笑一声,试试看,就知道是什么水平咯~ 他抱着笔记本兀自乐呢,却突然间发现刚刚还很热闹的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虫的视线都飘向了角斗场的大门。 范多夫下意识的瞥过去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这不是希拉尔的雄虫吗!!! 他这样尊贵的冕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18、说谎。 碧亚虽然缺少一点在设计上的天赋,在做生意上面的天赋却是不少的,郁拂然很快的就跟他敲定好了关于新系列的后续宣发,以及需要的匠人后就关了会议。 管家已经伫立在门口候着他了:“冕下,午餐已经备好了。” 郁拂然问:“希拉尔已经去了吗?” 管家:“希拉尔大人现在还在使用光脑。” 哦?郁拂然扫了一眼时间,他刚刚跟碧亚开会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发现竟然已经过去四个小时多了,希拉尔的身体刚刚痊愈没多久,可以这么长时间的使用光脑吗? 是以,郁拂然决定亲自上线叫希拉尔下来吃饭,给这只玩起来就不知道吃饭时间的虫一点教训,好让他知道身体的重要性。 他跟希拉尔虽然没有举办过婚礼,在法庭以后伴侣的身份就已经敲定了,郁拂然只要心神一动,就很自然而然的传递到了希拉尔所在的地方,在看见角斗场后,郁拂然挑了下眉。 果然,他家猫是一只很凶悍的猫,光挑这种危险的地方来。 不过郁拂然倒也不排斥,因为他知道希拉尔的勇猛,光网上的角斗场也不会让希拉尔受伤,他好整以暇的决定去欣赏一下希拉尔的英姿,却发现—— 他被一群虫给团团围住了,他们看着郁拂然的眼神,垂涎的几乎是想要把郁拂然给吞了。 雄虫原本就是稀有物,他们鲜少才会在光网上面出没,更不要是可以在角斗场这样凶残的地方可以看见雄虫,更不要说,这只雄虫有着令人惊艳的容颜,几乎是所有雌虫在看见郁拂然的第一秒,就认出了他是谁。 那位近来在光网上面出尽了风头的雄虫,格兰登冕下。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样的地方按照常理来说,格兰登冕下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才对啊!不对…… 一种复杂的心态在周围围观的虫心里升腾起来,哪怕他们都很不想承认,但是,格兰登冕下来到这里的原因,好像就只有希拉尔了。 格兰登冕下来到这里,是为了希拉尔吗? 虫屎!虽然他们昨天都已经看见格兰登冕下为了希拉尔豪掷上亿了,但是,但是这是真的吗?格兰登冕下为了希拉尔来到这里,那就证明希拉尔此时就在角斗场里面。 一只注定要呆在家里服侍主君的雌虫,是不需要进角斗场的。 只有,只有—— 那些要回归到战场上的虫,那些有义务要拿起武器的虫,才需要进角斗场,才需要把自己的爪子磨尖,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为了雌虫花钱可以说是雄虫冕下的宽宏大量,怎么会有一只雄虫会愿意让自己的雌虫再次回到职场中呢? 格兰登冕下就不害怕,希拉尔因为军队中的事情,而忽视了他吗? 这绝对是在开玩笑吧? 可是如果是在开玩笑,格兰登冕下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在一众雌虫揣摩的视线中,角斗场的负责虫温格尔亲临门口,在看见格兰登的时候,温格尔猛猛吸了一口气,才在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不管这位雄虫冕下是为了什么原因来到这里,他都必须要把格兰登给服务好! 郁拂然并不喜欢被人围观,可惜他初次到访,并不知道要从哪里进入角斗场,就在郁拂然犹豫的时候,看见了一只留着绿色短发的虫翩然走到他的面前,温和的脸上笑容平缓道:““这位冕下,您来到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做的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郁拂然扫了一眼面前虫的名牌,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我来这里,是为了找我的雌君的,如果你可以帮我,那可真是太好了。” 竟然真的是来找希拉尔的!!! 甚至回话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温和有礼貌!! 面对这样的雄虫,不仅仅是周围围观的雌虫整个都瞪大了眼睛,哪怕是见多识广的温格尔,都忍不住的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是他的听觉很好,绝对没有听错的可能,因此哪怕这句话实在是有点惊世骇俗,温格尔还是保住了自己脸上的微笑。 “不需要这么多礼这位冕下,帮助您是我应该做的,只是不知道您的雌君有没有说过,他现在在哪里,我带着您去找他?” 这句话说出来,温格尔就觉得自己牙酸。 且不说雄虫在婚后会让自己的雌虫来角斗场就是闻所未闻,更不要说这位冕下竟然还亲自来接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殊荣啊? 郁拂然说:“带我进去就可以了,他到时候会来找我的。” 温格尔点头应了下来:“好,冕下,那请您跟在我的身后。” 角斗场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角斗的地方,另外一部分是观战台。 温格尔自然是带着郁拂然往观战台的vip看台走过去的,毕竟机甲拼杀都是非常猛烈的事情,坐在观战台的前排,万一吓到郁拂然就坏了。 却没有想到,刚进入观战台,郁拂然停下了脚步,对着他说:“带到这里就好了,我已经找到可以联系的人了。” 这才刚刚进入观战台呢怎么就已经找到人了?! 连带着温格尔在内的虫的视线都顺着郁拂然的视线,落在了观战台最前排的一只棕发棕眸的虫身上。 范多夫,希拉尔的副官。 也就是说,格兰登冕下,来到这里是真的为了,来寻找希拉尔的。 甚至于,希拉尔在之后,可能也是真的要回到军部的。 ——这真是,在背后一直注视着格兰登背影的雌虫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太不可思议了。 · 如果说时间可以回溯的话,范多夫绝对会立马点下倒退按键。 因为他没有想到,他只是看了一眼格兰登,这位他只是在法庭跟报纸上遥遥看过一面的雄虫,就会走到他的面前。 哪怕是在光网之中,格兰登那张面孔也绝对俊美到出类拔萃,尤其是那双碧绿色的瞳孔,只是看一眼,范多夫就感觉自己心脏狂跳,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 某种遇见了可怕生物的直觉反射。 郁拂然问:“我可以在你的身边坐下吗?” 范多夫:“当,当然可以!” 他忙不迭的给郁拂然让出了一个位置,不,与其说是他给郁拂然让出了一个位置,倒不如说是他让出了一个空位让郁拂然走进来,毕竟大多数进来观战台的观众,都喜欢坐在后排观赏,而不是跟范多夫一样,坐在危险的前排。 郁拂然在范多夫的身边平稳的坐下来,他饶有兴趣的问范多夫:“希拉尔在哪个赛场比赛?” 范多夫感觉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可能早就已经被身后的那些雌虫的眼神给撕碎了,他从来都没有感觉眼神这么有杀伤力过,他简直是坐如针毡,还要给郁拂然指他学长丑丑的机甲,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说话都不响了。 “……在a战场。” 范多夫故意的没有说自己学长的机甲,希望这样能够给郁拂然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毕竟据他了解,不管是什么样的雄虫,到底还是喜欢漂亮的机甲多一点的,像是他学长这样的风格的机甲,被他们统称为是—— 根本不知道情趣为何物的木头军雌,半点不讨虫喜欢。 郁拂然顺着a战场看过去,看见了一艘庞大的机甲,拎着一个巨大的棒槌,就好像是在撵狗一样撵着前面漂亮的机甲跑,场面非常之壮观,前面那只漂亮的机甲身上甚至还已经被棒槌敲出了很多的伤痕。 郁拂然的唇角挽起一抹笑,他莞尔道:“看起来,这一场比赛,他是要赢了。” 黑发绿眸,穿着矜贵而出尘的雄虫笑意盈盈,清越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很显然,格兰登已经看出来那个丑陋的机甲就是希拉尔了,他却—— 并不觉得希拉尔暴力。 范多夫下意识的说:“……冕下,您看出来那是长官了?” 在原著中,范多夫是希拉尔的得力手下,在后来希拉尔发派荒星以后,范多夫也追随着希拉尔而去了,从始至终都是希拉尔最忠实的副官。 郁拂然绿眸扫了他一眼,反问道:“很难看出来吗?他从来都不喜欢什么漂亮的机甲,只看中机甲的实用性。” 范多夫在那一瞬间,突然间明白,为什么他从来都视雄虫为草芥的学长,会在短短的几天内,对一个雄虫做出如此大的改观。 ——毕竟,这是他遇见的,第一个,既不嚣张跋扈,也不爱高高的仰起丑陋的虫头,反而会主动关心雌虫的雄虫。 面对这样的雄虫,他的学长改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就在范多夫如是想着时,希拉尔又一棒槌把人敲死了。 他懒懒的从机甲里面跳出来,高挑的红发美人站在巨大的黑色机甲旁边,靓丽的好像是一幅画。 已经锤了很久路人,都锤的有点无聊的希拉尔兴致缺缺,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去匹配下一个对手时,一抬眸,就对上了观众席那双碧绿色的双眸。 霎那间,风声都沉默了许多。 一道声音在希拉尔的耳畔响起,平静而又温和的,一字一句的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联邦第一军校的学生,是我的同学,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应当是不会接受我的注资的,于是我就只好随着别人给他打赏的时候,也送点东西。” “再后来,我再看见他,就不是在角斗场了,而是在学校机甲大比上,他夺得了第一名,进入了第七军队,不再经常出现在学校里面,频繁的出入在前线,在军队内步步高升,他们不再叫他角斗场里面的冠军,他们叫他,联邦千百年来最出众的联邦之星。” …… 希拉尔眨了下眼睛,他突然间,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他想,曾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曾经在他毫不在意的时候,格兰登就是这样坐在观众席,平静的看着他的吗? 就这样坐着,眼眸里面噙着微笑的。 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使用的机甲难看的希拉尔,有点懊恼的想,他刚刚的动作是不是不太干脆利落,他使用的机甲是不是不够好看,早知道格兰登要来,早知道格兰登在—— 他会做得更好才对。 希拉尔弹出了角斗区,回到了观众席,范多夫有点奇怪希拉尔怎么不继续,就看见希拉尔走到了格兰登的面前。 他从来都高傲的学长,在格兰登的面前,收敛了浑身所有的戾气,甚至就连素来似笑非笑阴阳怪气的嗓音都柔和了下来,变得甚至有点温柔起来。 “格兰登,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黑发绿眸的雄虫微笑着说:“你迟迟没消息,我有点担心,所以来接你回去吃饭。” ……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希拉尔低垂下眼眸说:“抱歉,是我忘记了时间。” 郁拂然莞尔道:“倒也不算是坏事,要不是你忘记了时间,我可能也没有办法看见你使用机甲的样子。” 从没觉得抡着棒槌揍人难为情的希拉尔狠狠闭了闭眼睛:“我,并不是特意使用这个机甲的,只是觉得它用着很顺手,所以随意选择的罢了。” 学长!!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很明显,一眼就直接被虫看破了,根本就没有虫会信你的,你明明并不是随意选择,明明就用它揍虫揍的特别开心啊!! 范多夫看着露出这样神情的学长,只觉得满心荒谬,在这个世界上,是绝对不会有虫相信希拉尔的谎言的。 却看见格兰登安抚道:“嗯,都是那些机甲厂商的原因,总是做点华而不实的机甲,我手下倒是有几家制造机甲的公司,到时候跟他们提提意见,让他们做一点实用的机甲,到时候,请你来做测量官,测试测试到底合不合格。” 范多夫:? 范多夫突然间又觉得,他的学长对格兰登改观。 可能是还因为格兰登格外的有钱。 不仅是雄虫里面最有钱的,也是雌虫里面,最有钱的。 谁家一言不合,就要给创新机甲的呀! 19、谣言。 希拉尔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堵塞。 就如范多夫所说,希拉尔也清楚的明白,他说的谎话简直是烂透了,这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因此希拉尔说出来以后,希拉尔就后悔了。 可是希拉尔没有想到,格兰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希拉尔顿了一下:“……好。” 真是,郁拂然无奈的笑了一下,觉得要锻炼希拉尔的面部表情的事情,还是应该提上日程,在他的面前把什么心里话都写在脸上就算了,在别人的面前要是把什么心里话都写在脸上,就很容易会被骗了。 虽然,现在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有点不好意思的希拉尔也很可爱。 一下子就从战场上面杀伐果决的战神,变成了他面前的小猫。 郁拂然侧眸笑道:“不让你白白测试,到时候我给你开工资,怎么样?” ……希拉尔的耳朵尖一下子就红透了,跟郁拂然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其实已经察觉到郁拂然身上若有似无的那种戏谑感了。 格兰登总爱说些雌虫才会对雄虫说的话来逗他,明明应该是雌虫给雄虫花钱才对,明明雌虫为了雄虫做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格兰登却从来都不这么觉得,并且总会给他更多。 真是,真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更好的表达希拉尔的心情…… 希拉尔:“不用了,我是心甘情愿白白给你打白工的。” 希拉尔对着郁拂然浅浅的笑了一下:“毕竟,我现在不是正住在您的家里,吃穿住行全部都由您来负责吗?” 刚刚还在角斗场上面恍如战神的美人,在他的面前露出了迭丽的微笑。 郁拂然感觉自己的指尖有点痒,他觉得近来他想要去触摸希拉尔的头的欲\望有一点太过于强烈了,最后郁拂然将这全部都归结到还是希拉尔在他的面前表现的太乖了上面。 猫看起来很漂亮就已经是很赏心悦目的事情了,更不要说,这只猫已经剔除了对你的警惕,正尝试着在跟你撒娇。 也许他真的是什么恶趣味的人,正常人看见了这样的猫只想要哄,郁拂然却不然。 郁拂然莞尔道:“还是收下吧,就当是等会儿铺天盖地的消息的……安慰费?” 刚刚还很从容的希拉尔愣了一下:“什么叫做,安慰费?” 郁拂然平静道:“我来找你这件事情,好像被不少的虫看见了。” 希拉尔:…… 他这才发现,好像,在这个地方,并不仅仅只是他跟格兰登,还有范多夫三只虫,在不远处还有一群雌虫看着他的眼神,几乎是想要把他刺穿。 这已经是第二次他收到这样的眼神了,上一次他收到这个眼神的时候,第二天媒体几乎是连他跟格兰登什么时候生虫崽都已经杜撰出来了。 这一次,希拉尔狠狠的闭了闭眼睛。 他说:“……没关系,我们回去吃饭吧。” 郁拂然莞尔一笑:“好。” 只是,这种东西,很显然,并不是希拉尔不去在意,就不会继续发酵的。 在希拉尔跟郁拂然吃完管家精心烹制的大餐的时候,甚至都不需要他们两个登上光网去看,光脑就已经很自动的推送了过来。 比今天早上更加铺天盖地,比今天早上更加震撼人心。 【惊!希拉尔少校惊现角斗场,三小时pk近百对手,荣登机甲榜,更有传闻希拉尔少校的光网账号格外眼熟,好像是三年前横空出世直挑第一出世的第一y……】 【惊!在希拉尔少校出现在角斗场后,格兰登冕下也在角斗场出现,据说是为了接希拉尔少校回家】 【希拉尔少校在婚后难道是要回归军校吗?】 【细扒格兰登冕下在婚后为希拉尔少校做的事情,据有关雌虫提供的资料,他觉得希拉尔少校拯救了全银河系才会得到格兰登冕下这么伟大的爱】 【不是,格兰登冕下不会是真的要让希拉尔少校出去工作吧?这么掉面子的事情,真的会有雄虫主动去做吗?】 …… 希拉尔早上就已经被说的麻木了,此时看见下面的这些却有点坐不住了。 他从四年前就开始挨骂了,早就已经习惯媒体的口诛笔伐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天,媒体的口诛笔伐会主动的说到雄虫的身上,他们不是说雄虫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生物吗? 希拉尔从来都没有感觉自己这么愤怒过,竟然有一天,格兰登会因为他而惹火烧身,希拉尔下意识就要去摸自己的光脑,上去跟那群虫理论一番。 曾经希拉尔被媒体骂德不配位根本就不配进入军队的时候,希拉尔都没有如此愤怒过。 可是郁拂然却拽住了他的手腕。 希拉尔侧过头,红发熠熠生辉,金瞳猎猎。 郁拂然看着面前气的眼睛都开始发亮的希拉尔,突然间想起了在法庭的初见,那一双对着他燃烧着仇恨的怒火的眼睛,而现在,这双漂亮的金瞳里面流露的是对他的在意。 郁拂然说:“你要去做什么?” 希拉尔被郁拂然拽住的地方好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滚烫的灼热,希拉尔言语不详道:“我去继续,继续训练。” “刚刚走得急,我把范多夫丢下了,我现在去找范多夫。” 郁拂然挽起眼睛,他碧绿色的眼睛温温柔柔的,却直接戳破了希拉尔的谎言。 “不是去训练,也不是去找范多夫,是为了去给我找场子,是吗?” 希拉尔一下子就变成了锯嘴葫芦,他顿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找出什么更好的理由,他低垂下眼眸说:“你是为了我,才被卷进这个烂摊子的,我去给你找场子,不对吗?” 希拉尔越说越顺:“很对吧,我应该这么做的,所有雌虫都是这么做的……” 雌虫为了雄虫解决掉一切,而不是跟他一样,自结婚以来,从来都是格兰登为他解决事情。 “可是,如果我一定要你回到军队的话,现在这个消息不爆发出去,之后可能会需要更久的时间去处理,但是机甲大赛,可是在开学以后,就直接举办了。” 格兰登的话打断了他的话,希拉尔也不是笨蛋,他看着格兰登的眼睛,哑然失声。 “你,是故意的?” “是我故意的。” 郁拂然微微笑了一下,用手拍了下身边的沙发。 希拉尔踌躇了一下,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郁拂然这是为了什么。 郁拂然见他这么乖,眼眸挽了下,温声对他解释道:“毕竟有隐患的事情提前解决,才不容易被抓到把柄。” 他说的这个道理,希拉尔是懂得。 可是这跟郁拂然有什么关系呢,要回到军队的虫是希拉尔,这些是希拉尔要考虑的事情。 竟然是为了他考虑,竟然是在为他筹谋,从来都是自己一只虫闭着眼睛往前走的希拉尔感觉自己的心脏都麻了一下,酥酥痒痒的:“可是……” 可是他们闹得太凶了,希拉尔还是不愿意,格兰登因为他而受辱。 郁拂然像是提早预料到了希拉尔要说的话,微笑着反问道:“你是不相信我吗?” “我应该看起来并不像是那样已经预测好了危险要来临,却笨得眼睁睁看着,连挽救的计策都没有做好的虫吧?” 格兰登看起来当然不像是那样的虫,希拉尔甚至都觉得格兰登看起来有点太过于聪明了,先前他只能使用暴力以对的梅拉夫,在格兰登的面前丢了钱丢了面子还得对着格兰登赔笑。 只是,希拉尔解释道:“我只是,希望能够做点什么。” 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格兰登一只虫为了他谋划。 希拉尔低垂下眼眸,他生气的时候,金瞳猎猎的就好像是一团火,炽热的要灼烧人的眼瞳,当他温顺的低垂下眼眸时,却又好似蝴蝶暂停的翅膀一样脆弱,他重复道:“……哪怕一点也好。” 郁拂然眼眸里面的笑意顿了一下。 说实话,郁拂然从来都习惯了一个人掌握一切,现在发生的一切当他亲临角斗场被人围观的时候,郁拂然就已经想到了,甚至对于后面舆论会发酵成什么样,他都大致的有勾勒过。 这一切的谋划里面,自然是没有希拉尔的,如今希拉尔还带病,郁拂然想要将他养成最锋利的刀,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使用它,再好用的刀,在它受伤的时候使用它,它也是有机会碎裂的。 郁拂然在这之前准备了一百种说辞来说服希拉尔,却没有想到,希拉尔给了他这个回答。 却又,并不让郁拂然觉得奇怪。 毕竟,希拉尔就是这么投桃报李的虫。 他只是看着凌冽,看着威风十足的让虫不敢靠近,实则他拥有一颗最柔软的心肠。 在原著中,希拉尔哪怕是在被流放荒星以后,也不曾绝望,他手下的第一批兵就是他从荒星的难民里面一个一个筛选出来,并且加以陪练的,那群虫后来全部都成为了希拉尔的亲信。 后来其中一只虫在希拉尔不在时,与其他星盗火拼时受了伤,希拉尔回来后安顿好了其余所有的虫,二话不说开着军舰跳跃了十八个星系,硬生生屠尽了那伙星盗,当时血流的几乎是染红了地板。 ……在原著中,没有一个人不羡慕希拉尔那群亲信,因为他们拥有这本文的反派独一无二的庇佑。 而现在,郁拂然也成为了希拉尔想要庇佑的人之一。 一种微妙的情绪在郁拂然的心头拂过,很快就被他掐灭了,他提出建议:“那,就拜托希拉尔你在之后几天驾驭机甲时,多观察观察你觉得现今的机甲的问题,还有……” 郁拂然莞尔一笑:“嗯,尽量达到高一点的排名。” 这两件事情对希拉尔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驾驭机甲对他来说就宛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了,只是,希拉尔问:“了解机甲的问题,是了解,哪个方面的?” 对于机甲,可以测量的东西可太多了。 郁拂然说:“性能,今天才在他们的面前说过,要专门的为你设计一个机甲,你忘记了?” 希拉尔自然不可能忘记:“我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毕竟,那可是一个机甲,还是一个可以用来战斗的机甲。 普通的虫,哪怕穷尽自己一生的积蓄,也只可能买到最次等品的战斗机甲。 郁拂然倒是挑了下眉:“我说要送给你的东西,不是一直挺快的吗?” 希拉尔沉默了一下,希拉尔想了想郁拂然之前给他花钱的速度,他一不注意,郁拂然就画了十几亿星币去定制了一个戒指,他一个不注意,郁拂然又说画了9978w给他买了一个军舰,包括他现在使用的光脑连接器…… 是了,希拉尔突然间平静了,这个好似很昂贵的东西,放在格兰登之前就送给他过的东西里面,好像突然间就变得没有这么稀奇了。 毕竟,格兰登说了以后,是真的会做到,无论是听起来多么荒谬的事情。 莫名其妙的,希拉尔反而有点耳热起来,他故左而言其他道:“您怎么突然间想起来,想要研发机甲了?” 因为在看见希拉尔意气风发的驰骋角斗场的时候,郁拂然突然间想起来,这个世界与他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不同,并不是一个和平的世界,手上只有钱,并没有十足的话语权。 想要掌握什么东西,必须要有武力值,那么机甲在这一块,就至关重要了。 可以不用,却不能没有。 又或许,郁拂然平静的想,跟希拉尔从笨重的机甲上面跳下来那一幕有关。 那个机甲并不是那么衬希拉尔。 脑海中百转千回,郁拂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微笑道:“可能是因为家里多了一只虫要养,所以要努力一些了,否则要养不起了。” ……明明哪怕格兰登什么都不做,他的手里也有足够的钱。 这是,明明摆摆的在打趣他,他却反驳不了一句。 希拉尔清楚的明白,却莫名其妙的耳朵更烫了,他在格兰登的身边坐不住了,几乎是仓促道:“我去打排名了。”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勉强赚点家用,补贴一下。” 郁拂然被他可爱的扶额笑了一下,恍然似的点点头,碧绿色的瞳孔带着笑的盯着希拉尔:“那带上我吧。” “带上您?”希拉尔有点迷茫的重复了一遍。 郁拂然说:“嗯,带上我,我刚才在观众台上看着你的时候,发现特别有设计宝石的灵感。” 在战场上面杀伐果决的希拉尔,漂亮的就好像是一只展翅的蝴蝶。 格兰登冕下怎么这么会说情话。 ……希拉尔闭了闭眼睛,选择性的忽视了这句话:“我们两个的……不是已经设计好了吗?还要设计东西吗?” 对希拉尔,郁拂然没什么不能说的,他点了下头:“嗯,策划了点东西要去做,毕竟。” 他揶揄的朝着希拉尔笑了一下:“多赚一点钱,算是保障。” “不至于让你补贴家用,补贴的那么辛苦。” 20、睡觉。 原本就喜欢光网上泡在角斗场内的一半雌虫发现,最近角斗场最近拥挤了许多。 时不时就有打扮的花里胡哨的雌虫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角斗场的观众台,含情脉脉的看着始终坐在观众台第一排那道优雅挺拔的身姿。 只不过,就算是他们的目光都要擦出火来了,那道身影也从来都不会扭过头看他们一眼,而是目光专注的看着在角斗场上面那辆丑的出奇,却也锐利的出奇的机甲,目光十分的专注,偶尔才会错开目光,却也只是低头在手上的本子上面写写画画,专注的围观的雌虫忍不住的更牙酸了。 这样一只从里到外都如此优秀的雄虫冕下,竟然还是如此的深情—— 尤其是拥有了这只雄虫的希拉尔,竟然是如此的不知廉耻,妄图想要回归到军队工作。 真是让虫气死了,如果是换了他们来,他们绝对会好好的陪伴在格兰登冕下的身边,直到生命的尽头。 而角斗场的另外一批虫,则是被希拉尔揍得苦不堪言,就连说话都觉得没劲。 角斗场来了一个叫做y的凶神这件事情,是在希拉尔的身份被曝光之前就已经吹起渲染大风的,所有虫都对y感到好奇,在知道y竟然是希拉尔以后,这种好奇就攀升的更高了,几乎是比之前多好几倍的虫去找希拉尔打架。 可是不管是使用多么强大的机甲,不管是在排名上面最强大的虫,希拉尔从来都不畏惧,永远都是那一身破破烂烂的拿着棒槌的机甲,来一个揍一个,战绩节节攀升……毫无败绩。 这让从前觉得联邦简直就是闭着眼睛乱吹希拉尔的虫们,完完全全的就是被希拉尔给打服了,甚至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位能在这么年轻就爬到这个位置,根本就是靠实力爬上去的。 既然是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在结了婚以后,就要陪伴在雄虫的身边这件事情也太过荒谬,原本在联邦境内就争吵的越来越厉害的,军雌为什么在与雄虫结婚以后就必须要回归家庭抛弃婚前的所有荣誉这件事情,又一次炸开了锅。 一方面的虫觉得希拉尔之前就做过错事,格兰登冕下如此宽宏大量的原谅了他他竟然还不知悔改,如此放肆,简直是太过于恃宠而骄! 另外一方面的虫觉得希拉尔有能力,格兰登冕下也并不排斥希拉尔回归到军队,那为什么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简直就好像是笑话一样。 “难道一只雄虫,他并不希望雌虫只是呆在家中,而是希望雌虫去追求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有错吗?” 这句话一经推出,几乎是引爆了整个光网,几乎是所有虫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角斗场上面。 在全光网的注视下,这两只虫半点不为所动,希拉尔每天勤勤恳恳的上线暴打玩家,哪怕是以一个一个匹配的速度,也已经成功冲刺到全光网前五十了。 而格兰登,每次都跟希拉尔一同上线,一同下线,风雨无阻的陪伴着希拉尔。 一时间,光网上面支持希拉尔跟格兰登的虫在这个现象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声音。 【不是,怎么还有人揪着希拉尔少校之前的事情说话?格兰登冕下不是都说过这件事情由他自己处理了吗?怎么,身为受害人的格兰登冕下原谅希拉尔少校还不够吗?一定要你们也原谅希拉尔少校,他才算是无罪吗?】 【一定要说的话,格兰登冕下想要做的这件事情,也不是第一次有虫做吧?在之前不是也有军雌跟d级雄虫结婚后,他的雄虫仍然愿意让军雌出来工作的吗?怎么之前就没有虫反驳呢?之前不是都在说什么神仙雄虫的吗?怎么,他们可以,a级的格兰登冕下想要做这件事情,就值得被批判了吗?还是说,只有不涉猎军队内部的军雌,才能够回来的岗位?】 【+1,我是真的很好奇,那群虫说哪怕希拉尔少校回归了也不能回到原来的位子的虫到底是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希拉尔少校的军功又不是突然间被大风刮来的,这是他自己赚取的荣誉,为什么不可以恢复官职,我请问是碍着谁的路了吗?】 【哈哈哈,楼上你看起来真的是很大胆了,这样的话都敢说,你不怕被举报啊?我可是听说如果希拉尔少校不在的话,接替希拉尔少校的,可是那位家族的军雌噢~】 【我之前一直都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但是我真的很不能理解,骂归骂,吵归吵,把这件事情骂到格兰登冕下身上是为什么?我记得之前曾经被人□□过的雄虫都是十恶不赦的垃圾吧?格兰登冕下到底做错了什么现在要被顶在最前面,难道是因为他太过于爱自己的雌虫了吗?】 …… 大量的声音几乎是要压倒那群指责希拉尔为什么要重返职场的虫发出的声音时,大名鼎鼎的摩尔赫斯家族旗下的摩尔赫斯娱乐,发布了一条采访视频。 采访的对象,赫然是—— 联邦的另外一只a级雄虫,格里菲斯冕下。 与格兰登这种这段时间才在大众面前出现的雄虫不一样,格里菲斯从出生开始,就是全光网的宠儿,身为联邦世家日耳曼斯家族唯一的雄虫,格里菲斯从小就展现出他与其他的雄虫不一样的地方。 在其他虫全部都显得冷漠而又刻薄的时候,拥有超级高的精神力,生得温柔而又漂亮的格里菲斯冕下简直就是军雌的梦中情虫。 在采访里,有一只雌虫问格里菲斯:“这位冕下,请问您是否有听闻近期的一些传言?” 格里菲斯棕发棕眸,笑起来很温柔,他语气很温和道:“你是说在光网上面广为流传的关于格兰登的传闻吗?如果是关于格兰登的话,我可能确实是听过一些。” 雌虫说:“是,就是格兰登冕下的传闻,听说格兰登冕下并不计较希拉尔少校伤害了他的事情,甚至还准备让希拉尔少校返回校园,大家都说格兰登冕下实在是太爱希拉尔少校了所以才……” 格里菲斯听到这里笑了一下,他棕色的眼眸弯起来,虽然突然其来的笑声打断了雌虫的话,却看起来也并不让人讨厌。 雌虫反而很好奇的问格里菲斯:“冕下,您是在笑什么?” 格里菲斯歪了下头,状似无意的说:“我是在笑你们说的格兰登喜欢希拉尔的事情噢,毕竟我跟他们还是在一个学校里面就读的,虽然说在之前跟他们两个没有太多的接触,但是大概的还是知道一点事情的,唔,希拉尔是怎么样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格兰登……” 格里菲斯笑了一下:“嗯,我记得他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说自己是对瑟拉弗有好感,想要迎娶瑟拉弗了欸,可能是近期没有见面了,所以格兰登改了吧,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可能爱就是这么伟大的东西吧。” 采访戛然而止,虽然格里菲斯如此说,但是所有虫都清楚,他那句爱就是伟大的东西,绝对不仅仅是表面意思。 在这个采访视频播出后,之前原本就已经安静下来的抗拒希拉尔复职的声音就又涌了起来。 【格里菲斯冕下说的话应该不会有人质疑了吧?我听着格里菲斯冕下的话,也觉得这件事情出现的很突然,格兰登冕下是谁啊?他可是可以跟格里菲斯冕下平起平坐的雄虫冕下啊,怎么会突然的喜欢上希拉尔这样的军雌啊!不是都说雄虫最讨厌的就是那样的军雌吗?!格兰登冕下喜欢瑟拉弗大人才是正确的啊!】 【+1,不知道是不是希拉尔用了什么手段让格兰登冕下答应他,可是他现在回去了,之后万一格兰登冕下又后悔了怎么办?】 【不过,这有没有可能,真的就跟格里菲斯冕下说的那样,格兰登冕下是真的不爱希拉尔,这一切只是为了做戏给瑟拉弗大人看?】 …… 格兰登其实并不是喜欢希拉尔,只是为了做戏给瑟拉弗看这个言论一出现,就得到了一致的认同,在格里菲斯视频的加持下,很快,之前输掉的那一派,就飞快的压过了支持格兰登跟希拉尔的那一派,气得每天都在光网上飞速冲浪的范多夫气得想要给这群造谣的虫一拳。 不是,希拉尔跟格兰登就差卖到他们的脸上了,结果他们宁愿去装睁眼瞎,觉得格兰登是味了其他的虫才对希拉尔这么好—— 范多夫愤愤的想,在这个世界上雄虫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哪怕是瑟拉弗也不可以让一只雄虫为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他的学长有什么不好的! 身为希拉尔的激推,范多夫觉得希拉尔身为联邦之星,简直从头好到了脚,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范多夫火速的拨通了希拉尔的电话,却发现,之前从来都是秒接他的电话的学长,这一次,竟然根本打不通。 之后又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是一点回讯都没有,范多夫一时间有点揣揣不安,他的学长不会是被光网上的舆论弄生气了吧? · 希拉尔倒是没有被光网上的舆论弄生气,倒不如说,他现在还没来得及看网络上的舆论。 他在看医生。 在上次希拉尔因为在角斗场上头,错过了吃饭时间以后,郁拂然就会每天都掐着点让希拉尔吃饭,并且准时睡觉,作息规律的,哪怕希拉尔在上学都没有这么标准过。 当然,与此同时,郁拂然也分外的在意希拉尔的精神识海问题。 他跟希拉尔还是每天晚上都一起睡觉,不过希拉尔现在会因为疼痛而钻到他怀里的情况,已经大大减少了,他以为希拉尔的精神识海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却没有想到,在昨天晚上—— 希拉尔前所未有的爆发了一次梦魇。 甚至严重的在睡梦中都流下了冷汗,缩在郁拂然的怀里,蜷缩成一团,不管郁拂然怎么叫都醒不过来,还是郁拂然在半夜给克兰恩医生打了电话,按照他的指示给希拉尔喂了三颗药丸下去,希拉尔才缓解过来。 郁拂然直接就拽着希拉尔来看克兰恩了。 黑发碧绿色瞳孔的雄虫坐在克兰恩的对面,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时不时落在克兰恩身上的眼神,让克兰恩感觉非常的胆战心惊。 ——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给格兰登冕下当了好几年医生了,怎么最近感觉格兰登冕下的气势增长的速度如此之快呢?哪怕是他,在格兰登冕下面前,都差点要脚软了。 克兰恩医生检查完后,郁拂然冷淡问道。 “你那个时候,不是跟我说,他精神识海的问题不是很大,只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怎么反而越修养,希拉尔的身体变得更差了? 希拉尔其实倒是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大,他的精神阈值很高,很难被抚慰,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精神识海有问题,导致彻夜难眠了,他也并不觉得,一个医生就可以解决他的困难,毕竟要是医生管用,他之前也不需要疼痛这么久。 反倒是觉得格兰登这种样子很少见,他在希拉尔的面前惯常是温和的,很少见这样冷下眉眼,显得……让虫看着有点腿软。 克兰恩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他忍了又忍,哪怕是告诫自己这是冕下,到底还是没忍住。 “冕下,我跟您说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您娶了雌君以后,也不跟他亲密的呀!” “……您,您跟他做点应该做的事情,用您的精神力去修补就可以了呀!” 每天抱着雌君光睡觉,什么都不干,还来质问他。 克兰恩怒气十足想道,他还能怎么办!送格兰登一本姿势大全吗?! 可是他只是个破看病的!自己都还没有对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