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身受后修罗场了》 1、第 1 章 临近傍晚，a市上空的天阴沉沉的，自南向北黑云逐渐朝这边覆了过来，吞噬掉了暗黄色的夕阳余晖，分界线不断消失，空气里泛着股闷热，让人喘不上来气。 天悦大厦三楼走廊里人来人往。 穿着性感黑衬衣的林阳正坐在goldriver酒吧灯火通明的休息室里，非常郁闷地看着镜子里这张陌生的脸发呆。 林阳是个互联网公司社畜，国庆期间调休加班，好不容易等到了11月下旬的带薪休假，他三天前就和两个大学好友商量好去200公里外的普陀山露营钓鱼。 早上七点，三个人在地铁口汇合一起开车去露营，本来商量着三个人轮换着开，没想到刚下高速他们的雪佛兰就被一辆装满沙石的大货车撞进了路边的河里。 林阳最后的记忆就是不断有水从被撞烂的车门里溢进来，水位逐渐上升，他和两个朋友挣扎着想要砸破车顶天窗逃生，可怎么都打不开，生生由着河水漫上了自己头顶，涌进鼻腔、耳朵，窒息的感觉扑面而至。 再后来，林阳睁眼就坐在这个陌生的休息室了，什么露营、车祸，溺水，似乎都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休息室里有十几个年轻的男人，共同的特点都是模样长得很标致，皮肤又白又嫩，都化着精致的妆容，喷着香水。 旁边男人扭头过来跟林阳说话的时候，林阳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男人又晃了晃手里的定型喷雾，对着镜子喷在抓好的头发上，“你还想着那事呢？放心吧，他这几天肯定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周经理已经警告过他了。” 林阳一脸茫然，“警告谁？” 男人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但还是压低声音回答说：“赵辉那小子啊，林阳，你要不然今天再休息一天吧。” “林阳？”林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他昨天晚上通宵看了本同事推荐他的万人迷狗血豪门耽美小说，50多万字，130多章，他从七点看到凌晨三点半，略略记得里面似乎有个炮灰男配似乎就叫林阳，跟他同名同姓，他那时候还感慨过自己的名字太过大众化。 难不成是穿书了？ 还没等林阳想明白，外面周经理已经开始招呼他们集合了，刚刚聊天的男人让林阳一会儿跟在他身边，身体没好利索不能喝酒就尽量挡掉。 不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dj舞曲，林阳跟着队伍走在装修地富丽堂皇的酒吧里，原主的记忆不断倒灌入脑海。 原主跟他同名同姓，林阳19岁，临河学院金融学专业，今年大三，家境贫寒，有个妹妹在读小学五年级，他上大学后每个暑假都会来goldriver酒吧打暑假工挣钱。 没一会儿，他们一行人跟着周经理马上就要走到五楼灰暗走廊的尽头，林阳才彻底接受了这个穿书的事实。 周经理先敲门进去，他们等在外面，大家抓头发地抓头发，解扣子的解扣子，连周子明也特意又掏出镜子补了补眉毛，似乎都很重视这次生意。 林阳闭了闭眼，刚振作起精神准备跑路，就远远听见一阵密集的小声惊呼。 “那不是新晋影帝吗？” “是，应该就是他，霍臣曦，戴着墨镜都那么帅。” “卧槽，要是咱们这里能拍照片多好啊……” 霍臣曦？林阳迅速反应过来，那是小说世界里的男配之一，他穿来的这具身体林阳就是在这一天被包厢里的霍臣曦瞧上，之后花500万包养了他五年。 而林阳之所以能被混娱乐圈五年的霍臣曦看上，那是因为他这张脸与主角受顾清泽有三四分相似，而且他与主角受都读大三，代入感更强。 林阳心想在这玩替身文学呢，他知道原主的结局，锒铛入狱判了三十七年，出来就已经五十多岁，人生全被毁掉了。 “好了，两分钟后，大家进去，所有人整理一下，里面的人大家应该都清楚了吧，这次千万不要掉链子，要是被里面的哪位给瞧上了，你们可就都能够飞黄腾达了，要知道，光是他们手指头缝里露出来的钱就够你们花一辈子的了。”周经理满脸笑意地看着走廊里这十几个年轻男人，就像在打量一件件包装精美的商品货物。 林阳拉了拉旁边周子明的袖子，“我去趟卫生间。” 周子明点了点头，“你快点回来，马上要进去了。” 回来？那是不可能的，林阳准备假模假样去卫生间转一圈，之后就开溜回家。 但意外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他刚走到卫生间的公共洗漱台旁边，突然有个喝的双眼猩红的大肚子男人盯着他看了几眼，就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腕。 “你干嘛！”林阳猛地一甩居然没甩开，这具身体比起他之前的那个缺乏锻炼，根本没什么力气，冷白的腕子被那人一握瞬间就红了一片。 因为嗓子声音有些软，那句怒斥在旁人听来又有了几分欲情故纵的意味。 所以拽他的男人不仅没生气，还笑了笑，“今天费用我给你加倍，把你原本的单子取消吧。” 林阳心想你给我多少钱我他妈也不去，老子是直男，正纠缠着，周经理找了过来。 林阳看见他像看见了大救星，因为goldriver酒吧管理严格，是不允许他们这些小鸭子随意串台的，已经订好林阳要去503号包房挑选，如果选不上才能去别的地方。 可周经理看到抓着林阳手腕的胖肚子男人完全换了一幅姿态，狗腿子般笑着，“赵总，您这是瞧上这个了？” “林阳，快跟着赵总回去敬杯酒，记我账上。” 林阳就在周经理和蔼可亲的笑容下被赵总拽去了501号包厢，那个该死的周经理还帮忙推了他一把。 硬着头皮进去后，包厢里面灯红酒绿，昏昏暗暗，弥漫着一股酒精的甜香味道，五彩斑斓的灯光混乱地扫过沙发上每个人的脸。 好不容易摆脱赵总的束缚，林阳站在门口揉了揉自己的腕子，他扭头打量了一眼，门口站着两个190以上的黑色西装保镖，各个胸肌比女人还大，像个巨人似的矗立在门口。 林阳明显是闯不过去的，不过依据原主的记忆，goldriver一般是不允许客人在这里对小鸭子做那种事的，要做也是在小鸭子同意的前提下带走。 此时的林阳还没注意到，现在黑暗中正有一双阴狠的眼睛死死剜着他，似乎想现在就一把给他推下楼去。 “愣什么神啊，过来这边陪着顾总，”赵总站在东边朝林阳招手。 林阳喉结微动，只能硬着头皮挪过去，在喧闹的歌声中，他听见赵总对旁边坐着的男人谄媚地说他找着的这个小鸭子模样还不错，让顾总将就着用。 顾总？能在501号套房，又被周经理恭维的赵总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难不成是顾屿霆？ 林阳抬眸意外与那人对视，却发现那人也在同样打量他。 顾屿霆其实很讨厌这种场合，又吵又闹惹人心烦，但水至清则无鱼，做生意他还是要摆出一副姿态来，尤其是现在他和小叔竞争的白热化阶段，他爷爷不喜欢他的清高模样，说像极他那个败坏门风的母亲。 那他就做出些举动来给他爷爷看，至少在这些上面不能被他小叔给比过去。 赵河山是他的下面分公司的一个代理老总，他们都说他的眼光不错，不过顾屿霆倒觉得一般，坐在他左边的那个鸭子脸上的粉厚的能刮一层墙皮，说话矫揉造作，让人倒胃口。 新进来这个倒还算可以，清清爽爽，五官几乎没有瑕疵，包间里昏暗的灯光更衬得他眉眼温柔，皮肤白皙，身上的性感蕾丝边黑色衬衣被扣的严严实实，倒有一种欲擒故纵的有趣。 不过，顾屿霆是不会允许鸭子上他的床的，天知道，这些人之前都做过什么事。 “顾总，我敬您一杯，”左边的赵辉端起一个高脚杯，里面倒着半杯红酒，眼角余光里满是对顾屿霆的渴望。 顾屿霆的爷爷是a市房地产龙头企业天雅集团的董事长，天雅集团的产业几乎遍布全国，资产上千亿不止。 而顾屿霆今年23岁，不仅身家丰厚，模样也长得帅气逼人，最关键的是他不是依附于家族的蛀虫废物，顾屿霆从小到大成绩优异，从哈弗商学院硕士毕业之后回国接手家族企业，是庞大家族里的实权派人物，由此也成了a市上层目前最炙手可热的单身钻石王老五。 林阳没忍住瞥了旁边的赵辉一眼，视线在赵辉手里那杯酒上停留几秒，这倒是让林阳想起了一些剧情。 酒里似乎被下了药，顾屿霆喝了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发作，这个叫赵辉的小配角立刻架着杆子爬上了墙，坐着顾屿霆的劳斯莱斯幻影跟他回了家。 之后的话，小说里似乎隐晦地提了句，赵辉的双腿莫名其妙就断了，不仅如此，突然有一天，赵辉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这不是顾屿霆动的手，就是他手下为了讨好在疯狂报仇。 虽然这个赵辉心胸狭窄，嫉妒林阳，整天使些拿不上台面的小手段，可毕竟人命关天，林阳打算救他一下。 2、第 2 章 就在顾屿霆接过来红酒，放在唇瓣前一秒，林阳突然对着顾屿霆咳嗽了好几声，吐沫星子横飞，引得屋内的人都往这边看。 顾屿霆瞬间脸色沉了下来，赵辉的心被顾屿霆手里放下的高脚杯揪着坠到了谷底，要不是这几个大佬在这，赵辉立刻恨不得把林阳这小子抽筋扒皮。 “对不起，对不起，”林阳忙抽了几片纸想要帮穿着浅褐色西装的顾屿霆擦一擦。 顾屿霆抬手挡住，轻飘飘看了林阳一眼，狭长的凤眸中意味不明，其中的威慑却是实实在在。 林阳下意识地往沙发后面挪了挪，脸上挂着尴尬的笑，“顾总，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他心想着只能帮赵辉到这了，虽说这里是小说世界，可顾屿霆这个男配想碾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既然要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林阳总不能为了赵辉得罪顾屿霆。 但人要想作死，是怎么挡都挡不住的，林阳没想到赵辉根本不死心，他又殷勤地要了个崭新的高脚杯，再次往里面倒了浓红色的液体，还是半杯，递给正在用纸巾擦手的顾屿霆，“顾总。” 顾屿霆看着赵辉眼巴巴的献媚模样，又看了眼旁边坐着一脸尴尬的林阳，唇角勾了勾。 屋子里众人都在注意着这边，尤其是刚刚把林阳引进给顾屿霆的赵河山，现在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见顾屿霆并没有要接过来红酒的意思，赵河山眼疾手快，过去夺下来赵辉手里的酒杯，训斥道：“没个眼力见，一直举着杯子干什么。” 赵辉不想自己好不容易策划的计划失败，只能狡辩道：“这可是从法国空调过来的葡萄酒，我想着顾总喜欢喝，所以……” 察觉到了赵辉看向自己楚楚动人的眼神，顾屿霆把手里的纸巾轻轻放在桌上，起身整理了下浅褐色的西装内搭，转身看向赵辉，“我的确喜欢喝葡萄酒，可加了料的，不喜欢。” 说完这句话，顾屿霆在众人的起身注目下带着保镖离开了包厢。 赵河川迅速反应过来顾屿霆话里的意思，刚想让人查验那瓶红酒，却不料赵辉做贼心虚，抡起酒瓶子就往旁边林阳头上砸了过去。 哐啷一声，葡萄酒砸在了包厢东墙上，一地碎片，深红色的酒液鲜血一般，幸亏林阳眼疾手快，侧身歪头躲了过去，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叹要是没躲过去怕是脑袋就要开瓢了。 周经理在外面看见顾屿霆冷着脸出来，深知发生了大事，但保镖围着，他根本近不了顾屿霆的身。 他慌忙跑进来包厢，就看见面前这荒唐一幕，大声道：“林阳，你干嘛呢！” 赵辉是长期工，还和酒吧一位董事关系非凡，平日里经常贿赂周经理，但林阳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个暑假工，又是个穷小子，没什么背景，要是出了事，他就是替罪羊的最佳选择。 林阳一脸无语，“他差点把我脑袋开瓢了，你不问他怎么回事，你问我？” 这会儿的赵辉早就挤出泪来，啪嗒啪嗒，四五条粉底液白线从脸上滑落，窝在沙发里捂着脸哭诉，“林阳他惹恼了顾总，我看不过去教训他，难道又是我错了？” 赵河山亲眼看见了这个小鸭子刚刚那恨不得要杀人的举动，这会儿又装成了一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即便他久经职场，也没见过变脸这么厉害的。 但周经理心里的天秤从一开始就是歪的，他当然不会站在林阳这一边，他要做的就是让酒吧不能因此损失大客户，更不能让自己因此受到老板的责罚。 所以周经理一边跟赵河山疯狂道歉，一边走到林阳面前，要他也给包厢众人道歉。 “你脑子有病啊？”林阳不明所以地看着周经理，他手指向赵辉，“是他动的手，我连还手都没还手呢，砸了酒吧生意的是他，你找我干什么？” 此时的赵辉似乎又换了一张脸，泼妇骂街似的站起身来，又哭又闹，“经理，这个混账小子仗着自己这几天得了脸，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了，我亲耳听见他说要跟老板告你的状……” 林阳真是服了赵辉这谎话张口就来的本事，他刚想开口为自己辩解。 旁边一个脑袋两个大的赵河山炸了，“都他妈给我闭嘴！” 本来赵河山是想经过这局讨好集团副总顾屿霆来拿掉自己头上现在的代理分公司经理的“代理”二字转正的，这下好了，全他妈泡汤，顾屿霆冷着脸走掉的时候，赵河山吓得酒都醒了。 旁边还有西南地区其他几个分公司的经理和两个董事会成员都在看他的笑话，赵河山一肚子怒火没地方发泄，脑袋一热，五彩斑斓的灯光又晃眼，他本想抓住那个赵辉，结果错手抓住了旁边林阳的黑色蕾丝领带，差点没把林阳给拽趴下。 “我他……”好不容易站稳的林阳刚想开骂。 门口突然出现几个阴影，屋里有眼力见的立刻高声道：“顾总，您怎么回来了？” 众人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尤其是赵河山立刻松开了林阳的领带，恭恭敬敬地大步走到门口，顶着红色的脖子和大圆脸开口问：“顾总，您是还是还有什么事？” 顾屿霆肩上披着长款黑色大衣，衣摆垂到小腿，右手从兜里掏出来，指向东边，“我忘了一个人。” 赵河山下意识认为顾屿霆是回来报仇的，他立刻准备去把赵辉薅过来让顾屿霆的人带走，但众人顺着顾屿霆手指的方向却发现，这位年纪轻轻的副总指的人是林阳。 周经理察觉过后，立刻笑嘻嘻地推了推林阳，“阳阳，顾总喊你呢，快去。” 服了，一个个变脸堪比变色龙，林阳看了眼周经理和沙发上已经呆住了的赵辉，他一步步朝顾屿霆走了过去。 不过，顾屿霆返回来找他干什么？就那几声咳嗽，不至于打他一顿吧，林阳想的头皮发麻，走的这几步路林阳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四五遍逃跑路线了。 林阳不知道，屋里这些当经理的人精可都明白，顾屿霆怕是看上这个楞头小子了，不然就顾屿霆这个天子骄子的高傲脾气，他不会故意专门折返回来一趟。 手快的已经给门外的保镖示意让他们提前准备好手机了，只等顾屿霆带人一离开，就跟周经理要林阳的联系方式，要是能搭上顾屿霆枕边人这条线，那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果然，顾屿霆低语跟林阳说了几句话，林阳的肩松了不少，乖乖跟着顾屿霆离开了。 众人一看果然有戏，赵河山慢了半拍，但也反应了过来，他不仅跟周经理要了林阳的联系方式，连林阳的家庭住址，家庭情况也全都吩咐人去调查了。 忙完这事后，这个局的烂摊子还没完全处理好，尤其是那个赵辉，赵河山看向他的目光几乎是带刺一般，旁边的周经理也在提心吊胆。 另一边，501号包房闹出的动静太大，尤其是顾屿霆去又复返，早就有人去给503报信了。 挤出门打算看热闹的霍臣曦没赶上趟，等他出来的时候顾屿霆早就带人走到了电梯口，透过密密麻麻的人头，霍臣曦看见顾屿霆身边站了个这里的小鸭子，背影纤细高挑。 不过霍臣曦并没有多在意，他今天看见顾清泽发朋友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既然一切从头再来，那我这次绝对不会输。”他给顾清泽连着发了几条微信问他怎么了？结果一大清早的微信，到现在晚上九点还是一点回音都没有。 霍臣曦和顾清泽是高中同班同学，两人都就读于美国弗罗里达州的圣约翰高中，霍臣曦暗恋了顾清泽三年，喝醉了也大胆表白过几次，可都被顾清泽糊弄着过去了，既不拒绝，也不接受，就这样钓着。 霍臣曦想起来这件事心里就难受地不得了，气不过，又多喝了几杯，于是给顾清泽打去了电话，前五个一直是无人接听，打第六个的时候或许是顾清泽烦了，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温柔声音：“臣曦，你有什么事吗？” 霍臣曦脸上瞬间浮现出幸福的笑容，夹着一点气泡音，他故意装可怜道：“阿泽，我喝醉了，你能不能来接我一趟啊。” 顾清泽：“不好意思臣曦，我现在没空。” 霍臣曦听着手机对面有鸣笛声和雨滴声，顾清泽似乎是在马路上，他刚想开口问，结果顾清泽接着说他现在有急事，直接挂掉了电话，再打就已经是关机状态了。 此时的顾清泽穿着一身白色蓝道运动套装，拉链微微往下，露出来细嫩锁骨，他撑伞站在和平路从东往西查第三个大榕树下，即便冷的手指发抖，他也还在坚持，脸上不断调整着嘴角弧度。 上辈子，也是今天，他和两个室友就坐在大榕树对面的鸡公煲小店里吃晚饭，那时候他一个室友突然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看，劳斯莱斯幻影哎，车后面还有个奇怪的标。” 顾清泽透过玻璃窗看向对面，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是跟高斯的联名款，全球只有三辆，后来顾清泽才知道那是顾屿霆的座驾。 顾清泽记得那车停在大榕树下没多久，就有人撑着黑伞扶人下车在垃圾桶边停了好久，想来那时候应该就是顾屿霆下车有事。 既然这辈子选中了他，顾清泽就决定主动出击，上辈子是他进入天雅集团秘书处才跟顾屿霆有了交集，重生这辈子，见面提前一点似乎也没什么坏处，让生米尽早煮成熟饭总归是好的。 因而顾清泽今天专门给兼职的那家游戏厅老板打电话说他们突然有课不能去，然后又对两个室友说游戏厅老板联系他说今天不用上班。 安排好之后，顾清泽洗了澡，打理肌肤，头发吹干做了造型，又专门挑选了一套既衬得他皮肤白又显他纤细身形，同时又不显特别刻意的衣服，用的香水也是淡淡但又有情调的青柠香调。 顾清泽告诉室友说他要去图书馆上自习，然后去图书馆溜了一圈，就出校门打车来到了这里。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9点20分了，记得上辈子他和舍友离开鸡公煲小店的时间是10点15分，那时候那辆劳斯莱斯幻影还没开走，只需要再等等，顾屿霆的车马上就要来了。 可与此同时，goldriver酒吧门口似乎出了点小插曲。 3、第 3 章 林阳跟着顾屿霆坐电梯下到goldriver酒吧一楼大厅vip专用通道。 隔着落地玻璃窗都能瞧见外面雨势越来越大，就像是有人专门从天上往下泼水一样。 刚刚在501号包间门口顾屿霆对林阳说自己要谢谢他，打算送他回家。 但就现在外面下着的这瓢泼大雨，林阳心想自己怕是得等雨小一些才能回家了，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顾屿霆送他回去，只是想从刚才的混乱中脱身出来，并且借顾屿霆的势震慑一下周经理。 “顾总，这么大雨我还是自己……”林阳推辞的话还没说完，面前两列穿着西装的保镖开路，撑着黑伞一路通到了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幻影车门口。 高助理催着林阳跟在顾屿霆身后过去上车，一路走下来，身上竟是一点也没沾着雨水。 不愧是天雅集团的公子啊，这出行的阵仗，让林阳实在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番。 车门合上，车内重归平静，外面雨声嘈杂，车内车外似乎完全成了两个世界。 顾屿霆透过车窗看了眼马路对面不远处停着的黑车，那是他小叔派来盯梢的，他把林阳带上车的消息应该不一会儿就能传进他小叔耳朵里了。 而此时的林阳正抬脸惊奇地看着车内的星空顶，别管是现实世界还是在这个小说世界，依照他现在的赚钱速度，到80岁能买得起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就算是烧高香了。 “你刚想说什么来着？”顾屿霆扭头看向一脸惊奇的林阳。 他的视线在林阳右眼角下的小痣停留了三四秒，又迅速移到了林阳的眼睛上，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鸭子的眼神会这么清澈单纯，就像一汪极致纯净的水。 林阳手撑着座椅稍微往车门边移了移，舔了舔干涩的唇，歪着头一脸坚定，“顾总，那个我只陪酒不卖身的。” 顾屿霆一怔，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他半挑着眉上下扫了林阳一眼，忍俊不禁地点了点下巴，“放心，我对你没那个意思，只是外面下雨送你回去一趟。” 林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顾屿霆神色认真的模样，心下松了一口气，他吸了吸鼻子，坐正了身体，继续打量着这辆劳斯莱斯。 “你家在哪？” “高新技术开发区东湖大道黄河湾小区。” 按照导航，劳斯莱斯幻影调转车头开始往东边驶去，突然有个电话进来，顾屿霆背倚着后座接听电话。 林阳坐在旁边偷偷瞄了顾屿霆一眼，他记得小说里写这个男配矜傲高贵、天之骄子，有着逆天的绝美容颜，浓密的眼睫下有双如黑水晶般的漂亮眼睛。 其实仔细一看，顾屿霆的眼瞳的确是有些泛黑，但说是黑水晶就有些夸张了，其实还是以暗褐色为主调，鼻梁高挺，浅红薄唇，模特似的一米九的大高个，宽肩窄腰，很能撑的起长款高奢外套。 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林阳侧过脸去，看车窗上滑落的朦胧雨滴发呆，算算日子，今天是周一，要是按平常的时间，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工位上做完了最后一份文件准备关电脑坐地铁回家了。 一切就像一场大梦似的，林阳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扭头看了眼，身边还是顾屿霆。 此时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为了安全起见，司机告诉顾屿霆得稍微停一会儿才能继续开车，顾屿霆同意了。 劳斯莱斯幻影打着双闪停在了a市连云桥路最右边的车道，外面漆黑一片，副驾驶上的助理正在紧急处理一些文件。 顾屿霆接完了电话，手下告诉他说检测完那酒里的确有药，放下手机，他侧着身子看向林阳，眼底探究的意味极其浓重，“你怎么知道那酒里被下药的？” 听到顾屿霆沙哑的声音，林阳回过神来，编瞎话道：“我偷听到的。” 顾屿霆有些不相信，修长的手指合十放在膝盖上，“怎么那么巧？” “我跟赵辉有仇，前几天他刚因为客人的事把我打进医院，这几天就多注意了点，”林阳的大脑飞速思考，话里迅速撇清自己，“我觉得他做人不地道，所以就……” 顾屿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过了几秒，顾屿霆又开口问：“你认识顾绍吗？” 顾绍，是顾屿霆的小叔叔，林阳记得小说里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对付，现在这是把他当成自己小叔派来的奸细了。 林阳一秒入戏，蹙着眉头，“谁？” “没什么，”顾屿霆打量着林阳也不会知道，因为他那个小叔叔顾绍向来眼眶子高，一般派过来他身边的卧底不会是像林阳这种直接对着他咳嗽的傻蛋。 雨势一直不见减弱，时间转瞬到了晚上10点15分，林阳低头看了眼手机，他肚子饿得咕咕叫，他穿书过来之前原主应该还没吃晚饭。 透过车窗看了看，路边好像还有一家卖里脊夹饼的店还亮着灯，林阳对副驾驶上的高助理说能不能借给他把伞。 高助理正忙着，戴着金丝眼镜扭头看了眼，“你说什么？” “给他把伞。”顾屿霆接话。 高助理瞳孔放大一秒，又立刻转身拿了把黑伞递给林阳，他怕林阳等不及要回家，忙对他说：“外面雨太大，这里离你家还很远，你别千万别自己乱走。” 林阳手指着外面的里脊饼店，“我去买吃的，你们吃不吃？” 高助理五年前应聘成顾屿霆的助理后，日夜待命，忙的脚不沾地是常事，吃饭也是极其不规律，经林阳这么一说，他摸了摸肚子，倒是有些饿了。 “但是这种小店不卫生吧？”高助理面露难色，又突然想到顾屿霆从goldriver酒吧出来后也没吃什么东西，“顾总，我去给你买个三明治吧。” 林阳和高助理一起打伞下车，高助理本来想点外卖，但是似乎雨太大了，平台上的店都关了门，他只能自己亲自去找。 林阳进去里脊饼店，要了两个加肉加蛋的肉饼，准备一个自己吃，一个捎回去给还在读小学的林宁。 因为身上的性感黑衬衣有些惹眼，老板娘多看了他两眼，林阳有些尴尬，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21分了，站在和平路大榕树下的顾清泽被冻得浑身发抖，一身单薄的蓝白色运动服全被打湿了，整个人狼狈不堪，身上的香水味这会儿也都快散尽了。 他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明明上辈子这个时间顾屿霆的劳斯莱斯幻影已经开到了这边路上，依照计划，他现在应该已经坐进温暖的豪车里了，如果计划顺利，他现在已经依偎在顾屿霆怀里了。 到底是谁？破坏了他成为豪门夫人的第一步。 坐在里脊肉饼店里的林阳打了个喷嚏，身上的性感黑衬衣好看不保暖，是个空架子，他抱着胳膊看见高助理提着伞和塑料袋推门进来，一股潮湿的冷风让林阳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仰着脸随口问：“没找到卖三明治的吗？” 高助理拂了拂肩膀上的雨水，走到前台边，无奈道：“旁边超市倒是有三明治，但顾总他只吃现做的。” “我要三个全家福，其中一个不要辣，不要香菜，也不要加醋，”高助理舔了舔嘴唇，看着上面的菜单对老板娘说道。 林阳闻言微微皱眉，高助理看出了他的意思，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我饭量没那么大，司机一个，顾总一个。” “他真的会吃这种东西吗？”林阳不可置信地看向高助理。 一般按照小说剧情，像顾屿霆这种身份，他只会在意大利高档餐厅吃三分熟的现切牛排，似乎根本没办法跟里脊肉饼扯上关系。 高助理心领神会，自然明白林阳说的他是指谁，大概率顾屿霆是不会吃这个里脊肉饼的，但即便顾屿霆不吃，高助理还是得买，因为那是工作态度问题。 “我还买了一些饭团，顾总要是不吃，那就等一会儿雨停了再去别的地方买，”高助理瘪着肚子，蔫蔫道。 林阳记得这个高助理可是顾屿霆身边的红人，从小说开头到小说结尾都没换过人，连顾清泽结婚后给顾屿霆发暧昧信息都是这个助理处理的。 “您是姓高对吧，”林阳笑嘻嘻地搭话道，他心想多个朋友多条路，总归是有好处的，视线随之移到高助理西装外套左胸口的银葡萄胸针上，“您这个胸针可真好看。” 本来低着头没什么精神的高助理突然打了鸡血似的，满脸笑意，手指着自己左胸口的银葡萄胸针，“是吧，你也觉得好看吧，我这可是从瑞士定制的，是一位荷兰长大的设计师……” 高助理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自己的胸针，这果然符合林阳对他的刻板印象，小说里高助理是个胸针狂人，他唯一的癖好就是搜集各种各样的胸针。 林阳在心里叹了口气，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极其感兴趣的模样，这赢得了高助理的极大好感。 所幸里脊肉饼店老板娘喊说林阳的那两份做好了，林阳才能抽身出来去拿饼，高助理饿得饥肠辘辘，他看林阳买了两份，想先跟他要一份，自己之后那个再给他。 但玻璃店门突然被人推开，顾屿霆带着司机进来，长款黑色风衣外套衣角飞扬，他冷着脸走到两人面前，“你们俩怎么在外面这么久？” 4、第 4 章 高助理慌忙起身，“顾总，饼还没做好。” 顾屿霆的视线落在林阳手里拿着的饼上，他双手插兜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后厨哐当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随后便是一阵刺耳骂声，什么忙里忙慌不看路，就知道玩，一点都不懂体谅家长，整天瞎说话，瞎提建议。 林阳下意识就觉得那老板娘在骂自己，好像全天下的爸妈骂孩子来来回回就那几个理由。 后厨里跑出来一个年轻女孩子，看到顾屿霆他们后似乎十分激动，但当她看清顾屿霆的脸后，明显有些失落，转身就又回去了后厨。 顾屿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老板娘端着做好的里脊肉饼出来，问高助理要不要打包，高助理还没说话，顾屿霆挥了挥手，他想在店里吃。 高助理一脸震惊地和顾屿霆坐在一边，林阳和司机坐在对面，顾屿霆吃的是那个没加香菜、没放醋、不辣的全家福。 林阳像打量动物园的丹顶鹤似的看了眼顾屿霆，又十分有默契地和对面的高助理对视一眼，实在是很新奇，又高又帅的霸总吃里脊肉饼，总觉得不在一个次元。 “你的不好吃？”顾屿霆意味深长地看向林阳。 林阳迅速收回目光，“不是啊。” “那你干嘛一直看我的饼？”顾屿霆这话引得高助理和司机纷纷看向林阳，尤其是高助理瞬间生了警惕心，林阳的身份特殊，有攀龙附凤抱大腿的心思也在所难免。 林阳喝了口矿泉水，抬眸看向顾屿霆，吸了吸鼻子，“我只是觉得你吃里脊肉饼有点新奇。” 高助理腹诽林阳这个招数真是太老套了，想通过莫名其妙的话引起顾屿霆注意的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了。 “哪里新奇了？”顾屿霆问。 能问出这句话就很新奇！ 高助理心下大惊，顾屿霆这么高冷的人，平时对这种话总是不屑一顾，今天是出奇了，居然还继续问下去。 林阳眨了眨眼睛，薄唇微动，“电视里还有小说里你这种身家的大老板一般都不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林阳穿着身性感黑衬衣在这个里脊肉饼店里坐着顶多算风格不搭，顾屿霆穿着一身奢侈品高定西服在这个店里就不像是一个世界的。 顾屿霆也有些饿了，大口大口地吃着饼，垂着眼帘，漫不经心说了句，“现实和电视剧又不一样，我小时候经常吃这些的。” 高助理再次被惊讶到，他在顾屿霆身边呆了五年从来没听顾屿霆提起过这事。 或许是因为林阳给人的感觉很乖，说话也乖乖巧巧的，一举一动像个傻蛋，又是小鸭子出身，对顾屿霆没有什么威胁，可以随意拿捏。 再加上下雨天人的心境波动起伏大，顾屿霆下意识就没有那么防备林阳。 小说里对顾屿霆小时候的描写很少，只是说他妈妈很早就跟他爸爸离婚了，他爷爷对他的教养极其严苛，小时候吃什么东西都是严格按照配比来的。 林阳有些好奇，“你们家真的会让你吃这些东西吗？” 顾屿霆垂着眼睫，拿着里脊肉饼的手攥紧了外包装纸袋，顾家是连他妈妈都嫌弃的，更何况是这种路边小店里的饼，在他爷爷和爸爸看来，这全都是些放不上台面的垃圾。 看顾屿霆的反应，高助理瞬间意识到林阳是个高段位选手，两三句话就拉近了他与顾屿霆之间的距离，果然人不可貌相。 门外乱哄哄的，突然进来了很多拉着行李箱的年轻女孩，刚刚从后厨激动跑过来的女孩子立刻自信满满地对老板娘说：“妈，我跟你说今天肯定有生意吧。” 没一会儿，小店里都快坐满了，后厨里的铁锅抡得飞快。 “怎么这个点还有这么多人来吃饭？”高助理好奇地张望。 林阳也探头看了眼，有个姑娘的黑色背包里塞着巨大的应援荧光棒，想来那应该是小说里主角受和主角攻第一次相遇的剧情了。 最近很火的爱豆谢昊会在a市办一场演唱会，主角受顾清泽会来看演唱会，而正巧主角攻也会出现在演唱会，一段狗血虐恋故事就由此展开。 小说里演唱会旁边的酒店爆满，这家卖里脊肉旁边的小酒店虽然离a市体育中心体育馆远了点，但应该也已经满了。 来店里吃东西的这些姑娘应该是提前来布置应援场地的，林阳所在的公司部门就有个狂热的追星女同事，工位就在林阳旁边，林阳听她讲了很多粉圈的事。 想到这，林阳瞄了一眼顾屿霆，小说里曾经描写顾屿霆后面为了追求顾清泽曾经用直升机表白，结果顾清泽还是不为所动，男配就是男配，怎么抢都抢不过主角攻，真可怜啊。 顾屿霆很讨厌人多的地方，高助理和司机都加快了吃饭速度，林阳见状也迅速吃饼。 “他不是，我们谢昊可比他好看多了……” “你再仔细看看，我真的觉得他就是谢昊。” “绝对不是，他太老了，而且谢昊的脸型比他更流畅，更幼态。” 旁边桌上两个小姑娘对着顾屿霆嘀嘀咕咕，林阳撇了撇嘴，怎么私下议论声音还这么大，他离那俩姑娘已经是最远了，可想而知离得那么近的顾屿霆听的有多清楚。 高助理已经不敢吭声了，他抬眼看着顾屿霆越来越黑的脸，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我吃饱了，你们快吃完了吗？”林阳适时开口，提着给林宁捎的饼准备起身。 “吃完了，”高助理立刻帮腔，又小声问：“顾总，您吃完了吗？” 顾屿霆咽下嘴里最后一小口，拿出西装兜里的白手帕擦了擦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外面雨没那么大了，高助理给顾屿霆打着伞，司机和林阳各自打着一把。 坐上车后，林阳莫名觉得车内的气压低了不少，他笑了声，想要缓解尴尬，“谢昊最近好像很火呢。” 高助理不敢搭话。 “你看，这个就是谢昊，怪不得她们冒着这么大雨赶过来，”林阳拿起手机百度完谢昊的照片递给旁边的顾屿霆看了眼，“第一眼的确挺惊艳的，那个姑娘还说他不上相，应该真人会更好看吧……” 说着说着林阳就被手机上的照片吸引了注意力，怪不得是顶流，的确是很帅啊。 顾屿霆看着林阳一张张划过手机上谢昊的照片，脸更黑了。 被里脊肉饼店女儿误以为是谢昊结果不是被嫌弃，两个谢昊的粉丝当面说他老，现在就连见过那么多男人的小鸭子也被这个谢昊吸引了。 顾屿霆觉得今天真是有趣极了。 路上没有多少车，劳斯莱斯幻影开的很快，没多久，就停在了黄河湾小区门口。 林阳跟顾屿霆道谢后，高助理递给他一把伞，他下车径直绕过小区门沿着后面的路往北走。 顾屿霆好奇地看了眼左边后视镜。 “他家好像在小区后面的城中村里，”高助理在ipad上翻着林阳的资料。 顾屿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仰着头倚在后座上，闭了闭眼。 高助理轻轻开口：“演唱会主办方给您留了vip看台，您要去吗？” 顾屿霆不爽道：“我去那干什么！” 高助理神色一怔，顾屿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他总是情绪特别稳定，几乎没有起伏，今天不仅喜怒无常，还变脸变得这么快。 今天是7月5号，大雨，十六年前顾屿霆母亲提着行李箱离开了a市，至今没有回来，顾屿霆国内国外找了她十六年，一直杳无音讯。 林阳沿着破烂小巷回去家里面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他从铁门后面拿了根棍子，小心地走到院子里。 突然身后有了动静，“林阳！” 他猛然转身，瞧见一个打伞的高个男人，伞面偏低遮住了那人上半张脸，雨夜视线昏暗，让人瞧不清楚。 林阳攥着棍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你妹妹在我家呢，讨债的人又来了，”伞面微微后仰，雨珠顺着伞面滴落，露出了来人硬朗冷酷的五官，锋利的下颌线极具野性。 这人是主角攻秦明川，也是林阳的邻居，林阳回了回神，开口：“又来了？” 秦明川点了点头，“对，那时候你妹妹一个人在家，幸亏我提前把她带走了。” “谢谢啊，”林阳看着满地狼藉，知道又是秦明川帮忙处理的，秦家和林家是多少年的邻居了，一直互帮互助。 只不过两家父母一直不做人，秦明川的父母是喜欢赌博，林阳是父母离婚，父亲喜欢借高利贷养小姐。 秦明川问：“你爷爷呢，平常不是他一直在家吗？” 林阳抬脚踢开院子里的易拉罐，“昨天有事回老家了。” 他跟着秦明川回秦家找林宁，平常林宁上补习班下这么大雨，周老师会让她在家里留宿的，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还好让秦明川撞上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会儿是十一点半，林宁扎着两个马尾辫，正坐在秦明川妹妹房间里看电视，还没睡，见到林阳回来，林宁立刻从床上下来，小跑着过来抱住林阳，“哥！” “你怎么没住周老师家啊？哥哥之前不是跟你说我要是回来会去周老师家接你吗，”林阳揉了揉林宁的头发。 林宁抿着嘴，“今天下大雨，我知道你肯定会回家，就跟周老师说了，准备在家等你回来，结果……” 秦明川倚着破旧的门框，望着这一幕不由得有些难受，他妹妹已经结婚了，趁着秦明川外出打工不在家，秦悦16岁就被她父母换了彩礼钱。 之前他也去找过秦悦，那家人对她还算不错，秦悦也不愿意回来，回来只能面对嗜赌如命的父母和一个一事无成的哥哥，离开有时候或许也是好事。 林阳领着林宁去到屋里，“你吃饭了吗？” 林宁点头，“秦哥哥把他的饭让给我吃了。” 5、第 5 章 林阳站起身望向门口的高个男人，心想不愧是主角攻，心地这么善良，“秦哥，那这个给你吧，谢谢你帮我照顾宁宁。” 秦明川也没推辞，伸手把里脊肉饼接了过来，他这几天忙的连轴转，饥一顿饱一顿的，下着大雨家里只剩了一桶泡面，还让给了林宁，这会儿的确有些饿了。 三个人围坐在茶几边，电视上在报道着a市霍家的慈明无双影视有限公司昨天在香港联合交易所成功上市。 秦家的东屋屋顶有些漏雨，下面用红色塑料盆接着，一滴一滴往下落，林阳听到动静，扭头看了眼，墙壁上已经有了裂缝，屋里都是些人家不要的破旧家具，只能说比乞丐过的好一点。 但秦明川对此习以为常，他穿着已经洗的发白的绿色邮局存款短袖坐在破烂的矮凳上大口大口吃着里脊肉饼。 “你家还欠多少啊？”林阳单手托着脸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屋内大雨潮湿的气息扑鼻而来。 秦明川似是自嘲般笑了笑，嘴里嚼着里脊肉饼，胳膊发达的肱二头肌青筋凸出，电视的光影落在他硬朗的五官上，有种在演上世纪香港老电影的感觉。 “七百万，利滚利，每天都在涨，银行卡已经一分钱都借不出钱来了，我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秦明川右手拿着饼，有些颓废地倚着床边，侧脸看向林阳，嗤笑道：“林阳，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作孽太多啊，怎么这辈子让我摊上这么一对父母？” 林阳看着秦明川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心想着你的人生马上就会有天翻地覆的转变了。 小说剧情里，大约一个半月之后，霍家老爷子会从英国回来省亲，而秦明川会因为一次当街制服歹徒行凶的英勇事迹被霍家老爷子注意到，之后收做保镖，因为秦明川的长相和霍家人很相似，又因为秦明川喝牛奶过敏，引起老爷子警觉，之后真少爷回归豪门，大戏正式拉开帷幕。 “秦哥，你再撑一撑，老话说否极泰来，说不定你一夜之间就会成为豪门少爷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街坊。”林阳笑着撞了下秦明川的肩膀，眼神真诚，仿佛他真的觉得秦明川的人生一定会走向正途。 秦明川与他相视一笑，他俩都是生活在泥沼里的人，同病相怜，苦涩的灵魂似乎更容易产生共鸣。 有时候秦明川也会对生活绝望，甚至想过一死了之，但偶尔见到为生活忙碌的林阳，他又觉得人家也过得那么辛苦，可依旧努力生活，就又有了几分坚持下去的勇气。 林阳看了看四周，屋里虽然家具破旧甚至漏雨，但所有东西都摆放整齐，地上也是打扫的干干净净，可见即便这位豪门少爷被恶毒心肠的保姆一家养大，仍然没有长歪。 “你，还在做……”秦明川似乎没有想好该怎么形容小鸭子的工作才能避免伤害到林阳的自尊心，又不能让旁边还在读小学的林宁听明白。 林阳心领神会，捂住林宁的耳朵，“不做了，从今天开始我打算找个其他的工作。” 林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林阳，有些好奇哥哥为什么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从小就知道爸爸不疼她，爷爷岁数也大了，哥哥工作又很辛苦，所以一直非常听话懂事。 “对了，你是不是该交补习班的钱了？”林阳松开手看向林宁，“我记得上次说是要15号之前交的，哥哥都忙忘了。” 林宁低着头，有些愧疚，“哥哥，对不起。”她很讨厌自己没法挣钱却又处处花林阳的钱的模样。 “放心吧，你哥我肯定能挣到很多很多很多钱的，”林阳自信满满地摸了摸林宁的脑袋，“我明天就把补习费转给周老师，你不要担心这个，一切有哥在呢。” 林阳心想自己可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学生，在哪都能找一份工作养活林宁和爷爷，至于他那个爹找小姐欠的赌债，去他妈的，那些讨债的就是打死那个老不正经的他也不管。 但是林阳打开手机一看微信余额，只有1643，去掉要给林宁交补习费的1500，剩下一百多块钱根本吃不几天。 林阳有些懊悔，刚刚早知道就让顾屿霆那个大佬把车费折成钱了，真是失策。 秦明川这会儿已经吃完了肉饼，他起身到电视机钱的木柜上拿过来自己的手机，重新坐到林阳旁边，“我现在有个活，你干不干？” 林阳：“什么活？” “后天体育馆会办个演唱会，一天400，招保安，明天就开始，我有那个招人的联系方式，”秦明川拿抽纸擦了下嘴角，想着大家都在谷底，能帮一把是一把。 但林阳心里有些打鼓，演唱会事件是主角攻和主角受相遇的第一个大剧情点，他怕自己掺合进去会影响主线。 还没想好，林阳手机上又弹出了一笔催款通知，截止到这个月月底，5600元，是上次林阳爷爷住院买药用的平台借款。 得了，能挣几百是几百。 林阳想着到时候自己就作壁上观，坚决不掺合进去主线剧情应该就没有多大问题了，毕竟小说里的路人甲多如牛毛，多他一个跟多一只蚂蚁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林阳点了点头，“秦哥，我去。” 在这个世界里，林阳身上莫名多了一些担子，但林阳想着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占了人家的身体，还是得好好照顾他的家人。 “你们今天在我家睡吧，别那些讨债的半夜又上门，”秦明川打开柜子，给林宁找了床干净被子，虽然是夏天，但林宁毕竟是个小孩子，受不住夜里两点的寒凉。 他又在门口点了根蚊香，和林阳一起给林宁支了支蚊帐，收拾完这些已经临近晚上12点了。 林宁睡秦明川妹妹秦悦的房间，林阳就只能跟秦明川挤在一个房间，秦家父母的房间一直上着锁，秦明川没有钥匙。 林阳大大咧咧倒不觉得怎么样，他抱着被子跟秦明川去了房间铺在床上，转身就去洗了个澡，把身上的性感蕾丝黑衬衣脱下来，换上了件秦明川的短袖。 秦明川比林阳壮很多，林阳穿着秦明川短袖出来的时候，身上兜风空空荡荡的，但他今天有点累，躺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旁边躺着的秦明川却怎么都不自在，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林阳躺着，其实秦明川一直隐藏着一个秘密，他喜欢男生。 刚刚林阳洗澡回来，秦明川盯着林阳的脸怔了几秒，眼睫毛根根分明，双眼皮大眼睛，右眼底有颗小痔，侧脸轮廓像3d建模出来似的，洗完澡后的林阳整个人都清清爽爽，身上有种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明明都是用的同一种沐浴露，可林阳身上的味道似乎完全不一样，秦明川怀揣着隐秘的心思，在香气的阵阵侵扰下，逐渐进入了梦乡。 而至于林阳为什么明知道秦明川是个同性恋却一点也不担心，那是因为他知道秦明川是主角受的官配，既然是有夫之夫，主角攻又是个品行良好的人，那秦明川肯定会守夫德，林阳又没有招惹秦明川的心思，两个光明磊落的人自然不会有任何故事发生，也就不必担心。 可林阳忘了，这时候的秦明川还没遇见主角受顾清泽。 第二天，雨后初晴。 林阳起床神清气爽，雨声助眠，他昨夜睡的很好，起床后他打算把林宁送去补习班上课。 但洗漱碰见秦明川的时候，林阳却看见他眼下乌青，想来也是，700万的外债呢，搁谁谁能睡踏实，林阳略带同情地抬手拍了拍秦明川的肩膀，开解他道：“秦哥，那些又不是你欠的债，有时候该卸的担子就别硬抗着了。” 秦明川眼神飘忽，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嘴里含着牙刷挤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继续洗漱。 林阳跟秦明川打过招呼后就坐公交车送林宁去了补习班，之后回去了林家，林家比起秦家半斤八两，都是破破烂烂的待拆迁的房子，附近有钱的人家早都已经搬走了。 林阳绕过院子里的破缸烂瓦，去到房间打开衣柜准备找件干净衣服换上。 原主的品味似乎有些独特，他好像很喜欢花花绿绿的衣服，要么就是穿着暴露，极具魅惑，林阳在一堆衣服里扒来扒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 换上之后在镜子面前一照，衣服依旧有些大，林阳的身材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但比起来顾屿霆和秦明川，还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因为他个头没这两人高。 不过想想林阳只是个炮灰，哪有什么挑三拣四的资格，能有一张长的像主角受的漂亮脸蛋已经比很多路人甲要强了。 林阳把钱转给周老师后，已经商量好最近都让林宁在她家住着，林阳打算挣钱租个房子，等爷爷从老家回来，就带着林宁和爷爷从这里搬出去，彻底跟他爹切断关系。 出门准备去找秦明川一起上班，可刚转弯就碰见了林阳父亲，怀里搂着个千娇百媚的烫头女人。 老男人胳膊下夹着皮包，摘下眼底的墨镜，笑嘻嘻地看向林阳，“你爷爷呢？” 林阳心下有些奇怪，明明这人欠了那么多债，昨天还有人上门暴力催债，他怎么今天就敢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6、第 6 章 林阳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错身准备离开，却被老逼登一把抓住了胳膊，乐呵呵道：“阳阳，还生爸爸的气呢？” “你放心，爸给你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借高利贷了。” 林阳狐疑地甩开他的手，老逼登是什么德行他心里清楚，这老油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说起这种话。 旁边的小姐搔首弄姿，挑了挑额前的黑发，对着林阳也是眉开眼笑。 刚想问怎么回事，手机上突然来电话，是goldriver酒吧的周经理，林阳接通之后，对面态度极其和善，“阳阳，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啊，昨天客人给的小费我已经发你手机上了，要是你今天有空就来……” 老逼登凑在旁边听的很清楚，他一把夺过来林阳的手机，对着手机屏幕喷口水，“别再给我们阳阳打电话了，我们阳阳不会再去你们那种地方上班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完这话，老逼登就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林阳白了他一眼，把手机拿过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老逼登满脸笑意，夹着皮包凑到林阳身边，看了看四周，小声道：“爸给你找了个好工作，你现在不是大三马上就要去实习了吗，你只要听爸的话，现在有个老板希望你去他公司上班，工资每个月能有一万，就是你必须……” 林阳一听就觉得老逼登不靠谱，他往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但老逼登眼疾手快又抓住了林阳的胳膊，着急地喊着，“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啊，我钱都已经收了，被大人物瞧上那是你的福气，你必须去！” 林阳这才明白过来，老逼登原来是把他给卖了，怪不得多年来对他这个儿子不闻不问，今天突然又跑到这边来一口一个阳阳叫的亲热。 林阳抬手猛然甩开老逼登的手，神态凝重，“你收了人家多少钱就给人家退回去，我他妈不干那种事。” “不行！”老逼登终于露出了穷凶极恶的嘴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钱已经花了，我上哪还给人家去，你今天必须去上班。” 身后的小姐抓紧了自己肩上背的爱马仕包包，往后挪了挪，生怕被人抢走。 老逼登说着就要过来强拉林阳去见背后给他钱的那个大佬，结果一道黑影覆过来，挡在了林阳身前。 林阳抬眸，是主角攻秦明川。 “林叔，你在路上拉拉扯扯这是干嘛呢！”秦明川挡在林阳身前，一脸不善地看向老逼登，秦明川比林阳高，也比林阳壮，他挡在前面，几乎把林阳遮了个严严实实。 老逼登只能探着头看后面的林阳，他推着秦明川的肩膀，着急地想把林阳拽走，“小川，这不关你的事，我教训自己儿子，你快给我让开，人家等着见他呢。” 但秦明川纹丝不动，还一把扼住了老逼登伸向林阳的手，抓着手腕一点点逆时针用力翻折过来，老逼登瞬间疼的眉眼乱跳，松开了林阳，用另一只手拍打着秦明川，“你给我放开！” 秦明川冷着一张脸，手上的力道没松一分，但翻折的角度停在了原地，“林叔，一把岁数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吧，林阳已经长大了，您从小时候就不管他的事，现在他长大了，您就也别管了。” 话说到最后，秦明川的手又加重了力度，老逼登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旁边的小姐有些着急地帮腔，“林阳，你爸一把老骨头快被他弄折了，你快让他住手啊！” 林阳冷眼看着这一幕，并不说话，直到老逼登服软，“我，我今天不带他走，小川，你，你先松开。” 秦明川打量了老逼登一眼，才扔开了他的手，老逼登揉着手腕骂骂咧咧，胳膊上挂着墨镜，侧过身子对林阳放话，“臭小子，今天我就饶了你，但那份工作你不去也得去，你别指望着小川能护着你一辈子，况且你爷爷不是快要从老家回来了吗，我看到时候你还能再找谁！” 老逼登和小姐怒气冲冲地往小巷口停着的豪车走去，林阳小声怒骂，“畜牲！” 秦明川转身看向打扮清爽的林阳，一时间有些愣神，之前每每见到林阳，他总是穿的花花绿绿，要么就是穿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衣服，今天他穿着件简单的白t恤，倒和昨天刚刚洗完澡的感觉很相似。 “秦哥，你怎么了？”林阳见秦明川发呆，挥了挥手。 秦明川忙摇了摇头，把那些旖旎的念头驱散干净，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上午7点了，7点半集合，他们得尽快赶过去a市体育中心。 今天是演唱会排练，传说中的顶流爱豆谢昊就会出现在场馆，林阳还稍微有些好奇谢昊真人会有多好看。 明天才是剧情的正式触发点，所以林阳今天不用提心吊胆，一路上还算放松。 但坐在出租车里的秦明川却有些心不在焉，犹豫过后，他缓缓开口，“你爸这次来是？” 林阳回过神来，看向有些憔悴的秦明川，“他把我卖了，应该换了挺多钱，这是要我去伺候人呢。”林阳说的云淡风轻，声音一点不弱，仿佛话里的主人公是别人。 前面驾驶座的出租车司机也忍不住侧耳听着后面的动静。 见秦明川脸色有点难看，林阳解释道：“你知道的，我之前做那种工作，敬酒陪唱歌，总会遇见一两个那种人，这次不知道又是谁打听到了我爸的联系方式想……” 后面的话不说，秦明川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嘴唇动了动，但到底是没开口说什么，他似乎没有什么立场左右林阳的选择。 人家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是个邻居家的哥哥而已，想到这里，秦明川莫名有些烦躁，只觉得血气上涌，看什么都不对劲。 旁边的林阳微微蹙眉，卖珠宝的许老板脸大屁股大，肚子滚圆，一副暴发户的模样，没想到出手给老逼登还挺大方的。 之前赵辉还因为许老板包场打的他脑震荡进了医院，这要是赵辉知道许老板还找到他爸要包养他，怕是肺要气炸。 想到这里，林阳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秦明川听见动静偷瞄了他一眼，晨光和煦，透过出租车窗照在林阳身上，从上到下给林阳周身都镀了一层光晕。 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秦明川只觉得出租车里的事物一瞬间都静了下来，只能听见他胸腔中的心跳声。 15分钟后，出租车在a市体育中心门口停下，秦明川和林阳下车，拿手机联系招工的人，没一会儿，脖子上挂着塑料牌子的工作人员就从门里出来。 引着两人去了后台的一个大房间里，里面人分做两排，每个人登记后会发给一套黑色的保安服，今天就开始工作了。 轮到秦明川的时候，负责登记的年轻人眼前一亮，他似乎跟秦明川是熟识，夹着嗓子喊秦哥，后面的林阳听到那人的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人跟秦明川聊了好一会儿才轮到林阳，林阳登记的时候，那年轻人又瞬间恢复正常嗓音，似乎还有几分不耐烦，让林阳草草签名之后就迅速喊了下一个。 秦明川和林阳一起去了旁边的房间换衣服，隔间里人来人往，林阳没觉得怎么样，但秦明川先过来给他拉上帘子，又自己去了旁边的隔间换。 等林阳换好出来，正好碰见刚才负责登记的年轻人站着走廊角落里，热火朝天地跟秦明川说着什么。 见林阳过来，年轻人瞬间没了好脸色，眼里还有几分嫌恶，秦明川帮忙介绍，“这是刘奇，你喊奇哥就好。” 刘奇？林阳终于明白他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不对劲了。 小说里，这个刘奇就是个炮灰男配，他喜欢秦明川，等秦明川恢复霍家少爷身份后，他还在秦明川身边做了一段时间的助理，但他的心思被秦明川发现，就被辞退掉了，曾经还有过大雨夜里站在门口苦苦等候秦明川回心转意的痴情＊事迹。 现在看来，这会儿他应该就已经喜欢上秦明川了，所以把林阳当成了假想敌。 林阳腹诽，你真正的敌人明天才出现呢，对着我使那些七七八八的小动作有什么用。 “奇哥好，”林阳乖巧地打了招呼后，刘奇正眼也不给一个，只是揽着秦明川的胳膊说要等下请他吃饭。 秦明川看了眼刘奇，他觉得刘奇对林阳的态度好奇怪，林阳那么乖巧懂事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被刘奇这么对待？心下莫名对刘奇生出了一丝失望。 正好这会儿有人过来喊要去给他们分配场地，秦明川推开刘奇的手，带着林阳就离开了，只剩刘奇一个人站在原地斜眼望着林阳的背影。 负责人分配好各组后，给他们讲着检票事宜，秦明川就像剧情里一样被分到了b组检票口。 明天傍晚，秦明川会遇到拿着从黄牛那里买到假票的粉丝想硬闯进来，之后发生冲突，秦明川被负责人训斥，正巧排在那人后面的顾清泽挺身而出，为秦明川争辩，秦明川由此对顾清泽产生好感。 “你要把票给我？”舍友贺明不可思议地看向坐在桌边的顾清泽，手里拿着一张演唱会门票，“你不是谢昊的粉丝吗？这张票还是前排3000多一张呢。” 顾清泽正在倒水吃药，昨天在下大雨的路边站了两个多小时，他穿的又少，当天夜里就发了高烧，鼻音很重。 他抠了两颗药填进嘴里，冲水服下，准备爬上床继续睡一觉，“我感冒了，不想去，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高价卖掉吧。” 正值暑假，宿舍里四个人只有一个人回去了，顾清泽、贺明还有另一个舍友都不愿意回家，申请了留宿。 另一个室友今天去找他同城的女朋友了，只有贺明和顾清泽在宿舍里。 “这票很难抢的，你真的要给我？”贺明扶着床栏杆仰头望着顾清泽。 顾清泽眼神飘忽，窝在羽绒被里，又想起了前世发生的事，就是这次谢昊的演唱会，霍明川，不，是秦明川在检票口当安保人员，发生冲突后被一个主管不顾青红皂白的训斥，是他为秦明川挺身而出，伸张正义。 两个人因此一见钟情，私下留了联系方式，后来秦明川被霍家认了回去，顾清泽顺理成章地嫁进了霍家，成了霍家名副其实的夫人。 但后来顾清泽发现，秦明川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他。 7、第 7 章 前世，床上耳边那些呢喃温存固然美好，但每次秦明川眼神阴郁，捧着他的脸轻轻触碰的时候，顾清泽总觉得他似乎在透过自己这张脸瞧着另外一个人。 那种感觉挥之不去，让向来自信的顾清泽没来由地怀疑起自己，前世对秦明川的爱是真的，因而后面生出的恨也愈发刻骨铭心。 顾清泽闭了闭眼睛，脑袋昏昏沉沉，仰面朝天翻了个身，“是，给你了，你想去就去，我要睡会儿。” 这辈子，他不想再跟秦明川有任何纠缠。 a市体育中心，林阳被分到了c组检票口，与秦明川所在的b组检票口一个在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这正合林阳心意，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很好地躲开主线剧情。 c组检票口是vip通道，离二楼的不对外开放贵宾室很近，这边望向舞台的视野也很好，林阳如愿以偿地见到了顶流爱豆谢昊排练。 谢昊穿着身黑色连体运动服套装，看个子大约有175，那张脸虽然比不上图片精修好看，但还算精致，只是在林阳看来谢昊的脸远远比不上顾屿霆能打，而且这个爱豆唱歌带电音还有点跑调，总体观感稍微有些失望。 不过林阳是来打工的，好奇心过了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他明天会在二楼贵宾室楼下通道口做安保，听说明天会有大人物要来，他和其他三个同事的工作内容就是确保不让闲杂人等混上二楼。 一切安排地差不多后，林阳就被吩咐和志愿者一起帮着往场地看台座椅上放演唱会纪念品，兜里手机震动，是goldriver酒吧的同事周子明，林阳有些东西还在酒吧休息室里，今天周子明会提前下班给他带出来，两个人约了个晚饭。 昨天忙忙碌碌一阵子，林阳没注意手机微信上多了好几个新朋友验证，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人，林阳就全部忽略了。 忙到中午主办方管饭，林阳就跟着新同事一起去领了盒饭，吃的还不错，土豆炖鸡块，清炒圆白菜、辣炒土豆丝和一格米饭，他排队的时候瞧见秦明川想过来跟他说话结果半路被刘奇截胡给喊走了。 秦明川这个主角攻善良正义，为人厚道，但因为家境困窘，养父母又跟神经病似的动辄打他骂他，秦明川从小到大经受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因而他内心里是有些黑暗面在的。 不过林阳看小说的时候发现秦明川偏阴暗的那一面只对他身边亲近的人展现，就像是秦明川自动把世界划出了两个圈，一个内圈一个外圈，只有能进去内圈的人才能见到他的真面目。 因此对林阳来说，和秦明川保持一定程度的距离，安安稳稳地呆在外圈反倒能只接触到秦明川善良正义的那一面，这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林阳和新同事随便找了个角落蹲下吃盒饭，新同事见林阳不是个话多的漏勺，就悄悄跟他八卦说自己刚刚见到谢昊的女朋友了，但是只看见了一个背影，还说谢昊私生活混乱，男女通吃。 小说里这个谢昊只是个没多少描写的路人甲，交代过几句说他背后和几位大佬都有些渊源，但这跟林阳没什么关系，所以那些绯闻八卦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林阳需要找到一份可以养活妹妹和爷爷的工作，这个暑假过后，大四开学，林阳所在的临河学院是个二本，金融系的要求是不用去学校，填表报备之后就可以自主找地方实习了。 林阳打算先拿到一个月的工资，然后马上租房子把妹妹接过来，等着爷爷回来后就彻底离开黄河湾小区后面的城中村。 又干了一下午的杂活，群里消息说让明天7点半到，穿上昨天发的制服，林阳大概明白其中的运作机制了，好像是安保公司接了演唱会这个项目，但安保公司人不够，主办方就又外包现找的他们这些人。 b组那边先结束的，秦明川绕过大片场地过来找林阳，林阳看了眼手机，下午5点40，他已经跟周子明约好一起去吃饭了。 “秦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林阳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刘奇逆着傍晚的紫色彩霞快步跑了过来。 刘奇对林阳依旧是态度傲慢，斜着看了他一眼，转头满脸笑意地揽上秦明川的胳膊，“明川，晚上有个聚会。” 秦明川正巧站在阴影里，神色不明，只是淡淡地说他今天有事。 刘奇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又开口，“今天饭局上安保公司的主管也会到，你稍微给他敬杯酒，副队长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吗，副队长比你现在这工资一个月可多3000呢。” 说到钱的事，秦明川就不得不好好考虑下了。 林阳见状，挥了挥手机，忙说，“秦哥，我已经跟人约好了，要不然我先走？” “约好了？”秦明川本还想带着林阳一起去，既然林阳这么说，他就只能点了点头。 看着林阳走掉的背影，秦明川眼底戾气翻涌，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就好像是哪里缺了一块，类似于溺水的感觉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之前在拆迁房那边见到林阳，感觉还没那么强烈，这几天倒是越来越明显了，他跟人约好了，那人是谁？ 旁边的刘奇见秦明川出神，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秦明川瞥了刘奇一眼，猛然推开了他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林阳出去到站台，坐25路公交车，公交车经过第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一辆黑色奔驰车从旁边驶过，如果林阳当时没有扭头看窗外的夕阳，或许还能认出奔驰车后座里坐着的人是高助理。 周子明是goldriver酒吧里林阳为数不多的朋友，不说出淤泥而不染，周子明对林阳这个朋友是没得说的。 这会儿的周子明正在goldriver附近不远的一个小餐馆等他，林阳穿着件长流苏牛仔外套，推门进来，周子明差点没认出来。 “你怎么穿这种衣服了？”周子明放下手机，一脸惊奇地看着他。 林阳笑了笑，坐在桌对面，吸了吸鼻子，“那种衣服穿腻了，最近想换换风格，好看吗？” 周子明点了点头，林阳的脸长得很优越，骨相好，眼睫毛浓密，眼睛又大，皮肤还是冷白皮，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 两个人点了两个菜，周子明一直在喝啤酒，他把给林阳收拾的东西都塞进了黑色背包里递给他，“周经理说你要是回去上班，给你工资翻倍，还有——” 周子明从黑色夹克衫外套内搭里掏出来一个信封纸包，“里面是18000，501包间给的工费，你一直不接周经理电话，他让我捎给你。” 林阳接过来，打开信封看了眼，拿出钱查了两千塞给周子明，“你也知道，我有妹妹和爷爷得养。” 周子明是因为妈妈重病住院才辍学去做鸭子的，日夜颠倒，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心里憋屈，才整天喝酒。 “我不要，你爷爷身体也不好，”周子明又塞给他，鼻子一酸，“我挣得能够用的，那天4楼的客人也给了好几千小费呢。” 林阳把信封放进黑色背包里，又把周子明扔过来那两千折了折，起身走到他身边塞进他夹克内搭里，拍了拍他肩膀，“行了，那天我被赵辉打了，还是你送我去医院呢，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当是我借你的。” 小说剧情里，周子明妈妈的医疗费很高，每个月都得交3万左右，有时候会更高，他爸嫌他妈是个拖累，跑了，只有周子明一直不愿意放弃。 周子明跟他吃饭的时候很少喝酒，但好像每次喝都是遇见过不去的大事了，林阳慢慢就总结出规律了，但林阳必须首先保证林宁和爷爷的生活，才能去接济别人，“昨天又有人去我家催债了，我想租个房子搬出来，要是我钱多的话，就能多借你一点了。” goldriver酒吧那种名利场，人心隔肚皮，那些同事都是巴不得别人过得越可怜越好，同情心那种东西早就被狗吃了，周子明知道林阳能给他拿这些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谢谢，”周子明眼圈泛红，他又喝了口啤酒，“等我发了工资马上就还你。” 林阳坐回位子上吃饭，干了一下午的活，累的他骨头都酸了。 “赵辉，他怎么样了？”林阳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胳膊支在桌边。 周子明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昨天周经理对着他发了好大的脾气，今天他没来上班，我听见有人说他得罪了大人物，怕是落不了好了。” “对了，那天501包房里到底是谁啊？周经理不让任何人提起来这事。” 林阳抿了抿嘴，“顾屿霆。” 周子明一脸震惊，心想怪不得会闹那么大的阵仗，他当时没被503包房的客人选上，又去了4楼陪酒，所以并不知道林阳被顾屿霆带走的事。 “那你真的想好不来上班了？”周子明看向大口吃菜的林阳，“底薪翻一倍那可就是一万五了，再加上提成一个月高了能够到三四万呢。” 林阳咬了咬筷子，三四万不是小钱，可他毕竟跟原主不是一个人，他有点接受不了夜场里这种工作，“我再想想。” 周子明酒量很好，喝了三四罐啤酒也没醉，只是脖子有些红，他坐公交车去了医院。 林阳则打算坐公交回家睡觉，明天还有400块钱的保安工作呢。 正在站台等公交车，一辆白色宝马突然停在了路边，后车窗缓缓降下，里面坐着个大脸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镜，林阳认出来他是昨天501包房的赵总。 赵河山笑着，“嗨！上车，咱俩聊聊。” 林阳退后一步，摇了摇头，呆萌的模样有些好笑。 赵河山心想顾屿霆怪不得会对他另眼相待，的确是挺可爱一孩子，这么好的抱大腿机会他一定要抓住，只要林阳入了顾屿霆的眼，别说区区一个分公司的老总了，西南大区的负责人职位怕也是能拿到的。 “哎！我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赵河山从黑色西装里掏出一张名片隔着车窗递给林阳，“我是个集团分公司老总，你不是最近在找实习工作吗，考虑考虑我们公司，报酬绝对让你满意。” 林阳打量了他几秒，还是走过去接了过来，低头看了眼名片，天雅集团西南大区橙花第三分公司总经理赵河山。 “你要是去我公司实习，公司可以给你分一套市中心三室两厅的宿舍，每个月两万的实习工资，只要你按我说的做，转正之后工资翻倍。”赵河山扒着车窗，探头道。 林阳心想我要是还没出社会的大学生，听到这些话怕是会激动的跳脚，可他已经上班两三年了，深刻知道这些资本家的嘴脸，无利不起早，给他这么好的待遇可绝对不会只是让他实习打杂。 林阳喉结微动，“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8、第 8 章 赵河山隔着车窗冲他招了招手，“上车聊呗，我这宝马可比公交车好坐。” 林阳犹豫了几秒，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这个赵河山是goldriver酒吧的常客，有钱但是应该对男人没什么兴趣，林阳记得好像见过他几次，他在goldriver酒吧都是点鸭子陪客户，自己几乎不点鸭子陪酒。 又是黄河湾小区，白色宝马掉头准备送林阳回家，赵河山脸的颜色随着车窗外的灯光变幻，眼神晦暗不明，他透过黑框镜片打量着旁边的年轻人，“林阳，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跟酒吧那些人不一样，我做这行那么多年，就从来没看错过人，你是个可造之材，要是好好打磨肯定能一飞冲天。” 林阳敷衍地点了点头，这种画大饼的话术根本不能走心，“你就直说吧，到底要我干什么？” 赵河山的大肚子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腕上的水晶表盘折射出七彩光亮，他侧过身子压低声音，“你进我公司当实习生后，我会找人把你调去集团总部参加项目，到时候你就找机会接近顾屿霆……” 林阳越听越离谱，眼睛瞪大，难不成给老逼登钱的人不是卖珠宝的许老板，而是眼前这个赵河山？ 林阳不禁开口问：“赵总，你去找过我爸吗？” 赵河山摇了摇头，“没有啊。” 他做事向来是抓住关键点一击即中，绕弯子曲线救国那不是他的风格，那既然林阳这么问了，肯定就是有人去找他爸想走这个门路了，看样子当天在501包房的人都野心不小啊。 于是赵河山又加大了筹码，“这样林阳，他给你开多少钱我就翻倍给你，还有之前许你的宿舍房子，弄个小别墅也是可以的，林阳，你别看他们那些人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他们那都是利用你，只有我真心把你当朋友。” 林阳讪讪地笑了一声，舔了舔后槽牙，“赵总，你说顾屿霆对我有意思？” 赵河山满眼放光地点了点头。 “这根本不可能！顾总那跟我就不是一路人，昨天他送我回家就是一时兴起，怎么能扯到床上去呢，你就是给我一百万这活我也干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赵河山见林阳拒绝地这么快，心里思忖着或许自己的筹码还不够高，“这样吧林阳，你先别着急拒绝，等你回家之后给我列个单子，能满足的条件我就尽量满足，名片上有我的电话，到时候你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林阳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一看到家了，他也不想再费力气和赵河山纠缠，反正他不可能去做那种事。 他和顾屿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林阳摇了摇头，和赵河山打过招呼后就下了车，走到小巷尽头的时候，秦明川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走了过来。 “秦哥，是你啊，吓我一跳！”林阳后退半步，堪堪站稳，胸膛里的心脏嘭嘭直跳。 秦明川望了眼巷口，他刚刚瞧见了送林阳回来的那辆白色宝马车，心里的滋味有些不好受，“你今天回家住？” 林阳缓了缓，点头道：“我爸说他把钱都还了，高利贷追债那帮人应该不会找来这边了。” “那如果你爸非要带你去……”秦明川眼神里有些担忧。 林阳也想过这件事，不过林阳觉得自己肯定是不能听老逼登的话去做那种事的，至于老逼登花了人家的钱但又还不上，那就让老逼登自己去想办法，他对这个爹是没什么感情的。 “没事，秦哥，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处理好的，”林阳拍了拍秦明川的肩膀，“你快回家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 擦身而过的时候，秦明川闻到了林阳身上的酒味，大晚上和别人去喝酒，还坐着宝马车回来，秦明川抬手摸了摸刚刚林阳碰的自己的肩膀，仿佛触电般又缩了回来，他心中似乎逐渐产生了一种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异样情感。 回家后，林阳洗漱完换了衣服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在招聘平台上投了几个简历，之后就舒舒服服睡着了，但秦明川在自己家似乎睡的不太好，翻来覆去脑子像一团乱麻。 结果就是第二天一大早，林阳和秦明川一起去上班的时候，见到秦明川眼下的黑眼圈似乎更重了。 “秦哥，你没事吧？”下车时候，林阳看见秦明川不太好的脸色有些担心。 秦明川看着林阳摇了摇头，刚想说话，不知道刘奇从哪冒出来的，拉着秦明川就走了。 林阳看着秦明川的背影，心下想着他马上就能转运了，爱情、事业、亲情会由此铺天盖地地涌向他。 演唱会是傍晚5点放人进来，上午七点a市体育中心门口的广场上就已经挂满了应援横幅，人头攒动，挤来挤去。 热情洋溢的粉丝让穿着黑色保安服的林阳也激动了起来，他进去体育中心后，就开始帮忙整理傍晚主办方要发给粉丝的应援荧光棒。 一上午，林阳都没见到秦明川，但见到了好几次谢昊，有次谢昊还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预演互动情节，浓烈的香水味让他不禁打了个喷嚏。 之前跟他讲八卦的那个同事还告诉他说今天新晋影帝霍臣曦似乎也会到场。 林阳知道这事，小说剧情里霍臣曦和谢昊是签的同一家经纪公司，只不过霍臣曦是持股的老板，谢昊顶多算是给他打工的赚钱工具人，而霍臣曦这次会来演唱会，一是给谢昊造势，二是知道顾清泽会来，专门制造偶遇的。 但林阳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在c组安保这边遇见霍臣曦，因为剧情里，霍臣曦刚来到a市体育中心门口就有人告诉了他顾清泽坐的位置，人家根本没来这边的vip贵宾室，直接去找坐在看台前排的顾清泽了。 不过，今天c组这边又临时加了四个身高马大的保镖守在vip贵宾室门口，不知道是什么重要人物会过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阳看了眼手机，昨天晚上投的简历，今天已经有个回话的了，活动策划公司，似乎还是急招，林阳和hr约了明天去面试。 一下午倏然而过，天边泛着紫红色的彩霞，层层叠叠如潮水一般，不时有几个黑点飞掠过半空，夕阳余晖照进a市的体育中心可容纳两万多人的场馆里。 舞台上已经打开了一些灯光，导演、调音师、调灯师、伴舞、场控等人在做着最后的准备，舞台后面的巨型屏幕上滚动播放着谢昊的照片。 林阳和同事坐在舞台斜对面的看台上，一口一口嚼着主办方发给的肉包子，等下到了检票时间，他们就要全部就位准备了。 顾清泽长的会是个什么模样呢？林阳微微抬着下巴望向远处的天边，一个在小说里众星捧月的人物到底为什么会落的那样的下场？ 当时看小说的时候，林阳觉得顾清泽这个人物又可怜又可恨，顾清泽的爸妈都是做木材生意的，白手起家，但在他七岁的时候就离婚了。 顾清泽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离婚的时候爸爸要哥哥，妈妈要妹妹，他最后被判给了爸爸。 但他爸爸只把他哥哥带去了美国，他则被送进了寄宿制学校，大一点之后被他爸接去了美国读高中，那时候他爸妈已经各自再婚有了新的孩子，哥哥学习成绩优异申请到了剑桥大学，依旧是他爸爸的骄傲，只有他，还是那个不被任何人重视的孩子。 小说里是顾清泽和秦明川结婚之后秦明川一直忙着打理家族产业，当贵夫人的顾清泽无法忍受那种被人忽视的生活，为了寻求刺激才开始各种出轨。 但林阳觉得顾清泽后来能做出那种事还是跟他的家庭背景脱不了干系，顾清泽好像是个很缺爱的人。 旁边的同事戳了林阳一下，林阳回过神来，天色逐渐变暗，已经到时间了，他两口吃完手里的芹菜肉馅包子，和同事一起去了vvip检票通道的电梯口台阶上站着。 那是去往vip贵宾室的必经之路，林阳胸前挂着工作牌，头上戴着黑色的保安帽，正式开始今天最后的工作。 林阳他们在外围负责安保，属于第一道防线，vip贵宾室门口还有谢昊团队的工作人员在守着。 过来贵宾室的人有些是谢昊之前团里的队友，娱乐圈的朋友，再有就是拿到赠票的a市上层圈子里一些追星的大小姐和朋友。 林阳还见到了谢昊传闻中的女朋友，是个身材火辣，很漂亮的女生，但打扮的很低调，穿着朴素像个工作人员，她去了贵宾室旁边的房间。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17点31分，林阳估摸着在b组检票口的秦明川应该快要见到主角受顾清泽了。 b组检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秦明川正在检查筐里粉丝的大包，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下肩膀，“跟我来。” 秦明川抬头看了眼副队长，放下手里的大包，和其他五个被喊走的保安一起穿过场馆中间巨大的看台，朝vip贵宾室方向过去。 “这是咋了？”旁边的同事小声嘀咕。 “说是来了很重要的人，那边安保数量不够，”秦明川听到这话，心里倒是隐隐有些激动，他知道林阳就在c组那边，这下倒是能一起上班了。 此时的林阳和同事透过内场休息区的玻璃墙可以看到场馆里直通上天的紫色灯柱，晃来晃去，很有氛围感。 vip贵宾室这边活不累，说是安保，其实根本不用检查来人，只是站在这边充个数显得很重视。 林阳正美滋滋地跟同事聊着打球该怎么投篮，突然听见一阵嘈杂的动静，两个人好奇地同时扭头看向楼梯口。 等林阳反应过来那人是霍臣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脸色不善的霍臣曦刚刚瞧清了林阳的脸。 9、第 9 章 “我天，那是霍臣曦！”旁边的同事惊呼。 林阳望着前面，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想要往后躲，可没想到霍臣曦越过身边的工作人员，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楼道台阶边，一把抓住了林阳的胳膊。 霍臣曦眼神阴鸷，死死盯着林阳的侧脸，这流畅的下颌线真是像极了顾清泽。 霍臣曦知道顾清泽喜欢谢昊，专门让人提前守在体育中心里，等顾清泽来了之后就告诉他，可没想到顾清泽根本没来看演唱会，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本来心情很差劲，结果现在看见面前这个小保安倒是好了些。 而被他抓住胳膊的林阳此时脑子里像一团乱麻，霍臣曦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vip贵宾室的通道里，他不是应该已经去a区看台找顾清泽了吗？ “你叫什么名字？”霍臣曦低沉的嗓音穿透人群，在林阳耳边响起。 林阳往后别着脸，一声不吭，死命想把胳膊从霍臣曦手里拽出来，他绝对不要跟霍臣曦有任何牵扯，三十多年的铁窗泪谁受的了，况且小说里的霍臣曦根本就是个疯子。 旁边人的眼瞳里映射出霍臣曦阴沉的脸色，团队工作人员过来查看情况，在霍臣曦耳边低语了几句，霍臣曦从上到下打量了林阳几眼，才松开了林阳的胳膊。 见霍臣曦离开，林阳终于松了一口气，没一会儿，过来几个工作人员警告他们几个保安说这事不要往外传，不然就发传票告他们。 “哎，你是认识霍臣曦吗？”旁边的同事小声问林阳。 林阳惊魂未定地摇了摇头，“当然不认识。” 话音刚落，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突然又朝林阳走了过来，把他带到附近的角落里，告诉他说等会儿让他去206包房去一趟，已经跟主管打好招呼了。 林阳试探着问霍臣曦为什么没去外面的看台，结果工作人员瞥了他一眼，说不该打听的不要乱打听。 “不要乱打听，但他是男配啊！”林阳嘴里小声嘀咕着，走过转角准备回到楼梯口那边。 眼前的一幕让林阳目瞪口呆，秦明川正和其他几个保安一起过来，站在了他刚刚工作的地方。 主角攻为什么会在这？ 小说剧情里，秦明川会受伤去医务点包扎，好心的歌迷顾清泽也会陪着一起去，之后两人的感情就在这一来一回中逐渐升温，等霍臣曦过去看台找顾清泽的时候，顾清泽已经通过了秦明川的微信好友申请。 “林阳！”秦明川扭头看见了他，明朗的脸上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但林阳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了，这倒是怎么回事？他一步步走过去，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假笑，“秦哥，你怎么过来了？” 秦明川看出了林阳的不对劲，但依旧答说：“这边人手不够，我们就被调过来了。” “那，那你碰见闹事的人了吗？”林阳紧张地问道。 秦明川不明白林阳话里的意思，他这一路上过来并没有碰见什么闹事的人，况且谢昊的这次演唱会a市警察来了不少，谁敢来在这里闹事。 他摇了摇头，奇怪地打量着脸色苍白的林阳，“你身体还好吗？” 林阳没回答，他蹙着眉，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一个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都莫名其妙聚集在了这里。 另一边vip电梯里，顾屿霆穿着身高奢黑白间色西装，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二层贵宾室楼道。 林阳看着这架势，彻底傻眼了。 秦明川把他拽到一边，林阳直愣愣盯着从自己身前经过的顾屿霆冷冰冰的脸。 小说里顾屿霆现在应该在公司停车场，准备去谈一笔200亿的大生意，然后被之前开除的属下恶意报复，差点被捅了一刀。 怎么主角攻、男配一号、男配二号都聚集在了这个演唱会里，但主角受却无影无踪？ 林阳扭头看向秦明川，“秦哥，你在b组检票口的时候遇见一个跟我长的有点像的男大学生了吗？” “没有，”秦明川抬手摸了摸林阳的额头，并不烫，“你今天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林阳僵硬地摇了摇头，仔细一想，如果是顾清泽没有按时出现在演唱会检票口，那也就没有人会告诉霍臣曦顾清泽在看台的位置，所以霍臣曦会直接来到二楼vip贵宾室，可顾屿霆又是从哪冒出来的？200亿的生意说放那就放那了？ 林阳实在是不明白剧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们一个两个都奇奇怪怪，还有，顾清泽到底去哪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贺明此时正坐在a区前排的看台椅子上，拿出手机给顾清泽打了个电话，旁边的人有些吵，贺明只能用手捂住手机才能勉强听清顾清泽的声音，“清泽，你还发烧吗？等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点药吧？” “我没事，”顾清泽拿着手机心不在焉，嗓子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他在地下停车场里仔细寻找着那辆银黑色的迈巴赫。 上辈子，他在天雅集团当助理，有次顾屿霆带着他去见客户，坐的是一辆价值1300万的银黑色迈巴赫，结果半路上遭遇了车祸，被人追尾，后车盖撞了个稀碎。 高助理告诉他说这辆车有点邪性，上次顾屿霆打算坐这辆迈巴赫，结果车还没开出地库，就遇见了一个持刀报复顾屿霆的神经病，把车身都给划花了，刚让人修好第二次开就又遇见了车祸。 那时候顾清泽坐在车里无聊，就听高助理仔细讲了这件事，他记得高助理说那天是7月7号，顾屿霆的生日，这种特殊日子顾清泽绝不会记错。 眼看着外面天都要完全黑了下来，顾清泽还是没有找到那辆银黑色迈巴赫，心里有些着急。 上辈子他做顾屿霆助理的时候，顾屿霆的车都是停在董事会专属车位区域的，可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他来来回回走了四五趟，死活没找见那辆车。 “贺明，我这会儿要去上趟厕所，要是没事我就先挂了，”顾清泽刚想挂掉电话，但又犹豫着问了句，“你，你今天检票的时候有人闹事吗？” 贺明一脸惊奇，简直像小说里的故事一样，“清泽，你怎么会知道这事，今天我去检票口过闸机然后准备过人工安检的时候，排我前面那人的票死活通不过闸机，结果保安过来一看，那人从黄牛那里买的是张伪造的假票，连防伪涂层都没有，但他死活要进去，就跟保安打起来了，那保安跟个小鸡仔似的，被他一脚踹倒了，可我把我吓得不轻，不过这边有警察，很快那人就被带走了……” “你说保安被他踹倒了？”顾清泽瞳孔放大，上辈子明明是秦明川把那个买假票的一脚踹倒了，怎么还反过来了，重来一世，难道秦明川变弱了？ 还没等顾清泽想明白这事，四五个保安拿着手电筒朝他围了过来，一句话没说就把顾清泽按倒在地上，顾清泽脸贴着冰凉的地下停车场地面，手里的包被人夺了过去，手机也掉在地上，屏幕碎的蜘蛛网似的。 “队长，我盯他四五天了，回回都是这个时候，在停车场鬼鬼祟祟的，”一个保安死死钳制住顾清泽的手，膝盖抵在他背上，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 保安队长拿手电筒照了照顾清泽的脸，顾清泽被强光刺得闭上了眼睛，“好好一个年轻人正事不干，居然跟踪别人。” “你看清楚，我们这里可是天雅集团的总部大楼，地下停车场是全方位无死角地监控，警察马上就来，我看你到时候怎么狡辩！” 顾清泽只觉得莫名其妙，他挣扎着想从地上起来，扯着感冒的嗓子，“我是北川大学大三的学生，过来应聘实习生的，从大楼出来之后迷路了，不信你可以翻翻我的包，里面还有我的简历。” 保安队长十分有经验地笑了笑，又拿手电筒晃了晃顾清泽的脸，“上一个想来我们集团偷东西的人也说他是迷路了，你这些话等警察来了去派出所交代吧。” 顾清泽一肚子怒气没处发泄，他一直跟这个地下停车场的保安解释，可他们谁都不信自己说的话。 等警察过来把他带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十三分了，保安好奇问了两句，警察说是因为谢昊开演唱会，很多警力调去了a市体育中心那边，所以过来的有点晚。 顾清泽本来就因为淋雨感冒了，今天强撑着精神从床上爬起来洗澡打扮，出去地下停车场被冷风一吹，咳个不停，发型也因为被摁在地上变得一边高一边低，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本来想过来跟顾屿霆制造偶遇，从而顺理成章地开始一段恋情，却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这种局面。 坐在警车上，拷着银手铐的顾清泽望向车窗外熙熙攘攘的马路，他现在只想知道，顾屿霆人到底去哪了？ a市体育中心二楼201vip贵宾室，高助理不久前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保卫处打来的，今天傍晚果然有人在地下停车场鬼鬼祟祟，绕着顾屿霆座驾常停的位置来回地转圈，前几次没抓到他，这次那人被逮了个正着，现在那人正等着交给警察带走。 挂掉电话后，高助理去跟顾屿霆汇报这件事，一周前，顾屿霆收到了之前因为贪污进去监狱的分公司副总刑满出狱的消息，那个副总被警察从集团大楼带走的时候放话说只要他出来就一定会杀了顾屿霆。 因而一周前高助理就给保卫处打了招呼，让他们一定要严加防范，尤其是顾屿霆常去的地方，果然四天前保卫处的保安在监控里看到有人在地下停车场里鬼鬼祟祟地乱转。 但是那人来的时间很不规律，第一天傍晚来的，第二天中午来的，第三天大早上跟着客户的车过来的，一开始保安无法确定那人是不是想报复顾屿霆，所以只能盯着，跟了两三天后确定那人是一直在找顾屿霆的车位，今天就直接当面把他抓住了。 “顾总，人等下被警察带走，咱们还需要派人过去看一眼吗？”高助理走到玻璃门外面的看台上，坐在顾屿霆旁边轻声问。 两三秒过后，见顾屿霆没有回话，高助理顺着顾屿霆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正盯着不远处的大屏幕，屏幕上面是谢昊浓妆艳抹的一张脸。 顾屿霆微微侧头，问高助理，“是我长得好看还是他好看？” 10、第 10 章 高助理脱口而出：“当然是您。” 看着顾屿霆嘴角微不可察的弧度，高助理心想顾屿霆突发奇想要来看谢昊演唱会的原因就是为了要看谢昊长得好不好看吗？ 长久以来，顾屿霆是天雅集团的副总，世界顶级高校出身的精英，不苟言笑，做事杀伐果断，严谨认真，几乎让高助理忘了顾屿霆今年才23岁，如果像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怕是才刚刚步入社会。 高助理戴着蓝牙耳机，满脸慈爱地看着顾屿霆，“顾总，您长的比他好看多了。” 顾屿霆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又变成了高助理熟悉的模样，“同样的话为什么要说两遍，还有地下停车场抓住的那人，让秘书处派个人过去盯着。” “好。”高助理回过神来，立刻收敛笑意，转身回去房间打电话。 演唱会场馆里都暗了下来，谢昊带着一群舞伴在不远处的台上热情舞蹈，四面环绕的大屏幕上映出他那张已经微微出汗的脸。 顾屿霆搭着二郎腿盯着舞台，手边摆着荧光棒，莫名其妙地，他脑海里浮现了那张右眼角下有颗小泪痣的脸。 小时候和妈妈去b市旅游逛街，他曾经在b市民俗博物馆附近的青石小巷转口处遇见过一个长得像洋娃娃似的的小姑娘，小姑娘跟着一个老太太摆摊卖纪念品，她乖乖地坐在旁边地上玩各种颜色的石子，右眼眼角下有一颗黑色的小泪痣。 那时候他妈妈特别喜欢那个小姑娘，还送了那小姑娘一个糖人，但顾屿霆不喜欢她，因为他觉得那个小姑娘眼下有斑点，像动画片里的反派白斑眼蝶。 妈妈告诉他说那是泪痣，还说右眼角下有颗小泪痣的人性格柔软，容易动情，一生都会过得很幸福。 会很幸福吗？住在破旧的城中村里，年纪轻轻就在夜场陪酒，穿着奇怪的衣服坐在里脊肉饼店里被人侧眼看待。 顾屿霆垂着眼睫冷笑一声，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交叉合握放在膝盖边，或许是这几天太忙，一天就睡四五个小时有些累，以至于他老是胡思乱想。 没一会儿，高助理过来说外面有些娱乐圈的人听说顾屿霆在这想过来打个招呼，“有谢昊的队友，有几个长得还挺好看的演员……” “你想干嘛？”顾屿霆微微仰头望着他，板着脸，两片薄唇微动，“玩潜规则那一套？” 高助理抿着嘴，想着这下玩脱了，他昨天见顾屿霆对goldriver酒吧里那个小鸭子说了不少话，以为顾屿霆转性了，过来的娱乐圈这几个可比酒吧里的质量好上不少，反正天雅集团下面有四五个影视公司，拿捏这些人不在话下，谁承想，顾屿霆根本没有这种想法。 “那我去告诉他们，私人行程不方便见面，”高助理讪讪地离开房间。 天穹上空泛着点点繁星，演唱会场馆内的灯光纷繁交错，不时扫过场馆看台上歌迷的脸。 几个保镖和助理都呆在顾屿霆附近不远处的黑暗中，程文赫和吴端逸给他打了个电话约着过几天坐游艇出海聚会玩，这次的活动策划是从美国回来的，会有很多新花样，让他一定要来，程文赫听见手机对面的歌声得知他在看演唱会，两个人都惊奇地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挂掉电话，谢昊还在台上卖力地唱着歌。 “aslongasyou''''''''rerightherenexttome,everything''''''''sgonnabealright，ifit''''''''smeanttobe,it''''''''llbe,it''''''''llbe，babyjustletitbe，ifit''''''''smeanttobe,it''''''''llbe,it''''''''llbe，babyjustletitbe，sowon''''''''tyouridewithme,ridewithme?seewherethisthinggoes……” “天意这种东西，谁又说得准呢，”顾屿霆眼神放空，仰头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 对于顾屿霆这种豪门继承者来说，婚姻只是利益交换的筹码，如果不遵循这个原则，就会像他爸爸妈妈一样，爸爸被驱逐出局，成为边缘人物，妈妈则是离婚不知所踪。 关于被保安抓住的那人，顾屿霆睁开眼睛，侧头看向不远处的几个助理，得知那个贪污的属下要出狱的消息后，顾屿霆的座驾常停的车位全部都被换掉了，车也换成了不常开的那几辆。 可仍然有人能精确地摸到他的车位，一定是有人里应外合，那辆银黑色的迈巴赫此时正停在演唱会场馆外面，顾屿霆愣了下神，从看台上起身，回到里面包间，对高助理说了几句话，随后推门出去了。 站在走廊里焦头烂额的林阳正好看见从201号vip贵宾室出来的高大身影，那天在里脊肉饼店的时候，他就瞧见顾屿霆身后有几个黑衣保镖一直跟着。 怎么这会儿顾屿霆自己出来了？ 毛线团似的一个线头还没捋清，就有c组的负责人过来把秦明川、林阳还有其他人都喊走了，沿着走廊一直往西，那正是顾屿霆刚刚去的位置。 “怎么突然要去别的地方？”林阳开口问，他心下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组长说他也不知道。 林阳昨天躺床上投完简历，无聊就随手抽了个电子签，荧惑守心，水星逆行，下下签，见血灾厄，但林阳想着他已经敲电子木鱼100下消解了，难道还会应验吗？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二楼尽头一个很空旷的看台上，凉风习习，高大的背影就站在栏杆前，身边还有几个端着酒杯说话吸烟的人，演唱会场馆里的黄色灯光照亮了那人身上穿的西装衬衣，肩膀处的面料因为顾屿霆抬着胳膊微微有些褶皱。 听到动静后，顾屿霆转过身来，身边簇拥着几张漂亮的面孔，他拿着高脚杯一步一步朝c组负责人走过来，凤眸微瞪，面露怒容，“不是说了让我自己静一静，你们又过来干什么！” c组负责人一脸茫然，明明是刚才有个天雅集团的助理告诉他们主管让他们带人过来的，怎么黑锅又盖到自己头上了，他刚想开口解释。 旁边的人慌忙大声劝解道：“顾总，他们也是担心您的安全，毕竟天雅集团那么大的公司，您要是出了事可不得了。” 林阳此时正挤在人群里，头顶一片黑暗，负责vip贵宾室楼道口的保安有五十多人，站在天台上满满当当，他没搞清楚顾屿霆这是在唱什么大戏。 外面演唱会的歌声和伴奏声大得吵耳朵疼，林阳还被人意外踩到了左脚，疼的他呲牙咧嘴，低头看脚的时候，眼角余光有白色光芒闪过。 林阳的视线穿过人群，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顾屿霆，确定自己没花眼，他又低头看向刚刚白光的来处，那是一个人的袖口，里面藏着的——是刀尖！ 林阳顺着那条胳膊往上看，一个寸头，正往左边扭头打量，那位置是正在看向林阳的秦明川。 难不成b组检票口没发生的剧情，结果挪到了这边？小说里秦明川和那人发生冲突是见了点血的，但小说里写两人只是赤脚空拳的打，并没有拿什么武器。 林阳大脑一片空白，他在原地僵硬站了两秒，然后开始四处张望，寻找顾清泽的身影，这个戏份主角受不在还怎么演下去，而且怎么剧情有点不对劲。 林阳有点着急，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如今的这些动作在狙击□□望远镜里都一清二楚，有个瞄点已经对准他的脑袋了。 站在人群前面的顾屿霆似乎生了大气，还在冷言训斥着c组的负责人，说话语气非常严厉，怎么劝都劝不住。 最后还是高助理过来，解决了这件事，顾屿霆依旧怒气不减，高助理给他披上了件长款黑色斗篷式风衣，对襟上绣着大块的银线图腾。 眼看着顾屿霆眉眼冷厉，准备离开，那手里藏着刀尖的保安突然挤出人群冲了出去。 林阳站在那保安身后偏西南方向的位置，着急地眉头都挤在了一起，林阳身高176，在这群保安里个子不算高，视角受限，在他看来，那人是朝秦明川冲了过去。 该出现在这里的顾清泽到现在连影子都没有，主角攻要是死了世界坍塌，那一切就全完了，林阳垮着脸犹豫了三秒，只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一把拽住了那人的胳膊。 顾屿霆看着人群，转而神色冰冷，这是已经开始了，于是c组组长迅速疏散人群，大批武警和保镖朝林阳和拿刀那人所在的事件漩涡里挤了过去。 拿刀那人察觉到胳膊被人拽住，所幸露出刀来朝身后的林阳扎去，林阳侧头躲过，那刀尖几乎贴着他脸上的绒毛划了过去，带起了一阵小风，林阳拉着那人的胳膊往身前一拽，顺势提膝抬腿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哐当一声，他手里的利刃落在地上。 林阳和其他保安还有围过来的武警立刻把那人按在地上，原主这具身体没有多少力气，刚刚用了巧劲，林阳脚跟这会儿都是麻的。 可没成想，又有一个拿刀的人冲向了顾屿霆，林阳高喊小心，下一秒被狙击手干净利落地一枪爆头，还存有温热的脑浆抛物线落到了林阳脸上。 林阳抬手摸了下，满手的鲜血，他眼前一黑，立时就倒地晕了过去，视野中留下的最后画面就是混乱人群后方顾屿霆那双冷酷的眼睛和秦明川着急的喊声。 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林阳微微抬起下巴，光晕中，看见了个高大的黑色背影，不远处似乎还有几个警察。 “醒了，”高助理侧头看到病床上的林阳睁开了眼睛。 高大的黑色背影转身，一步步走到病床边，微微低着头，打量着林阳的脸色，瘦削的脸颊泛白，薄唇有点血色，眉眼很好看，颈边露出的锁骨很白，倒有点病美人的漂亮。 林阳此时看人还是四五个叠在一起的重影，但能看见面前这人是个冷脸大帅哥，林阳左手有点疼，一阵阵地刺痛，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顾屿霆俯身下来，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四，四百块……” 林阳迷瞪着眼，艰难地张了张嘴，随后又歪头昏睡过去，顾屿霆蹙着眉，给护士让开空，问旁边的高助理，“他说四百块，什么四百块？” 高助理想了想，看了眼林阳身上的保安制服，“四百块应该是演唱会一天安保的工资。” 顾屿霆半挑着眉，望向病床上的林阳，眼神晦暗不明，林阳是此次危机事件中唯一一个受伤的人，左手上被石头硌的伤口大概一个月就能长好，其他的，医生说他是受了惊吓又有点晕血。 “护士，他什么时候能再醒过来啊？”高助理问。 护士看了眼旁边是顾屿霆，嘴角带笑，“打了安定针没那么快醒，他得好好睡一觉，刚才应该是意识混乱说胡话呢。” 高助理点了点头。 意识混乱，还惦记着400块，顾屿霆觉得这个小鸭子真是有点意思。 留了个工作人员在医院看着林阳，顾屿霆和高助理坐车去了警察局，知道那个贪污的属下出狱后，顾屿霆本来想着就在停车场解决这件事，但顾屿霆昨天意外知道演唱会的事，他就临时决定去演唱会，演唱会进场会有安检，能尽量避开这场祸事。 但顾屿霆来到演唱会后，越想越不对劲，以防万一，他和高助理商量自己出去，让所有人准备好，如果没有人跟着他去到天台那就是虚惊一场，可若是有人那就尽量减少受到波及的人。 可没想到，就是秘书处里出了事，有个姓张的助理去找了c组主管，告诉说让他带着二楼的保安去到了天台，那时候顾屿霆已经确定报复的人已经在里面了。 但那个时间疏散人群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着武警过来。 晚上十点，警察局里灯火通明，顾清泽还在做笔录，他已经有点精神崩溃了，从八点被带来警局，警察就一直问他去天雅集团总部地下停车场做什么。 顾清泽借口说参加实习面试迷路的理由根本糊弄不过去，因为实习面试的时间并不在今天，而且按照天雅集团大楼构造，实习部门所在的电梯根本通不到地下停车场，也就是说就算他是迷路也根本不会迷到地下停车场去，而且监控里他明显是准确无误地直接去到了地下停车场，没有任何迷路的迹象。 他无法自圆其说，今天晚上体育中心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警察当然不能放他离开。 没办法，顾清泽只能给他哥打了个电话，顾清宇今天在机场准备飞挪威的，接到电话后就匆匆打车赶来警察局。 刚推开门，他就在大厅里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很是意外。 11、第 11 章 “周晴，你怎么在这？”顾清宇一脸诧异地望向站在不远处极其有气质的女人。 周晴手里提着个深红色鳄鱼皮包，扭头看向顾清宇，他们俩是斯坦福的研究生同班同学，因为都是在美华人，经常在宴会遇到，还有几个共同的朋友。 她笑了笑，“加班。” 顾清宇正好奇，突然瞧见顾屿霆带着高助理从旁边的房间出来，他愣了下，只见旁边的周晴立刻快步走过去，“顾总。” 周晴从美国回来后在天雅集团总部任职，顾清宇立刻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就是天雅集团的副总顾屿霆。 要说起来，顾清宇他们家和顾屿霆老家都是安江市出身，往上数个十几代还是同宗，大家每五年都会回去顾家共同的宗族祠堂祭祖，只不过顾清宇他们家的产业跟顾屿霆家比起来九牛一毛，又是隔了很远的旁系远房亲戚。 “顾总，您好，”顾清宇上前一步，左手压住身上的风衣，同顾屿霆打了个招呼。 顾屿霆不明所以，冷淡地看了身边的周晴一眼，周晴有些尴尬，随之立刻开口介绍，“顾总，这位是顾清宇，他们家在美国做皮具生意，老家也是安江市的。” 顾屿霆朝顾清宇轻轻点了下头，嘱咐完周晴一应事宜，随后带着高助理离开了警察局。 安江市出身的顾家人里的确有几个非常善于经商的长辈，顾屿霆的爷爷与那几家逢年过节也都有交往，那几家下面的孩子名字顾屿霆也都大概知道，但他从没听说过顾清宇这号人，想来应该是家里生意做的一般般，并没被他爷爷放在眼里。 对于这样的人，保持表面的礼貌就已经足够了，顾屿霆没那么多心思放在这些人身上。 顾屿霆离开后，周晴和另外三个人负责处理这起事故，对于刚刚顾清宇的冒昧举动，周晴有些厌烦，因而态度也冷淡了不少。 顾清宇笑了笑，“怪不得之前群里大家商量着去南加州看瀑布你说没有时间，天雅集团的工作原来这么忙？” 周晴敷衍着点了点头，视线落在顾清宇手边拉着的行李箱上，“你这是？” 顾清宇低头看了眼行李箱，“我弟在这里，好像是有点误会，我过来把他领走。” “哦？是吗？”周晴提着包，疏离地往墙边站了站，右脚下的高跟鞋细跟轻轻点了下警察局里的大理石瓷砖地面。 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突然有个警察从旁边的房间出来喊周晴过去，顾清宇也随之去打听他弟弟的所在。 正巧，顾清宇去的地方也是周晴所在的房间，顾清泽坐在椅子上，宽大的桌子对面坐着两个警察，周晴坐在警察旁边。 顾清泽一脸崩溃，看见顾清宇后彻底绷不住了，“哥，那真的是个意外，我怎么说他们都不信！” 周晴往后扭头看见了门口顾清宇的脸，这哥俩模样长的不算像，似乎顾清泽长得更柔美一些，眼睛鼻子都没有多少相似点，应该是一个随爸爸，一个随妈妈，不过哥俩做的事倒像是亲兄弟。 顾清宇刚刚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意外与周晴视线交汇，招了招手，周晴本想装作没看见，但顾清宇又走了过来，她只能有些不耐烦地跟着顾清宇出去。 “周晴，这都是意外，麻烦你帮忙说说吧，”顾清宇笑着站在走廊里，心下觉得顾清泽实在是有些不争气。 周晴家比起经商的家境不算好，但父母都是高知，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医生，算是书香世家，上学的时候就因为成绩好傲的不行，性格不太好相处，这下顾清泽的事又是她负责处理，有点麻烦了。 但顾清宇也只能硬着头皮帮忙说好话，他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这个好弟弟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跑去人家的地下停车场，还被保安当成坏人抓住。 “警察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要他讲清楚为什么在那个时间去我们集团的地下停车场，他就能离开这里，”周晴微微蹙眉，一脸疲惫，双手插在兜里，“清宇，你最好还是去劝劝你弟吧，我也是给人打工，你就别让我为难了。” 顾清宇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深吸一口气，错身进去旁边的房间门口。 没一会儿，顾清泽交代说他是因为喜欢上之前去北川大学招聘大四学生的一个集团总部秘书处助理，才去地下停车场等着的。 审理的事有警察，周晴只负责把中间的过程转述给高助理，但因为她与顾清宇的同学关系，她怕影响自己在老板面前的形象，因而后来报告的时候省略了顾清泽的名字和背景，只是说有个大学生去找对象发生的意外。 此时坐在银黑色迈巴赫上的顾屿霆神色凝重，背靠着座椅微微仰着头，胳膊搭在后座扶手上，手摸着座椅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落在自己的左手手指上，发现自己中指上的那颗银戒圈没了，那是他妈留给他为数不多的东西。 “老高，你见我戒指了吗？”顾屿霆开口问前面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 高助理扭头，“哪个？” 顾屿霆伸出左手让他看了眼，高助理知道顾屿霆左手上向来只有一颗戒指，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记得在医院的时候还瞧见顾屿霆手上戴着那戒指呢，“在医院的时候，您去洗手了吗？” 顾屿霆想了想，怕是戒指就落在林阳住的高级病房洗手台上了，“嗯。” “那您先回去休息，”高助理开始收拾手提包里的东西，把手机装进去，他准备换到后面的保镖车里，“我去给您拿回来。” 顾屿霆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水晶腕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刚才录笔录的时候他有些犯困，这会儿倒是挺过去困劲了，“你别换车了，就开着这个过去吧。” 迈巴赫开始掉头，前往林阳所在的a市天雅医院，那是天雅集团的私产，平常也给普通市民看病，但会优先集团内部员工。 坐电梯去到12楼病房的时候，房间里面是空的，高助理在洗手间顺利找到了那颗刻着顾屿霆名字首字母缩写的银戒圈。 顾屿霆站在病床边，刚想去外面问护士这床上的人呢？病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 林阳左手提着四五个小蛋糕、两盒辣鸭心鸡爪，还有一兜子烧烤走了进来，明显，他被屋子里的高助理和顾屿霆吓了一跳，“你们俩怎么在这呢？” 高助理开口，“顾总的戒指不小心丢这里了。” 林阳故意皱着眉头看了眼高助理，开玩笑道：“你俩不会是听说我买了好吃的，专门过来的吧。” 虽说主角受顾清泽没有按时出现在第一个剧情点的演唱会，林阳还遇到了那个疯子假少爷。 但是半小时前主管给他结算了这两天的工资，还有人给他打电话说他这次应该能评上见义勇为奖，奖金十万多块钱，天雅集团还有专门的资金鼓励。 林阳有点高兴，长这么大他头一次被这么表扬，最关键的是那些奖金对他现在的生活很有帮助，所以他醒来之后激动地就再也睡不着了，下楼去买了点东西准备庆祝一下，但时间太晚了，只能在医院楼下超市买了点蛋糕鸭爪烧烤之类的小零食。 “你猜的真对，就是趁着你买东西这个点过来的，”高助理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不过林阳手里提着的烧烤倒是很香，他站的有些远还能闻到。 林阳笑了几声，走到套间外面的客厅，把东西放在茶几上，“那来都来了，坐下吃吧，我买的多。” 之前的时候林阳还觉得顾屿霆有点高岭之花的意思，不食人间烟火，但那天林阳见他把那个里脊肉全家福全吃干净了，林阳才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再大的大老板他也是个人，一样得吃喝玩，所以在顾屿霆面前说话就随意了不少。 高助理看了眼旁边一袭黑西装的顾屿霆，有些不敢乱动，顾屿霆这人看着不声不响，但发起脾气来可是很吓人的。 “哎！我现在可是个病人，”林阳见高助理不动，以为这俩祖宗在等着他拿坐垫，“你俩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顾屿霆抬眸看了眼林阳，转身去里间拿了三个坐垫，他、林阳、高助理围坐在茶几边，茶几上摆着满满当当一桌子好吃的。 高助理咽了咽口水，坐在林阳和顾屿霆中间，故作为难道：“其实这些吃多了不健康，尤其是烧烤……” 林阳没在意高助理这些话，他正忙着到处找遥控器调到体育频道，上面正播着世界杯预选赛中国男足对战泰国队。 高助理说话的间隙，顾屿霆已经打开塑料盒拿了根鸭爪，咯吱咯吱尝了几口，林阳边看电视，边给他俩一人分了一个小蛋糕。 林阳在楼下一共买了五个蛋糕，因为不知道五种口味哪个好吃，他就每个口味都买了一个，给顾屿霆和高助理他俩一人一个，他自己吃一个，剩下的两个留着给林宁。 分给顾屿霆的是个奥利奥巧克力味的，高助理是个抹茶戚风的，林阳自己吃的是红丝绒拿铁，他很喜欢吃甜甜的小蛋糕，之前刚进公司的时候老是完不成业绩，被主管骂完下班路上就会拐进面包店里买一个带回家吃，能缓解一整天的难过。 坐在对面的顾屿霆抬头瞥了眼林阳，随后伸手拿勺子舀了口奥利奥巧克力小蛋糕，入口微苦但饼干碎又有很厚重的甜香味。 今天是7月7号，顾屿霆的生日，从他妈妈离开家后，他就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了。 高助理手里拿着烤韭菜吃的正香，问林阳，“你怎么在演唱会当保安啊？” “当保安打零工挣钱，正好有活我就去了，”林阳掀了掀眼皮，突然又想起来顾屿霆这天不该出现在演唱会的事，“不过，顾总，你突然去天台干什么啊？” 12、第 12 章 顾屿霆低垂着眼睫，嗓音低沉，“你瞧见了？” “我那时候在走廊呢，正好看见了，”林阳点了点头。 顾屿霆又吃了口小蛋糕，“包间里有点闷，我过去吹风。” 林阳这时候突然明白过来，演唱会出现的那两个持刀的保安不是主角攻秦明川和顾清泽的那一段闹剧，而是顾屿霆在集团大楼地下停车场遭到报复的剧情转移到了这边。 电视上穿着白色球衣的足球队突然把球踢进了自己这边的球门，高助理笑着说泰国队真傻，林阳闻言，激动地和高助理对视。 旁边的顾屿霆好奇地抬眸看了眼电视，轻描淡写道：“红衣服的好像是泰国队。” 高助理和林阳看清楚后，都低头吃东西不吭声了。 很快，顾屿霆吃完了手里的巧克力奥利奥小蛋糕，他起身和高助理一起离开了高级病房，外面的保镖在等电梯。 高助理走在后面，林阳跟了上去，压低声音偷偷打听了下为什么顾屿霆今天会出现在演唱会，但高助理只是跟他说是演唱会主办方邀请。 电梯里，楼层数字不断减少，高助理站在顾屿霆身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顾总，您好像对这个林阳有点不一样。” 顾屿霆双手插着兜，神色冰冷如一尊雕像，他面不改色地淡淡道：“哪里不一样？” 遇见林阳之后，高助理见到了顾屿霆和工作时完全不一样的一面，能在街边里脊肉饼店吃下整个全家福、因为别人说谢昊比他长得帅专门去演唱会看真人，在高级病房帮忙拿坐垫还吃了林阳一个小蛋糕，就好像顾屿霆身上越来越有人味了。 但高助理不能直接这么说出来，委婉开口道：“您对林阳似乎比对其他人要更宽容一点。” “是吗？”顾屿霆沉吟道。 起初见到林阳，顾屿霆只觉得他是个挺清爽的小鸭子，后面林阳对着自己咳嗽又一起吃饼，顾屿霆直觉林阳这人虽然蠢但没有多少坏心思，又今天演唱会林阳直接踹倒了拿刀的保安，顾屿霆觉得这个小鸭子身上倒还有点正义感，所以他才对林阳多了几分宽容，顾屿霆是这么对自己解释的。 顾屿霆带人走出电梯，坐上迈巴赫后座，“警局的事有眉目了吗？” 高助理坐在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刚刚秘书处已经查出来了，是孙助理把您今天的行程透漏给的高明海，拿了60万的好处费，警察已经把他带走了。” “孙助理？”顾屿霆蹙着眉，望着车窗上倒出来自己的脸，回想到在站在演唱会贵宾室外面看台边的那个人的模样，“他在公司几年了？” “三年，”迈巴赫启动开往顾屿霆在市中心的大平层住所，高助理打开手机，低头汇报着，“他在北川大学读大三的时候就进了秘书处实习，之后转正，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并没有什么不良记录，不过有人查到他最近几个月欠了1000多万的赌债。” 顾屿霆扭过头来，外面的路灯透过车窗在他脸上幌了一瞬，他后仰在车座上闭着眼，露出流畅的下颌线，“新招人的时候多注意点。” “需要对学校设限吗？”高助理又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平板，开始处理顾屿霆接下来几天的事。 顾屿霆有些疲惫，手搭在额头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高助理手划着平板屏幕，点进消息里，“还有，顾总，三天后您和程文赫他们的出海聚会要取消了，气象局发布预告未来几天不适合出海，聚会地点订在了东豪酒店的会所内。” 后面的顾屿霆过了几秒没说话，高助理扭头，发现顾屿霆后仰着头在车座上睡了过去，他抬手稍微调高了点车内空调温度。 顾屿霆回到家的时候，林阳刚刚吃完买的烧烤串，他洗漱完躺在床上看了眼手机，招聘软件上给他发来信息说明天上午想提前两个小时面试，本来约的10点，提前到8点，林阳回复答应了。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林阳盖着被子已经昏昏欲睡，突然听见外面开门的声音，“秦哥，你怎么来了？” 秦明川已经换下了保安服，穿了件普通的天青色外套，他坐在床边看了眼林阳。 林阳从床上坐起来，“你吃饭了吗？” 秦明川点了点头，眼神避开了与林阳的对视，微微低着下颌，抬手给林阳守了守被子，有些心虚道：“我来看看你。” 之前林阳已经给他发微信消息说自己只是晕倒的时候手不小心被石子硌伤了，但秦明川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走在路边，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就好像自己的心被什么抓住悬在半空中，一颗石子落进湖里泛起涟漪似的，脑子里一直很担心林阳，所以打车过来了医院。 “秦哥，你，你见到和我长得像的人了吗？”林阳睁了睁眼，依旧挂念着秦明川和主角受顾清泽的相遇剧情。 秦明川望着林阳那张白皙的小脸，想到刚才出来警察局的时候在路边看见了个人和林阳的侧脸很像，不过那个年轻男人和另一个人坐出租车离开了，秦明川没来得及看清那人正脸的模样。 他摇了摇头，好奇问：“你为什么一直问我这话？” 林阳眼睫毛眨了眨，双手揽住隔着被子蜷起的膝盖，抿着嘴，开始胡诌，“我，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你遇见了一个和我模样很像的人，然后……” 秦明川并没有听林阳下面说的话，只是抬眸望着林阳的眼睛，抓住了话里的重点，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激动，“你昨天晚上梦见我了？” 林阳一心只想圆谎，随即乖乖点了点头。 “林阳，我，我想问问在演唱会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冲出来抓住那个拿刀的人？”当时在秦明川的视角，他是能看出来林阳是从侧面冲出来抓住的那人胳膊，而林阳身体正对的方向似乎是他。 林阳挑着眉，微微仰着小脸，笑道：“见义勇为啊。” “不是为了我吗？”秦明川试探着开口，他过来医院坐出租车的这一路都在考虑这个问题，甚至心底隐秘的角落里有些期待林阳可以回答说是为了他。 林阳脸上的笑意僵住，视线落在秦明川有些起皮的嘴唇上，他有些震惊，虽然小说里写主角攻是个很聪明坚忍的人，但不至于这么聪明，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还能看出他的意图吧。 刚想开口否认，枕头边的手机突然有人打来电话，是个陌生号码，林阳把手机拿到耳边接听。 “是林阳吗？” 林阳疑惑道：“是，您是？” 对面的语气有些生气，“之前演唱会，我告诉你等下让你去包间见霍臣曦，你怎么没来啊？不过你没去也没事，等下我给你发个地址，明天晚上你来一趟，有好事找你。” “我……”林阳还没把话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三秒后，他手机收到了一个a市高档别墅区的地址信息。 这个高档别墅区的地址是小说剧情里霍臣曦经常带原主去的地方，有时候霍臣曦和狐朋狗友办聚会，宴请重要客人都会在那里，更多的时间就是霍臣曦纵欲的私人居所。 最让林阳记忆深刻的剧情片段是有次霍臣曦醉酒，在床上抱着林阳喃喃喊着顾清泽的名字，半夜清醒过来之后发现不是顾清泽，霍臣曦就直接把林阳丢给了自己团队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在床上作践林阳，霍臣曦就在旁边看着林阳身上的衣服被其他人撕烂的那一幕。 那时候的林阳已经对霍臣曦动了情，所以即便霍臣曦那么对他，根本不把他当人看，肆意践踏他的尊严，他还是对霍臣曦死心塌地的。 见林阳出神，秦明川抬手戳了戳林阳的胳膊，他不打算再问刚才那个问题了，因为他已经从林阳刚刚的表情上得出了答案。 林阳就是为了救他才冲出去的。 林阳轻轻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烂事啊，他回过神来抬脸望向秦明川，“秦哥，怎么了？” “没事，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秦明川有些不太自然地从床上站起身来，眉眼间都是遮不住的笑意，看向林阳的目光也更温柔了。 林阳点了点头，“好，你路上小心。” 秦明川关上房门后，林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总觉得刚刚秦明川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劲，让他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他订好明天的闹钟，躺下来，把头埋在被子里，只露出来一些蓬松的头发，折腾了一天，林阳没一会儿就沉沉睡着了。 睡着之前，林阳一直在想顾清泽这人到底去哪了？明明剧情里顾清泽就应该出现在演唱会的。 a市北川大学西门口酒店，顾清泽顶着已经塌下去的发型拿房卡刷开了三楼房间，凌晨三点大学宿舍楼已经进不去了。 顾清宇忙着去挪威，送他到酒店门口就又坐出租去了机场。 洗完澡躺在酒店床上，顾清泽满脑子都是警局里那些警察盘问他的声音，嗡嗡地盘旋，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 好不容易侧身睡着，顾清泽又突然被旁边房间的叫＊床声惊醒，他只能打开灯，重新坐起来吃了几片感冒药。 坐在床上，背靠着墙，顾清泽想到了顾清宇在车上对他说的那番轻蔑的话，他的手攥紧被角，“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都轻视我，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啊，为什么伤我最深的都是我的亲人！” 上辈子，顾清泽嫁给秦明川后开始频繁出轨，有次在夜场遇见了个长得很帅气的健身男人，两个人一夜情过后对彼此都很满意，于是交往了一段时间。 可没想到，就是因为那个混蛋，把顾清泽彻底拉入了地狱，那人不仅把两人的床照寄给了秦明川敲诈勒索巨款，还把病染给了顾清泽。 顾清泽被秦明川赶出家门后在霍臣曦家住了段时间，后来被霍家父母发现又把他赶了出去，顾屿霆和棋手那时候在国外联系不上，之前对他示好的甲方公司老板和他前夫纠缠正忙。 顾清泽没办法，只能回美国去投奔顾清宇，可那时候顾清泽家的公司正濒临破产，顾清宇把顾清泽送进医院后就骗走了顾清泽和秦明川离婚分走的所有的钱，顾清泽最后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一个人孤零零病死在了顾家即将被银行收走的房子里。 上辈子，只有顾屿霆拒绝了他的婚外情请求，因而顾清泽觉得顾屿霆才是他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所以这辈子他绝对不会放弃顾屿霆，他要和顾屿霆结婚生子，恩爱幸福一生。 既然提前接触顾屿霆这么困难，顾清泽决定按上辈子的流程走，他要应聘进入天雅集团，成为顾屿霆的助理，然后让顾屿霆心甘情愿地爱上他，为他沉沦。 隔壁叫＊床声吵的人心烦，顾清泽双手捂着耳朵，在药力的作用下逐渐沉睡。 等顾清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了，他顶着两个黑眼圈退了房，回去学校宿舍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贺明端着已经洗好的外套从宿舍外面回来，见顾清泽站在床下面喝水，他放下塑料盆，正有一肚子话想跟顾清泽说，“清泽，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啊？” 13、第 13 章 顾清泽一脸疲惫地转头看了贺明一眼，浓密眼睫眨了眨，又慢条斯理地咽了口温水，“我哥要去挪威出差，昨天晚上我跟他吃了顿饭，太晚了就没回学校，在外面住酒店了。” “原来是要送你哥才没去演唱会啊？”贺明拿起衣架开始弯腰撑洗好的外套，“昨天演唱会出大事了。” 顾清泽神色冷淡，左手浅粉色的指尖扣在桌边，“什么事？” 上辈子演唱会上顶多就是秦明川在检票口和拿着假票的歌迷打了一架，之后就是霍臣曦去看台找他，顾清泽并不觉得还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另一个舍友聂磊突然推门进来，风尘仆仆地一屁股坐在了门边的椅子上，他刚刚听见了贺明的话，插嘴道：“你是说枪声？” “对对对，就是枪声，”贺明直起腰来转身看向聂磊，“你怎么知道的？我看那件事到现在连本地热搜都没上，应该是被人压下去了。” 聂磊背倚着桌边，从兜里掏出来手机放在桌子上，“那时候我和我女朋友在对面商场奶茶店呢，大落地窗玻璃就正对着体育中心侧门，听的可清楚了。” 顾清泽右眼皮跳了下，“什么枪声？” 贺明手里拿着湿衣服，“昨天演唱会差不多开到一半的时候，场馆天台上有一声很明显的枪响，很多人都听到了，连谢昊在舞台上唱着唱着也被吓了一跳，但没一会儿有主持人说是场馆上空的氢气球意外爆炸。” 聂磊摇了摇头，一脸笃定，“那不可能是氢气球爆炸，我之前在c市旅游的时候碰见过一次有人当街挟持人质，跟这次演唱会的声音一样，就是枪声，我和我女朋友都看见停在侧门口的救护车了。” “救护车？”这在上辈子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顾清泽心中隐隐有个预感，一定是有哪里开始不对劲了，他看向聂磊，“借我用下手机打个电话，我手机昨天摔坏了。” 聂磊从桌上拿起手机递给他，顾清泽转身去了阳台关上了门。 顾清泽摁下了霍臣曦的电话号码，但嘟嘟嘟声过后，对面挂断了电话根本没接，没办法，顾清泽把手机还给了聂磊，换了件蓝色夹克外套就带着破碎的手机出了校门，准备换个新手机。 他在北川大学东门打了个出租车，打算去手机专卖店，前面的出租车司机扭头看了他一眼，愣了下神，又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奇怪！上一个客人居然跟现在这个新打车的模样很像，要是不仔细看，他还以为自己遇见平行时空了呢。 “师傅，新悦城，怎么不走啊？”顾清泽拽了拽夹克衫外套衣角，在后座一脸茫然地问道。 出租车司机开始掉头，“小伙子，我刚刚从青年路大街那边拉了个客人，他是刚面试完，跟你长得可像了，我还以为是我看花眼了呢。” 顾清泽表情冷淡，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扭头看向车窗外，他这张优越的脸上辈子迷倒了那么多人，这个小说世界里可只有他有这张漂亮脸蛋。 就算是有和他长的像的人，那也只是个劣质的赝品，没什么好在意的，毕竟他才是这个小说世界里的主角。 不过，长得像的人，顾清泽脑海里隐隐浮现了一个名字，上辈子，那人还让他费了点心思。 另一边，林阳正在中介的陪同下看房子，开学林宁就要升六年级了，租房想着尽量离a市第三小学近一些。 他选中了华阳小区，步行五分钟就能到a市第三小学，并且周边医院、菜市场都离得不远。 见义勇为的奖金今天上午直接发到了他银行卡上，十万块，有工作人员联系他说这次事不能外传，让他尽量低调收了奖金就好。 林阳估摸着是因为这事涉及天雅集团，觉得影响不好，所以给压了下去，但奖金已经到账了，所以林阳还是非常满意的。 天雅集团的人也已经联系了他，十万块的奖金下周就能到账，林阳看了眼自己手上被石子硌的伤口，觉得实在是太值了。 跟着中介看了几套，林阳最后选了个二楼坐北朝南的小三居室，直接签了合同，准备到时候他一间，爷爷一间，林宁一间，虽然房子面积不大，但自来水充足，门窗都是好的，冬天还有暖气，比之前的城中村条件强多了。 上个租户刚搬走，林阳当晚买了点生活用品就能拎包入住了。 傍晚六点，开着一盏暖黄色的小台灯，林阳坐在桌边，一笔笔记下自己的收支，这套房子他交了一年的租金，押了三个月，一共是5万8000块，收入是在goldriver酒吧的奖金16000加上这次发给的见义勇为十万块，他现在总共有5万8000块的可支配收入。 爷爷不能断药，每个月都得花2000，林宁升六年级新开学得买点东西，祖孙三人还有日常的生活开支，这现有的5万8000块撑不了多久，就算天雅集团又给10万奖金，以后他们花钱还多着呢，林阳必须努力工作才能撑起来这个家。 手机屏幕闪烁，是爷爷打来的电话，林阳接通，合上笔记本，转了转脖子。 “阳阳，你没事吧？”对面老头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阳笑着，“没事，爷爷，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去火车站接你。” 电话似乎被人拿了过去，是个女人的声音，“林阳，我是你刘姨，你爷爷给你奶奶上香之后，在家晕倒了，现在在诊所打吊瓶呢，你要是有时候抽空回来一趟。” “刘姨，我爷爷他，他没事吧？”林阳着急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医生说他是因为断药才晕倒的，老家这里的医疗水平到底比不上a市，你还是尽快带你爷爷走吧。” 林阳接完这个电话后，又随即给周老师打了个电话，他今天一大早离开天雅医院后先去找了林宁，拿着从冰箱冷藏的小蛋糕去找周老师商量把林宁带走的事。 本来打算明天就带林宁来新房子，现在看来需要再往后推几天了，电话对面的周老师说她会照顾好林宁的。 一切安排好后，林阳起身穿了件薄外套，背了个单肩包，拿好手机钥匙锁上门，下楼打车去了a市火车站。 暑假的票不算紧张，他买到了一张晚上9点从a市开往下面林业县的火车票，3个多小时就能到。 林阳刚坐在火车靠窗的位子上，微信上收到了一条信息，是他今天上午去面试的活动策划公司发来的，复试推迟到了后天上午，这让林阳短暂地松了口气。 招聘平台上说是公司急招，林阳上午打车过去面试的时候公司hr说根本不缺人，只不过最近有个大单子，公司里现有的人都拿不下来，急招人是只要拿下那个大单子公司就给转正。 具体是什么单子部门负责人没说，只听说是从美国来的艺术家，挑剔地很，但活动报价很高，a市所有的活动策划公司都对这个单子虎视眈眈，这段时间那个艺术家会不断地挑选配合他的活动策划公司，而林阳的复试内容就是通过那个艺术家的考核。 晚上12点半，林阳所在的火车停靠林业县站点，他背着个小包下车。 林阳上车的时候，a市东南一所高级别墅区内，霍臣曦穿着酒红色的睡衣，正在等待林阳的上门。 这一会儿，霍臣曦从牌桌上下来，随手掂起玻璃桌上的红酒瓶砸到旁边工作人员的脚下，不耐烦道：“不是说让他10点过来吗？怎么这会儿还没到，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工作人员又拿起手机给林阳拨了个电话，“您等等，我再联系他一下。” 今天下午，顾清泽罕见地主动给霍臣曦打了个电话，霍臣曦一开始特别高兴，但顾清泽只是在问演唱会的事，没说几句就又挂掉电话了。 他喜欢顾清泽那么多年，顾清泽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想到这里，霍臣曦又喝了半瓶红酒，他手里轻轻拈着个水晶高脚杯，望着外面的泳池出神。 得不到顾清泽，有个模样跟他长得像的替身倒也不错。 霍臣曦胳膊支在英国进口的红木桌上，又想起来在演唱会上看见的那个小保安。 要说顾清泽是水中月镜中花，高高在上可远观不可亵玩，那小保安就是可以随意扔在床上折枝的真花，他可比顾清泽让人感觉亲切多了。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老板，那人没接电话。” 霍臣曦一把扔掉手里的高脚杯，拽住那人脖颈边的领口，在他耳边低语，“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给我找到他，好好地带过来，不然就他妈都给我滚蛋！” 转身躺回沙发上，霍臣曦闭上眼又睁开，拿起手边的电话又给顾清泽拨了过去，这么多年，就连霍臣曦自己也分不清这究竟是爱还是执念了。 对面的电话接通，声音温柔如水，“臣曦，怎么了，你怎么现在还没睡？” 霍臣曦带着一丝醉意，左手捂着脸躺在沙发上，委屈地哽咽，“顾清泽，你能不能喜欢我啊？” 此时站在图书馆外面走廊里的顾清泽一脸的不耐烦，上辈子顾清泽不是没有考虑过他，只是霍臣曦的私生活实在是太混乱，后面又出了假少爷事件，霍臣曦的事业一落千丈，比起秦明川这颗冉冉上升的新星，顾清泽当然不会选择霍臣曦。 但顾清泽做人做事，向来会给自己留够退路，他温声软语道：“臣曦，你是又喝醉了吗？让人给你倒点解酒药喝吧，夜深了，早点睡觉吧。” 随后，顾清泽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下午他买完新手机就给霍臣曦打了个电话，打听当时演唱会的情形，霍臣曦告诉他说天雅集团那位去了演唱会，至于什么枪声，天雅集团封锁了消息，霍臣曦并不知道其中的隐情。 那时候顾清泽才知道自己去天雅集团地下停车场没等到顾屿霆的真正原因。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要拿到天雅集团的秋招offer，顺利成为集团总部秘书处的助理，所以他今天在图书馆通宵做出了一份简历。 之后，他给在挪威的顾清宇打了个电话，有些事还需要顾清宇帮忙。 14、第 14 章 顾清泽记得上辈子，天雅集团今年秋招意外没有招收出身北川大学的任何实习生，但因为他哥顾清宇与天雅集团总部秘书处负责人事招聘的周副主管是同学，他又自身素质过硬，所以被破格录入了天雅集团。 这辈子，顾清泽已经提前在警局见到了那位名叫周晴的副主管，但应该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哥，你必须得帮我，”顾清泽穿着件白色高奢t恤，站在图书馆大厅靠近楼梯间的走廊里。 电话对面的顾清宇沉默不语。 顾清泽知道他这个哥哥在想什么，如果这件事对他没有好处，即便顾清泽是他亲弟弟，他也不会再拉下脸来帮忙。 “咱们家最近投资的那个俱乐部是赔了不少吧，”顾清泽眸色冰冷，压低声音，“账上资金无法回流，爸爸他又和李叔闹掰了，下一轮融资也不会有了，但如果我嫁进了天雅集团，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对面的顾清宇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你的意思是你要嫁给顾绍？” “不是，”背倚着图书馆墙壁的顾清泽唇角弯起一个弧度，“是顾屿霆，哥，只要顾屿霆对我动了情，即便只是谈个恋爱，他手指缝里落下的资源也够咱们家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顾清宇早就听人说过顾屿霆这人是个什么冷淡性子，昨天晚上又在警局见了那人一面，他并不觉得他弟弟顾清泽能傍上这位大佬，不过试一试倒也没有什么损失。 “那好，清泽，哥哥就努努力，给你找找关系吧。” 顾清泽这边正忙着自己的雄图伟业，另一边的林阳正坐在返回a市的火车上，旁边坐着的爷爷因为打吊针，凹陷的脸颊有些浮肿，他打算下火车后先去医院之后再回出租房。 林阳拿出手机约了个专家号，昨天晚上有七八个未接电话和陌生信息，林阳略略看了一眼，都是霍臣曦身边那个工作人员发来的，责问他昨天为什么没有去赴约。 他把这人的手机号加入了黑名单里，删除了所有的信息，眼不见心不烦。 火车站离a市第一人民医院不算远，林阳打了个出租车，陪着爷爷去检查身体，医生说问题不大，还是老毛病，就是不能停药。 坐在不锈钢椅子上等待拿药的间隙，林阳旁边坐下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黑色风衣外套的男人，引得林阳多看了几眼，因为这人文质彬彬很有书香气，模样长的也很端庄大气。 “你好，拿药是在这等吗？”旁边的男人突然跟林阳搭话。 林阳点了点头，“就是这里。” “老人家也是心脏有点问题？”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看了眼旁边林阳的爷爷。 “嗯，我爷爷他有点心衰，”林阳吸了吸鼻子，“不过医生说一直吃药控制着倒也没事。” 简单说了几句话，男人就起身离开了，本来是很稀疏平常的一件事，但当林阳的视线落在刚刚男人坐过的椅子上的时候，发现那人落下了一个黑色鳄鱼皮钱包。 林阳拿起来钱包看了眼，里面有几张人民币，两张卡，一张合照，还有一个小小的塑封袋，去给爷爷拿完药之后，林阳就和爷爷去了问诊台，准备把钱包交给医院的工作人员。 但不知道为什么，问诊台晚上这会儿没有人。 “咱们在刚才的地方等等吧，那人找不着钱包肯定会回来的，”爷爷开口道。 林阳又提着大包小包和爷爷坐回了刚刚取药的地方。 爷爷鬓边泛白，眨了眨眼，扭头问林阳，“你说你租了房子？” “三室一厅，正好你和林宁一人一间，”林阳笑容灿烂，抱着胳膊点了点头。 “那你爸呢？他住哪？” 又来了！林阳脸上的笑意逐渐减淡，他微微侧过身子看向医院西边的楼梯口。 记忆里，林阳很小时候爸妈就离婚了，他和林宁都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前年奶奶刚去世，就还剩个老头，祖孙三人相依为命。 林阳的爷爷年轻时候在矿场工作，老了有点退休金，虽然很疼他和林宁，但大男子主义严重，又对林阳他那个不争气的爹格外纵容，连工资卡都被林阳他爸拿去还高利贷了，还是整天耳提面命地告诫林阳要孝顺他爸爸。 到现在连药都吃不起了，还在想着他那个儿子有没有地方住，林阳觉得有点无语。 “他最近发达了，可能比我们住的还要好呢，你就别担心他了。” 爷爷不相信，“阳阳，你就别骗我这个老头子了，他欠了那么多钱，怎么会突然就发达了？” 林阳扭过头去，语气平淡，“他把我卖了，收了人家好多钱，上次过来找我的时候又带了个新小姐，还开着新车，风光地很呢。” “什么！”爷爷看着林阳熬夜快要猝死的脸，“这个混账，他把你卖了？” 林阳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接他的电话，也不要告诉他你现在已经回来a市了，爷爷，你可就我一个孙子，你也不想我爸把我卖掉吧？” “当然！”爷爷点了点头。 虽然老头面上很诚恳，也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他绝对不会告诉林阳他爸现在的住址，但林阳为了以防万一，从林业县回来a市的火车上，就拿过来爷爷的手机把老逼登的号码给拉黑了。 眼看着外面的天都要亮了，但丢了钱包的那人始终没有回来。 林阳转了转脖子，背倚着座椅闭上了眼，因为爷爷在旁边，他又不敢轻易睡过去，迷迷瞪瞪似乎有人推他的胳膊。 睁开眼，是刚才戴着金丝眼镜的那人，他有些着急，“请问你看见一个黑色钱包了吗？” 林阳揉了揉脸，看向旁边，爷爷已经睡着开始打鼾了，他从兜里掏出来钱包递给那人，“你落椅子上了，先看看有没有丢东西吧。”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长吐一口气，仔细看了下，尤其是那个塑封的小袋完整的放在钱包里，“谢谢你，没少。” “你，你一直在这等我回来找钱包吗？” 林阳点头，起身拍了拍爷爷的肩膀，准备带着他回家。 “我请你们吃个饭吧，实在是太感谢了，”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把钱包放在风衣内搭里，热情地邀请道。 “不用了，”林阳拍了拍自己昏沉沉的脑袋瓜，“我们得回家了。” 那人也没多做挽留，只是把钱包里那几张人名币一股脑塞给了林阳爷爷，说是他们一老一小在这等了好几个小时的感谢费，推来推去林阳爷爷还是收下了。 回去华阳小区林阳租下来的出租房后，林阳爷爷本来还打算回去城中村拿回来一些能用的锅碗瓢盆，被林阳拦住了。 回去就有被林阳他爹发现的风险，刚好过两天，林阳才不想去找那个麻烦，祖孙两人简简单单吃了个鸡蛋青菜面条，之后林阳坐公交车去把林宁接了回来。 至此，祖孙三人彻底摆脱了城中村的恶劣环境，准备开启新的生活。 下午，林阳正在为了明天的面试做活动策划案，突然接到了秦明川的电话。 “秦哥，怎么了？”林阳盯着自己新买的笔记本电脑，心不在焉地问道。 对面的声音很温柔，“你昨晚没回来住？” “嗯，我昨天晚上去老家接我爷爷了，之后搬了新家，”林阳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着字，又紧接着按了个回车。 “搬新家？”秦明川心头一紧，他声线干涩，试探着问道：“怎么，怎么突然搬家了，这么快？” 林阳手指停下来，一脸无奈吐槽道：“秦哥，你也知道我那爹有多不让人省心，宁宁睡的那屋里也老是漏雨，我早就想搬出来了，正好这次演唱会发了点奖金，我就想着趁早搬出来算了。” “对了秦哥，演唱会那活是你介绍我去的，两样奖金加起来一共是23万，我先给你转过去两万，等天雅集团那边把钱打给我我再给你转三万就当感谢费了。” 对面沉默几秒，林阳觉得或许是自己给的少了，刚想继续加价。 秦明川声音有些沙哑，“那本来就是你自己赚的钱，你不用给我，你知道的，我并不在意那些。” 虽然人家面上那么说，但该有的人情往来林阳是清楚的，更何况秦明川是主角攻，等这位真少爷重返豪门，林阳怎么都亏不了。 “行了，秦哥，我转给你你就收着，大家都是兄弟，话说多了就见外了，”林阳转念一想，“对了，秦哥，要是我爸找不着我们，你可千万别说我搬家了。” “好。”秦明川挂掉电话后，坐在破旧的木床上低着头沉默许久。 他也想离开这糟心的地方，只不过，要是他消失了，那些讨债的就会去找秦悦的丈夫，闹得她一家不得安宁。 秦明川的父母为了躲债不知道藏去哪里了，从16岁起，他爸妈在家的时间一年不超过两个月，只要有消息就是他们又欠了其他人钱，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压的秦明川喘不上气来。 但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秦明川换了身衣服，继续去安保公司值夜班。 今天上午听两个同事聊天，说是他表妹结婚彩礼要了18万8，连上五金其他的东西花了有小三十万，还得要车要房，所有的算下来一百万打底。 秦明川站在玻璃墙边，隐隐想着，如果有一天他还完了所有的债务，还能有一百万的存款，或许他就能有勇气去请林阳吃个饭了。 “来不及了，爷爷，我不吃早饭了！”林阳着急忙慌地背着包出门去赶公交车。 昨天熬夜到12点才写完了策划案，又修修改改到凌晨两点，五点就又起床找打印店把策划案打出来，林阳洗了把脸发现群里有消息说面试地点又改了，比之前的远了不少。 没办法，林阳只能又把出门时间提前了半小时。 面试地点在a市一个很豪华的酒店，叫威尼斯什么，林阳早起傻一天，看了酒店外面招牌三遍也没记全酒店名字。 等着进去房间的时候，排队的人站满了一走廊，都是a市各大活动策划公司派来的人，林阳后面那个穿着西装戴着方形眼镜的秃头男士已经被否了六次了，这次又是重新做了策划案过来的。 虽然林阳在之前的世界做过一段时间的活动策划，但眼看着那么多竞争对手，他心里难免有些打鼓。 “那个美国来的艺术师这么苛刻吗？”林阳小声问身后的人。 “反正我做这行十三年了，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我们的策划案先要交给他助理，他助理挨个去面试，之后就是他的副手再面试一次，最后通过的才是他，前几次跟我一起来的那些人全在第一关都被否掉了，到现在我们也没弄懂他助理的合格标准是什么。” 等得林阳的脑子都清醒过来了，面试才刚刚开始，轮到林阳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助理明显有些不耐烦。 林阳心下觉得要完蛋。 但当林阳坐在桌子对面的时候，刚从包里掏出来昨天熬夜写好的策划案，助理突然拍板说林阳合格了。 林阳目瞪口呆，“可你还没看我写的策划案？” 15、第 15 章 助理掀了掀眼皮，斜眼打量他，手指着西边的门，“你有这张脸就可以了，我们刘老师不喜欢长的丑的人，从那个门出去，把策划案交给林哥。” 林阳把策划案重新收回包里，一脸震惊地从另一边的门出去，交上策划案后，他离开酒店坐车回家。 晚上的时候，林阳收到了消息，策划案通过了，并且要求明天就去指定地点集合，林阳给面试公司发了个消息，人事说公司已经收到了合约函，告诉他这个活动结束后他就可以转正来公司上班了。 第二天，东豪酒店内，林阳见到了那个颜控刘老师，披肩长发，戴着墨镜，手翘兰花指，很有小资氛围，但这位老师也不让他们熟悉活动流程，也不告诉他们要做什么，只是仔细看过他们的脸之后，又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就离开了。 之后还是那个面试的助理，领着林阳他们去签了保密协议，之后分配给林阳的任务是打气球。 “这种，不是随便找个酒店服务生都能做的吗？为什么还要让活动策划公司竞标啊？”林阳拿着银色的打气筒问助理。 助理轻笑一声，看林阳的眼神就像在看乡下来的土包子，“你知不知道我们刘老师可是在美国白宫做过活动的，别看只是打气球，那也是有讲究的，让专业的活动策划师来做这些事是我们刘老师一贯的准则。” 林阳：“……” 不过反正工作有着落了，对林阳来说，打气球还是刷杯子都无所谓。 晚上七点，东豪酒店被全部清场，林阳被打扮得像个花孔雀，分配站在门口迎宾，墙壁上黑色的反光大理石映照出他那张努力维持假笑的脸。 九点钟，陆陆续续有戴着墨镜的纨绔子弟入场，林阳的工作就是来一个人鞠一个躬，逐渐麻木之后，他机械性地弯下腰，再直起来身子，脸前突然出现了一张邪魅的笑脸。 草！谁能告诉我，霍臣曦为什么会在这？林阳瞳孔骤然放大，笑脸僵在脸上。 “咱们真有缘分，”霍臣曦抬手拍了拍林阳的肩膀，冷下脸来使劲捏了下，靠近他耳边，“你这次再敢跑，就试试看。” 十一点半，林阳他们被喊去了内场，会所里纸醉金迷，对外说的高大上，什么美国来的艺术家举办的庆典活动，其实就是淫趴。 一群a市上层的公子哥闲得无聊钱没地方花，就开始找乐子弄这些东西，整个酒店里都弥漫着一种用金钱堆砌出来的颓靡气氛，几十万一瓶的红酒撒的到处都是，还有各种精挑细选的外围公子和小姐，这种场子goldriver的人都是没资格进来的。 林阳躲在角落里吃了口红丝绒蛋糕，听旁边人讲说本来这群人是要坐游轮出海去东南亚一个小岛上玩的，但因为最近几天海上风浪大所以才换了位置移到了极尽奢华的东豪酒店。 不过这些跟林阳没什么关系，他只要坚持到那个助理说活动结束然后把尾款打给应聘公司，就可以离开了，至于霍臣曦，林阳知道他是个疯子，但林阳想着霍臣曦毕竟身处娱乐圈，又是当红炸子鸡，有些事情应该会有所顾忌。 可林阳没想到霍臣曦居然这么心急，活动才刚进行了半场，他就迫不及待地让人把林阳喊去了一个单独的包厢里。 “说吧，要多少钱？”霍臣曦顶着那张极具故事感的电影脸，半仰在沙发上，对林阳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上次不来就是欲擒故纵吧，你这样的我见多了。” 茶几上的钱从桌头堆到桌尾，房间里弥漫的雪茄烟气呛得林阳直咳嗽。 “我有主了，”林阳捂着嘴，往后退了一步。 霍臣曦蹙着眉，随手拿起茶几上一叠钞票点烟玩，着了之后就扔在垃圾桶里，火光尾巴在半空中画出弧线。 霍臣曦的嗓音沙哑又克制，“谁啊？” 林阳大言不惭，“顾屿霆。” “你以为你说了，我就会信？”霍臣曦走到林阳身前，掐住林阳的下巴。 烟雾缭绕中，他望着林阳这张肖似顾清泽的脸，眼神中的欲望呼之欲出，视线停在林阳的唇瓣上久久没能移开。 “顾屿霆是什么人，我可比你清楚，再说了，你凭什么觉得就你这种身份能搭的上顾屿霆这条线？” 林阳被他掐的有些不好受，用尽了力气才推开了霍臣曦，他忍不住地咳个不停，弯着身子慢慢移到门口，“一年前，你在b市krisobay附近那条街道上酒驾撞死了一男一女，之后找人顶了包，伪装成是……” 话还没说完，霍臣曦眼神阴鸷地掐住了林阳的脖子，林阳被他掐的喘不上来气，直翻白眼，手上拼命地扒着霍臣曦的手指。 “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对我说话？”霍臣曦在林阳就要晕过去的前一秒，把他扔在了地上。 他缓缓蹲下身去，脚上的皮鞋蹭亮，手指抬起奄奄一息的林阳的下巴，“你编瞎话也得编的好一点，你知道顾屿霆今天来了吗？既然你是他的人，你消失了这么久，他为什么不来找你？还有什么所谓的车祸，我听都没听过这事。” 林阳现在只恨自己没有力气，要是之前那具身体，他一个上勾拳就能把这个混蛋打倒在地，可他现在只能眼圈泛红地半趴在地上养精神。 或许是因为林阳这张脸，霍臣曦总有些下不去手，掐他脖子的时候脑子里总是幻视那个温温柔柔的顾清泽。 他直起身来踢了林阳一脚，“你要是敢出去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不就是玩吗，我有的是耐心让你心甘情愿地躺在我身下当狗。” 霍臣曦带着人出去了一会儿，林阳才扶着墙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揉了揉脑袋，脑海里看小说想象出来的疯和现实遇到的疯完全是两码事，这个霍臣曦是真疯啊！ 从包间出去，经过酒店休息区，穿过走廊，从酒店泳池旁边走过去，泳池边人很多，很热闹。 林阳先是看见了娘炮刘老师，之后意外与人群中的顾屿霆对视，顾屿霆半裸着上身，腹肌明显，他旁边有三四个拿着高脚杯的朋友还有几个身材火辣刚从泳池里爬出来的大美女。 “他怎么跟个百变小樱似的，”林阳嘟嘟囔囔从走廊离开，他几乎每次见到顾屿霆，都能看见顾屿霆完全不同的一面。 程文赫戳了下顾屿霆的胳膊，“你看什么呢？” 吴端逸顺着顾屿霆的视线望向走廊，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又转头看向顾屿霆，“你喝醉了？” 顾屿霆垂下眼帘，把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大约吧。” 说完这话，他转身跳进了泳池里，只是脑袋里有些念头一直挥之不去，一个人怎么能打这么多份工？那个什么刘老师不是审美很刁钻的吗？他雇人不做背调的吗？ 大部分的公子哥今天就睡在酒店了，各种白花花旖旎的□□就在酒店里晃来晃去，一开始林阳脸红心跳，后来就已经麻木了。 霍臣曦那人下手特别狠，到下半夜，林阳脖子上的五个红指印也没消下去，他只能把领子往上拽了拽，试图遮挡一二。 “这个死疯子，”林阳坐在杂物间里，端着瓷盘又舀了口红丝绒蛋糕，“等老子把肌肉练出来，非打你个狗吃屎不行！” 刚无能狂怒完，杂物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林阳被吓了一跳，等看清那穿着白衬衫人的脸，“顾总？” “嘘！”顾屿霆反锁住房门，手指示意要林阳噤声。 没一会儿，外面来了两三个人，有个娇媚的女声，嗔怪道：“你看清楚了吗？是顾总吗？” “是啊，我看见他过来的，难道是在杂物间里？”话音刚落，林阳听到了拧锁声。 顾屿霆眸色一沉，面上不大好看，抱着胳膊，背倚在架子上，侧身对着林阳。 “你疯了，那可是顾屿霆，他怎么会去杂物间！”娇媚女声有些怒气，“你知道我为了来这个局塞给cer姐多少钱吗，今天晚上要是睡不到顾屿霆，那些钱就全打水漂了！” 另一个开口，“你那点钱算什么啊，之前有个aobaby花了大几百万把自己包装成白富美想跟顾屿霆吃个饭都没成功，人家顾屿霆是什么人啊，你以为你花点小钱就能瘌□□吃上天鹅肉了！” 顾屿霆脸色冷的冰雕似的，越听越烦燥，扭头一看旁边的人，林阳正搭着二郎腿坐在纸壳子上，一口一口吃着蛋糕，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八卦津津有味，那腿细的穿那么窄的裤子都兜风。 没一会儿，外面安静下来，林阳打了个嗝，扭头看向顾屿霆，他眨了眨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把手里的瓷盘放在台上，然后低头看了眼手机，助理通知他们活动结束了，可以离开了。 “那个，我先走了，今天我什么也没听见，”林阳抿了抿嘴，从纸壳子上下来，准备开门却被顾屿霆把手按在门把手上。 顾屿霆眼神冰冷，薄唇微动，“一般说这话的人就是什么都听见了。” 林阳心想还什么都听见了，我一本书都看完了，你们的底裤我都清清楚楚，只是我不说而已，这点小八卦比起来那可就小巫见大巫了。 林阳抬眸看向顾屿霆，“顾总，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一会儿，众人瞧见喝的醉醺醺的顾屿霆揽着一个模样白净的年轻男人走出了东豪酒店。 坐上等在门外的宝马车后座后，林阳累的转了转脖子，顾屿霆个高身板大，这一路半个身子都倚着他，快要把他压死了，“顾总，这种小场子不至于要我帮你演戏吧？” 刚刚还一副喝晕了状态似的顾屿霆这会儿比谁都清醒，他扭头看向车外，“你不懂。” 程文赫和吴端逸来之前只跟他说是玩点有趣的，谁成想是这么恶心人的活动，但他爷爷不喜欢他洁身自好、自命清高的模样，要是就这么抗拒地离开了，消息传到他爷爷耳朵里，之前他忍着恶心去goldriver酒吧还有其他声色犬马场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那顾总，我先下车了，”林阳觉得戏演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又被霍臣曦那个疯子吓了一遭，他现在精神不济，困的直打哈欠。 顾屿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让他坐直身子，“楼上能看见，要是你现在下车就露馅了。” 司机开车驶出东豪酒店门口广场上的花坛大道，林阳往后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巍峨酒店大楼，顶楼外面泳池那还在狂欢的人群还在不知疲倦地癫狂着。 “还是黄河湾小区吗？这会儿你怕是打不着车了，”顾屿霆面无表情地问他。 “不是不是，”林阳心想顾屿霆这话的意思是要送他回家，能省一分是一分，“华阳小区，谢谢。” 顾屿霆开口：“先去华阳小区。” 林阳扭头看向顾屿霆，笑着，“谢谢顾总。” “你搬家了？”顾屿霆漫不经心地问道，双手指尖合拢，扣在膝盖上。 16、第 16 章 林阳一听这话，心领神会，他能这么快拿到见义勇为的奖金肯定是顾屿霆提前打过招呼了，既然拿了人家的好处，肯定要表示一下的，他扭头看向顾屿霆，一脸诚恳，“之前是没钱搬家的，最近发了点奖金手里宽敞了不少，不过这都得感谢顾总您啊。” 顾屿霆眼睫动也不动，眸色深沉，“那是你应得的，跟我没关系。” 林阳半挑着眉，笑道：“那也是沾了顾总的光，不然我哪有机会见义勇为啊。” 顾屿霆冷着脸不再说话了，林阳觉得这人实在是有些喜怒无常，一天一变，不过人家上层世界的大佬的心思哪里是他能猜透的，他能好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到了华阳小区门口，林阳跟顾屿霆打了招呼，准备下车，顾屿霆突然喊住了他，眸色淡薄，“你现在过得开心吗？” 林阳微怔，望着顾屿霆的眼睛，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这一天除了遇见霍臣曦那个疯子之外倒还过得挺高兴的，他顿了顿，“还行。” 顾屿霆微点了下头，让他下车了。 林阳回去也没多想，看了眼林宁和爷爷，就回房倒在床上，卷上被子睡着了，第二天起来洗漱，他脖子上红色的手指印还没消。 今天林洋要去公司报道，他就用之前在goldriver酒吧上班时候买的粉底液稍微遮了下脖子，为显正式，林阳今天还专门穿了身西装，刚坐上公交车，就被捂得出了一身汗。 “你说什么？”林阳扯了扯脖子上的红领带，脖子上的粉底已经斑驳了不少，“之前我来应聘的时候不是你们说通过了那什么刘老师的活动我就能转正的啊？” 人事小姐姐往上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抱着文件夹有些窘迫，“是，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们没法录取您。” “一个月的工资补偿已经发到您手机微信上了，我们这里庙小，您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林阳一脸郁闷，额头上沁出热汗，“我能问问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吗？” 人事欲言又止，林阳出门的时候，她看了眼监控，偷偷追了出去，喊住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正装的林阳，偷偷告诉他说是有人给打了招呼，让a市的中小企业都不许录用他，但背后那人具体是谁人事并不知道。 林阳坐在开着空调的出租车后面吹着冷风，a市能这么手眼通天的势力一个手指头都能查的过来，首先可以排除天雅集团的顾家，之后就是有着a市cbd中心大楼的吴家，但林阳跟这家没有任何牵扯，另外那就只能是以娱乐圈起家的霍家了。 正烦着，他手机上打来一个陌生电话。 “谁啊？”林阳蹙着眉头，单手脱掉了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 “我是你爹，你爷爷回来了对吧，”老逼登站在林业县的老家门口，大门紧闭，上着铁锁，“你把你爷爷藏哪去了？他身上有病，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这个当儿子非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死……” 绕了一大圈，老逼登语气软了下来，“阳阳，你也跟爸爸闹脾气好几天了，爸爸想你了，你在哪呢，爸爸请你吃个饭？” “说完了？”林阳一脸无语地挂掉了电话，然后把这个号码拉进来黑名单里，他猜着老逼登是被逼急了，背后给钱那人一直见不到林阳铁定不会放过老逼登。 不过林阳巴不得老逼登被人教训一顿呢，他才不会管这事，下了公交车，林阳走进商场买了根草莓圣代，坐在玻璃栏杆边的椅子上降温，本来想着今天就可以正式上班工作了，没想到居然碰见这么糟心的事。 他吃完草莓圣代擦了下嘴，低着头看了下左手，手心的伤疤刚刚结痂。 “小哥哥，能不能加个微信啊？”两个披散着头发的漂亮姑娘有些害羞地点了下林阳的肩膀。 林阳抬头，清澈的眸子含水一般，让那两个姑娘眼前一亮，刚才远远的瞧着这就是个帅哥，离近了一看更帅了，皮肤又白又嫩，五官端正地简直像个明星一样。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林阳尴尬地笑了笑，就他现在这种情况，连温饱都是问题，根本没有闲心谈恋爱。 两个女生有些遗憾地走了，坐在原地的林阳更郁闷了，他吸了吸鼻子，起身在商场里面转了圈，标签上的价格各个高的吓人。 下电梯走到一楼西边的大厅时，林阳看见了架白色的钢琴，就摆在商场落地玻璃窗不远处，他一时有些手痒走了过去。 “能让我试试吗？”林阳左胳膊上搭着黑色西装外套，问旁边的女工作人员。 女工作人员有些害羞地望着林阳的眼睛，想移开视线又有些舍不得，“你会弹钢琴啊？” 林阳笑着点了点头，“小时候学过几年。” 他把西装外套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手指触到冰冷的琴键，一曲《海边的祈祷》倾泻而出。 林阳家之前是做乐器生意的，他十七岁之前家里都很富裕，后来他爸投资失败，家里的房产卖的卖，抵押的抵押，连他那架钢琴也没能幸免于难，所幸后来林阳考了个很好的大学，就业挣钱帮家里还了不少外债，但弹钢琴这件事就再也没捡起来。 “清泽，你最近好像不太高兴啊？”贺明抬手揽住顾清泽的肩膀，又被顾清泽一把推开，他讨了个好大的没趣。 顾清泽皱着眉头，戴着鸭舌帽继续往前走，他今天没化妆，纯素颜，眉毛很淡，要不是贺明非要拉着他来看电影，他今天本来打算在宿舍睡美容觉呢。 贺明一时间有些尴尬，顾清泽察觉到了氛围不对劲。 “不好意思啊，贺明，”顾清泽微微仰起头，鸭舌帽下的眼神楚楚动人，他温柔开口：“我最近感冒，浑身都疼。” 贺明喉结微动，吞了口吐沫，直勾勾盯着顾清泽的脸，之前上大学刚分寝室，他第一次见到顾清泽就惊为天人，后来相处下来，发现顾清泽不仅人长得好看，性格也特别温柔善良，自那之后，什么漂亮的姑娘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没事，你病了，”贺明抿着嘴，“是我的错，没考虑好，还拉着你过来看电影。” 顾清泽轻轻摇了下头，笑眼弯弯，“没关系啊。” 贺明心花怒放，正在暗爽，突然跑来两个气喘吁吁的姑娘，一人拨弄着披散的头发，眼神熠熠，“小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顾清泽一脸茫然，扭头看向两人。 “我想了想，就算你有女朋友也没关系，反正还没结婚啊，大家公平竞争吧，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啊？”穿着粉色超短裙的女孩子微微低着头，有些紧张地搓着手指。 旁边的贺明走过来，挡在顾清泽身前，问两人，“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你们。” 另一个女孩仔细盯着帽檐下的顾清泽的脸看了几秒，慌忙拍了下闺蜜的胳膊，“完蛋，认错人了！我就说他不可能那么快就换了衣服吧。” 穿着粉色超短裙的女孩子猛然抬头，略过贺明看向他身后的顾清泽，眼神中一时有些失落，“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贺明挑眉看着她俩，觉得这搭讪技巧有些过时了，开玩笑道：“你们不会是看我舍友长得好看故意这么说吧？” “不是！”另一个女孩似乎觉得被这话冒犯了，急忙解释道：“刚刚我们遇见了一个穿着西装的帅哥，跟你舍友非常像，连模样都有七八分相似，所以……” “长得跟我很像？”顾清泽从贺明身后走出来，眉头紧锁，神情很严肃。 “对！”说着话，穿着粉色超短裙的姑娘注意力突然被楼下的钢琴声吸引，她走到玻璃栏杆边往下望去，正好瞧见了那个背影。 “他在那！” 两个姑娘匆忙坐电梯下楼。 顾清泽走到两人刚刚站着的位置往下瞧，只看见了一架钢琴，椅子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 “这不没人吗？”贺明侧头看了一眼，电影快开场了，“清泽，别看了，咱们去影院吧。” 另一边，林阳拿着手机，胳膊上搭着西装外套从离得最近的商场门走了出去。 他收到了霍臣曦发来的短信。 【林阳，整个a市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招你进去，你最好乖乖地主动联系我，还有，别想着离开a市，去到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的，我盯上的人就没有能跑掉的。】 三秒过后，霍臣曦的手机还是安静如鸡。 “曦哥，您干嘛非要那毛头小子啊？”给霍臣曦做妆发的工作人员看镜子里的霍臣曦脸色不太好，哄他道：“昨天晚上，您不是瞧见顾家那位揽着他离开的吗？” 霍臣曦把手机扔在桌上，闭了闭眼，“你知道什么！” “他要真是顾屿霆的人，顾屿霆能让他辛辛苦苦的到处找工作？这事里面有猫腻，不过顾屿霆对这个林阳没兴趣是肯定的，就算顾屿霆对他有兴趣又怎样，我照样能把他从顾屿霆手里抢过来。” 经纪人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文件夹，里面是厚厚的剧本，坐在沙发上，“臣曦，挑个吧，我看这几个都挺好的。” 霍臣曦起身走到桌边，随手拿起翻了翻，瞥了眼一脸疲惫的经纪人，“你最近忙什么呢，累成这样？” “公司有个新项目，想招练习生组团出道，团队负责人让我帮着研究了研究。” 霍臣曦点了下头，他如今是公司的股东，经纪人也是给他打工的，忙点是好事，要是能捧出第二个谢昊来，又能给公司创收一大笔。 见林阳回家，林宁慌忙放下手里的画笔，从卧室跑出来，小声问：“哥，你怎么一大早就出去了？” 林阳递给她一杯奶茶，坐在沙发上，爷爷出去买菜了，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撒在林阳的侧脸上。 “哥去找工作了。” 林宁捧着奶茶，把吸管插进去，大眼睛眨了眨，“那哥，你找着合适的了吗？” 林阳闭了闭眼，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拿出夹在笔记本里面的明信片，翻转看了几眼，意味深长道：“找着了，哥应该马上就能上班了。” 17、第 17 章 第二天，林阳和赵河山约在天雅集团西南大区橙海第三分公司在a市的办事处会客室见面。 上午阳光明媚，桌上插着洋桔梗的玻璃水瓶折射出光亮，反光的黑色长桌上倒映出林阳白皙的脸庞。 蓬松的头发边缘有些蜷曲，他眼睫微垂，轻轻咬着唇，手指扣在咖啡杯边，穿了身浅白色的短袖t恤外套，里面配了件黑色内搭。 “林阳，来了！”赵河山满脸堆笑地推开玻璃门，走过来坐在旁边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大红袍，暗红色的茶叶在茶汤中打了个旋。 “怎么样，想好其他的条件了吗？只要我能满足的你尽管提。” 林阳抬脸看向赵河山，扬起嘴角，“赵总，我回去想了想，您之前跟我说的条件的确是不错，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要的，就是有一点我不敢保证。” 赵河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弯腰凑近林阳，“哪一点？你尽管说。” 林阳倚着软椅靠背，微微垂着眼睫，唇边的弧度若隐若现，一脸为难道：“我可以按照您的吩咐接近顾总，但他会不会对我动心，我实在是无法保证。” 赵河山打量着林阳的脸，心想这人还是年轻，经验不足，对自己没什么充分的认识，只看之前在goldriver酒吧顾屿霆对他的另眼相待，他就比别人成功的几率大，昨天赵河山还刚刚花大价钱透过内部消息得知顾屿霆搂着林阳上了宝马车，两个人的关系明显不一般。 今天林阳对他说这话，或许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顾屿霆应该就是碍于林阳之前当鸭子的身份才无法将他光明正大地放在自己身边，现在顾屿霆让林阳过来见他就是为了找个合理借口，讨好大佬的大好机会就摆在赵河山眼前，而且他能从内部知道顾屿霆前天和林阳在一起，那这个消息肯定瞒不了多久别人也会知道，赵河山当机立断今天一定要拿下林阳，绝不能给别人可乘之机。 “林阳，没事，咱俩之间的约定可以改一改，只要你努力服务好顾总，即便是顾总最后没对你动心也没关系，我之前许诺你的保证一分也不会少。”赵河山很轻易地就同意了，并且语气亲切地拍了拍林阳的胳膊。 赵河山的反应在林阳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还得讨价还价一番才能同意，后面准备的话倒是用不上了，林阳看着赵河山一脸捡了大便宜的模样，心里想着自己整天给资本家拉磨卖命，这次终于找了个资本家给自己当冤大头了。 既然霍臣曦已经盯上了自己，林阳想着躲是躲不掉了，那不如就找个霍臣曦搞不定的资本当靠山，一旦林阳成了天雅集团的员工，霍臣曦的手伸的再长怕也无法干涉顾家的人事安排。 更何况这个赵河山给他的工资条件整个a市都找不到第二份，而且赵河山已经答应说顾屿霆不动心也没事，林阳想着等借天雅集团摆脱了霍臣曦，就随便摆烂惹顾屿霆生厌，那时候顾屿霆应该早就喜欢上了顾清泽，到时候他名正言顺被开除拿钱走人，还能得个天雅集团的实习offer的工作经历，怎么算，他都不亏。 林阳笑着看向赵河山，“那赵总，我就盛情难却了。” 两人都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因而那份特殊的入职合同，他俩都很急切的签完了，生怕对方会后悔。 “林阳，等你混好了，可别忘了我这个老领导，”赵河山脸都快笑烂了，拿着合同对林阳低语，“我这四十多了还是个代理，你到时候给我随便提一句，老哥绝对不忘你的好意。” 林阳一本正经地给赵河山画着大饼，“赵总，您这话就见外了，我现在已经是咱公司的人了，要是我以后混出头了，别说一个分公司的代理老总了，整个西南大区的负责人那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这番话可是说到赵河山心里去了，他今天说什么都要请林阳吃饭，林阳假意推辞了下就又白蹭了一顿饭。 坐上出租车回家，看着路边满脸笑意已经有点喝高了的赵河山，林阳脸颊泛红，稍微有点心虚，不过生意场上兵不厌诈，谁让他眼光不行呢，或许等赵河山认识顾清泽之后就会发现自己被骗了，但那时候林阳应该已经摆脱霍臣曦了，更何况有合同，拿钱走人对林阳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人事说林阳需要先在分公司办事处打一个多月杂，之后才能顺理成章调去集团总部，至少程序上必须得合乎规范。 算了算时间，现在是七月中旬，也就是大概九月份可以进入天雅集团总部。 林阳微微皱眉，这个时间有点不太妙，他记得小说剧情里，主角受顾清泽就是通过天雅集团的秋招在九月份进入集团总部入职的。 刚下出租车，路边的香樟树葱绿茂密，林阳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秦哥，怎么了？” 对面并不是秦明川，而是医院的工作人员，说是秦明川受了伤，需要有人过去一趟。 林阳给林宁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下午会晚点回家，之后就打出租车过去了a市第三人民医院，走上医院台阶的时候，林阳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他因为喝酒脑袋发懵又没想起来。 等进去病房的时候，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林阳看见秦明川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左腿上缠着绷带，急忙问门口的医务人员，“护士，他这是怎么了？” “腿骨裂了，送他来的同事说是需要回去工作，但他现在打的消炎药需要有人时刻盯着，一旦他哪里不对劲马上喊我们。”护士嘱咐林阳。 林阳点了点头，“好。” 秦明川醒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床边抿着嘴的林阳，他着急地想要起身，被林阳按住，“秦哥，你别乱动，医生说你骨头都裂了，打了石膏不让动。” “你，你怎么来了？”秦明川嘴唇泛白，额头冰冷，整个人比起平常显得要脆弱一些，一人有病，别管块头多大，内心总会有些敏感。 “护士给我打了电话，”林阳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扶着给他脑袋后面垫了个枕头，“你先喝口水吧，别着急。” 俯身间，秦明川闻见了林阳身上的酒味，“你喝酒了？” 林阳把水杯递给他，扯着领口闻了下，笑着：“味道很大吗？就喝了一小点。” 秦明川抿了一口水，有些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抱歉。” “秦哥，这有啥啊，你别说那么见外的话，”林阳抓了抓头发，酒劲有点上来了，语气发飘，“秦哥，我跟你说，你现在有点倒霉对吧，你放心，我可会算命了，不出两个月，你绝对会发达的……” 林阳一脸自信的表情逗的秦明川笑出了声来，这时候，秦明川脸上才有了一个年轻人该有的蓬勃朝气，他今天是因为当保安的时候帮忙抓抢劫犯不小心碰伤了腿，但那个抢劫犯还是跑了，本来正郁闷着，看见林阳之后那些沮丧的情绪突然一扫而空，连窗外的阳光都灿烂了不少。 “秦哥，你就好好养伤吧，好日子在后面呢，”林阳吸了吸鼻子，笑的格外漂亮，泛红的脸蛋让他像一只娇嫩的粉茉莉，又可爱又动人。 或许是脑袋不清醒，秦明川递给他水杯的时候，他随手接过来就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刚进来病房的护士看秦明川脸色有点泛红，慌忙过来问他是不是感觉不舒服，秦明川尴尬地摇了摇头，说自己是喝热水太多体温升高给糊弄过去了。 林阳站在床尾，脑袋发晕，眨了眨眼，等秦悦过来医院，他才离开了医院住院楼，医院外面的冷风一吹，林阳清醒了不少。 外面傍晚的天边，橙红色的夕阳下行人匆匆忙忙，他站在路边等车，看见对面有个卖花的白发老奶奶正在准备收拾摊子。 草！林阳一拍脑袋，猛然清醒过来。 他想起来了，小说里主角攻秦明川为了制服歹徒腿受了伤，之后主角受来医院探望他，两人自演唱会剧情后加了联系方式，之后不断在网上聊天，这个医院的剧情是两人感情升温的第一个小转折点，主角攻秦明川出院的时候顾清泽还来接他，然后秦明川就在马路对面的鲜花摊子上给顾清泽买了一束白茉莉，两人感情就又提升了一个层级。 主角受怎么又没出现？ 林阳坐在出租车上，本来想回华阳小区，但转念又让司机开去了a市东南的攸南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大学城。 “喂，王期，干嘛呢，出来兄弟请你吃个饭，梓淑在家的话让她也来吧，我点的多，”林阳挂掉电话，坐在烧烤摊上点了一些羊肉串、烤生蚝、大鱿鱼、蔬菜串还有几罐啤酒。 王期家就在大学城附近，他的双胞胎妹妹叫王梓淑，王梓淑的男朋友叫聂磊，而聂磊是顾清泽的大学室友。 “林阳，你发达了，怎么点这么多？”林阳不用扭头，就知道是王梓淑的声音。 林阳的记忆里，他和王期、王梓淑是小学、初中同班同学，之后他和王期去读比较差的高中，王梓淑读了重点高中，后面林阳和王期都考上了临河学院小二本，王梓淑则是进了北川大学顶尖高校。 王期过来拍了下林阳的肩膀，随手拿了个马扎坐在林阳旁边，“怎么着，你找好实习了吗？我这几天找实习找的头都要大了。” 林阳摇了摇头，递给王期一罐扎啤，抬头看向桌对面的王梓淑，“你们学校用找实习吗？” 王梓淑不客气地拿了串大鱿鱼填进嘴里，“当然了，我们学校要求还高呢，不像你们随便应付下就能过关。” 林阳和王期一人喝了一口扎啤，王梓淑从小就这个德行，什么都要压他们两人一头再讥讽几句不可。 “你找的什么实习啊？”林阳醉翁之意不在酒地问道。 王梓淑舔了舔嘴角的酱汁，“我投了好几份，最想进的还是乐影集团，但还没有回信，我现在拿到的是a市电视台综艺频道的实习offer，如果再过几天还是没有消息，我和我男朋友就都打算去这个了。” “你一个汉语言文学专业去电视台？”王期又喝了口啤酒，“你是为了那小子才去的吧。” “略略略，是又怎样？”王梓淑半挑着眉，斜眼看向王期。 林阳适时开口，漫不经心问道：“你男朋友他们宿舍都是去电视台吗？” 王梓淑笑了笑，“他们新传专业的除了进电视台、报社、杂志社那就是互联网大集团了，我听我男朋友说他俩舍友都准备去天雅集团实习呢，不过那种大集团，我跟我男朋友就不考虑了，上一届的学姐说天雅的刷人太厉害，就算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也很难进。” “你之前不是说你男朋友宿舍有个超级牛逼的年级第一吗，那小子肯定能进吧。”王期问道。 王梓淑蹙着眉头，“你说的是顾清泽？” 听到这个名字，林阳心中一跳，手里拿着啤酒瓶装作在随意地听八卦，实际上恨不得竖起耳朵来把所有的话全听进脑子里。 “他上次是年级第二，不是年级第一，”王梓淑暗暗给自己男朋友打抱不平，“我男朋友要想进努努力或许也能进呢。” 王期不以为意，“你就吹吧，我之前远远见过顾清泽一眼，你男朋友跟人家一比，要个没个，要模样有疙瘩，上次期末考还倒数第一，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那个顾清泽那么厉害，肯定有很多人追他吧？”林阳心想顾清泽想进天雅集团实习这也是剧情里的内容，但顾清泽迟迟没有与秦明川有交集这也真的很奇怪。 王梓淑不知道是套，低头就钻，“我听我男朋友说光是他们班就有好几个喜欢他的，但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对谁都很温柔，说话都可和气了。” 林阳故意诈她，“不可能吧，要照你说他长的那么帅怎么可能没对象，或许是偷偷谈着，你男朋友不知道吧？” 王梓淑嘁了一声，不屑道：“顾清泽今年暑假就没回家，跟我男朋友一个宿舍住着呢，他就是没有男朋友，不过，我男朋友听另一个室友讲，顾清泽好像有了喜欢的人，昨天还问说中秋节送什么礼物好。” “有了喜欢的人？”林阳抬头望向王梓淑。 王梓淑神秘兮兮地点了下头，“他喜欢的人好像还很有地位，顾清泽说要送的礼物不能太普通，不然入不了那人的眼。” 18、第 18 章 提着烧烤坐车回家的路上，林阳一直在思考顾清泽喜欢的人，王梓淑说那人很有地位，光凭这一点就可以确定那人不是现在还没被认回豪门的少爷秦明川。 小说剧情里，顾清泽从小就是个万人迷，因为长的精致，性格又温柔，辗转抬眸间就能将人勾的意乱情迷。 但他内里的性格却与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对外他温和可亲，可骨子里却清高孤傲，他一边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和贪恋，又一边厌恶这些庸俗的人的喜爱，整个人矛盾至极。 只有在遇见了我们的天选之子秦明川后，顾清泽才交付了自己的真心，虽然婚后感情不好，但两人也是真切爱过的。 但林阳记得小说里并没有提到顾清泽在秦明川之前还有什么喜欢的人，并且现在顾清泽已经缺席了两次与秦明川相遇的重要剧情，林阳想不明白顾清泽喜欢的人能是谁，而且他有预感，主线剧情似乎在逐渐偏移轨道。 可这到底是从哪开始不对劲的呢？ “已经两次了，加上今天的这次，虽然只是个背影……”顾清泽走在北川大学校园里，神思恍惚，差点没撞上迎面过来的贺明。 贺明扶住顾清泽的肩膀，“清泽，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 顾清泽推开他的手，回了回神，嘴角模式化地勾起温柔的弧度，笑眼弯弯，“医生说我只是上次下大雨感冒还没好，肺里没什么问题。” 顾清泽已经把做好的简历发给他哥了，最近在等天雅集团的秋招实习回信。 今天起床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咳嗽，已经喝了一瓶川贝枇杷糖浆似乎依旧没什么用，之前顶着大雨在路边等了顾屿霆两三个小时，又在天雅集团总部地下停车场被保安摁在地上，他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又穿的单薄，这么一病倒是断断续续一直好不了了，校医院的医生不管用，他想着今天没事，下午收拾好就出校打车准备去做个检查。 出租车路过a市第三人民医院门口的时候，顾清泽透过车窗意外瞧见了路边满头鬓白老奶奶的卖花摊子。 不知道为什么，顾清泽鬼使神差地下了车，上辈子就是在这个地方，秦明川曾送了他一束白茉莉。 那时候，他已经在演唱会遇见了秦明川，两人加了联系方式，字里行间，顾清泽觉得秦明川是个很有趣的人，又坚强又善良，就像是生机勃勃的松柏。 所以在护士给他打电话说秦明川在医院躺着的时候，顾清泽没有丝毫犹豫就来了坐落在北川大学附近的a市第三人民医院。 因为离得近，秦明川住院期间，顾清泽有时间就会过来看他一眼，回想起来，顾清泽觉得那是他一生少有的快乐日子。 彼时，顾清泽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为人替身，秦明川望向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炙热，两人就像是这世上最普通的一对暧昧情侣，拥有着尘世间最简单的快乐。 当年的爱恋并没有掺过假，所以即便重来一世，顾清泽对秦明川的态度依旧复杂地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到底爱恨哪一方占了上风。 可就在顾清泽站在医院门口的停车场考虑是否要上楼去看秦明川一眼的时候。 他偶然在路边看到了一个背影，金色的夕阳余晖洒在那人肩上，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虽然那个年轻男人很快就坐上了出租车，但顾清泽总觉得那人的背影很是眼熟。 上辈子霍臣曦因为对顾清泽爱而不得，曾经把一个鸭子当做替身，那人叫林阳，只能算是个小喽啰，但顾清泽却对他厌恶至极，一个赝品，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没有资格出现在他面前，更别说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了，要明白，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要是这个小喽啰敢再像上辈子一样挡他的路，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最终顾清泽还是没去见秦明川，他又重新打车去了别的医院做检查。 因为他们俩迟早有重逢的时候，等顾清泽与顾屿霆成了婚，大婚当天，身为霍家真少爷的秦明川肯定会到场。 坐在出租车上的顾清泽唇边挂着笑，他已经等不及瞧见秦明川看到那一幕的模样了。 “清泽，你在想什么？”贺明瞧见顾清泽发愣，轻轻戳了下顾清泽的胳膊。 顾清泽提着买的止咳润肺的药，回神看向贺明，眼神淡漠，随口应付道：“你今天不是要和聂磊去打篮球吗，怎么在这呢？” “嗐！别提了，”贺明一脸沮丧，耷拉着眉眼，“聂磊被他女朋友叫走了，他们确定要去a市电视台综艺频道实习了，需要交一些资料，两个人去打印了，我想着出门看个电影呢，正好碰见你了，我也不去了，咱俩回宿舍吧。” “好。”顾清泽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肩走在北川大学的路上，见顾清泽似乎因为感冒兴致不高，贺明主动找话题，“你上次不是问我说想送朋友中秋礼物吗？你想好送什么了吗？” 顾清泽眼前浮现顾屿霆冷峻的面容，上辈子他只在天雅集团上了半年班，做了顾屿霆三个月的助理，后来就辞职嫁给了秦明川当上了豪门夫人。 细想想，两个人最后的交集就是在顾清泽和秦明川的婚礼上，顾屿霆送了他俩一对价值百万加拿大艺术家手工做的瓷娃娃玩偶，那时的顾屿霆拿着红酒杯地望着台上的两人完成婚礼仪式，眼神里满是落寞。 自那之后，顾屿霆再也没有在顾清泽眼前出现过，即便顾清泽后来和秦明川的婚姻出现裂缝，他主动联系顾屿霆，每次回消息的也都是高助理，他再也不理他了。 顾清泽轻笑一声，他上辈子那么凄惨地死在了美国，要有人给他收尸的话，他也只能想到顾屿霆。 当初是他瞎了眼，放着好好的顾屿霆不要，一门心思嫁给了秦明川这个混蛋，既然老天怜惜他让他重来一世，他这次就一定要把握好机会，绝对绝对不要再沦落到那种境地。 “想好了，我要送他一对玩偶，”顾清泽笑着看向贺明。 贺明一脸茫然，“玩偶？你上次不是还说太普通的礼物入不了他的眼吗？” 顾清泽轻轻咳了几声，脸上挂着笑，“礼轻情意重嘛。” 更何况是他顾清泽亲手做的玩偶娃娃，光是这份心意就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要知道上辈子可是有人愿意为了他一个笑容花费上千万呢。 等林阳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他提着烧烤开门，林宁看见他飞奔跑过来，神秘兮兮地拉着林阳的手，两人来到阳台。 “怎么了？”林阳蹲下身来，视线与林宁平齐。 林宁左顾右盼看了眼，小声告诉林阳，“爷爷出去遛弯了，我今天下午听见爷爷给爸爸打电话了。” 林阳神色一凛，问林宁，“爷爷跟爸爸说了什么？” “那时候我在门外，好像是爸爸在问家里为什么没人，爷爷就告诉他我们现在住在华阳小区，爸爸说明天来看我们。”林宁眨了眨眼，眼底有泪光闪烁，“哥哥，我不想见爸爸，他老是打人，要是他过来了，我们是不是还要过之前的日子啊。” 林阳摸了摸林宁的头，扯着嘴角笑了笑，“宁宁，你去收拾好你的书包，哥哥带你去大房子住。” “大房子？那这样爸爸就找不到我们了吗？”林宁瞪大眼睛，擦了擦眼窝里的泪水。 林阳点了点头，“当然。” 他起身抓了抓头发，立刻约了车，林宁收拾好书包，两人出了小区，前往赵河山分给他的市中心高档绒花清林小区。 “爷爷，我带宁宁去外面吃饭了，等会儿就回去，”林阳坐在出租车上，神色阴沉，但语气却格外轻松，就好像他们俩真的去吃饭了一样。 电话对面的爷爷似乎并没有起疑，旁边坐着的林宁扎着两个马尾辫，害怕地扯着林阳的衣角，头倚在林阳胳膊上。 挂掉电话后，林阳给周子明发了个微信。 【子明，你之前给你妈妈找的疗养院地址发我下吧。】 没一会儿，周子明就给林阳发来了疗养院的位置，并且告诉他说直接带人去就行，周子明有个朋友的叔叔是副院长，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大约半小时后，林阳带着林宁去了绒花清林小区，这个小区的安保比林阳之前住的华阳小区好得多，只要有陌生人靠近就会有保安过来盘问。 而且这个小区的高档程度远远超乎林阳的想象，站在小区门口的时候，林阳就觉得这个小区名字有些熟悉，但因为过来的太着急，他没想起来到底是哪里熟悉。 3号楼每层都是一梯两户，电梯只能到自己房子所在的楼层，单元楼一楼大厅装修的像五星级酒店。 林阳牵着林宁的手走进电梯，林宁手里拿着个兔子玩偶，背上背着个大书包。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突然一只修长的手挡住门，“麻烦等一下！”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男声。 林宁帮忙按了下电梯键，电梯就在林阳和来人对视的尴尬瞬间缓缓打开。 外面那人穿着一袭天蓝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一米九的个子极具压迫力，他看见林阳先是一怔，之后低头看了眼手里拿着长耳朵兔子玩偶的林宁，走进了电梯里。 “顾，顾总？”林阳牵着林宁的手往电梯旁边挪了挪。 因为有小孩在，顾屿霆的脸色变得温柔了不少，他扭头奇怪地打量着林阳，“你来这？” 想起来了，绒花清林小区就在天雅集团总部附近，小说里写顾屿霆在公司忙的时间晚了就会在这里住，但因为主线是围绕顾清泽和秦明川的，小说里满打满算只提过这个小区两三次，所以即便是林阳这么好的记性猛然看见也没想起来。 赵河山给他分配的房子可真是太巧了，林阳讪讪地笑着，心里骂了赵河山一通，并祈祷可千万千万不要…… “哥哥，你也是住十五楼吗？”林宁见顾屿霆迟迟不刷电梯卡，又见林阳似乎跟他认识，就仰着头问他。 顾屿霆点了点头，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林阳，“对，十五楼。” 完了！ 林阳低着头暗暗呼了一口气，电梯门打开，顾屿霆出去之后，林阳才牵着林宁出去。 但走出去电梯没几步，林阳突然停住脚步，林宁也停下来，仰头奇怪地望着他，林阳转身，“顾总！” 顾屿霆刚打开指纹锁，扭头看向林阳，微微蹙着眉，神色冷淡，“怎么了？” 林阳拉着林宁走过去，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把林宁推到顾屿霆面前，“那个，那个你能不能帮我看下她，九点半之前我一定把她带走。” “外面太黑了，那房子又太大，她自己在家会害怕，我保证，九点半之前我一定把她带走，她很乖的，给她找个小板凳，她能坐一下午，保证不会打扰您的生活。” 小说剧情里，顾屿霆是唯一一个没有答应顾清泽出轨要求的男配，而且后面一系列的事都反应顾屿霆这个人是个品行很好的人，要不是这样，林阳绝不会让他看着林宁。 顾屿霆看着两人沉默了几秒，对于林阳来说，这几秒似乎漫长地像过了一个世纪。 “咱们没见过几面，而且都是那种场……你就敢……”顾屿霆半挑着眉，手扶着门，问林阳道。 林阳牵着林宁的手，浓密眼睫眨了眨，“我知道您是个好人，不然我也不敢让您看着她。” 顾屿霆嘴唇动了动，修长的手指扣在门上，又打量了两人一眼，最终还是开口，“我没法看着她，公司的事还没忙完，我回来这一趟就得走。” “不过，家里打扫的阿姨应该还没走，她或许能帮忙看她一会儿，”顾屿霆表情松动，打开门，让林宁他们进来。 “快谢谢顾总，”林阳笑着给林宁示意。 林宁乖巧地抱着兔子玩偶，仰头看向顾屿霆，“谢谢哥哥。” 顾屿霆本来冰冷的一张脸不自觉地就缓和了不少，他抿着唇，嘱咐打扫卫生的阿姨照顾好林宁，林阳告诉林宁自己安置好爷爷后就过来找他。 顾屿霆换了身衣服和林阳一起坐电梯下楼，林阳自觉地站在角落里，“顾总，谢谢您啊。” “怎么搬到这来了？”顾屿霆微微颔首，整理着西服袖口，之前高助理调查过林阳的家庭背影，因而顾屿霆知道林阳的经济水平即便是得了一点奖金也远远承担不起这里的房子。 19、第 19 章 “应该是弄错了，”电梯门反射出林阳脸上的尴尬表情，他讪讪地笑了下，紧抿着唇，双手插着工装裤裤兜。 “弄错了？”顾屿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便不再说话，显然是对这事丧失了兴趣。 林阳见顾屿霆不说话，自己便也沉默下来。 顾屿霆要去地下一层的停车场，因而电梯门在一楼打开的时候，林阳跟顾屿霆打过招呼之后就急匆匆走了出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顾屿霆眼眸漆黑，深不见底，他望着林阳离去的背影，从西服兜里掏出来手机，“高助理，查一下我在绒花清林小区的房子对面是谁租下来的……” 坐在回华阳小区的出租车上，林阳正在跟赵河山打电话，“赵总，那房子太高档，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要不然咱们换一个吧？” “没事，林阳，你就安心在那住吧，想住多久住多久，”不容林阳再争取，对面的赵河山就挂断了电话。 那套房子是赵河山好不容易才花高价租到的，打听了很久，费了很多心思才知道顾屿霆住在旁边。 赵河山想着既然顾屿霆想要林阳陪在他身边，那自己就顺水推舟，毕竟给领导方便，那就是给自己方便，虽然目前看来他为了这个林阳花了很多钱，可日后这一切都能从顾屿霆身上千百倍地还回来，简直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坐在出租车上的林阳一脸郁闷，轻啧一声，看着黑屏的手机舔了舔后槽牙。 他不能再给赵河山打过去电话了，因为赵河山给他那么好的上班条件就是预估着他以后会和顾屿霆发生点什么，有这个虚空的胡萝卜钓着赵河山，就能让林阳借他的势撑到摆脱霍臣曦的时候。 可如果赵河山突然变了想法觉得林阳无法搭上顾屿霆这条线，那林阳之前的计划就会彻底失败，因此至少在林阳这里，他必须给赵河山营造希望，不能对住在顾屿霆旁边这件事表现出过多的排斥。 “师傅，在门口等下吧，我马上过来，”林阳下车，站在车窗外面对出租车师傅说道。 夏夜的风变得逐渐燥热起来，拂在人脸上轻柔细腻，林阳快步走在回去出租屋的路上，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爷爷送去疗养院了。 霍臣曦不是个善茬，他现在又找到了工作需要每天上班，比起让爷爷和林宁住在这里，送爷爷去具备医疗护理的疗养院显然是个更好的选择。 “爷爷，”林阳拿钥匙打开房门，走到客厅，“收拾收拾东西吧，咱们要搬家了。” 爷爷侧头看向他身后，发现没有林宁的身影，放下手里的蒲扇，“宁宁呢？” “我先把她送去新家了，她在等着你呢，”林阳转身去到爷爷的房间，把他日常要吃的药全部装好，之后开始收拾衣橱。 爷爷起身跟了过来，站在林阳身后，视线却落在床头柜的老年手机上，“咱们不是刚搬家没两天吗，你这又瞎折腾什么呢！” “那边的房子条件更好，价格也更合适，“林阳从衣橱里挑出几件还算看的过眼的衣服，面无表情地叠好放在行李箱里，之后继续转身收拾东西。 爷爷继续打听，“那房子离这边近吗？” “还行。” 爷爷笑了笑，觉得林阳真是有出息了，能这么频繁的换房子说明他手底下一定有钱了，“阳阳，就是，就是你爸爸他……” 林阳拿衣服的手忽然滞在半空中，他冷着一张脸转身，眸色一沉，“您想说什么？” “你爸现在没有住的地方了，爷爷想着反正咱们现在搬去更好的房子住，你租的这一套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让他住进来。”爷爷笑嘻嘻地，嘴唇上下一碰，“毕竟他是你爸，父子没有隔夜仇，再大的仇怨……” “他也配当个父亲！”林阳把衣服扔在行李箱里，愤愤不平道：“爷爷，你见过哪个亲爹会为了两百块钱在儿子十六岁的时候让他去给老头子当妓子，当年要不是我跑得快——” “算了，”林阳捂着脸，平复了下心情，深呼吸几口气，“他是您亲儿子，您想怎么待他都行，这我管不了，奶奶和您把我和宁宁拉扯这么大，我不会不管你们，但他，跟我没关系，我不认这个爹！这个房子我会转租出去，他想也不要想住进来！” 爷爷还想继续说和，林阳已经拿上了他的手机，提着行李箱走到了客厅，“爷爷，咱们快走吧，出租车还在外面等着呢。” 昏暗的楼梯过道里，林阳在前面提着行李箱下台阶，爷爷扶着扶手跟在后面，望着林阳的背影，他暗暗感叹自己的孙子真是长大了，一点也不像他那个混账儿子。 可父子之间的亲缘关系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斩断的，或许让林阳帮他爸还了欠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会拉近一些。 坐进出租车里，爷爷正在想着该怎么跟林阳开口让他帮他爸一把，只见林阳抬手挂断了一个电话，“阳阳，谁啊？” “一个很讨人厌的人，”林阳蹙着眉，忽略了霍臣曦的骚扰短信，扭头透过车窗看向a市外面的夜景。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灯光熠熠纸醉金迷，商场外墙上挂着谢昊的巨幅海报，在这个虚假的小说世界里，林阳似乎在逐渐丧失自我，被卷进原主的悲惨人生里。 霍臣曦的纠缠，为了应付他而不得不与顾屿霆做了邻居，意外和主角攻秦明川有了交集，还有那个变得奇奇怪怪的主角受，以及尚未出场的两个男配。 林阳想着，明明自己只是想在这个小说世界里做个普通人，照顾好爷爷妹妹，有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小屋，可这些好像很难得到，而且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哎，现在的时尚潮流是越来越奇怪了，我怎么也瞧不出来这小鲜肉长的有多好看啊，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火，”停在路口等红绿灯的司机握着方向盘扭头看向旁边的商场外墙。 爷爷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仔细盯了又盯，骄傲道：“我看他还没我孙子长的好看呢，要是我们家有钱，或许我孙子也能当明星。” 前面的司机听到林阳爷爷的话撇了撇嘴，心想这时候的老头最喜欢吹牛了，他有些不服气地往后扭头，隔着铁栏杆仔细打量了林阳一眼。 此时路灯正透过右边车窗洒进来，林阳的侧脸轮廓极其精致，几乎每一根发丝都像是精心做好造型一样，冷白皮，丹凤圆眼，鼻梁高挺，脸又小又窄，骨相立体折叠度高，这种放在人群里也是很惹眼的存在，倒是像天生的明星。 “大爷，我看你这孙子年纪也不大吧，送去当明星吧，他要是火了到时候我就在车里挂个牌子说大明星坐过我的车。”虽然出租车司机说的是玩笑话，但林阳爷爷却入了心。 之前他遛弯的时候就听别人说明星一部戏就能挣好几百万，更何况他孙子长的又好，个也不算矮，要是真的成了大明星，那他们一家就能彻底翻身了。 “阳阳，你最近不是在找工作吗？咱们去应聘当明星吧。”爷爷一脸认真地看向林阳，似乎真的在考虑当明星的可行性。 林阳手托着脸，偏头皱着眉，无语道：“爷爷，不是谁都能当明星的，而且我已经找到工作了，你就别管了……” 出租车司机看热闹不嫌事大，掺合道：“哎！小伙子，你长的不错，我瞧着比那个什么谢昊长得还好呢，考虑考虑吧，当明星多挣钱啊！” 林阳神色阴郁，抬手指着前面，“师傅，绿灯了。” 出租车一路出了城区，逐渐往东南郊区驶去，眼看着路两边的绿植越来越多，路上也越来越荒凉，爷爷扭过头往车后看了看，又坐直身子，起疑道：“阳阳，你不是说租的房子不远吗？怎么还没到啊？” “快了，”林阳垂着眼帘，他不想骗这个老头的，可一旦跟那个赌徒爹扯上关系，他们所有人都会被拉进深渊，林阳也是没办法，“爷爷，再等等吧，快到了，那边附近还有个医院呢。” 直到在疗养院门口停下，林阳拿下来后备箱的行李箱，爷爷才察觉到这里是个疗养院。 他又气又怒，指着鼻子骂林阳，“你个小畜生，我把你拉扯到那么大，到老到老你竟然把我送这里来了，早知道一开始那个贱女人把你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的……” 后面一大串不堪入耳的脏话让出租车司机都皱起了眉头，但那个年轻人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面无表情地帮着医护人员把老头送了进去。 “师傅，麻烦等一下，我还回去呢！”林阳站在玻璃门口，朝司机挥了挥手。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林阳去填了些资料，把之前爷爷做体检的报告单全部给疗养院复印了一份，仔细交代完所有的事已经快到八点半了。 林阳看了眼手机，心里挂念着林宁，就又急匆匆从疗养院出来坐上出租车回市区。 回去的路上，司机打趣他道：“你爷爷变脸可真快，看着挺文雅一老头怎么骂的那么脏啊，我家里有个亲戚在这个疗养院住过，那吃的比五星酒店还好，听说还有护士全天看着，现在好像还涨价了，前几年就已经一个月一万多了，多少人想进家里都不舍得花钱，他怎么还……” 林阳只是笑了笑，没搭话，他小时候就见过爷爷这幅模样，跟他爸几乎是一个模子，强势霸道，说一不二，虽然岁数大了之后发疯的次数少了，但那骨子里的性情却永远也不会变。 晚上路上车少，林阳加了钱，出租车司机开的飞快，不到九点就进了a市市区，林阳看了眼时间，让出租车司机把他先拉到了华阳小区，之前给爷爷收拾东西的时候，林阳似乎瞧见了一张全家福照片，他打算拿了之后再去找林宁。 经过楼前面的时候，他看见了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布加迪。 只是看了几秒，林阳没多在意，他走楼梯上去，昏暗破旧的楼道内是感应灯，没走几步就会暗下来，需要再使劲跺下脚，比起绒花清林小区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拿钥匙准备开门，拧锁的时候林阳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退后两步，转身就要跑，楼梯下面瞬间涌上来两三个黑衣保镖把他堵了回去。 “你跑什么啊，觉得我能吃了你？”霍臣曦眼神迷离地推门从屋里走出来，居高临下地望着站在楼梯上的林阳。 他招了招手，林阳就被推搡着进去了房间，其他保镖在门外站着。 屋子里只有他和霍臣曦两人。 茶几上都是熄灭的烟头，霍臣曦坐在沙发上，腿搭在茶几上，拍了拍身边，示意让林阳坐过来。 “私闯民宅犯法。”林阳站在原地，冷着一张脸，喉结微动，但语气轻飘飘地没有什么力道。 霍臣曦后仰着脸，周身都是酒气，明显是喝高了，他嘴角勾起，轻笑一声，对门外喊，“把他给我拉过来。” 话音刚落，两个黑衣保镖进门拉着林阳，把他摁坐在霍臣曦旁边，之后又退了出去。 霍臣曦揽着林阳，头倚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轻语，呼吸温热，“别乱动，不然你明天就是一具尸体。” 林阳知道他这话不是在开玩笑，小说里写霍臣曦这人就是个疯子，死在他手下的有十几个人，即便是后来被人揭穿是假少爷也丝毫不知道收敛，就连后来顾清泽的死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霍总，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入了您的眼？”林阳强忍着厌恶，薄唇微动，“您要什么样的找不到，干嘛非要难为我？” 霍臣曦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林阳的脸，癫狂似的笑了几声，“是啊！我要找什么样的得不到？干嘛非为了你要死要活的！” 林阳听话里的意思，这是又被顾清泽伤了心，来找他发疯的，明明他已经很努力要避开这个疯子了，怎么主角受的剧情处处不对，他却又重新落进了原剧情里。 墙上挂着的钟表指针已经到了晚上整九点，从华阳小区赶到绒花清林小区的车程是十一分钟，留给林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一点点掰开霍臣曦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望着霍臣曦泛红的眼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霍总，不管您变成什么样，总会有人真心实意地喜欢你的，即便那人现在不喜欢你，或许以后就会喜欢了……” 林阳用尽可能轻柔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出这些话，表情也尽量装的真诚，但看霍臣曦冷淡的神情，林阳觉得自己好像失败了。 小说里，顾清泽那时候虽然与秦明川结了婚，但依旧不想把自己的路堵死，所以临结婚之前又用这番话勾住了霍臣曦。 林阳当初看这段的时候只觉得作者给主角受的万人迷光环开大了，凭这几句话就能安抚住一个疯崽子，明显不合常理。 但三秒过后，霍臣曦的神情逐渐变得不对劲，林阳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 20、第 20 章 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子，林阳就被霍臣曦按住了肩膀，浓烈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漫，霍臣曦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看来你还是做了些功课的，的确与他有三四分像了。” 林阳听他说这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不过他刚刚的确是在模仿顾清泽的语气说话，这么一想，倒也说得过去。 “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霍臣曦粗糙的指腹在林阳唇瓣上碾了碾，他拍了拍林阳的脸颊，“我真的很期待你还能再给我什么不一样的惊喜！” 霍臣曦的举动把林阳吓了一大跳，他猛然推开了霍臣曦的手，站起身来远离沙发，抬手用力擦着自己的嘴唇和脸蛋。 “你个死变态！你疯了！”林阳气得肺都要炸了，什么都顾不上张嘴就骂，要是摸他嘴的人是个漂亮姑娘他也就忍了，结果是个一米八多的男人，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人格。 站在沙发边的霍臣曦脸色阴沉地骇人，他双手插着兜，往地上啐了一口，给脸不要脸可不是个好兆头。 刚想发作，突然有电话打进来。 是经纪人，告诉他有个极其重要的饭局，需要他过来见一面，对日后的电影资源很有帮助。 霍臣曦想也不想就挂断了电话，径直朝着林阳走了过去，林阳看向黑漆漆的门口，一步步后退。 两个人就像炸毛的猫和老鼠一样，拉满了弦，蓄势待发。 就在霍臣曦脸色阴沉地走到林阳面前时，他的手机又突然响了，看也没看，接通没好气道：“谁啊！” 下一秒，霍臣曦的语气便软了下来，眼神盯着林阳紧张的脸，他答应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抬手捏住林阳的下巴，“宝贝儿，我等着你送上门的那一天。” 霍臣曦从他身边过去，推开门，带人离开了这里，下去楼道，昏暗的灯光一闪一灭，之前停在楼下的黑色布加迪驶入暗夜之中。 本来还以为林阳是个硬骨头，霍臣曦想着霸王硬上弓没什么意思，今天一看林阳原来是在欲擒故纵，倒是个段位很深的小鸭子呢，林阳那张脸很迷人，以至于霍臣曦都对他多了几分耐性，于是大发善心地默许林阳多蹦跶几天，毕竟这过程可是很有意思。 不过赝品跟正主还是不能比，顾清泽病了，在医院打吊瓶，刚刚给霍臣曦打电话说希望他能过来一下，霍臣曦便匆匆坐车赶往医院。 虽然顾清泽的目标是顾屿霆，但顾清泽不会把宝全部压在顾屿霆身上，他这段时间忙着接近顾屿霆的事，对霍臣曦有些冷淡，霍臣曦这几天给他打电话的次数少了些，顾清泽意识到自己需要适时拉近关系，维系好两人之间的舔狗感情了。 门关上后，林阳松了一口气，他拧了拧肩膀，抬头望向墙上的挂表，已经九点半了，下意识想掏手机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顾屿霆的联系方式。 他迅速找到那张全家福，锁上门，飞奔下楼坐车，给房东打电话告诉要转租的事，路上又遇见公司晚班高峰，堵了一会儿车，等赶到绒花清林小区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他喘着粗气站在顾屿霆家门口，稍微平复了下，抬手按响了门铃。 “顾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林阳看着开门的顾屿霆，抿着唇，有些尴尬。 林阳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顾屿霆，总会产生各种各样让他窘迫的场面，就好像是老天爷在故意捉弄他一样。 他跟着顾屿霆进去，屋里弥漫着淡淡的青柠香气，林宁已经躺在客房床上睡着了，打扫阿姨还没走，正坐在屋里守着林阳。 林阳过去床边把林宁喊醒，林宁睡着的时候怀里还抱着那只长耳朵兔子玩偶，见哥哥回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惊喜。 “麻烦您了，”林阳带着林宁从顾屿霆身边走过。 顾屿霆冷着一张脸，无悲无喜，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林阳要带林宁离开的时候，林宁突然挣开了林阳的手，跑到顾屿霆面前，往他手心里塞了一颗咖啡味的奶糖，仰头望着他，一脸认真，口语道：“哥哥，你要守好我们的秘密。” 顾屿霆背倚着墙壁，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好。” 林阳一头雾水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等林宁过来的时候，林阳也满怀期待地伸出手来。 林宁看了看他，把手放了上去，抱着兔子玩偶和林阳一起离开了顾屿霆的家，门合上的时候，顾屿霆只听到林阳嘀嘀咕咕地在抱怨为什么林宁不给他糖只给顾屿霆。 打扫阿姨也离开了这里，200多平的大平层里又变得空空荡荡，顾屿霆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想到刚刚林阳伸手的模样，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打开糖纸，嚼了嚼林宁送他的奶糖，味道有些太甜了，或许这时候的小孩子都喜欢这种口味，吃到最后，顾屿霆又觉得倒也还好。 “哇！”林阳打开门后，林宁望着装修精致的大平层有些不可置信，她抱着兔子玩偶不敢进去，扭头看向林阳，“哥哥，我们以后真的可以在这里住吗？” “对啊，”林阳让她进去，提着她的书包，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让林宁自己挑了一间。 “哥哥，爷爷呢？”林宁眉头蹙成一团，仰头望着他。 林阳咬了咬唇，思量着开口，“我把爷爷送去疗养院了，会有护士一直照顾着他，要是你想他了，这周末哥哥带你去看他。” 安顿好林宁后，林阳的视线落在了客厅摆放的一架钢琴上，他走过去，良久注视着，修长的手指抚触在黑白琴键上，内心里，一个隐秘的角落似乎在逐渐融化发芽。 或许，他能在这个小说世界里，拥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无关他人，只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这个想法让林阳激动了半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天没多久就亮了，他起床洗漱看林宁还没醒，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找了几家a市的课外培训班。 他明天要去上班，把林宁自己扔在家里不放心，之前因为家境贫寒，林宁一直想学画画都不敢开口，离小学开学还有一个多月，林阳想着正好送她去。 吃完饭，林阳带着林宁去了个他挑的课外培训国画工作室，是在商厦里面，大落地玻璃窗，同一层还有个围棋俱乐部，工作人员介绍的时候说这里面还出过世界冠军。 “世界冠军”四个字往外一蹦，林阳下意识想到了小说里的一个男配，不过林宁很喜欢这个地方，看着林宁眼神里期盼的光，林阳痛快地交了钱，工作室中午管饭，只要早上送来，晚上接走就可以。 第二天，林阳送林宁去了工作室，之后自己打车去了天雅集团西南大区橙海第三分公司a市办事处。 赵河山不在，人事部门说赵总交代把林阳分去了橙海第三分公司在a市的影视子公司，橙海第三分公司大部分都在e市，只有一个分属于第三分公司的橙海影音在a市。 林阳按照人事给他的地址，去了橙海影音，所幸那地方离林宁兴趣班的商厦不远，坐公交十几分钟就能到。 橙海影音是家娱乐营销号公司，俗称就是狗仔爆料公司，娱乐圈有些重大红毯活动也会派工作人员去参加。 a市是全国影视业最发达的地区，遍布有数百家杂志社、电视台、影视经济公司还有互联网大厂，橙海影音隶属于天雅集团旗下，但只是大集团架构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公司，影响力比起天雅集团总部下辖的那四五家影视公司简直是九牛一毛。 分公司人事部那边给打过招呼，所以橙海影音这边的部门主管对林阳还算客气，让他先做人事助理，每天做在工位上统计下打卡就行，公司忙了的话就跟跟活动。 但橙海影音不强制坐班，按绩效考核，很少有人会按时打卡，所以林阳的工作内容约等于无，橙海影音每年参加的大活动也不算多，所以林阳上了几天班，连电脑也不用打开，因为根本没有活干。 虽然同事见他这么清闲会私下抱怨几句，但林阳的档案直归分公司总部管理，工资也是从分公司财政上拨发，所以看不惯林阳的同事也仅限于小声私下嘀咕，背地里大家都在猜测他的身份是是不是哪个高管的大少爷过来积攒履历的。 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有人端着盘子坐在林阳对面打听他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家里是做什么的，在哪住。 但林阳只是打哈哈混过去了，扯东扯西反正就是不正面回答，弄的云里雾里，让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同事也摸不清他的底细。 第二天，林阳刚下班接到林宁，两个人准备回家，林阳突然接到了秦明川的电话。 秦明川说林阳他爸爸在黄河湾小区路上碰见了回家去拿秦明川换洗衣裳的秦悦，他跟秦悦打听林阳他们在哪，秦悦说她也不知道，秦明川让林阳自己小心点。 “哥哥，是爸爸在找我们吗？”林宁背着书包，坐在公交车座椅上。 林阳轻点了下头，“嗯。” “那他能找到我们吗？”林宁有些惶恐，她低头抓着书包带，至今仍记得爸爸喝醉发酒疯一脚把她踹的吐血的场景。 林阳扭头看了眼窗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就像是大难临头前的生物本能一样。 天雅集团总部顶楼办公室。 顾屿霆正坐在纯白办公椅前看着文件，高助理敲门进来，拿着一份调查资料。 “是谁？”顾屿霆头也不抬，落地玻璃窗边价值两百多万的自由女神雕像摆件反射出他冷凝的脸。 “赵河山。” 高助理一脸紧张，“他打听到您在那住，然后就协调资源把对面租了下来。” 见顾屿霆不说话，高助理继续道：“您在那住除我之外只有两个助理知道，物业那边我去查过，电梯视频只有只有密保才能调出来，应该问题不大，那消息就只能是一楼的物业工作人员。” 顾屿霆对这些并不关心，手下翻了个页，继续认真往下看。 高助理接着汇报，“还有就是，赵河山背后应该还有人在操纵这件事。” 顾屿霆的手猛然一滞，眼神愈加冰冷起来，他抬头看向高助理，半挑着眉，薄唇微动，“他身后还有人？” 20-30 第21章 倒v开始 “应该是小顾总, 我们查到绒花清林小区有他的股份，这种事没有什么难度，赵河山大约是被算计了, ”高助理小心注意着顾屿霆的脸色。 顾家如今能扛起集团的就数顾屿霆和顾绍两人了, 虽然老爷子已经在尽量将两人的地盘划分清楚，就比如一个负责华南，一个负责华北, 可天雅集团只能有一个董事长，一个领头狼, 所以两人之间的争斗在所难免。 见顾屿霆不说话, 高助理抿了抿唇, 问：“需要提醒赵河山吗？” “不用, ”顾屿霆眸色浓黑, 表情阴沉, “既然有人想借他的手把林阳送到我身边来，那你就配合他吧……” 另一边, 林阳带着林宁下来公交车, 刚从站台往小区门口没走多远，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阳阳！”老逼登腋下夹着皮包, 一副终于逮到你这个小崽子的模样, 冲两人摆手走了过来。 林宁下意识地藏在林阳身后, 胆怯地看着过来的老逼登，林阳摸了摸她的头, 安抚道：“宁宁, 没事, 哥哥在呢。” “你怎么找过来的？”林阳没好气地看着老逼登。 老逼登穿着流里流气的花衬衫，吸了吸鼻子, 今天倒是没搂着一个小姐，心情似乎很是不错，他抬手想摸摸林宁的脸，被林阳闪身挡住了。 “阳阳，别这样，爸爸可想死你们俩了，”老逼登虚情假意地转而拍了拍林阳的肩膀，“爸带你俩去吃饭去，怎么样？” 林阳转身告诉林宁让她先回家，关上门等他回去，老逼登笑着跟林宁挥了挥手，“这样也好，等下爸爸跟你哥哥一起回去。” 林宁像是看见鬼一样，扭过头去背着书包疯狂往前跑。 “阳阳，走吧，咱们爷俩去喝一杯，”老逼登想揽住林阳的肩膀，被林阳一把推开了，他打算跟老逼登彻底讲清楚这件事，但旁边豪车上突然下来两个人，把林阳强硬地带上了车后座。 林阳看着老逼登一脸得意的模样，心下说不出的郁闷，他深知如果这事不解决，他和林宁以后就永远没有好日子过，更何况老逼登既然能找到这里来，那就说明背后那人对他势在必得，林阳逃不了。 “你收了人家多少钱？”林阳看向副驾驶的老逼登。 “也就两百万，阳阳，只要你伺候好这个大老板，人家说了，以后每年都能给我两百万。”老逼登扭过头来，满脸笑意，“阳阳，爸这是给你找了个天大的好前途，等会儿你可别犯浑，跑了那么长时间，人家联系不上你，就算生气骂你几句你也给我忍着知道吗！” 林阳轻呼一口气，把怒气往下压了三秒，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挥手扇了老逼登一个巴掌，在豪车里显得格外响亮，“你个老畜生，你怎么不去死啊！” 后座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慌忙摁住了林阳，老逼登捂着脸想还手，但碍于一会儿要带林阳去见大老板，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你个小崽子，要是敢断了我的财路，你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老逼登嘴里骂骂咧咧，后座右方的保镖给左边的使了个眼色，之后让司机停下车，把老逼登从副驾驶座位上拽了下来，在马路上踹了他几脚，又给他拽上车。 “嘴里不干不净，你以为你是谁！”来之前顾绍嘱咐过要他们先给这人一个下马威，这俩保镖跟着顾绍时间长了，身边都是恭维捧臭脚的人，哪里能由着老逼登在车里骂骂咧咧。 没多久，豪车驶进A市西郊的豪华别墅区内，小区内道路幽静，每个别墅建造地如同欧洲城堡一般，几乎一家都有一条单独的道路。 老逼登彻底蔫了，鼻青脸肿地缩在副驾驶上不吭声。 林阳被那俩保镖推着下车，庄园似的大院子，绿草如茵，龙头喷泉在不断溢水，走上台阶，打开门，里面是个十分清雅的客厅，入门玄关挂着一副毛笔字“天道酬勤”。 有个管家似的人引着林阳穿过客厅，走到后面的落地玻璃窗外的花园。 顾绍正在弯着腰拿水管浇花，不远处的泳池边有两个裸体女人和一个年轻男人戴着墨镜躺在竹椅上哂日光浴。 林阳慌乱地移开目光，看向穿得衣冠楚楚的顾绍，莫名地，这人的侧脸和顾屿霆有三分相似，但比顾屿霆的脸更温和些。 “来了！”顾绍把水管扔给旁边的沉默的管家。 林阳一脸警惕地望着他，顾绍轻笑一声，视线在林阳脸上扫过，尤其注意到了林阳右眼角下的那颗小痔，他心想顾屿霆的眼光也不过如此，这种漂亮又没有灵魂的脸蛋随随便便在A市就能找到万八千的，或许那颗眼角小痔才是顾屿霆选择他的真正原因。 他让林阳跟着去了二楼的书房，房间里很安静，顾绍站在落地玻璃窗边，纯白色的垂地窗帘温柔细腻，他背身对着林阳，“你爸拿了我两百万，你已经知道了对吧。” 林阳紧张地站在门口，但神色还算镇定，“您去跟他把钱要回来吧，我不做那种事。” “那种事？”顾绍转过身来，故作不知地轻飘飘问道：“什么事？” “……”林阳一时语滞，红色逐渐由脖子蔓延到耳后，他抿着唇，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黄梨木台上。 “你知道我是谁吗？”顾绍坐到桌后的椅子上，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声音清冷，“本来这事打发个助理就能办妥了，但我实在是有点好奇，我那大侄子究竟能看上一个样的什么人？” 大侄子？林阳心头一动，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到底是谁给老逼登钱要他办事，想来想去，他也没有想到这位顾屿霆的小叔头上。 顾绍接着说：“他给你了多少钱，我可以付双倍。” 林阳还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只是糊弄，“您什么意思？” 顾绍脸上挂着轻蔑的笑，眼神阴狠，手指扣着椅子，“我那侄子是个什么脾气我比谁都清楚，他为了讨老爷子欢心故意装出这幅姿态来，还以为我不知道，他挑中了你，还借赵河山的手摆出这盘局来，不错，比起以往长进了不少。” 林阳听的云里雾里，只是由着顾绍显摆他的聪明才智。 “你要是个懂事的，好好配合，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要是不知轻重，那……” “会怎样？”林阳问道。 “你猜，要是顾屿霆知道你今天来见我，他还会用你吗，还有你爸拿走的那两百万高利贷，每天利滚利，你们这辈子就别想安生地活着了！”顾绍毒蛇般笑着看向林阳。 他以为这小鸭子还会讨价还价一会儿，没想到林阳立刻换了一副嘴脸，“顾总，您说，您要我做什么，我全力配合。” 顾绍微怔，蹙着眉头，似乎在考虑林阳这话的可靠性。 “我爸都在您手里呢，我耍不出什么花样来的，”林阳温柔地笑着，心想至少不是让他伺候人，对他来说已经比之前料想的结果好多了。 顾绍告诉说先要他接近顾屿霆，破坏掉两个月后从美国来的大客户单子，之后再听命行动，最终的目标就是让顾屿霆在半年之后的董事会大选中落败。 “没问题，只要您给的钱到位，我尽全力去做，”林阳笑嘻嘻地坐在桌子对面，一脸地信誓旦旦，“但是，顾总，我没那么大的能力啊，顾屿霆他也只是拿我当遮眼的幌子，要是他一直不信任我可怎么办？” 林阳好歹也是上过几年班的人，深刻熟习应付领导的那一套手段，我工作态度是积极向上，只要领导提出来的要求，就算是屎，我也大力支持，坚决执行，但是我能力有限，最后能办成什么样那就另说了。 虽然林阳提前打过预防针，但顾绍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他半挑着眉，冷笑道：“你要是办不到，那你就去死。” 靠！不愧是原书里的大反派，先是为难顾屿霆这个男配，把他边缘化去美国，成功当上董事长后开始挤兑霍家，疯狂攻击秦明川，让人引着顾清泽堕落，击溃秦明川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占有霍家在娱乐圈的市场份额，最后成为全书最大赢家。 没错，这个狗血豪门小说就是这么无厘头，大结局主角受惨死美国，主角攻心灰意冷远走天涯，反派顾绍成为人生赢家，当时林阳越往后看，越感觉像被喂了屎一样，骂骂咧咧看到最后，发现果然是一坨屎。 “顾总，我会尽全力去做，不过，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林阳以退为进，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但您放心，我尽量不耽误正事，会用尽全力让顾屿霆相信我，但您的侄子您也知道，眼高于顶，我也实在是没把握啊。” 要是这个小鸭子吹牛说他一定能拿下顾屿霆，顾绍肯定会怀疑林阳不靠谱，他那侄子有多难搞他比谁都清楚，更何况这几年，顾绍没少对顾屿霆用过美人计，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现在只有林阳，算是个突破口，也只能让他尽力去试试。 “他待你的态度还不错，你只管放手去做，”顾绍慢悠悠看了他一眼，“我那大侄子是个死心眼，你要是真能让他动了情……” 林阳又被全须全尾地送回了绒花清林小区，老逼登被扣下当人质，离开之前林阳还挤出几滴眼泪，演了一副父子情深的戏码。 尽管林阳这么做了，但他之前在车上的表现以及之前的资料调查让顾绍察觉到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因而又专门让人去疗养院调出了他爷爷的档案，以确保林阳会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林阳对此有些忧心，但到底也不算太糟糕。 因为小说最后是顾屿霆竞争失败，顾绍成功当上了董事长，林阳想着只要自己努力营造出一副自己在积极攻略顾屿霆的模样，然后冷眼旁观，摆烂拖着时间来到董事会召开那天，顾绍心愿达成，想来他应该也就能解脱了。 赵河山希望林阳可以搭上顾屿霆这条线并从中捞取好处，顾绍也希望林阳可以获取顾屿霆的信任并背刺扳倒顾屿霆，林阳自己则是想借顾屿霆的势摆脱霍臣曦的纠缠，改变原主这个炮灰替身受的悲惨命运。 莫名其妙地，林阳在这个小说世界的命运被系在了顾屿霆一人身上。 “看我干嘛？”站在电梯里的顾屿霆冷着一张脸，旁边的林阳吸了吸鼻子，别过脸去，低着头默不作声。 真的很巧，林阳刚走进一楼大厅，就瞧见开着的电梯里，顾屿霆在准备上楼，他也已经看见了林阳，林阳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踌躇几秒硬着头皮进去后，林阳的大脑一片混沌，思绪乱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住这弄错了吗？”顾屿霆眉头微蹙，“现在弄清楚了吗？” 林阳觉得顾屿霆今天有点不对劲，话好像比往常多了一些，他又扭脸看向顾屿霆，小声道：“弄清楚了，我就是住这。” 顾屿霆也盯着林阳，他不明白为什么顾绍会选中这么傻的人当间谍，在goldriver酒吧就开始铺线，一路到演唱会、程文赫他们办的活动，处处假装不经意地偶遇，却又处处都是心机，或许就连林阳右眼眼角下的那颗小痔都是精心挑选的。 爸妈离婚的时候，顾屿霆年纪还很小，他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忘记了很多事，印象最清楚的就是妈妈曾经告诉他眼角痣的事情，顾绍当然知道这件事对顾屿霆的特殊意义，所以在那个特殊的日子里借赵河山的手把林阳送去他身边，顾屿霆难免会对林阳多几分印象，这么一回想，果真是个不错的计划。 但顾绍的计划再完美，也架不住挑选的人是个废物，就看林阳说的这些话，漏洞百出，前后矛盾，顾屿霆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在小叔心中就已经弱智到这种看不出来林阳在演戏的地步了？ 不过，既然顾屿霆已经打定主意借林阳反杀顾绍，就也开始演起戏来，装作没有看出林阳在玩假装游戏，他要开始帮着林阳接近自己，一步步获取自己的信任，直到等到最后的董事会对顾绍一击绝杀。 为了不使顾绍起疑，顾屿霆表面上还必须装出一副都是巧合、顺水推舟的模样。 两个大佬在战场上的厮杀算计你来我往，见血封喉，被搅在局中的棋子林阳却是有些迟钝，他饿得饥肠辘辘，捂着肚子准备回家给林宁和自己做些面吃。 “顾总，再见，”林阳率先迈出电梯，径直往东边走去。 顾屿霆望着林阳的背影，心想，来欲擒故纵这一招，实在是太拙劣了。 第22章 医院里, 霍臣曦还在给顾清泽陪床，顾清泽打了一周的点滴，医生说他只是有些咳嗽, 身子弱, 所以炎症容易消不下去。 “清泽，你手指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啊？”霍臣曦漫不经心地坐在特护病床边的椅子上, 打量着顾清泽的神情，一副关切的模样。 顾清泽抬起没有扎针的左手拇指看了眼, 依旧温柔如水, “宿舍上下床梯子有点窄, 晚上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硌到了。” “是吗？看来北川大学的住宿条件不太好啊, ”霍臣曦的眸色晦暗不明, 但脸上依旧挂着笑, “清泽，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顾清泽盯着霍臣曦的眼睛, 心想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前几天警局的事, 但就算他知道了这事，顾清泽也不打算松口。 “没有, 我没有喜欢的人。” 他这番话说的干脆利落, 没有丝毫犹豫, 面上也是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说起谎话来一点也不心虚。 现在的顾清泽让霍臣曦有些心惊, 他望着病床上的漂亮男人, 似乎再也无法与在美国高中时遇见的那个阳光下的少年重合, 绿茵草地上，他是那样的美好纯善, 身上几乎发着光。 那张漂亮无瑕的脸蛋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霍臣曦总觉得面前的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了。 明明手指是在天雅集团停车场受的伤，却说是从楼梯上下来碰伤的，谎话说的那么流畅自然，那之前顾清泽同他说的那些话也是假的吗？ 顾清泽看霍臣曦发愣的模样，心里莫名有些慌，但上辈子霍臣曦可是他身边坚持地最久的一个舔狗，他相信霍臣曦对他的爱，于是开口试探道：“臣曦，住特护病房的费用我过几天就还你。” “不用，这点钱不算什么，”本来不提钱还好，一提钱就让霍臣曦又开始浮想联翩。 顾清泽之前那么久对他都是很冷淡的态度，现在却把他喊过来，不过是打个点滴还要住特护病房，顾清泽是在把他当提款机？难道顾清泽也和其他人一样，都把他视做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点滴打完，霍臣曦扶着顾清泽下楼，电梯停到三楼的时候，突然进来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褐色大衣，手里提着一兜药，塑料袋上印着心内科的字样。 顾清泽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上辈子他刚进入天雅集团上班，先被分配去了总部集团下属的新雅影视公司基层实习，第一个接触的项目甲方就是电梯里戴着金丝眼镜的这人，他叫司马彦，华彦娱乐公司的总裁，背靠A市广电集团，为其负责审核、购买电视剧的业务。 因为顾清泽他们部门业绩突出，华彦娱乐公司年会上，他们以合作方的身份出席，结果司马彦对顾清泽一见钟情，疯狂追求他，但后来顾清泽才知道，司马彦有个青梅竹马的初恋，华彦集团的“华”字就是取自他那个爱人，而顾清泽身上的清冷气质与那人极为相像，所以司马彦才对他有求必应。 顾清泽那么骄傲地一个人怎么可能甘愿为他人替身，上辈子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想报复来着，可惜那时候没有机会。 “臣曦，之前我去面试，这人骂我，说我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顾清泽在霍臣曦耳边小声委屈道。 果森*晚*整*理不其然，霍臣曦那个疯子脾气听到顾清泽的话后爆发了，刚出电梯，他就一脚踹倒了司马彦，司马彦不明所以，胜负欲上来，两个人厮打在一起。 医院大厅的人都被这一幕吓了一大跳，有人拍摄，有人打电话报警。 本来顾清泽以为霍臣曦会等到地下停车场那种隐秘的地方才会出手，没想到他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打起来了，看见旁边有人拍摄，顾清泽早早就隐在了角落里，以防止给自己沾染上麻烦。 没一会儿，霍臣曦和司马彦就见了血，地上鲜红一片，保安过来拉架，两个人依旧打得难舍难分。 “小子，原来你就这点本事，”霍臣曦被赶来的警察硬扯开，抹掉嘴角的血，奚落着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司马彦，金丝眼镜都砸了个稀巴烂。 眼角余光，霍臣曦注意到了人群中对这一切面无表情的顾清泽，喧杂吵闹声中，他安安静静站在角落里，像个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修行者，依旧是那么耀眼，可却冰冷无比。 “他是不是霍臣曦啊？” “我的天，好像真的是他，感觉好像。” “卧槽，就是他，我之前在狗仔拍的视频里看见过他身上穿的这件衣服。”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警察把人驱散，带着霍臣曦和司马彦去了前面的医院大楼检查。 被警察拷走的时候，霍臣曦鼻青脸肿地往后扭头看了顾清泽一眼，顾清泽在打电话，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竟是一点都没有在担心他。 “哈哈哈哈哈，”霍臣曦苦笑着，嘴里满是铁锈般的血腥气，往外吐了一口黑血，他的星星在慢慢坠落呢。 他也不是那么傻，光天化日就那么猖狂地打人，那些视频流出去后，经纪团队要砸出去多少公关费用才能压下去这些负面新闻，霍臣曦心里比谁都清楚，只不过，他在猛然想明白一些事后，总有些不甘心，心里蓄着一团火，就只能借打司马彦泄出去。 A市海边酒店繁乐星光大赏的活动现场后台，林阳正戴着工作牌和同事一起打印标牌。 繁乐星光大赏的天雅集团旗下的视频平台每年都会办的庆典，今年天雅又收购了一个杂志品牌，两家合在一起办，规模不同以往，天雅集团旗下的娱乐部门被统筹在一起，橙海影音自然也调了一部分人过来。 “霍臣曦不来了，把他的休息室撤掉，”组长过来告诉林阳他们，之后带着怒气抱怨，“还没拿下来三金呢，刚拿到一个就敢这么摆谱，就这样的人，火不了多久！” 不来了？林阳蹙着眉，他记得小说里霍臣曦可是在此次活动上出尽了风头，凭着一身白色复古西装登上了八国热搜。 “在局子里，能来才怪呢，”钱旻坐在打印机旁边，换了个墨盒，接着在电脑上删除了霍臣曦的休息室标牌。 林阳好奇问：“怎么了？” “他打人被抓进警察局了，团队正在往外捞人呢，”钱旻悄咪咪说道，“业内群里都传疯了，他把人家打得满头都是血。” 钱旻是新雅影视的，天雅集团旗下娱乐板块的头部公司，他掌握的内幕自然比其他小道消息来的靠谱。 “哥，细说说呗，”林阳递给他一罐红牛，旁边另一个同事也起哄，“钱哥，说说，到底咋回事？” 钱旻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想让林阳他们看一眼的时候，发现事件又有了新进展。 【草，独家消息，他打得人是华彦的老总，那个《春江》的大饼铁定没了，你们各家谁有合适的小生尽早争取吧】 【《春江》那可是个绝世好饼，班底内娱顶配，他怎么这么想不开？】 【之前不还说他团队和华彦打算深度合作吗，得罪了华彦，那和A市广电集团也交恶了。】 “霍臣曦不是一直立的是温文尔雅的人设吗？怎么会出这事啊？”旁边同事吃惊道。 钱旻摆了摆手，“听说他私底下可疯了，要不是家底厚把那些黑料压下去了，早他妈翻车了。” “也是，慈明都是霍家开的，娱乐圈的顶级公司了，我家要是那么有钱，我比他还疯。” 林阳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小说剧情写霍臣曦很重视这次活动的，为此专门让造型师去美国博物馆调来的一套高奢西服，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这个活动。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林阳凑过去看到钱旻的手机里有发上来的视频，霍臣曦在打人，地上的人看不清楚长相，都是血呼啦一片，围观的人群里，有个很耀眼的——，刚想放大看一下那个人，视频突然被封了，无法查看。 “草！真有本事，连微信里的视频都能封掉！”钱旻试着又打开了一遍，还是无法查看。 “咚咚！”外面有人敲门。 门口是个林阳不认识的工作人员，“你们谁会开车？” 钱旻和另一个人是老油子了，都推脱说自己不会，林阳虽然会开车，但他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驾照。 “那就你了，”来人把林阳喊过来，准备把他拉进群里去。 林阳蹙着眉：“我不会开车。” 那人翻了眼群消息，带着林阳去到走廊，“不会开车也没事，最近流感厉害，好多请假的，”他对拐角处的人道：“孙哥，我这边就给你找着了这一个，其他的让别人想办法吧。” 孙哥看着林阳模样长得还不错，翻了眼手机上请假的空缺，“你就负责F组，保证他们在上红毯前不要出问题。” 又过来一个女工作人员，拉着林阳走了，去到一个会议室，“F组的来了。” 屏幕上是红毯流程，有个波浪卷大姐正在讲哪里需要增加志愿者，林阳正懵圈，就被赶鸭子上架由后勤划进了活动组。 看着被分给的卡牌，“祝珠，何其为……”都是些不出名的小爱豆，直到林阳的视线落在了卡牌最后，“孟余天。” 林阳猛然举手，但前面那波浪卷大姐拍了下桌子，会议结束，会议室里的人都纷纷往外走。 “姐，我没法负责F组，”林阳走到波浪卷大姐面前，指着卡牌末尾，“这个叫孟余天的棋手，我搞不定他的。” 孟余天，小说里的男配四号，跟主角受顾清泽初遇就是吵了一架，脾气超级怪，连主角受那么好脾气的人都应付不了他，更别说林阳了。 波浪卷大姐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林阳往后稍退一步，她哑着嗓子拍了拍林阳的肩膀，“看着你年纪也不大，这次就当是锻炼了，等活动结束我去给你们部门领导说一声，咳咳咳咳咳……” 林阳看着她咳个不停的模样，心想要是传给自己就遭了，又看了眼时间，他要去接林宁了，只能拿着卡牌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任务。 坐公交车去到商厦门口，林阳轻车熟路地找到电梯上楼去到林宁在的国画工作室，他早到了一会儿，林宁还没下课，于是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了一会儿。 商厦里比起之前人少了很多，林阳一路上碰见了很多咳嗽的人，看样子这场流感来势汹汹，林阳已经开始考虑让林宁在家休息几天了。 过了会儿，林宁放学了，一群小学生从玻璃门口出来，林阳笑着看林宁朝他走过来，经过他旁边有好几个小孩都在咳嗽，林阳下意识就用手捂住了林宁的嘴。 “哥，”林宁瞪大眼睛看着他。 林阳等那几个小孩下了电梯，才松开了捂住林宁嘴的手，“咱们坐下一班，怎么这里也有那么多咳嗽的小孩啊？” 林宁仰头看着林阳，“哥，老师说从明天开始放假，他也感冒了。” 林阳正发愁把林宁自己留在家有点不安心，突然手机上打来一个陌生电话，“喂，你是林阳吗？” 对面的孟余天在酒店床上翻了个身，闭着眼睛，自然地吩咐道：“麻烦你过来一趟，我助理感冒了，这边需要人。” 林阳：“已经下午六点了，这不……” 他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孟余天就挂断了电话，并且告诉说希望他十分钟之内赶过来，林阳十分气愤地给群里的组长发了微信，她回了条语音。 【孟余天是这次活动的重要嘉宾，辛苦你加加班，加班费给你算三倍，一定要让他准时出席活动。】 林阳心想他出不出席活动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反正林阳也不会长久地在顾氏集团呆下去，本来被临时安排工作就已经够烦人的了，还得加班，他不可能把林宁自己扔在家的。 下一秒，又来了条消息。 是个酒店的房间号。 【公司把整个酒店都包下来了，我给你协调了一间，就在孟余天房间对面，你给我看好他，吃喝后面找公司报销。】 林阳带着林宁去到了酒店，把林宁带在身边他放心多了，安顿好林宁后，林阳敲开了对面房间的门。 “门没锁。”里面的声音平静低沉。 做好心里建设后，林阳推开了门，“孟……”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那有些滚烫的体温让林阳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23章 “我好难受, ”孟余天搂着林阳的肩膀，眼尾泛红，视线涣散, 林阳在他身上闻到了浓重的酒味。 小说里, 这个男配因为常年比赛患上了严重的入睡障碍，经常需要吃药辅助治疗，但孟余天有时候也会喝酒。 林阳扶着把他架到了床边, 孟余天耷拉着脑袋，闷闷地, 一句话也不说。 “我给你经纪人打个电话, ”林阳下意识地视线落在孟余天的左手上, 果然像小说里写的, 孟余天左手常年戴着一只黑色皮质手套。 床上的手机屏幕不断闪烁, 孟余天意识混乱, 把林阳当成了自己的经纪人，抬起脸来可怜小狗似的眼巴巴望着林阳, 牵着他的手晃了晃。 “别打电话, 我不想见他们……” 老天爷，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配上娇憨撒娇的模样谁受得了！ “好。”林阳不自觉地语气就软了下来。 小说里写孟余天的人气比一些当红爱豆都高, 长得帅, 又是世界围棋冠军, 魅力值拉满，林阳已经见惯了小说里这种套路描写, 但真的身临其境的时候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那你睡觉吧, 我给你盖好被子, ”林阳哄孟余天睡着之后，还是给他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手机对面是浓重的鼻音, 经纪人说他现在在药店，等下就回去酒店了，林阳这才放下心来，给孟余天掖了下被子，关灯起身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屋内一片漆黑，孟余天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来，背倚着墙壁，百无聊赖地揉了揉脸，“真没意思啊！” 他本来还以为这个工作人员会被吓得惊慌失措亦或是顺势动手动脚做点什么，可没想到林阳就只是简简单单地让他睡觉。 第二天，林阳不仅要时刻在群里解答F组艺人团队的问题，还要跑上跑下帮忙和道具组确定星光大赏当天艺人要拿的东西。 “对，没办法，必须跟她一起走，这都是之前定好了的，”林阳拿着手机，忙得焦头烂额，这个人不想跟那个人一起走红毯，这个明星想压轴出场，那个明星不能和谁谁谁同台，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搅得一团乱麻似的。 孟余天站在镜子前，手里拿着两套高奢，故意插话，“哎，林阳，你帮我参谋参谋这两套哪套好看？” 林阳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随口敷衍，“都挺好看的。” “但是我觉得都不好看，”孟余天把衣服扔在床上，恹恹地抱着胳膊坐在床边，“要不然我就不参加这次大赏了吧。” 没办法，林阳只能放下电话，开始哄他，旁边的经纪人也在不断地劝着。 之前看小说还没感觉出来哪里不对劲，现在一代入打工人视角，林阳只想一巴掌打死这个孟余天。 看着林阳着急的模样，孟余天没忍住笑出了声来，这才有意思啊，要是一直那么按部就班地活着，反倒不如死掉。 繁乐星光大赏是定在晚上开幕，先在沙滩上走红毯，之后就是去酒店内场颁奖。 “什么时候回来的？”顾绍支着胳膊坐在前排，看向身旁坐下的霍邱辰。 霍邱辰是霍臣曦的二哥，跟霍臣曦的长相很不一样，眉眼温和，总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但眼眸中都是藏不住的野心，他们家的气质几乎都是那一挂的。 当然，除了霍臣曦。 “也就这几天，我们家老爷子过段时间要回国了，”霍邱辰微微蹙着眉，“我得提前准备着。” 要说起霍家的老爷子，那可是个让人敬佩的主，穷小子白手起家，一手创办了商业帝国，到现在七十多岁依旧精力充沛，虽然目前已经退居二线，但依旧是霍家的主心骨。 “屿霆今天来吗？好久没见他了，听说他变了很多，”霍邱辰脸上带着一抹坏笑。 顾绍手指向巨型屏幕边的两个模糊人影，抬了抬下巴，宠溺道：“在那呢，虽说模样长成大人了，但还是小孩子心性，做事也荒唐，把一个鸭子硬塞到公司里，要是被我们家老头知道又气不轻。” 林阳也不知道顾屿霆怎么在人群里找到他的，他那会儿正忙着跟组长说孟余天前面的明星不知道跑哪去了，团队工作人员也联系不上。 “直接跳过去那人就好了，这有什么好着急的，”顾屿霆站在旁边漫不经心道。 组长并不认识顾屿霆，看他的脸还以为是哪家的糊豆，本来就忙，一听这话直接炸了，“你是主办方我是主办方啊，你说跳过去就跳过去，你以为你是谁？” 林阳听到组长这话，脸都绿了，小心翼翼地伸手拽了拽组长的袖子，示意他别再说了。 “这里是内场，无关人员请出去，”组长丝毫不留情面，继续对着顾屿霆疯狂输出，好像要把这些天在明星团队那里受到的气一股脑全部发泄出来。 林阳偷偷瞄了顾屿霆一眼，抿着唇，不敢吭声。 “顾总，”高助理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看了众人一眼，顾屿霆没说话，带着高助理转身离开了。 “小林，我告诉你，对这种小爱豆，你就不能给他好脸色，”组长洋洋得意，“有个小工作室就不得了了，还顾总，顾总？” 林阳与组长四目相对，组长嘴巴微张，下巴点了点，“顾总？刚刚那人是喊顾总？” 林阳心想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刚刚我给你疯狂使眼色的时候你怎么没瞧见啊。 “啊！”林阳被组长掐了下胳膊，眼睛瞪大，“疼！你疯了！” “刚刚那是，顾屿霆？”组长面色惨白，唱大戏似的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几乎脱力要倒在地上。 林阳强忍住笑，抿着嘴，把组长扶起来，“那，那人联系不上？” “就按顾总说的做，跳过去吧，”组长脚步飘飘地回去了后台，仿佛失了魂一样。 红毯上各路明星争奇斗艳，林阳提着一口气终于看着F组尤其是孟余天走完了全程，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台下的霍邱辰看了一圈又一圈，问身旁的助理，“怎么没看见臣曦啊？” 公安局门口，夜色昏暗。 霍臣曦坐上早就等在路边的黑色奔驰车，坐在副驾驶上的经纪人小心翼翼，“臣曦，这事瞒不住了，你二哥回来了，在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呢。” 阴沉着一张脸，霍臣曦眼眸幽深，接过来经纪人递给他的手机，屏幕亮起，他盯着微信界面久久没有回神。 一条消息也没有！顾清泽一条消息也没给他发。 经纪人继续絮絮叨叨，“臣曦，你这次打的人是华彦的老总，《春江》的制片人给我打电话说之前签的意向约作废，你好端端地打他干什么啊？你知道《春江》的班底……” “给我闭嘴！”霍臣曦在后座吼道。 车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经纪人的手机不断有电话打进来，他打开微信疯狂回消息。 “臣曦，你二哥他要见你一面，”经纪人扭头看向后座。 霍臣曦冷着脸，“告诉他我在忙。” 没一会儿，黑色奔驰车开进了华阳小区。 霍臣曦轻车熟路地走进单元楼，感应灯一明一暗，他本想抬脚踹门，但犹豫三秒还是抬手敲了下。 死一般的沉寂在空气中蔓延，就在霍臣曦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 对门邻居走上来楼梯，打量了霍臣曦一眼，好心告诉他，“这家好像是搬走了，房东在新招转租呢。” “搬走了？”霍臣曦眉宇间的阴郁更甚，他回到车上后，一脸恹恹，“去查下林阳搬去哪了？” 另一边，活动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才结束，林阳困的眼皮子打架，台下的座位空了大半，但孟余天却兴致盎然，一直在座位上坐着，看主持人颁奖，偶尔瞟一眼站在入场门口附近的林阳。 本来参加这种活动，当天准时到就可以了，但孟余天却提前两三天来了酒店。 他不想一回国就回家见他爸妈，所以干脆拿这个盛典当由头，一下飞机就直奔酒店，但生活还是一样的无聊，虽然外人看着光鲜亮丽，但他活得就像一潭死水。 孟余天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尤其是对逗林阳这件事，乐此不疲，他每次瞧见林阳的反应都觉得很有意思，林阳的反馈所带来的情绪价值很不一样，松弛中带着打工人的怨气，跟团队里的其他人完全不同。 因而在盛典散场的时候，孟余天在酒店走廊找到林阳，挡在他身前，“你要不要辞职加入我的团队？” 林阳一脸疲惫地看着孟余天，心想这个祖宗又不知道在搞什么坏点子，他眼神呆滞地摇了摇头，“我在这上班挺好的。” “工资翻倍，”孟余天故作一本正经，挑着眉头，“每年还有三个月的休假，全世界各地到处跑。” 根据这两三天的相处，林阳觉得孟余天这人跟个小猴子似的，好像一刻都安生不下来，还喜欢到处撩人，表面上看着文静有礼貌，其实私底下很闷骚。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呢，”林阳反将一军，抬手摸了下孟余天的脸。 孟余天条件反射似的往后退了一步，红色逐渐蔓延到耳后，他有些无措地站在墙边看着林阳笑地捂着肚子。 “你，你笑什么！”孟余天尴尬地问道。 小说世界里的林阳19岁，是个读大三的学生，表面上看起来单纯无辜，可他在goldriver上了三年的班，这种小手段对他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 “祖宗，我真的快困死了，你就别消遣我了，”林阳笑够之后，推开孟余天，朝走廊尽头走去。 刚过拐角，林阳的神色阴沉下来，因为他刚刚接到了霍臣曦给他打来的电话。 第24章 霍臣曦已经知道林阳在橙海影音上班的事, 他勒令林阳立刻马上辞职，并开出一年五百万的优渥条件包养他。 这在原小说剧情里都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即便后来原主死心塌地跟着霍臣曦, 他也从没这么大方过。 林阳接通电话后, 没说话就直接挂掉了，之后就给顾绍的助理发了个微信，掐头去尾地说霍臣曦看上他了, 处处为难他，希望顾绍可以出手帮忙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助理只回复说让林阳安心接近顾屿霆, 获取他的信任, 他们会处理好其他的事情。 但顾绍的速度着实震惊了林阳, 第二天一大早, 他带林宁从酒店回绒花清林小区, 路上坐出租车, 手机里霍臣曦的黑料新闻已经是铺天盖地了，几乎是一夜之间风评就翻了个底朝天。 霍臣曦私生活本就不检点, 顾绍想拿捏他随便翻出什么料来都能掀起腥风血雨, 但霍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顾绍盯着慈明无双影视在娱乐圈的头把交椅地位已经很久了, 但这时候正逢老爷子正要回国的当口, 霍家自然不愿意落入下风，所以两方一时间你来我往, 旗下的水军在网上吵得沸反盈天。 但这些都跟林阳没有什么关系, 他回家之后准备带林宁去疗养院看爷爷一趟, 毕竟等林宁开学之后就没有多少空闲了。 至于孟余天，那场声势浩大、纸醉金迷的活动过后, 就彻底消失在了林阳的生活里，仿佛是一场梦，顷刻间便消散地无影无踪。 躺在学校床上的顾清泽看着平板里光鲜亮丽的孟余天，又想起了上辈子这人对自己一心一意呵护的模样，他的爱在这几个人里是最独特的，张扬霸道但又十分尊重他，不像那个霍臣曦，发起疯来什么都不管不顾。 但上辈子的顾清泽就是因为想要的太多才会被人盯上，已经是重活一世了，他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北川大学大四学生，他如今已经分得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对他来说还是顾屿霆最合适。 “喂，”顾清泽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些，好让霍臣曦沙哑的嗓音不至于正对着自己的耳朵，听话音他是又喝高了，“清泽，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上次霍臣曦在医院大厅里当众打了司马彦，顾清泽被吓了一跳，他那时候正好接到顾清宇说给他打通关系拿到天雅集团面试资格的事，所以并没有太关注被警察带走的霍臣曦。 顾清泽没料到霍臣曦能这么早出来，但这事毕竟因他而起，他下床去到宿舍走廊尽头的阳台，软语问：“臣曦，你还好吗？我这几天一直都很挂念你呢。” 对面依旧是沉默，顾清泽继续开口：“臣曦，你现在在哪呢？我去看你一眼好不好，我实在是很担心你。” 霍臣曦直接挂断了电话，给顾清泽发了个地址。 “该死的！等秦明川回霍家之后，我看你还能不能继续猖狂！”顾清泽皱着眉头，捏着手机回去了宿舍，随意拿了件外套搭在胳膊上就出了门。 金鳞别院，A市最高档的别墅区之一，上辈子秦明川被认回去后就和顾清泽新婚住在这里，所以顾清泽轻车熟路坐车就到了那里。 可顾清泽没想到，他站在门口，打开门迎接他的人是霍邱辰。 “请进。”霍邱辰礼貌道。 顾清泽愣怔地看了他几眼，随即走进别墅里面，霍邱辰招呼着保姆给顾清泽倒了杯茶水，顾清泽接过来皮笑肉不笑地抿了口。 上辈子，顾清泽出轨的事情被公之于众，搬出霍家父母来逼霍臣曦把他赶出家门的人就是眼前这个文雅公子。 要说顾清泽对霍臣曦的态度是有几分厌恶，那对霍邱辰就是极致的恨了，顾清泽临死之时每每想起这些都在懊悔当初为什么要劝秦明川放他一马。 顾家和霍家私底下不可言说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顾家那边大多由顾绍来处理，霍家则就是这位霍邱辰了，秦明川被认回霍家后，几个兄弟争夺继承权，霍邱辰被秦明川抓住了贪污杀人，侵占资产的证据，因而退出了争权大战。 彼时的顾清泽还是个清纯善良的小白花，他劝秦明川以和为贵，放过了霍邱辰，却不料就此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你是叫清泽吗？我听臣曦说你们之前一起在美国读高中？”霍邱辰说话温文尔雅，翩翩风度。 要不是顾清泽上辈子知道这幅皮囊下是怎样的黑心肠，他或许就会被霍邱辰给骗了过去， “是，我叫顾清泽。” “臣曦他最近出了点事，”霍邱辰端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你看新闻了吗？” 顾清泽不知道霍邱辰在卖什么哑药，只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看见了。” 霍邱辰放下手里的茶杯，声线冷厉，“听说是你教唆他打人的？” 顾清泽一愣，忙站起来说道：“并不是这样，二哥，您听我解释。” “二哥？”霍邱辰抓住了顾清泽话里的漏洞，他盯着顾清泽的眼睛，“臣曦这么让你喊我的？” 顾清泽摇了摇头，“没有。”上辈子说习惯了，他这次一着急竟然忘了改口。 霍邱辰打量了顾清泽一眼，并没有在这个称呼上多绕圈子，他起身扶住楼梯把手，转身看向站在原地一脸青稚的顾清泽，淡淡道：“你的确跟他喜欢的人模样很像，只不过那人比你，要成熟多了。” 留下这番似是而非的话后，霍邱辰离开了别墅，剩下顾清泽在原地一脸郁闷，什么喜欢的人，什么模样像？ 跟着霍臣曦的管家上楼，门一打开，里面都是烈酒的酸烂味道，霍臣曦头朝下趴在床上，身上盖着个白色羽绒被，稍微可见身形。 那刺鼻的味道属实有些恶心，顾清泽屏住呼吸站在门口等管家过去喊霍臣曦，却不料一直喊不应。 等了会儿，顾清泽彻底失去了耐心，迈过脚下的水晶酒瓶，下楼在客厅坐了会儿。 上辈子，他曾经在这个别墅里住了三年多，如今却以这种方式回来，物是人非，顾清泽不免有些感伤。 “霍臣曦，他喜欢的人是谁啊？”顾清泽笑意盈盈地问管家，面上波澜不惊，但眼底却是如无底深渊。 管家摇了摇头，一问三不知。 但顾清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等了霍臣曦一会儿发现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就离开了别墅。 坐出租车回去北川大学的路上，顾清泽熟稔地拨通了跟霍臣曦最久的助理的电话，从他口中得知了霍臣曦要花五百万包养林阳的事，但助理没给他透漏更多信息，只说是就知道这些。 上辈子，顾清泽并不知道霍臣曦私下跟林阳接触了多久才搭上线，毕竟霍臣曦身边的小姐少爷没断过，顾清泽那时候全身心扑在秦明川身上，自然不会过多关注这些。 要说霍臣曦现在对林阳有心思也在情理之中，可花五百万包养，再加上霍邱辰那番话，不免让顾清泽起了疑。 霍邱辰说那番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霍臣曦身边不安宁，这点无可置喙，可霍邱辰说那是霍臣曦喜欢的人，难道是霍臣曦真的对林阳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吗？顾清泽莫名有些心慌。 恍惚中，顾清泽让出租车司机开到了黄河湾小区附近，记忆里，林阳当初被他从霍臣曦家赶出去，那堆破烂就是邮到这里的。 城中村，贫穷破败，符合顾清泽上辈子对林阳的刻板印象，他走到小区后面，跟附近的水果店老板打听林阳家在哪。 刚过拐角的林宁突然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哥哥的名字，她拽了下林阳的袖子，林阳猛然停住脚步，连嘴里的甜瓜都忘了嚼。 “哥，他是谁？”林宁站在巷口，手指着路上逐渐远去的人。 林阳把头缩回来，定了定神，那个背影很好看，就像平面模特照片一样，左手戴了个月牙状的核桃手串，是顾清泽！ “哎，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林阳吞咽掉嘴里的甜瓜，拉着林宁拐弯进去了旁边的嬢嬢家纳凉。 从疗养院回来的路上，林阳接到了秦悦的电话，她今天忙着把孩子送去幼儿园，没有空去给秦明川送换洗衣服了，所以拜托林阳帮下忙。 林阳直接带着林宁来到了黄河湾小区，却不料刚回来就碰见了正在找他的顾清泽。 顾清泽找了一圈没找到离开了，林阳带着林宁从孃孃家出来，这幅躲藏的模样让林阳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哥哥，他是来要债的吗？”林宁看着林阳心绪不宁的模样悄声问。 林阳苦着脸笑了笑，“算是吧。” 虽然不知道顾清泽因为什么来这里找他，但林阳心下隐约觉得这跟秦明川脱不了干系，所以去到秦明川房子拿了几件衣服后，林阳又带着林宁去了医院。 秦明川看到林宁很高兴，塞给她一个鲜红的大苹果，让她坐在旁边小口小口地吃着。 “你看样子恢复地很好啊，”林阳熟练地客套道，他把秦明川的衣服放在柜子里，摆好之后坐在了林宁旁边的椅子上。 秦明川点了点头，“还行。” 不知道为什么林阳总觉得秦明森*晚*整*理川今天看起来有些不一样，整个人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都好像脱胎换骨了似的。 他试探着打听，“秦哥，你最近碰见姓顾的人了吗？” 秦明川与林阳视线交汇，但他却一点也不移开，只是怔怔地望着林阳，薄唇微动，“遇见了，很久，很久之前就遇见了。” 第25章 林阳“啊”了一声, 茫然地看了眼秦明川，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旁边的林宁看看秦明川，又看看林阳, 眉头蹙成一团, 也不明白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于是继续低头吃着红苹果。 “哦，你是说遇见了, ”林阳脑子转过圈来，后知后觉地理解了秦明川话里的意思。 也是, 人家主角受和主角攻相遇怎么可能让他这个炮灰配角事无巨细地知道, 这本来就不符合常理, 再说了, 主角受和主角攻相遇是故事主线, 即便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但剧情应该还会正常走下去。 想通这一点后，林阳瞬间脑子通畅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 顾清泽为什么会去找他？原剧情里，林阳和顾清泽的交集在小说的后半部分, 至少是在顾清泽嫁给秦明川之后, 在那之前, 顾清泽应该是不知道林阳这个人的存在的。 “顾清泽去找你了，是吗？”秦明川望着林阳, 开口问道, “他跟你说什么了？” 秦明川坐在病床上的状态格外不一样, 语气都变了，连林宁都注意到了不对劲, 往林阳旁边坐了点。 “我们没碰见，只不过，看见他去黄河湾了，”林阳莫名对秦明川生了一丝畏惧，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秦明川很不一样了。 秦明川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林阳见秦明川沉着一张脸，便准备起身带林宁离开，今天上午老头在疗养院又哭又闹，把林宁吓了一跳，林阳想着把林宁带回去让她歇一歇。 “秦哥，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好，”秦明川望向林阳的眸色晦暗不明，但脸上浮着笑意，那里面似乎还有一丝眷恋，他犹豫几秒还是抬眸开口喊住林阳，“林阳，你等等我，行吗？” 刚走到门口的林阳听到声音转身，刚刚秦明川的声音沙哑含混，他没听清秦明川说了什么，眨了眨眼，呆瓜似的问，“秦哥，你是要干嘛？” 秦明川眼前一片朦胧，他僵硬地摇了摇头，“没事，我说你带宁宁回去路上小心点。” 林阳笑着应了一声，带林宁离开。 秦明川望着与上辈子重合的那个背影，只觉得感慨万千，上一世，他只落后一步，便错过了一生，这辈子，或许老天又给了他一次重圆心愿的机会。 自从住进这个医院，秦明川晚上睡觉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做梦，那梦境很奇妙，几乎每次前后都能连续起来，直到昨天，整个梦境似乎才到了终点，秦明川彻底记起了上辈子的一切。 电梯里人头攒动，林阳牵着林宁的手站在最后，林宁眨了眨大眼睛，待两人一起走出去电梯走在医院一楼大厅的时候。 “哥，秦哥哥说让你等等他，”林宁拽了下林阳冰凉的手指。 林阳低头，“等什么？” “就是刚刚，咱们俩走到门口，秦哥哥说的话。” “让我等他？”林阳蹙着眉。 林宁点了点头。 林阳不解，“让我等他，等什么啊？” 林宁一脸茫然，“不知道。” 能等什么呢？林阳带着林宁出去医院，坐上出租车，难道是秦明川有预感自己要成为真少爷发达了，要报答他吗？可林阳对秦明川并没有什么恩情，反而是秦明川帮了他不少。 想来想去想不到，林阳就不想了，他蔫着头坐在出租车后座上，旁边的林宁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出租车在绒花清林小区门口停下，林宁想吃西瓜，林阳就去旁边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提着准备回家切开吃。 走了没几步，碰见一个理发店，里面吵吵闹闹，大热天门口围了一圈人，林阳拉着林宁过去看热闹。 原来是总监托尼把一个女人的头发剪毁了，人家不乐意，坐店里就哭，还打了报警电话，跟托尼吵起来了。 本来也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但那女人似乎是个知识分子，骂起托尼来一句不带重样的，越听越有意思，林阳就带着林宁挤在人堆里多看了一会儿。 后来林宁觉得累了，就喊林阳回家，两个人一大一小牵着手往小区门口走。 另一边的路上，司机正开着一辆柯尼塞格往地下停车场去，因为前面有个车急转弯而被逼着紧急鸣笛停车，坐在车里的顾屿霆猛然前倾，幸好抬手扶住了前座。 “小心点！”高助理也被吓了一跳。 林阳和林宁被车笛吸引，纷纷扭头往后看，目光被那辆黑色的柯尼塞格迷住，流畅光滑的车身一看就价值不菲。 “要是哥啥时候能买个那种车就好了，”林阳一脸艳羡地望着。 眼角余光注意到，车尾被压成烂泥的西瓜，在反着日光的公路上格外乍眼，白色塑料袋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这时候的人啊，一看热闹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西瓜，都给压成泥了，”林阳乐呵呵地瞧着。 但半响没听见林宁说话，他低头，看见林宁一脸无语地望着他。 林阳这时候才猛然觉得另一只手手心里空荡荡，一低头，果然空荡荡的。 那是他的瓜！ 看别人是热闹，看自己就是笑话。 没办法，林阳又带着林宁买了个新的，折腾一圈有点累，站在电梯门口等开门。 “顾哥哥！”林宁一脸惊喜地喊道。 高助理看向旁边的顾屿霆，他知道林阳住在顾屿霆家对门，可不知道林阳还有个妹妹。 顾屿霆冲林宁笑了笑，往电梯左边站了下给她让出空来。 “顾总，高助理，”林阳硬着头皮走进去，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能这么容易在电梯里遇见顾屿霆，明明一楼大厅有六个电梯，怎么顾屿霆就喜欢坐三号啊！ “我今天晚上要去C市出差，那边有个庄园，阿姨做的点心很好吃，有一道山楂糕外面裹着奶皮是最好吃的，你要不要去住几天？”顾屿霆低头跟林宁商量。 林宁眼中满是光亮，她想开口答应，但又怕林阳不同意，犹犹豫豫看了林阳一眼。 林阳微微低着头，一直在心里祈祷顾屿霆和高助理千万不要注意到他，可他没想到顾屿霆居然直接提了这件事，于是现在电梯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林阳身上，如芒在背。 尤其是高助理，透过金丝眼镜简直要把林阳看穿了，这才认识多久啊，就能让妹妹把顾总哄成这样，高助理觉得林阳心机实在是深不可测，又有算计又有手段，是个可怕的人。 “顾总，她事可多了，您要是带她去那肯定会很麻烦，”林阳揶揄着就是不想跟顾屿霆扯上太多关系。 但已经上了贼船，拿了人家的好处，哪有那么容易就脱身的道理。 “没关系，你跟着一起去，你看着她，就不麻烦，”顾屿霆冷冰冰道。 林宁嘴角慢慢咧开。 “我，我不行，我得上班，”林阳硬着头皮继续挣扎。 高助理站在旁边，继续一言不发地看着顾屿霆输出。 “上班？”顾屿霆掀了掀眼皮，眼风扫过林阳，“你们公司不是休假了吗？” 小公司的休假安排顾屿霆也会干涉吗？林阳心想你知道的不要太多。 “我，我还有别的兼职呢，”反正就是主打一个不能去。 顾屿霆打量着林阳，心想真是奇了怪了，自己主动给他创造机会接近，怎么这个人就不上路呢。 不上路也不行，硬牵着也得去。 “你回家给林宁收拾好，我晚上一定要带她去，我已经跟阿姨说好让她提前做点心了，这事不能改。”顾屿霆强硬道。 高助理一脸震惊地看向顾屿霆，不至于吧，就喜欢林阳喜欢到强制爱也得制造相处机会？他抬手擦了下西服前的胸针，蹙着眉头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林阳刚想开口说他有点点霸道，但被林宁使劲捏了下手心，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不许他再拒绝。 “你不知道……”林阳无声地低头跟林宁说话，但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林宁根本不再看他，直接开口，“谢谢顾哥哥。” “不谢。”顾屿霆笑着，轻抬下巴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电梯门打开，顾屿霆先带着高助理出去，林阳和林宁在后面。 “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那么好的，还顾哥哥，人家是个大集团的老总，宁宁，我跟你说……” “说什么？”顾屿霆折回来打断了林阳的说教。 林阳震惊地望着他，“顾总？” 顾屿霆让他俩先出来电梯，“那地方是山上，会很冷，你多给她拿件衣服，对了，那庄园里还有私人滑雪场，你告诉给高助理尺码，我让他给准备衣服。” 自顾自安排好后，顾屿霆转身回了家，高助理过来加了林阳的微信，看了眼他的手，塑料袋勒着的地方都已经青紫了。 “不沉吗？” 林阳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抬脸看高助理，“啊？” 高助理手指了指他提着的西瓜，林阳点了点头，慌忙去开门。 林宁落后一步，叹了口气，跟在林阳身后过去。 高助理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开门进去顾屿霆家。 “顾总，您真的要带那两人去？”高助理不明白顾屿霆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明明已经知道林阳是顾绍派来的人，没安好心。 顾屿霆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淡，倒了杯茶，“那个小姑娘是个很好的人，我之前答应她说要送她点心吃的。” 送点心，至于直接带人去庄园吗？高助理知道顾屿霆这话是在避重就轻。 “林阳他不对劲，趁着这次，你好好打听打听，他到底在想什么，”顾屿霆抿了口茶。 高助理挑着眉，“顾总，您什么意思？” 第26章 “按理说林阳被人安排在我身边, 不应该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吗？”顾屿霆抬脸看向高助理，“可是你看他现在，有一点想接近我的意思吗？” 高助理蹙着眉, “您是说, 他还有别的打算？” 林阳回家给林宁切了西瓜，自己也拿起来尝了一块，好吃是好吃, 但总觉得没什么滋味，他洗了手, 坐在钢琴前, 手指放在冰凉的琴键上。 看林阳坐着发呆, 林宁吃了口西瓜, 趴在沙发靠椅边望着他, “哥哥,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为什么不喜欢顾哥哥？” “喜欢顾哥哥？”林阳转身，眼神茫然地看着林宁, 声音干涩,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林宁皱着眉，下巴放在沙发边, “因为顾哥哥是个好人啊, 上次你请他帮忙照顾我, 他就很认真地照顾我了。” “照顾你又怎么样，能照顾你的人可多了去了, 虽然顾屿霆是个好人, ”林阳起身走到茶几边, 坐在林宁身旁，揽住她的肩膀, 压低声音，“但是，宁宁，你记住，顾屿霆跟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会有自己喜欢的人，这一切都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离他越远越好。” 林宁摇了摇头，“不要。” “哥，你就是在找借口，”林宁直勾勾盯着林阳，似乎要透过这双眼睛看透林阳的灵魂，“你是不是喜欢秦哥哥，所以才一直躲着顾哥哥的？” 林阳听林宁说话云里雾绕的，什么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这些男配都是顾清泽的，能跟他这个炮灰有什么关系。 他起身揉了揉林宁的头发，“你一个小孩，不要乱七八糟瞎想，走，哥哥去给你收拾衣服。” 刚搬来绒花清林不久，林阳一直忙里忙慌，还没来得及给林宁添置稍厚一些的衣裳，因而他们两个人的行李只用一个小行李箱就装满了，有些地方还有空缺。 行李箱收拾好后放在地板上，林宁出去看电视，林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养精神，阳光透过飘窗玻璃落进来，灰尘在光线里飞舞。 “叮叮叮……” 林阳皱着眉头伸手摸索着扔在被子里的手机，他睁开眼睫，又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三秒，接通了。 “林阳，你在干嘛？” 孟余天坐在休息室的角落里，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对面商厦大楼上的明星海报，不远处的电视屏幕上正在直播着焦灼的围棋比赛。 林阳清了清嗓子，“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嗯，我想知道就知道了呀，”孟余天嘴角缓缓弯起一个弧度，玻璃窗里倒映出他姣好的侧颜，“你有没有想我？” “想你？”林阳想起来住在酒店那几天被他支配的模样就觉得像做噩梦一样，“祖宗，我忙着呢，别给我打电话了。” “你忙我也忙啊，但我想打就给你打，过段时间我会回A市，到时候请你吃饭，”孟余天以不容林阳拒绝的姿态挂断了电话，接着冷脸看向开门进来的父母，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 林阳躺在被子上翻了个身，鼻尖蹭了蹭抱枕，心想孟余天这次回A市应该就会像小说剧情里那样遇见已经在天雅集团实习的顾清泽了，心挂在主角受身上之后，应该就没空来骚扰自己了。 不过，上次顾清泽到底为什么会去黄河湾小区后面的城中村呢？就算跟秦明川有关，可按理说这个阶段的顾清泽也是不应该关心林阳这个人的。 顾清泽只觉得自己上次是昏了头，居然跑去那种贫穷肮脏的地方找一个低贱的赝品，这都怪霍邱辰那个贱人，动摇了他的心智。 他用围裙擦了下手上的泥巴，又接着捏转盘上的茶杯，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陶艺店了，烧出来的成品一次比一次好。 顾清泽估摸着再来一两次，应该就能送出手了，他打算好等进入天雅集团后便单刀直入接近顾屿霆，这个小礼物就当是见面礼。 要知道上辈子，顾屿霆在他面前可是卑微到直接开车在公路上拦下他希望他不要辞职，如今顾清泽要送顾屿霆自己亲手做的礼物，越想，顾清泽越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美好生活肯定十拿九稳。 “帅哥，你笑什么呢？”对面不知道什么坐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笑嘻嘻地跟顾清泽搭话，随手从腰包里递给顾清泽一张自己的名片。 但顾清泽两只手都沾满了陶土，他也没有接过来的打算，只是十分警惕地看着那人。 “帅哥，别害怕，慈明听说过吗？”中年男人一脸认真，他手指了指对面手机店门口的立牌，“就是谢昊知道吧，那就是我们公司的，我是星探，在这等你好几天了，上次看你在这做杯子我就觉得你天生就是大明星的料，怎么样，我请你吃饭聊聊吧。” “慈明？”顾清泽甩了甩手上的泥点子，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对，我们公司在娱乐圈算是龙头公司了，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都进不来呢，公司现在在招练习生，我看你年纪可能稍微有点大了，不过你模样长得好，稍微包装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你有什么一技之长吗，唱歌跳舞之类的？” 呵！年纪稍微有点大！顾清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个星探，心想你知道我是谁吗？这里，整个世界都是围绕我转的，找一个破练习生还挑三拣四上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进娱乐圈的想法，”顾清泽垂下眼帘，声音清冷，继续打磨着他手里的陶瓷茶杯。 星探看着他一副拿腔作势的模样，只以为他是想借此多讲一些条件，于是信心满满地说道：“帅哥，你尽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们慈明的合约在业内算是最合理的了，而且我们有专门的影视制作公司，爱豆出道之后你要是想演戏，我们立刻就可以送你去剧组，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可以好好想一想，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顾清泽不屑地笑了一声，他的胳膊放在膝盖边，俊美的一张脸微微扬着下巴，压低声音，“大哥，你知道我是谁吗？” 星探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别说一个小小的慈明，”顾清泽胜券在握道：“就是整个天雅集团，不久后都是我说了算，你说，如果是你，你想当资本，还是当个打工人啊？” “你疯了吧，”星探无语地看着好好一个帅哥，没想到脑袋缺根筋。 顾清泽瞥了他一眼，轻叹口气，“你们这种人怎么会懂这里面的玄妙呢，你看，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是不会信的，别再跟我说什么练习生不练习生了，我忙着呢。” 星探摇了摇头，直说可惜，起身离开陶艺店，在群里跟同事讲要是能找到这个帅哥的替代品也是不错的，就算是有四五分像也足够了。 顾清泽离开陶艺店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天上下起了雨，他打了个出租车回学校，却不料，手机上收到了一条莫名其妙的信息。 【宝贝儿，老地方见＊】 看完信息后，顾清泽心乱如麻，明明这是上辈子才会发生的事，他不知道为什么这辈子会突然收到这条信息。 “师，师傅，麻烦你调个头，”顾清泽惊恐地扶着车座，连声音都在发颤。 大雨似乎没有停歇的迹象，外面水蒙蒙一片，林阳站在玻璃窗前，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地看向旁边一脸苦恼的林宁。 “没办法，下这么大雨，你就乖乖呆在家吧，C市看样子是去不成了。” 林宁抱着长耳朵兔子玩偶，背着早就准备好的书包白了他一眼。 听见门铃响，林宁慌忙跑过去给高助理开门，林阳在后面跟过去，皱着眉头，脸上的笑掩不住，“高助理，外面这么大雨，是不是没法去了？” 高助理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手里似乎一直拿着一个iPad，“不坐车去了，已经安排好了飞机，现在就可以走了。” “这么，这么大的雨也能飞？”林阳目瞪口呆。 “天气预报说十几分钟后就能停了，”站在电梯门口的顾屿霆冷着脸侧身看向这边，“快点出来。” 林宁欢天喜地地跑过去，“顾哥哥，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 林阳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推着行李箱锁上了门，跟高助理一起走过去，站在了顾屿霆身后不远处。 “就这一个行李箱？”顾屿霆瞥了他一眼。 林阳点了点头，“都是夏天的衣服，很薄，不占空。” 他们坐上车没多久，大雨就基本上停了，林阳心想天气预报什么时候这么准了，说停就停？正郁闷着，没一会儿，车停在了一栋大楼门口。 楼顶的停机坪正有私人直升机等着他们，林阳牵着林宁的手，跟顾屿霆和高助理一起走进大楼内。 “高助理，我能不能不坐飞机？”林阳小声问，“我还没坐过直升机呢，我害怕怎么办？”言下之意就是找借口不想去。 高助理一脸为难，“那你想跑着去啊？C市离这里挺远的。” “你又再嘀嘀咕咕什么？”站在电梯里的顾屿霆听到动静扭头看向林阳。 高助理提前开口，“林阳说他没坐过直升飞机，他害怕。” 林阳在旁边紧赶慢赶想要阻止，但还是失败了，他尴尬地笑了几声，“我，我开玩笑呢。” 顾屿霆冷着一张脸，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件事，走出电梯后，他半蹲下身问林宁，“宁宁，你害怕吗？” 林宁抱着兔子玩偶一脸兴奋地摇了摇头，“不害怕。” “那等下你跟这个哥哥坐前面可以吗？”顾屿霆手指了下高助理。 林宁点了点头。 “不行！”林阳一看这架势，要是林宁和高助理坐一起，那他要么就和飞行员，要么就和顾屿霆坐一起，哪一个都不是好选择。 顾屿霆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说了不算。” 因而上直升机的时候，林阳几乎是半强制性地被摁在了顾屿霆身边的座椅上，扣上安全带后，林阳哀怨地看了眼顾屿霆。 顾屿霆自己检查好后，把胳膊朝林阳伸了过来。 “你干什么？”林阳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第27章 “你要是害怕可以抓住我的胳膊, ”顾屿霆冷淡地瞧了他一眼。 林阳嘁了一声，不屑地回过头去。 等直升机升空的时候，顾屿霆低头推了下身边瑟瑟发抖的林阳, “你别抓我胳膊那么紧。” 林阳松了下手指, 但依旧埋头倚在顾屿霆胳膊边，吓得不敢往窗外看。 顾屿霆虽说一脸嫌弃，但也没真的推开林阳, 因而直升机落在C市机场的时候，林阳身上的安全带还是顾屿霆帮忙抬手解开的。 下去直升机后, 顾屿霆牵着林宁的手, 高助理扶着林阳撑伞走在后面。 C市上空的天也阴沉沉的, 就像是蒙了层灰色的雾气, 时不时落下几滴雨来, 飘忽不定。 坐车去到庄园后, 顾屿霆和高助理离开去开会谈生意。 林阳和林宁被带进了一处小客厅内，里面装修得像上个世纪欧洲的城堡, 堆满柴火的壁炉, 墙上挂着的油画，红木家具和五颜六色的阿拉伯地毯。 有个保姆打扮的阿姨给林宁端来了好多精致的点心, 说是顾屿霆提前打过招呼做好的, 让他们安心吃。 “少爷之前可从没带人来过这边, 您是第一个呢，”看着林宁满脸笑意的保姆多嘴道。 林阳尴尬地笑了下。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豪门文里典型的话术, 一般都是由管家这个角色说出来的。 “少爷他每次过来都是心情不好, ”保姆继续道：“大多时候都是高助理陪他过来, 也不多呆，一般就是在这吃个晚饭就又离开了, 冬天有空还会在前面的湖里钓个鱼，但这两年他似乎一直都很忙……” 保姆见林阳反应不大，于是走过来热切地握住林阳的手，眼神炙热，“但现在好了，您来了，我们少爷的失眠肯定就会慢慢变好了。” 林阳僵硬地把手抽出来，“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 保姆把林阳的手重新拽回去，死死抓住，坚定道：“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您对他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不然他不会把您带这来的。” “不是，您是真的误会了，我真的跟顾总一点关系也没有，”林阳咬着后槽牙想把手抽出来，看面前这个保姆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似乎非要林阳认了不行。 这是逼良为娼啊！林阳心想我以后还要娶媳妇呢，打死也不能认。 因而那个保姆就抓着林阳的手坐在沙发上，给他讲了两个小时顾屿霆小时候的可怜经历，父母离婚，他爷爷又强势霸道地不得了，顾屿霆从小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做什么都像是一潭死水，没有波澜。 雨水在玻璃窗上滑落出朦胧细线，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宁已经吃点心吃得捧着肚子打了嗝，林阳生无可恋地坐在沙发上听保姆讲故事，他单手托着腮，眼神呆滞。 直到门被推开，顾屿霆和高助理带着一身凉气走了进来。 “顾哥哥！”林宁起身喊道。 高助理一看保姆的模样，知道她又犯病了，慌忙走过来把她带走，“赵姐，你忘了吃药了？” “她，她生病了？”林阳仰起脸问高助理。 高助理点了点头，“有点老年痴呆，顾总让她在这修养，不让她干活的，谁知道她自己跑过来了。” 顾屿霆只是看了赵姐一眼，随意地走到桌边，捏了块奶渣糕放进嘴里。 “赵姐跟你说什么了？”顾屿霆坐到沙发上，面无表情地问林阳。 林阳与顾屿霆视线交汇，嘴唇动了动，他在思考要怎么说这件事才不算太冒犯。 林宁抢先开口，“那个阿姨把我哥当成你的人了，她一直在说当你媳妇是件非常好的事。” 刚刚送走赵姐的高助理转身回来听到林宁这话，脸都绿了，他抬眸看向顾屿霆，大气不敢出。 可顾屿霆只是淡淡问林宁，“那你哥哥是怎么说的？” “我知道她有病了，那肯定不能把她的话当真啊，”林阳一脸尴尬，“顾总，你这话问的真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顾屿霆重复道，他扭头看向林宁，“宁宁，你说顾哥哥莫名其妙吗？” 林宁狗腿子一样摇了摇头，右眼Wink了下，“不啊。” 林阳瞪了林宁一眼，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妹妹怎么就轻易倒戈向顾屿霆了。 “哈哈哈哈哈，”顾屿霆看着林阳气鼓鼓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高助理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不明白顾屿霆怎么就变得这么幼稚了，他又看向林阳，再次在心里暗暗感叹这人真是好手段。 晚上，四个人一起在庄园吃晚饭。 长长的红木桌子上，顾屿霆和高助理坐在一边，林阳和林宁坐在对面。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林宁依旧很有胃口，拿着勺子大口大口地吃着。 但林阳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时不时抬头瞄一眼顾屿霆和高助理，总觉得顾屿霆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不怀好意，但自己又想不通顾屿霆在打什么主意。 “行了，我吃好了，宁宁，外面有烟花，你要不要去看？”顾屿霆笑着看向林宁。 林宁放下手里吃的干干净净的饭碗，激动地点了点头。 “哎，别忘了等下回来喝点水，”林阳着急地喊道。 顾屿霆和林宁就坐在门外的木秋千上，林阳一扭头就能看见，没一会儿，有个年轻的保姆给两个人一人端了一杯蜂蜜柠檬水。 外面的烟花轰轰烈烈，姹紫嫣红，热闹非凡，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安安静静坐在秋千上。 高助理清了清嗓子，开始正式工作，他放下手里的筷子，抬眼看向林阳，“听说你在橙海影音工作？还顺利吗？” 林阳觉得高助理似乎话里有话，也放下手里的筷子，打量着高助理，“您想问什么？” “随便聊聊，你那么紧张干嘛，”高助理推了下鼻梁的眼镜，笑了笑，心想顾屿霆安排的这个活简直不是人干的，特务头子刺探情报一样还得演戏，“就是咱们好歹认识一场，橙海是天雅旗下的公司，你要是哪里不顺心可以跟我说，有困难就给你解决一下。” 林阳不知道高助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摇了摇头，糊弄道：“都挺好的，没有什么要解决的困难。” “那你之后有什么工作计划吗？比如想晋升到什么工作岗位？”高助理觉得自己这话已经暗示地很明显了，只要林阳回答，他就能从林阳的话里捕捉到对顾屿霆有用的信息。 工作计划？林阳心想自己说了也不算啊，他头上有赵河山和顾绍两座大山压着，还不是人家说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嗯，我想当大明星，就是谢昊那种，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林阳随口胡说八道，他当然不可能自己承认说是顾绍安插在顾屿霆身边的间谍，但没有什么工作计划似乎又说不过去，“对，这就是我的梦想。” “当大明星？”高助理蹙着眉头看向林阳。 林阳坚定地点了点头，“对，我想出道，然后发单曲，开演唱会。” “不是，你有没有什么私人计划啊？比如感情方面的？”高助理想要尽量把话题往他要打听的方向引导。 林阳继续瞎编，他手指扣了下桌面，“那就是等出道之后挣了很多很多钱，我就买套大房子，然后相亲娶个漂亮媳妇，最好这两三年就能达成心愿。” 在高助理把林阳那一番话一字不落地全部转述给顾屿霆的时候，站在房间里的顾屿霆踱步走了两圈，手里拿着的玻璃酒杯晃了晃。 “他说他要娶媳妇？”顾屿霆看向高助理，“还要娶漂亮媳妇？” “嗯，”高助理谨慎地点了下头，声音越来越弱，“他是这么说的，当然了，他也可能在胡说八道……” 当天晚上，林阳和林宁就住在了庄园里面，保姆早就收拾好了房间。 高助理告诉他们说今天晚上夜森*晚*整*理宿的时候，林宁很激动，因为她很喜欢这里，但林阳却是一万个反对，他认床，不喜欢换睡觉的地方。 但是反对无效。 因而夜间林阳躺在床上看着树影斑驳的玻璃窗，越看越害怕，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刷了会儿手机，他就披了个薄毯起身出去房间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凉水。 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林阳迷迷瞪瞪准备上楼，结果他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冰凉的胸膛。 “顾屿霆！你吓死我得了，”林阳看清那人的脸后，瘫坐在沙发上，捂着嘭嘭直跳的心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顾屿霆依旧表情冷淡，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顺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他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的，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在这里度过了很长一段幸福的时光，只不过那些记忆都变得模糊，在脑海中都是朦胧一片，悲伤的心绪却清楚地留到了现在。 以至于他每次回来这边总是心潮澎湃，辗转反侧都睡不着觉，当然，他平常也容易失眠，只不过在这里更明显一些。 客厅里安静地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到，灰尘在从窗外泻进来的月光里起舞，林阳坐在光影交汇处，稍微缓和过来后，他吐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 “你好像睡不着觉，”顾屿霆抬眸望着他。 林阳转身，一言不发地看向顾屿霆，他的确睡不着觉，猛然换个新地方他当然睡不着，但这一切都不是因为你啊。 “那你在这陪我坐会儿吧，”不容林阳拒绝，顾屿霆伸手抓住了林阳的手腕，把他拉着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距离不远不近，既不是太过亲昵，但也远远超过了两个陌生人之间应该保持的安全距离。 面前的顾屿霆很不一样，林阳觉得这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他已经在秦明川面前有过这种微妙的感觉了，说不清到底哪里不一样，似乎只是作为人的第六感在提醒着林阳要注意保持警惕。 按照小说剧情，现在的顾屿霆还不认识顾清泽，林阳心想他应该不是为情所困，那就应该是原生家庭所带来的伤痛。 说来说去，也是个可怜人！ 顾屿霆不知道林阳这会儿把他看成了一个小可怜，他只是睡不着想找个人聊天消磨时间而已，而林阳恰好就是那个倒霉蛋。 如果下楼来接水的是高助理，顾屿霆想着自己也会喊住他。 两个人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顾屿霆闷着不说话，林阳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就也只是陪着他一起呆坐在沙发上。 顾屿霆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林阳不知道，因为他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得都不知道，只是醒来之后身上盖了条薄毯，在沙发上坐着睡了一夜，浑身脖颈酸痛。 睁眼就看见高助理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处理工作，“醒了？” 林阳睡眼惺忪地点了点头，“你干嘛那么看我？”就好像自己是被捉奸在床似的，明明他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干。 高助理冷笑一声，“顾总先回A市了，他说等宁宁醒了就让我带你们回去。” 要知道今天早上，高助理刚刚起床，就瞧见顾屿霆神采焕发地从房间换好衣服出来，压低声音对他说让他小声一点，林阳还在客厅睡觉。 高助理瞬间脑补了一场大戏，然后就被顾屿霆冷着脸骂了，让他不许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顾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高助理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顾屿霆只是笑着说：“他答应陪我坐着就一直没走。” 坐直升机回去交接工作的助理还特意发消息问高助理顾屿霆今天怎么这么高兴，看得出来的心情很不错。 高助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答应坐着一直没走？确定不是睡过去了吗？ 林阳跟高助理说了几句话后，打了个哈欠，起身回房间换衣服，坐着睡了一宿腰酸背痛。 昨天夜里同样没睡好觉的还有顾清泽，他下午收到那条陌生消息后，让出租车司机开去了仁河公园。 消息里的＊标志，是上辈子那个让他染病的混蛋最喜欢用的，即便是重活一世，可顾清泽依旧心有余悸。 他绝不允许自己这辈子的人生也被那个混蛋毁掉。 可等顾清泽冒雨来到仁河公园后，他却没有见到那个人，公园里空空荡荡，走廊下都是雨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等了一会儿，顾清泽认定那条消息是有人在故意捉弄他，因而又气急败坏地冒雨离开了公园。 可他不知道，就在暗处，已经恢复前世记忆的秦明川正在盯着他，对于这个上辈子的妻子，秦明川只有恨意，没有一丝怜悯，毕竟自己当初对他那么好，可换来的却只有背叛。 这辈子，他要让顾清泽付出一些代价，当然，这些得基于他先回去霍家之后再做打算。 淋雨回去的顾清泽当夜又发起了高热，前生今生的记忆不断在他脑海中交错浮现，让他一度混淆了现实与虚妄，他一会儿身处与秦明川的大婚现场，一会儿又呆在美国漆黑阴冷的阁楼里，一会儿又站在等待顾屿霆的马路边。 还是贺明清早发现顾清泽不对劲，把他带去了医务室做了退烧措施。 “清泽，你脸色好差，还撑得住吗？”贺明担心地扶着顾清泽的肩膀。 顾清泽身体冷得发抖，点了点头，他当然要撑住，他还要嫁给顾屿霆，还要成为天雅集团的主人，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顾清泽的身体慢慢地好了起来，临近九月，他顺利通过了天雅集团的三轮实习面试。 在实习报道的第一天，顾清泽西装革履，望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他知道自己这灿烂辉煌的一生即将徐徐展开。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这批次的实习生，全是天之骄子，黄金履历，但顾清泽对此不屑一顾，因为他的目标与所有人都不同，他将来会成为在座所有人的领导。 “好的，大家静一静，”周晴带着人，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顾清泽知道，按照上辈子的经历，他会被分入秘书处，整个天雅集团最接近顾屿霆的地方。 “由我们人事部门的同事来给大家分一下组，”周晴冷着一张脸，“首先……” 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有人敲门，会议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门口的人身上，林阳硬着头皮站在门后面，听赵河山的人和周晴交接关于自己的事情。 只见周晴打量了自己一眼，便侧了下头，“先进去吧。” 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林阳进去会议室看到顾清泽的那一瞬间，心依旧凉了半截，那人眼中的敌意居然毫不遮掩。 第28章 林阳垂下眼帘, 假装没有注意到顾清泽的目光，随便找了个会议室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但他没有想到，顾清泽直接坐在了他旁边。 “你好, 我叫顾清泽, ”年轻男人顶着一张极其漂亮惹眼的脸蛋，朝林阳伸出了手来。 林阳无法装作没有听见，只能扭过头去硬着头皮跟他握手, “你好，我叫林阳。” 控制不住地, 看着顾清泽的脸, 林阳脑海中不断浮现原小说剧情。 【顾清泽在决定和霍臣曦厮混在一起的时候, 就注定了林阳这个人的悲剧结局, 顾清泽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怎么会允许别人来与他平分霍臣曦的爱, 尤其是一个与他模样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人，因而他会想尽办法将林阳置于死地。】 “你也是通过了实习面试吗？”顾清泽口吻轻松地问他, 仿佛只是想在拉近陌生同事之间的关系而已。 但林阳心里明白, 顾清泽现在已经把他当成了敌人，这话是在试探他的底细。 “那个……”林阳吸了吸鼻子, 在思考如何隐藏自己是个关系户的事实。 顾清泽打量着林阳, 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好了, 大家静一静，人事分配的文件已经发布到了钉钉群里, 大家有问题的可以现在提出来……”周晴的话适时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谈。 林阳顺势闭了嘴, 装作坐的不舒服, 把椅子往后拉了一些，和顾清泽保持一定的距离。 顾清泽这人的气场的攻击性实在是有些强, 但有一点林阳不得不承认，主角受顾清泽的美貌的确是无可挑剔，精致完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蓬松茂密的头发，西装革履，身上还有淡淡的青柠香气。 林阳正发呆想着该如何远离顾清泽的时候，会议室的全透明玻璃墙外面突然来了一群人，被簇拥在中间的正是刚刚开完会的顾屿霆。 他一眼便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林阳。 高助理看顾屿霆停下脚步，立刻帮忙推门，站在前面的周晴被吓了一跳，毕竟是上司来视察工作，她慌忙带人迎了过去，介绍说这是集团2033年新季度秋招的实习生。 屋内的年轻人看周晴的态度，立刻意识到被围在中间穿着一身黑西装，气质非凡的年轻男人不是一般的领导。 能通过天雅集团严苛的秋招面试，这群年轻人的眼力见都非比常人，他们比一般的大学生更加细心、大胆甚至于更豁得出去。 大家在这一瞬间都在考虑要不要找话冒个头，在大领导面前刷下脸，毕竟如果得到赏识，那可就能够一飞冲天了。 但甘当出头鸟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就在大家心思各异，衡量得失之际。 顾清泽起身走到了会议室电子屏幕前面，看向周晴，“周主管，我有件事不太清楚。”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脸蛋极其漂亮的实习生身上，大家对长得好看的人总会多注意些，因而顾屿霆身后那几个部门的总裁眼里都或多或少对顾清泽流露出几分欣赏。 但一旁的周晴对顾清泽更生厌恶，之前在警局里顾清泽就没给她留下多少好印象，要不是顾清宇找了她男朋友死皮赖脸要她给顾清泽开了个后门，她是绝对不会给顾清泽面试机会的。 之前高助理就吩咐过，这次尽量不要录取出身北川大学的助理，给顾清泽开后门已经让周晴冒了些风险了，如今他当着顾屿霆的面给周晴找难堪，即便是面试的时候，周晴察觉到顾清泽综合实力不错，但现在顾清泽在周晴在心里的评级已经是负数了，因为天雅集团每年见到的实力卓著的实习生不胜枚举，金子堆的金子并不算什么稀罕物。 “是有什么问题啊？”周晴脸色铁青，但碍于一众领导都站在旁边，她硬是压低了声线，发出了尽量温柔的语气。 顾清泽扯着嘴角温柔地笑了笑，弧度就像之前他千百遍演练的一样，目的就是一定要让顾屿霆注意到自己，如果是能一见钟情那就最好了。 “天雅集团每年招收的实习生出身最低不是985吗？为什么一个普本也能进来？” 会议室里实习生们听到顾清泽这话后，都纷纷低头查看手机文件，表格由上到下，第一行到最后一行，每个人出身的院校都被列的清清楚楚，几乎都是全球排名前100的学校，国内985高校的学生在里面都不占优势，如果有什么普本的人肯定早就掀起轩然大波了。 “你看错了吧，名单里面哪有普本的实习生啊？”一个人好奇开口。 别人不知道，周晴是明白里面的底细的，她看了眼高助理，心下却多了几分把握，眉眼也舒展了不少，“那是集团内部的工作安排，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林阳是从西南大区的分公司调上来的，这是总部早就制定好的计划，不仅是西南大区，华北、华东还有西北大区都有分公司的人调来总部实习，由各分公司老总挑选，考核通过，一切都合乎规范流程，跟顾清泽这种直招进入天雅集团总部实习的完全不是一个渠道。 而周晴的话言下之意就是你一个小实习生管的太多了，如果你识趣就尽快闭嘴结束这个话题，不要让我在大老板面前下不了台。 顾清泽看懂了周晴的脸色，可他并不打算给周晴这个面子，因为他要在顾屿霆面前立个人设，一心为了公司的耿直正义的单纯实习生，而他要立好人设的代价就是牺牲周晴。 所以他继续开口追问，“天雅集团的机制向来公平透明，我不知道有什么内部工作安排能让一个二本的实习生和我们一起竞争？” 顾清泽之所以有说这个话的底气，当然是因为上辈子他在天雅集团秘书处工作过，深刻了解天雅集团的运行机制，不允许非985出身的学生直接参与总部的实习工作，这几乎是天雅集团人事部门的铁律，即便你是分公司老总的儿子也不行。 上辈子他们实习没多久，就有个分公司老总把在211上学的儿子硬塞过来，结果运气不好被顾绍碰见，直接把那个分公司老总降级，儿子开除，而这件事顾屿霆也是支持的。 学校出身不好的想要调到总部来，除非是有突出贡献，一般都是在分公司工作超过二十多年的老员工，立下赫赫战功那种技术人员。 显然，林阳一个当鸭子的二本学生绝对不会有那种能够直接调来总部实习的资历。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林阳这个人为了镀金，求包养他的霍臣曦花大价钱将他硬塞进了天雅集团实习。 顾家这些人向来厌恶霍家插手他们内部的事，这简直就是在给顾清泽送人头，他这时候正需要一个足以引起顾屿霆注意的事件，身份被揭露后，林阳会被赶出天雅集团，顾家随之会察觉到这是霍臣曦在插手，之后顺理成章，顾清泽就是揭发的功臣，继而让顾屿霆对他印象深刻。 所以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即便是要得罪周晴也在所不惜，顾清泽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因为在不远处的将来，周晴的去留就是他说了算了。 “他说的是谁啊？”看了这出大戏，顾屿霆终于缓缓开口，他的眸色波澜不惊，就好像深井一般，看不出喜怒。 周晴十分紧张，僵硬地清了下嗓子，侧头看向人群后面，“林阳，请你过来一下。” 听到这个名字，高助理心头一动，抬眸打量了顾清泽一眼，他莫名觉得这人和林阳的模样有几分相像，但仔细一瞧，气质又截然不同，顾清泽明显高出一截，大约就是仙鹤和山鸡的区别。 林阳硬着头皮走过去，尽量忽略掉无数来自旁边的目光，来集团总部之前，赵河山跟他聊过，说他进入集团的手续完全合规，顾屿霆很很烦公私不分这件事，所以赵河山已经做足了准备提前规避顾屿霆的逆鳞。 但顾屿霆的心思深，赵河山也不确定顾屿霆见到林阳之后的反应，他只说凭借林阳和顾屿霆的交情，顾屿霆绝对不会为难林阳，那话说的都几乎是在明示他俩的关系了。 赵河山觉得自己这次赌赢的几率十拿九稳，猜对了顾屿霆的心思，升迁那就是早晚的事。 但林阳给赵河山画饼让他相信了，林阳自己却骗不了自己，他有自知之明，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可私底下他跟顾屿霆根本就是什么交情都没有，所以在赵河山告诉他说顾屿霆最烦公私不分的时候，他的一颗心就已经被揪了起来。 靠着胡乱吹嘘自己和顾屿霆的关系，林阳从赵河山那里得到了丰厚的报酬和绒花清林的房子，以及在橙海影音划水大半个月的空降兵待遇，还有老逼登从顾绍那里得来的几百万。 这一切，要开始偿还了。 只不过，林阳没想到才第一天就撞到了枪口上。 他原本的计划是通过赵河山的关系，先在天雅集团总部苟个一两个月，尽量避开顾屿霆，当个小透明，然后借助从美国来的大单子原本就会在顾屿霆手里丢掉的小说剧情，冒领功劳在顾绍面前敷衍一下，就开始执行他逃亡美国、摆脱控制的计划。 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计划还没开始就要覆灭了。 “你跟我过来，”顾屿霆装作一副不认识林阳的冷淡模样，转身带着林阳、高助理还有其他人离开。 其他部门的主管各怀心思地回去自己所在的部门楼层，只剩周晴脸色苍白地送顾屿霆他们去到电梯门口。 顾屿霆的反应出乎顾清泽的预料，不过他转念一想，顾屿霆的行事风格向来如此，上辈子也是这样，他即便是要发火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次，应该是成功了吧。 之前为了给顾屿霆留下好的第一印象，顾清泽费了那么大力气，受了那么多罪，刚刚他瞧见顾屿霆看他了，还看了好几眼，虽然那眼神与上辈子有所不同，不过毕竟今天是第一面，首战已经算是很不错。 第一仗打得如此漂亮，开除林阳，在顾屿霆面前刷脸，两个结果都拿到了，顾清泽不禁有些志得意满，脸上也流露了些许高兴的神色。 但他站在窗前越得意，门口的周晴越恨的牙痒痒，她之前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同意顾清宇的请求，把这个祸害录进了天雅集团。 大家都不傻，顾清泽今天这事一闹，周晴立刻就察觉到这人为了在顾屿霆面前留下好印象，一点脸面也不给她留。 既然这样，为了防止高助理事后觉察自己欺上瞒下擅自录用北川大学的学生，周晴决定调整一下现行的人事计划。 而现在的顾清泽还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正被别人握在手里，滑向一个未知的轨道。 他现在只想等下班之后给霍臣曦打个电话问罪，还有就是亲眼瞧着林阳灰溜溜离开天雅集团。 林阳也觉得自己离开天雅集团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跟着顾屿霆进去电梯，去到他办公室的路上，林阳一直在思考怎么让那个窟窿变得尽量小一些。 赵河山那边，林阳早就给他打过预防针，虽然云里雾里地糊弄他，可林阳明明白白告诉过他自己可能会失败，所以问题还不算太严重。 最关键的是顾绍那里，那人是个比霍臣曦还要疯的疯子，林阳已经在考虑反水，如果自己帮忙顾屿霆击败顾绍，或许，他还能从顾屿霆这里得到一线生机。 这是林阳第一次来到顾屿霆的办公室，比想象中还要豪华，整整一层，都是顾屿霆的办公室，分为两部分，门外是高助理和另外一个助理的办公室，顾屿霆的办公室还在里面，各种高科技，白色感应门，通往天台的旋转楼梯，科幻感十足。 “随便坐，”顾屿霆进来办公室，先进去隔间脱掉了外面的西装外套，之后推门过来，坐在沙发上，拿起高助理早就准备好的咖啡喝了一口。 可林阳紧张地哪敢坐下来，他站在沙发旁边，酝酿着自己的计划，想着要尽可能把饼给顾屿霆画圆一些。 “你为什么不坐下？”顾屿霆抬眼看向林阳，发觉他似乎有些紧张。 第29章 林阳喉结微动, 吞了下口水，小声道：“现在，现在好像不是能坐下的时候。” “为什么？”顾屿霆茫然地仰头望着他。 这半个多月以来, 顾屿霆一直在美国出差, 算了下，这是他们俩最近一段时间的第一次见面，顾屿霆觉得林阳好像瘦了一些。 “顾总,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林阳深吸一口气, 他打算把未来会发生的事情透漏给顾屿霆了, “就是, 就是如果我告诉你了, 你能不能让我继续留在天雅集团？” 顾屿霆半挑着眉, 眸色幽深, “你以为我要开除你？” 林阳愣了下，听顾屿霆话里这意思, 难道事情还有转机？他瞪大眼睛, “难不成您要留下我？” 顾屿霆起身站到林阳面前，低头盯着他的眼睛, 声线清冷, “你先说要告诉我什么事？” 林阳被他盯得发毛, 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嗫嚅道：“其实我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 就被敲门进来的高助理打断了, 高助理有些尴尬地看了两人一眼, 硬着头皮报告说：“顾总，董事长现在要见您, 车已经在楼下备好了。” 顾屿霆皱着眉头问：“说是什么事了吗？” “没有，”高助理摇了摇头，“钱秘书打过来的电话很急，说要您马上过去。” “等下你再跟我说，”顾屿霆看了林阳一眼，随之拿起外套，跟高助理离开办公室。 林阳跟在后面出了办公室，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里面顾屿霆的眼神还算温和，只是一贯的冷脸，让林阳摸不着头脑。 顾屿霆离开后，另外一位姓叶的助理带着林阳去了人事部门，周晴还在跟人事部对接新一批的实习生事宜，叶助理比周晴的级别更高，见他带着林阳过来，周晴立刻心领神会，拉过来叶助理到角落，悄声问，“叶哥，这个人是要分到秘书处吗？” 叶助理眨了眨眼，为难道：“顾总什么都没说。” “啊？”周晴压低声音，“那这样的话还是按着流程走吗？” “先按着流程走吧，等顾总回来，你让人事部门的人亲自去问顾总，”叶助理嘱咐完之后就离开了32楼。 林阳站在玻璃墙边，等着叶助理和周晴交接，他扭头看着外面办公区一望无际的工位，心里暗暗感叹关系户也不是好当的，里面好多弯弯绕真是让人疲倦。 叶助理离开后，周晴和旁边人事部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笑着朝林阳走了过来，“咱们这边从分公司过来的会分配宿舍，你需要吗？” 林阳想到绒花清林小区的大平层，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住的挺近的。” 天雅集团总部在A市寸土寸金的CBD，林阳说他住的很近，那一定非富即贵，在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周晴已经有七八分的把握，林阳这个人绝对大有来头。 她正准备继续和林阳聊两句，没想到有个年轻靓丽的身影又出现在门外，周晴的脸瞬间阴沉下去。 顾清泽顶着一张极其惊艳的脸，手捂着深蓝色西装外套，伸手敲了下门。 他笑着，“周助理，我想跟林阳说几句话。” 林阳看着门外的顾清泽，脑袋里莫名浮现“蛇蝎美人”四个字，模样长得是真好，心也是真狠。 周晴没说话，顾清泽自顾自推门走了进来，他正了正领带，走到林阳面前，“林阳，下班之后我请你喝杯咖啡，可以吗？” 顾清泽的嗓音礼貌温和，让人如沐春风，可那双眼睛里传达出来的意味似乎是绝不允许林阳拒绝，还有一丝身为这个世界的主角的绝对自信。 “不好意思，我下班之后还有事，”林阳莫名不想忍了，就算你是这个小说世界的主角又怎样，老子又不欠你的。 顾清泽似乎没想到林阳会拒绝，他愕然地看着林阳，但又转瞬明白过来，这个鸭子是因为被开除所以气急败坏了。 给脸不要脸，那就没必要留情面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我送送你，”顾清泽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意，他彻底不装了，对于这种小喽啰，没必要花太多心思，更何况上辈子这个人曾经对他破口大骂，说他是个破鞋。 顾清泽现在拿捏不了霍邱辰，但对付林阳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是闲的没事干吗，不用去参加入职培训？”旁边的周晴冷着脸开口，一个小实习生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在天雅集团这么猖狂，真是离谱。 顾清泽瞟了周晴一眼，强压下去气焰，笑了笑，“周助理，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同期的实习生，虽然林阳要走了，但我还是想跟他道个歉的，毕竟因为我……” “谁说他要走的？”周晴眉头紧锁，抱着胳膊看向顾清泽。 顾清泽神色僵住，他手指向林阳，“他，他不走吗？” “你想我去哪啊？”林阳盯着顾清泽，薄唇微动，“咱们俩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你怎么这么针对我？” 办公室的其他工作人员听到这话，都抬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顾清泽。 顾清泽身体微微后仰，急忙辩解，“我是为了公司才这么做的，这其中没有一点私心，都是因为公司的规章制度要求。” 林阳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真心有点佩服他说话一点不心虚的强大素质。 “别在这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人事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周晴抬眸看向顾清泽，丝毫不留情面地给他下了逐客令。 周晴的话倒提醒了林阳，刚才叶助理带他过来人事部的时候，七拐八绕，坐了两部电梯，在这个规模极其庞大的楼群里曲折穿行，绕得林阳头晕。 按理说顾清泽是第一天来天雅集团实习，他是怎么在没有任何人的带领下从之前的会议室找到这边的人事部的？ 顾清泽脸色铁青，但依旧不死心地问林阳，“你真的没有被开除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周晴的耐心彻底耗尽了，她挡在林阳前面，遮住顾清泽的视线，“你再不离开我喊保安了。” 顾清泽眼里满是红血丝，他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几声，几乎带着怨恨瞪了周晴几眼，随后推门出去，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你之前得罪过他吗？”周晴转身问林阳。 林阳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没有，我之前，根本不认识他。” 顾清泽是趁着入职培训的空档过来人事部的，他准备见林阳最后一面，赶狗入穷巷，是顾清泽最喜闻乐见的事。 可他没想到居然出了差错，林阳没有被开除！ 入职培训的一整天，顾清泽都在琢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因而坐在大厅会场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 他申请了公司宿舍，这几天都可以搬过来，但这种麻烦的活，顾清泽自己是不会做的。 傍晚五点下班的时候，外面阴云密布，顾清泽刚走到天雅集团总部大楼的2号门前，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他转身站在大厅角落的富贵竹盆栽旁边，拿起手机，拨通了霍臣曦的电话。 与此同时，天雅集团对面的青年路大街上，一辆黑色的宾利后座，霍臣曦神色阴鸷地看着手机上顾清泽的来电。 随后他抬头透过车窗看向雨幕中对面大楼透明玻璃墙里那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朦胧身影，怔了一会儿，抬手挂掉了电话。 “该死！”顾清泽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他想着应该是霍臣曦又犯病了，他身边的人不敢接自己的电话，所以才直接挂掉了。 本来今天因为林阳的事就让顾清泽十分郁闷，霍臣曦又挂了他的电话，这让顾清泽更加烦躁。 他本来是想让霍臣曦把这个鸭子从天雅集团弄走的，然后再让霍臣曦帮他搬宿舍以及除掉上辈子把病染给他的那个混蛋，但霍臣曦不接他的电话，这一切的计划就无从实施。 霍臣曦眼睁睁看着顾清泽在路边打车离开了，要放在以前，他绝对舍不得让顾清泽冒雨打车，只要顾清泽一个电话，他会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过来找他。 但现在，霍臣曦却莫名地不愿意这么做了。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霍臣曦接通电话，“怎么样了？” 对面声音，“已经上车了。” “走吧，”霍臣曦挂断电话，看向前座的司机。 一辆黑色宾利打着灯消失在磅礴雨幕中。 就在五分钟前，林阳参加完分公司系统的入职培训后，准备去看一下住校的林宁。 之前顾屿霆带林阳坐直升机去c市的庄园回来后，让高助理告诉林阳说帮林宁找了个可以住宿的国际小学，教学设施条件非常好，林阳一开始是不愿意的，毕竟林宁年纪太小，总让人不放心。 但没过多久，林阳再次接到了老逼登的电话，他那时候深刻地认识到把林宁留在自己身边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更何况他还要上班，是没办法每天去接送林宁上下学的。 所以林阳同意了给林宁转学，但林阳没有选择顾屿霆帮忙找的国际小学，而是自己森*晚*整*理找了个水平还算可以的公办学校，昨天刚刚办理了入学手续。 外面下着大雨，林阳没带伞，正发愁该怎么去林宁的小学。 突然路边停下来一辆出租车，司机向他招手问走不走。 雨天是很难打车的，尤其现在是下班的晚高峰，林阳一开始有些狐疑，但雨越来越大，他还是跑过去坐上了车。 事实证明，林阳的直觉是准确的。 出租车上有三个彪悍的保镖，似乎就是在等着林阳上车，林阳刚打开车门就被拽了进去，让他没有任何可以挣扎的余地。 “是谁让你们来的？”林阳被死死箍住双手。 车里的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早就准备好的黑布条蒙住林阳的眼睛，确保林阳没有反抗的余地。 林阳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被绑架了，还是会被蒙住眼睛的那种绑架。 不知道出租车开了有多久，林阳耳边只有噼里啪啦的雨声，直到他被人带下车，似乎进去了什么建筑内，有一丝难闻的烟味，但耳边依旧十分安静。 “怎么还蒙上眼睛了？”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林阳立刻意识到那人是霍臣曦。 眼前的黑布条被人解开，林阳抬手挡住猛然袭来的光亮，他眯着眼睛，望见了面前烟雾缭绕的霍臣曦。 四周的环境似乎是个俱乐部，都是些钢铁建筑，墙壁上涂着乱七八糟的油彩，大约就是艺术家涂鸦的风格。 适应光亮后，林阳看了眼霍臣曦身边的保镖，冲他喊，“你这是绑架！犯法啊！” 霍臣曦走过来，扶住林阳的肩膀，哑着嗓子，在他耳边低语，“林阳，你怎么老是跟我讲法，上次你也说我私闯民宅犯法，但是，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手上有人命吗？” 林阳抬手推开他，几乎是出自生存的本能，“你要杀我？”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霍臣曦看了眼身后的保镖，三秒后，手机就从林阳的手里转移到了霍臣曦手里。 “秦明川，”霍臣曦单手插兜，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似乎陷入了沉思，他随后举起手机，放在林阳眼前，问，“秦明川是谁啊？” 第30章 林阳心想自己要是告诉了霍臣曦秦明川是谁, 他怕是下一秒就会去杀人，于是随口胡诌道：“我欠他钱，他应该是打电话过来要钱的。” “那就不用接了, ”霍臣曦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然后把林阳的手机随手扔在地上，屏幕摔了个粉碎。 林阳目瞪口呆，心简直在滴血, 那是他前不久才换的新手机，他冲过去捡起地上的手机, 连开机都开不了了, 苦着一张脸望向霍臣曦, “你他妈到底要干嘛！” 霍臣曦比起之前消瘦不少, 整个人带着一种萎靡的颓废感, 可又因为那张该死的电影脸, 做什么给人的感觉都像是在演民国大电影一样。 林阳从他眼睛里看到了——绝望？ 不对啊，小说剧情里霍臣曦这个疯批向来心理素质强大, 除了顾清泽和秦明川结婚那时候, 他从来都是极其张狂的。 为什么这时候会变成这样？就算被顾绍猛击一下子事业停滞，也不至于有那种眼神吧？ 正想着, 林阳被霍臣曦一把拽去了更衣室, 他扔给林阳一套衣服还有头盔, “换上！” 林阳低头看了眼那身赛车服，“换这个干什么？” 旁边的霍臣曦拉上上衣拉链, 他笑着看向林阳, “我觉得活着没意思, 所以想带你一起去死！” 林阳听到这话大脑一片空白，他的中枢神经系统经过漫长的三秒钟才接收翻译清楚霍臣曦的话。 “你真的疯了, ”林阳大跑着冲向更衣室门口，刚推开门，就被两个保镖堵了回来。 已经换好衣服的霍臣曦拿着头盔走过来，小心地扣在林阳头上，然后让保镖按着林阳，给他换上了衣服。 林阳像过年时候知道自己即将被宰杀的年猪一样，用尽了力气挣扎，但都无济于事，硬生生被霍臣曦提留着塞进了赛车副驾驶里。 外面依旧下着雨，跑道上能见度很低。 “霍臣曦，咱们能不能再商量商……”林阳话还没说完，只见不远处的红旗落下，轰鸣的发动机声音瞬间充斥耳膜，赛车像箭一样飞了出去，留在原地一个虚影。 后车轮转的冒火星子，白烟滚滚，车内的林阳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排山倒海，骂尽了这辈子学的脏话，嗓子都喊哑了。 但霍臣曦似乎越来越兴奋，拐弯的弧度越来大，在坡道上疯狂打着方向盘。 林阳的脑袋被车壁撞的咚咚响，他望着前挡风玻璃上的雨滴，预感自己应该马上就能去见阎王爷了。 只是他还有点担心林宁，那么小一个孩子，爹是个混蛋，爷爷年纪又越来越大，要是连哥哥也死了那可怎么活下去啊，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的银行卡密码。 赛车的速度还在不断加快，林阳被颠得猛然悬空，又迅速落下，他死死抓住车门把手，强忍着咽喉中的异物感。 眼看着霍臣曦调转车头，朝着铁丝栏杆撞去，下面就是个陡坡，还有茂密的树丛。 “妈的！你要死干嘛拉上我啊！”林阳咆哮着怒吼道，他现在只恨自己只有两只手，腾不出空来掐死霍臣曦。 那铁丝栏杆越来越近，出于求生的渴望，林阳决定放手一搏，他侧着身子开始跟霍臣曦争抢方向盘，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响，林阳眼角余光甚至看到了溅到车窗上的火星。 霍臣曦隔着头盔的那双眼睛注视着林阳，本来他的力气是很大的，林阳不可能抢过他，但恍惚间，他手上的力气松了下来，林阳找准时机，猛然往左打方向盘，及时调转车头，没让赛车撞上栏杆，直接撞在了拐角的石墩上。 一瞬间，巨大的火舌吞噬了赛车，林阳眼前一黑，逐渐恢复清明后只觉得头上湿漉漉，有什么东西在沿着额头往下滴落。 他费劲地举起胳膊摸了下，只摸到了头盔，好不容易推开瘪进去的车门爬出去后跪在地上疯狂呕吐，又瞧见驾驶座上已经意识昏迷的霍臣曦。 林阳犹豫了下，摘下头盔，又浑浑噩噩地重新进去车里，解开安全带，用尽全身力气把霍臣曦拖了出来。 他们俩刚离开原地，身后便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火光冲天，爆炸波弥漫开来，林阳趴在地上，耳朵轰鸣，一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陷入真空之中。 看着到处散落在地上的火焰，林阳费劲地爬到栏杆边，抬脚猛踹了下旁边昏迷的霍臣曦，“死疯子！” 雨还在下，落到脸上冰凉。 林阳用满是鲜血的手抹了把脸，没一会儿又被瓢泼大雨冲刷掉了。 霍臣曦的保镖飞奔跑过来，两个人蹲在地上检查霍臣曦的伤势，另一个人正在打120。 林阳被大雨淋的睁不开眼，浑身疼的厉害，他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保镖，“这里的医生呢？先让他过来看看。” “医生不在，”保镖为难道，“霍总提前把他弄走了。” 林阳强压下怒气，心里愤恨地想着等秦明川被认回霍家，他一定要跟秦明川告霍臣曦的状。 等着120过来的时候，林阳远远瞧着有保镖从刚才的跑道入口撑伞跑过来。 “外面有仇家的人，已经打过来了，咱们得先把霍总带走，”黑衣保镖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阳听见这话只觉得他在开玩笑，□□文吗，还仇家，还打进来，现代社会啊，大哥！ 但眼睁睁看着霍臣曦被人抬走后，林阳才意识到那人没在开玩笑，他着急地喊着，“我怎么办？” 林阳的声音被雨声和不远处的枪声掩盖住，有个保镖扭头看了他一眼，但根本没有回来的意思，继续给霍臣曦撑着伞。 “你们这群混蛋！妈的！法制社会为什么会有枪！”林阳只能自食其力，强忍着全身的剧痛，手扶着栏杆站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准备找个大树后面藏起来。 但还没等他挪到栏杆后面，一群持枪蒙面的人就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老天，你要我死，就给个痛快吧！”林阳满眼绝望地举起手，背倚着栏杆，右眼边全是鲜血。 没一会儿，有几个人撑着黑伞过来，走到那群持枪的人前面，问林阳，“霍臣曦人呢？” 林阳没有丝毫犹豫，手指向西边，语速很快，“往那边跑了，大概两分钟前，你们要是现在过去应该还能追上。” 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个人朝那边跑了过去。 剩下的为首的人，有些头疼地看着林阳，枪口顶在他脑门上，“你跟霍臣曦什么关系？” “仇人！他想杀我，”林阳心想敌人的朋友就是盟友，“霍臣曦这个人作恶多端，我也是受害者。” “你身上的赛车服价值不菲呢，”那人扭头看了眼后面还在燃烧的赛车残骸，“你是他朋友吧？既然今天见了这事，那你就走不了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他朋友，我是被他绑来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他保镖。”林阳着急地解释着，声音发颤。 “那些保镖都死了，你让我去问谁，”那人笑了下，看向林阳，“你去地下等着霍臣曦吧，他马上就能来了。” 就在扳机即将扣动的前一秒，突然有人过来递了个手机，视频电话，“老大，他跑了，我们的人还在追。” 手机的方向正巧能照到林阳的半张脸，视频对面的声音要求那人照下林阳整张脸，于是下一秒，手机就贴在了林阳脸上。 “蠢蛋！往后挪一点！”对面怒骂道。 林阳胳膊上被飞来的赛车玻璃碎片扎进了肉里，又因为一直淋雨，他已经开始发高烧了，脑袋越来越沉，眼前越来越模糊。 视频对面的声音，林阳总觉得似曾相识，但这会儿他无法匹配声音和身份。 “送他去医院，别伤到他。” 林阳没有听到那句话，因为前一秒，他直接意识不清晕了过去。 等林阳醒来的时候，他睁眼看见的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似曾相识的场景，不过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居然记不清之前发生了什么，脑袋里断断续续只有一些不连贯的画面。 手上还扎着吊瓶，他稍微一动就觉得浑身疼，脑袋也昏昏沉沉，像蒙了一层塑料布，跟真实的世界隔着一层似的。 直到护士过来换瓶，他才开口问：“我这是在哪呢？” “A市人民第四医院，”护士利落地换好瓶后，把医生喊过来，医生拿着手电筒给林阳照了下眼睛，然后问他感觉怎么样。 林阳一一如实回答，“医生，谁送我来的？” “出租车司机。”医生确定林阳病情稳定，把手电筒重新放进白大褂兜里，“你联系下家属吧，得住两天院呢。” 林阳摸了摸兜里，发现没有手机，又猛然记得自己的手机好像被摔碎了，于是跟护士借了下手机。 长得帅有时候的确是一种优势，林阳刚一开口护士就答应了。 可是拿到手机后，林阳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人可以联系，家属，他没有什么可以过来照顾他的家属，至于其他人，他不记得任何手机号码。 身处小说世界，林阳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孤独，他之前一直看热闹似的对待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可如今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却发现身边根本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把手机还给护士后，林阳躺在病床上侧着头看向外面还在下雨的窗户，心情有些郁闷。 另一边，A市东南一所豪华别墅里。 高助理小心翼翼地敲开顾屿霆的房门，“顾总，老爷子那么着急把您喊过去说什么了？” 站在窗前看雨的顾屿霆背影落寞，他第一次没有听见高助理的话，转身问，“你说什么？” 高助理被顾屿霆的模样吓了一跳，跟在顾屿霆身边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顾屿霆状态这么差。 30-40 第31章 “顾总, 是出什么事了吗？”高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屿霆眼里满是红血丝，他手扶着椅背，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事, 我爸昨天在意大利出车祸被撞了, 没抢救过来，爷爷血压有点高，钱秘书怕出事, 所以才急着打电话让我过去。” 高助理瞬间脸煞白，掏出手机, “我马上给您订机票。” 顾屿霆冷漠地摆了摆手, 背过身去, “不用, 你先出去吧, 哦, 对了，林阳的手机打不通, 你去找找他在哪。” 门刚关上, 透明玻璃窗里就倒影出顾屿霆满是泪痕的脸，他坐在床边地下, 低着头, 一言不发。 当时坐车去到别墅, 从爷爷口里得知这个消息后，顾屿霆立刻就让钱秘书订票, 他要过去意大利见他父亲最后一面。 但被爷爷喊住了。 爷爷说反正人已经死了, 葬礼两天前就办好了, 结束美国的这个大订单之后，让顾屿霆再去意大利坟前献个花就好, 现在是马上召开董事会的关键时候，顾屿霆还是应该更多地把心放在集团上。 “爷爷，我今天晚上过去，明天最早的一班飞机回来，保证不会耽误事的，”顾屿霆眼眶里有泪水打转，还想再争取一下。 但爷爷一言不发，旁边的小叔叔顾绍帮忙劝慰，“你爸爸走的很安详，没有多少痛苦，屿霆啊，就听你爷爷的话吧。” 见顾屿霆不再争论，爷爷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不少，他让钱秘书拿出一个iPad，递给顾屿霆。 “这是？”顾屿霆强忍下去眼泪，抬手接过来。 “这是董事长给您挑选的，都是门当户对的集团千金，”钱秘书也觉得人家爹刚去世就说这事实在是太混蛋，但老头非要他这么做，他也没办法。 顾屿霆抬眼望向沙发上坐着的爷爷，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他脸上僵硬地挤出一抹笑，低头在iPad上面认真挑选起来。 “爷爷，我觉得都挺好的，”顾屿霆重新把iPad递给钱秘书，一脸乖觉，“您让我娶谁我就娶谁。” 爷爷脸上这时才露出欣慰之色，拐棍在地上挪了挪，“听说你最近跟一个……走的挺近，还把他提拔进了公司？” 顾屿霆看了眼顾绍，点了点头，“只是个小助理，放在身边玩玩，您放心，不会影响公司业务。” 爷爷起身走过来拍了下顾屿霆的肩膀，慢条斯理道：“屿霆，你长大了，爷爷也老了，集团迟早要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只不过，有一点你要牢记，不要对任何人付出真情，玩玩可以，千万不要像你爸一样，为了一个蠢女人背叛我，你是爷爷一手养大的孩子，爷爷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当然，爷爷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顾屿霆与爷爷对视，装得满眼真诚，“这世上只有爷爷待我最好，我绝对不会让爷爷失望。” 离开别墅上车的时候，顾屿霆没站稳，差点摔了一跤，幸亏孙助理在旁边，才没在顾绍面前露出端倪。 “大侄子，节哀顺变吧，听到这事的时候，我也很痛心呢，听说，撞死你爸那人是个喝醉的外国酒鬼，你说他好端端地干嘛要喝了酒开车，还在大街上把你爸撞倒了，或许就是你爸太倒霉了，不过，自从得罪你爷爷后，你爸好像一直都很倒霉，这次也是预料之中的事，”顾绍故意挑衅道。 顾屿霆转身，握紧拳头，咬牙问道：“你做的？” “哎，屿霆，我可是你亲叔叔，这种话不能乱说的，”顾绍靠近顾屿霆耳边，低声道：“就算我承认是我做的，那又怎样，你敢去找你爷爷说吗，就算告诉你爷爷了，你觉得你爷爷会处置我吗？” “哈哈哈哈哈，大侄子，回去趴被窝里哭两天吧，集团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顾绍笑着先一步离开，留下神色阴冷的顾屿霆站在车门前，努力压制着情绪。 三天后，林阳出院，他先是一瘸一拐地打出租车去手机店买了个新手机，之后就调头回了绒花清林小区。 刚补完电话卡，手机就收到了几条秦明川的消息还有几个未接电话，鉴于那天的事实在是太恐怖，秦明川和霍臣曦之间的关系又太微妙，林阳怕自己连累秦明川，就没回电话消息，准备过一段时间再联系他。 “喂，”林阳下出租车，站在小区路边，额头上还沾着白色的伤口贴，瘸着一条腿，拿着新手机，“顾总，我在，在家呢。” 话音刚落，路边停下一辆蓝色的定制版库里南，顾屿霆穿着黑色风衣从后座下车，拿着手机走到林阳面前，哑着嗓子问，“你这几天都在家？” “那倒也不是，”林阳环顾四周，心想顾屿霆是突然从哪冒出来的。 “上车，”顾屿霆歪了歪头，紧接着拿出了一个林阳无法拒绝的理由，“学校停课了，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林宁在我那。” 顾屿霆扶着他坐上库里南后，看了眼他头上的伤口贴，“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倒了，”林阳挪了挪腿，“学校怎么突然停课了。” “前几天有地方发生了枪战，”副驾驶上刚刚从意大利回来的高助理开口，手指向车窗外路口全副武装的特警，“你看，a市全城戒严，学校都停课了。” “枪战？”林阳僵硬地重复道。 高助理接通了个电话，手下人说去医院扑了个空，根本没找到林阳，高助理让他们先撤了。 “谢谢啊，”林阳抬脸看向顾屿霆，要不是顾屿霆，他手机打不通，林宁还不知道要去哪呢。 顾屿霆冷着一张脸，侧头看向窗外，“没事。” 林宁拿手机给高助理发了个微信。 【顾总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高助理看到微信，扭头看了眼林阳，接着在手机上打字，【顾总父亲前几天在国外去世了。】 林阳关上手机屏幕，偷偷瞄了眼顾屿霆，确实是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不少。 安慰人的话，林阳也学过，不过那都是在goldriver酒吧学的糊弄客人的客套话，林阳估摸着顾屿霆应该不会喜欢听。 想来想去，林阳觉得自己应该保持沉默，现在顾清泽已经进了天雅集团，顾屿霆要是想要疗伤的话，应该会去找他吧。 “你吃早饭了吗？”顾屿霆扭头看向林阳。 林阳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 高助理立刻心领神会，问过顾屿霆后，给别墅里的保姆打了电话，要她提前准备好早餐。 林阳和顾屿霆到的时候，林宁还没起床，保姆说林宁昨天晚上看动画片看的有点晚，又不用上学，早上就赖床了。 林阳推门过去看了眼，林宁躺在床上睡的正沉。 早餐准备好后，顾屿霆喊林阳过去餐桌吃饭，林阳见客厅只有顾屿霆一个人，“高助理呢？” “公司有事，他先走了，”顾屿霆坐在林阳对面，咬了口煎蛋，“你之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林阳抬眸看了顾屿霆一眼，他父亲刚刚去世，要是自己现在跟他说美国的那个大单子还会失败，他还会在董事会上输给顾绍，之后远走美国，彻底成为边缘人物，是不是有点太残酷了？ 但顾屿霆又帮忙从学校接回来了林宁。 “你小叔好像，好像有点看不惯你，”林阳用尽可能和缓的口吻描述着整件事，但又不想引起顾屿霆的怀疑，补充了句，“我之前在酒吧里听一个客人说，他在想办法搞掉你手里的单子，宣传部门似乎是有点问题……” 顾屿霆放下手里的叉子，抬脸看向林阳，神色微怔，良久，他缓缓开口，“宣传部门？” “对，那个秘书处查一查也行，”林阳硬着头皮咬了口面包，一点味儿也没有，又干又涩。 顾屿霆故作冷酷，尽力维持着姿态，但眼底隐隐有泪光闪烁，“你干嘛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帮我照顾林宁了啊，而且我想留在天雅集团，”林阳没敢看顾屿霆的表情，视线在桌角的红丝绒蛋糕上停留了几秒，喉结微动，又诚恳道：“顾总，你让我当个小打杂的也行，要不然，就，就让我在集团干三个月再开除我行吗？” 顾屿霆抬手把红丝绒蛋糕给林阳拿到面前，“照顾林宁是因为我跟林宁交情好，跟你没关系，至于你要留在天雅集团，这事不归我管，你去问高助理。” “哦，”林阳听顾屿霆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也不懂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没有直接拒绝，想来这事应该是有转机的。 “你伤成这样，这几天就别上班了，在这住吧，方便照顾林宁，”顾屿霆起身准备去上班。 林阳瞄了一眼顾屿霆的盘子，里面的饭几乎没有动，“你，你再吃点吧。” 顾屿霆转身又坐了回来，低着头继续塞了些东西，因为他爸的事，他这几天都没有什么胃口，两三天都没吃饭了。 林阳看出来顾屿霆状态很差，脸色憔悴，毕竟经历了至亲离世这种大事，肯定会觉得一时间无法接受。 “你要不要尝尝这个，酸甜口的，很好吃，”林阳把手边的红丝绒蛋糕推给顾屿霆。 顾屿霆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吃酸的东西。” “那你就吃你盘子里的面包，还有那杯牛奶，喝完再去上班。”林阳习惯性地像照顾林宁一样嘱咐着，“你不吃东西可不行，尤其是早上，不吃东西脑袋转不动，会变傻的。” 顾屿霆抬眸看了林阳一眼，林阳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尴尬地解释，“我看电视上专家这么说的，教授，大学教授。” 顾屿霆离开后，林阳拍了张空碗碟的照片发给高助理。 “顾总今天把早饭都吃光了，”林阳拨通了高助理的电话，“高助理，顾总说我在天雅集团上班的事归你管。” 手机对面的高助理见顾屿霆终于吃点东西了，悬着的心放下大半，“你想休息几天就休息几天，人事那边我来安排，你什么都不用管。” “你是说我可以不用走了？”林阳舀了口红丝绒蛋糕填进嘴里。 “从始至终顾总都没说要开除你啊，”高助理不明所以，“好了，顾总到公司了，我不跟你说了，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要买什么就让保姆去买。” 高助理挂断电话，下电梯去迎接顾屿霆，可没想到在公司一楼，顾屿霆刚进来电梯，他身后又挤进来一个员工。 “顾总，您好，我有事要跟您说，”顾清泽气喘吁吁地站进来，仰头望着顾屿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有星辰大海。 今天刚上班，顾清泽就看到钉钉群里人事安排发生了变动，他本来是被分到秘书处的，可新的表格把他安排去了华北的分公司，这样一弄，他就没办法见到顾屿霆了。 顾屿霆冷着一张脸，极其不耐烦地看了顾清泽一眼，“什么事？” 高助理这时候才认出这个年轻职员就是那天说林阳进入公司不合规程的年轻人。 电梯缓缓上升，顾清泽整理下西装外套，身上的青柠香水味弥漫在整个电梯里，“有人滥用职权，在公司为非作歹。” 第32章 高助理心想这个年轻人还挺会用成语, 小说看多了吧。 顾屿霆单手插兜看了高助理一眼，高助理一摆手，身后的两个保镖全部挡在顾屿霆和顾清泽中间, 高助理缓缓开口：“等下出去电梯你可以跟我说下具体情况。” 眼看着电梯即将开门, 顾屿霆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顾清泽着急道：“顾总，除了这件事之外, 我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说，事关美国康奈斯公司。” 顾屿霆掀了掀眼皮, 依旧冷着一张脸, 给了高助理一个眼色。 出去电梯, 高助理领着顾清泽去了旁边的会议室, 等下有人过来给顾清泽送了杯咖啡, 过了好一会儿, 顾屿霆才走了进来。 他坐在椅子上整理了下西装袖口，漫不经心问道：“康耐斯公司什么事？” 顾清泽喉结滚动, 手握着咖啡杯, “秘书处有人想破坏这次天雅集团和康耐斯公司的合作。” “谁啊？” “周晴。” 顾屿霆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这再次出乎顾清泽的预料, 明明上辈子顾屿霆得知这事的时候发了很大的火, 连手边的杯子都砸了, 可现在好像一切事都在顾屿霆的掌握之中。 “你怎么会知道这事的？”顾屿霆搭着二郎腿，眼神冰冷地审视着顾清泽, 仿佛要把他洞穿。 顾清泽用着自己早就编好的借口, 面不改色道：“我哥哥和周晴是同学, 他们上次在美国聚会我跟着一起去的，那时候周晴出去走廊打电话, 我意外听见了她的计划。” “顾总，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其他一些事，”顾清泽打出了自己手里的另一张牌。 顾屿霆推开桌边的咖啡杯，抬眸淡淡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顾清泽温柔地笑了笑，“顾总，我想进秘书处。” “可以，”顾屿霆打量顾清泽一眼，起身离开了会议室，换高助理进来和顾清泽聊这件事。 高助理去见顾屿霆的时候，顾屿霆正在翻看意大利的车祸资料，报告上说顾屿霆的父亲是头部贯穿伤，被路人发现紧急送医抢救了17个小时，但依旧没能挽回生命。 他爷爷是不会费心让人追查这件事的，因为即便顾屿霆的爸爸是他爷爷的亲儿子，可他爷爷这个人年轻时候就极其风流，外面私生子女多的可以编成一个连队，顾屿霆的爸爸是原配唯一的儿子，但他爷爷并不喜欢早就去世的原配，连带着顾屿霆的爸爸也不被待见。 孩子太多，死一个，当时伤心，过几天就又好了。 “顾总，这是刚刚那个实习生说的事，”高助理递给顾屿霆一份文件。 顾屿霆打开扫了眼，里面的事顾屿霆早就已经从林阳那里知道了，林阳后来告诉他的比起这份文件要详细准确地多。 “顾总，您真的要让这个实习生进秘书处吗？”高助理打量着顾屿霆的脸色。 顾屿霆合上文件，随手扔在桌子上，转了下椅子，半挑着眉看向高助理，“让他进来秘书处，你找个人专门盯着他，他说的那些事不是偷听电话就能知道的，去调查清楚他的底细，必要时候或许还能用他做些事。” 高助理转身准备离开，但又被顾屿霆喊住，“查一查他跟林阳是不是之前认识。” 得到顾屿霆应允的顾清泽此时正沾沾自喜地等在电梯口，看见高助理过来后，他匆忙迎上去，准备跟顾屿霆身边的这个心腹打好关系，毕竟以后他和顾屿霆的关系推进还要用到这个人。 “高助理，顾总怎么说的？”顾清泽眨了眨透亮的眼睛，笑着问高助理。 高助理见过顾清泽是如何咄咄逼人要将林阳赶走的模样，如今看到他蓄意讨好的嘴脸，就觉得有些抵触，所以只是语气淡淡道：“顾总让你进秘书处了，之后一定要努力工作。” 顾清泽知道高助理是在敷衍他，强压下去白眼，他跟着高助理一起进去了电梯，等下还要去参加入职培训。 “高助理，之前那个叫林阳的，顾总为什么没有开除他？”顾清泽早就想打听这件事了，他根本想不明白顾屿霆得知林阳的学历后还不把他开除出天雅集团，这根本说不过去。 高助理打量顾清泽一眼，明明是两张有些相似的脸，甚至顾清泽的气质比林阳更出众，可高助理总觉得这两个人简直天差地别，林阳的人品比顾清泽要好的多得多。 “这件事是我处理的，顾总不知情，”高助理冷笑一声，“至于我为什么没开除他，我没必要告诉你。” 顾清泽见高助理态度这么差，心中的不满更加强烈了，心想等自己嫁给了顾屿霆，看到时候你笑不笑的出来。 不过高助理这话让顾清泽彻底放心了，他就知道林阳那个小鸭子没这么大的本事攀上顾屿霆这根高枝，要不是这个高助理横插一脚，他早就让林阳滚蛋了。 想到这里，顾清泽看向高助理的眼神愈发复杂，所以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没有注意到地上的东西，便森*晚*整*理跟在高助理身后走了出去。 之后顾清泽便看见高助理突然顿住脚步，转身后神色突变，手指着他的脸，“你，你……” 顾清泽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一脸茫然地望着他，轻轻开口，“高助理，怎么了？” 高助理的视线移到顾清泽左脚的皮鞋上，一直不肯挪开，顾清泽眼帘微抬，心中腹诽这人真是个神经病，大白天发癫。 “把你的脚挪开，”高助理终于开口，半蹲下身，声音微颤，似乎都要哭出来了，与刚才干练果断的助理形象大相径庭。 这时候，顾屿霆才察觉到自己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他抬脚挪开，看到地下有个已经压扁的紫葡萄水晶胸针，银色挂链已经被他的脚后跟碾成了银箔片。 “这是我最喜欢的胸针，被你踩成了这个样子，”高助理心痛地捡起来地上那个紫葡萄胸针，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 顾清泽轻呼一口气，他还以为怎么了呢，一个破胸针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上辈子他跟这个高助理相处的时候就觉得他脑袋有点毛病，年纪一大把也不成家，看着胸针跟自己祖宗似的。 “对不起，高助理，我没看见，”顾清泽不走心地陪笑道歉，心里只觉得为什么自己刚刚左脚不再使劲大一点，直接给他踩碎。 但高助理完全误会了顾清泽的表情，他把顾清泽的陪笑当成了幸灾乐祸的挑衅，于是攥紧胸针朝他吼道：“你在笑什么！” 直到顾屿霆晚上和程文赫他们应酬结束，他都没有看见高助理，不过他身边有三个最亲近的助理，高助理不在的时候，一般都是孙助理在身边。 豪车驶向林阳所在的别墅，顾屿霆在今天宴会上多喝了几杯酒，下车时候还得是孙助理扶着才走进了别墅内。 林宁看见顾屿霆下班回来，小跑着迎了过去，“顾哥哥，你下班了。” 顾屿霆推开孙助理，满脸笑意地从身后掏出一个紫色的玲娜贝儿递给林宁，略有些醉意地把手指放在嘴边，“宁宁，你喜欢那个小男生的事顾哥哥可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哥呢，而且顾哥哥想着，如果……” 见顾屿霆一直喋喋不休，说话也有些对不上头，孙助理偷偷用口语跟林宁说了句，“他喝醉了。” 林宁立刻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抱着玲娜贝儿给孙助理让出路来，孙助理扶着顾屿霆晃晃悠悠地上楼梯，去了二楼房间。 虽然这是孙助理第一次见林宁，他并不知道林宁的身份，但水榭花都这边的别墅，孙助理是知道的，不是谁都能住在顾屿霆的这个房子里，所以孙助理对林宁的态度也很是和善。 直到孙助理跟林宁打过招呼后离开，都不知道这个别墅里还住着其他的人，因为自始至终林阳都没露过面。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芭比》马上就播，林宁飞快地回到房间，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广告结束。 保姆过来给她送了杯热牛奶，林宁抱着玲娜贝儿扭头问：“哥哥还在打电话吗？” “应该是吧，我还没见他出房间呢。”保姆也不确定林阳打没打完电话，她也不敢上楼去看，因为顾屿霆的房间在二楼，他很讨厌自己睡着之后有人去打扰他。 但此时的顾屿霆并不在自己房间，他虽然有些醉，但意识还算清醒，林阳房间没锁，他进去后一直站在林阳房间外面的小客厅阳台上等着他打完电话。 “对，秦哥，我真的没事，就是不小心摔沟里了，”另一边在卧室的林阳浑然不知自己房间进来了人，他还在坐在床上给秦明川打电话。 本来林阳是不打算这段时间联系秦明川的，可是秦明川一直给他打电话发信息，四五天了，今天晚上又打来了电话，林阳心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于是接通了电话。 秦明川不知道从哪知道他住院的消息，林阳只能糊弄他说自己是不小心摔倒了，并且没多大事，但实际情况是林阳那三天一直昏睡，身上没有力气，经常打吊瓶打一天，要不然他也不会等到出院才去买了新手机。 手机对面的秦明川似乎有点兴奋，跟林阳说了很多他上班时候遇见的有趣的事，逗得林阳一个劲地笑，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就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 外间阳台上的顾屿霆听见了林阳的笑声，还听见了他喊秦哥，语气极其亲昵，屋内有些热，顾屿霆解了三颗衬衣纽扣，但依旧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看什么都不顺眼。 “顾总，你怎么在这！”林阳打完电话，穿着拖鞋出来的时候被顾屿霆吓了一跳。 顾屿霆也知道自己不打招呼就进了别人房间有些不礼貌，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那时候的他倒是没在意那么多，只是走到林阳面前，红着眼问他，“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一个，朋友，”林阳心想一个堂堂集团总裁怎么偷听别人打电话啊。 顾屿霆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林阳察觉到顾屿霆状态不对，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了顾屿霆身上的酒味，想着顾屿霆应该是因为父亲去世心里难过才放纵自己喝了酒麻痹神经。 原小说里描写这位男配喝酒极其克制，因为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即便是主角受顾清泽和主角攻秦明川大婚的当天，顾屿霆只是喝了一杯酒，也没把自己灌醉。 书里对主角攻受的身世描写非常详尽，对顾屿霆这种男配就糊弄了不少，林阳根本没有看到过顾屿霆父亲去世的描写。 “顾总，你要哭就哭出来吧，别喝那么多酒了，太伤身体了。”林阳看着他的模样不免有些同情，生老病死，除了第一个，其余三个都让人难过。 顾屿霆突然抬头看着林阳，语气淡淡，似乎故意抬杠似的，“谁说我喝了很多酒？” 林阳瞄到他眼神有点发飘，知道顾屿霆这是开始醉了，跟喝醉了的人不要争辩，只要顺着他的话说就可以了，“好的，顾总，你没喝很多酒，是我看错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伺候人，这毕竟是顾屿霆的别墅，林宁又被他照顾地很好，林阳想着自己就忍辱负重一下，他扶着顾屿霆坐到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喝一口。” 顾屿霆看了眼水，又抬头看了眼林阳，抿了抿嘴，推开玻璃杯，赌气道：“跟你说了我没喝醉。” 老天爷！你身上的酒气都快要刺鼻子了，还在说自己没喝醉，集团总裁的嘴就比普通人硬吗？ 林阳一脸无语地看着顾屿霆。 顾屿霆抬手抓住林阳的手腕，把他拉着坐在沙发旁边，盯着他的眼睛，“你刚刚那眼神什么意思？” 第33章 林阳心想你是小学生啊, 还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我很无语吗？ 但林阳不能这么说，毕竟寄人篱下, 只能开口敷衍道：“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顾屿霆蔫着头，似乎在品咂着这几句话，他抬眼继续盯着林阳, 就像小学生盯着学校门口摊上最喜欢的玩具，“他那你为什么看我？你刚刚明明就看我了？” “看了, 看了, ”林阳点头, 叹了口气, 无奈地挑着眉哄他道：“顾总, 我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一直看你的。” 顾屿霆听到这话突然扭过头去, 不再盯着林阳，他微微低着头, 看不清楚神情。 “我要喝水, ”顾屿霆抬起头，还是那副凉冰冰的模样, 黑眉敛目, 但嘴边的笑意还未完全收掉。 刚刚给你你不喝, 现在又要水喝，林阳一个脑袋两个大, 但知道顾屿霆是喝醉了, 也好不跟他计较, 只能又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顾屿霆接过来玻璃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他仰头看着林阳，把水杯重新递过去，“还要。” 林阳皱着眉头，看着顾屿霆手里那一个深杯，心想突然喝太多水不会吐吗？ “嗯？”顾屿霆面色潮红，拿着杯子在林阳面前晃了晃，见林阳不动，他决定自己起身去倒水，结果还没站稳就差点摔在地上。 林阳慌忙去把他重新扶到沙发上，拿起杯子，“我去给你倒水，别乱动了。” “好！”顾屿霆乖乖地点了点头。 等林阳端着水回来，顾屿霆已经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喂，醒醒，这是我的房间，”林阳放下手里的水杯，戳了下顾屿霆的脸颊，顾屿霆头埋在沙发里，哼唧着晃了晃脸，随即把脸埋的更深了。 没办法，林阳根本扶不起来顾屿霆，只能任由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又去里间卧室给他拿了件毯子盖在身上。 林阳没有立刻回卧室睡觉，他拿着水杯在阳台上站了下，怕等会儿顾屿霆要吐，而且刚刚秦明川给他打电话说三天后要请他吃饭，但林阳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算了下日子，按照小说里的剧情，秦明川应该马上就会被认回霍家了，这个时候秦明川和顾清泽的感情已经稳定了下来。 林阳想着顾清泽对自己敌意那么大，如果自己再和秦明川走的太近，怕是又会触及顾清泽的逆鳞，所以林阳还在考虑吃饭这件事。 而且林阳觉得顾清泽对自己的敌意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小说剧情里，是顾清泽和秦明川婚后感情不好，和霍臣曦在一起之后才注意到林阳这个炮灰的存在，可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似乎提前了不少。 另一边，在天雅集团大楼被高助理吼了一嗓子的顾清泽彻底绷不住了，即便是上一辈子高助理也没敢这么跟他跟他说过话。 下午下班去手工陶艺店取回自己做的一个花瓶后，顾清泽回集团宿舍楼换了身衣服，他这次没打电话，直接坐出租车去了霍臣曦的别墅。 敲开门，里面的管家说霍臣曦不在这里。 “那臣曦去哪了？”顾清泽声音温柔地问道。 管家打量了顾清泽一眼，他知道顾清泽在霍臣曦心中的分量，但霍臣曦上次那事影响有点大，管家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顾清泽。 “不然您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我来看他了，”顾清泽笑着，并且加重了“我”的咬字。 “那好，您稍等，”管家把顾清泽迎进别墅内，随后他去给霍臣曦打电话。 可没想到，顾清泽刚坐在沙发上，突然有人直接开门进来，顾清泽与他意外对视，认出来这是最近娱乐圈凭借一部古偶刚火的男三小生秦期。 两人都相互瞧不上对方，一个觉得那人只是一个在娱乐圈背靠慈文集团的小白脸，根本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另一个觉得霍臣曦身边那么多人，现在坐在沙发上这个虽然模样不错，但脸生，霍臣曦住院都没见他出现过一次，说明并不得宠，又或者是已经失宠来求复合的。 “赵叔，你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啊，”秦期路过沙发的时候翻了个白眼，丝毫不加遮掩，走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咖啡，“让臣曦知道了，他怕是又要发火，对了，臣曦让我回来拿他的那个手机，你把粥打包好我等下带走。” 顾清泽一听这话彻底坐不住了，这个别墅的钥匙连他都没有，霍臣曦居然给了这个小白脸，并且霍臣曦一直不接他的电话，这个小白脸却一直陪在霍臣曦身边。 见管家手里的电话还没有挂，顾清泽径直穿过客厅、阳台，去到门外的地下室门口，把管家手里的手机夺过来，慢声细语问：“臣曦，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啊？” 对面的霍臣曦似乎没有料到顾清泽会直接拿走电话，空气静了三秒，霍臣曦才缓缓开口，“清泽，你找我什么事？” 顾清泽听他声音有些冷淡，于是语气软了些，“臣曦，咱们好多天没见了，见个面吧。” “好，你坐我的宝马过来吧，”说完，霍臣曦立刻挂掉了电话，留下顾清泽在原地一脸懵。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们俩打电话只有顾清泽挂他电话的份，之前顾清泽没主动挂电话，就算是手机没人说话，开着一夜，霍臣曦也不会挂掉，只是自己会对着手机自言自语，对顾清泽说些有的没的，顾清泽有兴致就回他一两句，没兴致就一直这样吊着他。 顾清泽的思绪是被秦期嗲声嗲气的撒娇唤回来的，秦期的脸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可脸上的妆就像用腻子糊上去的，厚的看不见毛孔，顾清泽实在是不明白霍臣曦的审美怎么会这么恶劣。 秦期已经拿到了霍臣曦的手机，正站在管家旁边嗲嗲地说着一些趣事，想在娱乐圈混出头，必须要有足够的情商，秦期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讨好霍臣曦身边的人，所以对管家说话也都是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嘴甜地不得了。 但顾清泽可没时间听秦期在那恶心人，他走到管家身边，“臣曦的那辆宝马在地下车库吗？臣曦说让找个司机送我过去。” 管家有些为难地看了眼秦期，犹豫着开口，“少爷有三辆宝马车，现在在A市的只有一辆。” “那现在就给司机打电话吧，”顾清泽不明白管家为什么还要多说这些废话，本来他心情就不好，要是管家还在这里敷衍浪费他时间，等下见到霍臣曦就让他把管家开除掉。 看管家为难，秦期立刻有眼色地开口，“那辆宝马就在外面呢，如果是臣曦让你过去的，我捎你一程。” 之前秦期的风凉话已经够让顾清泽恼火了，现在还让顾清泽跟他同乘一辆车，顾清泽彻底受不了了，他看向管家，“你再给臣曦打个电话。” 秦期嘁了一声，他最看不惯这种拿腔弄调的人了，大家都是吃软饭的，谁又比谁高贵啊，摆出来这幅姿态给谁看，他提着管家装好的保温桶，斜了顾清泽一眼，“我这就要走了，你要是不去，我可就不让司机等你了。” 顾清泽强压下去怒火，见管家迟迟不肯打电话，“怎么？我的话，你没听见吗？” “二少爷之前打过招呼，不让我们影响三少爷休息，”管家的态度明了了，就是不打电话。 管家从小看着霍臣曦长大，了解霍臣曦的性情，知道如果霍臣曦有别的安排一定会让人提前吩咐，可截止刚刚那个电话挂掉，始终没有电话进来，那就意味着霍臣曦没有改变计划的打算，他也没必要去触霍臣曦的霉头。 “好，你等着，”顾清泽彻底不装了，手指着管家，愤恨地摔门离去。 顾清泽不打算去看那个混蛋了，等他嫁给顾屿霆，他一定要让顾屿霆把霍臣曦和刚刚那个小白脸全部料理掉。 躺在医院里的霍臣曦听秦期小心翼翼地讲起了顾清泽吃瘪的事，但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暴跳如雷，只是淡淡地问秦期一句，“他手里提东西了吗？” “啊？”本来还在心惊胆战的秦期猛然听到霍臣曦这话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摇了摇头，“没有，那个人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 霍臣曦轻笑一声，眸色深深，看向窗外的浓密绿荫，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他会给我拿个花瓶呢。” 秦期听不懂霍臣曦话里的意思，只能跟着含混地笑了两句。 第二天，顾屿霆在沙发上宿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了张薄毯。 他坐起身，揉了揉脑袋，依稀记得自己昨晚好像在听林阳打电话，但后来发生了什么，就有些模糊了。 下楼梯拐角的时候，正好碰上上楼准备看他的林阳，顾屿霆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往日冰冷的神色，他挡住林阳的去路，声音有些沙哑，“我昨天……” “昨天？”林阳眉毛蹙成一团，站在楼梯上仰头看着顾屿霆，故意逗他，“啊，昨天的事。” “昨天我怎么了？”顾屿霆看着林阳奇怪的神色，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也没怎么，”林阳脸上露出一副难堪的表情，似乎是羞于启齿，“你昨天，去了我房间，然后……” “然后？”顾屿霆的脖子开始泛红，他抿了抿干涩的唇，有些急切地问道：“然后怎么了？””然后喝了一杯水就睡着了，我又弄不动你，就只能由着你躺在沙发上睡了，”林阳一本正经地说道，他看着顾屿霆发窘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带着一脸坏笑，拍了拍顾屿霆的肩膀，“呀，顾总，你刚刚想哪去了，放心吧，就算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让你负责的。” 林阳说完，转身下了楼梯，继续去餐桌上吃饭。 顾屿霆看着林阳的背影，单手插兜，摸了摸头发，清了清嗓子，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负责这件事，也，也不是不行。” “顾哥哥，你要去吃饭吗？”见顾屿霆迟迟没有下楼，林宁一脸好奇地跑到楼梯口，仰着小脸看向顾屿霆，只见他耳尖通红，神色也有些奇怪。 听到林宁的声音后，顾屿霆慌忙收敛了表情，走下楼梯，摸了摸林宁的头，蹲下身小声问她，“昨天顾哥哥没做什么事吧？” 林宁哼了一声，“昨天顾哥哥把我们之间的秘密说出来了，不过，你昨天送了我一个玲娜贝儿，我可以原谅你。” 顾屿霆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又继续打探，“我昨天，和你哥哥？” “昨天那个高个子哥哥把你送上楼就走了，其他的我不知道，”林宁皱着眉头，“顾哥哥，你和我哥哥怎么了？” “没怎么，当然没什么，”顾屿霆轻笑几声，带着林宁去了餐桌边。 今日阳光和煦，林阳吃白粥的时候把袖子卷了起来，顾屿霆坐在他对面才瞧见他手腕还有伤，深红的一条，还没完全结痂。 额头上的倒是不用贴白色的伤口贴了，但头发下面盖着的那些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等下你吃完饭，我带你去一趟美容院检查一下，”顾屿霆拿起手机，联系高助理把今天上午的行程安排往后推一推。 林阳放下勺子，抬头看向顾屿霆，“检查什么？之前高助理不是让人带我去医院检查一遍了吗？” “你不是要出道吗？脸上要是留了疤还怎么出道？”顾屿霆头也不抬地看着手机。 林阳刚想开口反驳，但又想之前透漏给顾屿霆顾绍的计划就足够引起他的怀疑了，要是现在继续开口否决这件事，怕是又会让顾屿霆起疑，所以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林宁在家有保姆看着，林阳跟着顾屿霆坐车去了A市技术最好的美容院。 可不料，林阳刚和顾屿霆下车，顾屿霆站在路边打了个电话的功夫。 突然有人走过来，一把将林阳揽在了怀里。 第34章 那人低头揽着林阳的腰, 左手上戴着一只黑色的皮质手套。 林阳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就立刻反应过来这人是孟余天，抬头看了眼, 棒球帽下戴着口罩露出来的那双漂亮的杏眼, 不是孟余天还能是谁。 “你怎么在这呢？”林阳挣开孟余天的胳膊，往后站了两步，正好撞到刚刚打完电话过来的顾屿霆身上。 林阳踉跄着差点摔倒, 幸亏顾屿霆扶住了他的胳膊，林阳扭头看了看顾屿霆, 又转脸看了眼孟余天。 为什么这两个男配会在这个时候碰面？小说里是天雅集团下属的互联网公司邀请孟余天当今年的平台代言人, 身为天雅集团的高层, 顾屿霆会出席公司举办的盛典活动和孟余天合影, 这才是他们两个的第一次见面。 “我前两天不是告诉你我要回国吗？”孟余天走上前, 抬手掀起了林阳的刘海, 看着那额头上还没长好的伤疤只觉得触目惊心，他眼睫动了动, 满眼担忧地看着林阳, “你怎么受伤了？” 还不等孟余天的手离开林阳的额头，顾屿霆就把林阳拽到了自己身后, 扭头轻声问：“你认识他？” 林阳点了点头。 孟余天瞬间就明白过来, 面前的这个人不对劲, 他轻笑几声，探头问林阳, “他是你男朋友？” “当然不是！”林阳觉得孟余天这话实在是莫名其妙, 他立刻斩钉截铁地开口解释了这件事, “这位是我老板，你别胡说八道。” “哦, 原来你是林阳的老板啊，”似乎是为了故意气顾屿霆，孟余天着重强调了“老板”两字。 从美容院出来的助理远远就瞧见孟余天对面站着的那一群人了，下意识以为和狗仔媒体起冲突了，慌忙走过去才认出了里面气质非凡的顾屿霆。 “顾总，您也过来了，”那助理弯腰笑着打过招呼后，慌忙在孟余天耳边低语介绍着顾屿霆的身份。 棒球帽下，孟余天神色微变，他抬眸看了眼顾屿霆，走上前去准备打个招呼，却不料顾屿霆像是没看见他一样，轻轻抓着林阳的手腕就进去了美容院。 “餐厅订好了，等下我带你去。”孟余天双手插兜朝林阳喊道。 美容院的院长亲自站在大厅里接待，引着顾屿霆他们去了早就预定好的贵宾室。 电梯里，顾屿霆松开了林阳的手腕，像平常一样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院长紧张地喉结滚动，看了眼旁边的高助理，谁知这个助理脸色也冷如寒冰，得不到一点有用的消息，这让院长一直惴惴不安，只能强撑着给顾屿霆介绍他们美容院的项目。 林阳站在电梯里不敢吭声，他猜想着应该是刚才的电话又出事了，而且应该不是小事，所以顾屿霆的心情才会变成这样，连带着高助理的脸色都很严肃。 出电梯后，这个美容院的奢华程度再次震惊了林阳，之前小说里写顾清泽很喜欢到这个美容院来做保养，来一次能花十多万，林阳心想什么样的美容院能一次花十多万啊，现在一看光是像英国白金汉宫似的装修就很值这个价格了。 旁边的院长介绍墙上的油画说都是从拍卖会上花大几百万买到的真迹，还说他们这里的美容师都是从全球前五十的医学院毕业的。 因为要提前做检查，顾屿霆先带着林阳去了休息室。 “你们先出去，”顾屿霆看向那几个美容院的工作人员，还有旁边的高助理和保镖。 高助理有些犹豫，“顾总？” “没听懂我说的话是吗？”顾屿霆这人似乎有种魔力，即便是不动声色，也会给人造成极强的压迫感。 林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但他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于是起身跟在高助理身后，准备把休息室留给顾屿霆。 “等下就要做检查了，你出去干什么啊？”顾屿霆的话让林阳如芒在背，他下意识就停住了脚步，转身手指着自己，“顾总，你，你跟我说话呢吗？” 顾屿霆眨了下眼，“不然呢。” 林阳只能转身坐回旁边的沙发上，低着头扣了扣手指，对面的立镜里倒影出他姣好的侧脸。 犹豫再三，林阳微皱着眉头看向旁边的顾屿霆，“顾总，这里应该不便宜吧，要不然就别做了。” 顾屿霆靠近林阳，盯着他的眼睛，故意逗他，“钱已经交了，现在说晚了。” “可是如果我还不起怎么办？”林阳靠后坐了些。 “嗯，那就用工资抵吧，什么时候还完了，你什么时候离开天雅集团，”顾屿霆半挑着眉，仔细打量着林阳的神情，怕林阳当真，顾屿霆又接着开口补充了句，“你要是工作突出，或许一年的年终奖就够了。” 做美容修复的钱对顾屿霆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管他日后和林阳能走到哪一步，他也不会让林阳还，而之所以那么说，只是觉得林阳的反应很有趣，跟林阳单独相处的时光能让他暂时忘记那些烦心事。 但林阳觉得顾屿霆就是在给他画大饼，先不论他的工作能力如何，这一周期美容修复下来至少得几百万，林阳心想自己要是有一年挣几百万的本事早就出国溜走了，而且林阳一直在担心会撞上在天雅集团上班的顾清泽，万一被顾清泽算计送进监狱就完蛋了。 见林阳一直不吭声，顾屿霆清了清嗓子问他。“你跟刚刚那人关系很好吗？” “你是说孟余天？”林阳听见顾屿霆的声音，扭过头去看他。 “孟余天？”顾屿霆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想来等下高助理应该就会把这个人的资料交到他手里了。 林阳撅着嘴，头微微后仰着倚在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那家伙看着人畜无害的模样，实际上嘴里没几句实话，他说的话根本不能信。” 听到林阳对孟余天的评价，顾屿霆轻轻吐出一口气，准备再跟林阳说几句话，可手机上不断有电话打进来，没办法，顾屿霆只能起身去玻璃墙边打电话。 林阳去做检查的时候，顾屿霆的电话还没打完，林阳偷偷跟高助理说：“等下我可以自己打车走，顾总那么忙，要不然你让他先回去吧。” 等顾屿霆离开，林阳就跑路，头上有疤就有疤吧，就现在动不动连小命都要丢了的残酷状况，林阳哪还有心思出道，再说了，本来他坑蒙拐骗的积蓄就不多，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 可顾屿霆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一直等林阳检查完，硬着头皮进去修复室，顾屿霆都没有离开。 “顾总，记者马上就到，”高助理走过来，低声跟顾屿霆汇报，“来的都是我们旗下的，您看，还需不需要发些黑稿？” “对他，还用不着这些手段，弄的他最近都不要过来这边就行，”顾屿霆低头轻轻转着自己左手上的素白银戒，“你让人给我盯好林阳，做完就送他回去，不许他到处乱跑。” “他毕竟是那边的人，必须得盯得紧些。”似乎是怕高助理误会，顾屿霆又多解释了两句。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啊！高助理看破不说破，只是附和道：“您说的有道理，顾总，我肯定让人看好他，做完项目就直接送他回别墅休息。” 得了高助理这话，顾屿霆才带着人离开了美容院，公司的业务是大事，他爷爷现在还没死，他必须多上些心。 林阳去做恢复的时候，孟余天带着助理轻车熟路地坐电梯去到美容院36楼的办公室，门也没敲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祖宗，你怎么这会儿才来，“办公椅后面的男人笑着起身走过来拍了拍孟余天的肩膀。 孟余天不客气地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摘下棒球帽和口罩，“刚刚在楼底下碰巧遇见了一个朋友，多说了两句话。” “刚才吗？”孟昊转身去书架边扔给他一袋薯片，“今天美容院有大客户要来，你别乱跑，中午我请你吃饭，然后下午咱们去找老李他们玩，晚上去泡吧。” “不行，”孟余天揉了揉头发，撕开袋子，拿了个薯片塞进嘴里，“今天中午我跟人约好了。” “我可是你亲表哥，谁比我的面子还大？”孟昊来了好奇心，看向孟余天身旁的助理。 助理张了张嘴，又看了下孟余天的眼色，把嘴里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孟昊还想继续问下去，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通后，孟昊的脸色黑了不少，他侧脸看向孟余天，“外面来了一群记者，不知道从哪知道你回国的消息，现在堵在门口等着呢。” 孟余天嘎吱嘎吱咬了几口薯片，不以为意道：“你们这里不是有后门吗？我从东边走，还有，你车借我用一下呗。”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又估摸了下路程，放下手里的薯片，擦了擦手指，“哥，你帮我个忙吧。” 躺在椅子上的林阳已经结束了所有的流程，但主治的美容师突然被人喊了出去，没一会儿，屋里的工作人员都被清空了。 “你睡着了？”孟余天戴着口罩，低头看着他。 林阳睁开眼睛被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孟余天突然扔给他一套美容院的工作服外套，“顾屿霆这会儿不在，我让人拖住外面的保镖，咱俩出去吃饭。” “你电影看多了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林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快点换衣服，等下我跟你解释，”孟余天说着就要上手扒林阳的衣服，被林阳躲过去了，“我自己换。” 林阳森*晚*整*理被孟余天带着，偷偷摸摸从美容院大楼的东边楼梯离开，坐上早就开到C3门的黑色奔驰车，一路上就像电影演的特工队似的，躲躲藏藏。 “你带我去干什么？”林阳下意识地系上安全带，这是上次霍臣曦那个疯子给他留下的阴影。 孟余天已经换好了平日里穿的衣服，坐在驾驶座上，开始调头，“请你吃饭啊，门口有记者守着呢，不能从那边过。” “就吃个饭不至于还得换衣服从另一个门走吧，”林阳抓着安全带，觉得这个经历实在是不可思议。 孟余天戴好棒球帽，手搭在方向盘上，“你要是不介意被记者拍到和我一起出去吃饭，那我就把车开去前面路上，那边离餐厅还近呢。” “不用了，”林阳慌忙拒绝，他知道孟余天的热度有多大，被更多的人注意到他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你额头上的伤是顾屿霆打的？”孟余天微微打动方向盘，盯着后视镜准备拐弯。 林阳摇了摇头，“不是啊，怎么这么问？” “那他怎么亲自陪你来做修复？”孟余天瞄了林阳一眼，继续开车，“他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 “嗯……”林阳蹙着眉头，他也不知道顾屿霆为什么要过来，大约是心血来潮想干点别的事找刺激，摇了摇头，“他的心思我也不知道。” 孟余天以为林阳是在开玩笑，可他看了一眼林阳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逗人玩，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像林阳一样特别的人了。 “你最好离顾屿霆远一点，那人很危险的，”孟余天停车等红绿灯，他扭头看向林阳，“我说真的，你来我团队工作吧，我给你的工资保证让你满意。” 林阳想了想自己身后那一团乱麻，赵河山、顾绍、老逼登、爷爷，顾清泽，顾屿霆还有林宁，想从那里面全身而退，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 还有面前这个长得极其标致的年轻男人，看着单纯无辜，背地里可是复杂地很，林阳现在已经在一个泥坑里了，再换一个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为什么说顾屿霆很危险？”小说里顾屿霆这个男配因为后面没有答应顾清泽的婚后出轨请求，所以小说后半部分顾屿霆是那几个男配里占比最少的，林阳对他的了解也最浅薄。 孟余天漫不经心道：“你以为天雅集团只靠表面上那些公司部门就能在A市呼风唤雨？顾屿霆是他们家老爷子看好的继承人，只凭会打理公司就能控制住那些和他爷爷一起打天下的公司元老？” 第35章 “你是说顾屿霆身上也有人命？”林阳记得小说里只是在大反派顾绍后期和主角攻秦明川斗争的时候隐隐提起过他动用了一些顾家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势力, 着墨不多，毕竟是豪门狗血文。 但经历过上次霍臣曦带他去赛车俱乐部发生枪战的事，林阳的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说呈现出来的剧情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而很多小说中没有提到的事件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静止的，而是在主角没有出现的地方动态发生，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小说世界里的所有人都是独立鲜活的个体。 视线逐渐变暗, 孟余天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倒进车位里后, 他并没有急着解开安全带下车, 反而扭头看向林阳。 “你为什么会想到他身上有人命？”孟余天觉得林阳这个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是还知道谁身上有人命吗？” 这个林阳看起来只不过是这个大城市再普通不过一个的打工族, 每天像蝼蚁一样兢兢业业的上班下班。 普通人所能看到的不过是A市浮于表面的纸醉金迷, 而整个A市就像是一座巨型冰山, 海面下面的那些秘密只有A市最顶尖的一波人才能瞧见真容，但显然, 林阳是窥视到了A市不可言说的海底, 而且，他对此并不惊讶。 “电视里还有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吗, 豪门恩怨, 恨海情深, □□势力，”林阳干笑了几声, 尽力弥补自己话里的漏洞, 接着转移话题：“你怎么突然出现在美容院的？” 孟余天意味深长地看了林阳一眼, 知道林阳在转移话题，他也没兴趣再跟林阳聊这件事, 所以便由着他敷衍过去，靠近林阳耳边暧昧道：“我跟人打听到你今天要去美容院的，所以专门站在路边等你的。” 林阳无语地看着孟余天编瞎话，“是吗？” 孟余天面不改色道：“当然。” “难道不是因为这家美容院的老板是你表哥，你来找他玩的吗？”林阳面无表情地看向孟余天。 孟余天没想到林阳比他想象中还要深不可测，“有这一部分原因，但是主要还是等你呀。” 孟余天说的这些话，林阳一个字也不信，这个男配最大的优点就是嘴甜，哄的人一愣一愣的，顾清泽就是信了他的话，后面才被他坑走了好几百万。 但孟余天实际上并不缺钱，他之所以这么做还是跟他的原生家庭有关。 小说里写孟余天家是书香门第，爸妈都是国际知名学者，但从小对他的教育苛刻到了变态的地步，因而这个男配很早就有了叛逆期，表面是个又乖又有礼貌的明星棋手，背地里却极其喜欢刺激，随着时间流逝，能让他获得愉悦感的阈值也越来越高。 但又因为从小的教育使他产生了极其变态的精神洁癖，所以在后期顾清泽出轨的时候，他虽然对顾清泽很好，但从始至终都没有碰顾清泽，这让心高气傲的顾清泽再也受不了了，又因为察觉到孟余天弄走了他几百万，两人彻底分道扬镳，闹的很不愉快。 坐电梯上去125层餐厅的时候，孟余天非要揽着林阳的胳膊，好像势必要把刚才的场子找回来，但林阳对此觉得很膈应，两个大老爷们挽着胳膊被别人看见算怎么回事啊，尤其是孟余天后面又对顾清泽动了心。 林阳可不想被扳弯。 “你放开！”林阳使劲掰着孟余天的手指。 孟余天摇了摇头，他看到了林阳眼睛里的慌乱，于是扯了扯口罩，压低棒球帽，抓着林阳的手更紧了些。 “你在害怕什么，别人误会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孟余天眼睛里满是挑衅，还隐隐有些气势上赢了的骄傲。 林阳虽然能屈能伸，但最听不了的就是这种话，他松开了扒拉孟余天的手，有着身为一个男人的骄傲：“哈哈哈，害怕，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两个人吵吵闹闹坐电梯出去，电梯刚开门，就有穿着西服的餐厅工作人员迎了过来，带着他们去了预定的顶楼靠窗位置。 餐厅里这会儿很安静，林阳和孟余天也都压低了声音说话。 “但是，”林阳有些好奇地看着孟余天，“现在是白天，你订个靠窗的位置，这能看见什么啊？” 孟余天把选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理直气壮道：“谁让前几天你的手机打不通，我让人临时订的，晚上有灯光秀的都被订光了，就只能中午来吃了。” 算了，不跟他计较，谁让他年纪小呢，孟余天比林阳的年纪要小一岁，过了今年五月才刚18，但林阳转念一想，人家18岁是世界围棋冠军，他18岁还在勤工俭学刷盘子，世界的参差如此之大。 “你发什么呆呢？”孟余天抬起帽檐，笑眼弯弯地盯着他。 这会儿的林阳和星光大赏那时候很像，孟余天一直支使他去买这个东西买那个东西，累的林阳一句话都不想说，但孟余天能看出来林阳眼里的无语。 星光大赏前一天晚上，孟余天感染病毒发起了高烧，那时候经纪人也不在，孟余天以为林阳会把他扔在那里自生自灭，毕竟自己一直在捉弄他，可没想到林阳在床边守了一夜，等他退了烧才敢合眼，第二天又连轴转去了活动现场。 自那件事之后，孟余天心里一直觉得林阳是个很好的人。 “祖宗，你以后能不能别给我打电话了，”林阳回过神来，认真道：“咱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事忙，我也有我的事要做，互不打扰好吗？” 孟余天摘下口罩，顶着一张帅脸，摇了摇头，“不行，这事你说了不算，我想给你打，我就给你打。” 下一秒，孟余天本来还带着笑意的脸，突然在看向桌边的时候僵住。 林阳顺着孟余天的视线望去，过来的人是个中年男人，戴着墨镜，左眉上有一道疤，林阳又扭头看了眼孟余天的表情。 可以确定了，这是孟余天那个家暴的爹。 林阳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心虚，就好像是自己一个小混混拐了人家家里的好孩子，结果被家长发现了。 “那个，我稍微解释一下，”眼看着孟余天和孟父之间的关系剑拔弩张，林阳觉得毕竟是亲父子哪有隔夜仇啊，说和说和也就解开了。 可就在孟余天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后，林阳看着孟余天脸上的手指印，翻天倒海的记忆突然涌入林阳的脑海，老逼登在林阳小时候也是这么混蛋，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是一巴掌。 由老逼登联想到面前这个中年男人，林阳觉得有些事这辈子似乎也和解不了了。 眼看着下一个巴掌又要落到孟余天脸上，但孟余天似乎根本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林阳彻底绷不住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两步走过去挡在孟余天面前，一把抓住了孟父的胳膊，“有话好好说，干嘛要动手！” 但家暴惯了的人哪里是一两句话就能劝动的，“你别多管闲事，我教训我儿子呢，你给我滚开！”孟父甩开林阳的手，说着就要把孟余天拖走。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餐厅工作人员，他们都过来劝架，孟余天这会儿没戴口罩，在餐厅的客人有的认出了孟余天，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拍摄了。 林阳下意识地拿起椅子边的外套盖在孟余天头上，之前在橙海影音的时候，林阳被借调去影视公司，有个做经纪人的姐开玩笑似的跟他说过这件事，说一旦发生了需要公关的危机事件，只要艺人的脸没被拍摄到，后续的事情处理起来就会容易地多。 看到周围人都拿着手机堆了过来，孟父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妥，他戴着墨镜慌忙挤出人群，离开了餐厅。 “他是不是孟余天啊，”有个拿着手机的人似乎都要把镜头怼到林阳脸上了。 林阳强忍着不适，把头上盖着外套的孟余天扶起来，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我朋友他生病了，麻烦让他们让一让。” 孟余天不知道林阳是怎样带着他挤过人群，离开餐厅，去到停车场的，他的大脑一片恍惚，直到坐到车上，摘下来头上的外套，他耳边也都是孟父的责骂声。 “孟余天，你的药呢！”林阳捧着孟余天的脸，看着他眼神飘忽，知道他是又犯病了，小说里写孟余天是常年衣服兜里带着药的。 孟余天眼底水光闪烁，低着头没说出来话，林阳只能翻他的各个衣服兜，所幸在外套里找到了一个小药瓶，他拿着药瓶在孟余天眼前晃了晃，着急道：“你这上面没写吃几个，小说里说你每次都吃一大把，你这到底得吃几个啊？” 孟余天愣怔地看着林阳，似乎逐渐缓过来了，他眨了眨眼，抱住了林阳的腰，把脸埋在了林阳颈窝里磨蹭。 林阳本想推开他，但是一想到这小子是犯病了，又觉得他很可怜，只能由他抱着，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但两个大男人在车里抱着要是被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尤其是刚才餐厅里已经有人认出了孟余天，而且小说里写孟父可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要是等下他找过来看见这幅场景，林阳身上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正苦恼着，林阳抬头与车窗外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视。 “宁宁，你怎么在这！”林阳慌忙推开怀里的孟余天，抬眸意外与林宁身后的顾屿霆对视，那双眼睛里似乎布满了冰霜。 从另一边下车后，林阳慌忙绕过车头去跟林宁解释，“他刚才是生病了，哥哥只是在安慰他。” 但林阳的话显然只能骗过林宁这个小学生，顾屿霆明显是不信的。 “林宁一直问你怎么不回家，我就带她过来找你了，”顾屿霆话说的云淡风轻，似乎他们出现在这只是因为林宁要找他，顾屿霆不过是顺手帮了一个忙而已。 但林阳总觉得顾屿霆跟平常不对劲，周身的气场有一点古怪。 车里的孟余天也早就擦掉了眼角的泪珠，镇定了下来，下车走到林宁面前，蹲下身来跟林宁打了个招呼。 但林宁一直牵着顾屿霆的手，不管孟余天跟她说什么，她都不搭话。 “宁宁她怎么不搭理我啊？”孟余天只能直起身来，有些委屈地看向林阳，眼角因哭过的余红还未完全消退，惹得人浮想联翩。 林阳瞥了一眼孟余天，稍微有些心虚，之前星光大赏的时候，林宁跟着林阳一直住在酒店，因为一直被孟余天各种支使，林阳没少跟林宁抱怨孟余天这人是个事包包，林宁对他印象差也在情理之中。 “好了，宁宁，我带你去吃饭吧。”顾屿霆见林阳没事便放下心来，准备带林宁离开。 林阳肯定是要跟林宁一起走的，孟余天察觉到这一点后，于是挽住林阳的胳膊，“顾总，我们现在还没吃饭呢，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啊？” 顾屿霆手指了下停车场的入口，神色凉薄地半挑着眉，“你父亲带着人正等在入口呢，我的人拦不了他多久，你要是现在走还来得及，等会儿，就说不准了。” 林阳不知道孟余天是什么人，顾屿霆可是门清，这个表面光鲜亮丽的明星棋手私生活极其混乱，是个只顾自己高兴不顾他人死活的主，听说似乎还涉＊毒，顾屿霆才不想林宁被这种人教坏了。 而林阳是见识过孟余天他爹的力气的，抽出胳膊，慌忙好心地劝他道：“你要是能开车就快点走，不能就现在坐车上反锁死车门马上给你助理打电话，顾总说拦不了多久那是真拦不了多久的。” 孟余天觑了一眼顾屿霆，脸上依旧装得可怜兮兮，他看出了顾屿霆对林阳的在意，而破坏别人的姻缘又向来是他喜闻乐见的事，“顾总，我现在开不了车，能不能让我跟你们的车走啊？” 这话一出，林阳不敢说话了，心想顾屿霆那是什么人，孟余天也真敢开口。 “不行，里面坐不下了，”林宁仰头与顾屿霆对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地开口，接着摸着肚子催促林阳，“哥，我快饿死了。” 对林宁来说，这世上对她最重要的人就是林阳，除此之外是爷爷，排在第三位的就是顾屿霆，她虽然年纪小，可她不傻，谁是真心对林阳好的，她能看出来。 她心里知道顾屿霆对她只是爱屋及乌，可相比起来顾屿霆对她是最上心的，秦明川对她也很好，但这个孟余天之前在酒店大晚上支使林阳干活，林阳一晚上只睡了两个小时，这些林宁都看在眼里，而且其实林宁早就和孟余天在酒店见过了，那时候她站在走廊里，因为挡了孟余天的路，被他的助理一把推到了墙边，而孟余天看见了却当没看见，所以她当然会毫不犹豫地站在顾屿霆这边。 不知道为什么，林宁和顾屿霆的神色总给林阳一种自己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出轨之后被抓包的感觉，现在就是让他在原配和小三之间选一个。 “林阳，你跟顾总走吧，我没事的，”孟余天站在林阳面前，在他耳边低语，“林阳，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顾屿霆绝对不会对你手软的，等你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 林阳皱着眉头望着孟余天，孟余天冲他笑了笑，随后离开上了车，启动离开。 “快点上车吧。”看林阳站在原地发愣，顾屿霆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郁结着一团气。 上次林阳差点被发疯的霍臣曦弄死，这段时间里又一直有人在暗处盯着林阳不知道想干什么，顾屿霆为了保护他操碎了心，可没想到林阳就这么轻易地信了那个绿茶孟余天的话，不打招呼就偷偷跑了出来。 要是再遇见那群持枪的亡命徒，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坐上车后，林阳收到了周子明发来的微信，等他打开微信界面，神色瞬间变了。 第36章 周子明发来的是一张微博热搜截图, 关键词是孟余天餐厅，已经被顶上首页了。 【林阳，视频里的人是你吗？】 光看视频封面, 林阳就已经是确定那是他和孟余天刚刚离开的餐厅, 他回复完周子明后立刻切出微信，打开了微博。 几乎是漫长的开屏广告等待时间，林阳点开了微博热搜榜单, 刷新了三四遍，刚刚还是热度爆炸的词条已经无影无踪, 搜索关键词也是一片空白。 “哥哥, 你在看什么？”林宁坐在林阳左手边, 倚着他的胳膊, 好奇地探头张望。 副驾驶上的高助理闻言放下手机, 扭过头发现林阳果然在看手机, 他悄悄瞄了一眼冷着脸一言不发的顾屿霆，知道是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 “你在看热搜吗？”高助理装作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 林阳停下翻看微博的手指, 抬脸震惊道：“高助理, 你怎么知道的？” 话音刚落，林阳瞬间反应过来,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撤掉热搜, 并且清理的这么干净的人就只能是顾屿霆了。 “顾总, ”林阳笑着，刚想跟顾屿霆道谢。 却不料车停了下来, 顾屿霆直接跟林阳说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司, 他推开车门带着林宁下车进去了隐蔽在园林里的餐厅。 顾屿霆带着林宁走在前面, 高助理和林阳走在后面，身旁还有四五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 林阳看了眼顾屿霆的背影, 悄声问身旁的高助理，“我怎么觉得顾总今天有点不对劲啊？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高助理望着林阳单纯如傻子一般的神情，心想顾绍的眼光怎么差成这样了，选那个叫顾清泽的接近顾屿霆，也比这个看起来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要强的多啊。 “没出什么大事，你知道的，顾总最近心情不好，”高助理的用词很是谨慎，在顾屿霆没确定自己心意之前，他绝对不会跟林阳乱嚼舌根，做秘书那么多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他接着问林阳，“不是让你乖乖呆在修复室吗？你怎么跟孟余天跑出去了？前段时间发生了枪战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阳想着孟余天要请自己吃饭也是好意，要是把事全推他头上倒是显得太没义气了，“我有点饿了，正好他来找我吃饭，我想着反正用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就没打招呼。” 走在前面鹅卵石路上的顾屿霆突然停下脚步，显然，他刚刚听到了林阳说的话，字里行间都是在维护孟余天。 但碍于林宁在旁边，顾屿霆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继续带着林宁往前走。 林阳和孟余天出去玩倒是高兴了，烂摊子全是顾屿霆收拾，不过顾屿霆转念一想这也怨不着林阳，自己又没告诉他现在有一伙人在暗处盯着他，只能让人尽快除掉这个隐患才行了。 身后的林阳一脸茫然，看了高助理一眼继续问：“高助理，压一条热搜得花多少钱啊？” 高助理：“一般是两百万。” 两百万，林阳心想把自己卖了也不值两百万，等事情结束，他要想抽身出来，光是到处坑蒙拐骗的钱都能把他压垮，之前他还同情秦明川负债累累，现在看来，他日后的处境怕是比秦明川还要艰难。 “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椅子？”高助理边走边问，“之前秘书处的椅子都可以自己挑选，公司给报销，但是因为最近在审查，改成由后勤部门统一购买了。” “秘书处？”林阳有些吃惊，之前赵河山告诉过他，分公司调去总部跟直接通过秋招的实习生不同，林阳需要先去集团直属的公司轮值一个月，之后才会重新分配，而且参加入职培训的时候就已经办好手续了，“我不是该去新雅影视参加一个月的项目吗？” “你之前不是被借调去新雅了吗，那段时间抵了，可以不用再去了。” 林阳心想总部的就是不一样，那个赵河山费劲巴拉才给他塞进去，结果高助理一句话他就不用去轮值了。 但是秘书处可不是个好地方，小说里顾清泽从进入天雅集团一直到离职都是在秘书处工作，高助理让林阳也去秘书处，那不就意味着他要每天都见到那个要把他送进局子里坐三四十年牢的人。 想想都觉得恐怖。 林阳紧急拉住高助理的胳膊，“高助理，我能不能不去秘书处啊？” “为什么？”高助理一脸震惊，他真的想看看林阳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 身为一个间谍，有这么好的接近目标人物的机会，不感恩戴德地接受，居然还开口拒绝，这不就相当于是老天爷把饭都喂嘴里了，结果林阳还要吐出来。 “我在临河学院读的是金融学，而且我大学三年成绩垫底，对秘书处的那些工作更是一窍不通，把我调进去只会给顾总，给公司添乱。”林阳苦笑着解释。 进去走廊，高助理拍了下林阳的肩膀，安慰他道：“没事，顾总早就想到了这些，你进去秘书处之后就负责端茶倒水，别的不用你管。” 另一边，天雅集团大楼C2电梯口。 饿得饥肠辘辘的顾清泽正站在墙边，手里提着装有自己在陶艺店做好的白瓷花瓶的袋子。 他准备来一场精心设计的碰瓷。 为此，他今天没吃早饭，起了个大早，专门预约了一个艺人造型师给自己做了发型。 本来的计划是想着把白瓷花瓶送给顾屿霆做中秋节礼物的，但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林阳，打乱了他的计划。 目前看来，顾屿霆似乎对他还没有产生好感，一见钟情失败了，那就换一个手段。 顾清泽打算等着顾屿霆下楼，然后装作不小心被顾屿霆撞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一定会引起顾屿霆的注意，顾清泽已经想好说这个白瓷瓶是他奶奶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了，既然撞碎了人家这么宝贵的东西，肯定要补偿的，然后顾清泽会开口拒绝，这么半推半就，一来二去，不怕顾屿霆不对他动心。 计划非常完美，但计划似乎赶不上变化。 一直等到下午1点钟，陆陆续续有吃完午饭的员工经过C2电梯口，顾清泽始终没有等到顾屿霆下楼。 上辈子，这是顾清泽与顾屿霆的人生初见，因为那时候顾清泽是新来的，在天雅集团迷了路，又着急去见秦明川，结果没看路，一不小心撞在了刚刚从电梯出来的顾屿霆身上。 时间、地点都没有任何改变，可顾清泽不知道为什么顾屿霆这次没有出现。 眼看着时间不断流逝，他下午还要继续参加入职培训，顾清泽越来越心焦，攥着袋子的手指也越来越紧。 他打开手机屏幕，已经是13点55分，距离上辈子他与顾屿霆的初遇已经过去了55分钟，顾清泽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顾屿霆大概率是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就在他垂头丧气地准备去吃顿简单午饭的时候，转身对上了一双冷厉的眼睛。 一群黑衣保镖围了一圈，那人站在中间，气质儒雅和善，但长着一张不好相处的脸，尤其是那双鹰隼似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顾清泽，是吧，”顾绍上前一步，嘴角挂着笑。 顾清泽看到了站在顾绍身边前两天刚刚被开除的周晴，脸色红润，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去聊聊？”顾绍笑着揽住顾清泽的肩膀，顾清泽一时紧张，手指松动，白瓷花瓶哐地一声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但顾绍和周晴似乎没听到一样，带着顾清泽进去电梯，到达了顾绍不常来的办公室。 即便办公室里的陈设都是顾绍亲自挑的，可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听说你跟霍臣曦交情不错？”顾绍把顾清泽按坐在沙发上，走到他身后，扶着他的肩。 顾清泽紧张地脊背发凉，他清楚地知道顾绍是个什么样的可怕人物，要说霍邱辰不择手段，顾绍则比他还要心机深重，“只是同学而已。” “同学，”顾绍笑了笑，手指向不远处的周晴，“她跟你哥不也是同学吗？” 顾清泽喉结滚动，说不出话来，他知道顾绍是来问罪的。 顾绍坐在沙发边，拿起旁边的高尔夫球杆挥了挥，“清泽啊，公关部最近那么多人被下放到分公司，你觉得是为什么？” “公关部？”顾清泽不知所谓，他只知道秘书处的周晴是顾绍的人，至于什么公关部，他根本听不懂顾绍在说什么。 “说吧，谁告诉你的，”顾绍嘴角扬起弧度，眼神却阴森地很，他起身站在顾清泽对面，就像是一只马上要吃人的老虎，只要顾清泽说错一句话，就是万丈深渊。 顾清泽着急道：“顾总，我真的不知道。” 顾绍盯着他的眼睛，“最后一遍，谁告诉你的？” 顾清泽被顾绍气势压迫地有些呼吸困难，他微微仰着脸，记起上一世那时候他已经嫁给了秦明川，有次聚会，他喝醉了酒，迷迷瞪瞪去了卫生间，结果意外瞧见顾绍拿酒瓶子砸碎了一个人的头，白花花的脑浆和血水淌了一地。 顾清泽意识到自己下一刻要说出口的话，关系着他的生死，他在记忆里飞速找着替死鬼，终于，“吴添越。” 吴添越是顾绍的心腹之一，这次针对顾屿霆的计划，他是完全知情的，至于顾清泽为什么选择他，那是因为吴添越已经死了。 那是顾清泽重生之后设计死的第一个人。 “哈哈哈，”顾绍放下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清泽，“周晴，他交给你处理了。” 顾清泽看了眼周晴，那女人的脸上对他满是厌恶，落到她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他慌忙跪到地上向顾绍求情，“顾总，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对您还有用！” 顾绍不为所动，直到顾清泽说出那句，“我能帮您扳倒顾屿霆！” 顾屿霆收到顾绍去集团总部消息的时候，他们的饭才刚刚吃到一半。 “说是小顾总很隐秘地带上去办公室一个工作人员，”高助理拿着手机轻声道。 顾屿霆依旧拿着刀叉在切牛排，漫不经心问，“谁？” 坐在旁边的林阳觉得现在自己好像不适合再呆在房间里，老话说得好，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快，于是他准备带着林宁出去。 结果被顾屿霆察觉到，急忙喊住林阳，“她饭还没吃完呢，你要把她拽去哪？” 林阳扭头，只见林宁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嘴角还带着因为林阳才不小心溅到的浓褐色酱汁。 顾屿霆发了话，林阳也只能乖乖坐回座位上，硬着头皮装作没有听见继续低头拿叉子扒拉盘子里的蟹粉面，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高助理看了看顾屿霆的眼色，“是顾清泽。” “顾清泽？”林阳的反应比顾屿霆还要大，引得顾屿霆和高助理都看向他。 林阳盯着顾屿霆看了三秒，见他还没有起身去救顾清泽的意思，林阳有些着急，尴尬地问，“顾，顾总，你不回公司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林阳反应这么大，但顾森*晚*整*理屿霆还是幽幽地说：“饭还没吃完，这会儿不回去。” 不回去？那可是顾清泽啊！他被顾绍带去办公室了，顾绍那是什么人啊，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担心啊？林阳甚至要替顾屿霆急得转圈子了。 但顾屿霆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西兰花。 高助理继续在旁边报告，“说是小顾总带着周晴回去的总部，一直进去办公室没再出来，猜测大约是因为公关部的那些人的事。” 林阳听到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顾绍公关部的那些人是自己透漏给顾屿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顾绍找上了顾清泽，结果就是顾清泽现在替林阳背了黑锅。 弄明白其中的关窍后，林阳看向顾屿霆的眼神夹杂着一丝恐惧。 他已经可以想象等顾屿霆爱上顾清泽后，开始清算之前旧账的模样了，顾清泽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到时候一旦得知了这件事，只要在顾屿霆面前轻飘飘说上一句话，林阳肯定就会完蛋了。 现在摆在林阳面前只有一条路，在顾屿霆面前疯狂刷好感，然后在顾屿霆对顾清泽情根深种之前跑路，跑得越远越好。 顾屿霆递给林宁一张纸巾，抬眸看向林阳，“听说你不想进秘书处？” 第37章 林阳随即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坚定道：“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吃完饭后，顾屿霆有没有去解救顾清泽, 林阳不得而知, 至于孟余天后来有没有跟他爸把事说开，林阳也不知道。 因为后面做的几次修复，顾屿霆直接让高助理在旁边盯着他, 做完就带他回别墅休息了。 顾屿霆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林阳他被人盯上的事，之前因为霍臣曦发疯, 林阳晚上一直在做噩梦, 顾屿霆不想他再被吓到, 所幸林阳也不是喜欢到处乱跑的性格, 也就一直相安无事。 但林阳隐隐觉得顾屿霆已经知道了枪战当天的事, 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A市为了那场枪战事件, 全城戒严了一个星期，林阳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也在思考为什么那群拿枪的人会放过他, 但结论是他想不出来, 他连那群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个世界太复杂了，林阳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只能被风暴卷挟着往前走。 就比如说林宁复学, 他送林宁上学后, 重新去天雅集团上班，高助理把他的工位安排在顾清泽对面这件事, 林阳一大早跟高助理提了三次想要换一下位置, 甚至于提出说自己可以去卫生间办公, 都被高助理拒绝了。 “最近集团人事大换血，实在是位置紧张, 你要是不想坐那，顾总办公室还有个位子，”高助理忙的焦头烂额，随口应付着站在咖啡机旁边的林阳。 林阳内心思忖着：哈哈哈哈哈！顾清泽的对面和顾屿霆的对面二选一，老天爷这是想要我死啊！一条活路都不给留。 硬着头皮坐下来后，对面的顾清泽侧过身子，透过电脑缝隙朝他友善地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我们又见了。” 顾清泽不知道霍臣曦给了那个高助理多少好处，居然由着林阳这个贱人进了天雅集团总部的秘书处，还和他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他也配！ “你好，”林阳敷衍着打了个招呼，借由问文件的事侧头跟旁边的漂亮姐姐说了几句话，想由此躲过顾清泽。 但旁边的漂亮姐姐孙妍也很忙，林阳也不方便一直打扰她，高助理之前说让林阳端茶倒水，是真的端茶倒水，秘书处的负责人一点活也没给林阳安排，只是一大早就把林阳领去了茶水间，教他用咖啡机和水果摆盘。 旁边人忙的飞起，但林阳百无聊赖，只能坐在桌前转笔。 “你没有事做吗？”顾清泽瞟了一眼对面的林阳。 顾清泽看了一上午电脑屏幕上极其繁琐无用的文件，心情愈加烦躁，上辈子在天雅集团工作的时候上级给顾清泽安排的都是很专业严谨的文件，所以他现在一眼就能看出秘书处的态度根本就是拒绝他接触集团内部资料，只是拿这些东西在敷衍他。 “那你能不能下楼去帮我买杯咖啡啊？谢谢。”顾清泽手支着下颌，这话一出，附近工位上的秘书助理几乎都抬头看向这边。 林阳坐在对面半挑着眉，望向顾清泽，心想这个主角受真是一点也不装了，大家平起平坐都是同事，你脸真大啊，还支使我？我是你的仆人吗？茶水间不是有咖啡吗，都是一样的味道，楼下的就比公司的好喝？ 于是林阳站起来挥了挥手，神色凝重，“大家有谁还要喝别的吗？我下楼给大家都捎上来。” 于是办公室内报咖啡奶茶名的声音此起彼伏，喊的林阳脑袋都快炸了，他只能随便找了张白纸，让大家登个记，然后他带着那张纸离开办公室，坐电梯下楼了。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林阳伸了伸懒腰，只觉得瞬间精神振奋，干劲十足，秘书处办公室里的氛围实在是太压抑了，大家都很忙，只有他坐在那里像个异类，尴尬地不得了，果然一离开那里整个人感觉就好多了。 至于林阳为什么要认怂，主要是林阳想起来孟余天跟他说的那些话。 现在顾清泽已经进来了天雅集团，在小说剧情里的进度条应该是到了五分之一的位置，处于一个跟真少爷秦明川热恋期，假少爷霍臣曦是密友，集团大佬顾屿霆即将爱上他，马上就要见到另外两个男配并产生爱情纠葛的阶段。 秦明川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认回霍家，霍臣曦那个疯子不用说，顾屿霆也有极其危险的一面，这么多牛逼的人物都是顾清泽的靠山，而且顾清泽日后还会有更多可以倚仗的人。 林阳对自己现在所处的地位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蚂蚁是敌不过大象的，现在跟顾清泽产生冲突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他惹不起顾清泽总躲得起，而且林阳想着自己是给办公室所有人都带咖啡，至少稍微挽回了一点颜面。 天雅集团不让外卖上楼，但林阳想着自己有员工通行卡，到时候让楼下的小哥帮忙提上去应该不算违规，顶多就算钻了个漏洞。 楼下咖啡店小哥光是打单子就卫生纸似的扯了很长，林阳坐在玻璃窗边，装模作样地喝了口冰豆乳珍珠奶昔，瞧着店员做咖啡还得挺长时间，于是他打了个招呼就拿着奶茶推门出去，穿过马路，按耐着激动的心情，捂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的心脏，来到了马路对面的彩票店。 林阳环顾四周，吸了口奶茶，做贼似的站在前台边的彩票机前，点开了超级大□□，果然是像小说里写的一样，这次的活动持续一个月，每人只能拿身份证选一个号码，最高奖金500万。 “顾清泽，这没办法了，我抢先一……”林阳咧着的大嘴僵在了脸上，又重复点了两三次，屏幕上都显示“此号码已被选定。” 他喊店老板，“你们的机子坏了，还有备用的吗？” 店老板正在打游戏，不耐烦地从前台走出来，看了眼彩票机，又看了看林阳清澈无辜的神情，同情傻子似的解释道：“机子没坏，是这个号码被人选走了，你再换个号吧。” “什么！”店老板短短几句话对林阳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刚刚过马路的时候，林阳已经在脑子里想好要在澳大利亚买个几室几厅、花园朝向的房子了。 那可是五百万啊！就这么从他手指缝里飘走了！ “谁买走的，老板，你帮我查查吧，”林阳不死心，连手里的奶茶都喝不下去了，“我出双倍的价钱给他买过来，我不能换号码，那是我的幸运数字。” 店老板头也不抬，“我查不出来，那都是机子自动存档的，人家拿身份证买的，你也买不过来。” 林阳强忍着没有让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他拖着无力的身躯走出店门，仰望着湛蓝的天空，下颌线保持着流畅的45度夹角，“到底是抢走我的五百万，那是我的救命钱啊！” 回到奶茶店后，林阳依旧没有从怅然若失的忧伤情绪中走出来，他心不在焉坐在玻璃窗边，继续等着小哥做咖啡。 林阳想着自己如果能早一点想起来彩票的事，而不是今天看见顾清泽办公桌上的纸质彩票票根才想起来这件事，这笔巨款肯定就是他的了。 小说里，顾清泽这个天选主角受运气嘎嘎好，平常就喜欢买彩票，这次一下就中了五百万，正逢秦明川住院这段时间没有收入，债主又找上门，手上也不是特别宽裕的顾清泽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这些钱给秦明川还账，这种雪中送炭的情谊彻底感动了秦明川，以至于秦明川被认回霍家后，家里给他介绍多少门当户对的少爷小姐都被他直接拒绝了，在所有人的反对声中毅然娶了顾清泽进门。 林阳记得顾清泽是进入天雅集团秘书处后有天躲雨进彩票店，来了兴致选了个号码。 刚刚在电梯下楼的时候，林阳查了最近几周的天气预报，只有明天有雨，剩下全部都是烈阳高照的大晴天。 也就是说顾清泽还没去买彩票，既然这样，那到底是谁买走了那个号码？ 林阳越想越郁闷，跟小哥一起提着满手咖啡奶茶回去公司大楼的时候也阴沉着一张脸，以至于神色恍惚在走廊遇见顾屿霆的时候，他根本没看见是谁，就贴着墙边走了过去。 “把他喊到我办公室，”顾屿霆冷着一张脸，看向旁边的高助理，“还有那些咖啡，一杯不能少，全部给我拿过来。” 高助理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快步拦住了要推门进去的林阳还有楼下咖啡店小哥，林阳被带进了顾屿霆的办公室，桌上摆满了大杯小杯的咖啡奶茶。 “这是怎么了？”林阳好奇地问那人。 那人没回答，只说让林阳在这等一会儿，顾屿霆马上过来。 在秘书处办公室里坐着的顾清泽，看着电脑屏幕上一串串复杂的数字，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进来秘书处三天了，他甚至都没有靠近顾屿霆的机会，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 现如今他又因为周晴的事被顾绍记恨，好不容易说动顾绍，表示自己可以帮他做顾屿霆身边的眼线，可如果无法接近顾屿霆，那顾清泽根本就没有办法跟顾绍交代。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林阳已经下楼15分钟了，明明咖啡店就在楼下，顾清泽想不通他为什么还没回来，记得上辈子这个小喽啰在霍臣曦身边的时候就喜欢跟他争风吃醋，阳奉阴违。 重来一世，这个人还是这么可恶。 顾清泽需要出去冷静一下，消消火，没想到，刚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就瞧见顾屿霆带着人从拐角走过，看样子是要回去办公室。 “顾，”顾清泽想过去打个招呼，结果被叶助理挡住去路，“小泽，那份文件今晚就要，你应该能做完吧？” 顾清泽温柔地笑了笑，眼看着顾屿霆进去了办公室，但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强压下去愤慨，点了点头，“能做完。” 没办法，只能重新坐回工位上的顾清泽忍不住敲着键盘跟旁边人抱怨，“林阳怎么还没回来啊？他是在咖啡店自己现做吗？” 旁边的男助理看了眼顾清泽，小声道：“你可别说了，刚刚郑助回来说看见林阳提着咖啡去了顾总办公室，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呢。” “呵！”顾清泽终于想通了这一点，原来林阳巴巴求着霍臣曦来天雅集团上班，是因为看着顾屿霆的势力比霍臣曦还要大，所以想要换个大腿抱。 真是冤家路窄啊！顾总办公室他都没法进去，林阳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闯进去，还提着那么多咖啡，想来是去告状装委屈说办公室人都欺负他呢，这人果然还是和上辈子一样有心机。 “没事，你就看着吧，林阳他马上就会被顾总从办公室里扔出来，”顾清泽嘴角上扬，上辈子他见识过太多想要攀附顾屿霆的人了，简直是十八般武艺使了个遍，可那有什么用呢，顾屿霆的眼眶子那么高，只有自己才能入他的眼。 旁边的男助理看了眼顾清泽，心想你说的信誓旦旦，要是等下顾总要是让人过来问罪，第一个就把你供出来。 顾屿霆进去办公室的时候，林阳正坐在沙发上托着脸心不在焉地喝他手里已经凉透了的奶茶，一点点往上吸，就像是在玩一样。 听见顾屿霆进门的动静，林阳慌忙放下手里的奶茶，站起来勉强笑了笑，“顾总。” 失去五百万，对于一个拖家带口还在读大三的穷学生来说是多么大的创伤啊！ 顾屿霆看着摆满了一桌子的咖啡奶茶，眼神瞬间冷了下去，他走到沙发边扫视一圈，“这些都是你提上来的？” “不是，”林阳摇了摇头，“还有个楼下的咖啡店小哥，我俩一起提上来。” 完蛋！林阳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天雅集团不让外卖进楼，这是当着顾屿霆的面自己供出来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一茬接一茬。 顾屿霆随手拿起一杯咖啡喝了口，林阳看见顾屿霆拿的是顾清泽的咖啡了，因为整张纸上只有他的要求最多，人家写一行，他写两行，咖啡店小哥怕弄混，给顾清泽的咖啡用的是很不一样的包装。 “不好喝，”顾屿霆放下咖啡皱了皱眉。 林阳乖乖站在旁边看着顾屿霆，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38章 “你跟顾清泽有过节？”顾屿霆双手插兜, 站在沙发边，盯着林阳的眼睛。 这么快就开始算账了？林阳心想自己这次要完了，但细想想这么一段时间, 明明自己已经拼劲全力在躲着顾清泽了。 从进公司第一天开始被他针对, 林阳始终都没有跟他产生特别大的冲突，能忍的都忍了，刚刚他让林阳去买咖啡, 林阳也去了，那顾清泽就是看他不顺眼, 这是故事设定问题, 林阳也没办法啊。 再说了, 顾绍欺负顾清泽的事, 那是因为顾绍找错了人, 林阳想着顾屿霆要是把这个火发到自己身上未免有点太不讲道理了。 于是林阳决定装傻充愣, 僵硬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我跟他没什么过节。” “没有过节, ”顾屿霆微微皱着眉，眸色深沉, “那就是他故意针对你……” 林阳低着头, 不敢看顾屿霆的脸色, 他僵硬地重复着顾屿霆的话，“他故意针对我……” “故意针对我？”林阳猛然抬脸, 瞪大眼睛看向顾屿霆, 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顾屿霆转身拿起手机, 三秒后，两个高级助理走了进来, 他朝桌上指了下，“拿着跟我走。” “还有你，也过来，”顾屿霆朝林阳挥了下手，视线在林阳勒红的手心上多停留了几秒。 初级助理的办公室里，大家都因为那杯咖啡提心吊胆，想想也是，林阳那什么都不用干的架势一看就是关系户，指不定跟顾家哪位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大家都把这件事怪到了顾清泽头上，要不是这个实习生挑头，哪里会有这种麻烦。 但现在的顾清泽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他深知用不了几分钟就能看到林阳被赶出天雅集团，高助理被顾屿霆训斥的狼狈模样了。 所以在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的时候，顾清泽嘴角挂着笑，得意地对旁边工位的同事说，“你瞧，林阳肯定是要卷铺盖走人了。” 可当顾清泽看清高助理身后的来人是顾屿霆时，顾清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办公室里的人纷纷站起来，跟顾屿霆打招呼，“顾总。” 初级助理的办公室离顾屿霆的办公室很远，而且只有高级助理才有进去办公室的资格，顾屿霆的性子向来冷淡，一年到头也不会进来这边办公室看一眼，所以他这次突然过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大家坐，”顾屿霆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但任谁看顾屿霆这幅模样都知道他根本不是在笑，明明就是雷霆之怒的前兆。 顾清泽工位旁边的同事瞥了一眼顾清泽，心里在思忖着要不要把顾清泽供出去。 两个高级助理把手里的咖啡放在门口的大办公桌上，冷着脸一言不发，平常他们跟这些初级助理都是上下级关系，可现在他们却不得不帮这些人把咖啡提过来，着实让人窝火。 别人看这都是一场危机，都在等着顾屿霆发落，可顾清泽却从这场危机中看到了一个再次刷脸的机会。 顾清泽看着面色极差的高助理和藏在他身后不敢吭声的林阳，料想顾屿霆这次专门过来应该就是为了给高助理一个下马威，高助理毕竟跟了顾屿霆很多年，有一定的情谊在，但高助理和霍臣曦搭上线还三番四次地要保住林阳触怒了顾屿霆的底线。 在办公室看见想谄媚巴结诉委屈的林阳后，顾屿霆大怒，但又不想闹的太难看，所以把高助理和林阳都给带来了初级助理在的办公室，这是对高助理也是对其他高级助理的敲打。 “林阳，你怎么去买咖啡买了那么久啊？”顾清泽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从工位上站起来，力求让顾屿霆全面地看到自己鹤立鸡群的气质，然后看向顾屿霆，“顾总，您来这是有什么指示吗？” 不过是一个实习生而已，但态度从容，宠辱不惊，对待上级不卑不亢，还有一张惊艳绝伦的明星脸，顾清泽不信这次自己吸引不到顾屿霆的注意，更何况自己上次给顾屿霆提供了那么重要的情报。 而且上辈子，自己在电梯口提着白瓷花瓶不小心撞到顾屿霆的时候，他的视线可在自己脸上停留了好久。 果然，顾屿霆的目光落在了顾清泽身上，他打量着这个暗恋集团之前的助理，猥琐至极在地下停车场守着人家，动用关系走后门进来天雅集团的实习生，进来之后处处针对林阳还意图接近自己的双面间谍，为了达成目的简直是不择手段。 等他扳倒了顾绍，顾清泽没有利用价值之后，他第一个就要把这个实习生清除出去。 “我今天碰见一个同事去楼下提上来很多咖啡，”顾屿霆根本没搭理顾清泽，扫视一圈，“看来后勤部门还是偷懒了，没有切实了解到大家的需求。” 除了顾清泽之外，办公室里每个人都噤若寒蝉，等着顾屿霆的下一句话。 “这样，大家买的咖啡奶茶钱集团全部报销，只不过，”顾屿霆话锋一转，冷着一张脸，“外卖不能上楼的规定是董事会定下的，我无权干涉，大家就辛苦每天轮流给办公室所有人带咖啡吧，还有，秘书处工作繁忙，为了工作进度不受影响，每次只要一个人下去就好了。” 顾屿霆看了林阳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顾清泽目瞪口呆地看向站着几个高级助理的门口，他不敢相信，顾屿霆刚刚是在为林阳撑腰？还是因为高助理的工作失误，所以怒火牵连了整个下辖的办公室。 高助理斜了一眼站在工位上的顾清泽，上次胸针的事还没说清楚，这次又弄这种事，连带着自己都得看顾屿霆的脸色，高助理这次对顾清泽的印象算是差到了极点。 “大家每天就定咖啡吧，我会让人排个表出来，轮流下去提上来，”高助理眼神淡漠，“对了，楼下的小哥不能上来了，办公室这么多人，可能要辛苦大家提两趟。” 眼看着高助理要走，林阳慌忙追了出去，把他拉到茶水间，环顾四周小声问：“不是，高助理，是我自愿要给大家买咖啡提上来的，你能不能去跟顾总说说情就别轮班这么做了，从楼下提上来很累的。” 高助理看着林阳澄澈的眼神，他不知道林阳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明白。 “林阳，他们在抱团作贱你呢，”高助理好心提醒道，他随手拿了个茶水间桌上的浓缩咖啡包，问林阳，“你知道这个多少钱吗？” 林阳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喝咖啡，加了糖和奶之后也受不了那种味，所以从来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但他瞄了一眼，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小袋咖啡，心想能贵到哪里去，试探着说，“十，十几块钱？” “十几块钱？”高助理笑了笑，把咖啡扔在桌上，“光是这一小袋就两百多，剩下的那些一个比一个贵。” “就这一点两百多？”林阳震惊地看着转身看向身后的桌子，心里忍不住开始盘算起要是把这些咖啡转手卖掉能卖多少钱了，但他的良知制止了他。 高助理压低声音，在他旁边道：“你之前不是在goldriver上班吗，连这都不知道？” 林阳撇了撇嘴，小声道：“我们那都喝酒，谁去那地方喝咖啡啊。” 高助理看着林阳的模样猛然想起来了，“哦，对不起，我忘了，那是酒吧。” 因为顾屿霆不喜欢喝酒，去到什么地方总是准备咖啡什么的，高助理下意识就觉得林阳在goldriver那种高档场所上班不会不认识高档咖啡，可高助理忘了林阳的专职是陪酒的，而且林阳没有参与后面的入职培训。 “总之，集团后勤供给给秘书处的咖啡比楼下咖啡店的品质要高的不是一个档次，而且要喝奶茶，手机上有集团内部程序，食堂会特供送上来，办公室里那些人在接受入职培训的时候都知道这件事，但你说要去买奶茶咖啡，他们明知道外卖不能上楼，他们还点了那么多，并且没有一个人提醒你，这说明了什么？” 林阳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世道会这样，打工人总是为难打工人，而且老人欺负新人似乎是惯例了，就连小说世界里居然也没有幸免。 “顾总这次给你撑腰，也是给秘书处那些人一个警告，之前查出来那么多吃里扒外的东西，顾总不谨慎也不行了，那个排表我会让人把你剔出来，你就好好地养伤，过段时间曲词就能交付了。” “什么曲词？”林阳敏锐地察觉到了盲点。 高助理半挑着眉，“出道曲词啊，难道顾总没告诉你？” 看林阳的反应是真的不知道，高助理想着顾屿霆要是没告诉林阳，那说明是想给他个惊喜的，可没想到让自己先透漏出去了。 他有些惊慌地笑了笑，忙嘱咐林阳，“等顾总跟你说的时候，你，你就装不知道吧，咱俩这交情，对吧，顾总要是因为这件事发火不值当的。” 林阳僵硬地点了点头，出道这事真的只是那时候在应付顾屿霆，他没想到顾屿霆真的有了这个计划，还付诸实施了。 可要是真出了道，他还怎么摆脱天雅集团，逃去澳大利亚啊！ 林阳回去办公室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那时候办公室的所有人都在一个高级助理的监视下喝着早就已经凉透的咖啡。 除了顾清泽。 看见林阳坐到对面的椅子上，顾清泽斜眼打量着他，他之前真是低估了这个死鸭子，居然能量这么大，被顾屿霆发现高助理偷偷留下他之后还能呆在天雅集团没被开除。 虽然不知道林阳用了什么手段留下来，可他再怎么蹦跶也蹦跶不久了，等自己正式和顾屿霆确认关系，第一个就让顾屿霆把他开除掉。 顾清泽这个想法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他已经确定顾屿霆刚刚那番话就是在敲打高助理，并不是为林阳出头。 并且顾屿霆已经对顾清泽动心了。 至于顾清泽从哪得出的这些结论，是因为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被逼着把凉咖啡喝进肚子，可只有顾清泽不用，那说明什么，说明在顾屿霆眼中顾清泽现在已经是与众不同了，顾屿霆不舍得让他喝凉咖啡，所以故意把他那杯扣下了，这就是在细微之处的偏爱。 在想通这个关窍之后，顾清泽瞬间自信心爆棚，上辈子顾屿霆就是个内敛不善于表达的人，顾清泽非常清楚地了解这一点，所以尽管只捕捉到了这极其微小的一点苗头，对于顾清泽来说也已经足够洞察顾屿霆的心意了。 但真实的情况是那两个高级助理在办公室拿咖啡的时候，看到了那杯已经开了口的咖啡，误以为是顾屿霆的，所以并没有带过来，顾清泽也因此不用喝那凉咖啡。 “哎，”顾清泽偏过头，得意地扬着下巴喊对面的林阳，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咱俩今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聊一聊。】 林阳掀起眼皮看了看，冲顾清泽摇了摇头。 顾清泽冷笑一声，拿回了自己的纸条，又写了句：【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早说开对大家都好。】 林阳依旧是摇了摇头，刚刚秦明川给他发了信息，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中午约他一起吃饭。 之前的时候秦明川说要请他吃饭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推迟了，那几天高助理一直盯着他做修复，林阳也没空去，吃饭的事就耽搁了下来。 在回复秦明川之前，林阳偷偷瞟了眼顾清泽的脸色，眉眼间是藏不住的高兴，想来是跟秦明川爱意正浓。 林阳想着就顾清泽的性格和目前的态度，自己跟他是说不明白什么的，毕竟小说剧情里，原主后期不断跟顾清泽认输求饶，可顾清泽还是没有放过他。 想化解顾清泽对自己的敌意，或许秦明川那里是个突破口。 所以中午下班的时候，林阳去找高助理说自己要去跟朋友一起吃饭，高助理就派了个保镖跟着林阳离开了天雅集团总部大楼。 林阳觉得似乎是因为上次霍臣曦在公司楼底下把他劫走的事被顾屿霆知道了，所以只要林阳走的远一点就会有保镖跟着。 高助理说是因为林阳快要出道了，公司为此投入了很多钱，林阳要是出了事那些钱就都打水漂了，所以才给他配了保镖。 一开始有点不习惯，但想到霍臣曦那个疯子，林阳还是有些发怵，保镖这件事倒也歪打正着，这也是林阳决定进入天雅集团寻求庇护的初心。 林阳去餐厅和秦明川吃饭的时候，保镖只是在不远处看着，并不靠近，所以对林阳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困扰。 “你这是？”秦明川之前在保安公司做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第一眼就看见了跟在林阳身后的人。 林阳有些尴尬，“秦哥，我跟你说你可能不相信，我们公司要送我出道，那个保镖就是公司给配的。” 但秦明川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说：“你这张脸很适合娱乐圈，只要你喜欢，做什么都行。” 记得上辈子，秦明川只晚了一步，林阳就被霍臣曦抢走了，他曾经也想过把林阳抢回来，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林阳对霍臣曦动了情，他彻底没机会了。 可这一世完全不同，本该呆在霍臣曦身边的林阳在好好地上着班，跟霍臣曦似乎并没有多少牵扯，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林阳告诉他自己在天雅集团上班，这件事让秦明川更加确信，林阳这辈子没有依附霍臣曦，因为秦明川知道，天雅集团是顾家的产业。 “秦哥，”林阳环顾装修高档的餐厅，心下有些奇怪，抬眸看向面前的秦明川，“你要跟我说什么事来着？” 秦明川负债700万，平常勉强温饱，债主成群，刚进餐厅的时候，林阳一度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不是说轻蔑秦明川，只是以秦明川现在的境遇，在这吃顿饭会是很大的负担。 秦明川笑了笑，略带一丝腼腆，“我的债马上就要还完了，但我又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想喊你来庆祝，对了，我还要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林阳心中隐隐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第39章 秦明川从外套口袋里递过来一张彩票, 林阳看到上面的号码后彻底傻了眼。 那就是林阳今天早上想买的那一张500万的彩票，原来是被秦明川给提前买走了。 “秦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送我这个了？”林阳打量着秦明川的神情, 冥冥中觉得自己似乎马上就能勘破一个大秘密。 秦明川轻抬眼帘, 勾起唇角，“我没有多少朋友，住院的时候只有你和林宁过来看我, 想来想去，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 就随便买了张彩票, 要是运气好, 或许还能中个大奖呢。” 不是或许, 是里面真的有五百万, 秦明川记得上辈子和顾清森*晚*整*理泽谈恋爱的时候顾清泽中了五百万的大奖, 买的号码就是两人初次见面的日子，结果顾清泽把钱全给了自己还债。 那时候的秦明川只觉得自己长到二十多岁, 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善良的人, 所以即便自己没有那么喜欢顾清泽，在成为霍家少爷之后还是义无反顾地娶了他。 可事实证明, 有些东西强求是没有好结果的, 尽管秦明川把自己拥有的一切财富都跟顾清泽分享, 可两人那段婚姻最后还是分道扬镳，顾清泽想要的爱, 秦明川给不了。 “秦哥, 这张彩票怎么跟我平常看到的不太一样啊, ”林阳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拿起彩票在手里翻转看了看, 震惊地连刚刚秦明川在说什么都没注意听。 这张彩票能落在秦明川手里实在是很奇怪，明明小说里是顾清泽碰巧买到的这张彩票，可为什么秦明川能提前知道这张彩票的号码，还先一步买到了手，除非—— “清泽平常喜欢买彩票，我问他什么样的号码容易中奖，他说这个月超级大乐＊透在做活动，就帮我选了一个号码，我去买的，”秦明川面不改色地说道。 之前林阳频繁对秦明川问起有没有遇见一个和他长得相像的人，秦明川猜想一定是重生后的顾清泽去找林阳说了些什么，按照顾清泽的性格，大约就是奚落林阳外加宣誓主权，所以林阳才会这么反常。 林阳上辈子过的很不好，秦明川曾经想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但探监时林阳只是跟秦明川说他想见见霍臣曦，那时候秦明川意识到林阳即便是出来也不会再爱上自己了，与其看着他苦苦纠缠霍臣曦和顾清泽，还不如让他一直呆在监狱里。 那样痛苦又悲惨的前世，秦明川不想让林阳知道，最重要的是，秦明川不想让林阳因为知道前世的事而重新对霍臣曦起了心思，所以秦明川想着既然林阳觉得自己和顾清泽有些什么，就不如拿顾清泽当个借口把彩票这事糊弄过去。 “清泽？”秦明川这话一出，林阳才知道自己是想岔了，秦明川现在和顾清泽是热恋期，让顾清泽帮忙选个号码是再平常不过了。 但秦明川突然送他彩票，想来应该不只是什么住院感谢，大约是因为顾清泽跟秦明川说了些什么，秦明川是个体面人不好意思当面说让林阳不要跟顾清泽起冲突，所以才采用送礼物这种办法拐弯抹角地暗示。 林阳美滋滋地看着彩票，心想顾清泽是主角受，即便秦明川不送彩票自己也已经决定要躲着他了，收下这么一大笔钱怪不好意思的。 “听说你跟清泽都在天雅集团的秘书处？”秦明川意味深长地看着林阳。 听到秦明川这话，林阳心想不愧是我，一猜就猜对了，秦明川果然是为了顾清泽才送的这彩票，他点了点头，“对，顾清泽就坐我对面。” 林阳拿着彩票爱不释手。 500万呢，除去机票钱，在澳大利亚买个小房子，改名换姓或许也足够了，之后他就努力在澳大利亚打工，英语口语虽然不算太好，但也说的过去，还有林宁毕竟要上学，应该会花费不少，林阳怕是得打好几份工，不过他还年轻，多干点活也无所谓，总归离这边远远地，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但是，秦哥，顾清泽知道你买了彩票是要送我吗？”林阳担心地问道。 秦明川看着林阳小心翼翼的模样，莫名有些心疼，记得上辈子顾清泽有次直接让人把林阳的腿打断了，还是秦明川把他带去的医院打石膏。 “他知道，你收下就好，”秦明川想着这么说应该会让林阳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吧。 虽然自己马上就要被认回霍家，但如何对待林阳，秦明川还是没有想好，之前林阳一直在酒吧工作，秦明川想着直接给林阳钱或许林阳会觉得自己在侮辱他，于是他想来想去，觉得不如送个彩票，还能让林阳有意外的惊喜。 但林阳把彩票推了回来，“秦哥，这我不能要。” “为什么？”秦明川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他还想劝林阳收下，“不过是一张彩票，一点也不贵。” 虽然心如刀割，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五百万离开，但林阳表面上还要装的淡定从容，“不是，秦哥，我是想着你现在还有那么多债，我又没做什么，受之有愧。” 看着秦明川动容的表情，林阳心想要不是怕顾清泽知道这张彩票中了五百万之后找自己麻烦，他肯定就立刻感恩戴德地收下了，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到可以摆脱那些麻烦的时机，要是收下这五百万，怕是自己等不到离开的时候就得被顾清泽送进监狱了。 秦明川看着林阳的眼神愈发幽深，里面似乎暗含着某种很难察觉的情愫，“我现在在给一个老爷子当保镖，那老爷子心善，给我开的工资很高，那些债马上就能还完了，你不用担心我。” 这时候，林阳才察觉到秦明川右手上缠着绷带，想来应该是见义勇为制服歹徒的时候受的伤，他那几天做修复之后容易犯困，醒了就跟顾屿霆一起去散步，几乎没有看手机上的新闻，但算算日子应该也就是那段时间了。 按照秦明川的话，剧情是已经进行到秦明川给霍家老爷子当保镖的事了，下一个事件就是秦明川喝牛奶过敏被老爷子发现起疑去让人调查秦明川的身世。 正巧这时候服务员过来，问两人喝什么饮品，秦明川说让林阳点。 林阳心想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大少爷你就瞧好吧，他清了清嗓子，翻动菜单，准备先给秦明川点，故意道：“杏仁奶不行啊，秦哥过敏，那就，水果茶？” 他抬眸望向秦明川征求意见，果然发现秦明川满脸笑意地点了点头，“好。” “那我也要一杯水果茶，“林阳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心想这下可在秦明川面前又刷了个好感，等秦明川被认回霍家，开口请他帮忙解决霍臣曦的事应该就没那么尴尬了。 林阳继续开始自己的攻势，他看向秦明川的右手，温柔地询问，“秦哥，你手上的伤好点了吗？” 秦明川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满眼的幸福，藏都藏不住，他抬手朝林阳晃了晃，嘴硬道：“没事，就是小伤而已，一点也不疼。” 服务员上菜之后，秦明川给林阳涮了下筷子，递给他，漫不经心问道：“清泽他，为难你了吗？” 林阳慌忙摇头，“没有，顾清泽他人挺好的。” 之后林阳还要求秦明川帮忙，现在顾清泽可是秦明川心尖上的人，跟秦明川说顾清泽的坏话没有任何好处，倒不如遮掩过去，或许秦明川日后还能念他个好。 “真的没有？”秦明川又拿小碗给林阳盛了鸡汤递过去。 “没有，虽然我俩坐对面，但我就是个打杂的，顾清泽他平常很忙，我俩基本上没有多少交集，”虽然知道说了这些话秦明川也不会信，但林阳想着反正自己不说顾清泽的坏话，至于顾清泽在秦明川面前怎么说他，那就不是林阳能控制的事了。 秦明川知道林阳在强颜欢笑，顾清泽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重生之后，顾清泽特意避开了与他的相遇，但还是和上辈子一样进了天雅集团工作，秦明川猜想着顾清泽应该是想接近顾屿霆，虽然这事与林阳没什么牵扯，但就顾清泽睚眦必报的性格，想来林阳在他那里绝对讨不了什么好。 “林阳，他如果为难你的话，你不用忍着，给我打电话，我会处理的，”秦明川想着，有些事怕是得提前了。 但这话落在林阳的耳朵里，就又变了一番意味，这是秦明川怕顾清泽受伤，在变着法地告诉林阳如果和顾清泽起了冲突请不要攻击顾清泽，有什么事冲他来就好。 “好，”林阳心想秦哥你这可想多了，就算你不说这话，你们俩一个主角攻，一个主角受，我哪个也惹不起啊。 因为再次痛失五百万，林阳有点难过，所以中午吃饭吃了很多，秦明川喂小孩似的每个菜都让他尝尝，出奇地，这家餐厅的菜都很合林阳胃口，一顿饭吃下来心情愉悦，和秦明川聊天也很开心。 天雅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 顾屿霆正满脸郁闷地看着桌上的菜发呆，他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眼看着米饭的热气都快要散干净了，可顾屿霆还是没有一丁点要吃饭的意思。 他转着左手上的银戒，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助理敲门进来，看那些饭菜一丁点都没动，立刻意识到顾屿霆心情不太好，他朝沙发边瞄了一眼，“顾总，米饭都要凉了，我去给您换份热的？” 顾屿霆起身离开沙发，冷着脸重新坐回办公桌前开始处理文件，“我不吃了，你把那些都拿走吧。” 说顾屿霆那么大集团的一个总裁，但毕竟年轻，有时候使性子也跟小孩似的，高助理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谁惹了他，明明一上午安然无恙，那几个部门的经理被他骂的狗血淋头，不该还存着气啊？ 没办法，高助理只能让人进来把饭菜都收拾走。 “那顾总，您饿的时候我再让人给您送餐，”高助理推门出去，没走多远，却看见顾清泽正站在角落里，怀里抱着一个保温桶，正眼巴巴望着办公室这边。 见高助理出来，顾清泽慌忙迎上去，就那天胸针的事再次进行了一个诚恳的道歉，高助理的面色缓和了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不去食堂吃饭，在这站着干嘛？” 顾清泽赔笑道：“我肠胃不太好，食堂那些饭我吃不了了，所以都是自己带饭吃，”他又探头看了眼办公室方向，“顾总是还没吃饭吗？我做了两份，您要不要拿过去让顾总尝尝，我做饭手艺很好的。” 上辈子就是顾清泽情况特殊，他不去食堂吃饭，自己抱着个保温桶在工位上吃自己带的饭，有次被加班从办公室出来的顾屿霆瞧见，因为饭菜太香了，顾屿霆过来看了眼，那时顾清泽被吓了一跳，还因为怕得罪上级，自己都没敢吃多少，把饭菜都让给了顾屿霆，晚上回去之后还跟秦明川打电话抱怨顾屿霆来着。 高助理知道顾清泽的底细，所以只能敷衍道：“顾总他已经吃完饭了。” “可是，我刚刚看着叶助理他们把饭菜收拾出来了啊，根本都没动，”顾清泽就知道是高助理在拆他的台，从留下林阳到给他安排那些无用的文件，不知道这个高助理收了霍臣曦多少钱，还有不过就是一个破胸针，至于这么小气吧啦地记恨到现在吗？ 高助理本以为这个顾清泽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可现在这幅嘴脸说明他刚刚道歉根本就不是出自真心，只是另有所图。 “顾总的饭食堂会有人专人送来，”高助理瞥了顾清泽一眼，”你快去吃饭吧。” 虽然知道上次的胸针事件也不能全怪顾清泽，可就顾清泽干的那些事，在停车场堵人，出卖把他录进来的周晴，拜高踩低欺负林阳，高助理实在是没法对他有什么好印象。 “已经是第二次了，高进廷，过段时间我不把你踢出天雅集团我就不姓顾！”顾清泽咬牙切齿地怒视着高助理的背影。 顾清泽想着这个蠢笨如猪的助理怕是还没察觉到顾屿霆的心思，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口出狂言。 不过，即便是不经高助理的手，顾清泽也有办法把这份饭送到顾屿霆的办公桌上，他转头去找了叶助理。 毕竟重活一世，顾清泽手上可有的是牌，私底下跟叶助理做了桩交易后，叶助理果然动了心，他提着保温桶敲门进去了顾屿霆的办公室。 在顾清泽的设想下，应该用不了几分钟，叶助理就会笑容满面地走出来，对他说顾屿霆喊他进办公室，然后顾清泽随口提及自己也还没吃饭，顺势与顾屿霆共进晚餐，逐渐感情升温进入到下一步。 可没想到，就在顾清泽满心欢喜地站在不远处等着叶助理出来的时候，叶助理提着保温桶脸色不善地过来了。 “以后别找我再做这种事，顾总把我大骂一顿，你是故意的吗？”叶助理把保温桶扔给顾清泽，警告他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一连受了高助理、叶助理两个人的气，顾清泽心态彻底绷不住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明明都是按照上辈子的剧情做的啊？ 中午没吃饭跑回宿舍做饭，满心满眼地想着能再见顾屿霆一面，没想到变成这幅模样。 顾清泽气得把保温桶扔进垃圾箱，给贺明打了个电话，正好贺明今天休息，顾清泽跟他约了个饭，至于下午上班，反正都是处理那些无关紧要的琐碎文件，他给组长发了个信息请假，很利落地就通过了。 “好，我马上过去找你，”顾清泽站在电梯前刚挂电话，就看见电梯门缓缓打开，林阳提着个塑料袋站在里面。 显然，电梯里的林阳对突然见到顾清泽这件事也没有防备，面上明显有些惊慌。 “你，你好，”林阳心想毕竟秦明川刚刚请自己吃了饭，主动打招呼也算是伸出一个橄榄枝了。 但顾清泽这会儿心情正差，他冷笑一声，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林阳，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直接无视，从他身边走过去进了电梯，就好像根本没看见这个人一样。 林阳拼命劝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计较，要冷静，为了压下去火气，他去茶水间接了杯带冰的苹果汁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你怎么在这呢？”不知道高助理从哪里冒出来的，在身后拍了拍林阳的肩膀，“我找你好一会儿了，怎么也不接电话啊？” “啊？”林阳放下苹果汁，掏出来兜里的手机打开看了眼，“不小心静音了。” 他抬眼看向高助理，“是有什么事吗？” 高助理压低声音，“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顾总好像生气了，送进去的饭一口也没吃，你去看看。” “你知道他生气你还让我进去，哪有你这么坑人的，”林阳一脸无语，喝干净杯里剩下的苹果汁，嘴里都被冰的没有知觉了，他摇了摇头，“我不去，你是他助理，你去问吧。” 高助理揽着林阳的肩膀，小声道：“我不是害怕吗，你不知道顾总发起火来有多吓人。” 林阳一副你看我是不是大冤种的表情，苦笑道：“你害怕，我也害怕啊，我，我不去。” 两人正拉扯着，突然林阳的视线意外对上了从茶水间门口路过的顾清泽。 顾清泽一副发现了大秘密的表情，轻蔑地望着茶水间的两人。 林阳在goldriver那里面干的时间长了，立刻明白过来顾清泽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慌忙甩开高助理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着急解释道：“不是，顾清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顾清泽站在门口敷衍着点了点头，冷笑着转身离开，要不是需要折返回来去工位拿他落下的通行卡，他还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怪不得高助理非要保住林阳，原来是林阳早就勾搭上了他，也是，林阳之前就是当鸭子的，勾搭个人也就是顺手的事。 “你咋了？着急什么呢？”旁边的高助理还在状况外，他刚刚也瞧见了顾清泽，轻描淡写道：“林阳，你不用怕他，我告诉你，只要我在这，谁也不能为难你。” “高助理，给你吃个苹果，”林阳一个脑袋两个大，他塞给高助理一个苹果后让他住嘴，这下不去见顾屿霆也不行了。 虽然林阳的确在goldriver酒吧上班，顾屿霆也知道这事，但是就顾清泽那个嘴，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要是顾屿霆真的相信自己勾搭高助理，那之前做的一切就白费了，林阳必须得赶在顾清泽给顾屿霆告状之前，先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顾总还在办公室吗？”林阳一脸的生无可恋。 高助理一听林阳要过去，咬了口清脆的苹果，“对，就在办公室呢，我马上让人送饭上来。” 林阳把路上买的泡芙放回工位上后，做好心里建设，来到顾屿霆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没什么动静，林阳硬着头皮推开门，走进去看见顾屿霆还在办公，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脸上挂着笑，“顾总。” 顾屿霆听见动静抬眸看了他一眼，但没说话，左胳膊支在桌上，依旧继续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 “我听说您还没吃饭呢？” 第40章 顾屿霆头也不抬, 语气平淡，“吃了。” 下一秒，高助理敲门带着人进来摆了一桌子饭菜, 满脸堆笑, “顾总，都是您喜欢吃的，吃点吧。” 林阳不敢看顾屿霆的脸色, 只听见一声冷斥——“出去！”他便也转身要跟在高助理屁股后面离开办公室，心下想着高助理进门可真是时候。 可不料还没走到门口, 脖领子就被人拽住了, 扭头看见脸色阴沉的顾屿霆, “我说让你出去了吗？” 高助理在前面听到这话, 知道顾屿霆的气马上就能消了, 于是快步离开办公室, 还贴心地嘱咐门口的韩助理这会儿不要让人进去。 坐在桌子对面，林阳看着面色不善的顾屿霆有些发怵, 他在考虑什么时候说自己跟高助理的事才能不引起顾屿霆的厌恶。 “你中午吃饭了吗？”顾屿霆掀起眼皮, 带着一丝怒气打量林阳，那目光中显然带着一种不许说吃了的压迫感。 林阳还是有点眼力见的, 他笑了笑, “没有。” 听到林阳这话, 顾屿霆紧锁的眉头才缓和了不少，他拿起桌上的筷子, “那好, 一起吃吧。” “可是我, ”林阳欲言又止，看着顾屿霆的脸色硬生生把话吞了下去, 见桌上还摆着红丝绒蛋糕，林阳随手拿了过来，一小勺一小勺舀着吃，顾屿霆对此倒也没说什么。 顾屿霆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米饭，吃了几口似乎仍是觉得气不过，把筷子放下，抬眸看向林阳，问道：“你今天早上跟我说了什么？” “今天早上？”林阳咽掉嘴里的蛋糕，眨了眨清澈透亮的眼睛。 然后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倏然瞪大了眼睛，脸色也变了。 顾屿霆修长手指轻敲着桌面，语气带着些许委屈，“我推了三个会，等着你吃饭，结果你去别人一起去吃饭了，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 今天早上，林阳是坐顾屿霆的便车来上班的，因为之前修复的时候打的针需要忌口，林阳怕工作第一天别的同事说他搞特殊，就随口问顾屿霆能不能跟他一起吃饭，顾屿霆应了一声。 清早那时候高助理不在，所以林阳和顾屿霆的约饭只有他们两个外加一个司机知道，但是因为今天上午那五百万彩票，林阳把中午一起吃饭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直接就导致顾屿霆被放鸽子了。 “对不起啊，顾总，我给忘了，”林阳慌忙道歉。 顾屿霆瞥了林阳一眼，又想起来顾清泽上午专门难为他的事，淡淡道：“下次不许忘。” “我保证！”林阳一脸真诚，看顾屿霆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抿了抿嘴，开口铺垫道：“顾总，我之前在goldriver上班，虽然就是给人陪酒，但是我只是为了挣钱，我不做那种事的。” 顾屿霆听林阳的话有些莫名奇妙，他拿起水杯凑到嘴边，“所以呢？” 林阳鼓起勇气，“我没有勾引高助理，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咳咳咳咳，”顾屿霆一口水没喝好，呛得俯身一直咳嗽，接过来林阳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角，他半挑着眉，看向林阳，“谁说你勾引高助理了？” 林阳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没人说，我就是提前给您说一下，怕被误会。” “你怕我误会？”顾屿霆向来善于捕捉话里的关键词。 林阳紧张地点了点头，心想自己以后还要在天雅集团呆一段时间，要是被顾屿霆误会勾引他的助理，以顾屿霆的脾气，怕是马上就会把他给撵走。 “那好，我知道了，”顾屿霆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不少，轻轻点了下头，“吃饭吧。” 林阳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他说不出来，硬着头皮吃完那块红丝绒蛋糕后，他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顾屿霆没说什么，只是在慢悠悠地吃饭，他没吃完，林阳也不敢走，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对面东瞧瞧，西看看。 “你想组合出道，还是单独solo？”顾屿霆在盘子里夹了个笋片，抬头看向坐在逆光位置的林阳。 林阳听到这话回过神来，他放下胳膊，一脸认真，“顾总，你真的觉得我够出道的资格？” 顾屿霆放下筷子，他好像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曲词快出来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就让林阳多花时间练一练，“下面公司的事我不是全都过问的，不过既然集团跟你签了合同，肯定会让你出道的，问你你应该也不清楚哪种好一点，到时候我让他们拿个方案出来吧。”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顾屿霆说他下午需要去外地出差，不知道晚上几点才能回来。 林阳下午回去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顾清泽的工位上一直都是空着的，整个下午都没瞧见人影，这跟顾清泽前期兢兢业业工作的人设有很大的出入。 顾清泽中午和贺明约完饭后，两人去滑冰场玩了一圈，刚脱下护膝，他就接到了霍臣曦的电话。 “清泽，我想跟你见一面，”对面的霍臣曦听不出来什么状态，不过语气比之前疏离了不少。 顾清泽本想直接挂掉，但又想起公司那个碍事的林阳，所以跟霍臣曦约了离滑冰场个不远的咖啡店，贺明也没走，去了旁边的游戏厅等着顾清泽。 霍臣曦的黑色宝马停在路边的时候，顾清泽强忍着才没有翻白眼，他依旧记恨着之前在别墅碰见的那个小白脸。 “清泽，”霍臣曦神色冰冷，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脖子上包着绷带，伤疤还没有完全长好。 顾清泽的脸色也不是多好看，还在因为之前的冷落跟霍臣曦赌气，所以霍臣曦跟他打招呼，他眼皮也没抬，低头喝咖啡一句话也没说。 霍臣曦跟顾清泽认识七八年，对顾清泽的一举一动都很熟悉，他拿起咖啡抿了口，“生气了？” “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啊！”顾清泽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 霍臣曦看着顾清泽的脸，明明比年少时候还要漂亮，可不知道为什么面相大相径庭，他竟然从顾清泽脸上看到了刻薄，又或许是很早之前就这样了，只是霍臣曦一直没有看出来而已。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见面吗？”霍臣曦嘴角带着笑，多少年了，他与顾清泽之间始终是自己处于下位的姿态，可现如今这样两人面对面坐着，霍臣曦却觉得莫名有些释然。 顾清泽顶着一张好看的脸，眉眼间都是温柔，可说出的话却有些冷漠，“你到现在才觉得你做错了吗？” “做错了？”霍臣曦细细琢磨着这话。 从高中时期起，他下课就护着被那群白人欺负的顾清泽，下雨时候宁愿自己淋雨也要把伞给他，从英区连夜飞20多个小时到美国只为给他庆生，回国后每年送他的奢侈品礼物可以堆满整个房间，可以说，霍臣曦对他爸妈都没那么上心过。 可现在顾清泽却说他做错了，霍臣曦凝视着顾清泽的脸，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清泽一点一点变成了现在这样，“你说说，我哪里做错了？” 顾清泽冷笑一声，霍臣曦还是这样，不管是上辈子还是现在，他的脾气从来都没变过，永远不会反思自己的错误，都只是会敷衍地服软，“我知道你身边不缺人，一个两个的我都习惯了，但是请你不要把这种人送到我面前来恶心我行吗，臣曦，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吧？” 霍臣曦摘下墨镜，放在桌上，奇怪地看了顾清泽一眼，“你在说什么？” 见霍臣曦还不承认，顾清泽更来气了，“我说的是林阳，你身边那个鸭子，你干嘛要把他送到天雅集团来恶心我，你明知道我从不在意那些的，你耍这种手段根本没用。” “林阳不是我送去天雅集团的，”霍臣曦虽然有本事，可还不至于能把手伸到顾家去。 顾清泽有些震惊，“你说什么？林阳不是你送去的，这不可能，就凭他自己根本进不去公司的！” 霍臣曦随手点了颗烟，漫不经心道：“那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做的。” 顾清泽闻到烟味就受不了，他捂着嘴咳了几声，眼角余光瞟到霍臣曦，可霍臣曦丝毫没有要把烟掐灭的意思。 “清泽，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霍臣曦那张极具故事感的电影脸隐在烟雾后面，神色凝重，“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 顾清泽察觉到不对劲了，他知道霍臣曦吸烟，但霍臣曦从来没在他面前抽过，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但凡身边有抽烟的都会被霍臣曦喝令灭掉。 “臣曦，这事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啊，”顾清泽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服软道歉。 但霍臣曦并不打算就这么被顾清泽糊弄过去，他继续追问道：“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 顾清泽看躲不过去，只能含情脉脉地轻咳道：“臣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最好的朋友，”霍臣曦沉吟片刻，抬眸看向顾清泽，“不能做恋人？” 如今在顾清泽心里的排位中，顾屿霆是第一顺位的最佳人选，而且就目前霍臣曦忽冷忽热的态度，顾清泽连第二顺位都不愿意给他了，毕竟自己身边还会有更多更好的人选。 那一分钟似乎过的格外漫长，表面上看是顾清泽在犹豫，霍臣曦在等待，实际上没有答案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好，我知道了，”咖啡店店员这会儿似乎认出了霍臣曦，他不能再多呆了，起身戴上墨镜，走出两步，他踌躇着还是转身看向顾清泽，“清泽，再见！” 此时的顾清泽满心满眼都在想着林阳到底是谁塞进公司的，哪里还有心思关注霍臣曦的表情，他敷衍着朝霍臣曦挥了挥手，心里只觉得这个霍臣曦是个没用的废物。 下午和贺明一起逛街，顾清泽一直心不在焉，他假借一个朋友的名义让贺明帮他分析了下局势，最后两人一致得出结论，林阳私底下或许是傍上了公司某一个领导，而且这个领导应该有点面子，提前打过招呼，以至于顾屿霆不太好开除林阳。 可顾清泽依旧觉得奇怪，明明上辈子的林阳爱霍臣曦爱的要死要活，可为什么这辈子不一样了？ 傍晚下班，顾屿霆早就离开了A市出差，不过高助理走前告诉过林阳，有个司机可以送他回去。 但林阳坐上车后让司机开去顾屿霆的别墅后，又重新坐车回去了绒花清林小区。 今天下午，办公室里有人跟林阳打听他跟顾屿霆的关系，林阳只说自己根本不认识顾屿霆，那时候林阳才惊觉或许自己会给顾屿霆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影响。 要是被人知道自己住在顾屿霆的别墅，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呢，林阳想着像今天早上那种脑袋发飘说要跟顾屿霆一起吃饭的事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所以顾屿霆凌晨风尘仆仆地提着给林阳带回来的巧克力，推开别墅二楼房间的门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 他冷着脸问别墅里的保姆，保姆只说林阳傍晚回来了一趟就又拿着衣服走了。 高助理立刻躲到玄关给林阳打电话。 但此时的林阳躺在被窝里睡的正熟，连着数据线的手机掉在床底下屏幕闪烁，静音根本听不见。 没办法，高助理只能让人查了下定位，手机屏幕上发来的绒花清林小区让高助理眼前一黑。 “顾总，林阳他好像回绒花清林那边了，”高助理小心地过来说道。 顾屿霆放下手里的巧克力，拿起桌边的杯子倒了些温水，喝了口，“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但顾屿霆的脸色哪里像是个没事人，高助理小心翼翼笑着，“顾总，要不您先去休息吧。”话内的意思就森*晚*整*理是你不睡，我哪敢睡啊。 顾屿霆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朝高助理摆了摆手，“没事，你去休息吧，我还有个会。” 高助理眼睁睁看着顾屿霆魂不守舍地上楼去了，“林阳，你怎么搬走也不给我说一声啊，留我自己担惊受怕，你太没义气了吧，”高助理又着急地给林阳打了几个电话，但还是无人接听。 没办法，高助理只能自己离开了别墅，他坐飞机那么长时间也累得浑身酸疼，有什么狂风暴雨只能明天再说了。 晚上凌晨一点，顾屿霆处理完最后的事，洗澡完躺回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顾总，你大晚上出去？”保姆正巧过来客厅碰见了要出门的顾屿霆。 顾屿霆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是，公司有点事。” 开着路虎到绒花清林小区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半，他坐电梯上楼没回家，直接敲了林阳家的门。 睡的浑浑噩噩的林阳听见敲门声只觉得是在做梦，翻了个身又接着睡，可没想到门铃又响了。 林阳打了个激灵，心想着这么好的小区也会有贼进来吗？ 他从厨房拿了把菜刀走到门口，看了眼屏幕，原来是顾屿霆，头发稍微有些蓬松，裹着身宽松的黑色大衣，里面似乎还是睡衣。 “顾总，怎么了？”林阳把菜刀放回厨房后，打开了门。 顾屿霆举起手机晃了晃，面不改色道：“有个跨国的视频会议，家里没电了。”话还没说完，顾屿霆就进来了屋里。 林阳睡的脑袋晕乎乎的，也没发觉到顾屿霆这话说的有哪里不对劲，顾屿霆进来后，他关上了门，准备回房继续睡觉。 可不料被顾屿霆喊住，“等一下。” 40-50 第41章 林阳站在原地, 目光呆滞地望向顾屿霆。 “我没带充电线，”顾屿霆努力寻找着蹩脚的借口。 林阳努力睁开困顿的眼睛，大脑浆糊似的还处于懵逼状态, 感觉做什么都木木的, 他僵硬地回去卧室找到掉在床底下的手机，拔下来充电线递给顾屿霆。 见林阳又要回去卧室，顾屿霆又慌忙开口喊住他, “你们家充电口在哪？” 林阳抿了抿干涩的唇，打了个哈欠, 走到沙发边四处找了找, 他很少在客厅这边玩手机, 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充电口, “顾总, 你去卧室吧, 那有充电口。” 然后林阳领着顾屿霆去了没人住的客房，他指着床头上的充电口, 眼睛都快困得睁不开了, “顾总，你慢慢开会。” “我需要有个助手在旁边, ”顾屿霆偷瞄林阳一眼, 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阳点了点头, 一脸茫然地坐在靠近飘窗的沙发上，身上穿着件黑色的短袖睡衣, 揉了下眼睛。 顾屿霆拉了个椅子, 装模作样打开视频会议软件, 折腾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 会议怎么取消了？” 为了使自己演的更逼真一点，顾屿霆还又退出去软件又重新打开了一遍，之后才一脸无奈地扭头看向林阳，“会议——” 顾屿霆眨了眨眼，盯着已经低头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睡着的林阳，他放下手机，走过去轻轻托住林阳要歪下去的头。 “你走干嘛不跟我说一声，”顾屿霆扶着林阳的脸，压低声音警告他道：“你下次再这样我绝对不原谅你。” 顾屿霆打横抱起林阳，把他放回了卧室床上，盖上薄被子，轻轻捏了下他的脸，转身离开了房间。 顾屿霆回到对门自己家，反应过来后抓了抓头发，后仰着靠在沙发上，“我这是在干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跑到人家来，不行，再这样下去就完了。” 对于昨晚上发生的一切，林阳起床的时候只当是自己在做梦，但等他洗漱完拿起手机的时候，他看到了五六个高助理打来的电话。 “高助理，怎么了？”林阳心惊胆战地拨通电话，对面的高助理似乎还没睡醒，嗓音有些沙哑，“你怎么离开别墅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昨天中午的时候，顾屿霆告诉林阳他要去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林阳就想着自己搬出来这件事就是件芝麻大小的事，等第二天高助理出差回来跟他说一声就好，谁想到顾屿霆半夜就回来了。 “高助理，对不起啊，”林阳试探着开口，“顾总是发火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顾总买的巧克力没人吃了，”高助理压低声音，“你今天的时候小心点，多给顾总说几句软话，这事就过去了。” “好。”林阳挂掉电话后，想着顾屿霆昨天好像是来他家开会什么的，林阳记不清顾屿霆到底生没生气了，他郁闷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怎么回事，老是记不清，是要提前老年痴呆了吗！” 吃完自己做的早饭米粥，林阳又收到了司机给他发的信息，说是在小区下面的停车场等他。 本来林阳是想自己坐公交去公司上班的，但既然收到了这个消息，林阳还是迅速换好衣服，急匆匆坐电梯下楼。 让顾屿霆等他总归说不过去。 可林阳没想到，等他到达地下停车场，坐进迈巴赫车内后，发现车里只有司机一个人，“顾总呢？” “顾总坐别的车。” 林阳心想顾屿霆这是生气了？提心吊胆想了一路，林阳决定去到公司之后问问高助理。 但高助理今天来的有些晚，林阳坐在顾清泽对面，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顾清泽当然察觉了林阳的不对劲，所以等到林阳去茶水间的时候，顾清泽也跟了过去，他站在咖啡机旁边，盯着林阳做柠檬水，压低声音，“喂，你现在是跟着霍臣曦呢吗？” 林阳发觉顾清泽是在跟自己说话，他掀起眼皮看了顾清泽一眼，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太好回答，林阳不知道什么答案才能让自己规避掉风险。 “你是聋了吗？我在跟你说话呢！”顾清泽见林阳不吭声，以为他在故意无视自己。 权衡利弊之后，林阳摇了摇头，摇头可以有很多种解释，比如可以是否认，又可以是他不知道顾清泽在说什么。 “还不承认呢，你怕别人发现你脚踏好几条船？”顾清泽轻笑一声，斜眼打量着林阳，“你在公司的靠山是谁啊？” 林阳喝了口冰凉的柠檬水，被激得浑身打了个哆嗦，他头也不抬，“没有谁。” 顾清泽挡住林阳的去路，蛮横道：“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赖在天雅集团？就你这种出身，你以为你能熬过实习期吗？” 林阳盯着顾清泽的眼睛，半晌没有话，还为什么？要不是为了防你把我送进监狱，我至于搅进这趟浑水里吗？你以为我不想安安稳稳上个班吗？谁想整天提心吊胆地活着？ 但是林阳不能说，所以他绕路躲开顾清泽，拿着柠檬水回去了办公室工位。 顾清泽被气得要死，手扶着桌边，心想这个小鸭子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等和顾屿霆结婚之后，他一定要像上辈子一样把林阳送进监狱里关上几十年不可。 可顾清泽没想到机会居然来的这么快。 他回去办公室的走廊里突然被高助理喊住，“等下顾总要去B市出差，安排你跟着一起去。” “我？”顾清泽温柔问道。 高助理点了点头，“你等下去找叶助理，他会告诉你需要带什么。” “好，”顾清泽脸上遮掩不住地激动，他挑着眉心想顾屿霆果然是对他动了情，现如今已经按耐不住想要跟他独处了。 上辈子就是因为有次出差他跟顾屿霆一起去的，结果遇到大暴雨，两个人在酒店单独相处，细想想，顾屿霆应该就是那时候对他真正动心了。 跟叶助理交接完，顾清泽飞快地订了套昂贵的性感内衣，然后回集团宿舍收拾行李箱，香水、身体乳还有其他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装的满满当当。 高助理通知到顾清泽后，把林阳拉去了会议室，然后塞给他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别给别人，这盒超级贵。” “顾总没生气吧？”林阳拿着巧克力，一脸懵地问高助理。 高助理想到顾屿霆的嘱咐，“当然没有，顾总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林阳听到这话，彻底安心了，他拿着巧克力准备离开。 “林阳！”高助理站在原地，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顾清泽要跟顾屿霆一起出差的事。 林阳不明所以，“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高助理摇了摇头，“我就是看着你黑眼圈挺重的，记得好好睡觉。” 一上午过的悠闲自在，林阳一直在玩手机上的贪吃蛇游戏，他收到了赵河山发来的微信，约着想中午一起吃顿饭。 林阳知道这是甲方在跟进项目进度了，于是答应了下来。 他刚想走，却不料正好看见顾清泽推门进来，看似随意又极其刻意地走到组长工位旁边，清了清嗓子，“组长，今天轮到我去给大家买咖啡了，可是顾总指定要我现在陪着他一起去出差，你看这怎么办？” 顾清泽的话引得办公室的众人侧目，林阳旁边工位的孙妍瞥了顾清泽一眼，对林阳悄声道：“他什么时候搭上的顾总？” 林阳摇了摇头，“不知道。” 见林阳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孙妍才确定林阳之前说他跟顾屿霆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说的是真的。 要是林阳跟顾屿霆是那种关系，听到顾清泽这话还不得神色大变，至少也得是心情低落，哪里能像现在这样看热闹似的还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吃着巧克力。 林阳明白孙妍在想什么，但现在才哪到哪啊，等过段时间，顾屿霆对顾清泽动了心，比这更奇怪的事还多着呢。 还好自己昨天去找了顾屿霆，把跟高助理的事说清楚了，不然就按照现在这个架势，怕是过不了几天就得被赶出去。 不过顾清泽跟顾屿霆出差这事，倒是给林阳提了个醒，一直呆在总部倒也不是办法，毕竟顾屿霆也是个危险人物。 所以林阳中午和赵河山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就又开始套路了，蔫着精神喃喃道：“赵总，公司来了个比我长得更好看的实习生，顾总已经开始让他跟着一起去出差了，您吩咐我的事怕是做不成了。” 赵河山脸上的笑容僵住，“还有这事？” 林阳点了点头，委屈巴巴地吃了口菜，想着能甩开一个是一个，现在顾清泽已经记恨上他了，在公司里躲是躲不掉了，怕是只能想办法尽快跑路。 林阳需要先摆脱赵河山，之后再想办法敷衍过去顾绍，还有应付霍臣曦那个麻烦，想想都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林阳，你别灰心，”赵河山出去打了个电话又回来，依旧是满脸笑容，“不过是个实习生，没什么背景，交给我，过不了几天我就让他滚蛋。” 林阳慌忙道：“赵总，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 但赵河山摆了摆手，拍胸脯道：“林阳，你放心，哥哥我绝对不会让人威胁你的位置，我让人打听了，虽说顾总带他去出差了，可除他之外还有四个助理十几个部门主管跟着一起去视察，就算那人有什么心思怕是也找不着机会。” 虽然林阳跟赵河山只是利益共同体，可到底赵河山对他不错，给钱又给房，林阳不想赵河山一把年纪了，还因为这事栽个大跟头，顾清泽可是主角受，至少在顾屿霆这里，得罪了顾清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赵总，”林阳看了看餐厅包房，压低声音，“我的意思是，听说那个实习生跟霍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您没必要——” 林阳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赵河山打断了，赵河山一脸的轻蔑，“霍家算什么，林阳，我告诉你天雅集团可从来不把霍家放在眼里。” 本意是想让赵河山知难而退，可赵河山却跟头倔驴似的非要给顾清泽一些颜色瞧瞧，林阳说什么都劝不住他。 没办法，林阳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只能由着赵河山去发挥了，吃完中午饭后，林阳不想直接回公司，就和保镖一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九月初A市天气依旧燥热，绿树成荫，丝毫看不出来叶片转黄的迹象。 “喂，”林阳接通手机上打来的电话号码。 对面的声音格外熟悉，是霍臣曦，“林阳，让你身后的保镖离开。” 林阳环顾四周，神色凝重，“你要干什么？” “你救了我的命，我当然是要向你表示感谢啊，”霍臣曦坐在宾利里，笑着看向不远处的林阳，手上点了颗烟，“放心，我只是想跟你说句话，让你身后的保镖先离开吧。” “你想说什么就在电话里说，”林阳心想你觉得我是个傻子吗，保镖要是走了才是彻底完蛋。 霍臣曦挂断了电话，林阳抬脚就想跟保镖一起离开，可身后不远处，霍臣曦的手下已经围了上来。 保镖被摁住，跑不了了。 “你怎么瘦了？”霍臣曦从车上下来，走到林阳面前，抬手想摸一下林阳的脸，结果被林阳躲开了。 霍臣曦看向旁边的手下，立刻就要动手，林阳慌忙挡在保镖身前，警告霍臣曦道：“他是顾屿霆的人，你要是敢动他，那边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是告诉你说让他先离开了吗？”霍臣曦阴鸷的眼睛盯着林阳的脸，脖子上缠绕的绷带还没卸掉，“有些话，我不想让他听见。” “那让他现在离开行吗？”林阳死死护住那个保镖。 霍臣曦神色阴郁，皱着眉打量那人一眼，抬了抬下巴，“让他滚吧。” 保镖刚走就给高助理打了电话。 林阳还在那群人的包围之中，霍臣曦让手下全部散开，他要林阳陪着他走了一段路。 “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救我？”霍臣曦手插在兜里，依旧神色凝重。 林阳不知道霍臣曦这个疯子到底要干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还问为什么救他，要是霍臣曦死在那里，自己根本逃不了干系，“我不想担责任。” “你知道的，我手上有很多人命，”霍臣曦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林阳，“你就不怕你救了我之后会有更多的人死在我手里？” 第42章 林阳心想我要是有拦住你的本事还用站在这听你废话, “那你就别再害人了。” “你不懂，有些事我不做，别人也会做, ”霍臣曦盯着林阳的脸, 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了其他别样的感情。 林阳觉得自己跟一个迟早进监狱的杀人犯没什么好纠缠的，他别过脸去，“你要是没别的事, 我就先走了。” “等等！” 霍臣曦挡住林阳的去路，认真道：“你离开天雅集团吧。” 林阳抬脸看了霍臣曦一眼, “离开, 为什么？” “我可以养着你, ”霍臣曦视线移开, 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头发, “就当, 就当是感谢你救了我。” 林阳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又绕到了原点，明明自己从来到这个小说世界, 就在努力避开被霍臣曦包养这件事, 费劲折腾了这么久结果又绕回来了。 “我不用你养着我，”林阳想着只能对不住顾屿霆了, 虚张声势道：“我跟顾屿霆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在天雅集团好着呢, 我干嘛要离开。” “你别跟我提顾屿霆！”霍臣曦听见林阳这话火就上来了，但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语气也稍软了些, 夹着嗓子哄道：“你跟着顾屿霆长久不了的, 不如早点离开……” “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没关系, ”林阳心想在天雅集团打杂和日后要蹲上几十年监狱哪个更好，我就算是个傻子也分的清，“你要是单纯过来表示感谢，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麻烦你放我离开。” 但霍臣曦丝毫没有要挪动脚步的意思，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阳的脸，眼神幽深，“我霍臣曦要感谢人，可不是说几句空话就完事了，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都可以。” “都可以？”林阳狐疑地盯着霍臣曦，似乎在考虑他这番话的真假，不过不论真假，试一试倒也没什么坏处，“你，能不能别再为难我，就不要再做出来那种不让人录取我的事？” 霍臣曦以为林阳会狮子大开口要很多钱或者其他昂贵的东西，可没想到林阳只说了这件事，“还有别的想要的吗？你之前不是住的地方不好吗，我可以送你一套房子。” “不用，”林阳慌忙摇头，“你别再为难我就可以了。” 霍臣曦唇角勾起一抹笑，点了点头，“好。” “真的？”林阳不可置信地看着霍臣曦，他不敢想象这件困扰他这么久的事能这么轻易地解决掉。 霍臣曦下巴微抬，“我说出口的话就从来没有收回来的。” 林阳隐隐有些激动，早知道这件事这么好解决，别说救霍臣曦一次，就算是救上十几次也行啊。 见林阳有些恍惚，霍臣曦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在想什么？” “我得去上班了，”林阳从兜里掏出来手机，屏幕上显示已经下午一点五十七了，“迟到会扣全勤奖。” 霍臣曦一把想夺过来林阳的手机，被林阳眼疾手快地藏进了兜里，“你干什么？你之前已经砸过一次我的手机了，你还想砸第二次？” “我说了，你跟着我，就不用上班了。”霍臣曦虽然面上伪装的随和，但骨子里的霸道蛮横根本藏不住，时不时就会显露出来。 林阳小心地捂着兜，一脸警惕，“我也说了，我现在在跟着顾屿霆，我不可能辞职。” 霍臣曦轻笑一声，眉眼凌厉，漫不经心道：“顾屿霆只是跟你玩玩而已，而且很快，你就会被踢开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林阳总觉得霍臣曦话里有话。 霍臣曦微笑着，并不回答林阳的话，只是说：“我见到了你之前那个叫秦，秦明川的朋友，他现在在给我爷爷做保镖。” 林阳听到霍臣曦这话，一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霍臣曦凑近林阳，打量着他的神色，“你跟他之间……” “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认识的朋友，”林阳知道现在自己的每一句话都必须得小心翼翼，要是被霍臣曦这个疯子察觉到什么，怕是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看到林阳着急辩解的模样，霍臣曦才逐渐安心，“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他的。” 我的面子？林阳不太懂霍臣曦话里的意思，他在霍臣曦那里能有什么面子，一个所谓的救命之恩效果这么厉害的吗？ 反正霍臣曦做事总是出其不意，林阳也无所谓他什么意思，只是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他刚想开口问霍臣曦跟没顾清泽说过关于自己的事，但又猛然想起来自己没有什么理由能知道霍臣曦和顾清泽认识，因而话还没开口便只能作罢。 只是林阳心里依旧好奇之前顾清泽在茶水间突然问说霍臣曦的事，明明自己跟霍臣曦几乎没有交集，可顾清泽又是从哪里知道自己和霍臣曦有牵扯的呢。 “你真的不跟我走？”霍臣曦满脸笑意地扶住林阳的肩膀，脖子上的绷带满是褶皱。 林阳甩开他的手，外强中干，“我，我说了，我一直跟着顾屿霆呢。” 罕见地，霍臣曦并没有生气，他极有把握地点了点头，“好，我就再等等，等顾屿霆甩了你，给我打电话，我会去接你的。” 不远处，停下两三辆黑色的长款车，从车上下来数十个保镖，还有路上即将开过来的狗仔车。 霍臣曦抬手摸了下林阳的脸，重新戴上墨镜，笑着，“他的人来了，我要走了，不过林阳，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你跟着顾屿霆，这辈子也没有出路的。” 林阳被他冰凉的手激得打了个哆嗦，忙用袖子擦了擦脸，不过霍臣曦已经许诺了不会再找他麻烦，这对林阳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所以保镖去到林荫路上找到林阳的时候，他脸上没有丝毫慌张的神色，反而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说，他跟霍臣曦见面之后笑了？”顾屿霆手扶着会议室的桌板，身边站着紧张兮兮的高助理。 高助理忙解释道：“保镖打电话过来是这么说的，当然，林阳那小子长得就是个笑脸，也可能是保镖看错了。” 顾屿霆拽了拽脖间的黑色领带，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会议室里的空气似乎有些凝滞，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林阳要哭要笑跟我有什么关系，”顾屿霆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冷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他要见谁也是他的自由，让那个几个主管准备好，我等下要听他们的汇报。” 高助理看着顾屿霆强颜欢笑的模样，心底暗自为那几个主管捏了一把汗。 “要不然，您给林阳打个电话，毕竟霍臣曦那人疯疯癫癫的……” 顾屿霆瞥了高助理一眼，无所谓道：“我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集团那么多员工，难不成出点事我都要给他们打个电话吗？” 高助理不敢再吭声了，推门出去通知那几个主管等下开会。 门刚一关上，顾屿霆的视线就落在了桌上的手机边，他单手插着兜，瞄了一眼又移开，走到折叠窗边看了眼外面的景致，抿着唇喝了口冰美式，最后还是转身折返回去桌边拿起了手机。 嘟嘟声响起，顾屿霆拿着手机的指尖泛白，他背对着办公桌，腰倚在桌边，大约过了一分钟后，无人接听的声音报了一遍又一遍。 此时的林阳正在天雅集团总部的茶水间兴高采烈地冲咖啡，手机静音反扣在工位上，对这边的焦灼浑然不知。 顾屿霆盯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在考虑要不要再打一个电话。 门外响起敲门声，顾屿霆慌忙放下手机，清了清嗓子，“进。” 顾清泽推门进来的时候，发现顾屿霆已经挽起了身上黑色西装衬衫的袖口，宽肩窄腰，配上那张贵气逼人的脸，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有什么事？”顾屿霆依旧是那张冷脸，似乎对谁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顾清泽抿着唇，穿着一身白色的工装服，干练简洁又不失风度，精心涂的雾面樱桃红唇瓣娇艳欲滴，衬得他整个人格外有气色。 刚刚在工厂视察的时候，顾屿霆身边围得全是下属和保镖，还有一些媒体工作人员，把顾清泽挤得根本挨不上边，中午休息的这会儿功夫才有时间过来和顾屿霆单独相处。 “顾总，那个林阳跟高助理关系好像很不错。”顾清泽这次势必要把林阳置于死地，不把他赶出天雅集团不罢休。 顾屿霆闻言似乎来了兴趣，抱着胳膊打量顾清泽，“你想说什么？” “那天，我经过茶水间，发现高助理和林阳搂搂抱抱的，关系亲密地很，不像是一般的同事，倒像是恋人似的，林阳看高助理的眼神都拉丝了，”顾清泽声音软软的，就像给人搔痒的羽毛，他一步步走近顾屿霆，“我一过去，他们俩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慌慌张张地分开，装作不熟的模样，我想着公司明文规定不许员工之间谈恋爱，所以觉得还是得告诉您一声。” 顾屿霆心想怪不得林阳那天要给他解释这件事，原来真的有坏种想害他，可之前高助理查过资料，这个顾清泽跟林阳根本不认识。 “你好像很讨厌这个叫，叫林阳的家伙？”顾屿霆皱着眉，打算将计就计，本来这次带顾清泽来出差就是打算利用他做一些事的，正好趁机多掏出些事情来。 顾清泽一听这话，确定林阳和顾屿霆根本不熟。 之前顾清泽已经知道林阳不是霍臣曦送进来的，那一定是另有其人，现在可以确定的情况是林阳勾搭了那人，又搭上了高助理，顾清泽想着必须要让顾屿霆知道林阳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才能让顾屿霆下定决心开除他。 顾清泽装出一副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往外说的模样，低着头几秒，最终还是抬眸看向顾屿霆，“顾总，其实我第一次见到林阳的时候就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可当时办公室里那么多人，我想着总得给他留些面子，可谁知道他肆无忌惮，还因此记恨上了我，对我说话尖酸刻薄，还想尽办法打算把我赶出公司，我本来不想跟他计较的，可是我被他逼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顾屿霆就在旁边冷眼瞧着顾清泽演戏，“你说，有什么委屈我给你做主。” 顾屿霆这话一出，顾清泽内心狂喜，想着顾屿霆果然是被自己迷住了，人多的时候不好表现出来，如今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顾屿霆的感情就外放了很多。 “顾总，您知道goldriver酒吧吗？”顾清泽尽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但内心已经在考虑结婚后的蜜月旅行是要去爱尔兰还是马尔代夫了，两个地方难以取舍，想着最好是都去一趟。 “知道，那又怎么了？” 顾清泽眉眼间都是风情，周身散发着浓重的雌性荷尔蒙氛围，他压低软腻的声音，靠近顾屿霆，“林阳之前就是在goldriver陪酒的，我有次跟朋友去的时候碰见过他跟一个客人去酒店，因为我朋友不小心撞了他肩膀一下，他就不依不饶地哭闹要我朋友赔他好几万块钱。” “而且，这个林阳在酒吧风评很不好，不仅到处陪人睡觉，还喜欢偷东西，满嘴的瞎话，虽然不知道是谁把他弄进的公司，但我觉得高助理总得是知情的，要不然高助理怎么会帮着林阳瞒您这些事呢。” 顾屿霆冷笑一声，心想让林阳进公司的人就是我，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从小我父母就教育我要老实做人，既然进了公司，我就必须得以公司利益为重，我实在是看不惯林阳这种人在公司为非作歹，没办法，我想忍着不说，可心里的良知和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不允许我这么做。” 说到这里，顾清泽又卖惨道：“就像是上次我告诉您周晴的事，没想到她居然是小顾总的人，那次小顾总气势汹汹地来公司问罪，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把您供出来。” 顾清泽的话倒是提醒了顾屿霆，他要破坏顾绍的计划，到时候顾绍肯定会找人撒气，林阳和顾清泽之间，顾屿霆觉得还是顾清泽的承受能力比较强一些。 “清泽啊，你以后就搬去高助理的办公室吧，”顾屿霆笑着看向顾清泽，眼神中意味不明，“林阳的事我知道了，我会给你出气的。” 顾清泽一听这话，心花怒放，故作害羞地低下头，装作没有听懂的模样，他就知道，顾屿霆迟早会喜欢上他，既然已经拿到了结果，前面的那些挫折对他来说就不算什么了，毕竟要嫁进千亿豪门，谁能不受点委屈呢。 高助理敲门进来的时候，见顾清泽也在房间里，不知道这是闹的哪样。 一看顾屿霆有事要忙，顾清泽给顾屿霆抛了个媚眼就离开了，几乎是无视高助理，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顾总，这小子是疯了吗？”高助理看向顾屿霆。 顾屿霆嫌恶地让高助理等下喊人进来把刚刚顾清泽站的地方拖一下地，“他疯不了多久，对了，今天晚上采访过后，给我订最早一班机票，我要回A市。” “不行啊，顾总，这边的工作至少还要三天的行程，推不开的。” 顾屿霆刚想开口说自己晚上回去明天一大早再坐飞机过来，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走过去拿起来，屏幕上面“林阳”两个大字格外明显。 高助理看顾屿霆不接，知道自己不该呆在屋里了，立刻识趣地推门出去。 “喂，顾总，您刚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我出去了没带手机，”对面的林阳小心翼翼地问道。 第43章 倒v结束 “嗯, 没事，刚才手机不小心挤到了，”顾屿霆嗓音低沉, 云淡风轻地走到玻璃窗边, 单手插兜，看着大楼外的风景。 林森*晚*整*理阳松了一口气，“那顾总, 您要是没事，我就先挂了, 您忙。” “我……”顾屿霆的话还没说出口, 对面的电话就迅速挂掉了, 没有一丝犹豫。 顾屿霆低头看着已经恢复到拨号页面的手机, 不由得被气脑袋发懵, 跟霍臣曦见面就笑, 跟我打电话就立马挂断？ 高助理过来敲门提醒顾屿霆会议时间到了，顾屿霆叮嘱高助理几句, 便出去继续忙工作, 一下午的行程安排地满满当当，视察工厂、听取财务汇报以及去另外一家分公司总部参加与美国投资计划的商定。 顾清泽是全程陪着顾屿霆一起的, 只不过他依旧是靠近不了核心圈, 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总部过来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 但只有顾清泽一个人知道, 顾屿霆会装作不经意间往后扭头与他对视，在听另一个主管汇报的时候会漫不经心地注意到他轻咳了一声, 还会在人群拥挤过安检门的时候, 特意自己指挥保镖维持秩序, 只是为了不让顾清泽被挤到。 这种在人群中隐秘的刺激感极大地满足了顾清泽的虚荣心，尤其是在得知自己今晚的酒店房间被特意安排在和顾屿霆同一层的时候, 顾清泽知道他期盼已久的东西即将到来。 顾屿霆晚上会参加一场媒体发布会，介绍公司新创立的奢饰品生产线，顾清泽打听到发布会结束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 于是顾清泽迅速安排好了时间，他晚上稍微吃了一点面包，以保证体力，但没敢吃太多，怕肚子上会有赘肉凸显出来，然后去干干净净洗了个澡，上上下下都冲洗干净，抹了特别昂贵的润肤精油，还喷了青柠味的香水。 说实话，因为活了两辈子，顾清泽对那种事并不紧张，他熟练地换上那套性感睡衣，外面套了件单薄的风衣，在镜子前整理好发型，画了个自然的淡妆，力求清新脱俗，但眼里的欲望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顾清泽有些焦灼地等待着发布会尽快结束，但这时候的顾清泽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加上顾屿霆的微信。 不过他们两人的房间离得很近，顾清泽打算七点半左右就出去走廊逛一圈，想来肯定会碰见顾屿霆的。 到时候顾屿霆借口工作的事情，把他喊进房间，两人翻云覆雨，一夜过后，顾清泽就能翻身成顶级豪门夫人。 光是想想，顾清泽就乐开了花。 泛白的指尖不禁打开了微信界面，顾清泽同他哥哥顾清宇打了个视频电话。 “你怎么这时候打过来电话了？”对面的顾清宇显然有些不耐烦。 顾清泽冷哼一声，把手机扔在床上，站在茶色的大玻璃窗边，看着外面的泠泠夜色，“公司现在需要多少融资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 “干什么？”顾清泽声音带着股雀跃和高傲，“你只要把数报给我就好，一个月之内我保证钱会到账。” 顾清宇一听顾清泽这话不一般，立刻来了兴趣，“清泽，你是跟那位顾总？” “这你就别管了，”顾清泽重新回到床边，拿起手机，半挑着眉，“你只要知道，只要让我高兴了，咱们一家就都能跟着鸡犬升天！” 顾清宇看着顾清泽信誓旦旦的模样，以为顾清泽和顾屿霆的感情已经极其深厚，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亲切地说着：“清泽，咱们是亲兄弟，说话哪里就用这么见外了，爸爸的公司是不管怎么说到最后都是我们三兄妹的，哥哥一定会帮你经营好这份产业。” “行了，”虽然顾清泽知道顾清宇这番话是冲钱来的，但到底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果然重来一世，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的语气也和软了不少，“你算好之后给我报个数，钱会尽快到账的。” 并不是顾清泽心急，只是上辈子的时候，顾屿霆出手就极其大方，那时候顾屿霆的感情还没像现在表现地那么明显，就已经可以随手送给顾清泽几百万的礼物了。 更何况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展到了住在酒店同一层楼的亲密程度，顾清泽估摸着一夜过后，他就是开口要上几千万甚至说是一个亿，顾屿霆也会给他。 “没办法，”顾清泽躺在床上，漂亮的锁骨透过宽大的衣领露出来，他洋洋得意，“谁让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呢，秦明川、霍臣曦、顾屿霆、司马彦还有孟余天，贺明……你们所有人都得围着我转！”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半，顾清泽起身，又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一番，看着自己的那张帅气脸蛋，顾清泽觉得顾屿霆真是好福气。 可顾清泽刚握住门把手，风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眼，是叶助理。 “你之前答应我的，现在来吧。” 顾清泽蹙着眉头，一脸嫌恶，“不能换个时间吗？” 对面的叶助理在精心准备着接下来在b市的朋友聚会，自从上次他被男朋友甩了之后就一直在圈子里抬不起头来，上次顾清泽自荐说有需要的场合可以帮他撑撑场面，本来叶助理想拒绝的，但看到顾清泽那张漂亮的脸还是答应了。 谁能不喜欢帅哥呢，要不然叶助理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要帮顾清泽去给顾屿霆送饭，还白白挨了一顿骂。 “你是有事？”叶助理整理着袖口，又对着镜子刮了刮脸上的胡子。 顾清泽既着急又不敢再得罪叶助理，“嗯，我等下要去跟顾总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叶助理蹙着眉，觉得顾清泽的话有些奇怪，“顾总开完发布会后还有很多工作安排，怕是今天晚上都回不了酒店了，你要去哪找他汇报工作？” 顾清泽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此时的顾屿霆已经结束了媒体发布会，有杂志记者等在会场外想进行一个专访，但都被人拦住了。 顾屿霆坐上车，迅速离开了B市会展中心。 “大约还有半小时，航班落地，”高助理坐在副驾驶上，看向后车座上有些疲惫的顾屿霆，“您何必亲自去接他啊，这里又不是没有司机？” 顾屿霆掀了掀眼皮，面不改色道：“公司为了他出道的项目砸了那么多钱，他要是出点事，项目不就开不下去了。” 砸了那么多钱？高助理实在不理解对顾屿霆来说几百万还算是钱，顾屿霆随手买的一只腕表就花了将近一千万，而这样的表在顾屿霆别墅里甚至连放进橱柜的资格都没有。 车开到了机场，但顾屿霆并没有下车，高助理过去接机的。 林阳下午接到高助理打来的电话，说让他来b市出差，机票已经订好了，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高助理，是出什么事了吗？”林阳拉着行李箱，走到奔驰车边，他略停了停脚步，“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了顾总给我打来的电话，问他他说是打错了，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奇怪。” “顾总给你打电话了？”高助理惊讶地问道。 林阳刚想开口应下，旁边的车窗降了下来，顾屿霆黑着一张脸，显然是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站在车边干什么，还不上车！” 林阳眼神呆滞地看着车内的顾屿霆，随后惊恐地用无声唇语问高助理，“你怎么不跟我说顾总也来了？” 高助理同样回以唇语，“我以为你知道。” 高助理坐在前排副驾驶上，没办法，林阳只能硬着头皮跟顾屿霆一起坐在后排的位置。 关上车门后，车内一片寂静。 顾屿霆清了清嗓子，苍白地解释道：“我的手机在沙发上，拿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沙发角，然后它自己拨过去的电话，碰巧打的是你的手机号。” “哦，”林阳慌张地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反正只要顾屿霆说的话，他表示认可就好，毕竟刚刚被顾屿霆听见自己说他的悄悄话，实在是太尴尬了。 高助理也附和道：“顾总，你不用解释，谁没有个手机碰到磕到的情况，这很正常。” “对，就是这样，”顾屿霆点了点下巴，一本正经地重复道：“这很正常。” 顾屿霆晚上还没吃饭，顺带着林阳一起去了餐厅，没有订包间，是在餐厅外面露台上吃的。 林阳坐了四个多小时的飞机，早就饿了，大口大口吃着服务员端上来的意面和牛排，还有一盘沙拉。 高助理和林阳坐在同一侧，一天下来终于有能歇口气的时候，他也低头吃饭，没有话讲。 只有顾屿霆坐在对面，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红酒，盘子的意面几乎没有动。 “顾总，你怎么不吃东西啊？”林阳终于注意到了顾屿霆的不对劲。 顾屿霆已经连着喝了三杯红酒，越想中午的事越生气，可林阳似乎根本没有发觉顾屿霆的情绪不对，这让顾屿霆的恼怒更上一层楼。 “不想吃。” 高助理一听这话，就知道顾屿霆是在闹脾气，他悄悄给了林阳一个眼色。 林阳瞬间心领神会，他这个当牛马的社畜一直都有这种讨好老板的生物自觉性，“顾总，您吃点吧，听说忙了一天了，不吃东西可怎么行啊！” 顾屿霆瞥了林阳一眼，缓缓放下手里的酒杯，依旧冷着一张脸，“我不饿。” 高助理有眼力见地三下五除二吃光了盘子里的东西，他装模作样地扭头看向东边灯火通明的商厦，“那家的披萨好像也很好吃，我去买几个来，你们也尝尝。” 还没等顾屿霆说话，高助理就起身离开了座椅。 林阳着急地看着高助理，心想着这人怎么这么不仗义，说走就走，留他自己在这应对顾屿霆的狂风暴雨。 高助理走后，林阳尴尬地左瞧瞧右看看，最后只能低头继续吃饭。 顾屿霆不知道林阳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他轻轻叹了口气，“保镖说你中午遇见了霍臣曦？” 林阳抬起脸，察觉到顾屿霆说的是这件事，“顾总，您放心，那个保镖没事，我跟霍臣曦说了，他没敢对保镖动手。” “没敢对保镖动手？”顾屿霆半挑着眉，心想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在保镖安全的事吗？他郁闷地看向林阳，“霍臣曦那个人很危险的，你不要跟他单独见面。” 孟余天说顾屿霆危险，顾屿霆说霍臣曦危险，霍臣曦说顾屿霆危险，林阳觉得这小说世界就是个巨大的马戏团，这些男配在舞台上你来我往，轮番上场，而林阳就是里面随时就会挂掉的工具小丑。 “好，我知道了，”林阳本着老板说的话都是对的的宗旨，点了点头。 既然霍臣曦已经答应不再为难自己，现如今摆在林阳面前最大的危险就是顾绍。 到底是要帮顾屿霆搬倒顾绍，还是帮顾绍弄倒顾屿霆，这对林阳来说，是一个事关生存并且迫切需要做出选择的重大问题。 虽然小说里的顾屿霆人品很好，但现在顾清泽是个横出枝节的意外，他记恨着林阳，林阳没有把握顾屿霆是否会有一天为了顾清泽而弄死自己。 毕竟顾屿霆是个危险人物。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那个霍臣曦玩的很大，”顾屿霆觉得或许是自己刚刚说话的态度有些生硬，急忙往回找补，“不光是他，霍家那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你想想你马上就要出道了，我只是觉得你为了那个霍臣曦牺牲掉大好前途，完全不值当。” 顾屿霆的话很有道理，可在这个小说世界里，顾家和霍家对林阳来说都不是可以招惹的存在，意思就是其实这俩家没差，对林阳来说都很危险。 林阳是绝对不可能去依附霍臣曦的，但之前做决定要进入天雅集团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必须要充分为了自己的人生考虑，抬眸看向顾屿霆，一脸认真，“顾总，你为什么要送我出道？像我这种资质的人，别说外面了，光是公司职员就一抓一大把，你为什么选了我？” 第44章 顾屿霆被林阳盯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慌忙移开目光，拿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 “之前, 之前有个娱乐部门的主管见过你，他给我推荐的说你挺适合出道的，所以我觉得可以让你试一试。” 林阳刚想开口继续问下去。 却不料顾屿霆迅速转移话题, 看向露台的楼梯口，眉头微蹙, “高助理去买披萨怎么那么久还没回来？” 他偷瞄林阳一眼, 垂下眼睫, 修长的手指轻叩着黑色的桌布, “林阳, 你过去看看催一下高助理, 我饿了。” 要说孟余天那小子难伺候，林阳觉得顾屿霆也不遑多让, 一个个都跟祖宗似的, 刚还说自己不饿，还没过去五分钟, 就又急着要吃饭了。 “哦, 我这就过去。” 林阳略带些幽怨的眼神都落在了顾屿霆眼中, 在林阳转身离开餐桌边的时候，他手扶在唇边, 没忍住轻笑出声。 露台在餐厅二楼, 处处摆满了百合、玫瑰、郁金香等各种花, 连着楼梯栏杆上都挂着氛围感的小彩灯。 B市这家餐厅似乎很有名气，林阳下楼梯的时候碰见好几个漂亮的小姐姐在摆姿势打卡拍照。 走过拐角, 林阳还在打量着餐厅极具艺术感的石头墙面，一时没注意，不小心碰到了迎面上楼来的客人肩膀，林阳慌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林阳和被撞到肩膀的那人双双抬眸，两人都是一脸震惊，顾清泽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嫌弃地瞥了一眼林阳，“你怎么在这？” 听到顾清泽这话，走在楼梯栏杆旁的叶助理也突然看向这边，“林阳，你怎么来b市了？” 林阳不知道顾清泽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和叶助理一起出现在这里，当然，这也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情。 “我，我听说这里的饭挺好吃的，就过来尝尝，”林阳尴尬地冲两人笑了笑，他当然不会把自己正在和顾屿霆还有高助理一起吃饭的事情告诉给顾清泽，他又不傻，“那个我得去找我朋友了。” 顾清泽看着林阳落荒而逃的背影，只觉得林阳是在发神经，但心下又隐隐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直到顾清泽上到二楼露台，看见坐在东边位置的顾屿霆后，才意识到刚刚林阳那个鸭子是在撒谎。 顾屿霆身后不远处站着十几个保镖，其阵势之大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是想去巴结顾屿霆，结果被赶跑了，所以才那么狼狈吗？”顾清泽小声喃喃道，想着林阳这个鸭子真是像上辈子一样心机深重，居然还专门跑过来b市打听到顾屿霆在这过来讨好。 站在顾清泽身边的叶助理此时也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顾屿霆，所以根本没注意到顾清泽刚刚在嘀咕些什么。 休假时候碰见集团老板，怎么看都不是件好事。 叶助理扯了扯顾清泽的袖口，给他使了个眼色，准备带着他悄无声息地离开。 但顾清泽可不会顺叶助理的意，他费劲扒拉筹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顾屿霆，如今顾屿霆就在面前，顾清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尤其是在顾屿霆已经对顾清泽示好的情况下。 “哎呀！”顾清泽故意撞了下从他身边经过的服务员，餐盘叮呤当啷全部掉在了地上，顾清泽故作惊慌地捂住嘴，俯身假模假样地帮服务员收拾，“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这边的响声自然惊动了顾屿霆，顾清泽这番操作下来，叶助理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跟顾屿霆过去打招呼了。 “你是故意的？”叶助理走过去的路上瞪了顾清泽一眼。 顾清泽委屈巴巴地摇了摇头，“没有啊，真的是不小心。” 为了确保能让顾屿霆看到自己这番柔弱可怜的模样，顾清泽还专门偏过脸对准了顾屿霆那边。 叶助理和顾清泽过去跟顾屿霆打招呼的时候，顾屿霆冷着一张脸，只稍微点了下头，一句话也没说。 “那顾总，我们就先走了，”叶助理见状想拉着顾清泽离开。 可顾清泽直接朝着顾屿霆含情脉脉地开口，“顾总，刚才服务员说没有位置了，我能跟您拼个桌吗？” 叶助理有些傻眼地看着顾清泽，直到顾清泽自顾自地坐在了顾屿霆旁边的位置上，但顾屿霆什么也没说的时候，叶助理才意识到傻的人是自己，从顾清泽让他帮忙去给顾屿霆送饭的时候，叶助理想着自己就该察觉到顾清泽和顾屿霆之间的关系不对劲了。 “顾总，我就先走了，”叶助理打完招呼后，立刻有眼色地离开，心中只是感叹今天晦气，自己现如今招惹了顾清泽，还不知道他会不会跟顾屿霆告状呢。 另一边，林阳去旁边的餐厅找到了正在等披萨的高助理。 “你怎么自己过来了？顾总呢？”高助理看向林阳身后，发现空无一人。 林阳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坐在高助理对面，随手拿起高助理没喝过的可乐润了润嗓子，“顾总说他饿了，让我过来看看披萨好了没。” 高助理意味深长地瞥了林阳一眼，唇角挂着笑，他就知道林阳肯定能把顾屿霆哄好的。 “好了，”高助理看见服务员拿着打包好的披萨朝这边过来，他起身接过披萨，“林阳，咱们走吧。” 可林阳坐在椅子上，吸了口可乐，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你咋了？” 林阳抬脸看向高助理，有些为难地皱着眉，“高助理，我等下再回去行吗？” 高助理不解，“为什么？” “嗯，我有点累了，走不动了，你先去，我等下就过去，”林阳抿着唇，下巴轻轻放在可乐杯沿上，他想着顾清泽既然要走楼梯上去，那肯定会见到在露台的顾屿霆，要是自己再出现那里，怕是又会得罪顾清泽，还不如直接躲着他就好。 高助理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林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阳摇了摇头，一脸坚定，“没有。” “那就一起过去，就这两步路还能累着你，”高助理想着要是把林阳扔在披萨店里，一旦他跑没影了，顾屿霆怕是又会发火，高助理才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你要是走不动，我背着你过去。” 这会儿虽然已经过去了晚餐高峰期，但披萨店里人还是不少的，高助理刚刚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引得旁边的人都往这边看了眼。 有两个年轻的小姑娘时不时就往这边投射目光，还在窃窃私语，满脸都是磕到了的表情。 林阳注意到那些目光后，垂着眼睫，用手捂住脸，这会儿只想把头埋到地底下去。 最后是高助理连拖带拽地拉着林阳回去了餐厅露台，林阳手里拿着杯可乐，戴上了连衣衫的帽子，慢吞吞地走在高助理身后，想让自己尽量降低一些存在感。 高助理看到坐在顾屿霆身边的顾清泽，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顾总，你说今天视察工厂的时候遇见的那个人好不好玩？”顾清泽夹着嗓子，好似故意耀武扬威似的，瞥了一眼高助理，胳膊又靠近了顾屿霆一些。 一开始，林阳完全藏在了高助理身后，林阳的身形又比较瘦，所以顾清泽并没有注意到他。 直到高助理让保镖拿着披萨，稍微一闪身，顾清泽就看见了露出来的林阳。 待顾清泽看清林阳的脸后，他神色僵住，但又迅速恢复正常，侧脸看了高助理一眼，只觉得这个人是脑袋进水了，高助理居然敢把林阳这个走后门的鸭子给带到顾屿霆面前，还有林阳这人，脸皮厚的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被顾屿霆赶走之后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回来。 顾屿霆不久前才说要为顾清泽出气的，顾清泽轻声冷笑，心想这是送上门来了。 “顾总，这个叫林阳的怎么在这啊？”顾清泽可怜巴巴地看了眼顾屿霆，又意有所指地看向话里的人。 可顾屿霆冷着一张脸，并没有任何动作。 “顾总，有媒体过来了，”高助理陪在顾屿霆身边那么多年，看顾屿霆高兴不高兴的眼力见还是有的。 顾屿霆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不少，起身绕过餐桌，“咱们走吧。” 顾清泽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仍是起身准备和顾屿霆一起离开，可高助理眼疾手快，给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闪身挡在了顾清泽前面。 那保镖长得又高又壮，把顾清泽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所以他根本就没看到顾屿霆揽着林阳的肩膀下了楼梯。 “高助理，你到底要干什么？”顾清泽闯不过去，又急又怒地扒着保镖的胳膊，声音也不再像之前跟顾屿霆说话一般软糯，“你刚才没听见顾总要我一起离开吗？” 高助理摇了摇头，“顾总接下来的行程很繁忙，你跟着不方便。” “这是你说了算的吗？”顾清泽咄咄逼人地看着高助理，抱着胳膊趾高气昂道：“你现在还不知道吧，顾总已经许诺我，等回去A市之后就要我搬去你的办公室呢，高助理，你现在清楚你的处境了吗？” 高助理并不打算跟顾清泽扯皮，办公室的事顾屿霆早就跟高助理说过，因为高助理现在的办公室太小，顾屿霆半年前就跟高助理提过要给他换一个更大更豪华的办公室，但高助理觉得那地方已经呆习惯了，所以就迟迟没有换。 但经过秘书处找出来很多顾绍眼线这件事后，高助理搬办公室的事就已经提上了行程，最近几天才刚刚布置好。 顾屿霆把顾清泽安排去高助理之前那个旧办公室，也是为了更好地透过他给顾绍传递假消息，结果顾清泽现在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马上就要一步登天了。 “在顾总没开除我之前，我就是他的助理，”高助理脸上带着笑，“既然是顾总的助理，我就得安排好他的行程，顾清泽，你坐这安心吃饭吧。” 高助理带着保镖拦了这么一会儿，等顾清泽追下楼去的时候，早就看不见顾屿霆的一丁点影子了。 “你拦住我到底有什么好处？”顾清泽气急败坏地看着慢悠悠走下楼梯来的高助理和他身后的保镖，“之前胸针的事情我不是已经跟你道歉了吗？你干嘛还在记恨我？” 高助理冷着脸，“我没有记恨你，至于为什么拦你，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顾总接下来日程繁忙，你跟着，不合适。” “那好，这件事我们就先不提，”顾清泽冷笑着，“林阳一个陪酒的鸭子，你就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带到顾总面前，高助理，你到底在想什么？” 高助理心想你在给我指导工作吗？把谁带到顾屿霆面前还得向你汇报？ 于是高助理斜了顾清泽一眼，根本不搭理他，直接上了车。 顾清泽站在路边，冷风吹起他的额发，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尽是愠怒，他抬脚踢开脚边的石头，心里的怒气快要压不住了。 不过看着高助理这么有恃无恐，顾清泽突然觉得脑子开窍了，难道林阳的靠山是顾家的老爷子吗？上辈子顾清泽对顾家老爷子了解不多，但知道顾绍男女通吃，顾屿霆喜欢男的，他家老爷子怕也是这种了。 这么一想就全通了！ 怪不得即便是顾屿霆知道了林阳的身份，可依旧碍于脸面不愿动他，整个A市怕是只有顾家老爷子才有这个本事了。 想到这里，顾清泽更加怨恨霍臣曦，“霍臣曦这个废物，连身边的鸭子都看不住，让他到处沾花惹草，居然还让他搭上了顾家老爷子这条线！” 坐在黑色布加迪车上的林阳还没从刚才顾屿霆把顾清泽扔在原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有些事，我需要用到顾清泽，”顾屿霆盯着林阳的脸，“所以必须……” 林阳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顾屿霆，这才明白了顾屿霆为什么会把顾清泽留在餐厅，顾屿霆大约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对顾清泽的心意，为了掩人耳目，他要跟顾清泽分开走。 只不过，林阳想着顾屿霆根本没必要跟自己解释，他哪敢往外说这种事，于是立刻表态：“顾总，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件事。” 顾屿霆觉得林阳这话有点不对劲，但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问题。 林阳这会儿看着顾屿霆，又觉得他有点可怜，费了那么大劲把顾清泽带来b市出差，想和顾清泽一起吃饭还必须让叶助理装作是偶遇的模样，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顾清泽还是嫁给了秦明川。 “你想什么呢？我刚刚跟你说的都是实话，”顾屿霆看着林阳出神的模样，以为林阳不相信，他凑近过来，身上带着一丝酒气，继续跟林阳认真解释道：“目前的事，我暂时没有办法跟你完全讲清楚，但是我跟他之间真的没什么，你必须得相信我。” 林阳看向顾屿霆，知道顾屿霆的这个人不喜欢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所以在竭力想要把刚刚的事遮掩过去，林阳虽然没有暗恋过人，不过看电视剧上那些深情男二都是很可怜的，所以林阳装作相信了的样子点了点头，“好，顾总，我知道了。” “不过，顾总，有件关于顾清泽的事，我必须得跟您说一下？” 第45章 顾屿霆打量林阳一眼, “说什么？” 林阳瞥了眼前面的司机，觉得现在好像不是开口的好时机，“等下到地方了我再跟您说, 不过, 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啊？” 顾屿霆发觉林阳似乎并没有过多纠结刚刚顾清泽的事，他逐渐放松下来，但是心里还是莫名觉得有些别扭, “之前定制的出道曲出来了，我带你去见公司的负责人。” “出道曲！”林阳有些惊讶地看向顾屿霆, 虽然林阳早就从高助理那里知道了消息, 可依旧没能控制住情绪。 因为刚刚顾屿霆挪过来凑的近了些但没有挪开, 结果两人之间几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林阳突然扭脸差点亲上顾屿霆, 慌乱之中, 林阳的脖颈不知不觉间就染上了薄红。 但顾屿霆还是没有挪开的意思，只是唇边带笑地盯着林阳, 眸色幽深, 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情愫，“你不是想当大明星吗？不出道怎么当大明星。” 车内空间比起外面自然是逼仄狭小不少, 尤其是后座只有顾屿霆和林阳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 林阳觉得车内气氛似乎有些暧昧，于是他屁股悄悄坐的更靠车门边了。 “顾, 顾总, ”林阳眨了几下浓密眼睫, 视线落在副驾驶的车座后面，“如果, 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跟顾清泽闹的不太愉快，你会把我赶出公司吗？” 听到林阳这话，顾屿霆刚才心里的别扭一瞬间烟消云散，脸上的笑容明显灿烂了不少，他想着林阳刚刚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结果没说两句话就又提起来顾清泽，看来心里还是介意这件事的。 林阳越介意这件事，顾屿霆就觉得越高兴，但面上还是一惯的冷酷，修长的手指落在皮质座椅上，他盯着林阳的眼睛，或许是因为喝多了红酒的缘故，那眼神中竟带着一丝宠溺，“公司现在为了你出道投入了那么多钱，我可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不管我跟顾清泽发生多大的冲突，您都不会开除我吗？”林阳想确定这件事，于是再次试探地问道。 顾屿霆强压下去笑意，是，刚刚在餐厅他和顾清泽坐的近了一些，也说了几句话，可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吧，顾屿霆就知道林阳一直以来是在欲擒故纵，他点了点头，“是，不管你和顾清泽发生多大的冲突，在没收回成本之前，我不会开除你。” 得了顾屿霆这番许诺后，林阳彻底安下心来，也在顾绍和顾屿霆之间做出了抉择，顾绍那人的人品不行，即便帮着他弄倒了顾屿霆，可谁能保证林阳就能有个善终呢。 但顾屿霆的人品可比顾绍好得多，就算中间夹着个记恨林阳的顾清泽，可现在顾屿霆已经做出了许诺，想来轻易是不会背弃的。 到了公司大楼门口的时候，林阳先下车，早就准备好的负责人正站在路边迎接。 “顾总，”负责人紧张地手都在抖森*晚*整*理，都没敢仔细地看来人的脸，只是心里有些好奇顾总怎么穿的这么随意，套了件简简单单的连帽衫就来了。 不过他早就听说顾屿霆是个很年轻的副总，其实七八年前他曾经远远地瞧过一次顾屿霆，不过那时候顾屿霆是跟着他父母过来的，还是个小孩子，现在算算也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他握着林阳的手，满脸堆笑，“顾总，您可是好久没来b市视察了，您小时候我还见过您一次呢，现在一看倒是跟小时候长得不太一样了……” 顾屿霆在旁边看着负责人喋喋不休地讲个没完，伸手强制性地把他抓着林阳的手分开，将林阳拽到身后，“他又不是顾总，当然跟小时候长得不一样了。” 负责人看到旁边西装革履的顾屿霆，瞬间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能尴尬地陪笑，“顾总，你看，这可真是误会了。” “行了，”顾屿霆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带着林阳走进公司，问旁边的负责人，“制作人、编曲师还有混音师都到了吗？” 负责人过去按开专用电梯，“已经全部都到了。” 众人进去电梯，顾屿霆稍微晚迈了一步，正好走在林阳后面，非常自然地把他挡在自己身后的角落里，负责人在旁边给顾屿霆介绍着给林阳配备的经纪人，以及接下来要走的流程。 公司的录音棚在23楼，是整个b市设备最高级、条件最好的录音棚，不过跟天雅集团庞大的产业体量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那顾总，我先进去了，”林阳看向顾屿霆，着实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一群人都是围着他工作的，这让他稍微有些受宠若惊。 顾屿霆轻轻点了点头，“别紧张。” 其实不论林阳唱成什么样，顾屿霆已经提前给那些人打过招呼，必须送林阳出道，唱歌不行就去演戏，要是两样都不行那就先去综艺刷个脸，反正凭借天雅集团的资源，硬捧也要把林阳捧上一线。 匆匆赶过来休息室的高助理推门进来，看到顾屿霆正自己一个人坐在桌边吃披萨，“顾总，凉了吗？要不然我去给您热热？” 顾屿霆抬眸看了高助理一眼，摆了摆手，“还好。” 高助理看着顾屿霆神色如常，便向之前一样跟顾屿霆汇报工作，“并购康奈斯公司以及收购其总集团30%股份的事持续推进，双方已经在进行债权债务的审核了，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天会有总集团的专家团队从美国飞过来，希望可以跟您和董事会代表见一面，媒体那边我也已经打好招呼，在此期间绝对不会出现任何负面新闻，老爷子那边今天下午5点打来电话说希望您一周后回去老宅一趟，大约就是为了这次并购的生意。” 听见高助理不再说话，顾屿霆放下手里的咖啡，抱着胳膊转动椅子抬眸看向他，“还想说什么？” “我觉得，既然您已经选择打顾清泽这张牌，”高助理轻轻吸了一口气，小心说道：“那林阳，就用处不大了。” “老爷子那边来电话的时候，谢秘书告诉我说老爷子前天晚上问起林阳来着，虽然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多说什么，可老爷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现在是关键性的阶段……” 顾屿霆挑着眉，神情冷凝，轻轻转动着左手上的素白银戒，“我问你，这次并购计划，关键在哪？”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后并购成功的关键在于美国北达科他州政府要求的那要先付过去的30%的交付款，必须在合同签订的当月结清，但是小顾总一定会阻碍这件事，我们到时候可以筹措的资金一定会有缺口。” 顾屿霆手指轻轻敲击了下桌面，“对，宣传部门、企划部门那些小打小闹都不算什么，顾绍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最后具体的落实到合同上的并购额被我们压到了多少，他好想办法采取措施控制住资金流动的数额来保证并购计划的失败，但做的太明显又会被爷爷发觉，所以他必须确保精确度。” “可这能够查看具体变动数额的密钥在我手里，”顾屿霆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如果你是他，你会选择是一开始就埋好线的林阳，还是半路找的这个顾清泽？” 高助理眉头紧锁，“按照小顾总的行事作风，他一般会在明面上和暗地里抛出非常多的饵，然后等到最后一刻启用跟您关系最亲近的那一个，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最开始还是半路的，他只要最有用的那个。” 想到这里，高助理突然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光靠一个顾清泽，想要到时候套路小顾总，是远远不够的，他不会信。” 顾屿霆心想高助理还不算太笨，就在他要把高助理糊弄过去的时候。 高助理突然开口：“但是我从始至终都没说要让林阳离开啊，我说那些话的意思是想劝您不要那么亲近林阳，您现如今的偏向性太强了。” 顾屿霆有些心虚地抿着唇，“不过是让林阳出个道而已，这有什么过分的，大不了，我去见见那几家爷爷准备让我联姻的千金，之后再多找几个陪在身边装装样子就好了。” 高助理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发现顾屿霆真是当局者迷，陷入爱情里的男人脑子似乎总是看不清楚现状，“顾总，这种举动真的很此地无银三百两，主要是您对林阳的态度太超过了，现在那么多眼睛盯着，稍微控制一下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顾屿霆皱着眉咬了口披萨，声音逐渐变弱，“我那是策略，从一开始允许林阳进入集团就是为了利用他，跟利用顾清泽是一样的，林阳之前可是在goldriver上班，我怎么可能会对他……” 高助理盯着顾屿霆大言不惭地说着这些话，心想是谁听到林阳和霍臣曦见面的消息，当天就让人家坐飞机来b市出差的，还美其名曰去录音棚，A市录音棚的档次可比B市录音棚的档次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明天晚上安排一下，我去见见李家那位大小姐，就当是堵堵我爷爷的嘴，”顾屿霆抽了张纸擦手，抬眸看了高助理一眼，“我让你调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高助理压低声音，“还在查，但是线索不多，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好，”顾屿霆起身拍了拍高助理的肩膀，神色凝重，“继续查吧，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必须知道我妈妈到底去哪了。” 高助理跟着顾屿霆一起去了录音棚，已经临近尾声，顾屿霆只听到了林阳唱的最后一句。 “水平怎么样？”高助理悄声问旁边的经纪人王浩楠。 王浩楠瞥了前面的顾屿霆一眼，压低声音，“孙老师说他的嗓子非常好，是可以直接出道的程度。” “什么？”高助理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过问更多，手机上突然来了电话，他慌忙推门出去。 林阳出来后，顾屿霆并没有问那些人林阳资质怎么样，因为顾屿霆知道，就算林阳的资质差到极点，这群人也会想尽办法找角度夸林阳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过问这种事，等下他们会直接把报告书发给高助理的。 “走吧，”顾屿霆带着林阳出去公司大楼，一路上都没有瞧见高助理。 直到他们两人坐上车，高助理才急匆匆坐上副驾驶，扭过头来，一脸吃瓜的表情，“顾总，您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屿霆冷冷地看了高助理一眼，显然并不想给他当捧哏。 高助理的视线在林阳脸上滑过，林阳立刻有眼色地笑着开口询问：“是发生什么事了？” 应付完顾屿霆，应付顾清泽，还得适时应付高助理，林阳觉得自己真是个当牛马的命。 “霍家出大事了，刚刚得到消息，他们家老爷子前段时间从英国回来省亲，在路上碰见了个见义勇为的年轻保安，就收他当贴身保镖了，结果，这个保镖居然是他的亲孙子，霍家查出来霍臣曦是当年保姆的儿子，现在霍家都快乱成一锅粥了，霍家老爷子因为血压飙升被送进了医院抢救。” 可这个劲爆的消息落在后座两人耳中，顾屿霆是向来的波澜不惊，林阳则是早就知道内情，所以两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起伏。 这让高助理有些怀疑，看向软柿子林阳，“你怎么一点也不吃惊？” 林阳尽力往回找补，他努力睁大双眼，“真的吗？我听到这个事突然懵了，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视线一直落在林阳脸上的顾屿霆却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向高助理，警惕问：“那个霍家认回来的孩子叫什么？” “等下，我看眼手机，”过了三秒后，高助理回答，“秦明川。” “秦明川？”顾屿霆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心头的疑虑也越来越重，但他一时记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林阳见状立刻开始演戏，他皱着眉头，扒着前座座椅，故作好奇问道：“秦明川，高助理你看清楚了吗？他真的叫秦明川？” 高助理的记性好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就是叫秦明川，我刚刚看了两遍呢。” “他居然是霍家的人？”林阳装出一副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经林阳一“提醒”，顾屿霆立刻意识到这个秦明川就是之前给林阳打电话的那个“秦哥”，他可不会被林阳给骗过去，凑近林阳试探着问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第46章 林阳僵硬地摇了摇头, 坚决矢口否认，“没有，虽然跟我秦明川认识, 但这种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 又怎么可能告诉我。” 虽然顾屿霆仍有些怀疑，但到底是不再追问了，林阳心下松了一口气。 顾屿霆带着林阳回到自己在b市的别墅, 至于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那是订了用来短暂休息的地方, 把顾清泽也安排在同一层, 也只是为了迷惑顾绍, 顾屿霆并不打算在酒店过夜。 进去别墅空旷的客厅, 顾屿霆扭头看向林阳, “你之前不是说有件关于顾清泽的事要告诉我吗？” 林阳眉头微蹙, “那个，顾清泽好像跟霍臣曦是好朋友。” 林阳并不是无缘无故提起来这件事, 是因为既然林阳已经打算站在顾屿霆这边了, 要想顾屿霆在这场夺位大战中取得胜利，就必须阻止一件事。 小说剧情后期, 顾屿霆之所以会败给顾绍, 就是因为顾绍察觉了顾屿霆对顾清泽的感情, 于是让人找到顾清泽，以一桩秘密为要挟, 让顾清泽替他办事。 当时秦明川已经被认回霍家, 成为A市炙手可热的联姻对象, 顾清泽和秦明川之间地位悬殊，他怕秦明川知道那桩秘密后会抛弃他, 所以听从了顾绍的吩咐，凭借着顾屿霆对他的信任和好感，从顾屿霆的电脑中得知了一个密钥，透漏给了顾绍。 这件事就是导致并购失败，顾屿霆从此一落千丈，远走美国，彻底沦为集团的边缘人物的主要原因。 但小说里的顾屿霆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顾清泽从自己电脑中盗走密钥的事，并且还一直以为并购案失败是自己预估错误的结果。 林阳猜想着上次顾绍来公司总部能那么轻易地放过顾清泽，应该就是顾绍看出了顾屿霆对顾清泽的感情，所以打算开始利用顾清泽了。 但就林阳现在的身份，他不可能知道什么所谓的密钥，所以要想提醒顾屿霆注意这件事，林阳想着怕只能从霍家着手。 之前顾屿霆亲口说霍家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林阳想着顾屿霆知道顾清泽和霍臣曦关系好之后，想来就应该会更警惕些了。 可惜，顾屿霆根本没明白林阳话里的意思，之前让高助理去调查顾清泽身世背景的时候，顾屿霆就已经知道顾清泽和霍臣曦是高中同学的事了，他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不过，你怎么想起来要告诉我这件事了？” 林阳一时被顾屿霆问懵了，嘴巴张张合合，硬是没挤出来一句话。 顾屿霆看着林阳困窘的模样，立刻明白过来林阳心里可能还是有些过不去，他有些紧张地盯着林阳的眼睛，轻轻开口问：“你还生气呢？” 林阳一头问号，明明自己是在跟顾屿霆说生死攸关的大事，怎么就能扯到自己生气上呢？ “没有啊，我真的没生气。”林阳觉得顾屿霆这话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 之前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有个玩的很好的女性朋友曾经告诉过顾屿霆，有时候女生说“没生气，”其实就是生气了，因为觉得说生气会有些丢脸，所以会一直嘴硬说自己根本没生气。 虽然林阳是个男的，但顾屿霆觉得人在这点上应该是共通的，看来得想办法送礼物哄哄他了。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让高助理去给你买，”顾屿霆一脸真诚地看着林阳。 林阳更不解了，眉头紧锁，明明两个人是在好好地说着话，怎么就又扯到买东西上了？ “顾总，我，我什么也不要啊。” 完蛋！一说什么也不要，那就意味着这次生气有点严重，轻易是哄不好的，顾屿霆心想还好自己知道这里面暗含的意思，要是换成别人怕真的会以为林阳什么都不要呢。 一般这种情况，是需要直接买了礼物送到林阳面前，即便他嘴上说不要也一定要给他，这才是最优解。 顾屿霆知道现在不能逆着林阳的说话，于是乖乖点了点头，“好。” 高助理刚推门进来就被顾屿霆喊走，两人去楼上书房，顾屿霆想问问高助理给林阳买个什么礼物。 留下林阳在客厅，他还不知道今天晚上自己要睡在哪，不过天雅集团这么有钱，想来出差住宿费应该是会给报销的。 “喂，秦哥，你怎么打电话来了，”林阳拿着手机穿过客厅，去到外面的走廊。 对面的声音有些沙哑，“林阳，我现在脑子很乱，咱们能不能见一面啊？” 刚才林阳已经知道了秦明川被认回霍家的事，虽然感觉时间上好像提前了一些，不过秦明川这个真少爷被重新认回霍家，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林阳，都只有好处没有什么坏处，所以林阳还是打心底为他高兴的。 “但是，秦哥，我现在再出差，不在A市，”林阳抓了抓头发，折腾一天下来，他觉得整个人都很疲惫，稍微低着头，舔了舔干涩的唇，胳膊倚着走廊的柱子。 站在医院拐角尽头的秦明川眼中满是光亮，他故意压着嗓子，“啊，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呃……大概还得几天，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林阳微微皱着眉，他并不敢轻易开口问霍家的事，毕竟一个人突然经历这么大的变故，怕是需要有段时间才能接受了，想来秦明川现在怕是也不愿意提这件事。 可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秦明川并不如林阳料想的那样彷徨无助，他拿着手机，望向不远处一脸颓废匆匆赶来的霍臣曦，漫不经心道：“那好，林阳，等你回来给我打个电话。” 其实就算林阳现在在A市，秦明川也根本没办法赶过去见他，而之所以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卖惨，让林阳可怜他而已。 显然，电梯口的霍臣曦也看到了前面的秦明川，可他现在大脑一片混乱，根本分不出多余的精神来想清楚该如何对待这个摇身一变保镖变豪门真少爷的男人。 之前看在林阳的面子上，他还对秦明川多加照顾，吩咐管家说给秦明川安排些简单轻松的活，可就是因为霍臣曦的这个吩咐，霍家的老爷子很快就认出了伺候在身旁的秦明川。 如果早知道秦明川的真实身份，霍臣曦绝不会让他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二哥，爷爷怎么样了？”霍臣曦瞥了一眼秦明川，随后迅速移开目光，只当没有瞧见这个人。 霍邱辰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身旁冷着脸的霍家父母，他把霍臣曦带到了旁边的角落里，压低声音，“臣曦，你先回去休息吧，爷爷他在睡觉，医生说已经没事了。” 霍臣曦从小是养在老爷子身边的，对父母感情的并不深，如今又被发现是保姆的孩子，想来霍家父母怕是不会容他留在家了。 “没事，臣曦，爷爷从小那么疼你，即便是……”霍邱辰没说出口那些话，“你跟我们还是一家人，爷爷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霍臣曦听霍邱辰这话的意思，似乎他这个二哥良心发现了，并不打算赶他走。 但霍邱辰是有自己的考量在的，他一直都想成为霍家掌事的人，可因为老爷子特别喜欢霍臣曦，所以大权迟迟没有落到霍邱辰手里。 如今霍臣曦被发现是保姆的儿子，那他对自己的威胁就彻底消失了，可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他那个刚刚被认回来的弟弟身上。 老爷子对秦明川的观感很好，秦明川在老爷子身边当保镖的时候就受喜欢，如今发现秦明川是霍家流落在外、吃了那么多苦的小儿子，霍邱辰只怕老爷子一时心软就把大权交给了秦明川。 霍臣曦如今离不离开霍家都对霍邱辰没有什么威胁，可如果霍臣曦被留在霍家，这势必会成为秦明川和霍家众人之间的一个心结，有这个心结在，秦明川和老爷子就不可能会完全一心，那秦明川要想成为霍家的掌事人就不会那么顺利。 其实，霍邱辰更想着要是下午秦明川喝牛奶直接过敏死了，那才是最好的结果，霍臣曦被踢出局，又没有新的入局者。 可秦明川才不会如霍邱辰的愿，上辈子霍邱辰和霍臣曦联合起来把他出卖给顾绍，还有霍臣曦给他戴绿帽子的事，秦明川可是一件都没忘。 “霍总，这事上新闻了！”助理拿着手机对霍父霍母说道。 霍父着急问：“不是说封锁消息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上辈子就是霍家压下了这个真假少爷的丑闻，对外只说是秦明川小时候生病，一直养在国外并没对外说，也由此，霍臣曦被保了下来，只有A市一些上层人物听到了风声。 虽然后来有些媒体的风言风语，失去了霍家的支持，霍臣曦在影视圈的事业也一落千丈，但霍家也一直养着霍臣曦，并没让他落得成个穷光蛋的地步。 所以为了把霍臣曦的路堵死，在喝下那杯牛奶之前，秦明川就给天雅集团顾绍控制的媒体机构打了个匿名电话，把真假少爷的事交代地清清楚楚，顾绍本来就虎视眈眈地盯着霍家，当然不会放过这次大好机会，所以不到一个小时，关于霍家真假少爷的新闻就已经铺天盖地了。 霍臣曦年纪轻轻就拿了影帝，娱乐圈中眼红的和霍臣曦得罪过的人不在少数，见到这能踩死霍臣曦的机会，也都纷纷下场，疯狂营销，势必要把这件事闹大。 林阳刚挂掉电话，就看见了多条新闻推送。 【惊！影帝霍臣曦疑似是霍家养子，他父母是霍家多年前保姆！】 【头条！霍家亲生孩子寻回，霍臣曦要被赶出家门！】 ……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现在出新闻了？”林阳点进去手机页面，发现新闻稿写的有鼻子有眼，虽然有些地方夸大了，但整体看下来并没有什么大的出入。 明明小说剧情里，霍臣曦假少爷的身份被铺天盖地暴露在大众面前，已经是顾清泽和秦明川婚后离心出轨的时候了。 回去客厅，林阳正巧看见了高助理，还没等林阳开口问他自己今天住哪，高助理就开口催促他道：“你怎么还没去睡觉，明天还得去录音棚呢，休息不好可不行。” “我要在哪睡？”林阳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发，连酒店地址都没给他，他就算出去打车也不知道该去哪啊。 高助理轻轻皱着眉，“你在这睡啊，不然还能去哪。” “在这？”林阳摇了摇头，坚决拒绝，“不行！” 这次顾屿霆带着顾清泽过来b市出差，要是林阳也住在这，但凡碰见顾清泽，又是一桩麻烦事。 高助理估摸着林阳这次是生了大气了，连住都不愿意跟顾屿霆住一起了，他抬眸看了看楼上，也不敢自作主张让林阳离开。 林阳满怀期望地开口：“咱们公司出差住酒店是能报销的，对吧？” “是可以报销，”高助理为难道：“不过，你真的要去住酒店？” 林阳点了点头，他想着自己总不能睡大街啊，既然公司能报销，为什么不去住酒店，他又不个傻子。 高助理仔细考虑一番过后，他想着两个人吵架分开冷静冷静倒也是好事，万一大晚上林阳气不过又跟顾屿霆吵起来，明天那么满的行程，顾屿霆怕是吃不消。 于是高助理灵机一动，让林阳去住了顾屿霆的酒店套房，那间套房一晚七万，条件特别好，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所以在顾屿霆不知不觉间，林阳就被高助理带去了酒店，刚走到酒店一楼大厅，高助理突然接到电话，于是把房卡给了林阳，让他自己上去休息。 当然还是有保镖一直跟着林阳，碍于上次霍臣曦的教训，高助理又给林阳加派了三个保镖，并且全部都配有最先进的防御武器。 这让林阳有些尴尬，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电梯上楼。 电梯刚开门，林阳就意外与站在楼道里踱步的顾清泽对视，顾清泽身上裹着一件松垮的白色浴袍，似乎是在等人。 林阳尴尬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反应过来后，他刚想让保镖合上电梯门，去别的酒店凑合一宿。 顾清泽突然大步朝电梯这边走了过来，眼神不善地朝林阳招了招手，“你出来！” 第47章 “你怎么会来这？”顾清泽犀利的眼神仿佛要把林阳看透, 他又瞥了眼林阳身后的保镖，一脸嫌弃道：“这些人又是干什么的？” 他说着就要上手扒拉林阳，结果还没碰到林阳, 就被林阳身后的保镖一个过肩摔给砸到了地上, 疼得呲牙咧嘴，扶着腰动都不能动。 这一系列干脆利落的动作发生地太快，以至于林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顾清泽躺在地上了。 林阳回过神后慌忙过去把顾清泽从地上扶起来, 面如死灰地想着这下完了，梁子越结越大, 急忙道歉, “对不起啊, 可能是误会了。” 但从地上起身的顾清泽看向林阳的眼神仿佛是要杀人, 他嫌弃地躲开了林阳想要给他拍灰的手, 嘴里恶毒道：“林阳你也太嚣张了吧, 我不过是要跟你说几句话，你至于让人这么对我吗？你爹妈到底怎么教育的你！” 林阳虽然不想跟顾清泽产生冲突, 但听到顾清泽这话彻底受不了了, “顾清泽，你到底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顾清泽见这个鸭子终于装不下去, 露出了真面目，上辈子林阳就是这样, 整天把自己摆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 装柔弱, 装可怜，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霍臣曦不还是看不上他。 “就以你的资质，你凭什么能进入天雅集团？我这辈子最恶心的就是走后门的人，”顾清泽屁股刺痛，但仍抱着胳膊维持着优雅姿态，他在林阳面前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你一个住在贫民窟在酒吧卖屁股的鸭子，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勾搭这个，勾搭那个，脚踏好几条船，老少通吃，你有什么资格在这给我耀武扬威！” 小说里的顾清泽前期是个很单纯善良的人，虽然有点倨傲，但待人真诚和善，而且他倨傲也有倨傲的资本，虽然父母离婚，可父母的资产也算是中产阶级，他在美国读的私立贵族高中，又是北川大学年级排名非常靠前的高材生，这种家庭背景和取得的成就自然是林阳这种穷孩子没法比的，所以顾清泽性子有些骄傲也无可厚非。 但林阳现在清楚地认识到一个事实，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的顾清泽的性格已经完全进化到了小说后面出轨时期的眼高于顶、咄咄逼人。 “如果我说我会离开天雅集团呢？”林阳妄图做最后的挣扎，他不想平白无故地跟任何人结怨，只想等事情结束之后带着妹妹平平淡淡地生活。 顾清泽打量林阳一眼，眼神冷漠，居高临下道：“那好，那你现在就辞职，滚出天雅集团。” “现在还不行，过段时间我就离开，”要是林阳现在离开，顾绍不会放过他的，老逼登倒无所谓，可林阳还有爷爷和妹妹，老的老，小的小，林阳不能拿他们冒险。 顾清泽冷笑一声，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林阳，你靠着那种手段好不容易才走后门进来天雅集团，我不信你就舍得这样离开。” “而且，即便你离开了天雅集团又能怎样，你这种社会的蛀虫就不该活下去，我要是你，我早就投河死了，别看你现在穿的人模狗样的，可全身上下都是穷酸气，你也就配伺候老头子，没想到你之前还敢接近顾屿霆，我看你是找死！” 林阳看着顾清泽一脸刻薄的模样，明明是特别好看的一张精致脸蛋，可说出来的话却显得面目狰狞。 顾清泽不会放过林阳了，不管林阳怎么忍耐躲避，他都不会放过林阳。 “顾清泽，我看你真是疯了，”既然已经撕破脸，林阳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忍气吞声，“是，我的确家庭条件不好，我也在goldriver陪酒挣钱，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像你一样随意去轻贱别人，你的确很优秀，甚至每一个方面都无可指摘，可我依旧不羡慕你那肮脏的灵魂。” 林阳说完这话，看都没看顾清泽一眼，径自拿着房卡越过顾清泽身旁进去了属于顾屿霆的总统套房，保镖则是住在旁边的房间。 “林阳，你个贱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即便是上辈子，林阳也没这么硬气过，顾清泽一时间脑袋发懵，反应过来后才对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大喊大叫，直到保镖过来要把他架走，他才灰溜溜地回去了自己房间。 顾清泽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拿到床上的手机后，他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消息。 “怎么这么快？”顾清泽皱着眉头，细算了算日子，霍臣曦是假少爷的消息被公之于众这件事提前发生了好几年。 上辈子秦明川被认回霍家的时候，霍臣曦给顾清泽打电话抱怨打了大半夜，那时候霍臣曦还不知道秦明川是顾清泽的男朋友，所以顾清泽虽然有点同情霍臣曦，但更多的是为秦明川高兴。 但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霍臣曦一个电话也没给顾清泽打。 顾清泽现在也没有心思细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起身趴在门后，竖起耳朵听着走廊里的动静，因为林阳的那些保镖，顾清泽并不敢出去。 他刚刚穿着睡衣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就是为了等顾屿霆，虽然叶助理说顾屿霆今天晚上可能不回酒店，但顾清泽想着今天在餐厅露台的时候，虽然顾屿霆只跟他应了两声“嗯”，其余的什么话都没说，但顾清泽直觉顾屿霆今晚肯定会回酒店来找他。 可惜，这一切都被林阳那个贱人给毁了。 顾清泽越想越气，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到窗边的时候，顾清泽突然停了下来，他愣神喃喃道：“刚刚林阳进去的房间，好像是顾屿霆的！” 他疯了一样推门冲了出去，但没走出门外一步就被两个保镖挡了回来。 “他，他为什么住在那！”顾清泽手指着林阳所在的酒店房门，不管不顾地嘶吼道。 保镖并不答话，只是拦着顾清泽不让他森*晚*整*理靠近林阳所在的房间，没办法，顾清泽只能退了回去，沮丧地关上房门，近乎脱力般坐在地上。 他不相信顾屿霆会跟林阳住在一起，顾屿霆的眼光那么挑剔，又向来洁身自好，他绝不可能看上林阳那个鸭子。 “对了，叶助理说顾屿霆今晚很忙，应该不会回酒店，”顾清泽起身，又振作起精神，“一定是那个死鸭子求着顾家老爷子才住进来的，顾屿霆是没办法违背他爷爷，对，就是这样，上辈子那个该死的老头子手就伸的长，什么都管。” 顾屿霆阴沉着脸匆匆从别墅赶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高助理提心吊胆地跟在旁边，想打哈欠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顾总，”高助理因为忙着处理别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顾屿霆林阳去了酒店，顾屿霆就已经发现林阳不在别墅了。 顾屿霆路上已经听说了顾清泽为难林阳的事，轻轻推门进去的时候，并没有让高助理跟着。 经过客厅，进去里间，昏暗的房间里，林阳床头上的手机一直闪烁着光亮，显示是陌生的手机号码，顾屿霆轻轻走过去，把林阳的手机翻转过来扣在桌上。 林阳睡觉还是习惯性的把头埋在被子里，露出蓬松的头发，顾屿霆轻轻坐在床边，眼神幽深，他压低声音，”林阳，对不起，是我的问题，让你受委屈了。” 顾清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凌晨五点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他迷迷瞪瞪地接通了电话，对面的声音震耳欲聋，把他吓得一激灵。 顾清宇大喊大叫，“清泽，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啊？” “怎么了？”顾清泽哑着嗓子，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哥，这才几点啊，国外跟这边又不一样。” 顾清宇着急问：“公司的资金链断了，之前银行答应给的贷款也全部停了，你之前说的那笔钱什么时候能到账啊？” “什么！”顾清泽麻利地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就在大概三个小时前，银行、公司的固定客户，还有投资人纷纷打来电话，一个个的催命似的，我跟爸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你快点催催顾总吧，把钱快点打过来，之前跟你说的三千万怕是不够了，你最好给我打过来五千万。” 顾清泽拿着手机，神情僵硬，只低低地应了声，“好。” 可现在的顾清泽根本没跟顾屿霆上床，他现在连顾屿霆在哪都不知道，又能去哪弄五千万呢？ 没办法，顾清泽思前想后，他打开微信，联系主管，后来又辗转联系上了高助理，高助理接他电话那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了。 顾清宇隔几分钟就打电话过来催，顾清宇快要崩溃了，但在电话接通的时候，他又不得不放低姿态，“对，高助理，我是顾清泽，我现在有事要顾总一面，麻烦您给我转达一下。” 高助理看了眼正在开会的顾屿霆，“不好意思，现在顾总正忙。” 顾清泽继续追问：“那顾总什么时候能抽出空来呢？” 高助理看着今天排满的行程，眨了眨眼，就算今天顾屿霆有空，也不会见顾清泽的，因为顾清泽家的危机就是顾屿霆一手炮制，“这个不知道。” 还未等顾清泽说话，高助理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顾清泽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打电话给霍臣曦，如今他身边最有钱的冤大头就只有霍臣曦了，虽然霍臣曦现在情况不太好，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五千万应该还是能拿出来的。 可顾清泽没料到，霍臣曦根本没接他的电话，于是顾清泽给霍臣曦发了很多长长的信息，但依旧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到最后，顾清泽索性直接关掉了手机，不再搭理顾清宇的连环电话。 林阳昨夜睡了个好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他看了眼手机，发现有好多未接来电，但都是陌生号码。 最上面的一个是高助理30分钟前打来的，林阳立刻回拨过去，“高助理，怎么了？” “顾总今天非常忙，你去录音棚之后不要回酒店，会有人带你去昨晚上那个别墅，你想吃什么就告诉保姆，去外面吃也行，”高助理低声嘱咐着林阳。 “好，我知道了。”挂掉电话后，林阳去洗漱，他看着镜子里这张还算年轻帅气的脸，莫名有些紧张。 之前在赵河山送他的市中心大平层里，林阳看到那台白色钢琴的时候，就曾经幻想过有一天可以站在舞台上，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只不过现实世界中他十几岁的时候家道中落，连温饱都是问题，自然把这个所谓的“梦想”也一股脑扔了。 随口应付高助理要当大明星的话，虽然是开玩笑，但到底夹杂着几分真心，那时候的林阳只觉得这个梦想离自己极其遥远，可没想到一个多月后，他就能出道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虽然现在已经彻底和顾清泽撕破了脸，虽然可能过不了多久林阳就得离开天雅集团，虽然现在危险重重，但能够短暂地体验一下站在舞台上的感觉，对林阳来说，仍是一件让他极其激动的事情。 坐车去到昨天的公司大楼，那些制作人、经纪人已经早早等着了。 他们跟林阳商量着打算让他先跟随组合出道打响名气，之后再单独solo开演唱会。 “开演唱会？”林阳不可置信地重复道。 经纪人王浩楠点了点头，“对，如果顺利的话，大概出道半年之后就能提上日程，你要是不想走歌手的路线，去拍戏也行，我们有很多资源。” 林阳只觉得自己何德何能有这种待遇啊！在心中暗暗感谢过顾屿霆后，更加坚定了决心要帮顾屿霆弄倒顾绍。 中间去卫生间的空档，林阳正在镜子前洗手，突然有个陌生男人过来，站到了林阳身边。 林阳抬眸透过镜子看到身边这人是个戴金丝眼镜的高个男人，模样儒雅谦和，像个大学教授。 但林阳只看了那人一眼，他洗好手就准备离开卫生间，男人突然开口喊住他，“林阳，我想跟你聊聊。” 第48章 林阳转身看向那个男人, 蹙着眉头，“你刚刚是在喊我吗？” 司马彦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点了点头, “对。” “我们认识吗？”林阳仔细瞧了瞧司马彦的脸, 丝毫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他。 司马彦双手插兜，十分斯文走上前一步，离林阳越发地近, “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或许你不记得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 我的钱包落下了, 是你和你爷爷捡到一直等着我回去找, 第二次见面是在霍臣曦的赛车俱乐部, 我们隔着手机屏幕见的, 我还让手下把你送去了医院……” 林阳一脸茫然地望着那人。 司马彦眼角含笑，十分宠溺地看向林阳, 仿佛只是个年长一些的哥哥, “顾屿霆把你看的那么紧，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见你一面, 话还没说完呢, 那么急着走干嘛？” 林阳有些警惕地问道：“你要说什么？” 司马彦轻飘飘道：“我想跟你结婚！” 就像是一个惊雷落在了耳边, 林阳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他怔怔地看向司马彦, 喉结滚动, “你, 你刚才是说要跟我结婚？” “对，”司马彦一脸笃定地点了点头, 他朝林阳伸出手来，“只要你同意，咱们今天就可以去领证。” 林阳的背紧贴着门，看向司马彦的眼神极其复杂，“我，我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吗？” “司马彦，我现在名义上是个影视公司的老总，结过一次婚，前妻去世了，没有孩子，如果你跟我结婚，我不会跟你签婚前协议，就算你第二天跟我离婚你也能分上千万。” 林阳听到这话，迅速意识到面前这人是这本小说里他没认出来的那个男配，因为顾清泽的长相和清冷气质跟司马彦去世的前妻很像，在一次公司年会上，司马彦对还是天雅集团员工的顾清泽一见钟情，展开了疯狂追求。 小说里这个司马彦所在的家族盘踞在东南亚，他就是家族在内地产业的代理人，负责打理一些明面上的事务，而且这个家族尤其喜欢投资娱乐圈的产业。 “不是，你认错人了吧，”虽然林阳的模样跟顾清泽长得有几分像，但林阳的气质却根本算不上清冷脱俗。 司马彦摇了摇头，“没有，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男人。”林阳坚定地开口拒绝。 司马彦又上前走了一步，低头俯视着林阳，那双隔着金丝眼镜泛着淡淡浅褐色的眼睛格外漂亮，“你不能试一试喜欢男人吗？” 林阳头摇地拨浪鼓一般，后脑勺紧贴着卫生间的门，没有一丝犹豫，“大概是不能的。” 司马彦看了眼手表，有些遗憾地轻轻叹了口气，他单手插着兜，打量着林阳的脸，暗自感叹道：“真是可惜了。” 林阳以为司马彦已经打消了这个年头，心里刚松了一口气。 却不料司马彦接着开口，脸上露出笑意，“没关系，我们以后会常常见面的，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一定会对我动心的。” 可不论司马彦的话说的有多漂亮，林阳也是信不过他的，小说里这个司马彦把顾清泽当成是自己死去初恋妻子的替身，后期顾清泽和秦明川关系恶化，司马彦跟顾清泽玩过一阵，可新鲜劲过了就把顾清泽扔在一边，就像是随意丢了个小猫小狗一样，这么凉薄的一个人，林阳可没有那个自信能成为他心中的例外。 继续回去录音棚，林阳才从别人嘴里知道司马彦这次是过来公司开会的，似乎是有个影视项目需要合作。 一整天过去，林阳的全部工作顺利完成，经纪人说接下来就等着回A市选个团体开始准备出道了。 司机把林阳接去别墅的时候，高助理和顾屿霆还没回来，他有些饿了，保姆给他做了份白粥，两个肉包子，一盘清蒸鱼和凉拌莴苣。 但是林阳刚开始拿筷子准备吃饭，高助理和顾屿霆就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两个人不见外地坐下，一人拿了一个芹菜肉包子填进嘴里。 “还有饭吗？给我舀点，”高助理跟保姆打着招呼。 没一会儿，桌上就又摆满了白粥和其他清淡小菜，林阳这时候才轮到吃了口肉包子。 天雅集团的董事会即将在14天后召开，而这次并购美国公司的案子则会在下周前敲定好，这两件大事迫在眉睫。 瞥了眼走远了的保姆，林阳吃完手里的包子，又喝了些白粥，终于鼓起勇气，准备跟顾屿霆坦白。 高助理挑着眉看向犹犹豫豫的林阳，“你咋了？” 林阳抿了抿唇，紧张地看了看两人，压低声音，凑近道：“我，我，我有件事要交代。” 林阳结结巴巴说话的声音落在耳中，正在喝白粥的顾屿霆差点被呛到，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笑着看向林阳，满眼的宠溺，“你说。” 高助理吃了口白切鸡，故意开玩笑，“你犯了什么罪？” 林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坐直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又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极低，“我，我是顾绍派来的人。” 高助理拿着筷子的手一僵，顾屿霆神色不变，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只是抬眸看了看了林阳一眼，“接着说。” “顾绍派我过来接近你，今天下午，他又让人联系说要我从你手里拿到什么密钥。” 林阳紧张地不敢看顾屿霆的表情，声音也有些发颤，“我，我觉得这件事得跟你们说一声。” 本来林阳还在为能够出道的事情高兴，可今天下午收到的那条信息直接给他浇了个透心凉，林阳知道出道的事情肯定会泡汤了，可他自己是没有办法应对顾绍的，思来想去，只能把这些事情全盘交代给顾屿霆。 “哦，那快点吃饭吧。”顾屿霆漫不经心地又喝了口白粥。 正悬心等待着顾屿霆大发雷霆的林阳震惊地抬眸，僵硬重复：“吃饭？” 见顾屿霆没有什么反应，林阳又看向高助理，高助理朝他伸手，“你盘子里那个包子还吃吗？不吃给我。” 林阳行尸走肉似的把包子递给高助理，一脸惶恐地看向他们两人，“我，我刚才说的，就是……” “听见了，快点吃饭，等下陪我去散步，”顾屿霆抬眸看了林阳一眼，心想他早就知道林阳被顾绍利用了，不过他没想到林阳会当面说出来。 林阳浑浑噩噩地吃完了一顿饭，连白粥什么味都没尝出来。 顾屿霆的这个别墅离B市民俗博物馆很近，他上楼去换了件衣服，就和林阳一起出门散步。 “顾总，”林阳提心吊胆地走在顾屿霆身边，压低声音辩解，“虽然我是顾绍派来接近你的，但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我跟他不是一条心的，我并不打算帮他……” 顾屿霆压下嘴角的笑意，声音低沉，“那你是打算帮我？” 林阳心想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连自己的妹妹和爷爷都保护不了，沮丧道：“那也得我能帮得上您才行啊。” “能帮上，”顾屿霆停住脚步，视线滑过林阳眼角下的那颗小痔，“问题是你想帮我吗？” 林阳坚定地点了点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什么都能做。” “那好，我帮你保护好你爷爷和你妹妹，你跟我演一场戏吧。”顾屿霆开始套路林阳。 林阳心想还得是顾屿霆靠谱，只要能护住爷爷和妹妹，顾屿霆让他打哪他就打哪，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顾总，您让我演什么戏？” “顾绍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顾屿霆压下浓密眼睫，转身有些许僵硬。 林阳走在顾屿霆旁边喃喃重复着：“顾绍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顾绍让我接近你，取得你的信任，最好让你对我爱的死心塌地……” 顾屿霆扭脸意外与林阳对视，不知道为什么，林阳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有些羞耻，他倏地移开目光，尴尬地解释着：“顾总，那，那都是顾绍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当然，我也知道我没那么大本事。” 不知不觉间，两人带着保镖就走到了民俗博物馆附近，青石小巷边点着灯，路上影影绰绰，这会儿的游客也很多。 见顾屿霆没说话，林阳四处寻找着其他话题，终于，他的视线落在了转角卖纪念品的小摊上 ，有些激动，“顾总，您要一个花灯吗？” 顾屿霆看向拐角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自己当年和妈妈一起来这边旅游的场景，已经好多年了，即便是来b市出差，他也从来不敢自己过来这边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跟林阳过来了这里。 而旁边的林阳早就走了过去，买了个扎染的彩鱼花灯提在手里，昏黄的灯光映得林阳那张漂亮的脸格外立体，他提着灯在顾屿霆面前晃了晃，“顾总，你看好不好看？” “我小时候就是跟着我外婆在b市长大的，我外婆就在那个拐角卖了好多年的绿叶糍粑。” 顾屿霆眼神复杂地看向林阳，情不自禁地开口问：“你外婆之前在这摆摊？” 林阳点了点头，“对啊，我外婆做的糍粑可好吃了。” “你有个妹妹吗？”顾屿霆轻轻问道。 林阳觉得这话莫名其妙，但还是答说：“有啊，就是林宁，你知道的。” “不是，是跟你差不多年纪的，扎着两个小辫，喜欢蹲在那里玩石子的，”顾屿霆手指向拐角的青石路。 林阳尴尬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年纪差不多大的妹妹，只不过，我小时候就是扎两个小辫，喜欢在摊子边玩石头，但是顾总，你怎么会知道的？” 顾屿霆心中五味杂陈，他看着林阳，“我小时候来过这里旅游，跟我妈妈一起，从这里路过。” 林阳知道父母在顾屿霆这里是个非常敏感的字眼，这会儿顾屿霆突然提起来，林阳一时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 “顾绍让你接近我，你就从今天开始演戏吧，”顾屿霆拍了拍林阳的肩膀，一本正经道：“演的像一点，别被他看出不对劲了，我也会配合你的。” 回去别墅，林阳打开顾屿霆分给他的房间，里面满满当当摆满了礼物包装盒，目瞪口呆：“这是？” 高助理在一旁面不改色道：“顾总说做戏做全套，你喜欢什么就都留下，反正都是顾总送你的。” “好，”林阳心想着跟着一个好老板就是不一样，一出手就这么大方。 他坐在地毯上挨个拆开包装盒，奢侈品包包、珠宝、腕表、西装、各种衣服、摆件还有最新款的平板、手机。 过了两天跟着顾屿霆坐私人飞机回去A市的时候，林阳的这些东西装了四五个行李箱。 “顾总，你送的那些东西太贵了，我先收下，等这件事过去我就让搬家公司给你送回去吧，”林阳下飞机的时候觉得自己不能把顾屿霆送的这些礼物吞掉，实在是心里过不去这一关。 顾屿霆走在前面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送你的你就收着，那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回来A市已经是晚上了，A市灯火通明，顾屿霆带着林阳离开天雅集团总部大楼的停机坪，走进电梯准备下楼带林阳去吃东西。 可不料刚到楼下，就瞧见包装得严严实实的孟余天站在路边朝林阳挥了挥手，“阳阳！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好久了。” 林阳认出了孟余天的声音，从上次美容院出逃过后，这是林阳最近一次见到他，“你怎么在这？” “我想请你去吃饭，”孟余天从路边走过来，隔着保镖看向林阳。 可刚刚顾屿霆已经开口说餐厅已经订好了，要带林阳一起去吃晚饭，比起孟余天，显然顾屿霆现在更重要。 “我要跟顾总去吃饭，今天没空，改天我请你吃饭，”其实林阳内心里是把孟余天当成是跟周明一样的朋友的，尽管不知道孟余天是不是也这样想，但林阳还是觉得孟余天这个人很有趣。 孟余天戴着帽子口罩，只露出来一双漂亮的眼睛，他的视线落在顾屿霆身上，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口：“啊？你要跟顾总去吃饭？顾总昨天不是才刚刚跟孙家的那个漂亮妹妹一起吃了烛光晚餐，他今天还吃的下去啊？” 第49章 “那是昨天的饭, 跟今天有什么关系？”林阳觉得孟余天的话莫名其妙，他越过保镖走到孟余天面前，看了眼正在车上坐着等孟余天的经纪人, “祖宗, 你回去吧，我今天刚从b市回来，快要累死了, 你就别折腾我了。” 现实世界里，林阳是独生子, 但姑姑家有个堂弟, 两人感情很好, 林阳下意识地就把孟余天当成是个弟弟。 不过孟余天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抓住林阳的手, 有些委屈道：“我在这等你好久了, 你今天陪我去吃饭，明天再上班不行吗？” 林阳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 顾屿霆可听得清清楚楚, 孟余天跟林阳吃饭是私人感情，顾屿霆跟林阳吃饭那就是上班的工作范畴, 谁远谁近, 一目了然。 顾屿霆给高助理使了个眼色, 高助理站在车边立刻开口催促：“林阳，你走不走啊, 我快要饿死了。” “马上！”林阳扭头看了身后一眼, 急切地挣开孟余天的手, “祖宗，你快回家吧, 我忙着呢。” “喂！”见林阳要跟顾屿霆坐上车，孟余天着急地追了过去，但被保镖死死拦住，他往下扯了扯脸上的黑色口罩，继续给顾屿霆添堵，朝车内喊着，“顾总，我听说你的婚事快要订下来了，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发个请柬。” 林阳看着孟余天嬉皮笑脸的模样，又打量了身旁的顾屿霆一眼，等车门合上，林阳八卦地轻轻拍了下顾屿霆的胳膊，“顾总，你要结婚了？” “是，要跟你结婚，你答应吗？” 顾屿霆这话一出，不止林阳，连带着副驾驶的高助理都神色一僵，他震惊地扭头看向顾屿霆，顾屿霆这个人说话向来特别有分寸，但凡开口都是深思熟虑过的，虽然现在听起来像是开玩笑，可大概率里面存在着试探的真心。 那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林阳尴尬地笑了笑，“咱俩都是男的，顾总你就别开玩笑了。” 但说完这句话，林阳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他感觉自己应该是个直男，可顾屿霆是弯的，顾屿霆本来就是喜欢顾清泽这个男人的。 表情僵在脸上，林阳吞咽口水，喉结滚动，悄无声息地往车边挪了挪屁股，他开始琢磨顾屿霆昨天晚上跟他说的那番话。 顾屿霆前天去跟他爷爷安排的结婚对象吃了顿饭，但顾屿霆跟林阳着重强调了三四遍说他只是为了演戏糊弄他爷爷，尽早拿下董事长的位置掌控实权，跟那个女孩中间没有任何的身体接触，甚至全程下来说话只说了两三句。 顾屿霆是集团老总，这件事是他的私事，跟林阳没有任何关系，可顾屿霆依旧非常认真诚恳地跟林阳解释这件事，林阳的思维越过原本的小说主线剧情后，在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以至于他看着顾屿霆愣怔了好一会儿。 “你怎么又盯着我看？”顾屿霆察觉到林阳鬼鬼祟祟的目光，突然开口质问他。 林阳意外与顾屿霆对视后，慌忙移开视线，眨了眨浓密眼睫，可胸腔里的心脏却砰砰跳个不停，这种感觉跟他之前在goldriver酒吧遇见长得帅气的客人还不一样，心里仿佛有一种春天要来了万物复苏的明媚感。 可车外树枝上挂着逐渐泛黄的叶片，已经入秋了，哪里来的春天呢？ “我盯着你看又不是一两天了，顾总，你不是说要我演戏吗？我现在盯着你看就是在勾引你呢。”这种话对林阳来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林阳仔细打量着顾屿霆的表情，想借此印证自己刚刚的猜测。 坐在副驾驶上的高助理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心机深重的小鸭子，高助理就知道林阳对顾屿霆怀着不一样的心思，表面装的懵懂无知，其实是手段极其高超，欲拒还迎、步步为营，十八般武艺用的那叫一个娴熟。 不过高助理也真的是有点佩服林阳，顾屿霆身为圈里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又有严重的精神洁癖，这么多年以来上赶着的人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了。 可顾屿霆始终不为所动，那群人抢来抢去，却没料到被林阳这个相比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人不声不响地给抢走了，哄得顾屿霆送他出道，各种挂念他，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下半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顾屿霆从小到大是见惯了名利场的，那些人奉承恭维的话他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还有那是似是而非撩拨的套路，顾屿霆更是熟的不能再熟，他当然不会因为林阳一两句话就动容。 下一秒—— “顾总，你害羞了？”林阳看着顾屿霆泛红的脖子，又突然来了兴趣，故意凑近逗顾屿霆，“哎呀，是不是我刚才哪句话说错了？” 顾屿霆投射过来的目光似乎要把林阳盯穿，他把领带往上拽了拽，“你给我闭嘴。” 但林阳自从把自己是顾绍派来的奸细这件事和盘托出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悬心着的事需要提心吊胆了，他在goldriver酒吧上班好几年，迎来送往，眼力见是必须要有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顾屿霆是真生气还是在虚张声势，他摸的门清。 “可是，顾总，不是你说让我勾引你的吗？”林阳强忍着笑意，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皱着眉头，“你说的我都照做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呀，如果你……” 顾屿霆耳根都染上了薄红，他伸手一把拽过林阳，从身后环住他的脖子，左手捂住他的嘴，一本正经警告道：“闭嘴，别再提“勾引”那两个字，你再多说话，等下就别吃饭了。” 林阳被环在顾屿霆怀里，嘴没法出声，但被顾屿霆的反应逗的整个人笑得发抖，眼睛弯成了月牙。 顾屿霆越来越窘迫，他盯着林阳的眼睛，觉得莫名其妙，“有什么好笑的？” 坐在副驾驶上的高助理又叹了一口气，他从反光镜里看见虽然顾屿霆不让林阳笑，但顾屿霆脸上明显挂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淡淡笑容。 完了！顾屿霆是彻底陷进去了！ 高助理摸了摸自己外套上的胸针，真是想不明白当初那么冷静自持的一个霸总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昨天高助理还亲眼看到了顾屿霆要跟林阳解释和别的女人吃烛光晚餐的时候的紧张模样，就算是之前开董事大会，顾屿霆入职集团副总都没这么紧张过。 到餐厅后，顾屿霆先下车，林阳落后一步，他若有所思地望着顾屿霆的背影，神情复杂。 自始至终，林阳的思维模式一直被困在小说剧情里，顾清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几乎主要的男配都是围绕着他转，对他殷勤备至，所以在前期，林阳一直胆战心惊地怕自己落入原主被关进监狱的老路。 可跟顾清泽的决裂，以及司马彦那天对他告白，都清楚地提醒着林阳顾清泽的能量没有那么强大，而生活在这个小说世界里的所有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并非一成不变，机器人一样按照固定的剧情行动，或许连主线剧情都会产生变动。 林阳在认清这个现实后，就像是头顶阴霾的天空泄下一缕光亮，把整个人生的路都照的清清楚楚。 没有系统的束缚，又知道剧情的始末，那也就意味着林阳可以在这个小说世界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之前那个束手束脚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念头立刻烟消云散，林阳希望在这个小说世界弥补缺憾，借着顾屿霆的势成为一个站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大明星，至少要先捞上一大笔钱再考虑其他的事。 “你傻站着干嘛，去吃饭啊，”顾屿霆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林阳没跟过来，于是又折返绕到车的另一边，十分自然地抓住了林阳的手腕。 吃饭的时候，林阳正舀着红丝绒蛋糕填进嘴里，手机上收到了秦明川的电话。 “喂，秦哥，”在b市这两天，秦明川总是晚上给林阳打来电话，林阳知道秦明川最近心绪起伏不定，但他并不适应秦明川意图拉近两人关系的想法，毕竟现在他跟顾清泽已经撕破了脸皮。 还是那个信念，对于秦明川，保持安全距离就好，站在做朋友的外圈，林阳并不想见到秦明川内圈的白切黑模样。 秦明川打电话来倒也没什么事，还是说想约林阳吃个饭，林阳觉得这段时间真是有意思，一个个的都要请他吃饭，刚刚是孟余天，现在又是秦明川了。 林阳想了想时间，“好，那就明天中午。” 放下手机后，林阳轻轻叹了一口气，高助理递给他一份姜撞奶，有眼色地替老板开口问：“怎么了？你那个秦哥又约你了？” 顾屿霆漫不经心地吃着饭，似乎根本不关心高助理和林阳在聊什么，但身体已经诚实地往前倾了些，装作想要拿对面桌边上的番茄牛腩的模样。 “我俩之前是邻居，他现在成豪门阔少了，大约是觉得发达了，所以想请我吃顿饭，”林阳接过来姜撞奶尝了一口，辣的舌尖疼，还得是他的红丝绒蛋糕更好吃。 高助理好奇地打听，“你跟秦明川关系很好吗？” 林阳想了想，“秦哥他人很仗义，对我蛮好的，上次还森*晚*整*理送我礼物来着。” 五百万的彩票啊，要是早知道自己会跟顾清泽撕破脸，林阳肯定当时就千恩万谢地收下了，现在就是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顾屿霆低头拿着筷子吃番茄牛腩面，夹了两根都断了，心不在焉地想着上次送的礼物怕是还不合林阳心意，等下让高助理打听一下那个什么秦明川送林阳了什么礼物，他要送双倍，不，十倍的东西，不信盖不过这个“秦哥”的风头。 第二天，林阳由高助理带着去了天雅集团在A市的娱乐经纪公司，还是之前的那个叫王浩楠的经纪人带林阳。 公司打算安排林阳参加选秀节目出道，组成限定团，一步步把他捧红，直到成为顶流。 因为之前在goldriver酒吧参加过培训，所以林阳的舞蹈功底还不错，但比起他的嗓音稍弱些，所以团队给他的定位是主唱。 作为先天“皇族”，林阳的出道位已经被预定了，所以配给他的团队都觉得林阳只要在选秀节目上能糊弄过去等着出道就好。 可林阳并不想这么做。 在经纪人提前带着他去见选秀节目的制片人和导演之前，林阳还是打算在这段时间多练习练习基本功，他不想被观众说是抢了其他选手的位置，他想凭实力赢下来比赛。 一上午下来，林阳一直在跟着舞蹈老师训练，汗流浃背，衣服都湿透了。 中午去跟秦明川吃饭的时候，整个人明显看出有些疲惫。 “天雅集团的工作这么累的吗？”秦明川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大变样，从街头混混一跃成为豪门少爷，行为举止都优雅了不少，气场也提上来了。 林阳觉得秦明川仿佛是一夕之间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他摇了摇头，“还好，不算累，之前不是跟你说公司要送我出道吗，我现在在练习。” “对了，秦哥，恭喜你，听说你回家了？” 秦明川一身米白色衬衣，手上带着昂贵的腕表，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林阳身后不远处的两个保镖，开始一本正经地演戏，“这件事我一直都很懵，尤其是秦悦，我到现在都没敢去见她，林阳，你有时间了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啊，我自己不知道该去说什么。” 林阳欣然点了点头，“可以，我明天傍晚就有时间。” “林阳，你要是想进娱乐圈的话，从天雅集团离职吧，多少违约金我都付得起，”秦明川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这件事，拿着筷子夹了块鹅肝，“你知道的，霍家的慈明影视是娱乐圈的龙头经纪公司，只要你愿意，我肯定让人给你最好的资源。” 林阳到现在还记得大概三个月前，他和秦明川坐在漏雨的城中村里，看着电视上霍家的影视公司在香港上市，那时候秦明川穿着洗的发白的劣质短袖跟林阳说他父母欠的七百万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一度看不到任何希望。 仿佛眨眼的功夫，便是天翻地覆的改变，谁能想到两人现在能坐在高级餐厅里，吃着三四万一桌的饭菜呢。 林阳吃着米饭，为难道：“秦哥，这不是违约金的事，我现在不能离开天雅集团。” 秦明川不解，“为什么？在顾家工作难道比跟着我还要好吗？” 第50章 林阳又拿出了他那个百试不爽的理由, 面不改色道：“因为我喜欢顾屿霆。” 秦明川的脸似乎在一瞬间就褪尽了血色，他千防万防着霍臣曦，以为林阳在天雅集团工作避开了霍臣曦, 他和林阳此生就能再续前缘, 没想到被顾屿霆截胡了。 “顾，顾屿霆？”秦明川不敢相信这件事。 林阳认真地点了点头，“对。” 秦明川依旧不愿意相信, 他打量着林阳的脸，“可我之前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林阳吃了口汉堡, 继续编瞎话, “顾屿霆说他想低调, 所以我们一直都是瞒着所有人的。” 这话一出, 秦明川立刻察觉到顾屿霆对林阳根本不是真心的, 只是跟他玩玩而已, “顾屿霆要真的喜欢一个人，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藏着掖着, 林阳, 他这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你长长久久地走下去，你不知道顾屿霆是个多可怕的人, 或许他现在就是在利用你。” “顾屿霆不是那种人, ”林阳几乎没有思考, 脱口而出道。 下一秒，林阳也有些惊讶自己内心对于顾屿霆的信任居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之前他从来没有发觉过这件事。 但林阳想着顾屿霆这种豪门大佬, 虽然目前可能对自己有好感, 但两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顾屿霆的爱可能根本长久不了, 他或许只是把自己当成是一时的消遣。 所以林阳内心里对自己以后会跟顾屿霆在一起几乎不抱希望。 秦明川一颗心跌落谷底，他面如死灰，声音发颤，“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虽然霍家的娱乐经纪公司也很好，但林阳已经答应顾屿霆要帮忙扳倒顾绍了，做人不能食言，但是这件事又事关集团机密，林阳不能透漏给秦明川。 林阳坚定道：“秦哥，顾屿霆对我很好的，你放心，我在天雅集团工作挺幸福的。” 事情都变成这样了，要秦明川怎么放心呢？上辈子错过造成了一生的遗憾，秦明川绝不允许自己这辈子再次错过林阳。 所以他打算慢慢来，现在林阳是被那个顾屿霆给蒙蔽了，只要让林阳认清楚顾屿霆的真面目，不怕林阳不回心转意。 稍微镇定下来后，秦明川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林阳，那你答应我的明天傍晚陪我去见秦悦的事还算数吗？” 林阳抬眸看了秦明川一眼，“当然算数，我明天傍晚有空。”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秦明川想着既然这辈子的林阳不再痴迷霍臣曦，就说明他脑子清醒过来了，那被顾屿霆蒙蔽也就是一时的事，只要秦明川帮他揭开顾屿霆的真面目，他自然而然地会离开顾屿霆身边。 但是，秦明川又猛然想起一件事，他试探着问林阳，“林阳，你认识霍臣曦吗？” 明明上辈子林阳一直跟在霍臣曦身边，可这辈子林阳却突然转了性，离霍臣曦远远地，秦明川怀疑难不成林阳也是觉醒了前世记忆，就像是他和顾清泽一样。 “认识，”林阳不知道秦明川为什么突然问起来这个，不过介于秦明川和霍臣曦现在真假少爷的敏感身份，林阳又补充了句，“之前在goldriver上班的时候，他来过几次，本来以为他是影帝，长得又很好看，大家都对他很有滤镜，可没想到那人根本就是个疯子，动不动就砸酒瓶子骂人。” 上辈子的林阳对霍臣曦很痴迷，即便是最后被顾清泽送进了监狱，依旧对霍臣曦真心不改，秦明川估摸着要是林阳觉醒了前世记忆，怕是不会这么口吻平淡地谈论起霍臣曦，就像是在说一个无关轻重的人，所以秦明川判断林阳并没有什么异常，他不记得什么上辈子。 林阳和秦明川吃完饭一起出去餐厅门口，没想到在地下停车场遇见了霍臣曦。 这会儿还没到吃饭的高峰期，地下停车场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林阳注意到霍臣曦过来的同时，秦明川挡在了他身前，几个保镖也将林阳护住。 “滚开，我要跟林阳说话！”霍家老爷子醒了，但还没考虑好霍臣曦最后的去留，而现在的霍臣曦对秦明川只有怨恨，如果秦明川没有出现，他依旧是霍家的豪门少爷，依旧是爷爷膝下最疼爱的孙子，秦明川抢走了他的一切。 这时的秦明川正愁没有理由让霍家彻底抛弃霍臣曦，所以故意开口激怒，“你怎么好意思出门的，你不去找你的那对赌鬼爸妈吗？” 霍臣曦是被千娇万宠养大的，进入娱乐圈后凭借霍家的势力一路顺风顺水，因而养成了极为嚣张跋扈的性格，就算现在他的身份被扒出来不是霍家的亲生儿子，可多年的性格哪里是说能改变就能改变的。 “秦明川，最后一遍，给我滚开，我是来见林阳的，”霍臣曦的怒火已经马上就要压不住了，但他又不是个傻子，心里清楚现在的局面，他能不跟秦明川动手就会尽量避免掉。 可听霍臣曦提到林阳，秦明川彻底绷不住了，上辈子要不是因为霍臣曦这个混蛋，他和林阳怎么会走到那一步，这辈子居然还敢来纠缠，本来就因为顾屿霆截胡林阳的事压着火，于是秦明川二话不说，上前就挥拳往霍臣曦脸上砸去。 本来两人心中的积怨就已经很深了，秉持着要打死对方的信念，秦明川和霍臣曦拳拳到肉，没有收一分力，在地下停车场打了起来，没过多久两人脸上就挂了彩。 “你们，你们要不要去拦一拦？”林阳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生怕出了人命，打算让自己的保镖想想办法。 “不用。”顾屿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林阳转身发现不知道顾屿霆什么时候来的他身后，“走吧，这两人身边都带着保镖呢，用不着你操心。” 于是在秦明川和霍臣曦两人打的昏天地暗，极其狼狈之时，顾屿霆衣着精致，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林阳身边，带走了他。 林阳坐上顾屿霆的车的时候，秦明川和霍臣曦还在打架，地上灰尘扑扑，顾屿霆嫌恶地瞥了那两人一眼，就侧身挡住了林阳的视线，“别看了，你下午不是还要去练习室吗？现在秦明川和霍臣曦的事多少媒体盯着呢，你马上就要出道了，要是被卷进这事里得不偿失。”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顾屿霆在自己身边，林阳就会觉得莫名地安心，就好像是顾屿霆会帮他安排好所有的事，林阳只负责走花路就好。 “不过，顾总，你怎么突然出现在地下停车场啊？”林阳从兜里掏出来手机，看了眼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四十。 “来这里见个朋友，就过来停车场送他。” 顾屿霆这话说的有些心虚，因为知道林阳今天要和秦明川一起吃饭，他一整个上午都坐立难安，又收到消息说霍臣曦那个混帐也来了这个餐厅，顾屿霆怕林阳出事就立刻赶了过来，正好碰见那两个人在地上打的难舍难分。 “那是，顾清泽吗？”林阳看着在地下停车场出口与车子擦肩而过的漂亮男人，心里猛然升起一个念头，他开始套路顾屿霆，“顾总，顾清泽怕是去找霍臣曦的，现在秦明川和霍臣曦打成那样，要不然让司机调头过去看一眼吧？” 顾屿霆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林阳，他摸不清林阳的意图到底是因为在意秦明川才让他调头，还是—— “你到底是想让我说调头还是不调头？”顾屿霆伸手捏了下林阳的脸，情不自禁地吞咽口水，又慌忙移开目光，十分自然地把头倚在林阳肩膀上，“我上午要累死了，你要是想过去看热闹我让司机把你放下，你自己走着过去吧。” 林阳中午洗了个澡，身上还有淡淡沐浴乳的桃香味，刚刚说的那话本来就是为了试探顾屿霆，就算是顾清泽和那两人打成一团也不关他的事，他才不想掺合进去，“我不去，顾清泽就是死了也跟我没关系。” 顾清泽昨天晚上从B市出差回来A市后，搬到了高助理的办公室，但屁股还没坐热，就收到了顾绍助理的电话。 一开始顾清泽以为顾绍是要他帮忙偷密钥，毕竟上辈子帮着顾绍成功赢了顾屿霆的人就是他。 之前顾绍带着周晴来集团总部问罪的时候，顾清泽为了躲祸也是向顾绍主动请缨说自己可以帮他，可没想到，顾绍这次只让他明目张胆地勾引顾屿霆，需要他做的明显张扬一些，全然没有提到密钥的事。 不过，现在这个事并不重要，目前最让顾清泽头疼的是他哥哥顾清宇催命似的连环电话，他爸的公司危在旦夕，顾清泽必须想办法筹措资金。 可霍臣曦那个蠢货根本不接他的电话，他今天上午想跟顾屿霆见上一面也被拒绝了。 就在顾清泽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他去茶水间冲了一杯冰拿铁，半杯咖啡下肚，他的视线落在了桌边的彩票票根上。 记得上辈子，他买超级大乐＊透中了五百万，只不过，那钱被他全拿去给秦明川还债了，重来一世，他再也不会那么蠢。 虽然五百万不算太多，但解解燃眉之急应该还是够的。 刚到中午下班时间，顾清泽飞快地坐电梯下楼，横穿过马路，来到了那家之前林阳去的彩票店。 他熟练地在彩票机子上操作着，手指微颤。 可是屏幕上不断弹出—— 【对不起，这个号码已经被人购买！】 重复摁了七八次，都不断显示这个弹窗。 “该死的！”顾清泽气得踹了彩票柜台一脚，兜里手机响了起来。 是之前顾清泽给他发了五百块微信红包的霍臣曦的小助理，他给顾清泽通风报信说霍臣曦这会儿去了市南一个高档餐厅。 顾清泽转身就想去抓霍臣曦，可没想到他被彩票店老板挡住去路，因为刚才踢柜台那一脚，彩票店老板让顾清泽赔一千块钱才让他离开了。 五百万的彩票被人买走，自己还倒贴了一千块，顾清泽坐在出租车上越想越郁闷，准备等下见到要跟他要两千万抚平心情。 顾清泽打车去到餐厅的地下停车场，走进去四处寻找着霍臣曦的踪迹。 就在顾清泽气喘吁吁地绕了一大圈，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终于看见了还在跟秦明川打架的霍臣曦，因为秦明川是背对着顾清泽这边的，所以顾清泽只觉得那人的背影有点熟悉，他正急着去跟霍臣曦要钱，就没多在意这件事。 “霍臣曦！”顾清泽气呼呼地跑过去，心想着这个疯子居然敢一直不接他的电话，现在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他还有闲心在这跟人打架。 听到顾清泽的声音，率先停手的人是背对着他的秦明川，几个保镖在疯狂拉架，但一直分不开两人，直到秦明川停手，这才能找到空隙把霍臣曦从地上架起来。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顾清泽越过秦明川身边，径直冲向满脸都是血的霍臣曦，刚想开口跟他要两千万，却发现霍臣曦好像已经晕过去了。 他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生怕沾染上霍臣曦的血，结果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对不起。” 顾清泽慌忙道歉，可转身抬眸，入目所见却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隔着上一世的纠缠，他愣怔地看着眼角已经青紫的秦明川，一时间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在看什么？”秦明川并不打算和顾清泽相认，既然他这辈子已经打定主意把他上一世害他的人全部报复回来，那么装作不认识顾清泽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顾清泽不知不觉间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他回过神来，慌忙移开了落在秦明川脸上的目光，几乎是落荒而逃，“不，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怎么回去的天雅集团的办公室，顾清泽下午的时候已经记不清了，好不容易找到霍臣曦，可霍臣曦那副样子显然是短时间内没法给他拿钱。 没办法，顾清泽只能又去找顾屿霆，还是同样的，他下午几次要见顾屿霆，全被高助理拒绝了。 顾清宇下午给顾清泽打来电话，几乎是破口大骂，说是顾清泽要是筹不来钱，他就要毁了顾清泽的一切。 傍晚，顾清泽等在天雅集团总部的地下停车场电梯口，大约等了两个小时，脚都站麻了，终于等见了被众人簇拥着下来的顾屿霆。 “你有事？”顾屿霆专门为顾清泽停留脚步。 顾清泽就知道顾屿霆肯定不会不管他的，他可怜兮兮地走过去，“顾总，的确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 50-60 第51章 顾屿霆让其他人去旁边等着, 开始听顾清泽哭诉他家公司现在的惨状，再配上顾清泽专门设计好的拭泪动作，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让人心碎。 “顾总, 您帮帮我吧, ”顾清泽说着说着就要把手搭在顾屿霆胳膊上，但被高助理眼疾手快地挡住，“你说话就说话, 动手动脚地干什么？” 意图被戳破，顾清泽脸上有些挂不住, 于是哭的更可怜了。 顾屿霆微微蹙眉, 眼神中露出一丝不耐烦, “别哭了, 我会让人处理这件事。” 顾清泽闻言心中暗喜, 他就知道顾屿霆不会不管他, 正思考着该如何从顾屿霆手中再要几百万的生活费。 “不过，这钱没办法就这样打过去, ”顾屿霆突然开口, 意味深长道：“用集团收购的名义应该更合理一些。” 顾清泽明白了话里的意思，顾屿霆是想通过收购他父亲的公司来挽救危局, 顾清泽稍微有些犹豫, 毕竟一旦答应下来, 公司的实际控制权就会落到天雅集团手中。 可等日后顾清泽和顾屿霆结婚，顾屿霆拥有的一切就都是顾清泽的, 比起让父亲和哥哥控制公司, 倒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 而且顾清泽想着顾屿霆手里有天雅集团这么庞大的产业，根本不会惦记他家的公司, 顾屿霆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帮他。 想通这点后，顾清泽立刻答应下来，说马上就给他哥哥打电话，让他哥和爸爸商量好等着准备签合同。 顾屿霆坐上车后，顾清泽也想坐上去，又被高助理眼疾手快地拦下了，催促他道：“你快点去忙你家的事吧。” 宝马车开出去没多久，高助理开口问：“顾总，您真的要帮他？” “不过是集团收购一个小公司，跟顾清泽有什么关系？”顾屿霆眸色冰冷，修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让底下人把价格压到最低，别做赔本的买卖。” 林阳在练习室训练一下午，傍晚回到绒花清林小区的时候腰酸腿疼。 可开门刚走到客厅，林阳居然瞧见顾屿霆歪坐在他家沙发上，头倚着靠枕睡着了。 茶几上的杯子里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刚来没多久。 可林阳不记得自己告诉过顾屿霆家里的密码，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刚想过去把顾屿霆喊醒，但林阳的手在触到顾屿霆肩膀的前一秒又收了回来，他抱膝蹲在沙发前，仔细打量着顾屿霆的脸。 其实顾屿霆睡着的时候跟平常工作的模样很不一样，安安静静地很乖，眼睫毛又密又长，整张脸就像是建模出来似的，少了很多攻击性，多了一丝年轻人的少年气。 之前林阳看见过顾屿霆的行程表，每天都是排的满满当当，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人，林阳想着要是换成自己，怕是一天就给累趴下了。 “顾屿霆，你有点厉害哦，”林阳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捏捏顾屿霆的脸。 结果顾屿霆突然睁开了眼睛，林阳的手悬在了半空，一时间两人对视，气氛有些尴尬，又有一丝暧昧。 顾屿霆先发制人，轻轻开口，“你在干什么？” “我，我看你脸上有根头发，”林阳极不自然地收回手，他想站起来，但是因为下午的训练，腿根本不听使唤，身子一歪，直接栽到了顾屿霆身上。 两人紧密贴合，顾屿霆顺势环上他的腰，故意逗他道：“你这次做的不错，都学会投怀送抱了。” 顾屿霆湿热的气息环绕在脖颈边，林阳霎时间脸涨的通红，他猛地推开顾屿霆，从沙发上起身，“顾总，你干嘛跑我家里来了？” 睡眼惺忪的顾屿霆从沙发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我要住这。” 还没等林阳开口拒绝，顾屿霆盯着林阳的眼睛，“为了糊弄过去我小叔，必须这么做，还有，这个周末宁宁不是回家休息吗，我要在这等她，最后一件事，我饿了，陪我一起吃饭。” 助理送上来的晚餐，摆了一桌子，顾屿霆十分熟练地去厨房找到餐盘，这次他没坐到林阳对面，而是坐到了林阳旁边。 慢条斯理地剥了一盘子虾后，顾屿霆推给林阳，自己拿纸巾擦了擦手，“看什么？你训练强度那么大，吃点虾吧。” 林阳觉得顾屿霆有时候真的很幼稚，就像是上学时候故意招惹人的那种后排学生一样。 顾屿霆自顾自吃着清淡小菜，“明天晚上我带你去看烟花，集团庆典买了好多好多烟花，说是会在江边放呢。” “不行，明天傍晚我有事。”林阳一口一口吃着盘子里剥好的虾。 顾屿霆放下筷子，看了林阳一眼，“什么事啊？你还要训练？” “不是，我已经答应秦哥要陪他去见他妹妹了。” “秦—明—川！”顾屿霆喃喃念着他的名字，眼神不善，“他都跟霍臣曦打成那样了，还能去见他妹妹？” 顾屿霆的这话倒是提醒了林阳，林阳拿出手机，“那天光顾着注意顾清泽了，还没给秦明川打电话问问他伤势怎么样，霍臣曦那个疯子出手可狠了。” 可手指刚滑到通讯录页面，林阳又关上了手机。 “怎么了？”顾屿霆有些好奇。 “秦哥那里有顾清泽照顾呢，我没必要给他打电话，”林阳继续吃剥好的虾，又喝了口小米粥。 顾屿霆半挑着眉，试探道：“秦明川和顾清泽他们俩是一对？” 林阳点了点头。 “可是，高助理没说他俩在一起啊？”顾屿霆之前得到的消息是顾清泽几乎跟秦明川没有什么交集，不知道为什么林阳会说这两人在一起了。 但是林阳记得自己问过秦明川好几次，秦明川自己说遇见顾清泽了的，而且林阳下意识就觉得他们两人早就是情侣了。 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林阳想着等再见到秦明川的时候问问他。 创造营的第一期节目录制在下周，林阳需要一边练习自己的出道曲，一边练舞为创造营比赛做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林阳坐顾屿霆的顺风车去了经纪公司，刚坐电梯上来，王浩楠说另一个经纪人过来跟他协调说想借个练习室。 公司其他练习生的练习室正在装修，其他公司的练习室资源也很紧张，所以想借林阳的练习室用一用。 顾屿霆让人给林阳弄了两个练习室和两个录音棚，林阳想着自己现在用不上另一个，就答应了下来。 可谁知道，他刚跟着舞蹈老师练了没一会儿，外面却吵吵嚷嚷闹起来了。 没等林阳出去，有两三个黄色头发的练习生突然推开了门，他们打量林阳一眼，但并没有先跟林阳打招呼，反而是自顾自地绕着练习室走了一圈，敲敲镜子，摸了摸音响，随即十分满意地看向身后的经纪人，“这间大，我们三个要这间，不是说这里还有录音棚吗，带我们去看看。” “行，那就你们三个在这里，让他和那三个去另一个练习室，”经纪人刘常抬着下巴指了指站在舞蹈老师旁边的林阳。 刘常在公司里做了五年的经纪人，是资历最老的一个，带过上百个练习生，大家平常都给他面子，称呼一声“刘哥”，久而久之，架子摆起来就放不下了。 “哎，你，收拾收拾去另一个练习室，这个归他们三个，”刘常催完林阳，准备带那三个练习生去看录音室，于是问林阳身旁的舞蹈老师，“录音室是在东边还是西边？” 刘常不知道林阳的身份，舞蹈老师是知道的，于是他好心劝道：“有个练习室就不错了，你们的录音棚不是没坏吗？” “我听说这里是A级2000万的录音棚呢，既然有A级的，干嘛要我们用C级的，”练习生温子博一脸的不屑，“老师，我们又不用你领着去，你就告诉我们录音棚在哪就行。” “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录音棚在哪？”林阳冷着脸缓缓开口，他又看向站在门口的经纪人刘常，“王浩楠没有告诉你只借了你们一个练习室吗？” 除了老板，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刘常说话了，那三个练习生看林阳一脸不服的模样，争抢着走上前来准备教训教训林阳以借此讨好刘常。 却不料刘常喊住他们三个，“行了，别闹事！” 刘常从三个练习生身后走出来，站到林阳面前，拿着手里的文件戳着林阳的肩膀，“王浩楠的确是说只借一个练习室，可你搞搞清楚，在这里，我说让谁进录音棚，谁就能进，我说让谁用练习室，谁就能用。” 不过是一个小练习生而已，还敢跟他摆上架子了，刘常想着这次要不好好让面前这个小崽子长个教训，他以后还要怎么带练习生。 但现在的林阳可不是之前的林阳，他一把夺过来刘常手里的文件，砸在刘常的脸上，噼里啪啦散落一地，眼神冰冷，“尽早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温子博是五年前来公司的练习生，一直跟着刘常，是他最忠诚的狗腿子，这次好不容易才讨好刘常让他第二次出道，见林阳这么嚣张，他招呼着身后的两人挤了过来。 “呦，穿的还是限量版球鞋呢，”温子博看着林阳一身衣服平平无奇，只有脚上的鞋还算是个有名的牌子，“A货也挺贵的呢吧，说吧，你要多少钱，一个练习室而已，我看上的东西就非得拿到手不可。” 林阳看着他夸下了海口，“好啊，你给我打2个亿，我马上把练习室让出来。” “呵！你他妈给脸不要脸是吧！”温子博家里做了点小买卖，比其他练习生手头都宽裕不少，他向来是有些优越感在的，“我查三个数，滚出去，我还能放过你。” “三——” 温子博刚开口，脸上就挨了个大嘴巴子，连他在内四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部被保镖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林阳活动着手腕，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妈没教过你好好说话吗？” 刘常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保镖了，但他只以为是老板雇来撑场面的，并没多有多想。 “我找了你们一圈了，你们跑这里来干什么？”王浩楠刚推门进来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他急匆匆跑过来，刘常他们挨打事小，连累了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阳看了王浩楠一眼，“王哥，他们是你弄过来的人，你处理吧。” “马上，我马上弄走他们，”保镖松开手，王浩楠催着地上的那几个人赶快滚。 但刘常哪受过这么大的折辱，人活着就争一口气，他估摸着林阳大约就是公司哪位董事的相好，可他是公司的干将，到时候争执起来只说是互殴，事情也能糊弄过去，于是他起身并不打算离开，反而是想扇林阳一巴掌报完仇再说。 可就在他挥起手的一瞬间，还没触到林阳的衣边，就被保镖抬脚踹倒在地上。 林阳微皱着眉头朝他走过去，“我好心借给你们练习室，你们一句表示感谢的话不说，还要占我的地方让我滚，世上哪有这种道理，我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在公司里有多受器重，你别跟我在这作威作福，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平常林阳的脾气很好，练舞也从来不抱怨，对舞蹈老师的态度也很谦和，所以经纪人王浩楠和舞蹈老师都以为林阳是个软性子好说话的人。 可没想到林阳私底下的脾气居然这么强硬，王浩楠偷偷瞄了眼旁边的保镖，只在心里暗暗祈祷着等顾屿霆知道这件事后可千万别开除他才好。 挨了一巴掌的温子博愤愤不平道：“两个练习室，我们这么多人，凭什么他自己占一个啊，有保镖了不起啊，我明天也带保镖来上班！” 王浩楠看了一眼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傻缺，还练习室，就算是出道位人家都预定了，知趣离开就得了，再嚷嚷怕是连练习生的身份都保不住。 “那你就带保镖来吧，”高助理突然从门口进来，手里还提着两份蛋糕。 刘常是见过高助理的，他知道高助理是集团总部的人，所以从地上爬起来，过去告状，“高助理，这个练习生仗着家里有钱，带着保镖上班，你可得管管这件事！” 第52章 “好, 我管一管这件事，”高助理刚刚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他神色淡淡地看向刘常, “你去领被辞退的赔偿金吧。” “还有你们三个, 一起去！”森*晚*整*理高助理指了指温子博他们。 这场闹剧落幕之后，练习室里只有林阳和高助理盘腿坐在地上。 两人一人拿着一盒小蛋糕吃了起来，当然, 林阳的那份还是红丝绒的。 “正好经过这里，我想着上来看看你练的怎么样了, 结果居然闹成这样, 对了, 还有件事, ”高助理舀了一勺奶油, “临近并购合同的敲定日期, 小顾总免不了会拿你爷爷威胁你一番，但你不用担心, 我们这边都准备好了, 你爷爷不会有事。” 林阳靠近高助理，压低声音问道：“这次的并购能成吗？” “现在大约有六成的把握, 最后的话还是要看顾总狠不狠得下心了, ”关于这件事高助理也没多说, 吃完小蛋糕就离开了。 林阳下午依旧是在训练，下午五点的时候接到了秦明川的电话, 还是按照之前约定好的陪着他去见秦悦。 可刚洗完澡下楼, 林阳却看见了那辆眼熟的定制款奔驰。 “上车, ”后车窗缓缓降下，顾屿霆坐在里面朝林阳招了招手。 林阳坐上车后, 为难道：“顾总，我今天要跟秦哥去见他妹妹的。” “我知道，我跟你一起去。”顾屿霆面不改色，手指搭在车座上，“我这会儿没有工作安排，闲着也是闲着。” 可林阳记得明明上午高助理还说顾屿霆今天会非常忙，现在顾屿霆又说这会儿没有工作安排了。 “顾总，你，你真的要去吗？”林阳抓了抓刚刚吹干的头发，弯弯的眉毛蹙成了一团。 但顾屿霆根本不接林阳的话，只是说让他给秦明川打电话说不用秦明川过来接了。 林阳无奈，只能乖乖照做。 到秦明川妹妹家的胡同口的时候，秦明川已经早就到了，见林阳下车，倚在车边的秦明川慌忙朝林阳走了过去，可脸上的笑容却在看到林阳身后的顾屿霆后戛然而止。 “林阳，”秦明川唇角僵硬地勾起，有些不太自然地看向顾屿霆，“你怎么劳累顾总送你过来了？” 顾屿霆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林阳身侧，宣示主权似的，“不劳累，他想来我就陪他来了。” 秦明川和顾屿霆谁也不让谁，用意念较量着，两人之间的火星子都快炸开了，但林阳的注意力却落在了街口卖爆米花的摊子上，他走过去远远地朝两人招手，“你们要吃吗？”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一瞬间被打破，顾屿霆摇了摇头，秦明川也挥手说不吃。 胡同狭窄蔽塞，车开不进去，秦明川他们只能走着过去，林阳拿着棒米花，看着地上坑坑洼洼的碎石板，下意识地注意着身后的顾屿霆，“顾总，你没走过这种路吧，小心点。” “嗯，”见林阳一直在关注着自己，顾屿霆没由得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啊！” 刚刚秦明川听见了林阳的话，他走在前面故意装作腿软被石子硌到脚，手扶住墙等着林阳过来。 “秦哥，你没事吧？”林阳果然一脸担心地快步跟了上来。 与此同时，顾屿霆的脸色阴沉下去。 “没事，”秦明川用眼角余光得意地看了看顾屿霆，又随即皱着眉头，伸手想让林阳扶着他走，“可能是昨天跟霍臣曦打架伤还没好，那小子下了死手。” 可顾屿霆才不会让他得逞，在秦明川要把胳膊放在林阳手上时，顾屿霆的保镖挤了过去，稳稳当当接住了秦明川。 “你是林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让保镖扶着你，咱们可以走的慢一些，”顾屿霆轻轻握住林阳的手腕，把他拉到秦明川身后不远处。 紧接着，顾屿霆又开始出招，“你的眼角好像还是肿的，眼睛似乎都睁不开，如果你需要医生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 要不是急着想把林阳从顾屿霆身边抢过来，秦明川才不会愿意让林阳见到自己这幅面孔，明明昨天冰敷了一夜的，可没想到淤肿还是没有消下去。 “不用了，顾总，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秦明川语气温和地看向顾屿霆，眼神里却满是敌意。 顾屿霆微微歪头，对秦明川的挑衅眼神丝毫不退让，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明显是觉得秦明川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林阳累了一天，耷拉着眼皮，精神不济，嘴里咯吱咯吱吃着爆米花，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秦悦这会儿应该在家吧，”林阳记得秦悦的婆家应该是在东边查第二家，一个已经生锈的青色铁大门。 这边是A市的远郊农村，当时为了给爸妈还赌债，秦悦嫁给了给彩礼最高这家，可没想到这家给的10万块钱彩礼都是借贷来的，秦悦结婚之后还要帮着一起还债，即便是有秦明川帮衬着，日子也过的很艰难。 秦明川过去敲门，开门的是秦悦的酒鬼丈夫王三。 “我妹妹呢？” 王三揉了揉眼，怕是自己喝醉产生的幻觉，仔细一看真是他那个滔天富贵被认回豪门的大舅子，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笑脸盈盈地把他们迎进门去，“哥，听说你现在成大老板了，悦悦她给人刷盘子那么累，你也帮帮她呗。” 秦明川看着满院子的酒瓶子，气不打一处来，王三一个大老爷们不养家挣钱，天天喝酒，整个家全靠秦悦一个人撑着。 “她不在家？”秦明川没耐心听王三说那些浑话。 “刚出去买烟了，马上回来。”王三急忙去屋里给秦明川搬了个凳子出来，又招呼着两个年纪很小的孩子，“你们舅舅来了，快过来。” 秦悦的两个孩子，一个三岁的小男孩，一个两岁的小女孩，抱着小女孩是个年轻的漂亮姑娘，王三介绍说这是他妹妹，还没结婚。 说着话，王三的视线在秦明川身后的林阳和顾屿霆脸上滑过，这两人都衣着不凡，模样又好，他笑着跟秦明川打听，“哥，这都是你朋友吗？” 还没等秦明川回答，王三的漂亮妹妹就放下自己的小侄女，一点也不见外地走到了林阳面前，笑着问他，“你有对象了吗？” 林阳被这姑娘的直白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屿霆和秦明川的脸色俱是一变，顾屿霆挡在林阳身前，垂眸看着这姑娘，“他有对象了，你就别惦记了。” 姑娘脸上流露出一丝可惜的神态，但眼睛滴溜溜一转，又想把主意打到顾屿霆身上，但顾屿霆的气场实在是骇人，她退后两步走到了王三身边。 王三得了眼色，立刻跟秦明川开口，“哥，你看我这妹妹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明川直接绝了王三的念头，蹲下身抱起秦悦的孩子，“你跟秦悦离婚吧。” “不可能！”王三立刻摆出一副泼皮无赖的架势，“要我离婚，除非我死，就算我做鬼也要拉着秦悦一起。” 顾屿霆站在旁边看了会儿，觉得秦明川跟王三在这啰里啰嗦讲了那么些话，简直是浪费时间，他让保镖过去，直接把王三摁在地上。 一时间院子里吱哇乱叫，秦明川让林阳帮忙领着两个孩子进去屋里照顾一下。 “我给你一百万，孩子归我妹妹，你老老实实去给我离婚，”秦明川蹲下身，跟王三好声好气地商量。 王三的妹妹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想趁着混乱跑出去报警，可刚打开门，却遇见了买烟回来的秦悦，又被堵了回来。 “哥，”秦悦愣怔地看着秦明川和院子里的这一堆人。 秦明川朝她点了点头，“去收拾东西，带着孩子离开，什么都不用担心。” 顾屿霆在旁边打量着秦明川这人，虽说是在外流落多年的假少爷，但至情至性，人品还算可以。 秦悦进屋后，看见了林阳在拿着玩具哄小孩玩，“林哥，你怎么也来了？” “你哥哥怕你不听劝，就让我跟着一起过来了，”林阳抱着孩子起身，犹豫着开口，“秦悦，既然你哥哥现在有能力护住你，你就先跟着他走吧，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活着，而且，就算为这两个孩子着想，你也得好好考虑以后的去路。” 秦悦站在原地，哭的泣不成声。 “放心吧，你哥要是办不了，我给你处理，”顾屿霆跟着进屋来，轻车熟路地站在林阳身边，“先离开这里再说以后的事。” 刚刚顾屿霆出手帮忙，秦明川很感激，但这话里话外的拉踩就忍不了了，尤其是当着林阳的面。 “顾总，我替我妹妹谢谢你，但是这种小事就不用劳烦您了。” 秦悦最后还是带着孩子跟秦明川离开了，其实就算林阳不来，秦明川自己也能说服秦悦，只是想借此拉近他和林阳的关系而已。 可没想到顾屿霆也跟着来了，还一直暗中跟他较劲，在林阳面前不断地表现自己，这让秦明川很不爽。 回去路上，林阳坐在车上，累的不想说话，但是还是跟顾屿霆道了谢，他知道顾屿霆是为了他才会开口要帮秦悦的，这些他心里都清楚。 当天晚上，秦明川又打电话来，说是想请林阳吃顿饭表示感谢，但出道在即，顾屿霆跟顾绍又斗得如火如荼，林阳为了避免麻烦，婉拒了秦明川。 顾屿霆这边也在不断地推进并购计划，第二天，他带着顾清泽和一众人等去参加了一个影视方面的会议。 开会的内容没有什么稀奇的，只不过，在会议结束之后，顾屿霆遇见了司马彦，顾清泽瞧见司马彦立刻心虚地躲在了人群里，上次就是因为他的挑唆，霍臣曦才在医院里打了司马彦一顿。 “顾总，您好，”司马彦笑着朝顾屿霆伸出手来。 顾屿霆望着司马彦金丝眼镜下的那双狡黠的眼睛，轻笑一声，“司马先生，好久不见。” 司马彦说要请顾屿霆吃晚饭，顾屿霆正好有事要跟司马彦讲清楚，于是两个老总就在一个极其和睦的氛围中去了餐厅。 顾清泽本想离开，但又舍不得放弃和顾屿霆的相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去了。 “这位是？”虽然尽力躲避，但司马彦依旧注意到了顾清泽，毕竟顾清泽这张脸比起林阳更像他的亡妻。 顾屿霆漫不经心地打量顾清泽一眼，“我的一个助理。” 司马彦开口问顾清泽，“你跟霍臣曦是朋友？” 顾清泽没想到司马彦说话这么直接，贴脸开大，上来就问罪，他结结巴巴地否认，“不是，我不认得他。” 显然司马彦并不打算放过顾清泽，而那天他挨打的事也已经查了个清清楚楚，“不是吗？你们不是高中同学吗？” 顾屿霆还需要用到顾清泽，更何况顾清泽现在毕竟是天雅集团的人，哪里就能让司马彦这么明晃晃地为难，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司马先生，我的时间很宝贵，您要是忙，那我就先告辞了。” “哎！顾总！”见顾屿霆冷着脸有些不耐烦，司马彦立刻喊住他，“有个消息，我想您一定想知道。” 包厢里只有顾屿霆和司马彦两人，顾屿霆并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思，也懒得和司马彦再虚与委蛇，之前司马彦派去盯着林阳的人全被顾屿霆打掉了，他们两人倒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顾总好像很在意那个叫林阳的员工？”司马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屿霆轻抬眼睫，看向司马彦，“司马先生不是也一直在派人盯着林阳吗？您要是提前打个招呼，我就不会错把你的那些手下当成是穷凶极恶的匪徒了。” 司马彦笑了几声，“顾总把林阳看的那么紧，我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能见他一面。” “这样，顾总，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多少钱，或者你要什么东西，才能把林阳让给我？” 顾屿霆眉头微蹙，神情严肃，“林阳是个人，他不是能随意议价的物品，你要是喜欢他，大可以跟我公平竞争，由他来做选择，但是，你要是想用一些拿不上台面的手段，我绝不会放任不理。” 司马彦唇角勾笑，“不过是个小助理，顾总为什么这么在意他？” 顾屿霆针锋相对，“不过是个小助理，司马先生怎么愿意开这么好的条件要带走他？” 两人相视一笑，互不相让，那以后就各凭本事就好了，至于对方喜欢林阳的缘由，显然两人都没有要深究的想法。 “今天我来，是有件另一件事要跟顾总聊聊……”司马彦故作神秘，脸上似乎还泛着一丝忧伤。 两人旗下的公司合作是正常的商业往来，天雅集团最近并没有报告说有什么大项目需要他们这种级别的高层会面商量，但顾屿霆觉得只是林阳的事，还不足以让司马彦直接来找他。 司马彦眯着眼睛看向顾屿霆，“听说顾总的父亲前段时间意外去世了。” 顾屿霆眸色一沉，周身气场冷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凭你的手段，查出来这事是你小叔做的并不难，但今天我是想告诉顾总另外一件事，顾总想不想知道你母亲的去向？” 顾屿霆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伯母是四年前去世的，在B市靠近机场的路口，“司马彦推过来一个U盘，“这是当时的车载录像，我找了好几年才查清真相。” “当年你爷爷为了杀了你母亲，故意制造了这场车祸，我的妻子也在此次车祸中丧生，”司马彦抬眸看向顾屿霆，眼神冰冷，“顾屿霆，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跟顾屿霆说完细节后，司马彦起身准备离开，“顾总，好好想一想，我不过觉得你也是个可怜人，所以过来跟你说上一声，你如果下不了决心，我会自己去做，但到时候如果你敢拦着我，我不介意让你一起陪葬。” 林阳晚上提着东西回到家，屋里漆黑一片，他以为顾屿霆还在忙，可没想到顾屿霆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 “顾总，你吓我一跳！”林阳捂着胸口，心脏砰砰直跳，他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墙角。 见顾屿霆的神色不对劲，林阳慌忙过去，蹲下身问：“顾屿霆，你怎么了？” 第53章 与此同时, 林阳闻到了顾屿霆身上浓重的酒气，“出什么事了？” 顾屿霆神色憔悴，双眼红肿, 抵住林阳的额头, 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林阳扶着他去床上躺着休息，又出去房间给高助理打电话，高助理也是一脸懵, 顾屿霆根本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挂断电话后，林阳端着一杯温水进去顾屿霆房间, “顾屿霆, 你喝口水吧。” 顾屿霆摇了摇头。 “那好, 我给你放这, 等你渴了再喝。”林阳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给顾屿霆守了守被子, “睡一觉吧，第二天醒来就好了。” 林阳起身准备离开, 可顾屿霆突然握住了林阳的手腕, 他低垂着眉眼，嗓音沙哑, “你能不能别走？” 顾屿霆这幅模样, 很像之前顾屿霆父亲去世的时候的状态, 林阳想着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轻轻摸了摸顾屿霆的额头，“好, 你闭上眼睛睡觉吧, 我不走, 我就在这守着你。” 林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屿霆已经不在身边了, 留了纸条说他去上班。 这段时间公司事务繁忙，情况严峻，林阳知道顾屿霆不能松懈，他也打算吃完早饭就去练习室。 可刚坐在餐桌边喝了口牛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喂，”林阳眼睫微颤，接通了顾绍助理的电话。 “林阳，我希望你尽快拿到密钥，”打来电话的人是顾绍，他开口威胁道：“如果耽误了我的事，我就让你爷爷、妹妹和你一起去死。” “我已经在找机会了，只是顾屿霆还没有那么信任我，”林阳按照高助理之前告诉他的话糊弄顾绍。 但顾绍显然是不吃这一套，“时间不等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尽快拿到，不然你知道后果。” 林阳这几天都很焦灼，但顾清泽过的可是春风得意。 因为之前顾屿霆帮顾清泽解决了他爸公司的危机，昨天顾屿霆又在司马彦发难的时候维护了他，再加上从B市出差回来后，顾清泽就再也没见过林阳，想来林阳已经被顾屿霆弄走了，这让顾清泽心中愈发畅快。 顾清泽自己一个人坐在宽阔的办公室里，低头在手机上查看着这个月的好日子，他希望可以尽快和顾屿霆领证，确定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可突然有条新闻弹了出来。 【真假少爷为爱大打出手，昔日影帝竟被人按在地上暴打！】 顾清泽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点进去新闻页面，发现果然是那天他去找霍臣曦的时候被拍到了，当时他站在霍臣曦和秦明川中间，秦明川脸上被打了码，可顾清泽的正脸却清清楚楚。 “该死的狗仔！”顾清泽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拿着手机来回踱步。 之前他在顾屿霆面前费尽心思地立好了人设，如果被顾屿霆看见这则新闻，怕是之前做的努力又会大打折扣。 “不行！我绝不能让任何人影响我嫁给顾屿霆！”顾清泽在想好解释之后，就准备去见顾屿霆。 可没想到顾屿霆不在公司，顾清泽问高助理顾屿霆去哪了，高助理含混糊弄说顾屿霆在工作，高助理这种敷衍的态度更加坚定了顾清泽决定日后一定要把高助理赶出集团的决心。 就这样熬了一上午，顾清泽一颗心七上八下，一直在担忧顾屿霆会因为这则新闻误会他。 为了转移注意力，顾清泽中午去了小红书上推荐打卡的新餐厅，就在天雅集团总部不远。 可就在他即将走到目标餐厅的时候，他意外透过玻璃墙看见了正在旁边餐厅等餐的林阳。 顾屿霆状态那么差，林阳上午练舞的时候就有些担心，给高助理打了个电话，高助理说顾屿霆大约中午一点可以回去集团总部。 于是林阳专门推迟了午餐时间，打车过来天雅集团总部这边看一下顾屿霆，顾屿霆有个很喜欢吃的三明治口味，林阳想着给他买一些带上去。 顾清泽推门进去，径直走向林阳，坐到了他旁边。 “你被赶出去之后看样子过的还不错啊，居然还有闲心在这买三明治吃，这里的三明治价格可不便宜，”顾清泽阴阳怪气地奚落着林阳，“之前我就警告过你，不要惹我，现在好了，被赶出去成了个丧家狗……” 林阳面不改色地扭头看向他，“你嘴里是吃屎了吗？你才是个狗呢！不好好上班你在这狂吠什么！” 顾清泽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可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林阳这个小小的炮灰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顾清泽，我好好在这坐着，又没招你又没惹你，你过来是来找骂的啊？”本来这几天林阳压力就大，心里的那根弦一直在紧绷着，他可不会惯着顾清泽在这说三道四。 顾清泽冷笑几声，看来今天不给林阳一些颜色瞧瞧，这个鸭子是分不清这个世界是谁说了算了。 顾清泽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扇林阳一个大耳刮子，结果林阳预判了他的行动，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翻折了过来。 “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扇人耳光？”林阳不耐烦地看着顾清泽，压低声音道：“之前我不想跟你计较，所以一直忍着，但不代表我会忍你一辈子，如果你嘴里再不干不净，我下次肯定掰折你的手腕。” 从第一次遇见霍臣曦起，林阳就开始不断地锻炼，手力比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强多了，顾清泽的人设又是个娇滴滴的钓系大美人，比起力气，他当然掰不过林阳。 扔下顾清泽的手腕，林阳提着三明治离开了餐厅。 只剩下在原地恶狠狠看着林阳背影的顾清泽，上辈子林阳在顾清泽面前可是连提鞋都不配的，现在居然蹬鼻子上脸敢这么对他了。 顾清泽想着等他嫁给顾屿霆，第一个弄死的就是林阳。 林阳回去天雅集团总部顾屿霆办公室的时候，顾屿霆还没回去。 为了验证司马彦的话，顾屿霆除了让人去查找证据一一核实之外，他今天上午亲自去见了爷爷身边的孙助理。 顾屿霆的爷爷这几天血压升高，正在住院。 因而顾屿霆直接去医院探望过他爷爷之后，又去找孙助理深聊。 顾屿霆时间宝贵，为了确保自己得到的都是准确无误的信息，顾屿霆采取了一些特殊手段，比如把孙助理家人的资料调查地清清楚楚，拿捏住孙助理转移公司资产的确凿证据等等。 在一切摆在明面上的时候，顾屿霆很顺利地从孙助理的口中得出了他想知道的问题答案。 司马彦没有撒谎，顾屿霆的母亲就是死在一场车祸里，而那场车祸的背后指使者就是顾屿霆的爷爷。 顾屿霆因而彻底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成为天雅集团的下一任主人，他要让所有参与进这件事里的人全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怎么来了？”顾屿霆推门进来，看见林阳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 高助理没提前告诉顾屿霆林阳今天中午会过来，所以顾屿霆根本没有任何准备，阴沉着一张脸就进来了。 林阳指了指茶几，“我给你买了三明治，你吃饭了吗？ 顾屿霆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再加上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胃里有些不好受，而且，猛然得知他母亲的事，顾屿霆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 “还没吃，”顾屿霆脱掉了西装外套，他身后高助理给林阳打了个手势，让林阳看一眼手机。 打开手机，看到高助理发来的微信内容后，林阳神色一僵，等顾屿霆走过来，林阳又慌忙关掉手机屏幕。 顾屿霆神色憔悴地站在林阳面前，似乎是鼓起了很大勇气，可怜小狗似的盯着他，犹犹豫豫地开口，“让我抱你一会儿行吗？” 林阳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抱住了顾屿霆，对他轻语道：“那不是你的错。” 顾屿霆彻底绷不住了，抱着林阳轻声抽泣。 接连遭受了那么多的变故，任谁也受不了，林阳知道，现在的顾屿霆不需要什么话语上的安慰，只要静静陪在他身边就够了。 虽然顾屿霆很伤心，但他必须得振作起精神，对外依旧装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该做什么就按部就班地去做，没有任何异常。 而这世上除了顾屿霆之外，硬撑着的人还有很多，就比如秦明川。 安顿好秦悦之后，秦明川开始着手收拾霍臣曦，虽然霍臣曦身体素质不错，但这些年声色犬马，身体被掏空了不少，真打起来根本不是秦明川的对手。 秦明川只是脸上挂了彩，霍臣曦直接骨折住院了。 不知道霍邱辰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劝动霍家老爷子去看骨折的霍臣曦了。 秦明川从上辈子的心腹那里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医院。 当然，在去医院之前，秦明川没有忘记让化妆师把他脸上的伤装饰地严重一些。 霍家父母本来对霍臣曦就没多少感情，问题的关键在于老爷子这里，虽说霍臣曦不是老爷子的亲孙子，可到底是一手拉扯大的，多年积攒下来的感情不可能说断就断。 秦明川走到病房外面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霍臣曦的哭声，病房里，站在老爷子身边的霍邱辰脸上挂着一抹笑容。 “爷爷，”秦明川推门进去，直接跪在地上，“对不起，我不该打他。” 本来霍家老爷子还在心疼霍臣曦，但秦明川这么一跪，从小受苦的亲孙子和养尊处优的假孙子一比，自然还是秦明川更重要。 站在旁边的霍邱辰想借此机会让老爷子松口答应把霍臣曦留下来，可没想到秦明川来了这一招。 “好孩子，快起来，他挨打也是活该，”霍家老爷子自然不肯让秦明川寒心，慌忙让人把秦明川扶起来。 虽然霍家老爷子嘴上话说的好听，可打架的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霍家老爷子却丝毫没有要给秦明川出气的迹象。 秦明川对此也不抱期待，他这次过来是为了别的事。 “爷爷，我之所以跟霍臣曦打起来，是因为他不断地去找我喜欢的人，人家根本不喜欢他，可他还是一个劲地过去骚扰，”秦明川态度明确，语气坚决，“如果他还是这么做下去，我只能继续跟他打下去了。” 本来霍家就对秦明川有所亏欠，所以霍家老爷子想也没想，直接让霍臣曦开口保证不许再去骚扰人家。 秦明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知道即便是霍臣曦口头保证了也不会信守承诺，但这样一来，他在老爷子这里就是占理的一方，是霍臣曦违背许诺在先，秦明川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你喜欢的人？”霍臣曦听到秦明川这话，腿上吊着石膏，还是坐了起来，“你喜欢的人是谁？” 秦明川并不搭理他。 霍家老爷子见秦明川脸色不好，立刻开口，“不管他喜欢的人是谁，你都不许再去骚扰人家！” 霍臣曦刚想开口反驳，却瞧见了霍邱辰给他使的眼色，他现在的情况不比之前，有些该退让的地方就必须退让。 “好，”霍臣曦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反正他背诺的事做了也不是一两桩了，先把老爷子稳住再说。 霍家老爷子看向秦明川，满脸笑意，“川川，之前也没听你提过啊，找个时间，你把她带来，爷爷请她吃个饭吧。” 秦明川笑了笑，“好，不过他最近可能有点忙，我需要跟他协调一下时间。” 霍家老爷子离开后，秦明川又折返回病房，他面色不善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霍臣曦。 “你喜欢的人，难道是林阳吗？”霍臣曦不可置信地问秦明川。 秦明川并不打算隐瞒，“是，所以我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他身边。” 霍臣曦完全变了一副面孔，他轻蔑地摇了摇头，“你他妈算老几啊，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霍臣曦，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如果你敢再犯就试试看，”留下这句话，秦明川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医院病房，其实就算没有林阳这件事，秦明川这辈子也不会放过霍臣曦。 秦明川坐在车上跟林阳打电话约吃饭的时候，林阳正在后台跟创造营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了解录制流程，因为手机开的静音，所以并没有接通。 这次的选秀综艺是天雅集团旗下影视平台的一个大项目，平台负责人是顾屿霆的心腹之一，为了扩大前期的影响力，顾屿霆被请来参加节目的发布会。 作为启航官的孟余天在看到选手名单上林阳的名字时，妆刚化到一半，就兴冲冲跑去了选手的休息室。 这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很多练习生都想跟孟余天合个影，有的甚至想从现在开始跟孟余天弄出绯闻，以此制造话题度。 可全被孟余天拒绝了，他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林阳的影子，有些沮丧地回去继续化妆，可就在他经过一间VIP休息室门口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林阳的声音。 刚想敲门进去，孟余天莫名觉得身后冷飕飕地，转身一看是顾屿霆，还有一群助理和保镖。 顾屿霆神色冷淡地盯着他，“你站在我的休息室门口干什么？” 第54章 孟余天眉头微蹙, 手指向旁边门上的VIP标牌，“这是你的休息室？” 顾屿霆漫不经心道：“有问题？” “顾总，我能有什么问题啊, ”孟余天脸上带着笑, 若有所思地看向休息室的门，然后趁所有人不注意，迅速拧开门锁闯了进去。 屋内的助理、化妆师、服装师连同坐在镜子前的林阳一起, 齐齐看向门口的孟余天。 “阳阳，你是不是走错了, 顾总说这里是他的休息室啊？”孟余天走到林阳椅子旁边, 手扶着林阳的肩膀, “现在顾总要用休息室呢, 你去我的化妆间吧。” 发布会后台很大, 人也非常多, 但顾屿霆的休息室是单独隔开的，所以只需要一小部分保镖就能封锁住这一片区域, 除了在房间内的人, 外面的人没法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化妆师和服装师都是集团内部签约的，保密协议都在合同里写着, 也不必担心他们在外面胡说八道。 “发布会快要开始了, 快点帮他化妆, ”高助理有眼色地嘱咐着化妆师。 林阳身边的人就像是没看见孟余天一样，又开始忙碌起来。 顾屿霆走过来, 掰开孟余天放在林阳肩膀上的手,森*晚*整*理 “他没走错, 我的休息室就是他的，但这跟你无关。” 孟余天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他甩开被顾屿霆扼着的手腕，顶着只化了一半的脸，“顾总，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孙家妹妹吗？” “你尽管去，”顾屿霆神色丝毫不为所动，唇角轻轻勾起，“最好让你那个姓李的男助理陪着你去，省得到时候你再晕倒。” 林阳晚上没睡好，本来就紧张地不得了，顾屿霆和孟余天在这一闹，他的脑子就跟浆糊似的。 他开口催促着孟余天，“祖宗，你快回去化妆吧。” 现在是关键阶段，林阳必须配合顾屿霆，不能让顾绍生疑，再说了，现在顾屿霆就住他家里，两人共用一个休息室就更算不了什么了。 但孟余天哪里会那么听话，他很讨厌顾屿霆和林阳这么亲近，于是顺势坐在林阳旁边的椅子上，“阳阳，我那个化妆师她不了解我想要的效果，等这个化妆师姐姐给你化完，让她给我也化化吧。” 林阳不好直接拒绝，脑袋里飞速想着把他弄走的借口。 而化妆师当然不敢应声，只是手上没停，求救似的看了高助理一眼。 高助理想着孟余天的那个前暧昧对象应该马上就被找来了，只需要再等—— 下一秒，有人在外面敲响了门，不用等了。 高助理笑着让人开门，孟余天的那个姓李的男助理毕恭毕敬地跟顾屿霆打过招呼，和孟余天大眼瞪小眼意外对视，“小天，咱们先离开吧，别在这打扰顾总了。” 林阳看助理过来喊孟余天，想着终于有人来了，他再次开口催促，“祖宗，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李助理的视线在林阳脸上转了一圈，的确是个很漂亮的男人，怪不得这段时间孟余天对他冷落了不少。 “好，阳阳，我听你的，”孟余天在看到李助理后，神色一点都没变，似乎在他眼中李助理与其他工作人员都是一样的。 孟余天不情不愿地走到门口，脚步突然停下看向顾屿霆，“顾总，咱们下次再见。” “我们顾总忙着呢，可没时间见你，”高助理想着顾屿霆好不容易对一个人动心，林阳又是个可爱的乖宝宝，他才不允许这个孟余天把林阳撬走。 孟余天刚想开口回怼，就被高助理推肩送了出去，“啪”地一声关在了门外。 顾屿霆起身坐到刚刚孟余天坐的丝绒椅子上，盯着化妆师给林阳上妆。 林阳本身皮肤很好，自从从goldriver辞职后，他就很少化妆了，经常素面朝天，这次猛然一化妆，眉眼都精致了很多，让人眼前一亮。 “好看吗？”林阳转过脸来，故意问顾屿霆。 顾屿霆愣了愣，又乖乖点了下头，“好看。” 高助理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站着，他不敢相信刚刚那么温柔的声音居然是从顾屿霆嘴里说出来的，果然爱情会让人变成夹子。 身为制作方的老总，顾屿霆的位置自然是在第一排，发布会开始，他和几个资方老总依次发言，下面众多媒体的工作人员的摄像机都对准了顾屿霆。 顾屿霆照本宣科地发言过后，台上的主持人按照流程问了顾屿霆一个问题，“顾总，您想对我们的练习生们说些什么吗？” 顾屿霆拿着话筒，面向坐在东边观众席上的练习生，视线牢牢锁定在第四排的林阳脸上，他轻轻笑着开口，“我希望，各位练习生们能够实现自己成为大明星的梦想，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生活。” 众人都觉得顾屿霆这话说的好像有些奇怪，主持人慌忙打圆场，“顾总送出的祝福各位练习生们都收到了，想来他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台上的流程继续进行。 坐在林阳旁边的练习生王辉在林阳耳边悄声道：“你发没发现刚才顾总看我了？” “啊？”林阳一时没反应过来。 王辉接着说，“刚刚顾总被主持人cue到说要跟练习生说什么话的时候，他明显是在看向这边，准确来说，他是在看我。” 林阳轻皱着眉头，一脸的茫然。 王辉觉得林阳这人简直是榆木疙瘩，刚才在1号化妆室的时候，他把房间里的练习生都认识了一遍，但没看见林阳，想来林阳应该是在另一个化妆间。 不过这不重要，他继续提醒林阳，“等录制节目的时候，你多跟我互动，有效镜头会很多。” 林阳觉得这人好像有点奇怪，“为什么？” 王辉差点被林阳气死，要不是看林阳长得特别好看，是练习生里拔尖的存在，能给他提供一些话题度，他才不会告诉林阳这个大秘密，“刚刚顾总一直盯着我看，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这代表着他看上我了，既然他看上我了，那节目组为了讨好顾总，肯定会留下我的镜头，你跟在我身边也能蹭点镜头啊。” 林阳僵硬地眨了眨眼，“那，那谢谢你哦。” 王辉挑着眉，满脸的野心，“不用谢，虽然你的长相、实力和身材都比不上我，但你不要沮丧，听说这次还特别增加了一个出道位，只要你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帮我营造话题，就等着我把你带飞吧。” 等流程进行到练习生上台，林阳和其余的六十人穿着统一的蓝色制服一起上去，挨个拿话筒介绍自己。 林阳站的稍微靠后一些，在角落里，他旁边的王辉拼命往舞台中间挪，以至于王辉几乎是紧贴着左边的练习生，和林阳中间拉了很大的空隙。 但林阳并不介意这些，他稍微有些紧张，站在角落里对他来说很合适。 直到主持人把启航官孟余天请上来，林阳隐隐有预感事情要不对劲了。 果然，他的直觉准确无误。 在主持人问到孟余天对哪个练习生最感兴趣时，孟余天拿着话筒，绕了一圈，把林阳揪出来带到了发布会的舞台中间。 碍于面前的镜头，林阳只能始终保持微笑。 孟余天故意示威似的看了台下的顾屿霆一眼，站的离林阳更近了些，他亲昵地揽住林阳的肩膀，“我对这位练习生很感兴趣，因为我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 林阳脸上都快笑僵了，还好之前顾屿霆给他请老师做过专业的训练，所以在主持人临时提问他的时候，林阳表现的游刃有余，堪称完美。 与此同时，发布会的视频直冲热搜第一，孟余天和练习生的亲昵互动被网友疯狂讨论。 【怪不得孟余天找着了他，这个练习生长得好好看！】 【只有我觉得孟余天的手搭的很暧昧吗？】 【哇靠，这个练习生小哥哥长得好漂亮，他叫什么啊？】 台下的高助理十分骄傲地看着林阳，毕竟是他一手发掘的大宝贝，看着林阳变成如今的模样，他还是很欣慰的。 只是，高助理越看孟余天越觉得不顺眼，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顾屿霆的表情，显然顾屿霆跟他是一样的想法。 虽然林阳被孟余天拉出来只是个小插曲，但有孟余天的极高热度加持，林阳的入场票数持续飙升，发布会结束之后更是一骑绝尘到断层第一的位置。 “孟余天的人气真不是闹着玩的，”林阳一脸震惊坐在车上，让旁边的顾屿霆看了眼手机。 顾屿霆抬手捏了捏林阳的脸，“你真的以为票数这么高是因为孟余天？” “你给我做数据了啊？”林阳试探着问道。 看着林阳一脸认真的模样，顾屿霆莫名觉得他有点可爱，摇了摇头，“没有，你的数据根本不用水。” 顾屿霆他们这次没有回市中心的大平层，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坐落在城南的别墅。 高助理稍微有些紧张，但顾屿霆依旧神色如常，林阳看了顾屿霆一眼，“那我打电话了。” 顾屿霆轻轻点了下头。 “喂，我拿到密钥了，”林阳拨通了顾绍助理的电话，“好，等下我发给你。” 明天，顾屿霆还会透漏给顾清泽一个假的密钥，帮顾清泽“完成任务”。 林阳没有多问密钥的事，发布会结束之后，离节目正式开始录制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他会陪在顾屿霆身边，演戏稳住顾绍。 “这个密钥你不要告诉别人，”顾屿霆叮嘱林阳。 林阳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不过，别人就算拿到这个假密钥也没用吧。” 顾屿霆笑着看向林阳，“谁说这个密钥是假的？” 林阳一脸震惊地看着手机上已经发出去的微信，向高助理求证，“真的啊？” 高助理点了点头。 正逢周末，顾屿霆把林宁从学校接了回来，一起住在这个别墅里。 但林阳爷爷那里依旧让人悬心。 在并购款的数额没有最后敲定下来之前，为了稳住顾绍，顾屿霆暂时不能把林阳爷爷从疗养院接出来，但林阳爷爷身边的护工已经换成了顾屿霆安排的人。 因为这件事决定着未来的命运走向，林阳第二天早上只喝了一杯牛奶，其他的东西咬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 高助理递给他一个面包，“那场会议明天上午才开始，后续的事情更多，你不多吃点可不行。” 顾屿霆坐在林阳旁边，接过来面包，放在林阳盘子里，“吃点吧，等下还要跟我去公司。” 林阳一口一口地啃完了面包，嘱咐完林宁不要乱跑后，陪着顾屿霆去了天雅集团总部上班。 当然，林阳没有大张旗鼓地陪着顾屿霆进去，顾屿霆先进去的，林阳等了十分钟，又坐电梯上去。 仿佛命运降临一般，林阳刚走进电梯就看见了站在电梯角落一脸阴沉的顾清泽，他不愿意大清早跟顾清泽起冲突，刚想出去电梯，就又被早高峰的人群给挤了回去。 电梯内满满当当，林阳和顾清泽被挤得越来越近，直到林阳身前的胖男人突然低头拿袋子里的文件，林阳为了躲避他的胳膊肘，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结果一脚踩在了顾清泽的脚面上。 林阳听见了顾清泽被踩疼后的倒抽气声，他没敢往后扭头看顾清泽的表情，但已经感觉到后脑勺凉飕飕的了。 随着电梯内的人从各层出去，到达秘书处那层的时候，电梯内只剩顾清泽和林阳两个人了。 “你故意的，对吧！”顾清泽大声吼叫着。 “对不起，这次真的是个意外，”林阳心想踩着谁的脚不行，非得踩着顾清泽的脚，真是让人头大。 顾清泽昨天已经看见了冲上热搜的那条新闻，他轻蔑地抱着胳膊看向林阳，“就你这样的也能出道？” “天哪，你可真有本事，被顾总踢出去天雅集团之后，你居然又傍上了孟余天，人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你怎么又死皮赖脸偷跑到集团来了？你是怎么躲过楼底下的保安的？” 本来不小心踩到了顾清泽的脚，林阳还觉得有些抱歉，但听见顾清泽的话，林阳的火又上来了，“我怎么上楼的关你什么事，还有，谁说我被开除了？” 顾清泽站在走廊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阳，“你的位置都被搬走了，你还在狡辩说没被开除？” 林阳面无表情，“你猜，我是怎么参加的选秀节目？” 等顾清泽怀疑到顾屿霆头上的时候，林阳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今天早上，顾清泽是被顾绍助理打来的电话吵醒的，说好的顾绍只让他接近顾屿霆，可今天早上却又让他去偷密钥。 顾清泽知道密钥的数字，毕竟上辈子就是他把密钥透漏给顾绍的，只不过，这辈子出了这么多差错，顾清泽必须得想办法确定一下密钥数字没有变化。 本来顾清泽还在犹豫要不要帮顾绍这么做，可林阳的那番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头顶，顾清泽开始怀疑起顾屿霆对他的真心了。 与此同时，林阳进去了监控室，顾屿霆和高助理正看着屏幕上的顾清泽偷偷推门进去顾屿霆的办公室。 “他刚刚吼你了？”顾屿霆看向林阳，轻声问道。 第55章 林阳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没事。” 他走到高助理身边，看向面前大屏幕上的监控录像，只见顾清泽进去办公室后, 轻车熟路地打开了顾屿霆办公室东边休息室的房门。 就像是已经演练过千百遍, 顾清泽熟练地打开了顾屿霆的笔记本电脑，输入密码，与此同时, 监控室内远程系统开始同步显示顾清泽在电脑上的操作。 登陆、验证、重复验证、密码交叉叠加输入，打开页面, 一气呵成。 顾清泽根本没有任何要动放在笔记本电脑旁边的手机的迹象, 他得到密钥的速度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不对, 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林阳记得小说剧情里, 顾清泽是因为有次和顾屿霆独处, 顾屿霆醉酒后手机落在沙发上，顾清泽拿到后得知了系统密码, 之后又通过系统密码得到了密钥数字, 有了密钥才能查看最后的加密系统内容。 当时的顾清泽因为一直害怕被人发现，光是系统密码就输了四五遍, 差点被锁。 可现在盗取密钥的顾清泽看起来游刃有余, 系统密码一次就输入正确, 看到那一串长长的密钥数字后没有拿手机记下来，反而很快就退出了登陆。 就好像是顾清泽并不是来记下密钥数字, 而是为了确认。 顾屿霆微皱着眉, 抱着胳膊打量着监控屏幕, “顾清泽之前是已经知道密钥了吗？” 顾屿霆现在透漏给顾清泽的假密钥是原本的数字，让林阳告诉顾绍的是修改后的真密钥, 这两个密钥分别对应着两个系统，而两个系统内的交易额数字将是天差地别。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暂时扰乱顾绍的判断，只需要短暂的犹豫，顾屿霆就能把顾绍旗下公司所有的账户冻结三分钟，而这三分钟之内，并购项目的钱就会打去美国公司账上，从而顺利完成交易。 可就现在顾清泽的表现来看，如果不是顾屿霆提前留了一手，改了密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们防护的这么好，他不可能提前知道的，”高助理觉得顾清泽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林阳想到顾屿霆第一次来天雅集团就能熟练找到人事部门，后来在茶水间质问他和霍臣曦的关系，莫名其妙对他的敌意，以及今天顾清泽的表现。 让林阳开始怀疑，或许顾清泽也是穿书的，又或者是重生。 林阳觉得顾清泽重生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上辈子顾清泽就讨厌原主，这就能很好地解释顾清泽对林阳的恶劣态度，以及之后发生的很多事情。 似乎是因为心虚，顾清泽一上午都静悄悄地呆在办公室里，没有出来作妖。 林阳也懒得搭理他，顾屿霆给林阳找了个练习室，林阳训练，顾屿霆处理公务，一上午悄然过去。 中午训练完的林阳换好衣服准备去找顾屿霆吃午饭，半路遇见了王梓淑和她男朋友聂磊正在跟顶楼的前台理论说顾屿霆已经答应接受他们综艺频道的采访了，但前台查不到预约信息，不能让他们进去。 聂磊坚持说是这里的高级助理顾清泽帮忙预约的，希望前台可以再查一查。 “先生，真的没有，如果您没有别的事，请尽快离开，”前台已经查了好多遍，预约名单中并没有这两人的名字。 林阳本想安静地从旁边走过去，没想到被王梓淑看见了，“林阳，是你吗？” 王梓淑是林阳的小学、初中同学，林阳不好装不认识她，就随意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呢？”王梓淑好奇地打量着林阳，身为A市电视台综艺频道的实习记者，她当然也已经知道林阳要参加选秀的事，“你真的要出道了？” 林阳敷衍着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王梓淑的男朋友聂磊，也就是顾清泽的舍友，走了过来，他也上下打量着林阳，的确是个小白脸，不过聂磊之前听王梓淑提起过林阳读的是临河学院那种破二本，聂磊想着就算林阳以后进了娱乐圈，也不过就是个没有文化的208，外表光鲜亮丽，实则大脑空空。 林阳训练了一上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并不想跟王梓淑有过多牵扯，淡淡道：“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见林阳要往里走，前台小姐姐却丝毫没有要拦住他的意思，聂磊给王梓淑使了个眼色，王梓淑立刻快步追上林阳，挡住了林阳的去路。 “你能进去？”王梓淑轻蔑地看向林阳，“那个前台为什么不拦你？” 林阳眨了眨浓密眼睫，声音冷了下来，“我在这实习，她为什么要拦我？” “就你？在这实习？”身为北川大学高材生的聂磊根本不相信就林阳这种货色也能进入天雅集团实习。 因为创造营的背后是天雅集团，顾屿霆又罕见地参加了发布会，王梓淑和聂磊想借着对顾屿霆的专访，顺利转正，于是聂磊前天联系了在天雅集团实习的舍友顾清泽，希望他可以帮忙牵个线。 那时候的顾清泽觉得顾屿霆对他情深似海，所以没有犹豫就满口答应了下来，可今天聂磊带着王梓淑过来采访，却死活也打不通顾清泽的电话了。 但是他们今天采访不到顾屿霆是不会走的。 “林阳，我们想对顾总做一个专访，你能不能帮我跟前台说一下，放我们进去啊。”王梓淑向来是眼高于顶，她看不上自己读临河学院的双胞胎哥哥王期，更看不上同样读临河学院又家境贫寒的林阳，但为了抢在别家媒体之前拿到专访，这会儿她必须装出另一个模样，放低身段开口请林阳帮忙。 林阳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不行。” “你们要做专访就去预约，跟我在这说什么。” “不是，问题的关键是现在前台告诉我们说根本没有预约信息，”聂磊强压着怒气，心想自己女朋友已经这么放低姿态请求他了，他居然还摆起架子来了。 小人得志，是聂磊最看不惯的，尤其是觉得自己有一副好皮囊就沾沾自喜的小人。 林阳思忖着这两人不知道是跟顾清泽怎么商量的，他才不想趟这趟浑水，冷淡道：“我不负责这种事，你们该找谁就去找谁。” 林阳是随时想见顾屿霆都能见到的，他不知道外人想见顾屿霆一面有多难，王梓淑和聂磊这种实习生是连预约的资格都没有的。 但林阳的话落在聂磊耳中就又变成了林阳在敷衍他们，一个破二本的学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进了天雅集团实习，现在居然敢跟他们这种北川大学的天之骄子摆谱了。 “你是真心想帮我们的吗？”聂磊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林阳。 林阳最近精神状态紧张，又训练了一上午，筋疲力尽，见聂磊这么不尊重人，林阳半挑着眉，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帮你们，你们算哪根葱啊？” “滚开，好狗不挡道，”林阳冷着脸看向面前堵着他路的王梓淑。 因为林阳一直在天雅集团没出去，他就让顾屿霆把保镖撤走了，所以这会儿林阳身边并没有什么人。 前台小姐姐过来，问林阳，“需要叫保安吗？” 林阳不想把事情闹的那么难堪，他看向王梓淑，“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不想让人把你丢出去，在保安过来之前赶紧滚吧。” 王梓淑看了眼林阳身后拿着摄像机的聂磊的眼色，聂磊冲她摇了摇头。 见王梓淑不动，林阳的耐心耗尽了，他看向前台小姐姐，“让保安过来把他们轰走。” 王梓淑和聂磊一看自己要被赶走，当即就翻了脸，对林阳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你一个穷光蛋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进了天雅集团，现在就开始看不起人了，就你长得这个丑样子，也想出道，我看你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后面的脏话不绝于耳，林阳的脸色越来越差。 但保安已经过来，林阳不想跟这种人耗神，他转身准备去找顾屿霆，可没想到王梓淑在聂磊的帮助下，冲破了保安的防线，直接朝林阳跑了过来。 前台喊着让保安赶紧过去拦住。 就在王梓淑的巴掌要落在林阳脸上的前一秒，她的手突然被林阳扼住翻转了过来，紧接着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王梓淑脸上。 “给脸不要脸是吧，你以为全世界都得捧着你啊！”林阳一把将王梓淑扔在地上。 “这是在干什么？”顾屿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梓淑被林阳一巴掌扇懵了，嘴巴张张合合没有说出话来，还好聂磊还记得他们来这里的初心，立刻扯着嗓子喊道：“顾总，我们是A市电视台的记者，你们这里的这个实习生一直为难我们，还打骂我们，我们是忍不了了，才跟他理论几句，结果他就喊保安过来让我们滚。” 成功的企业家在大众面前，以及媒体面前都是彬彬有礼，很有风度的，尤其是年轻的企业家，格外重视自己的形象塑造，顾屿霆自从进入天雅集团之后，从来没有在媒体面前黑过脸。 聂磊就是拿准了这一点，料想着顾屿霆不会为了一个实习生破坏集团以及他个人的形象，至少顾屿霆会让保安放开他们，听他们解释一番，到时候聂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专访就到手了。 可聂磊没想到，顾屿霆直接挥了挥手，保安就把他和王梓淑拉了下去，保安还报了警说他们私自闯入集团大楼。 “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林阳抬眸看向顾屿霆。 顾屿霆带着林阳进去办公室，“我等着你一起吃饭呢，左等右等一直没过来，我给你发微信你也没回，我想着去练习室找你，可没想到刚走到这就看见那两个人在那闹事。” “需要我把他们送进监狱吗？” 林阳想着现在是紧要关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他们这次应该能长教训了。” 林阳中午吃饭不算太多，连平时最喜欢吃的红丝绒蛋糕也没吃几口，顾屿霆坐在他旁边，给他倒了杯柠檬水，“你放心，就算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连累你的。” 顾屿霆已经提前做了最坏的准备，即便是他这次失败，面临着被淘汰出局的结果，他也提前给林阳准备好了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如果林阳还想继续出道，顾屿霆也已经安排好其他的影视公司负责他日后的事业。 总之一句话，顾屿霆可以输，但他不会让林阳输。 “顾屿霆，你现在是要跟我划清界限了？”林阳听见顾屿霆这话，莫名有些生气。 顾屿霆摇了摇头，急忙解释，“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阳看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有也来不及了。” 说完，林阳大口大口地吃着红丝绒蛋糕，不小心被噎到，又慌忙接过来顾屿霆递来的柠檬水喝了口。 林阳想着自己必须要多吃一点东西，万一到时候出了事，他还能帮着点。 顾屿霆就坐在旁边跟林阳一起吃饭，他舀了口蛋羹，“林阳，你现在比起之前很不一样了。” “我以前什么样？”林阳不明所以地看向顾屿霆。 顾屿霆想了想，以前的林阳虽然对他态度很好，但总觉得两人之间有距离感，而且林阳有时候好像还很怕他，现在的林阳虽然跟他好像还保持着一些距离，但明显对他亲近了不少，有的时候还会偷偷生闷气。 “想知道？”顾屿霆一本正经地看着林阳。 林阳点了点头，期待着顾屿霆会说些什么。 顾屿霆慢条斯理地吃了口蛋羹，“不告诉你。” 林阳：…… 林阳下午没去训练，一直呆在顾屿霆办公室里，顾屿霆整个下午都很忙，高助理时不时就会过来跟顾屿霆汇报一些事。 情况好像越发严峻了。 等到晚上，顾屿霆依旧在忙着准备明天最后的会议，林阳却接到了创造营节目组的通知。 明天上午需要他到摄影棚和孟余天一起去拍宣传海报，经纪人说是因为他和孟余天的发布会视频热度很高，节目组想扩大宣传影响。 林阳想着自己应该去，这样可以让顾绍放松警惕，至少对把他爷爷从疗养院弄出来这件事是有些帮助的。 但顾屿霆对此表达了不同意见，他轻轻转着左手上的素白银戒，偷瞄了林阳一眼，“我觉得不是很好。” 高助理在旁边偷笑，继续准备着文件。 林阳觉得顾屿霆的反对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让我去？” 第56章 顾屿霆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 浓密眼睫轻眨，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个理由，“我怕, 怕你累……” 第二天上午, 顾屿霆去和美国公司开会进行最后的数额敲定，林阳去摄影棚拍摄宣传海报。 孟余天一早就等在了拍摄现场。 见林阳过来，他慌忙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枸杞红枣茶走了过去, 揽住林阳的胳膊，撒娇道：“阳阳, 你睡的好吗？” 其实林阳昨天晚上只睡了三个小时, 但因为年轻, 脸上并不显疲态, 皮肤白净, 几乎没有瑕疵。 “你别喊我阳阳,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林阳这会儿没有闲心跟孟余天闹着玩, 他一直在担心着顾屿霆那边。 “那我喊你什么, 喊你老婆？”孟余天语出惊人 。 林阳吓得一把捂住了孟余天的嘴，慌忙看了看拍摄现场的工作人员, 咬着后槽牙在他耳边轻声, “祖宗, 你别乱说话！” 站在孟余天身边不远处的李助理听到这话脸色一僵，但又迅速遮掩过去。 跟着林阳过来的保镖注意到了李助理的变化, 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 今天来之前高助理嘱咐了他们一遍又一遍, 要他们一定要保护好林阳。 工作人员过来喊孟余天过去化妆，孟余天想拉着林阳一起过去, 但林阳的经纪人王浩楠慌忙跑过来，告诉林阳说他的化妆室在另一边。 “又是顾总安排的？”孟余天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王浩楠。 就算是顾屿霆在这，孟余天也不打算把林阳让出去，更何况是只有王浩楠。 “阳阳，我想跟你一起过去，”孟余天搂着林阳的胳膊撒娇，“我不想自己在那，咱俩好不容易才见一面呀……” 从旁边经过搬着打光板的工作人员以及在布置现场幕布的摄影师都在有意无意地看向两人。 “祖宗，你安生点吧，你想去哪个化妆间就去哪个化妆间好吧，”林阳无奈妥协。 刚走过走廊尽头，孟余天正在跟林阳说等晚上拍摄结束要带他去射击俱乐部玩。 却不料，林阳抬眸就瞧见了一张戴着金丝眼镜的脸。 “我们又见了，”司马彦身形挺阔地站在走廊里，笑着上前来。 保镖和孟余天都第一时间挡在了林阳身前，孟余天觉得眼前这人有些面熟，神色稍冷了些，“你是谁？” “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司马彦早就知道孟余天，但是孟余天的身份根本不足以让他放在眼里，他看了孟余天一眼，又打量着旁边的众多保镖。 司马彦停下脚步，推了推鼻尖上的金丝眼镜，“林阳，等晚上结束拍摄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我觉得有些东西需要跟你聊一聊。” 还没等林阳回答，孟余天直接开口回绝，“他没空。” 司马彦依旧文质彬彬，绅士一般的姿态，斜了孟余天一眼，“我没有问你。” 孟余天揽住林阳的胳膊，有些委屈似的，“阳阳，他凶我。” 扒拉开孟余天，林阳尴尬地笑了笑，“司马先生，我真的没有时间。” 孟余天在旁边帮腔，挑着眉得意洋洋，“你看，我说了，他没有时间。” 司马彦看也不看孟余天，直勾勾盯着林阳，“你要不要签来我的公司，我可以给你量身打造最专业的团队。” 林阳想着让他一直纠缠也不是太好，索性直接说开了。 “司马先生，谢谢你的厚爱，但是我不喜欢当别人的替身。” 司马彦闻言神色一怔，嘴唇微颤，但还是稳住姿态点了点头，“你说的话我会考虑，但是也请你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林阳和孟余天去森*晚*整*理到化妆间的时候，孟余天跟林阳打听那人是谁，林阳只告诉了孟余天司马彦的名字，其余的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化好妆后，去到摄影棚拍摄。 “小天，不要把手放在林阳腰上，看起来稍微有些奇怪，”摄影导演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孟余天不情愿地把手挪了挪。 至于林阳，他早就习惯了孟余天的动手动脚，因为在林阳的意识中孟余天对亲近的人都是这样，所以他并没有往奇怪的地方考虑孟余天搂他腰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 因为模样漂亮，身材比例又很优越，林阳和孟余天出片很快，几乎不用大修。 本来一整天的拍摄计划，下午四点就结束了。 导演说结束的一瞬间，林阳整个人都松了下来，中午时候他给高助理打了个电话，说是还没有结果，应该得等到晚上了。 “阳阳，我们先去吃饭，之后再去射击俱乐部，我有几个朋友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孟余天笑着看向林阳，两人和一群保镖站在楼下，夕阳拉长了影子。 不知道为什么，和林阳在一起，孟余天总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就跟他下棋时候的状态一模一样，沉浸式的放松，后来孟余天想明白了，林阳就是他命定的伴侣，林阳和围棋一样，都将成为他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没想到，林阳摇了摇头，“不行，我有事要忙。” 林阳急着想要知道一个结果，更何况他爷爷还没从疗养院出来，这些事都让林阳有些魂不守舍。 “你有什么事要忙，我陪你一起去，”孟余天丝毫没有要让林阳单独离开的意思。 身侧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林阳要跟我去吃饭。” 林阳和孟余天双双扭头，看见了刚刚下车的秦明川，秦明川依旧是平常宽松款的打扮，朝林阳走了过来，看向孟余天说道：“他要跟我去吃饭。” 林阳一个脑袋两个大，他不明白今天为什么几个男配都奇怪地出现在这里。 “你又是谁？”孟余天也觉得今天真是出奇了，怎么老有恶心的人出现在他和林阳面前。 秦明川看向站在林阳身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孟余天，有些好奇地开口问：“林阳，你这个助理比你的阵仗都大啊。” 孟余天被气得轻笑一声，看向林阳，“这人是你朋友吗？好像眼神不太好啊。” 林阳轻吐一口气，看向左右两个祖宗，把目标首先对准了孟余天，他想着能打发走一个是一个，“是，这个是我朋友，我已经跟他约好要一起去吃饭了，祖宗，你也别想着一起去了，刚才我听见你经纪人说你今天凌晨要飞英国了，回去吃个饭，好好睡一觉，乖乖地去出差吧。” 孟余天摇了摇头，坚决道：“不行。” 这时候林阳的经纪人王浩楠很有眼力见地把孟余天的经纪人喊了过来，好说歹说，把孟余天给弄走了。 孟余天被塞到车上的时候，还在隔着车窗喊林阳，“那你等我回来找你。” 林阳敷衍地点了点头。 秦明川见林阳对他的态度和对孟余天的态度截然不同，心里有些高兴，想着他在林阳面前总归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可不料，林阳努力睁大困顿的眼睛，“秦哥，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秦明川满眼含笑，“好。” “你现在是跟顾清泽在一起吗？”林阳想最后问清楚顾清泽重生这件事，如果顾清泽是重生的，按照上辈子的悲惨结局，林阳估摸着顾清泽应该不会再选择秦明川了。 秦明川没有料到林阳会问这个问题，他盯着林阳的眼睛愣了愣，这件事已经隔了一辈子，他想着有些情意也该让林阳知道了。 “没有，我没有跟顾清泽在一起。” 林阳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真的听到秦明川说出这话的时候，依旧有些震惊，主角攻和主角受没在一起，主角受是重生的，以至于现在剧情错乱到无法理清的地步。 见林阳面无表情，秦明川猜不透林阳的想法，他尝试着解释，“我从来都没有跟顾清泽在一起过，我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他？”林阳僵硬地抬脸看向秦明川，“那你喜欢谁？” 秦明川眼睫颤动，轻抿着的唇瓣缓缓开口，可是就在下一秒—— 顾屿霆突然出现，挡在了林阳身前，捂住了林阳的耳朵。 大批保镖隔开了秦明川和林阳，林阳根本没听到秦明川的回答，眼睛骤然睁大望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顾屿霆。 顾屿霆带着林阳去到车上。 林阳犹豫着刚想开口，顾屿霆看出了林阳的思虑，他满面春风地点了点头，“成了。” “你爷爷也带出来了，没有一点问题。” “啊！”林阳激动地一把搂住顾屿霆的脖子，贴着他的脸，心脏扑通扑通跳着，“我今天担心了一整天，可把我吓死了。” 顾屿霆身体猛然一僵，轻轻回抱住林阳的腰，林阳身上好闻的桃子清香在鼻尖环绕。 “你今天一直在担心我吗？”顾屿霆轻声问。 林阳嗯了一声，嗓音软软的，“我今天中午都没吃多少饭，光想着你开会的事了。” 站在原地的秦明川眼睁睁看着顾屿霆把林阳带走，他一脸郁闷地踢远了脚下的石子。 “你不是也带着保镖呢吗，怎么就让他这么走了，”从不远处走过来的司马彦朝秦明川伸出手来，“你好，我是华彦娱乐公司的老总司马彦。” 秦明川上辈子跟司马彦打过交道，他知道这个司马彦背后的势力有多强，伸出手来，“司马先生，您好。” “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顾屿霆把林阳带走了？”司马彦开始酝酿一个绝妙的计划，继续挑拨道：“顾屿霆那个人心狠手辣，林阳在他身边不会有好下场的。” 秦明川不记得上辈子司马彦跟林阳有什么纠缠，相反，这个司马彦是他前妻顾清泽的出轨对象之一。 “你认得林阳？”秦明川警惕地看向司马彦。 司马彦点了点头，“碰巧遇见的，林阳人品很好。” “是人品好？还是模样长得像哪个人啊？”秦明川可不会轻易相信司马彦的话，上辈子他就已经知道司马彦喜欢顾清泽是因为顾清泽那张脸像司马彦的前妻，林阳的模样又和顾清泽有几分相似，事情想串联起来并不难。 司马彦不知道林阳还有面前这个秦明川是怎么知道他前妻的事的，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也就没必要瞒着了。 “我的确是很欣赏林阳那张脸，也看不惯顾屿霆一直在他身边，我觉得我们可以结盟。”司马彦知道顾屿霆不是个好惹的家伙，但总得有人打头阵吸引火力，司马彦觉得秦明川是个不错的炮灰。 如果是上一世的秦明川或许还会考虑考虑，可现在的秦明川早就不同以往，他才不会傻傻地被别人利用，“结盟？结盟之后把林阳从顾屿霆身边带走然后交给你吗？” “我可以帮你解决掉霍臣曦，他占着你的位置那么久，想来你也很看不惯他吧。”司马彦的家族前段时间因为一桩生意遇阻，想要立威，于是派雇佣特种兵入境打算搞些事，正逢司马彦被霍臣曦殴打，司马彦直接让人出手想要了结霍臣曦的命，没想到被霍臣曦逃了。 秦明川了解司马彦的为人，你用他一分，非得还十分给他才能摆脱，秦明川才不会跟他狼狈为奸，“既然司马先生有那么大的本事，不如自己去抢过来，至于霍臣曦，那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司马先生操心了。” 之前的手下告诉司马彦说秦明川这人就是个穷小子，连大学都没读过，虽然被霍家认了回去，但心机手段完全比不上霍家那几个儿子，可今天一接触，司马彦倒是完全颠覆了原本的认知。 他还想继续开口说服秦明川为他所用。 可秦明川却缓缓开口，“司马先生，这世上不只有林阳一个和你前妻模样相似的人，你现在也明白林阳身边有顾屿霆那个难缠的家伙，我劝你不如早点换个目标。” 司马彦反驳，“你劝我早点换个目标，那你为什么还一直执着于林阳呢？” 秦明川望着远方的路口，意味深长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跟林阳的缘分是前世注定的。” 司马彦不屑地看了秦明川一眼，想着秦明川这人有点神经，他塞给秦明川一张名片，“你要是改了主意就联系我，我不会让你白白出力的。” 另一边，顾屿霆和林阳正高兴地回去别墅。 可没想到，林阳刚从顾屿霆车上下来就看见了等在别墅铁门边的顾清泽朝这边冲了过来。 顾屿霆挡在林阳身前，一群保镖下车拦住顾清泽，顾屿霆神色冰冷地望着顾清泽，“你怎么来了？” 第57章 并购案成功推进的消息已经在公司办公群里传开了, 顾清泽匆忙过来就是为了及时收割成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辈子是顾屿霆赢了，但顾绍失势对顾清泽来说的的确确是个好消息。 顾清泽想趁着现在顾绍没注意到他，借顾屿霆的势力把那段录像拿到手, 然后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地美美嫁给顾屿霆。 即便是之前林阳已经暗示过自己和顾屿霆的关系, 但顾清泽依旧不相信顾屿霆会看上林阳那种货色，他坚持认为只是林阳一厢情愿。 “屿霆，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很累, 所以过来看看你，”顾清泽慌忙抓了抓已经做好造型的头发, 脸上洋溢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 “屿霆？”林阳重复了一遍, 眼神复杂地看向身前的顾屿霆, 探究地问道：“你们俩关系都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 虽然林阳对自己和顾屿霆的未来不抱希望, 但是他并不想最后看见顾清泽和顾屿霆在一起, 这让他心里很膈应。 顾屿霆神色冷淡地望向顾清泽, 厌弃道：“我的名字，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喊的, 顾清泽, 请你摆正你的身份。” 铁门打开，顾屿霆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带着林阳进去了别墅里面。 “屿霆！”顾清泽急忙冲了过去, 但被门口的保镖拦住, 他扒拉着保镖的胳膊, 扯着嗓子朝即将关闭的铁门内大喊着：“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是喜欢我吗？啊！” 可即便是顾清泽嗓子喊劈叉了, 留给他的也只有顾屿霆的背影, 他在来之前还已经想好了关于他偷偷潜进办公室的说辞, 结果顾屿霆问都没问。 “这不可能！”顾清泽偏执地望着已经完全关上的铁门。 这扇门不仅隔绝着别墅的里面和外面，还隔断了顾清泽之前展望的千亿集团夫人的美梦。 他摸着胸口, 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要晕过去，于是他作势躺在了地上，可五分钟过去，不远处的保镖丝毫没有要把这件事告诉给顾屿霆的意思。 冰凉的鹅卵石路面硌得顾清泽脑袋疼，见所有人都不为所动，那扇铁门依旧关的严严实实，没办法，顾清泽只能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走了。 坐出租车回去集团宿舍楼的路上，顾清泽接到了他哥顾清宇的电话，顾清宇告诉他说自己和爸爸被人扫地出门了，现在公司已经被迫交给其他人管理。 顾清宇让顾清泽问问顾屿霆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明明之前是商量好的公司所有权不变，只是顾屿霆白给他们几百万的资金，而且眼看着顾清泽就要嫁给顾屿霆了，顾清宇觉得一定是底下人在捣鬼，他要顾清泽好好查查，必须把公司拿回来。 关上电话，顾清泽面无表情地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只觉得凉意从头顶浸到脚底，他这时候才明白过来顾屿霆当时说要以集团名义融资的意思。 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顺利嫁给顾屿霆，开启他美好又光鲜亮丽的一生，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伴侣，一辈子都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顾清泽如行尸走肉般拿着手机来到集团宿舍楼下，抬头望着鸽子窝一样密密麻麻的楼层灯光，又想起刚刚自己见到的顾屿霆城堡一样的豪华别墅。 心里的落差让顾清泽几欲崩溃，他幻想着自己把手机砸向花坛边的石块上，屏幕摔了个粉碎，但手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家里的公司没了，也就意味着他以后的生活费没了，天雅集团的实习工资还没到账，顾清泽平时花钱又大手大脚惯了的，他现在账上只有四五千块钱。 现在的顾清泽已经磨练了两辈子的心性，他不会像之前那样意气行事。 而且他认为，现在顾屿霆对他的态度只是一时的，只要他除掉了林阳，他希冀的美好生活就能重新回到正轨。 于是顾清泽头也不回地朝着宿舍楼相反的方向走去，他要去找秦明川“再续前缘”。 别墅里，顾屿霆正一脸认真地跟林阳解释，“我之前只是为了利用他，我可从来没让他这么喊我。” 林阳看了顾屿霆一眼，觉得他现在这幅模样有点可爱，就是唇色好像有点淡，大约是没休息好，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 正逢助理打视频电话过来，林阳见到对面的爷爷的很安全，就彻底放下心来，但林阳没跟爷爷说几句话，他今天忙了一天，这个老头又有点拎不清，林阳不想给自己添堵。 “我让人把你爸也弄出来了，他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但是没受伤，你要不要见见他？”顾屿霆抬手摸了摸林阳的头。 林阳眨了眨眼，“不用，你不用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吧，你越管他他越来劲，要是被他知道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他就又开始作死了。” 顾屿霆很早之前就知道林阳的家庭情况了，也清楚林阳和他父亲的关系，所以他并不打算做什么缓和他们父子亲情的事，毕竟父母亲缘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没必要强求。 就像是顾屿霆和他爷爷之间的关系一样，既然顾屿霆要掌权，就必须迫使他爷爷放手。 “你让我把真的密钥透露给顾绍，那你是怎么翻盘的？”林阳好奇问道。 顾屿霆抿了抿泛白的嘴唇，漆黑的眸子盯着林阳，“很简单，我从根本上截断了顾绍对下面势力的控制权，这样一来，即便他知道了密钥数字也没有用，他控制不了资金的走向，所有的计划就只能落空。” 林阳大概明白了顾屿霆的意思，“通过你爷爷吗？” 顾屿霆点了点头，“我爷爷已经把顾绍当成是个叛徒了。” “可你爷爷怎么会轻易相信你小叔背叛了他？”林阳记得小说里顾屿霆的爷爷是个□□又敏感的老头子，他一手创办了这个商业帝国，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顾屿霆笑了笑，脸色愈发苍白，“我爷爷被人下毒差点死掉，我想办法让他认为这毒是我小叔下的。” 天雅集团的高层都知道，顾屿霆和顾绍斗得如火如荼，可即便是老爷子被毒倒，也很难把屎盆子扣在顾绍头上的，除非—— “顾屿霆！”林阳扶着倒在地上的顾屿霆，保镖慌忙去把私人医生请了过来。 顾屿霆躺在床上接受检查。 林阳和高助理等在外面，高助理似乎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直在安慰林阳说顾屿霆不会有事。 “他为了让他爷爷相信是顾绍做的，他自己也服毒了？”林阳压低声音，不可置信地看向高助理。 高助理看了看四周，悄声道：“我们提前实验过剂量的，已经做了好几次演练，不会有事的，顾总身体里的毒已经被清干净了，现在就是吃药的一些副作用而已。” 顾屿霆怕林阳担心，一直在瞒着他，可林阳却觉得太过冒险，“不是说董事会不久后就会召开吗？万一到时候顾屿霆身体没恢复好呢？”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有助理过来说外面有人找顾屿霆。 “谁啊？”高助理问道。 “那人说他叫秦明川，霍家的人。” 高助理摆了摆手，“跟他说这会儿不方便，让他过几天再来吧。” 林阳微微皱眉，感觉有些奇怪，“秦哥怎么会大晚上过来，不会是有什么事吧，我去看一眼……” 但还没等林阳出去别墅大门，高助理突然赶过来喊住林阳，“顾总说，他要见见秦明川，而且顾总希望你可以回避。” 林阳抬眸，“顾屿霆醒了？” 高助理点了点头，“嗯，顾总没事了。” 秦明川告诉门口的保镖是来见顾屿霆的，林阳想了想，还是按照顾屿霆的话去了楼上的房间看林宁。 秦明川由人引着进来铁门、院子、别墅大门，这一路上都能瞧见别墅内部的奢华装饰，他本来想着或许还能借此看林阳一眼，但并没有瞧见。 顾屿霆强硬地下床，坐在了套间外面的红丝绒椅子上，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可姿态倨傲，气场丝毫不输。 “顾总，你脸色好像有些差，”秦明川进来就直言不讳地戳顾屿霆的心窝子。 顾屿霆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交叠放在搭着二郎腿的膝盖上，“我没有你可以整日闲逛的好福气，集团有很多事需要我处理，阳阳平日里就劝我要多休息，可我总是听不进去，看来还是得多喝点他给我煮的燕窝才行。” 秦明川的表情僵在脸上，他坐在顾屿霆对面不远处，桌上摆着的红茶冒着热气，“顾总，你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说这些话了吧，你对林阳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我都心知肚明，听说今天天雅集团有了大变动，顾总既然已经马上要大权在握，那林阳对你而言就没用了，请你放了他。” “真心，假意，”顾屿霆半挑着眉，凉薄的眸子里透着一丝冷意，“你怎么知道我对他不是真心？” 秦明川看着顾屿霆衣冠楚楚的模样，神色嚣张的表情，觉得顾屿霆这个人真是挺没意思的，顾屿霆上辈子爱顾清泽爱到了骨子里，现在把林阳当成是个夺权的工具，嘴里却又说着这么模棱两可的话。 “你如果真的喜欢林阳，又怎么会把顾清泽放在身边，顾屿霆，”秦明川略倾身往前，玩味道：”你骗骗别人就算了，你骗不过我的。” “既然你现在已经无所顾忌，跟顾清泽在一起就好了，你又何必骗着林阳陪在你身边，他对你来说或许无关紧要，但不代表着对别人来说也是如此，顾总，开个条件吧，只要你肯放过他，花个几百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顾屿霆轻轻转着左手上的素白银戒，垂着的眼眸如深渊一般，林阳这么受欢迎，可真是让人苦恼，一个两个都想把林阳从他身边夺走。 顾屿霆好奇问秦明川，“你喜欢林阳什么地方？”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其中的感情你是没办法了解的，他的好，只有我知道，所以顾总，我今天过来就是打算带走林阳的，只要你开个价，我马上让人给你转账，”秦明川脸上洋溢着一种上位者的骄傲，不管是对林阳的了解，还是任顾屿霆开价的气度，秦明川觉得自己已经胜过顾屿霆一大截了。 顾屿霆轻蔑地看着秦明川，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几声，“你要多少钱，可以放弃林阳，尽管开个价。” “你说什么？”秦明川僵硬地问道，他抿了抿干涩的唇，“你明明喜欢顾清泽，为什么还要把林阳困在身边，顾屿霆，你不是那种卑鄙的人啊。” 顾屿霆听着秦明川的话觉得有些不得劲，但他还是坦白道：“我不喜欢顾清泽，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林阳。” 秦明川被惊得站了起来，一字一句重复着，“你喜欢林阳？” 顾屿霆轻轻点了点头，故意伸手指了下里面卧室的门，轻描淡写道：“我们一直都是在这睡的，林阳有时候会掉床，他习惯性地睡床里面，不久之后，我们就会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到时候如果你想来，我会给你发一张请帖。” 秦明川干笑了几声，他一点也不相信顾屿霆的话，“就算你现在喜欢的人是林阳，可是顾总，你爷爷会允许你跟林阳结婚吗？你能给林阳一个好的未来吗？” 顾屿霆轻敲了下桌面，高助理推门进来。 “这事就不劳你操心了，”顾屿霆微微歪着头，脸色阴沉，挑衅一般看着秦明川，“林阳在我身边，谁也抢不走。” 高助理走过来，看向秦明川，“请吧，我们顾总要休息了。” 秦明川心有不甘地离开，一路上都在找寻着林阳的身影，却始终没有瞧见。 门关上后，顾屿霆咳得嗓子干疼，私人医生扶着顾屿霆躺回床上。 等秦明川离开后，顾屿霆才让高助理去喊的林阳，林阳正在楼上看着林宁写作业，听到敲门声后，林阳慌忙下楼去看顾屿霆。 顾屿霆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羽绒被，嘴唇泛白，见林阳过来，他可怜兮兮地开口，“我想喝水。” 旁边的私人医生悄悄叹了一口气，退出了房间。 林阳端过来水，扶着顾屿霆坐起来，好奇问，“你跟秦哥说什么了？” 第58章 顾屿霆微微蹙眉, 手里拿着水杯，面不改色地编瞎话：“秦明川说他喜欢顾清泽，希望我可以把顾清泽辞退掉。” “我跟他说这种小事不用他亲自来的, 让人过来打个招呼就好, 还有，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他这段时间会忙着和顾清泽在一起谈恋爱, 就不跟你见面了，实际上我感觉他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 “啊？”林阳坐在床边, 有些不解, “可我记得他不久前还跟我说他不喜欢顾清泽的。” 顾屿霆喝了口水, 斩钉截铁道：“你听错了,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 既然人家都那么说了, 你最近就别联系他了。” 林阳点了点头，把顾屿霆喝完的水杯接过来放在床头柜上。 看着顾屿霆憔悴的脸色, 林阳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你以为你是电视剧里的皇子啊，还服毒栽赃, 万一——” 林阳觉得那种话说出来不吉利, 就硬生生咽了下去。 看着林阳的模样, 顾屿霆没忍住笑出了声来，他拽了拽身上盖着的被子, 盯着林阳的眼睛, 暧昧问道：“你担心我啊？” 林阳摇头, “没有。” 顾屿霆抿了抿泛白的嘴唇，“你就是担心我, 你还不承认。” 林阳累了一天，昨天晚上又只睡了几个小时，现在精神实在是撑不住了。 “你没事就行，高助理在外面呢，我把他喊进来，我要去睡觉了，困得快睁不开眼了，”林阳捂嘴打了个哈欠。 顾屿霆一把抓住林阳的手腕，眨了眨浓密眼睫，“你，你在这睡吧。” “我有房间，我为什么要在这睡？”林阳困得脑袋开始不清醒了，说话语气也有些发飘。 顾屿霆开始找借口，“万一，我晚上又发高烧了呢，医生说我吃的那个药副作用可大了，必须有人在旁边守着。” “让高助理过来不行吗？” “不行！” 林阳望向使小孩性子的顾屿霆，“为什么不行？” 顾屿霆摇了摇头，“不行，就是不行，我不喜欢跟高助理呆在一个房间。” 外面刚想敲门进来的高助理听见了这话，看着手里端着的切好的果盘，果断把手从门上撤了回来。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高助理气的坐在外面沙发上把果盘里的水果吃了个干净，一块都没给顾屿霆留。 没办法，林阳只能先去洗漱，之后睡在了顾屿霆房间飘窗边的沙发上。 睡到半夜，他翻了个身，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床，顾屿霆就睡在他身边，枕着枕头。 林阳小心翼翼地抬手摸了下顾屿霆额头的温度，所幸没有发烧。 他刚想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不料顾屿霆猛然翻了个身，胳膊搭在林阳肩膀上，把他圈了起来，林阳挣扎了几下，根本挣不动。 喊顾屿霆，也喊不醒。 后来，林阳迷迷瞪瞪又睡着了，顾屿霆缓缓睁开眼睛，盯着林阳白皙的脸蛋，笑容在顾屿霆脸上缓缓浮现。 而秦明川从顾屿霆别墅离开后，刚下车，就瞧见草丛里有个阴影。 等那人走过来后，秦明川看清了他的脸，发现是顾清泽，不可避免地，秦明川的心颤了一下。 隔着两辈子，这是顾清泽第一次主动过来找他。 “你是谁？”秦明川依旧不打算和顾清泽相认，还是那句话，他要报复顾清泽，让自己身在暗处更合适。 顾清泽看着秦明川愣了愣神，冷风吹起他额边的碎发，他缓缓开口，“我叫顾清泽。” 秦明川神色不变，手插在兜里，语气冷淡，“有什么事吗？” “我，我现在无家可归，你能收留我吗？”顾清泽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上辈子的秦明川是个心软的人，碰到路上的乞丐，即便是他身上也没多少钱，也会分给乞丐一些，后来秦明川被霍家认了回去，也一直有在好好照顾秦悦和她的孩子，甚至于后来对跟他争权的霍邱辰的处理，也是经顾清泽一劝，心就软了下来，放过了霍邱辰。 顾清泽打定主意秦明川不会拒绝他这么貌美又可爱的人的请求。 “我让人帮你打110，你在这等会儿吧，”秦明川冷着脸，丝毫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意思。 不该是这个反应啊！顾清泽皱着眉，心下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避开秦明川，要是一直吊着他，或许现在还能用上。 顾清泽又装出害羞的模样，微微低着头，急忙道：“我不用你帮忙打110，其实，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件事，我，自从上次在地下停车场见到你之后，我就喜欢上你了。” 秦明川闻言，神色晦暗不明，顾清泽在不远处偷偷观察着，就在秦明川抬眸望向顾清泽的一瞬间。 顾清泽心底一凉。 秦明川的这个眼神是后来他发现顾清泽出轨的时候惯有的，这辈子明明顾清泽没有跟秦明川结婚，可现在的秦明川给顾清泽的感觉就好像是上一世一样。 顾清泽缓缓地，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抬手想摸一下秦明川的脸颊，但被秦明川躲开，嫌弃道：“你干什么！” 只这一句，顾清泽就能判定秦明川也是重生的人了，他们上辈子做了好多年的夫妻，秦明川的一举一动顾清泽都很熟悉，甚至有时候秦明川一个眼神，顾清泽都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不知不觉间，顾清泽红了眼眶，他哽咽着抬眸望向秦明川，“好久不见。” 秦明川僵了一瞬，又慌忙回过神来，着急掩饰，“你这人说话好奇怪，什么好久不见，我听不懂。” 说完，秦明川转身就准备回去自己的别墅。 顾清泽抹掉眼角的泪珠，在冷风中轻轻开口，“你喜欢过我吗？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你对我，有过一点的真心吗？” 秦明川的脚步僵住，高大的背影立在原地，他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保镖离远一些。 转身看向顾清泽，神情依旧没有什么波动。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秦明川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顾清泽红着眼圈仰头望向秦明川，自嘲一般，“大约是因为我上辈子太喜欢你了，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很熟悉，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只要一看就知道了。” 秦明川轻笑一声，朝顾清泽走了过来，“你太喜欢我？你太喜欢我会做那种事？” 顾清泽眨了眨眼，毫不退让，“是你先辜负我的。” “我没有出轨！”秦明川才不会接受顾清泽给他扣的屎盆子。 “呵，”顾清泽倒吸一口凉气，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里似乎有无尽的哀伤，“我之前便问过你，你是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 “上一辈子，因为霍邱辰搅局，我没有听到答案，秦明川，现在告诉我吧，你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在一起的吗？” 秦明川想着他们已经是一世的怨偶了，这辈子没有必要再纠结过去的事，好聚好散就可以了。 “你想知道答案，好，我告诉你，一开始在演唱会见到你，你帮我说话，我觉得你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后来我住院，你帮我垫森*晚*整*理付医药费，还时常过来看我，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所以，我会不顾一切人的反对，把你娶进门，跟你分享我得到的财富。” “但有一点我必须承认，谈恋爱那时候，是因为你这张脸，我才想要靠近的。” 顾清泽终于听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但现在还不够，他声音发颤，“我这张脸怎么了？” “你这张脸，像我喜欢的人。” 秦明川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击溃了顾清泽的心理防线，原来他上一世的那些为人替身的感觉都不是空穴来风，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是疑神疑鬼，愧疚自责了好久好久。 最后的一丝眷恋，没了，彻底没了。 “那人是林阳吗？”顾清泽近乎绝望地开口询问。 秦明川听到林阳的名字心头一动，“这跟你无关。” 可即便是秦明川否认，顾清泽也已经猜到了。 顾清泽轻呼一口气，振作起精神来，他这一世本来就没想要跟秦明川再有什么，现在他只把秦明川当成是个合作伙伴。 “林阳现在跟顾屿霆在一起，你知道的，对吧，”顾清泽开始摆出自己的条件，“我可以帮忙，我可以帮你把林阳从顾屿霆身边抢过来。” 秦明川笑了笑，“原来你这辈子是看上顾屿霆了。” 顾清泽回击，“这与你无关。” “我为什么需要你帮我？”秦明川半挑着眉，不屑道：“我自己完全可以做到。” 又开始了，顾清泽上一世就觉得秦明川这一点很不好，虽然人是个聪明人，可有时候总在某个点上预估错误形势。 “你自己可以做到？现在顾屿霆和林阳都在一个地方住着了，你跟我说你自己可以做到，”顾清泽冷笑一声，“你是想等到像上一世似的林阳爱顾屿霆爱的要死要活才开始动手吗？秦明川，你怎么一点都不长脑子啊？” 秦明川有时候真的会被顾清泽吃的死死的，他沉默一会儿，又开口问：“你有好办法？” 顾清泽自此和秦明川达成了共识，顾清泽要顾屿霆，秦明川要林阳，但顾清泽才不会让秦明川得偿所愿，等他借秦明川的势拆散了顾屿霆和林阳，他就要林阳死。 第二天早上，林阳起床收拾行李。 创造营是密闭集训，林阳需要搬去节目组租的宿舍三个月，当然，如果他第一轮就淘汰了，很快就能回来。 顾屿霆乖乖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他收拾衣服。 “我帮你吧，”顾屿霆觉得坐着有点无聊。 林阳拒绝，“不用，我自己能收拾好，医生让你多休息，本来就该在床上躺着的，你非要跟过来。” 林阳今天开始就要搬走去创造营，顾屿霆越想越难受，尤其是那个创造营里还有孟余天那个讨厌鬼。 “我把宿舍旁边的五星酒店买下来，你在那住行吗？”顾屿霆胳膊支在沙发上，他不想跟林阳分开。 林阳真的搞不懂顾屿霆的脑回路，有钱人真是财大气粗，五星级酒店说买就买。 “不行，顾总，你不要搞特殊。” 顾屿霆又想继续跟林阳撒娇，被林阳瞪了回去。 收拾完东西，造型师过来别墅给林阳染了个银灰色的头发。 林阳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顾屿霆眼睛都看直了。 高助理在一旁轻咳了几声，“顾总。” 顾屿霆舔了舔唇瓣，回过神来，“林阳，这个发色是不是过于好看了，咱们换一个吧。” 林阳走过来，皱眉问：“好看为什么要换？” 顾屿霆绞尽脑汁想着理由，“你上节目是为了团队效果，你自己一个人太突出了，是不是会有点突兀。” 高助理看出了顾屿霆的小心思，但就林阳现在这张漂亮的脸蛋，即便是顶着个鸡窝头，也免不了招蜂引蝶。 “我觉得挺好看的，”林阳拿起镜子抓了抓头发，“我不换。” 顾屿霆的危机感猛然增大，他想着得让求婚仪式提前了，必须让高助理尽快催催那些人。 本来顾屿霆还想去送林阳，被林阳严词拒绝，要他在家里好好休息。 去到节目组租的宿舍，林阳见到了很多之前在发布会上认识的练习生。 林阳正跟几个人握手寒暄，王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盯着林阳银灰色的头发，“你怎么还染头发了？” 本来林阳的模样就非常出挑，现在染了头发更是星光熠熠，他刚来到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在偷偷打量他，甚至有的已经在心里觉得林阳一定会出道了。 创造营的机制是现在入住宿舍的有60个人，每一期都会有10个新练习生加入进来踢馆，一共六期，最后是120个练习生，出道名额是9个，除此之外，还有个特殊出道位。 林阳：“我看大家都染了头发，所以……” 王辉知道林阳在想什么，耀眼的发色会更夺人眼球，王辉顶着一头火烈鸟似的粉色头发撞了撞林阳的肩膀，警告林阳，“你可别想着跟我卖腐，就算我带着你蹭镜头，咱俩也只能营销兄弟情。” 王辉想着自己可不能让顾屿霆误会，即便是要炒CP，王辉可看不上这些练习生，只有创造营的大BOSS顾屿霆才配得上他。 还没等林阳说话，旁边的孙子岩挤了过来，满脸笑意地看向林阳，还伸手想拍林阳的屁股，“他不跟你卖腐，我跟你卖。” 吓得林阳慌忙躲开，孙子岩的手落了空，敷衍道：“不用，谢谢你啊。” 宿舍是按照面试的定级来分。 之前每个练习生都已经收到创造营主题曲的歌舞视频，他们需要在进来之前练好，而面试定级就是看这个。 目前林阳的人气稳居第一位，所以他是第一个进去面试的练习生。 一共有四位导师，两男两女，其中一个是现在的顶流谢昊，外加一个启航官孟余天。 因为霍臣曦的倒台，谢昊的地位落了不少，他虽然还是顶流，但因为实力不算强，他需要不断地炒热度，以及寻找新的金主。 这次答应创造营的邀请，就是想搭上天雅集团这条线，看能不能扩展一下资源和人脉。 现在孟余天的热度居高不下，谢昊自然瞄准了他，双顶流炒作起来会非常容易，所以即便是节目组给谢昊安排了中间的位置，开始录制的时候，他还是坐到了孟余天旁边。 “阳阳，开始吧，”孟余天毫不避讳地开口道。 旁边几个导师都是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各位导师好，我叫林阳，今年19岁……”林阳介绍完毕之后，就开始展示他练习的主题曲。 没有任何的错拍，漏拍，音色透亮，舞蹈也极其娴熟，一整个下来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卡壳的地方。 “看的出来，下了功夫的，”谢昊率先点评，“但是，太匠心了，反而缺少了一丝灵气，尤其是你的舞蹈，过于刻意追求标准化动作。” 孟余天笑了笑，接话道：“我也觉得阳阳是有点刻意了，让我们的谢导师上去给你展示一下标准动作吧。” 镜头对着，谢昊尴尬地推却，看向另一边的女导师，“让我们李导师去给你示范一下，她在组合里是舞担呢。” 李娅才不会上这个套，明眼人都看出来谢昊的话有失偏颇，要是李娅这会儿上去了，怕是会被网友骂死。 孟余天直接把谢昊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谢导师，你就别害羞了，你展示了标准动作，其他的练习生才能知道什么样的最合适。” 谢昊只能硬着头皮上去舞台，他的舞蹈本来就是硬伤，跳了几下就忘记了歌词，只能稍微挽尊说：“好久没跳舞了，都生疏了。” 最后，尽管其他导师都给了A，谢昊还是给了个B，林阳最后评级为B。 面试后的采访，节目组问林阳的感受。 林阳说自己还需要继续努力，才能获得认可。 节目组给了林阳手机，说是可以让他联系家人，可孟余天突然入画，坐在了林阳旁边，暧昧道：“不是让林阳联系家人吗？我可以直接接受你们的采访。” 林阳慌忙打圆场，“孟老师，平，平常很喜欢开玩笑的。” 当天晚上，林阳刚在宿舍床上坐下，王辉凑过来想跟林阳卖兄弟情，可不料工作人员把林阳喊了出去。 工作人员神神秘秘带着林阳进去了一个没有摄像头的房间，林阳推门进去，惊喜道：“顾屿霆，你怎么来了？” 第59章 高助理拍了拍林阳的肩膀, 在林阳耳边悄声道：“他看见那个采访视频了。” 林阳心下了然。 高助理离开了房间，只剩下顾屿霆和林阳两人在这里，顾屿霆起身走过来揽住林阳的肩膀, 额头抵着林阳的额头, “我来看看你啊。” 林阳以前觉得自己很排斥同性的靠近，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原则对顾屿霆不成立, 仿佛顾屿霆这么搂着他就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林阳也感觉不到什么异样。 “哦, 那你现在看完了, 就走吧。”林阳故意逗他。 顾屿霆皱着眉头, 委屈巴巴地盯着林阳, “啊？可是我才刚来, 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呢, 我昨天还发烧了。” 林阳伸手摸了摸顾屿霆的额头，这会儿倒是不烫, 但脸色依旧有些差, “那你不好好躺着休息，非得跑过来。” 顾屿霆盯着林阳的脸, 不舍得移开, “董事会快要开始了, 我最近一段时间会很忙，怕是很难抽出时间来看你。” 林阳点了点头, “好, 那你照顾好自己。” 外面高助理敲门, 提醒顾屿霆要离开了。 虽然这次并购案大获全胜，但顾绍毕竟在集团经营了十几年,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次的董事会顾绍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顾屿霆必须打起精神来，严阵以待。 “我走了，”顾屿霆依依不舍地看着林阳。 林阳点头，“嗯。” 顾屿霆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林阳，可怜兮兮小狗似的，“我真的走了？” 林阳脸上挂着笑，无奈又宠溺的点了点头，“走吧。” 结果顾屿霆又快步走过来，搂住林阳的腰，把他紧紧抱在怀里，磨蹭着他的脖颈，小声道：“孟余天是个坏蛋，你不要理他。” “顾屿霆，你是个小学生吗？”林阳缓缓开口。 顾屿霆悄悄地来，又悄悄地离开，但毕竟身边跟了很多保镖，节目组这边人多眼杂，林阳刚回宿舍，就看见王辉还坐在他床边。 王辉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说：“刚刚顾屿霆来了，有人看见了一群保镖。” 林阳耳边的薄红还没有褪掉，听到王辉的话，他装作不知情含混道：“是吗？” “我之前跟你说发布会的时候顾屿霆看上我了，你还不信，他这次过来明面上是视察工作，背地里应该就是为了偷偷看我的，”王辉说着说着突然站了起来，和林阳保持距离，“咱俩还是离远一些比较好，别让他误会了。” 林阳：…… “你怎么不说话，被吓傻了？”王辉顶着粉色头发得意洋洋道。 林阳摇了摇头，“没有，我在想要怎么恭喜你。” 宿舍其他人见王辉和林阳神秘兮兮地说话，都过来打听是怎么了，但王辉想着自己可不会让其他人捷足先登，他冲林阳摇头示意，其他人没听到一句关于顾屿霆的事。 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又被隔壁宿舍搜出来手机的事吸引了过去。 林阳刚搬来这里，稍微有点不适应，晚上躺在被窝里睁着眼睛睡不着觉，隐隐约约地，他似乎听到有人推门出去要上厕所。 这事很平常，林阳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尽快入睡。 可没想到，那人回来后直接掀开林阳的被子，躺在了林阳身边，偷偷摸林阳的腿，把林阳吓得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 整个宿舍的人都被惊醒了。 有人打开灯，瞧见林阳站在桌子边，摸着胸口心有余悸地盯着床边。 “你睡糊涂了，怎么跑我床上去了！”林阳缓过来后，尽力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孙子岩却不依不饶，他不承认自己睡糊涂了，明摆着要卖腐，“我自己在床上睡觉害怕，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啊？” 被林阳的动静吓醒的王辉抓了抓头发，他本来就一肚子火没地方发，见这个孙子岩居然敢跟他抢林阳，直接气冲冲开口：“你害怕就去找节目组，节目组有的是愿意陪你睡的。” 孙子岩转念一想，跟王辉吵起来更是节目组喜闻乐见的桥段，这样他的镜头会更多。 于是孙子岩下床，跑到林阳旁边，开始跟王辉对骂。 大晚上的闹这一出，林阳脑袋跟浆糊似的，明天还要训练，有几个人过来劝架，但林阳并不打算开口，他已经看出来孙子岩势必要把这件事闹大的决心，所以对林阳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得远远的，不要搅和进去。 林阳转身去了卫生间，反锁上门，看着镜子里这张漂亮的脸，他突然有了信心，自己在这个世界应该可以越过越好。 等外面没有声音后，林阳才出去卫生间，看样子是已经吵完了，他躺回床上，居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跟着队友去练习室的时候，在走廊碰见了孟余天，林阳故意低头贴着墙走，希望孟余天没有看见他。 “林阳，你在躲我？”孟余天挡在他身前，抱着胳膊一脸郁闷。 旁边的rapper徐敬遥挑着眉毛，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人，似乎想看出一些端倪来。 林阳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解释道：“没有，我就是昨天没睡好，没看见你而已。” “你没睡好？”孟余天再次口出狂言，“那你跟我住吧，我那是一个人一个房间，比你们那宿舍宽敞多了。” 林阳一把捂住孟余天的嘴，意外和徐敬遥的视线撞上，他干笑几声，尴尬解释，“孟老师，喜欢开玩笑，你知道的。” 孟余天被工作人员喊走，林阳才松了一口气，走在旁边的徐敬遥问林阳，“你跟孟老师认识？” 林阳点了下头，孟余天刚才的表现很明显，两人是熟识，林阳觉得也没必要瞒着。 徐敬遥立刻反应过来，或许林阳就是那个传闻中的皇族，在临近练习室的门口，他喊林阳去了没有监控的楼梯间，“那个特别出道位，是给你的？” 林阳愣了下，又想起来顾屿霆之前跟他商量的事。 因为无论林阳成绩如何，顾屿霆一定会让他出道，即便是林阳想通过自己的实力打败其他练习生，但总归有失公平，所以节目组最后会给林阳安排一个特别出道位，不占其他选手的名额。 “我不知道节目组的安排，”林阳神色冷漠，并不打算告诉徐敬遥这件事，毕竟知道的人越多麻烦越多。 徐敬遥笑了笑，抱着胳膊，“之前你借着孟余天的热度，人气遥遥领先，我也看了你的面试视频，实力很强劲，本来，我觉得你是个很可怕的对手，但既然你不占出道位，那咱们就能是朋友了，在这里，你需要一个朋友。” 林阳否认，“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特别出道位，至于做朋友，你的rap很强，我很羡慕。” 徐敬遥和林阳相视一笑，两人的朋友关系正式确立。 带着他们这队的导师是李娅，舞蹈实力强劲，另外还有三个节目组请来的音乐老师。 老师让他们一个个展示一下，好给队伍中的每个人确定角色定位。 “Fever dream high in the quiet of the night，You know that I caught it (Oh yeah， you''''re right， I want it)，Bad， bad boy， shiny toy with a price……”林阳拿到《cruel summer》的歌词后，只唱了几句，李娅就确定由他来领唱了。 接下来就是徐敬遥熟练的rap，完全不用调教。 唯一让李娅头疼的是昨天晚上和王辉吵架的孙子岩，他的嗓子劈了，不论是唱跳还是外形，孙子岩没有一样特别突出的地方，而且孙子岩还老是忘词，李娅光是纠正他就打断了练习好几次。 三天后，正式舞台表演。 身在C位的林阳表演完美无缺，徐敬遥也以远超自身水准的程度完成了表演，两人都以为这次他们队伍至少得是前三。 可没想到孙子岩在自己加了个腾空翻转的动作，不仅如此，他还一头栽倒在舞台下面摔了个屁股蹲。 李娅觉得简直没眼看，谢昊理所当然地给了个最低分，后面即便是加上大众评审的较高分数，林阳所在的队伍也是倒数第一没跑了。 回去宿舍后，徐敬遥有些恼火，“你干嘛要加那个动作，你翻过去就算了，居然还一屁股坐下了，你怎么不给自己倒杯茶喝啊？” 孙子岩把矛头直指林阳，“是他让我做的！” 坐在桌子边收拾衣服的林阳一脸茫然，“我让你做的？什么时候？” “就是你喊我去你床上睡的那天晚上，”孙子岩完全变了一副面孔，“我那时候把事扛了，你还跟我说让我后空翻配合你，现在你居然翻脸不认账了。” 说着说着，孙子岩就想过来上手抓伤林阳的脸，徐敬遥和王辉他们上来就想拦住。 但林阳一把抓住了孙子岩的手，朝宿舍里的摄像头打了个手势，摄像头立刻转头到了其他方向。 林阳扔开孙子岩的手，孙子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谁让你这么做的？” 孙子岩坐在逼仄的墙角，当然不肯说出实情。 见孙子岩不说话，徐敬遥的火又上来了，“你要是害的我们全都被淘汰了，我出去就打死你，你信不信！” 孙子岩吸了吸鼻子，死猪不怕开水烫，坚持道：“我说了，就是林阳指使的。” 宿舍这边正热闹，外面也不遑多让。 打扮成广告商那边工作人员的秦明川被人认了出来，被拦在了摄影棚外面。 同时被拦住的，还有坐车过来的司马彦，此次创造营的广告商冠名有大半部分是天雅集团旗下的公司，其余的也都是些大企业，可独独不接受霍家和司马彦那边的赞助。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是保密拍摄，不允许进入，”工作人员看了眼手机上早在培训初期就被告诉不允许进入的秦明川、霍臣曦还有司马彦的照片。 秦明川还在装傻，拉着旁边的工作人员，“我们是一起的，过来拍摄中插广告的，你可以看看我的工作证。” 司马彦下车，推了推金丝眼镜，不屑地看了秦明川一眼，把拦着他们的工作人员拉到旁边，塞给他们几张卡，一张五万，“你们就当没看见，放我进去看一眼。” 但门口这几个人都不敢收，要是贪图眼前的这几万块钱，怕是日后找工作都找不着。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原来就是拿钱砸，”秦明川凑过来看热闹，又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试探着问道：“是谁不让我进去的？” 司马彦嘁了一声，“还能有谁，顾屿霆呗，真是严防死挡呢。” 秦明川和司马彦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不远处林阳所在的宿舍楼。 “呦！哥俩在这站着呢！”经纪人陪着孟余天出来，他的车正等在外面。 孟余天看向秦明川和司马彦，故作体贴道：“别看了，阳阳在里面住着呢，你们就是在这站上一夜也看不见。” “两位老总，我劝你们趁早死心，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阳阳早就跟我表白了，他说他只喜欢我。” 秦明川刚想发火，突然被司马彦拦住，只见司马彦轻描淡写地问孟余天，“你不在里面呆着，怎么出来了？” 孟余天得意洋洋道：“我去参加一个现场活动，阳阳喜欢旅游，我得给他多赚点零花钱，你们两位要是不嫌累，就在这等着吧。” 秦明川看着孟余天的模样，冷笑几声，“回去我就让人搞掉他的代言，我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得意。” “你以为他还能回来？”司马彦金丝眼镜下的眼睛泛着光亮，双手插着大衣衣兜。 秦明川不解，“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司马彦望向不远处的宿舍大楼，“现在顾屿霆是打定了主意不许我们靠近林阳，孟余天是被顾屿霆用活动的名义弄出去了而不自知，你就看着吧，今天这个什么创造营就得放出来消息说孟余天已经自动退出节目。” 而操纵这一切的顾屿霆现在正在医院探望他爷爷。 “屿霆啊，结婚吧，你跟孙家那姑娘结婚之后，爷爷就再没有别的可以担心的事了，”老爷子坐在轮椅上，面色极差，两颊青紫，“你结了婚，我就把所有的担子都交给你。” 顾屿霆摇了摇头，装得一脸真诚，“爷爷，你让我结婚我就结婚，至于集团，还是得您扛着。” 顾屿霆的这番话可是说到老爷子心坎里去了，老爷子拍了拍顾屿霆的手，“过几天，让你小叔来一趟，我有些话要跟他说。” 顾屿霆连声应下。 出去医院，高助理望着阴郁的天色，“顾总，您要是真的要娶了那个女的，林阳怎么办？” 第60章 “谁说我要娶那个孙家姑娘了？”顾屿霆冷笑一声, 眸色幽深，“嘴上骗骗老爷子的话怎么能算数呢。” “既然老爷子还想见顾绍，就让人再加多一些药的剂量吧, 让老爷子认不出人来就好, 对外只说是老年痴呆，另外，在病房外再加一倍的保镖, 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让任何人靠近。” 坐上车后, 顾屿霆神色冷淡, 轻轻开口, “你说, 林阳会喜欢什么样的求婚戒指啊？” 高助理稍微有些犹豫, “顾总, 我觉得林阳既然想出道，怕是不会愿意这么早结婚。” 顾屿霆蹙着眉, 手搭在额头上, 微微后仰靠在车后座，“就是因为顾虑着这些, 我才迟迟没有下定决心要跟他说这件事。” “可是那几个人苍蝇似的围在林阳身边, 万一林阳对他们哪一个人动了心, 那可怎么办？” 高助理扭头看向顾屿霆，鼓起勇气问：“您真的想好要跟林阳……林阳之前可是在那种地方上班的, 您不是最看不上那种人的吗？” “哪种人？”顾屿霆没好气地问道, “他们是他们, 林阳是林阳，怎么能放在一起说, 林阳从小没有妈妈，爸爸又是个赌鬼，爷爷把他带大，底下还有个妹妹，他已经这么可怜了，去酒吧上班又怎么了？” 高助理心想当初的顾屿霆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这个顾总这会儿可真是被林阳吃的死死的了，“那既然您已经想好了，秦明川那些人也好说，想办法让他们对林阳死心不就得了。” 顾屿霆神色微动，似乎心中已经有了成算，“你是说像做生意一样，一个个把他们搞垮。” 另一边，收到天雅集团实习未通过的消息的顾清泽已经搬进了秦明川的另一个别墅里。 见孙子岩迟迟没有给他传回来消息，顾清泽就又给他发了个微信。 没想到，孙子岩的手机落在了徐敬遥手里，密码试了几次就打开了。 【顾清泽：你有没有把林阳指使你这件事告诉其他练习生啊？一定要尽快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顾清泽是谁？”徐敬遥拿着手机问孙子岩。 林阳过去看了眼手机微信的聊天记录，其中有一条引起了林阳的注意。 【顾清泽：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一定让慈明签你。】 又是顾清泽在捣鬼。 但现在是顾屿霆准备董事会竞选的关键阶段，林阳又需要准备比赛，所以林阳就先按下了这件事，暂时没有发作。 但其他的练习生已经知道了孙子岩被人许诺签他进慈明，并且要他栽赃诬陷林阳的事。 众人闹到了节目组那里，制片人当然知道林阳的分量，所以在下一期创造营节目上，主持人专门提到了孙子岩恶意添加动作的事，以防他被淘汰后向林阳泼脏水。 孙子岩被淘汰，林阳那一队最新一期正式比赛中顺利拿下第一名的位置，林阳和徐敬遥也晋升A组，导师也换成了谢昊。 林阳的长相比谢昊更标致，尤其是那银灰的发色格外出圈，很多网红博主都换了一样的发色，林阳的实力也比谢昊强一些，眼看着谢昊就要压不住他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孟余天突然退出了节目，谢昊本打算拉着他炒CP的想法也落了空，这让谢昊更加烦躁。 偷拿手机的王辉告诉林阳，在这期节目播出后，林阳的微博粉丝一夜之间涨了五十万，现在已经是两百万了，还在不断地上涨。 王辉大言不惭道：“你出去之后必须请我吃饭，要不是你蹭我的镜头，哪里能那么出圈啊？” 徐敬遥从旁边经过，听到王辉这番话，忍不住开口：“你整天都在做什么白日梦，合着人家林阳去了A组，排名上升出圈都是你的功劳。” “你知道什么呀，等节目结束了，我吓死你！”王辉心想一个破出道位他才不稀罕，等自己成了顾屿霆身边的人，他们这些练习生都得陪着笑脸给他打招呼。 训练期间，林阳的人气依旧居高不下，谢昊找借口把林阳弄到了边缘占位，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找茬，但分给林阳的歌词却是最少、最容易出差错的。 连徐敬遥都看出了不对劲，在谢昊再次挑刺的时候，想帮林阳出头，被林阳拦下了。 【完蛋！我怎么觉得徐敬遥和林阳有点好磕！】 【我也是！】 【之前我还磕孟余天和林阳，现在一看徐敬遥和林阳更像是现实版的小说文学。】 看着“林阳徐敬遥”的词条热搜位不断上升。 孟余天关上手机，不耐烦地看向站在桌边正在跟节目组沟通的经纪人。 “不是已经签好合同了吗？凭什么不让我去！”上次孟余天参加完一个品牌活动，连夜就赶回了A市准备继续录制创造营，但是被拒之门外，主持人直接在节目上宣布因为档期冲突，孟余天遗憾地退出了比赛。 经纪人挂掉电话后才回过味来，“你是不是得罪顾总了？” 孟余天皱着眉，窝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我不知道。” 可不管经纪人怎么争取，节目组那边是铁了心不让孟余天去了。 看着林阳和徐敬遥的热度越来越高，孟余天翻开相册，找到了一张与林阳的合影，没有通知经纪人，孟余天装作手滑，上传了这张两人坐在一起吃饭的照片，并配文一个红色爱心符号。 这条模棱两可的微博瞬间登顶热搜第一，“孟余天林阳在一起”的词条热度居高不下。 “什么徐敬遥，还有顾屿霆，想都不要想跟我抢林阳！”孟余天得意地拿着手机刷着下面的评论。 有很多孟余天的女友粉都快要疯了，在下面疯狂辟谣说是林阳为了火不则手段地炒作。 孟余天刚想悄摸摸点赞一个“孟余天和林阳应该是真情侣”的评论捶死这件事，可页面突然卡顿，退出去再点进来，关于孟余天和林阳的词条消失地一干二净，仿佛刚才的热闹只是一场幻觉，顾屿霆手下人的反应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顾清泽迟迟没有收到孙子岩的消息，后来才知道他被淘汰了。 用孙子岩陷害林阳不成，顾清泽又想到了另一个办法，他告诉秦明川，让霍家的那群营销号疯狂转发林阳之前在goldriver酒吧上班陪酒的黑历史。 但因为goldriver酒吧管理严格，不允许拍照，所以并没有林阳的工作照流出，用的只是林阳两三年前的生活照。 秦明川一开始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他不想让林阳陷入这场风波里。 “那你是要等林阳借着顾屿霆的势顺利出道，然后跟顾屿霆继续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让林阳更加喜欢顾屿霆吗？”顾清泽向来是会抓重点的，他知道秦明川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 “你亲爸妈现在只是把一部分产业交由你打理，但你被忘了上辈子森*晚*整*理霍邱辰给你使的绊子，要想尽快扳倒霍邱辰，借着林阳这件事趁势营销推出几个公司新人让你爷爷对你刮目相看，不比上辈子吭哧吭哧跑了大半年项目要容易地多？” 有时候秦明川不得不承认，顾清泽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但可惜顾清泽是个恋爱脑，他一心只想嫁给顾屿霆，过上富豪太太的悠闲生活。 霍家这些营销号一造势，谢昊的粉丝和孟余天的粉丝也全部倾巢出动，一个比一个骂的脏，说林阳是会所里出身的鸭子。 谢昊的粉丝是因为上次谢昊给林阳打低分被全网嘲，孟余天的粉丝则是因为他们正主和林阳的亲密互动一直被人造谣传绯闻，他们坚决不相信孟余天和林阳有什么关系，在他们眼中，尤其是女友粉眼中，这就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新人在登月碰瓷。 但顾家的媒体也不是吃素的，爆出的谢昊的黑料、孟余天的黑料也是铺天盖地、层出不穷，这两位的对家一看情势大好，也纷纷下场踩上一脚，最近一段时间都风平浪静的网上这会儿热闹地就像是煮沸的开水一样，各家大骂战，热搜轮番上，吸引了很多吃瓜网友看热闹。 当然，这场乱七八糟的大战最大的赢家还是林阳和创造营节目组，节目的热度到达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一度刷新了网播平台的收视率。 与此同时，霍臣曦也在霍邱辰的支持下，浑水摸鱼地复出了，他出席了电影《甘溪秘事》的开机发布会。 媒体长枪大炮地架着：“之前的真假少爷传闻是真的吗？” “你真的是保姆的儿子吗？” “你之前一段时间没有接戏是被封杀了吗？现在是又复出了？” 霍臣曦对此避而不答，而是向媒体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我应该很快就会结婚了，对，我现在有了喜欢的人。” “休息的那段时间我在看创造营，当然，如果节目组邀请的话，我很有兴趣去担任启航官。” 除此之外，霍臣曦还用已经被媒体扒出来的小号点赞了林阳长得很漂亮的评论。 于是乎，霍臣曦的粉丝也下场了，这个骂那个，那个骂这个，甚至有说节目组和平台为了热度不择手段，节目组和平台的粉丝也开始了撕逼大战。 【林阳就是个鸭子，有什么好说的，我要是他，我都恨不得一头撞死。】 【你说他是鸭子，你有证据吧，我看你才是个鸭子吧，藏在阴沟的臭虫，你就只能一辈子这样活着。】 【你才是臭虫，你跟那个林阳一样是臭虫！】 【光看你的头像就知道你是个猥琐男，你不会是被公司开除的废物吧？】 “你才是废物！”顾清泽气得关掉了私信，他坐在车上，正赶往《甘溪秘事》的现场，因为霍臣曦不断搅局，顾清泽要过去让他闭上嘴。 而披着小号跟顾清泽对骂的孟余天看对方不再回复，得意洋洋地继续进行着下一场骂战，谁敢骂林阳，就是在跟他孟余天作对。 本来顾清泽不打算去见霍臣曦的，可霍臣曦那个蠢货根本不接他的电话，没办法，碍于秦明川的压力，顾清泽必须亲自赶过去一趟，让霍臣曦不再搅和进这趟浑水里。 秦明川告诉顾清泽说霍臣曦喜欢林阳，但顾清泽觉得那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冷落了霍臣曦，霍臣曦才那么说的，只要自己过去跟他说几句好话，霍臣曦就还会像之前一样跟在自己身边做舔狗。 可没成想，顾清泽赶到电影拍摄地，一直在霍臣曦的房车内等到晚上，霍臣曦才穿着破旧的戏服从片场回来了。 顾清泽被霍臣曦上车的声音惊醒，没好气道：“我不是让人告诉你说我来了吗？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才回来。” 霍臣曦打量他一眼，自顾自坐下喝了口水，“有事？” “你发布会上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快要结婚了？我答应你了吗？还有，别再提什么创造营了，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顾清泽过来就是来问罪的，说话语气自然不算太好。 霍臣曦笑了几声，神色骤然冷了下来，他现在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顾清泽，你个婊子到底在说什么狗屁话？还结婚，我结婚为什么要经过你的允许？你他妈以为你是谁，给你点脸你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滚吧！我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即便是上一辈子，霍臣曦也从来没有对顾清泽说过这么重的话，顾清泽站在原地，一时间错愕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 霍臣曦累的打了个哈欠，拽着顾清泽就把他扔下车去，“你什么你，快滚吧，我不想看见你！” 顾清泽被气的脸色铁青，而他被霍臣曦赶下车的那一幕又正好被蹲守在房车附近的狗仔拍到。 “有一个和林阳长相相似的群演大半夜等在霍臣曦房车里，结果被霍臣曦赶了下去，”在卫生间偷偷拿着手机看娱乐新闻的王辉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他藏好手机后，着急忙慌地回去宿舍找到林阳，“行啊，你小子，连那个影帝都喜欢你？你这次出道位算是彻底稳了。” 林阳听不懂王辉的话，“什么意思？” “现在网上都在说霍臣曦喜欢你，”徐敬遥过来，拿毛巾擦着头，坐在椅子上。 “霍臣曦复出了？”林阳微微蹙着眉，“大约是在炒热度吧，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王辉撅着嘴，“我觉得也是，虽然你小子长得还算可以，但怎么可能会跟霍臣曦认识，简直是在做梦。” 三个人正说着话，这期踢馆成功的新练习生有两个分到了林阳他们宿舍。 其中一个抱着两三个纸箱子，问：“之前孙子岩的空位在哪啊？” 王辉伸手给他指了指，好心地想帮他搬个箱子，结果被那人躲开了，冷冰冰地白了他一眼，“不用。” “你叫贺朝对吧，”王辉的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自然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道：“我记得你可是踢馆的最后一名，怎么，节目组还让你进宿舍住呢？” 贺朝把箱子放在地上，高傲地歪嘴一笑，“不是不让你帮忙，只是我这里面的东西太宝贝，怕是把你卖了你都还不起！” 王辉瞄了那打开盖的箱子一眼，里面只有一个破兔子玩偶，抱着胳膊冷笑一声，“就那破兔子，老子能买一车，还太宝贝，你是没见过好东西吧。” 贺朝有意无意地瞥了林阳一眼，故意提高了些声量，“你知道你嘴里的破兔子是谁送我的吗？” “谁啊？”王辉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贺朝缓缓开口，“创造营的大老板。” “呦，原来你是制作人的亲戚啊？可就算你是制作人的亲戚又能怎样，”王辉在圈里也混了几年，见过的关系户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如果贺朝真的是制作人的亲近的亲戚是不会把他放在踢馆的人里面的，想来这个贺朝顶多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在这狐假虎威呢。 贺朝微微歪头，“谁告诉你我是制作人的亲戚了，再往上想想，尽管往大了想。” 林阳率先反应过来，徐敬遥也想到了，但只有王辉说了出来，“你是说顾屿霆？” 贺朝笑着默认，并且在打量着林阳的神色。 可他没料到，面前的王辉突然暴起，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把他摁在了地上，边抓他的脸边骂，“我让你胡说八道，顾屿霆喜欢你？顾屿霆喜欢的人是我！” 宿舍里的人慌忙过去想把两人拉开。 但不知道外面是谁喊了一句，说是现在可以走了，节目组剪辑室那边出了点问题，可以给练习生放两天假，外面家人已经在等着接他们了。 宿舍里的人一哄而散，拿上偷藏的手机就开始下楼，都顾不上正在打架的王辉和贺朝了。 大门外不远处，秦明川、孟余天、司马彦的车整整齐齐地停在了车位上，他们三个都得到了消息，说是今天练习生可以出来。 但因为各自的身份不好露面，于是一人派了两个保镖守在门口，准备等林阳一出现就把他带到停车场来。 三个人都卯足了劲，换了一个又一个看起来更强壮的保镖。 三辆车的后车车窗都落了下来。 孟余天、秦明川、司马彦三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都在等着各自保镖的好消息。 “你们俩，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林阳已经跟我表白了吗？你们两个到底在纠缠什么，这样不显得掉价吗？”孟余天看着那两个讨厌鬼，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秦明川当然不信孟余天的鬼话，“你个臭下棋的在这凑什么热闹，还林阳给你表白，你回家去做梦吧。” 司马彦抱着胳膊缓缓开口，“你们俩都别争了，林阳是看不上你们这种脑子里没有二两货的东西的，他是个聪明人，自然只能嫁给我这种更聪明的人。” 听到司马彦骂人，秦明川直接下车，把司马彦从车里拽了下来，孟余天也凑过去，准备趁乱给司马彦和秦明川两人各一记黑拳。 刚要开打，却看见几个保镖过来报信，他们都说没有看见林阳，连影子都没瞧见。 秦明川放下扬起的拳头，“不是说今天都会回家的吗？” 孟余天皱着眉，“看清楚了吗？人都走干净了？” 又是司马彦率先反应过来，“该死的顾屿霆！不讲道义，这种花招他玩了一次还不够，居然又来一次！” 就在不久前，被关在创造营将近半个月的林阳走到电梯拐角，突然被人一个工作人员喊去旁边的应急通道。 林阳推开门，看见了站在楼梯边的顾屿霆，他惊喜地走了过去，压低声音，“你怎么在这呢？万一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顾屿霆走到林阳身边，搂住林阳的腰，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有点想你。” 旁边还站着好几个保镖，林阳忙把顾屿霆推开，“顾总，你能不能收敛点。” 顾屿霆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小学生似的，“不能。” 他牵起林阳的手，“我带你从后边走，前面有苍蝇。” 林阳没听懂，“现在这个季节还有苍蝇吗？” 一路上畅通无阻，没瞧见其他的人，顾屿霆带着林阳顺利坐上了车，顾屿霆捏了捏林阳的脸，满眼心疼道：“怎么回事，你比上次我见你的时候瘦了一圈。” “你送别人兔子了？”林阳半挑着眉，打量着顾屿霆的神色。 顾屿霆不明所以，“什么兔子？” 林阳缓缓开口，“新来的练习生，抱着一个兔子玩偶，说是你送的？” “那人胡说八道，”顾屿霆皱着眉，一脸认真，“我从来都没送过别人兔子玩偶，真的，你得相信我。” 见林阳似乎还不信，顾屿霆立刻拿手机打通了高助理的电话，坚决要自证清白，“我送给过什么练习生兔子吗？” 60-70 第61章 “什么兔子, 我没有听说过这事啊？”手机对面的高助理一脸懵。 顾屿霆委屈巴巴地看着林阳，挂断了电话，“我可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 你看, 高助理可以给我作证的。” 林阳觉得顾屿霆有时候真的很会装可怜。 顾屿霆刚想让林阳再哄他几句。 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顾屿霆下意识地伸手挡住林阳，把他护在了怀里, 胳膊肘撞在车后座，硌得生疼。 “怎么回事？”顾屿霆冷着脸看向车外。 只见三四辆车横在了马路中央, 挡住了顾屿霆车的去路, 顾屿霆的保镖都在后面的车上, 纷纷下来查看情况。 林阳也被吓了一跳, 抬起头看向外面。 “司马彦、孟余天还有, 还有秦哥……”林阳一脸震惊地望着从前面那几辆车上走下来的人。 几家的保镖上前交涉,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司马彦那几个人似乎在想尽办法冲破顾屿霆保镖的封锁, 靠近林阳所在的车辆。 顾屿霆冷笑一声, 推门出去之前，只给林阳留下一句, “你呆在车里, 不要出来。” 司马彦看见顾屿霆下车, 转了转手腕，“顾屿霆, 你他妈是个男人吗？居然诈我们两次, 有本事, 我们一对一地打一场。” 秦明川和孟余天都知道林阳在车上，自然不肯输了气势, 一个个都叫嚣着要跟顾屿霆干一场。 顾屿霆本来就厌烦极了这群苍蝇绕在林阳身边，这次不给他们一些教训，那些人怕是不知道他的厉害。 让保镖退开，顾屿霆先和司马彦在路上打了起来，没一会儿，秦明川和孟余天也加入了混战，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几家的保镖也都在马路上打了起来。 林阳怕出人命，慌忙下车去拦。 但这时候一群人已经打急了眼，哪里能善罢甘休，尤其是顾屿霆，勇猛地不得了，撂倒了一个又一个。 林阳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说出那句弱智台词，“你们不要再打了。” 可即便是林阳嗓子喊哑了，也无济于事。 最后一群人全被警察带走，光是警车和救护车就开了七八辆，几个人的座驾也全被拖走。 幸亏林阳提前给高助理打了电话，以最快的速度封锁了舆论，没有让这件事流出去。 派出所里。 顾屿霆、司马彦、秦明川、孟余天以及一众保镖被用手铐铐满了一整排带拐弯。 放眼望去，铁椅子上坐的满满当当，一群警察都在旁边守着。 没有加入到斗殴里的林阳躲过一劫，手上没戴银手铐，但林阳觉得大约是这个小派出所现有的手铐用完了，所以他才没轮上。 “阳阳，我刚才是不是很厉害？”顾屿霆左眼角已经肿了起来，手指节的皮也都破掉了。 但比起旁边坐着的司马彦、秦明川和孟余天，顾屿霆外表面的伤算是最少的，伤最重的是被顾屿霆背摔的司马彦，金丝眼镜被砸了个稀巴烂。 绷带吊着半个胳膊的孟余天白了顾屿霆一眼，“阳阳，我胳膊疼死了，你过来给我看看行吗？” 秦明川披着黑色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衣被撕的稀巴烂，还没来得及换上，脖子上绕了一圈绷带，“林阳，顾屿霆他不是个东西，他撕我衣服，就这种人品，你必须得早早离开他啊。” 顾屿霆反驳，“秦明川，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是司马彦的司机扯的你衣服，你别什么罪名都往我头上扣！” 司马彦扶着缠了一圈绷带的脑袋，有气无力道：“顾屿霆，你个混蛋，明明就是你撕的，居然还敢栽赃给我司机。” 顾屿霆冷哼一声，故作不经意地抬腿一脚把司马彦倚着的拐杖踹飞出去，司马彦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阳阳你看他，真丢人，”秦明川和孟余天都在看热闹似的笑话司马彦。 司马彦作势要躺在地上，但碍于左手还被拷在椅子上，只能斜着身子跟林阳装可怜，“林阳，你能不能扶我一下啊，我起不来了。” 顾屿霆刚想再偷偷踹他一脚。 旁边的警察再也听不下去了，训斥道：“你们都闭嘴，请保持安静！” 林阳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一排祖宗，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了这种局面。 男配一号、男配三号、主角攻、男配四号，齐聚派出所，原小说剧情都没有这么壮观的场面。 林阳想着，要是主角受这会儿过来那就更精彩了。 说曹操曹操到！ “屿霆！你怎么了这是！”顾清泽带着人着急忙慌地闯进来派出所，直奔着顾屿霆冲过来。 看着顾清泽带着自己的手下径直略过自己，秦明川只想大骂顾清泽一通，但碍于林阳在这，他硬生生把脏话咽了下去。 正在里面处理这件事的高助理带过来的几个人拦住了冲过来的顾清泽，不让顾清泽靠近顾屿霆。 但这么大好的机会，司马彦他们当然不会错过，尤其是孟余天。 “呦，顾总，你的小情人可不少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想到你跟这个还有一腿呢。”孟余天那张嘴向来是不管别人死活的。 司马彦顺势帮腔，“谁说不是呢，咱们顾总可是风流地很，林阳，你看，顾屿霆可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要不然再考虑考虑我之前跟你讲的那件事。” 秦明川瞥了顾清泽一眼，又想起来之前被顾屿霆打断的表白，于是直接来了个大的，“林阳，我不喜欢顾清泽，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这话一出，顾屿霆的脸色直接差到了极点，扭头朝着里面喊，“高助理，还没处理好吗？我跟这群人再多呆一秒就要吐了。” 在门口站着的林阳一脸懵，“秦哥，你？” 林阳下意识地看向那眼神几乎要生吞活剥了他的顾清泽，很明显，如果现在不是在派出所，顾清泽怕是要弄死他。 不过林阳可不惯着他，又瞪了回去。 “秦哥，你别开玩笑了，行吗？”林阳只觉得现在脑袋就是一团浆糊，他必须要找个时间好好理一理这崩坏的剧情。 秦明川一脸认真，“我说真的。” 顾清泽再也听不下去了，秦明川居然敢把他当空气，就这么赤裸裸地跟林阳表白，简直是把他的脸摁在地上摩擦。 于是顾清泽不再想尽办法靠近顾屿霆，而是冲着林阳过来，他这次势必要抓花林阳的脸。 而现在的林阳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人的突然袭击，就在他要抬手制服顾清泽时，突然有个人先他一步抓住了顾清泽的手。 那人不是警察，不是被拷住的那群男配，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霍臣曦。 “你他妈是疯了啊！我不是让你滚了吗？”霍臣曦直接把顾清泽拽了出去，丝毫不在意派出所内其他人的目光。 就在这时候，高助理终于处理完了需要交接的手续。 顾屿霆的手铐被第一个打开，他得意洋洋地看着众人，歪了歪头，“你们在这慢慢坐着吧，我先带林阳走了。” 扭头看向林阳的时候又变了一副面孔，可怜兮兮地指了指自己的腿，“阳阳，刚才有人踹我，我走不了了，你扶着我行吗？” 虽然知道顾屿霆是装的，但林阳又能怎么办呢，这家伙毕竟是受伤了，而且林阳非常想尽快离开这里。 于是扶住了顾屿霆的胳膊，准备搀着他离开派出所。 司马彦见状急了，挣扎地手上的银手铐哗啦作响，另一只手指着顾屿霆的背影，“警察叔叔，他怎么走了！是他打人啊！快把他抓回来！” 秦明川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外面，四处找着自己的手机，“该死的顾清泽！你他妈给我处理完再吵架啊！还有那个霍臣曦，你他妈来凑什么热闹！” 孟余天则是扯着大嗓门，不管不顾地喊着他的经纪人，“王哥！你在干什么！林阳都走了！为什么我的还没处理完！我可是受害者啊！”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在派出所里回荡，就算是警察让他们闭嘴，也完全不听。 外面霍臣曦正和顾清泽对骂，见林阳扶着顾屿霆出来，霍臣曦慌忙跑了过去，但被高助理带来的保镖拦住，“林阳，你没事吧？” 顾清泽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推开霍臣曦，但失败了，被霍臣曦的助理挤到了外围，他只能扯着嗓子喊，“顾屿霆，林阳他就是个废物，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顾屿霆把林阳护在旁边，用带血的手捂住林阳对着霍臣曦的那边耳朵，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至于顾清泽，顾屿霆正眼都没看他一眼。 坐上车后，耳边终于清静了下来。 高助理刚刚注意到了顾屿霆的手上的伤，“我看他们的伤都去医院处理过又来的派出所，那些人怎么回事，也不给您包扎一下。” 顾屿霆是故意没让护士包扎的，一来是小伤，二来，要是伤口被包扎上了，林阳就不会那么心疼他了。 “不知道，大约是护士太忙了，没顾上我，”顾屿霆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偷瞄了林阳一眼。 林阳问前排的高助理，“车上有消毒水吗？” 高助理提起脚边的医药箱递给林阳，“里面应该有创可贴、绷带，还有消毒水什么的。” 林阳接过来，让司机开的稍微稳一点，又看向顾屿霆，“你的手得止血，我尽量轻一点。” “好，”顾屿霆点了点头，把血渍斑斑的手伸给林阳，这会儿后知后觉倒是有点疼了。 林阳给顾屿霆擦消毒水的时候，顾屿霆微微皱着眉，咬着牙一声不吭。 “顾屿霆，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你干嘛要跟那些人打架啊？”顾屿霆手上的伤口鲜血淋漓，看的人心惊，林阳的动作轻了又轻。 ? 第62章 顾屿霆微微皱着眉, “我本来下车是想让他们把路挪开的，谁知道那几个人根本不讲理，一言不合就动手, 我没办法, 才跟他们打起来了。” “这么说，你还挺无辜的？”林阳抬起脸来，盯着顾屿霆, 明明刚才打人打得飞起，现在又变成小可怜的模样了。 顾屿霆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 “当然了, 要不是他们非要打架, 我才不会掺合进去。” 高助理坐在前排副驾驶上表情木讷, 他之前知道顾屿霆厉害, 但不知道顾屿霆是个全才, 尤其是遇见林阳之后，高助理发现顾屿霆在装可怜这种事上简直是天赋异禀, 手到擒来。 林阳给他手上擦消毒液只能暂时止血, 私人医生已经早早等在别墅里，顾屿霆刚下车, 就有人迎了过来。 坐在沙发上, 私人医生给顾屿霆小心处理着伤口。 “等下我带你去餐厅吃饭, ”顾屿霆丝毫不在意手上的伤口，饶有兴致地翻看着手机屏幕, 找着喜欢的餐厅。 林阳坐在沙发上, 喝了口水, 他想起来刚才的事就觉得头大，“在家吃吧, 别出去了，我快累死了。” 顾屿霆抬起眼帘，有些不乐意，“可这是你出来第一顿饭，在家吃太随便了。” 这会儿私人医生正在给顾屿霆的左眼角消肿，冰的顾屿霆频繁地眨了眨眼。 “你都这样了，就在家休息休息吧，在家吃跟在餐厅吃其实都一样。”林阳一脸认真地看着顾屿霆。 随后林阳起身去不远处跟高助理说了那个兔子玩偶的事，林阳觉得恐怕又是顾清泽在捣鬼，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事。 保姆很快就做好了饭，私人医生也给顾屿霆处理好了伤口。 高助理最近一直在忙董事会的事，经常连轴转，跟林阳略略说了几句话就又离开了。 林阳坐在椅子上吃着汉堡，在创造营里一直节食吃沙拉，现在咬一口汉堡简直是人间美味。 顾屿霆看着桌上的餐盘，并不动筷子。 直到林阳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他，“你怎么不吃饭？” 顾屿霆为难地摊了摊他那缠满绷带的手，蹙着眉，“我的手没法用力。” 林阳咽下嘴里的汉堡，拿起筷子，问顾屿霆，“你要吃什么？” 顾屿霆立刻眉开眼笑，“我想喝口粥。” 林阳放下筷子，起身坐到顾屿霆旁边的椅子上，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顾屿霆喝海鲜粥。 顾屿霆又想起来之前高助理跟他说孟余天发跟林阳的合照的事，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我也想要一张照片，”顾屿霆咽下嘴里的粥，看着近在咫尺的林阳，视线一直落在林阳鲜红的唇瓣上。 林阳没听懂，抬眸意外触到顾屿霆的视线，“什么照片？” “合照，我们两个人都还没有一张合照。” “是哪里需要用到吗？”林阳继续拿着勺子舀了一口粥送到顾屿霆嘴边。 顾屿霆微微歪着头，“倒也没有什么地方要用到，但我就是想要一张。” 顾屿霆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嫉妒孟余天所以想要一张合照。 “先吃完饭，等下再说。”林阳感觉自己像哄小孩似的哄着顾屿霆。 顾屿霆笑着试探问：“你是答应了？” “你能不能好好吃饭？”林阳看着顾屿霆笑，自己莫名其妙地脸上也挂着笑，“顾屿霆，你有时候真的很幼稚。” 见林阳的意思是答应了，顾屿霆就继续乖乖吃饭。 但眨眼的功夫，顾屿霆又想起来一件事，他皱着眉，装作为难的模样，“你看我的手变成了这样，我晚上洗澡可怎么办？” 林阳给顾屿霆舀光了碗里的最后一口粥，耳朵微不可察地泛起红晕，警告他道：“顾屿霆，你别得寸进尺。” 顾屿霆被林阳的反应逗的笑出了声。 林阳一脸无语，刚想问他在笑什么，桌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咬了口汉堡，“喂，秦哥。” 话音刚落，顾屿霆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嗯，”林阳垂着眼睫，含糊应答着，“我知道，但是那事不是可以随便决定的……” “啊！”刚睡醒下楼的林宁突然尖叫。 林阳听到声音慌忙转头，看见顾屿霆正用那双缠满绷带的手拿水杯，结果落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秦哥，我先挂了，我这会儿有事！”挂断电话，林阳急匆匆过去，一脸担忧地看着顾屿霆的手，“怎么样，烫着了吗？” 见计谋得逞，顾屿霆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好像吓着宁宁了。” 顾屿霆和林阳齐齐抬头看向从旁边楼梯下来的林宁。 “哥，你终于回来了。”林宁激动地哭出了声。 林阳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行了，别哭了，哥是去比赛了，又不是回不来了。” 林阳带着林宁回去餐桌吃饭，林宁坐在林阳左边，顾屿霆坐在林阳右边。 顾屿霆刚想跟林阳说话。 林阳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无奈地看了一眼，“喂，祖宗，怎么了？” 刚刚孟余天给林阳打电话，一直占线，不知道林阳是在跟谁说话。 “林阳，你能不能来看我一眼，我现在快疼死了，”孟余天继续卖惨，并且黑了顾屿霆一把，“你不知道那个顾屿霆下手有多狠，医生说我的胳膊都被他弄的骨折了。” 林阳拿着手机看了眼顾屿霆，顾屿霆正笨拙地用那双缠满绷带的手给林宁剥鸡蛋吃，俨然一副温柔贤良的模样。 “好了，祖宗，你胳膊疼就让医生再给你看看，我这会儿脑袋还懵着呢，没时间过去看你。” 听到林阳的话，顾屿霆的嘴角若有若无地向上勾起。 挂掉孟余天的电话，林阳还没拿起来吃了一半的汉堡，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喂，”林阳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了免提。 “林阳，是我，”霍臣曦声音沙哑，在片场休息的空隙给林阳打的这个电话。 林阳听出来是霍臣曦后，立刻关掉了免提，拿着手机去了客厅外面的走廊。 他压低声音，“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我想跟你结婚。” 林阳听到霍臣曦这话后，两三秒钟才反应过来，惊愕道：“你，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霍臣曦的理由简单直白，“因为你上次救了我，从小到大，除了爷爷，围在我身边的人要么是图我的钱，要么是图霍家的权势，他们都是虚情假意，但你不一样，即便是，即便是我之前那样对你，你还是不顾一切救了我的命，我觉得，我应该娶你。” 林阳无语地看着花园里正在盛开的蔷薇花，一本正经道：“霍臣曦，结婚这种事情不是光你觉得就可以了，我之前告诉你无数次了，我喜欢的人是顾屿霆，你就别在这凑热闹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不可能跟你结婚！” 好不容易放两天假，林阳觉得自己快被烦死了，他直接把手机关机，才稍稍清静了一些。 “你喜欢我？”顾屿霆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 林阳僵硬地转过头去，“你怎么偷听人说话啊？” “我不是故意要听的，谁让你说话声音那么大，我过来是想跟你说让你小点声，“顾屿霆盯着林阳，眼神幽深。 林阳着急解释，“刚刚是为了打发霍臣曦，我胡说八道呢，你别当真。” “哦，胡说八道啊？”顾屿霆明显不相信林阳的话，“那你怎么不拿别人当借口？” 林阳嘴巴半张半合，越着急越想不出来合适的理由。 顾屿霆上下打量着林阳，脸上逐渐溢出了坏笑，他轻轻点了下头，“行了，你的心思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林阳：…… 因森*晚*整*理为手机关机，林阳度过了非常安静的一整天，除了顾屿霆时不时喊他帮忙给剥个橘子吃，但比起来创造营的生活要悠闲多了。 而孟余天自从从派出所回家后，就在不断地尝试着在微博上单方面官宣他和林阳的事。 只可惜，发一次封一次，图片都给他和谐了，最后他的账号被禁言十五天，给出的官方理由是违背社区发言规则，彻底发不出去了。 他的经纪人为此快要愁死了。 不过还好工作室提前发微博说孟余天最近精神状态不佳，之前孟余天就做过一些比较出格的事，他的粉丝对此还算有心理准备，所以还没有出现大规模脱粉现象。 很多狗仔都蹲点想挖出林阳和孟余天的料，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林阳自从离开创造营后就变得毫无踪影，他们只能在孟余天的楼下蹲守。 孟余天的经纪人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在孟余天第二天要吊着胳膊去找林阳的时候，经纪人拼了老命拦住了他。 “昨天路上的事，要不是因为顾屿霆掺合进去，他的助理封锁了消息，你的负面新闻就满天飞了，小天，比赛又快开始了，咱们老老实实地养伤吧，既然顾屿霆看上了那个林阳，你干嘛非要跟他抢啊？” 孟余天冷着脸看向经纪人，“顾屿霆对林阳不是真心的，他只是这段时间突然来了兴趣，林阳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经纪人叹了口气，破罐破摔，“顾屿霆对他不是真心的，难道你对他就是真心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孟余天清澈的眸子里似乎有了从未有过的决心。 虽然孟余天这次是动真格的，但已经来不及了，顾屿霆正在想办法一个个逼退他们。 经过昨天的事，顾屿霆想着一味地防堵总解决不了问题，他不可能一辈子都把林阳藏在身边。 第二天，顾屿霆带着林阳还有林宁去了私人海滩度假。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冰淇淋，”林阳一脸震惊地看着至少拿了七八个盒装冰淇淋的林宁。 林宁无奈地往后扭了扭头。 林阳遥遥望见了正朝这边走过来的秦明川，“秦哥怎么会来这？” 旁边的顾屿霆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之前他们出来别墅的时候，秦明川的车就一直跟在后面，没想到居然没甩掉，还被秦明川跟了过来。 “我看宁宁喜欢吃，就给她买了几盒，”秦明川斜了顾屿霆一眼，又满脸笑意地看向林阳。 与此同时，秦明川手机微信上不断地蹦出消息。 【司马彦：你告诉林阳说买的那些冰淇淋里也有我出钱买的了吗？你收了红包可别不办事。】 林阳一脸懵地把林宁手里的冰淇淋接过来，“这些都是你买的？” 秦明川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要提到司马彦的意思，“要不是怕宁宁拉肚子，我就把那些冰淇淋都包下来了。” 顾屿霆摘下墨镜，起身走到林阳身边，“阳阳，我也想吃一个。” 随后又看向秦明川，绿茶似的说道：“秦大少爷这么有钱，应该不会介意吧。” 秦明川当然不会惯着顾屿霆，“当然不介意，不过别的海滩都有人，我想在这玩一玩，想来顾总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哈哈，”顾屿霆皮笑肉不笑，“刚刚秦大少爷被一群保镖追着跑，好不容易才跑过来，想来是累坏了，既然来了，就在这玩一玩吧。” 随即，顾屿霆又望向海面逐渐靠近这边的游艇，冷声嘱咐旁边的助理，“去码头说一声，不许任何船靠岸，既然司马彦喜欢坐游艇，就让他在海上多转几圈吧。” 林阳把手搭在眼前，眺望着海面，震惊道：“司马彦在那？” 顾屿霆和秦明川对视一眼，互不相让，眼中的敌意都快溢出来了。 顾屿霆率先开口，温柔道：“阳阳，你先别管司马彦了，我手上的绷带刚刚好像进水了，你帮我去酒店看看行吗？” 第63章 林阳瞥了一眼顾屿霆包的严严实实的手, 只有边缘部分被沾湿了一点。 “就湿了那一点，等下再回去重新包扎吧，”林阳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冰淇淋, 递给顾屿霆一个, “给你，你不是要吃冰淇淋吗？” 顾屿霆接过来，装模作样地折腾了一会儿, “阳阳，我打不开。” 之前林阳问过私人医生, 说是顾屿霆只是手背有点皮外伤, 但不至于到不能自理的地步, 只是缠的绷带多, 看起来比较严重而已。 “给我, 我给你打开, ”林阳无奈地看着娇气的顾屿霆。 顾屿霆刚伸出手，秦明川就抢先一步拿了过来, 一脸友善, “顾总，林阳好不容易休息几天, 你就别折磨他了。” “顾总, 张嘴, 啊，”秦明川打开盖子后, 更是贴心地拿小勺舀了一口抹茶味的冰淇淋送到顾屿霆嘴边。 顾屿霆看见秦明川这幅矫揉造作的模样就想吐, 他才不会吃秦明川递过来的冰淇淋, 于是冷着一张脸，“我不喜欢吃这个口味。” 林阳拿给顾屿霆冰淇淋的时候, 专门挑的抹茶味，这是顾屿霆平日里还算比较喜欢吃的口味，可现在顾屿霆却说他不喜欢吃这种。 在林阳看来，顾屿霆哪是不喜欢吃抹茶味的冰淇淋，明显是不喜欢秦明川。 “那你喜欢吃什么口味，你自己挑，”林阳想尽量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紧张氛围，于是把手里的冰淇淋都拿了过去。 秦明川站在旁边，林阳也客气地让了让他，毕竟这冰淇淋是秦明川买的，“秦哥，你要吃什么口味的？” “我就吃这个抹茶味的就行，别浪费了，”秦明川拿着手里被顾屿霆拒绝的抹茶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这让林阳又想到了他们当初在城中村互帮互助的日子，那时候的秦明川活的实在是很辛苦。 顾屿霆看了秦明川一眼，心想装可怜谁不会啊，“阳阳，你要不要去吃饭，你早饭不是还没吃吗？” 今天早上，顾屿霆非要亲自给林阳拍下一期的视频介绍，忙得都没吃早饭，就带着林阳和林宁过来度假了。 “对了，你早上也还没吃饭呢，别吃冰淇淋了，”经顾屿霆这么一提醒，林阳也觉得有些饿了，“咱们回酒店吧。” 秦明川刚想说自己也没吃饭呢，却不料顾屿霆抢先一步开口，“秦大少爷刚刚跑的那么快，想来应该是吃饱了来的吧，你既然这么喜欢沙滩，就在这吃着冰淇淋看大海吧。” 林宁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吃着冰淇淋不敢插话。 “我自己一个人在这怪无聊的，还不如跟你们一起回酒店呢，”秦明川看向林阳，以退为进，“如果不方便的话，那我就出钱跟顾总买一个房间。” 林阳带着林宁走在前面，顾屿霆和秦明川落后一步。 “秦大少爷，伤好的够快的，看来孟余天砸你那一拳还是砸轻了，”顾屿霆压低声音，笑着说道。 秦明川不甘示弱，冷笑一声，“顾总，砸我那一拳的人不是你的保镖吗，别什么事都栽给人家孟余天。” 顾屿霆神色不善地盯着秦明川，“既然知道是我动的手，那你还敢过来，不怕我让人把你扔海里去。” “林阳，顾总要把我扔海里去呢！”秦明川突然拔高了声音，朝着前面的林阳喊道。 林阳和林宁齐齐转头。 顾屿霆尴尬地笑着，搂住秦明川的肩膀，“开玩笑的，阳阳，你知道的，我平常很喜欢开玩笑。” 林阳叹了一口气，带着林宁继续往前走。 “秦明川，你不讲武德，”顾屿霆勒住秦明川的脖颈，小声警告他，“你最好尽快给我死了那个心思，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秦明川扼住顾屿霆的胳膊，丝毫不让，“不客气？你不早就对我动手了吗？顾总，看样子林阳对你也没多少感情啊，就这么患得患失的模样，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吧，不然到最后林阳抛下你，你这脆弱的自尊心怕是接受不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斗嘴回了酒店。 他们直接去了餐厅，这家酒店的餐厅是自助餐，林阳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秦明川眼疾手快，坐到了林阳旁边的位子上。 “阳阳，我的手出血了，”顾屿霆见自己被抢了先机，直接狠心又弄裂了自己手上的伤口，血沿着绷带洇了出来。 林阳的视线落在顾屿霆的手上，慌忙起身让秦明川先让开路，“秦哥，帮我照顾下宁宁好吗？” 秦明川瞪了顾屿霆一眼，随即温柔应声，“好，我会好好照顾宁宁的。” 林阳带着顾屿霆回去酒店房间，走过餐厅拐角的时候，顾屿霆还挑着眉梢，耀武扬威地扭头看了秦明川一眼。 “秦哥哥，你是喜欢我哥吗？”林宁坐在椅子上，吃了口秦明川刚刚给她拿来的小蛋糕。 秦明川被林宁这么直白地一问，倒是有些尴尬，他笑了笑，“你看出来了？” “嗯，”林宁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左右为难的苦恼。 “顾屿霆对你和你哥好吗？”秦明川给林宁把牛排切成小块。 林宁抬眸看了眼秦明川，轻轻开口，“顾哥哥他对我和我哥非常好。” 秦明川拿着刀叉的手一滞，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宁宁，你觉得顾屿霆对你哥是真心的吗？”秦明川把牛排放在林宁面前，诚恳道：“秦哥哥现在有钱了，可以好好照顾你们了，或许比起顾屿霆，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秦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哥很好，但是，”林宁眨了眨眼，“不管是你跟顾哥哥谁更有钱，我觉得还是我哥他自己喜欢最重要，要是最后我哥喜欢上一个没有钱的人，我也支持他。” 林宁不讨厌他，秦明川觉得自己比其他人还是有些优势的，于是继续旁敲侧击问：“你哥很喜欢顾屿霆？” “当然了，阳阳特别喜欢我，”顾屿霆的声音从脑袋上方传来。 不知道顾屿霆和林阳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秦明川清了清嗓子，想起身继续跟林阳坐在一起，但顾屿霆直接拉着林阳坐在了自己身边。 秦明川只能又坐回了原本的位置。 “林阳，你签来我公司吧，我直接送你出道，你就不用辛辛苦苦参加什么训练营了。” 顾屿霆挑眉看向秦明川，缓缓开口，“秦大少爷真是大手笔，送顾清泽出道就算了，现在连我们阳阳的事都要管了？” “什么出道？”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在林阳面前，秦明川知道自己必须直接否认掉，“我根本听不懂你说的话。” 旁边的助理拿过来一个手机，屏幕上显示是一段在商场弹钢琴的视频。 林阳好奇看了眼，那是他之前找工作的时候被人拍到的，不知道被谁放到了网上。 “你看看底下的第一条评论，”顾屿霆唇角微微勾起。 秦明川手指下滑。 【对，这是我！】 用户名称是“慈明影视公司签约艺人顾清泽”。 “林阳，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的。” 顾屿霆让人把手机收走，冷声道：“这件事你不知情？那之前大规模组织营销号发布黑林阳的新闻稿你也不知道？” 秦明川心虚地看了林阳，但面上依旧装得无辜，“林阳，我那么喜欢你，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你喜欢的不一直是顾清泽吗？”顾屿霆继续乘胜追击，轻轻转着左手上的素白银戒，眼眸幽深，“他现在不是住在你的别墅里吗？” 顾清泽昨天创建账号后，发了很多张自己的美照，然后借助霍家造势，一夜间粉丝量暴涨。 有人在他微博评论区留言。 【你长得有点像那个创造营的林阳。】 他的回复模棱两可。 【我的脸可是原装的，北川大学的同学们都能给我作证。】 秦明川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什么别的话，但当天就跟林阳保证说自己肯定会回去查清这件事。 而顾屿霆没法陪林阳太久，当天晚上就出差去了英国，因而林阳回去创造营的时候，是另一个助理送他去的。 因为顾清泽的各种手段，又有很多眼红林阳人气的经纪公司为自家艺人下场，林阳在创造营的人气排名开始往下掉，一度停在了第三名。 节目组采访各个练习生的环节，林阳被问：“关于一些网络上不太好的言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阳没有像其他人期待地那样精神颓废，和平常时候几乎没有区别，“有些事情，我的经纪公司稍后会给出详细的答复，至于排名下降，我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事，日后我会继续努力，不断给大家呈现更好的舞台。” 工作人员递过来一个手机，“你可以给家人打个电话。” 林宁已经去上学了，他爷爷那边打了电话还不如不打，算起来，林阳倒没有什么可以联系的家人。 因为这次是群采，有一群练习生都坐在房间里面看着单人采访。 看着林阳现在的反应，有些人不免想起了最近关于林阳的传闻，说他家境贫寒，在酒吧会所卖身陪客人，还喜欢偷东西等等黑历史。 林阳平时在创造营穿的用的都非常昂贵，尤其是他实力又很强，本来是众人仰望的存在，可一旦有那种新闻传出来，同为竞争对手的练习生自然暗暗希望林阳能够从高台坠落到泥底。 “我，我没有可以联系的……”林阳当然注意到了那些人打量的目光，但他想了想，还是打算把手机还回去。 突然有工作人员走过来，递来了另一个手机，“是你家人打来的。” 林阳有些茫然无措，接过来。 “阳阳，是我，”顾屿霆的声音从手机对面传来，“昨天晚上有人跟我说你的排名下降了，我想说的是，不管别人怎么想，你在我这永远是排名第一的那一个，你不要怕，一切有我在呢。” 林阳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眼底隐约有泪光闪烁，“你怎么打来了？这会儿不忙吗？” 第64章 “还行, 不算太忙，”顾屿霆瞥了眼英区办公桌上堆着的小山高似的文件，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虽然顾屿霆嘴上说他不忙, 但林阳知道现在的情况, 连高助理都忙得脚不沾地，更何况是顾屿霆。 “好，我知道了, 你早点休息，”林阳不想因为自己耽误顾屿霆的工作。 但顾屿霆似乎意犹未尽, “那个, 阳阳……”他想说点别的话, 但又想起来是节目拍摄, 于是只能把话咽了下去。 “一切顺利。” 这段采访剪辑完就配合着最新一期的节目播放出去了, 因而在林阳为下一轮比赛不断练习的时候, 网上就同步出现了反馈。 【一楼：那个好听的声音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二楼：我也觉得，不过没听林阳说他有过弟弟或者哥哥啊？难不成是他爸？】 【三楼：不是说林阳的站子是这届秀人最多的吗？怎么那些站姐一点东西也没拍出来啊？】 偷拿着手机的王辉看到这些评论后也有些好奇, 他直接舞到了正主面前, 问林阳：“那天给你打电话的是谁啊？” 林阳看着镜子里的舞蹈姿势，还在不断地校正, 随口应付他, “家人啊, 节目组不是说让家人给打电话吗？” “我当然知道是你家人，他是你哥还是你弟弟啊？网上好多人都在扒呢, ”王辉继续八卦。 “嗯, ”林阳在努力想着要怎么解释他跟顾屿霆的关系, “不是哥，也不是弟弟……” 徐敬遥听见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走过来给林阳解围，怼王辉道：“管好你自己吧，你现在是B组的人，你别管我们组的事。” “哦，我知道了，”王辉的脑袋瓜子灵光一闪，“林阳，那人是不是你雇的？我听见你说你没有人要联系了，不过你是不是想炒作来着，雇的人声音还有点像顾屿霆呢。” 听见顾屿霆的名字，林阳心漏跳了一拍，他停下练习，走到王辉面前，拿起地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口，“你真的很聪明。” “是吧！”王辉洋洋得意，扬着下巴，“我就猜到你想找个年轻男人炒作了。” 他把林阳拉到一边，小声道：“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死了这个心，别听见我提起顾屿霆，你就也想走捷径，顾屿霆喜欢我这种类型的，他根本看不上你。” 林阳似乎是想跟王辉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 最新一期的舞台，林阳的表现又上了一个台阶，加上节目组的大力营销，入场的新观众越来越多。 林阳的人气值迅速回升，又一跃成了第一位。 顾清泽当然看不惯林阳的人气飙升，又让霍家的营销号下场。 【林阳之前是当鸭子的，他在会所上班。】 【林阳这人曾经偷人东西被当场抓住。】 还P了一张酒吧的陪睡价目表，林阳一晚300陪床的价格说的有鼻子有眼。 眼看着黑料又要甚嚣尘上，林阳经纪约所在的清风娱乐直接贴出了公告。 整篇内容大概的意思是林阳的家庭情况的确不好，也在酒吧上过班，但是陪睡、偷东西等均为虚假传言，公司也已经请了律师着手准备起诉恶意造谣者。 这是顾屿霆让人找了顶级公关公司写出的稿子，之后便是开始祸水东引，大量的通稿开始直指顾清泽以及整个慈明无双影视公司。 但顾屿霆并不打算让人直接断掉顾清泽所谓的“演艺生涯”，因为顾清泽作妖作的越狠，林阳对顾清泽背后的秦明川的观感就能越变越差。 顾屿霆的目标是在保证林阳星途的前提下，借顾清泽的手消除掉秦明川这个情敌，只要林阳对秦明川彻底失望，那顾屿霆再对付其他人就容易多了。 “你做的有点过分了吧，”秦明川冷着一张脸，双手插兜，看向窝在沙发里正不断打字黑林阳的顾清泽。 顾清泽抬眸，轻笑几声，“见我这么做，你不舍得让林阳受委屈了？上辈子我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 “你老是提上辈子，对我旧情难忘？”秦明川眸色冰冷，俯视着沙发上这个背叛他无数次的男人，“你还想出道？下一步就是拿钱救回你家的公司吧？” “顾清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最好让我尽快看到成效，如果一个月内，林阳还是跟顾屿霆在一起，你就给我滚蛋！” 顾清泽脸上挂不住，染上一层薄怒，他刚想继续跟秦明川吵架，突然有电话进来。 “喂，臣曦，”顾清泽换了一副面孔，现在秦明川明显是靠不住，即便是霍臣曦上次对顾清泽发火，顾清泽也不敢再跟霍臣曦交恶，因为顾清泽想给自己留最后一个退路。 可他没想到，不知不觉间，霍臣曦对他的态度早已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霍臣曦这次打来电话，不是道歉，而是警告，“你要是再敢为难林阳，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顾屿霆忙着董事会的事，他现在分不出精力来管顾清泽和秦明川这边，可既然顾清泽给林阳下绊子，顾屿霆就绝不让他好过，所以他让人把一些消息透漏给了霍臣曦。 霍家的事情本来就乱成了一锅粥，顾屿霆把消息透漏给霍臣曦后，借霍臣曦的手让顾清泽和秦明川吃点苦头，不仅让顾清泽和秦明川不安生，还能连带着搅乱整个霍家。 “霍臣曦跟你说什么了？”顾清泽接电话的同时，秦明川的手机上也有电话打进来，是眼线告诉他说霍臣曦和霍邱辰去见了老爷子，想借此从秦明川手上夺权。 顾清泽放下手机，失魂落魄道：“他说让我不要为难林阳。” 秦明川现在也开始考虑起顾清泽之前提出的计划的合理性了，不过就目前林阳对顾屿霆的温和态度，实在让秦明川抓狂，他不愿意这辈子也失去林阳。 林阳目前的人气值排在第一位，但创造营内最新划分的个人排名却是第二，第一是个蛮有实力的练习生名叫周化，长相、舞台都算上乘，也很有舞台经验，但实力上明显比每一次都稳定发挥的林阳稍逊一些，不够惊艳。 周化这次是打定主意要C位出道的，他妈是上世纪的著名演员，爸爸是在东南亚做生意的商人，跟司马家交情匪浅，尤其是这次创造营节目组的副导演是他亲叔叔，加上他自身条件又很好，周化一直觉得第一名的出道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第二期正式节目里，个人排名是依据导师和粉丝投票数量等比例合算的分数，他叔叔稍微做了些手脚，把林阳的票吞了200万给周化，可即便如此，林阳和他的差距也只有0.5分，显然如果林阳下一次舞台还是稳定发挥，那周化一定会被反超。 晚上，周化站在走廊里等着从练习室回来的林阳，“我有件事想跟你聊聊。” 林阳跟周化不在一个宿舍，平时也没有过太多交际，他并不知道周化喊他过去的意图。 “怎么了？” 周化把林阳带去一个监控拍不到的楼梯死角，“你出个价吧，我花钱买你退赛。” 林阳微蹙着眉头，“退赛？” “对，就像是这期被淘汰的贺朝那样，你在舞台上失误，然后退赛，”周化抱着胳膊，满脸倨傲，“实话告诉你，C位我志在必得，娱乐圈没你想的那么好混，即便是你顺利出道，如果身后没有靠山也根本走不长久，还不如从我这里拿上几百万，有这些钱，就够你下半辈子的生活费了。” 整个创造营里，除了制片人大概知道林阳和顾屿霆的关系，对其余所有人都是保密的，所以周化觉得林阳根本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尤其是在林阳家庭情况很差需要在酒吧上班养家的情况下。 “你能给我多少？”林阳笑着问。 周化大方开口，“你要多少？五百万够吗？” 林阳想起来之前顾屿霆送他的一个腕表，光是表盘就值八百万，至今还在玻璃柜里放着呢。 “你能给我一个亿吗？”林阳一脸认真，“我觉得我的梦想值这些钱。” 周化冷笑一声，“你想钱想疯了？” 林阳微微歪着头，“既然你买不起我的梦想，那这事就没法谈了。” “你是穷疯了吧？你一个穷光蛋的梦想哪里值一个亿了！”周化觉得林阳就是在为难他。 林阳转过身，冷着一张脸，“那你就拿实力打败我，不就连五百万也不用拿给我这个穷光蛋了。” 结果接下来的两轮比赛，即便是有人帮着周化偷票，可林阳依旧升至创造营内排名第一位，甩开周化8分，遥遥领先，无可撼动。 赛程过半，创造营节目依旧热度不减。 排名靠前的几个练习生被很多广告商盯上，还没等出来比赛结果，已经有人开始找他们代言了。 秦明川这会儿忙着对付霍邱辰和霍臣曦，这让司马彦钻了个空子。 奢牌昆妮纳看上了林阳和周化的商业价值，周化不甘心一直比林阳矮一头，于是让他家里人找上了司马彦，希望司马彦这次给他争取一个大中华区品牌大使的名头，比昆妮纳要给林阳的至臻系列品牌大使的title高一个等级。 下一轮比赛开始前，林阳和周化被邀请去参加昆妮纳的新品发布会晚宴，而他们的代言身份也会借此次活动正式官宣。 这是昆妮纳第一次给秀人title，内行人都能看出来，明显是因为上一季度中国区销售额下滑，昆妮纳想从林阳和周化身上收割一波快钱。 司马彦作为品牌挚友也参加了晚宴。 见林阳起身去卫生间，司马彦也跟了过去，林阳推门出来的时候被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老是出现在卫生间？”林阳蹙着眉头，捂着嘭嘭直跳的胸口。 司马彦推了推鼻子上的金丝眼镜，背倚着门框，“要不是顾屿霆那个家伙一直妨碍我，我也不至于在卫生间等你啊。” “林阳，周化让人找我来着，说是想要个比你高一级的品牌title，但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让他如愿，昆妮纳的总裁和我哥有点交情，我已经打好招呼了，直接给你大中华区的品牌大使，也不需要什么考察期。” “谢谢你做的这一切，但是，我不可能喜欢你的，”林阳的态度依旧是很坚决。 司马彦不甘心道：“顾屿霆现在在开董事会，他为了让那些股东相信他，已经公开表态说他会一切以集团利益为重，就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他绝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林阳轻轻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司马彦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可即便这样，咱俩也根本不会有结果，”林阳神色严肃而认真，“你放弃吧，我根本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 见林阳迟迟没有回来，经纪人周浩楠慌忙过来找他，结果看见司马彦也在卫生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 “司马先生，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林阳说完话就跟着经纪人一起离开。 昆妮纳的总裁专门从德国飞过来，参加这次的晚宴，一个环节接一个环节地进行下去，很快就到了官宣代言人的时刻。 媒体的镜头对准了谢昊和一众影视圈的顶流小花，昆妮纳这次会官宣一系列的代言人，品牌方之前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至今都没透漏出来一丝消息。 昆妮纳是内娱众多艺人狂舔的奢牌，有人甚至愿意不要代言费，而场下的这些顶流都已经是签了意向约，只等昆妮纳正式宣布代言title，之前的意向约就会立即生效。 谢昊觉得现如今自己在内娱的顶流地位稳固，孟余天最近负面新闻频出，这次根本没有出席晚宴，他的团队争取这个奢牌大半年，自己还上节目专门自费穿了很多次昆妮纳的衣服，想来昆妮纳已经看到了他足够的诚意。 首先官宣的是昆妮纳全球品牌代言人，之前这个title一直是好莱坞拿过最佳男女主的影星担任，谢昊他们没有想到昆妮纳这次居然把全球代言人的考察对象放在了内娱，于是一个个都很是激动。 主持人把昆妮纳的总裁请上场，“我们选定的全球代言人是——” 谢昊和其他顶流小花都屏住了一口气。 “林阳。” 昆妮纳总裁的发音不太标准，但依旧可以清晰地听到“林阳”两个字。 谢昊和其他人就眼睁睁看着林阳被昆妮纳总裁亲切地接上台，合影，握手。 至于其他官宣的title，谢昊根本没心思听下去了，而这事也大大出乎司马彦的预料，明明他让人帮忙给的是大中华区的品牌大使。 以林阳目前的咖位来说，昆妮纳给他这个全球代言人的title就很离谱。 晚宴结束，司马彦在会场到处找林阳，想带他去吃晚饭，但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林阳的踪影。 此时的林阳早已坐上了一辆法拉利，顾屿霆亲自开车来接的他。 董事会的事一切顺利，顾屿霆成功当选天雅集团新一任董事长，一切尘埃落定，顾屿霆再也不必有顾虑了。 “那个昆妮纳的全球代言人是你找人帮我拿下的？”林阳笑着问他。 顾屿霆手握着方向盘，摇了摇头，“不是。” “我之前让人去跟那老头打过招呼，希望给你拿到全球代言人，但他油盐不进，死活不同意，所以我就收购了昆妮纳，现在他说了不算了，我说了算。” 林阳这会儿莫名觉得顾屿霆有点帅。 其实本来顾屿霆也觉得突然给林阳全球代言人是有点太冒进了，但是知道司马彦插手这件事后，顾屿霆就觉得必须给林阳拿到全球代言人才行。 “反正日后那些人也会知道你背后的人是我，你就把这个全球代言人当成是提前给他们打的预防针，行吗？”顾屿霆做这个决定之前没有跟林阳商量，他有点怕林阳会生气。 第65章 现在顾屿霆已经当选了天雅集团的董事长,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碍他的了，这也意味着，只要他愿意, 招招手, 就会有无数人蜂拥过来陪在他身边。 林阳之前一直不看好顾屿霆的这份感情的症结就在于他没有把握顾屿霆对他的喜欢能持续多久。 他看多了朝三暮四的有钱人，今天这个陪在身边，明天那个一起去旅游, 更何况顾屿霆现在这么年轻，天雅集团又是那么庞大的商业帝国, 或许顾屿霆现在对林阳有兴趣, 过不了多久就会移情别恋了。 见林阳没说话, 顾屿霆小心翼翼问：“你生气了？”森*晚*整*理 林阳摇了摇头, 看向顾屿霆的眼神很是复杂, “没有。” “林阳, 你看司马彦他们，总是过来烦你, ”顾屿霆唇角挂着笑, 想趁热打铁给自己争取一个名分，“你考不考虑公开一下？” “公开什么？” “嗯, 就是, 我可以帮帮忙, ”顾屿霆把车停好，摘下墨镜, 挑着眉, “比如传些绯闻什么的, 至少可以让他们离得远一些，不打扰你的比赛。” 林阳心想司马彦要是听劝, 在他第一次拒绝告白的时候怕是就会离开了。 “谢谢你，但暂时应该不需要。”林阳看了顾屿霆一眼，随即利落地戴好口罩和棒球帽下车。 后面的保镖也跟了上来，簇拥着顾屿霆和林阳往餐厅里面走，顾屿霆包了餐厅，没有其他客人在里面。 可就在顾屿霆坐在林阳旁边准备点菜的时候，发现拿着菜单的服务员竟是顾清泽。 而顾清泽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听说了顾屿霆顺利成为天雅集团董事长，上辈子顾屿霆就是喜欢在这个餐厅庆祝，他已经在这里当了三天的服务员，今天终于让他碰上了。 “顾总。”顾清泽笑眼弯弯地开口。 林阳听到声音，缓缓抬眸，瞧见那人是顾清泽后，眼神冷了几分。 “我是来道歉的，”顾清泽一脸诚恳，穿着服务生的衣服，站在桌边，“顾总，我知道错了，但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是秦明川逼我的，他非要我抹黑林阳，我也是没办法啊。” 顾屿霆心想这个顾清泽总算办件好事，但顾清泽这人的人品太差劲，顾屿霆对他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说完了？走吧。” 餐厅的负责人听说了这事，慌忙过来道歉想把顾清泽带走。 “顾总，你救救我吧，看在之前咱们两人上床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顾清泽这话一出，屋里的人全部神色微变。 秦明川已经给顾清泽下了最后通牒，顾清泽也是走投无路，他绝不允许自己重复上一世的命运，只要能让顾屿霆和林阳离心，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但他低估了顾屿霆对林阳的感情，也低估了林阳对顾屿霆的信任程度。 顾屿霆让人把顾清泽拖出去，所有人离开后。 “我拿我妈妈留给我的戒指发誓，我跟顾清泽没有任何关系，他刚刚就是在胡说八道，林阳，你相信我好不好？”顾屿霆有些紧张地看着林阳。 其实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小说世界，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在意过林阳的感受，所以即便抱着这段感情可能长久不了的预期，林阳还是无法自控地陷了进去。 林阳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但是，”林阳的话又把顾屿霆的心吊了起来，“你能不能让他们快点上菜，我好饿。” “你真的信我？”顾屿霆怕林阳只是表面敷衍他。 林阳认真地再次点头，手托着腮，垂下眼帘，“顾清泽那人什么德行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相信他胡说八道的几句话。” 吃完饭，林阳收到了学校班级群里的通知，过几天他还得回学校一趟，算了算日子，是决赛结束的第二天，两个日程并不耽误。 “林阳，你喜欢秦明川吗？”顾屿霆和林阳并排走在路上。 林阳清了清嗓子，盯着顾屿霆的眼睛，“你问这个干嘛？” 顾屿霆抿着唇，嗓音干涩，脚下踢开一个小石子，漫不经心道：“随便问问。” “哦，”林阳故意逗顾屿霆，“喜欢。” “可刚刚顾清泽说了，是秦明川指使他做那些事的，“听到林阳回答的顾屿霆明显有些慌张。 林阳故意摆了摆手，“顾清泽那人的话不能信。” “顾，顾清泽那人有时候也说真话的，”顾屿霆摆明了想借顾清泽的嘴让林阳对秦明川彻底失望，“那天在海边，你也见了，秦明川说到那事的时候那么慌张，即便他不是主谋，那也是知情的。” 林阳靠近顾屿霆，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柠香水的味道，“你好像不太喜欢秦明川？” “我不喜欢的人可多了，秦明川还排不上号，”顾屿霆双手插兜，傲娇地眨了眨浓密眼睫。 林阳唇角挂着浅浅的弧度，“那你以后也会讨厌我吗？” 顾屿霆坚定地摇头，“不会。” “为什么？”林阳认真问道。 “因为——等时机合适了我就告诉你答案。” 创造营的比赛一轮一轮地进行下去，林阳的人气居高不下，稳居第一，微博粉丝狂涨到800万，而周化因为心急在练习的时候意外崴到了脚，发挥失常排名掉到了第四位。 “你听说了吗？周化他家里要从美国请来医生给他看脚呢，“王辉跟着林阳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仔细抓了抓头发，“想到咱们参加发布会那时候，还跟做梦似的，这一眨眼就到总决赛了，我那时候是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实力居然这么强，就你现在这样，你的出道位肯定稳了。” 徐敬遥也过来洗漱，瞥了脸上贴着十张面膜的王辉一眼，“你疯了啊？” 林阳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他就看见了王辉这幅怪异样子，但因为临近总决赛，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很紧绷，林阳的排名又遥遥领先，他怕自己哪一句话说不好就显得仗势欺人似的。 可没想到徐敬遥说话这么直接，林阳也绷不住了，看王辉一眼就想笑。 王辉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嘴毒了一点，但他不记仇，也很能开得起玩笑。 “你懂什么，独家消息，这次总决赛孟余天会回归，而且，天雅集团的老总顾屿霆也会来到现场，”王辉想着比赛已经接近尾声，有些事也不用瞒着徐敬遥了。 他透过面膜的空隙得意洋洋地看了看林阳和徐敬遥，“之前办了那么多期创造营，顾屿霆从来都没来过，可他这次不仅出席了发布会，还来看总决赛，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徐敬遥：“为什么？” 王辉翘着嘴角，小心按着脸上的面膜，“他是为了我来的。” “你在做什么白日梦，顾屿霆看上你？你要说他看上林阳我还信，看上你，没有那个可能，”徐敬遥的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咱们走着瞧，决赛过后，顾屿霆肯定会过来找我，”王辉想着到时候自己一定要让徐敬遥刮目相看。 总决赛来临的那天，孟余天很早就来到了现场，他四处找着林阳的身影。 可不料，还没等他看见林阳，却瞧见了不远处制片人、导演等人陪着过来的顾屿霆。 “顾总，好久不见啊，“孟余天阴阳怪气地走过去，不顾经纪人的阻拦，“总决赛才让我来，你是怕了？” 现如今顾屿霆是天雅集团的董事长，制片人拼了命想巴结上的人，见孟余天说话这么不客气，他直接出手，“小天，听说你最近状态不好，要不然别上台了，回家休息吧。” 孟余天在娱乐圈混了好几年，什么样的节目组他都见过，自然不把制片人这些话放在眼里。 “顾总，你骗骗别人就算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想法，二十多岁的人了，你的胜负欲怎么还这么强啊，为了赢就不惜牺牲别人的幸福，把人家耍的团团转，你就这么喜欢看到别人难受的样子吗？你是心里有毛……”经纪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捂住孟余天的嘴，把他拽去了休息室。 虽然林阳早就知道那个特别出道位是给他的，但最后一场决赛他还是用尽了全力，每一个舞蹈工作，每一句歌词都认真练过，没有划水。 孟余天最后拿着话筒上台，宣布了林阳的特别出道位，以及林阳不会成团的消息。 关注今夜总决赛的网友在线有23万人，对于节目组这个安排炸了锅。 【节目组导演是脑袋让驴踢了吧，什么狗屁特别出道位，这到底在搞什么？】 【我们林阳刚刚拿下来昆妮纳的全球代言人，当然不会跟其他的糊糊一起成团了。】 【我怎么觉得林阳好像早就知道这个消息，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网上沸反盈天，直播现场也是状况百出，尤其是孟余天的经纪人，出了一身冷汗，求爷爷告奶奶希望孟余天不要闹什么乱子。 孟余天看向坐在台下的顾屿霆和其他平台高层，“在宣布其他出道位之前，我有件特别的事要宣布……” 这是台本上没有的内容，一旁的主持人也有些慌乱，忙想开口打断孟余天的话。 但已经来不及了，孟余天笑着开口，“本人孟余天，很喜欢选手林阳。” 他才不会让顾屿霆如愿，孟余天知道顾屿霆之所以同意他来到决赛现场，就是希望他能闹出些乱子来，一旦他控制不住发疯，就会让林阳认为他不是个可靠的人，那样只会让他离林阳更远，所以孟余天说话点到为止。 决赛结束后，成功占了一个出道位的徐敬遥正在后台兴高采烈地跟林阳说着话。 而旁边的王辉则是紧张地喝了口水，准备等待着顾屿霆的“临幸。” 不失所望地，顾屿霆和一众高层果然来了后台，王辉满眼放光地等待着顾屿霆站到他面前，对他说一句，“跟我走。” 就在王辉咬着下嘴唇面带娇羞地准备迎上去时，顾屿霆突然止住了脚步，站在了林阳面前，“恭喜。” 与此同时，孟余天也朝林阳走了过来。 第66章 “顾总也在啊？”孟余天随意地把手搭在林阳肩上, 挑衅地看了顾屿霆一眼。 顾屿霆的眸色沉了下去，周边的人也都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只是没有一个人在意站在角落里几乎就要碎掉了的王辉，他看看林阳, 又看看顾屿霆, 始终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就连他错失出道位，都没那么难受过。 王辉不明白，明明自己的长相比林阳要漂亮的多, 可顾屿霆还是没多看他一眼，这事简直就是不合常理。 就在他同手同脚地凑过去, 想引起顾屿霆的注意, 让顾屿霆看清楚他漂亮的脸蛋时。 “哎呀！”捧着一束花的高助理突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装作被绊倒的模样朝着孟余天那边砸了过去。 幸亏林阳眼疾手快, 接住了高助理的胳膊。 但孟余天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被高助理手里的向日葵和百合花砸了满脸, 飞起的花粉引得他不住地咳嗽打喷嚏。 林阳扶着高助理，“你小心点啊。” 顾屿霆唇角带笑, 清了下嗓子, 假意责备道：“高助理，你怎么回事, 怎么把花摔到小孟头上了。” 高助理直起身暗暗给顾屿霆眨了下眼, 身为顾屿霆和林阳CP的大粉头子, 他才不会让孟余天压顾屿霆一头。 而等孟余天咳嗽完，背着身抓住“林阳”的手, 撒娇卖惨时, “阳阳, 顾屿霆就是故意的，你看他这个人有多用心险恶啊……” “林阳”搂住了孟余天的腰, 拉着孟余天转身面对镜头，拍了张合照。 “草！怎么是你！咳咳咳咳，”孟余天和揽着他腰卖腐的谢昊大眼瞪小眼，一把推开了谢昊。 “林阳呢？”孟余天急着问姗姗来迟的经纪人。 经纪人皱着眉头，“刚刚看他好像跟着制片人他们出去了。” “林阳跟顾总是什么关系啊？”谢昊这时候才感觉自己的脑袋开窍了，怪不得昆妮纳给了林阳全球代言人的title，里面怕是有顾屿霆在牵线搭桥。 可这会儿的孟余天快要气炸了，没好气地看向谢昊，“他俩能有什么关系！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哎！”谢昊从出道以来背靠霍臣曦以及慈明影视，圈内的人对他都是客客气气，几乎没说过重话，“孟余天，你脑子有病啊，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孟余天白了他一眼，根本不屑跟他斗嘴，径直出去房间找林阳了。 谢昊的邪火没地方发，看见了坐在角落椅子里的正在抽泣的王辉，“你哭什么哭，在练习室的时候就你最不认真，现在没出道又知道哭了！” “我哭关你什么事！”王辉家里条件还算可以，现在又没出道，连眼睁睁到手的顾屿霆都被人抢走了，他直接破罐子破摔，“也就你岁数大出道早能在这当导师，要不然，就靠你那演唱会车祸现场你能当顶流？小眼溜缝还没颗玻璃球大，资本强捧，早晚完蛋！” 谢昊被气得挥拳就要给王辉来一下子，结果还没等他动手，王辉就跑了。 “我，我不是顶流吗？现在是墙倒众人推了？”谢昊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经纪人。 “听说现在霍家是那个真少爷在主事，最近有个冒头的网红叫顾清泽，似乎跟那位少爷关系不错，我找人给联系联系吧。” 而谢昊打算联系的顾清泽正在躲避追着他要尾款的贺朝以及想签进慈明的孙子岩。 顾清泽不知道贺朝和孙子岩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但是这两人被创造营淘汰之后就开始到处堵顾清泽，要他履行承诺。 之前为了陷害林阳，以及离间林阳和顾屿霆的关系，顾清泽精挑细选找到了孙子岩和贺朝，对孙子岩许诺要把他签进慈明，对贺朝许了20万的好处费。 结果，计划非常失败。 顾清泽自己都没签进慈明，许诺孙子岩的自然成了空头支票，还有要给贺朝的那20万，顾清泽浑身上下只有三万块钱，他当然给不了贺朝。 孙子岩和贺朝把他堵在路上。 “你之前讲好的，要是拿不出来我就打死你！” “你不是说霍家你说了算吗，合同呢？” 顾清泽冷冷地看着他俩，想着只要再过段时间，他就把这两个蠢货打包送去老挝罐头加工厂当黑劳工。 前几天，他跑去餐厅做服务员，当着顾屿霆和林阳的面说自己和顾屿霆上了床。 之后被顾屿霆的手下拖走，那些手下本想直接处理掉他，但高助理突然过来，和顾清泽做了个交易。 天雅集团想要吞掉霍家在娱乐圈的产业，如果顾清泽帮忙，高助理就能留下顾清泽的命。 这让顾清泽重新燃起希望，他觉得顾屿霆或许对他也不是全无情意，只是顾屿霆现在跟林阳在兴头上，只要兴致散去，顾屿霆还是会回心转意喜欢上他的。 他可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啊！ “我答应你们的，一分都不会少，只是我最近忙，但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言而无信，“顾清泽一本正经地敷衍着孙子岩和贺朝。 大约是从小顺风顺水惯了的，尤其是上辈子被那么多人喜欢珍爱放在心尖上，顾清泽很容易就会自信心爆棚，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卑”两个字该怎么写。 把孙子岩和贺朝打发走后。 顾清泽刚风尘仆仆地回到别墅，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神色凝重的秦明川，“我说过的，要是再看不见成效，你就给我滚出去。” “顾屿霆对林阳不是真心的，他只不过是这会儿觉得有意思，”顾清泽挑着眉，抱着胳膊，“就你这心急的样，你能成什么大事？” 秦明川起身走过来，抬手给了顾清泽一个嘴巴子。 顾清泽被扇的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秦明川，你敢打我！” “我打你都是轻的，”秦明川蹲下身，手指挑起顾清泽的下巴，“顾清泽，请你认清现状，我们现在可不是夫妻，你顶多就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喽啰，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趾高气扬地跟我说话？” “尽快，让林阳离开顾屿霆身边，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顾清泽坐在地上，看着秦明川离开的背影，一颗伤透了的心彻底变得僵硬冰冷了。 之前，顾清泽还隐隐期盼着秦明川会对他留有旧情，可不成想，秦明川居然这么对他，顾清泽知道自己在秦明川这里是讨不着好了。 反正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顾屿霆，顾清泽想着要是可以帮顾屿霆拿到霍家的产业，或许他跟顾屿霆的爱情就会水到渠成了。 林阳只会消耗天雅集团的资源，而他顾清泽可是帮顾屿霆抢夺产业，相比起来，高下立判。 至于秦明川的心情，那就不在顾清泽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另一边，孟余天从创造营舞台后台追出去后，到处都找不到林阳，有工作人员告诉他说制片人他们去聚餐了。 “给制片人打电话，我也要一起去吃饭，”孟余天冷着脸，看向老妈子似的追过来的经纪人。 没办法，经纪人只能找了个熟识的工作人员打电话问了下。 创造营外有很多应援的粉丝，看见孟余天出来后，尖叫声此起彼伏。 【草！这个谢昊又开始卖腐了！不贴你孟爹你是会死啊！】 【破音的别来沾边，我们顶流独美！】 【孟余天不是和林阳卖着呢吗？怎么还变CP了。】 谢昊经纪团队的工作人员装作创造营的工作人员在微博、小红书上爆出了谢昊揽着孟余天腰的卖腐照。 林阳当然也看见了个这个爆料。 所以在孟余天推门进来KTV包房的时候，林阳看热闹似的看了他一眼。 徐敬遥坐在林阳左边，林阳右边坐着顾屿霆，孟余天想靠过来也没地方，跟孟余天经纪人交好的另一个副导演喊着孟余天坐到了东边。 【等下找个理由，我懒得呆在这了。】 顾屿霆给高助理发了一条微信。 这次拿到出道位第一的练习生还在给制片人、导演敬酒，他之前就想给顾屿霆敬一杯，但顾屿霆不喝，所以只能悻悻地把酒杯拿走。 倒是林阳，今天高兴，跟徐敬遥一直在聊最后一场决赛的事，不知不觉间喝了好几罐酒精饮料，桌上空了好几瓶。 孟余天悄默声地挤了过来，坐在了徐敬遥旁边，在嘈杂的人声中，对徐敬遥说：“你告诉林阳，让他走的时候等我一下，我有话要跟他讲。” 顾屿霆抬眸注意到了孟余天的小动作，他刚想找机会把林阳带走，可没想到林阳直接起身。 “我有点醉了，去下卫生间，”林阳喝的脑袋发晕，拍了下徐敬遥的肩膀。 见林阳离开，顾屿霆给高助理使了个眼色，高助理起身过来，说有事要忙，顾屿霆随即离开了包间。 但顾屿霆还是慢了一步，不管不顾追去卫生间的孟余天先靠近了林阳。 林阳吐完之后，晕晕乎乎地站在洗漱池边洗手。 “林阳，”孟余天终于逮着了机会，给林阳轻轻拍着背顺气，“你没事吧？” 林阳没想到那饮料的劲居然这么大，上头之后，他看人都是重影的，使劲眨了眨眼，认出了孟余天，“祖宗，你怎么在这呢？” “你醉了，跟我回去休息吧，”孟余天揽着林阳的肩膀，把他踉踉跄跄地扶出卫生间。 刚走出去，就迎面撞上了快步来到门口的顾屿霆。 顾屿霆担忧地看着林阳，随即又下颌微抬，轻蔑地看向孟余天，抬手想把林阳接过来，“我会好好照顾林阳的，你走吧。” 孟余天扯了扯唇角，揽着林阳肩膀的手又紧了些，“顾总，你是个大忙人，这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孟余天，你听不懂人话？”顾屿霆抓住孟余天拦着林阳肩膀的手腕，使劲翻折了过去。 第67章 孟余天疼得猛然撒手, 顾屿霆一把揽过了醉酒站不太稳的林阳，扔开了孟余天的手腕。 “你要是离林阳远一点，我还能放过你, 要是再不自量力, 我就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了。”顾屿霆眼神阴冷，唇角微微勾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孟余天。 高助理让保镖拦住孟余天。 顾屿霆拦腰抱起林阳, 高助理拿了件西装外套盖在林阳身上。 林阳比顾屿霆想象中要轻的多，轻轻一抱就揽在了怀里, 林阳的头靠着顾屿霆的胸膛, 特别乖的模样。 顾屿霆脸上悄然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KTV里喧闹嘈杂, 保镖走在旁边, 顾屿霆抱着林阳走的VIP通道, 一路都走的很稳, 直到地下停车场。 “回去市中心那里吧，”把林阳放在车后座上, 顾屿霆小声嘱咐着高助理。 林阳脑袋发晕, 拿掉了高助理盖在他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极其自然地把头靠在旁边坐着的顾屿霆肩上, 重新闭上眼睛, 睡了过去。 顾屿霆僵硬地扭头看了眼林阳, 心里似乎有些乱，喉结滚动, 咽了下口水。 车内极其安静, 高助理抬手擦了擦自己胸前别的紫鸢花胸针, 唇角轻轻勾起，透过后视镜偷瞄了眼后座的顾屿霆和林阳。 一路上, 车开的很平稳，几乎没有颠簸。 “你们不用跟着上去了，”顾屿霆先扶正林阳的脑袋，下车绕了一圈，把林阳从后车座上抱了下来。 高助理故意打趣顾屿霆，“顾总，你这样不好开门，我跟着一起上去吧？” 顾屿霆转身冷冷地看了眼高助理，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走路声音太大，会把林阳吵醒的。” 高助理僵硬地眨了眨眼：…… 走出电梯，顾屿霆抱着林阳，左右看了看，他知道林阳家的密码，但就现在他抱着林阳的姿势，他家的指纹锁明显更好用一些。 “嗯，”顾屿霆开门的时候，怀里的林阳似乎清醒了些，闭着眼睛在顾屿霆怀里磨蹭了下。 顾屿霆低头看了林阳一眼，小声嗔怪道：“酒量那么差，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 带上门后，顾屿霆打算把林阳放去床上。 可没想到，揽着他脖颈的林阳突然睁开了眼睛，“顾屿霆，你把我放下来。” 顾屿霆心下奇怪，他还没见过像林阳醒酒这么快的人，但手上还是听话地把林阳放下。 可不成想，林阳根本站不稳，即便顾屿霆扶着他的胳膊，他还是摔在了顾屿霆怀里。 “你怎么耍流氓啊！”林阳直起身后，眼神发飘，直愣愣盯着顾屿霆。 顾屿霆一时语塞，喉结滚动，避开林阳的视线，“你醉了，我扶着你去睡觉。” 林阳甩开顾屿霆的手，坚持道：“我没醉。” 他仰着脸，继续盯着顾屿霆俊美的脸，“顾屿霆，你长得好像有点好看。” 这是顾屿霆第一次见林阳发酒疯，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套路，只能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我知道我长得好看，我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林阳摇了摇头，晃晃悠悠地坐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朝顾屿霆招手道：“你过来坐这里。” 顾屿霆轻轻蹙着眉，无奈地走了过去。 林阳又把头放在了顾屿霆肩膀上，朝着虚空挥了挥手，“空姐，我要一杯咖啡。” “还有，”林阳继续挥着手，“给我们顾总一杯白开水。” 顾屿霆被林阳气笑了，看了眼时间，起身打横抱起他，带他进去了卧室。 “怎么这么颠，飞机开的不行啊，机长，你下来，换我们家顾屿霆上去！”林阳嘴里嘟嘟囔囔。 顾屿霆心下一动，扯着嘴角，盯着被放在床上的林阳，抬手给他盖上了被子。 “林阳，你刚刚说什么？”顾屿霆的手支在枕头边，俯身轻声问着林阳。 林阳愣怔地看了看顾屿霆，随即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抱着被子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了床上。 顾屿霆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看着林阳睡熟过去，才关上灯离开了房间。 他并没回去自己的卧室，而是坐在沙发上拿起了手机，点开浏览器百度。 【有个朋友说我是他们家人是什么意思？】 底下有各种回答。 【这种情况说明他跟你关系很好。】 【一般是很好的朋友才会把你视作家人，人生在世，我们都是历史中的过客，唯有亲情才是……】 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顾屿霆挑着眉，关上浏览器，重新打开了匿名论坛。 从百度复制过来问题，【有个人说我是他们家人是什么意思？】 发布出去后，很快就有人回答。 【你俩是暧昧对象吗？】 顾屿霆有些犹豫。 【算是吧。】 【那这个人就是对你有意思。】 顾屿霆嘴角勾起，着急问：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是喜欢你才会说你是他们家人的，我在这方面特别有经验，相信我的准没错，年轻人，大胆去追爱吧，虽然马上快到冬天了，可爱情是不分季节的，你只要主动出击，相信很快你俩就能在一起了。】 单身好多年的高助理满意地看着自己在手机上打出的这一大段话，心想今天也是帮陌生人促成姻缘的美好一天呢！ 顾屿霆打开回答他的匿名用户的主页，发现这人发布的内容密密麻麻，都是给人咨询感情问题的，想来应该是个专家。 “看来阳阳是真的喜欢我，之前教授说过，人在喝醉的时候，反应是最真实的，”顾屿霆傻笑着关上手机，幸福感满满地回去自己卧室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林阳一早醒来，因为宿醉脑袋发涨，根本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他环顾一周，发现这个屋子里的摆设明显不是他房间的。 “这是哪？”林阳的视线最后落在床头柜的顾屿霆的相框上，他急忙低头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 下床去到客厅，林阳迎面撞上已经洗漱完了的顾屿霆。 “昨天，我，我没做什么蠢事吧？”林阳抿着嘴，小声问顾屿霆。 刚刚顾屿霆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心情很好，但他看向林阳时，又变成了面无表情，还夹杂着一丝犹豫。 林阳隐隐有不太好的预感，“怎么了？你说呀。” 顾屿霆走到林阳面前，捧着林阳的脸，开始胡说八道，“倒也没什么，就是你昨天一直跟我告白，还，还亲了我。” “什么！” 林阳被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昨天要喝那些酒精饮料。 顾屿霆脸上露出了一副需要林阳负责的模样，“其实你早早跟我说实话就好了，干嘛一直藏着掖着，我考虑了一晚上，其实，咱俩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然后顾屿霆着重强调了一句，“毕竟，那可是我的初吻。” 对人家大肆告白一番，还夺了人家的初吻，要是现在否认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林阳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渣男一样。 顾屿霆看着林阳认真思考的模样，脸上不自觉地浮现笑容。 林阳扒开顾屿霆的手，回过味来，“你是不是逗我玩呢？” “没有，”顾屿霆脸上的笑彻底掩不住了。 “没有？”林阳不信顾屿霆的话，他刚想追问顾屿霆自己昨天到底说了什么，又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要回去学校。 林阳匆忙跑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顾屿霆倚在门框边，看着林阳单薄的脊背和纤细的腰，好奇问：“怎么了？你今天有事？” “我要回学校交份文件。” 顾屿霆来了兴趣，“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林阳拿毛巾擦干脸，走到顾屿霆面前，“你要是去学校，怕是校领导都得过来见你，到时候被一群人围住可怎么办。” 顾屿霆看着林阳白皙的脸，精致的五官，大清早睡意朦胧的模样，一时间失了神，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根本没听清林阳刚刚说了什么，只是僵硬重复着，“我想去。”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林阳歪头看着他。 顾屿霆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用，我今天不忙。” 他继续开口撒娇，“我还没在国内大学好好逛过呢，你就让我陪你去吧。” 林阳有时候真的无法抵抗顾屿霆这个样子，尤其是吃早饭的时候，顾屿霆态度非常坚定地给高助理打了电话，说今天上午要陪着林阳回去学校。 林阳没办法，只能带着他去了。 车停在临河学院的校外，顾屿霆没让保镖跟着进去，他衣着打扮地很低调，戴着棒球帽和黑口罩。 “我们学校其实没有什么好逛的，”林阳和顾屿霆并排走过教学楼门口，“不过，你应该还没去过我们这种学校吧？” 小说里的霸总一般都是毕业于国际顶尖学校或者是国内top大学，森*晚*整*理林阳一想顾屿霆被他带来了一个国内不起眼的学院，他就忍不住想笑。 细细回想起来，好像从一开始来到这个小说世界，林阳跟顾屿霆的接触就很接地气，他记得自己曾经对着顾屿霆咳嗽，跟顾屿霆一起吃里脊肉饼，看演唱会，一起吃小蛋糕。 这个小说里不食人间烟火的霸总被他拉到了尘世里。 “没有，”顾屿霆摇了摇头，他只去过A市的顶尖高校，要不是林阳在临河学院读书，他根本就不知道A市还有这么个学校。 林阳要去金融学院的学院楼交资料，顾屿霆就陪着他一起过去。 路上，林阳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拿着手机偷偷拍他们，他侧头看了眼顾屿霆，纳罕道：“已经包的很严实了啊？怎么还能认出来？” “怎么了？”顾屿霆抬眸，突然看见前面路口有一大批学生朝这边跑了过来。 “林阳回来学校了！” “快去看！” “就是那个创造营的林阳！” “林阳原来是咱们学校的啊！” 顾屿霆反应过来，拉着林阳去到右边人少的路上。 “居然那么多人认识我？”林阳觉得这种感觉很惊奇。 “当然了，现在有很多人认识你。” 林阳听到这个声音，神色冷了下来，转身看向站在墙下不远处的霍臣曦和他几个手下。 第68章 霍臣曦没有认出来林阳身边的人是顾屿霆, 只是觉得林阳这次带的保镖个头还挺大。 霍臣曦戴着墨镜，嗓音沙哑，“林阳, 我要出国了, 你跟着我一起走吧。” “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在拍电影吗？”林阳觉得有些奇怪，脚下稍微往顾屿霆身后站了站。 前段时间，霍臣曦和霍邱辰联合起来想把秦明川手里的产业夺过来, 但没想到，秦明川直接在老爷子面前卖惨, 又把霍家父母拉了过来。 结果霍臣曦和霍邱辰不仅没讨到好, 霍臣曦还被老爷子打发去英国, 就连他复出拿到的第一部电影资源也丢了。 “不想拍了, 没意思, ”霍臣曦挽尊道, 扯了扯自己的黑色风衣袖口，“你别看我现在这样, 我爷爷对我还是很好的, 你跟着我去英国，后半辈子就不用发愁了。” 林阳没有一丝犹豫, “你自己去吧, 我忙着呢。” 霍臣曦又靠近了些, 想抬手推开挡在林阳身前的“保镖”，更好地跟林阳谈一谈。 “听不懂话？”帽檐下, 顾屿霆抬眸冷冷地看向霍臣曦, 反手抓住霍臣曦的胳膊, 抬腿将他摔在地上。 霍臣曦带来的几个人冲着顾屿霆过来，可还没来得及动手, 就被顾屿霆刚刚联系的保镖和学校保安拦住了。 “林阳，我是真心想带你走的，”被架起来的霍臣曦隔着人群大喊。 听到消息的金融学院院长带着人也赶了过来。 “林阳啊，我不是给你发消息说让你从东门进吗？让我们好等啊。” 林阳着急忙慌地过来，并没有看到微信消息，只能讪讪地笑了笑。 但到底林阳现在是明星了，一群老师带着他回去学院楼，顾屿霆也低调地陪在林阳身边。 向来不给人好脸色的辅导员这次也满脸笑容，非常利落地就给林阳办完了文件。 林阳本打算直接离开，但碰见了好多回校的同班同学，拉着他想要合照。 顾屿霆站在墙边，有些不爽地看着林阳被人勾肩搭背。 直到有个非常热情的女同学，依偎在林阳肩膀上，眼看着都要贴到林阳脸上了，林阳尴尬地一直往左挪，可那人一直紧追不舍。 “不好意思，他接下来还有行程，”顾屿霆直接出手，把林阳从那人手里拽了出来。 林阳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感叹着还好有顾屿霆在这。 学院楼里过来看热闹和要签名的人越来越多，林阳被顾屿霆护在身边，好不容易才进去电梯下楼。 院长还说希望林阳在学校做个演讲，但林阳参加的是选秀节目，又不是金融大咖，做演讲总归有些心虚，于是婉拒了。 “车已经开进来了，等下下楼直接上车就好，”顾屿霆在林阳耳边低语。 林阳点了点头。 刚出学院楼的门，就听到一阵惊呼声，众多举着手机的学生围在门口。 林阳在顾屿霆和保镖的护送下顺利地坐上了车。 “他们拍到你了怎么办？”林阳紧张地看着坐在旁边的顾屿霆，“尤其是我这次坐的还是你的车？” 顾屿霆摘下口罩，听着林阳这话，感觉自己像是跟他偷情一样。 “我又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顾屿霆的嗓音莫名有些委屈，他挑着眉，“你很害怕传出绯闻？” “还是说，你觉得被拍到和我在一起很丢人？” “不是，”林阳不明白顾屿霆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清了清嗓子认真道：“绯闻对我来说无所谓，关键是我怕会影响你啊。” “真的吗？”顾屿霆脸上瞬间又浮现笑容。 顾屿霆的变脸速度让林阳惊叹，上一秒明明还有些不高兴，现在又脸上带笑了。 “我只是觉得，你对我那么好，我不仅帮不了你什么，要是还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那我就很过意不去了。” 林阳始终觉得就他跟顾屿霆之间的身份地位实在是差的太多，他只怕顾屿霆是一时的兴趣，所以并不愿意遥想未来。 “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而且就算造成了我也不介意，”顾屿霆盯着林阳的眼睛，说出的话倒像是许诺。 林阳对上顾屿霆的视线，心跳突然加快，他慌忙移开目光，转移话题道：“你车上有水吗？给我拿一瓶。” 顾屿霆唇角勾起，伸手把水递给林阳，歪头看着他，“你害羞了？” “没有，顾屿霆，你别胡说八道！”林阳别过脸去，不再看顾屿霆。 另一边，霍臣曦和他几个手下都被抓进了警局，高助理按照顾屿霆的吩咐，开始暗中操作让人举报霍臣曦杀人。 顾屿霆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把霍臣曦送进监狱。 然后把这件事栽给秦明川，霍家的慈明影视顾屿霆势在必得，他要把这滩水搅浑，然后趁着秦明川脑袋发晕，一举拿下慈明。 霍家很快就得到霍臣曦被关押的消息。 霍邱辰守在老爷子身边，添油加醋地说着霍臣曦历来的好处，“虽然他不是咱们家的亲生孩子，可是爷爷，他从小在您身边长大，他把您当成他亲爷爷一样对待啊，前天听说您咳嗽了两声，他晚饭都没吃就去找医生给您买枇杷膏去了。” 秦明川去到别墅见霍家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的脸色非常难看，即便是看见秦明川过来，脸色也没有丝毫缓和。 这是上辈子都没有发生过的事。 “爷爷，怎么了？”秦明川尚不知道霍臣曦的事，他以为那个混蛋已经被送去了英国。 老爷子语气不善，“是你做的吗？” 秦明川看见霍邱辰在这就知道没好事，“做什么？” 霍邱辰冷笑一声，“明川，是你把臣曦送去监狱的吧？还让人举报他杀人。” “没有，爷爷，这事不是我做的，”秦明川开始打感情牌，“爷爷，我是您的亲孙子，我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这话说的霍家老爷子心下一动，又想起来秦明川这些年在霍臣曦父母手底下受的苦楚，“好孩子，你的品行我是知道的，你不会做这种事。” 霍邱辰眼看老爷子要放过秦明川，他不愿意让自己功亏一篑，于是继续提起，“我也觉得不是明川做的，他这段时间应该一直在忙公司新人出道的事，想来是不会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的。” 经霍邱辰一提醒，霍家老爷又开始考虑把慈明托付给秦明川这个决定或许太草率了，毕竟秦明川年轻，又没读过大学，就这么让他开始接手公司事务，到底是力不从心，还容易感情用事。 “小川，邱辰让我看了眼公司最近推出的新人，资质都不错，只不过，我听说有个新人，住在你的别墅啊？”霍家老爷子笑了笑，“他就是之前你说的，想要带回来给我看的人吗？” “不是。”秦明川听老爷子提起顾清泽，觉得有些糟心，“爷爷，那个不是公司新人，公司并没有签他，之所以让他住进我的别墅，是因为有些事需要他去做，我对他没什么意思。” 虽然老爷子嘴上只是问顾清泽的事，但已经拥有上辈子记忆的秦明川知道，老爷子这是在怀疑他的工作能力，他必须得拿出点实绩证明自己的能力。 比如说短时间内推出一个像谢昊那样的顶流。 所以在助理问秦明川要不要参加明天晚上的时尚典礼时，秦明川利落地答应了。 秦明川想着如果自己能把林阳从顾屿霆身边抢过来，不仅能圆了他多年的执念，更可以把林阳现在居高不下的热度当成是一份实绩，作为自己工作能力的证明。 而顾清泽在听说林阳、顾屿霆都会出席明天晚上AMERR杂志主办的时尚庆典时，直接给秦明川打电话，“我也要去。” 秦明川本来不想带顾清泽去，但又被他说动可以帮忙离间林阳对顾屿霆的感情，因而又改变主意带他一起去了。 主办方看重霍家地位，恭维秦明川，但并不搭理顾清泽。 只有几家想挑事蹭热度的媒体，采访了刚从红毯上下来的顾清泽。 “有人说你长得像林阳？” 顾清泽大言不惭，“我觉得我长得更好看，开玩笑，大家别当真。” “听说你跟霍家那位关系很好？” 顾清泽一脸认真，阴阳怪气道：“那都是没有的事，我不像别人，背后有金主可以抱大腿。” 正巧此时林阳带着人从旁边经过，顾清泽或许是为了向记者证明自己认识他，又或许是故意想踩一踩林阳的嚣张气焰，拿着话筒大步朝林阳走去，还故作亲昵地朝他招手，“林阳！过来跟我一起接受采访吧。” 林阳头也不回，在保镖和经纪团队的簇拥下进去了晚宴内场。 顾清泽被林阳的无视气的想骂人，心想等顾屿霆的新鲜劲过去，回心转意之后，顾清泽一定要林阳跪在地上给他道歉。 当着媒体的面，顾清泽忍下怒气，接着回去爆料，“林阳刚才应该是没听见我喊他，又或者是人家现在地位非同以往，不屑跟我说话了，对了，你们不知道我们之前感情有多要好，我在会所见到他的时候，呀，这是能说的吗……” 入了内场，每个人的位置都已经摆好了牌子。 林阳作为现如今的顶流，位置自然是靠前的，顾屿霆更不用说，直接是第一排的C位。 顾清泽的位置则是在会场黑暗的角落里，离着舞台十万八千里远。 身为这个世界主角受的顾清泽当然不会甘心，于是他趁人不注意，把林阳的位置换去了角落，把顾屿霆旁边杂志主编的位置换去了林阳原本的靠前座位，而他顾清泽，则是紧挨着顾屿霆的位置，在整个会场的第一排C位。 “你刚刚偷偷摸摸在干什么？”秦明川刚注意到换完位置牌回来的顾清泽。 顾清泽装傻，摇了摇头，“没干什么，林阳在那边呢，你快过去吧。” 秦明川将信将疑地离开，去找林阳，他刚刚拿着红酒杯应酬站到林阳旁边，顾屿霆突然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装作没看见，一脚碾在了秦明川左脚上。 秦明川疼得手一晃，酒杯一歪，鲜红的葡萄酒液顺着自己的西装外套一直流到腿上。 一时间，杂志主编、副主编还有个影帝的视线全都落在了秦明川身上。 “林阳，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卫生间？”秦明川想着既然已经这样了，倒不如博一下林阳的同情。 可还没等林阳说话，顾屿霆朝着被人带过来的顾清泽挥了挥手，“快，陪着你们老板去趟卫生间。” 落座时候，顾屿霆身边的位置换成了林阳。 “你刚刚故意的？”林阳小声问顾屿霆。 第69章 顾屿霆装傻,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顾清泽和秦明川从卫生间回来之后，发现林阳的左边坐着顾屿霆，右边坐着杂志主编。 秦明川的位置离得很远, 而顾清泽的位子则是彻底不见了。 “我的位子被林阳占了, ”顾清泽想让秦明川把顾屿霆身旁的位置给他要回来。 秦明川瞥了他一眼，轻蔑道：“你的位子？” 顾清泽大言不惭，“就是我的位子啊, 之前我的座位牌是放在那里的，结果被林阳给换走了, 你去找主办方给我换回来吧。” 秦明川觉得顾清泽越来越不可理喻, 他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了。 见秦明川不帮他, 顾清泽直接拿了杯红酒朝前排座位走了过去。 要知道上辈子, 这个杂志主编看见他可都是极其殷勤的, 还曾经三番四次地邀请顾清泽给他们杂志拍海报, 顾清泽想着，只要这次他略施手段, 主编应该就能看出林阳的真面目了。 “杜主编, ”顾清泽笑着走过去。 此时的杜主编正在和林阳聊关于新专辑的事，听到顾清泽的声音后, 扭头瞧了一眼。 顾清泽借势凑了过来, 满脸笑容, “哎呀，林阳, 你也在呢。” “杜主编, 我和林阳是特别好的朋友, 你不知道，他曾经在酒吧……” “曾经什么？”林阳神色冷淡地起身, 整理着身上西服的袖口，从顾清泽身旁走过，小声警告他道：“顾清泽，你要是再敢使那些拿不上台面的手段，我绝对会让你的下场比上辈子还要悲惨。” 顾清泽僵硬地转头看着林阳，轻笑一声，“原来你也记得上辈子的事，怪不得，你不跟在霍臣曦身边了，不过，即便你记得又怎样，你始终是我的替身，你一辈子都得活在我的阴影下，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也不会变。” “顾清泽，你在做什么白日梦，替身？”林阳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准备等下上台领奖，“谁是谁的替身，你到现在还没有看明白吗？” 主持人宣布要给林阳颁奖。 而与此同时，顾清泽被林阳的保镖轰去了场外，秦明川只当是没有看见。 上辈子这样的场合，主办方都是求着顾清泽参加的，可现在的他就像是个无关痛痒的小丑，顾屿霆、秦明川对此全部置之不理。 明明，上辈子的林阳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顾清泽绝对不承认自己这辈子输给了林阳，他相信这只不过是一时的失势，只要弄死了林阳，上辈子环绕在他身边的人就都会重新回来。 顾屿霆的人在停车场找到顾清泽，交给他那一份文件时，顾清泽试探着问：“顾总，说别的话了吗？” 叶助理挑着眉，“说什么？” “比如，我办成这件事后，会把我重新调回身边之类的，”顾清泽垂眸翻看了下这份要坑害秦明川的文件。 叶助理想起来高助理吩咐的话，要他稳住顾清泽，尽量给顾清泽一些希望，于是编瞎话道：“倒没说要把你调回来，只不过，顾总说你在秦明川身边过的好像很辛苦，说让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尽管提，他会为你准备好一切，只要你尽快劝秦明川签下这份文件。” “真的？”此时如同漂浮在汪洋大海中即将溺死的顾清泽听到这话，仿佛瞧见了一艘豪华巨轮，可以供他搭载，语气都带着雀跃，“顾总真是这么说的？” 叶助理点了点头。 被林阳刚才那番话刺激到的顾清泽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逆风翻盘，而叶助理这番话无异于给他注了一针强心剂。 顾屿霆上辈子就是个守信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了，顾清泽相信自己未来还是可以成为天雅集团的主人的。 而且顾屿霆现在是天雅集团的董事长，顾清泽想着几乎没有任何阻拦挡在他和顾屿霆中间，也不会存在上辈子霍家长辈都不认可他的情况。 这么一想通，顾清泽觉得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晚宴会场里，林阳拿到了最佳新人奖，给他颁奖的嘉宾是天雅集团的董事长顾屿霆。 台下的秦明川正跟杜主编讨伐这件事，“之前不是已经说好由我来颁奖的吗？怎么能临时换人呢？” “霍总，这也是出于多方考量，毕竟现在关于霍臣曦的黑料铺天盖地，我也是想着尽量不要让您卷进这漩涡里。”杜主编小声道。 秦明川冷笑一声，“我资助了你们杂志一年的广告呢，顾屿霆给你们的好处比我更多？” 杜主编当然不能告诉秦明川说顾屿霆已经买下了他们在法国的集团总部，只能尽力敷衍，“霍总，您真的误会了，您和顾总都是我们的座上宾，我们当然不会因为广告赞助就轻易换人，主要还是为您考虑啊。” 秦明川哀怨地看着台上，顾屿霆唇角带着笑，站在林阳身旁，正在合影。 “你怎么没提前给我说一声？”下台阶的时候，顾屿霆十分绅士地搀着林阳的胳膊，林阳手上拿着水晶奖杯，脸上带笑地看着顾屿霆。 顾屿霆挑着眉，装作一副他也是临时知道的模样，无辜道：“他们这边临时通知的，我也不知道，要不是给你颁奖，换做其他人，我才懒得上台。” 林阳笑得灿烂，“那我谢谢你？” 顾屿霆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不用客气。” 他们两人的互动极其自然，最近林阳的热度又居高不下，一排媒体的镜头都对准了这边。 谢昊也捕捉到了这一点。 于是在顾屿霆和林阳还没回到位置上的时候，他起身迎了过去，想跟顾屿霆和林阳搭两句话，装作是熟稔的样子。 但顾屿霆见谢昊凑过来，神色便冷了下来，气场骇人。 谢昊只犹豫了下，就被秦明川喊过去的工作人员给拦了回来。 “你想换经纪公司了？”秦明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让人喊过来的谢昊。 谢昊如今是慈明旗下的一张大牌，本来霍家老爷子就有些怀疑秦明川的能力，要是谢昊被顾屿霆弄走了，秦明川怕是要被气死。 谢昊这人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坐在秦明川旁边的位置上，满脸笑容，“川哥，你是误会了吧，我跟林阳关系很好，过去想祝贺他呢。” “谢昊啊，最好真的是你说的这样，”秦明川揽住谢昊的肩膀，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慈明也从来都没有薄待过你，你看，十年的合约还有六年，光是违约金就得有十几个亿，我从打理公司开始就没跟你提过这件事，要是换做别的老板，怕是早就话里话外地警告你了吧。” “当然，这些我知道的，”谢昊笑着，“川哥，我是咱们公司一手捧起来的，跟其他人可不一样，我没二心的。” 顾屿霆坐在不远处开始倒油，“林阳，你看，秦明川跟谢昊关系真好，笑得那么开心，勾肩搭背，就像是一对似的。” 林阳顺着顾屿霆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瞧见了秦明川和谢昊的亲昵模样。 不过，林阳只是略略扫了一眼，这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他根本不在意。 “你刚干什么呢？”林阳扭头，意外瞧见顾屿霆手里亮着的手机屏幕。 【顾屿霆和林阳好有感觉啊，顾屿霆的手扶着林阳的胳膊，感觉旁边都是粉红泡泡，他俩好配啊。】 而顾屿霆手机上显示着“赞过。” 发觉林阳看见了手机，顾屿霆慌忙关掉手机，干笑一声，一本正经地解释，“手滑了。” 其实林阳只看见了顾屿霆点赞，没看清点赞的内容，但就顾屿霆这个心虚的模样，林阳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 “真的？”林阳歪头看着他。 顾屿霆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真的。” 秦明川走了过来，此时杜主编正在和其他人寒暄，位置上没有人。 看着林阳和顾屿霆亲近的模样，秦明川又想起了上辈子林阳陪在霍臣曦身边排斥他的情景，心里不免酸楚。 “林阳，”秦明川的嗓音略显沙哑，坐在林阳旁边的椅子上，“我带你去见几个圈内的朋友吧，对你日后的发展有好处。” 不知道为什么，林阳看着现在的秦明川，总觉得他有些憔悴，但该说明白的话必须说清楚，“秦哥，我真的没法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秦明川晒笑，有些落寞地垂眸，“但是我们依旧能做朋友对不对？” 顾屿霆在旁边盯着秦明川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他心想着也就让秦明川再蹦哒这几天，很快，很快秦明川就会在林阳身边消失了。 “做朋友？做什么朋友？”不知道司马彦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他拿着酒杯，在外人看来只是几个老总在寒暄。 有不少娱乐圈的演员和爱豆都频频望向这边，很多都在羡慕林阳的好运气，新人出道没多久，居然能坐在晚宴中心位，还引得那么多大佬都过去跟他聊天，等晚宴结束，一定要让经纪团队多发些林阳的黑稿。 “秦明川，谢昊才是你们公司的人吧，你不领着他去见人，怎么反倒跑这边来了，”司马彦轻蔑地抬眸，“哦，我知道了，你之前跟林阳表白就是为了把林阳挖去你们公司吧，还假心假意地说喜欢人家，原来都是利益驱使，你之前装的真像，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秦明川抬脸看向司马彦，反唇相讥道：“我怎么就不是真心的了？我不像你，不仅把林阳当成替身，二婚有了妻子还追求林阳，司马先生，你现在还没扯离婚证呢吧？这种情况叫什么？哦，叫出轨对吧。” 顾屿霆听见秦明川这话，心下一动，他的人并没有查到司马彦这一层，想来应该是在国外的事，有这一出，事情倒是好办了。 司马彦脸色铁青，捏着玻璃酒杯的指尖泛白，看向林阳，强自镇定道：“他说的不是真的，林阳，我根本没有什么妻子。” 林阳并不想听他解释这些，他之前已经跟司马彦说的明明白白，他不可能喜欢他。 “林阳，我有点醉了，你陪着我去透口气好吗？”顾屿霆手边放着喝了半杯的红酒，挑着眉，眼神无辜，这会儿倒显得有些可怜。 林阳正想摆脱秦明川和司马彦，顾屿霆的话来的很是时候。 “好，我陪你去醒醒酒吧。”林阳利落地起身，抬手扶着顾屿霆离开。 “林阳！” “林阳！” 秦明川和司马彦不甘心地喊道。 顾屿霆扭头看了看他俩，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唇角勾起，眼神里满是不屑和挑衅。 “这个贱人，他就会装可怜，”司马彦气的把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怒气冲冲地看向秦明川，“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干嘛老是找我的茬，你分不清我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顾屿霆吗？” 第70章 “呵, 共同的敌人，你以为你比顾屿霆好到哪里去？你也不是个好东西，”秦明川不屑地看着司马彦, “快回家找你媳妇去吧, 在这凑什么热闹。” “我跟你说了那不是真的，算了，跟你说有什么意思, ”司马彦白了秦明川一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转身出去找林阳。 秦明川被气得脑袋发懵, 截住服务员, 一口气喝了七八杯红酒, 托盘上都空了。 晚宴结束之后, 秦明川被助理搀着回家。 别墅门刚打开, 顾清泽就笑着从里面迎了出来，把秦明川从助理手里接过来。 “明川,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顾清泽装出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 将秦明川扶进了电梯里。 因为助理之前见过很多次秦明川和顾清泽在一起，而且顾清泽又是住在秦明川另外的别墅, 所以助理只以为他们是那种关系, 有顾清泽在这照顾秦明川, 助理乐得自在。 秦明川并不习惯有管家和保姆在家，因而此时偌大的别墅里, 只有秦明川和顾清泽两个人。 走出电梯, 顾清泽搀着秦明川去了卧室。 “林阳, 你怎么喊我明川啊？”秦明川眼神涣散，整日里想着林阳, 顾清泽又跟林阳模样长得像，所以此时他头脑不清醒，只以为扶着自己的人是林阳，“你之前不都是喊我秦哥的吗？” 顾清泽强忍着秦明川身上的酒气，听到秦明川冲着自己喊林阳的名字，他心中对秦明川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但为了哄秦明川签下那份文件，顾清泽只能暂时装成林阳，毕竟，像今天晚上这么好的机会可遇不可求，要是等秦明川第二天清醒过来，再让他签那份文件可就难多了。 “秦哥，你刚才听错了吧，我是喊的你秦哥啊，”顾清泽踉踉跄跄地扶着秦明川坐到床上。 他转身想去拿那份顾屿霆的人给他的文件，却不料被秦明川一把抓住了手腕，拉在床上，秦明川把顾清泽压在身下，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这该死的熟悉的感觉！ 顾清泽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仰视望着身上的秦明川，咬牙不耐烦道：“秦哥，稍微等等，我去给你倒杯水。” 此时的秦明川盯着顾清泽的脸，重复道：“倒杯水？” 顾清泽想挣扎开秦明川扼住他的手腕，忍着恶心哄秦明川，脸上带笑，“对啊，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喝了那么多酒，胃里应该很不舒服吧。” 秦明川似乎思考了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抓着顾清泽的手却不肯放开，“你不会跟顾屿霆离开吧？” “当然不会，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我怎么可能会跟顾屿霆离开呢？”顾清泽极其自然地说着瞎话，“秦哥，松开吧，我不走。” 秦明川考虑了下，松开了手。 从床上下来的顾清泽慌忙去外面拿早就放好的文件和签字笔，另一只手端了杯凉水。 “秦哥，我这里有个特别好的项目，你要不要投资啊？”顾清泽把水递给秦明川后，拿着文件在秦明川眼前晃了晃。 秦明川双手捧着水，并不喝，只是垂眸问，“林阳，你能不能离开顾屿霆，跟我结婚啊？” 顾清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那你在这个文件上签了字、盖了章，我就同意。” 秦明川闻言抬眸，惊喜问道，“真的？” 顾清泽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 顾清泽扶着秦明川，签字、盖章一气呵成，一颗大石头在顾清泽心中落了地，他现在只等着拿着这份文件去向顾屿霆邀功了。 而从晚宴会场离开的顾屿霆，正坐在车后座，把头倚在林阳肩膀上。 “你才喝了半杯就醉了？”林阳侧头问顾屿霆。 顾屿霆揽着林阳的胳膊，头磨蹭着寻找舒适的位置，一本正经道：“是啊，那个酒劲太大了，我这会儿站都站不稳呢。” 回去别墅后，顾屿霆非要林阳扶着他才愿意下车，不然就打算一整晚坐在后座上。 “顾屿霆，你怎么越来越娇气了，就喝了半杯酒啊，“林阳无奈地重新走回车边，把他搀下来。 顾屿霆唇角带笑，偷瞄了林阳一眼，小声抱怨道：“林阳，你变了，你之前可从来不说我娇气的。” 林阳心想这人还好意思说他变了，之前的顾屿霆跟现在的顾屿霆就好像是两个人一样，林阳觉得变了的人明明是顾屿霆才对。 进去客厅，林阳去给顾屿霆冲了杯蜂蜜水。 顾屿霆看见了手机上高助理发来的信息，说是顾清泽那边已经办妥了。 “你怎么这么高兴？”林阳看顾屿霆脸上的笑意藏不住，伸手递给他温水。 顾屿霆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从沙发上起身抱住林阳，侧脸轻轻蹭着他的脖颈，话说的模棱两可，“大约是因为喝了酒，我今天就是有点高兴。” 林阳已经习惯了顾屿霆这幅模样，所以并没有多问什么。 因为要准备新歌，林阳第二天早上六点起床，经纪人周浩楠陪着他去了录音棚。 而顾屿霆也是精神振奋，亲自带人去见了霍家老爷子。 把顾清泽哄秦明川签下的低价出让慈明无双影视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的授权书拍在了桌上。 被连环电话轰炸醒的秦明川匆匆赶来的时候，顾屿霆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幸灾乐祸的霍邱辰，还有差点给气晕过去的霍家老爷子。 霍邱辰装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把来龙去脉给秦明川讲了一遍。 “小川，你是被人设计了，”霍家老爷子尽量稳住语调，“这样吧，事情还不算太森*晚*整*理糟糕，你娶了三昌集团家的姑娘，这事我就给你掀过去了。” 秦明川听到这话如遭雷劈，“爷爷！我不可能娶别人的。” 霍家老爷子听见这话彻底绷不住了，“你知道因为你的失误，让集团损失了十几个亿吗？小川，我看你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好好在家等着结婚吧，公司里的事还是交给你二哥处理好了。” “爷爷！”秦明川不愿意就这么屈服。 但霍家老爷子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小川，你要么就乖乖听话娶了那个姑娘，要么，爷爷也没法给那些董事会的人交代，只能把你送进监狱去陪臣曦了，还有，不要再靠近顾屿霆的人，这是最后通牒，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秦明川从老爷子所在的别墅离开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顾清泽，把他碎尸万段。 但顾清泽早就跑没影了，他知道自己做了这种事，秦明川不会放过他。 于是他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东西，联系了叶助理，顾屿霆吩咐把他安置在了旗下一个酒店。 “顾总什么时候来见我？”顾清泽仍然对顾屿霆抱有希望。 毕竟，叶助理曾经说顾屿霆之前许诺过，会为他准备好一切。 叶助理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这已经是顾清泽半小时内问他的第五遍了，“不知道。” 顾清泽强压下怒气，“那你给我个顾总的联系方式，我亲自跟他聊。” 叶助理彻底摆烂，“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顾清泽走过去，抓住叶助理的领带，极其愤怒地嘶吼着，“你不过是顾屿霆的一条狗，你觉得你得罪了我还能有好下场吗？只要我见到了顾屿霆，你就完了！” 叶助理丝毫不慌，抬手掐住顾清泽的脖子，迫使他松开了手，然后将他扔到地上。 手机终于响起铃声。 叶助理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只听见对面说，“可以了。” 顾清泽脸涨的通红，侧躺在地上，不住地咳嗽。 要不是顾屿霆这辈子换了联系方式，顾清泽想着自己哪里会受叶助理的气，他早就按着上辈子记得的号码联系上顾屿霆了。 等下顾屿霆来了，他一定要跟顾屿霆告叶助理的状。 “滚吧！你可以走了，”叶助理扯了扯领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顾清泽，“顾总说你立了功，你的命保住了。” 顾清泽从地上坐起来，嗓音沙哑，“顾总不是答应来这里见我了吗？” 叶助理冷哼一声，“你在做什么白日梦，顾总每天那么忙，他哪有时间来见你啊？” 眼看着自己要成为天雅集团主人的希望落了空，顾清泽不顾一切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为了顾总背叛了秦明川，他现在肯定在四处找我，顾总不能这么对我！顾屿霆不能这么对我！” 叶助理斜了他一眼，根本不搭理他的话，径直走出来房间。 顾清泽和他那两个行李箱被从酒店扔了出来。 没办法，顾清泽只能回了北川大学的学生宿舍，他只有那一个地方可以安身了。 三个室友都不在，他自己住倒也宽敞。 但顾清泽绝不甘心自己苦心积虑那么久，到头来成了一场空。 他振作精神，洗澡吹头发，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衣服，打车去了司马彦所在的影视公司。 前台告诉他说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但顾清泽很幸运遇到了司马彦的副手从里面出来，连说带骗套路知道司马彦现在正在香榭大楼的餐厅请客吃饭。 顾清泽立刻打车赶了过去，但他不知道，是因为林阳在那吃饭，所以司马彦才会出现在香榭大楼。 上辈子司马彦对顾清泽的追求可以称之为狂热，几万的奢侈品包包可以一次送七八个，请顾清泽吃饭也都是米其林餐厅，更别说司马彦曾经还想邀请顾清泽去环球旅行了。 虽然上次在派出所见到司马彦为了林阳和其他人争风吃醋，但顾清泽坚信，不会所有人都跟秦明川一样不长眼，原主和赝品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顾清泽觉得司马彦上辈子环球旅行的提议倒还不错，他准备答应下来，但前提是，司马彦要给他一大笔钱，至少，得能让他给他哥顾清宇一个交代的那种数额。 香榭大楼顶楼餐厅。 林阳正坐在窗边喝橙汁，对面的经纪人周浩楠美滋滋地吃着三文鱼刺身。 周浩楠虽然之前在公司是很优秀的经纪人，也跟着艺人经历过很多大场面，可都没跟在林阳身边待遇好，这种顶楼餐厅，他之前要想来吃就还是自费，跟着林阳，集团就全部给报销。 所以，他比谁都期望林阳的事业越来越好，更希望顾屿霆可以永远喜欢林阳。 所以在看见司马彦过来的时候，周浩楠第一时间就联系了高助理。 保镖拦着司马彦并不让他靠近。 林阳只想安心吃个饭，却不料又遇到了这种事，所以他只权当没看见司马彦，希望司马彦可以尽快放弃。 司马彦这次转了性，见保镖拦他，不吵也不闹，随即坐在了离林阳不远的位置，准备等着林阳吃完饭在跟他聊一聊。 “司马先生，好兴致啊，”没多久，顾屿霆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司马彦心想这人来得可够快的，他看了林阳一眼，发现林阳果然也听见了顾屿霆的声音，正起身朝这边走过来。 林阳看着顾屿霆身后还有个衣着精致的女人，背着单肩包，神色铁青。 顾屿霆注意到了林阳的视线，看向司马彦，“司马先生，这家餐厅饭菜味道不错，既然夫人也来了，我就请你们吃顿饭吧。” 直到这时候，司马彦才注意到人高马大的顾屿霆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瞪大眼睛，确定那人就是他之前在爱尔兰领过结婚证的女人。 “你怎么在这？”司马彦嗓音发涩，似乎透露着不可置信。 顾屿霆揽住林阳的肩膀，看热闹不嫌事大，“阳阳，最近似乎是好日子，你看司马先生他们都成双成对的，就连秦明川也都快要结婚了。” “秦哥要结婚了？”林阳一点也没听到风声。 71.72 第71章 顾屿霆轻轻点头, 漫不经心道：“是，听说还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旁边的女人看着司马彦啪嗒啪嗒落下泪来，抽泣着问：“你不是说要跟我白头到老的吗？你不是说我长得像你初恋吗？你怎么就又喜欢上别人了, 我们可是已经领了证的呀……” 司马彦急忙想跟林阳解释。 但顾屿霆挡在林阳身前, 隔开司马彦，声音冷淡，“看来今天不是时候, 那我就改天再请你吃饭吧。” 顾屿霆给那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又开始大吵大闹地哭起来。 顾屿霆和林阳带人趁乱离开了餐厅。 电梯里, 顾屿霆看了眼手机, 低垂的眼帘滑过一丝寒意, 但又转瞬即逝。 “你怎么知道秦哥要结婚了？”林阳轻声问。 顾屿霆清了清嗓子, 随口编瞎话道：“他那个结婚对象是个集团的千金大小姐, 我偶然听见高助理提了一嘴, 就记下来了。” 出去电梯，顾屿霆带着林阳从香榭大楼东边的门出去上了车。 顾屿霆和林阳走出去旋转门的同时, 孟余天和顾清泽前后脚从香榭大楼北门进去了。 “林阳在哪？”戴着墨镜全副武装的孟余天问身旁的经纪人。 经纪人得到的消息是林阳在香榭大楼吃饭, 但这里有好几家高档餐厅，要是想知道确切的信息怕是得要一家家确认。 这种苦差事孟余天当然不会做, 所以他在一楼沙发上等着经纪人回来。 在顾清泽进入香榭大楼大厅左顾右盼的时候, 孟余天不可避免地认出了他, 轻轻往下摘了摘墨镜，又打开微博点进顾清泽的首页。 照片对比一下, 就是一个人。 “你好, 问下这大楼里餐厅在哪？”顾清泽走到柜台边, 问工作人员。 孟余天走过去，好心道：“我知道在哪。” 顾清泽看了眼全副武装的孟余天, 并没有认出孟余天是谁，有些警惕地退后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你是来找林阳的吧？我知道他在哪，”孟余天掩在口罩后的表情看不出来，只能瞧见他挑起的眉梢。 顾清泽捕捉到了话里的重点，“林阳在这！” 孟余天的嗓音懒懒的，“你不是来找林阳的？” 顾清泽迅速明白过来，司马彦和林阳同时出现在这里，怕就是在一起的。 这时候，孟余天的经纪人终于打听回来，见孟余天站在一个年轻男人身边，以为孟余天又转移了目标，略有些高兴地说道：“我问过了，说是他跟司马彦在一个地方吃饭，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群人吵了起来，现在他已经走了。” 经纪人话里的“他”自然是指林阳，孟余天听明白了，顾清泽自然也明白。 “司马彦在哪个餐厅？”顾清泽问孟余天的经纪人。 孟余天冷笑一声，既然林阳不在这，今天又碰上了顾清泽，不教训教训这个整日里抹黑林阳的黑子怕是说不过去。 于是不等经纪人开口，孟余天就用胳膊夹着顾清泽的脑袋，捂着他的嘴，把他带去了卫生间，挥拳打了他一顿之后，孟余天终于解气了，带着经纪人离开了香榭大楼。 等顾清泽趴在地上缓过来，准备报警时，又想到秦明川现在一定在四处找他，他不能暴露位置，悬在手机屏幕前的手指又收了回去。 他一瘸一拐地冲洗掉脸上的血迹，又抓了抓头发，等他一家家找到司马彦曾经在的顶楼餐厅时，所有人早就离开了。 顾清泽又扑了个空。 另一边，顾屿霆和林阳坐车已经快要回到别墅了。 林阳抬眸看着顾屿霆，“你做的？” 顾屿霆回复完微信消息，关上手机，侧脸问，“什么？” “秦哥要结婚的事？”林阳眨了眨眼，“是不是你做的？” 顾屿霆装作没听懂的模样，摊了摊手，“我也是刚知道，他要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阳打量着顾屿霆的神情，似乎想从顾屿霆脸上看出什么来。 秦明川是什么样的人，林阳很清楚，他知道秦明川不会无缘无故就决定娶女孩子，秦明川的性向在那明摆着，小说里即便是霍家人都反对，可秦明川还是把顾清泽娶进了门，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抗力，秦明川绝对不会屈服，也不会耽误一个女孩的青春。 “是，我只是，只是稍微动用了些手段，但我的目标只是霍家的公司，”顾屿霆抿着唇，“至于秦明川的婚事，我真的不知道。” 两人下车，走在路上。 见林阳不说话，顾屿霆以为他生气了，“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就是这样，如果我不出手，他们下次寻到机会，也绝不会放过我的。” “林阳，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别生气了？ 顾屿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我只是问问你，并没有生气，”林阳觉得顾屿霆有时候真的很容易患得患失，他笑了笑，“我真的没生气，就是今天好不容易安安静静吃个饭，又遇见司马彦，有些烦。” 顾屿霆见林阳没生气，唇角带笑，揽住林阳的胳膊，“你放心吧，司马彦他不会再来找你了。” 刚刚，顾屿霆跟东南亚那边打了招呼，直接让人去拜访了司马彦家族的叔叔，就像是去霍家那样，表明了立场。 司马彦在内地看着势力庞大，但其实是个空架子，背地里还是他叔叔说了算，只要东南亚那边不许他再靠近林阳，司马彦大概率是不会再过来了，而且，顾屿霆还把司马彦和那个女人的事捅给了他叔叔，想来司马彦这段时间都要呆在东南亚那边回不来了。 “对了，你喜欢什么花？山茶、百合，还是郁金香，又或者是其他的？”顾屿霆走进客厅，拿起iPad，一张张给林阳看高助理发给他的图片。 林阳接过来，看了眼，又抬脸问顾屿霆，“突然问我这个干什么？” “是这样，高助理最近拿了很多奖金，他打算送你一束花，但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让我帮忙问问，”顾屿霆有些紧张，拿起桌上的水杯假模假样地抿了口。 林阳僵硬地眨了眨眼，“高，高助理要送我花？” 顾屿霆点了点头，干巴地解释，“大家都有，我，我也有，高助理发了很多奖金，他打算每个人都给买花呢。” “哦，”林阳仔细挑了挑，“那就这个蜜桃雪山玫瑰吧，我觉得这个很好看。” “好，”顾屿霆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这个很好看。” 刚刚林阳和顾屿霆从香榭大楼离开的身影被媒体拍了下来，虽然两人都戴着口罩，但林阳银灰色的头发依旧很惹眼。 再加上之前时尚晚宴，顾屿霆笑着扶林阳走下台阶，对谢昊又是冷若冰霜，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猜测顾屿霆和林阳的关系了。 【林阳在创造营出道的那个特别出道位是不是就是顾屿霆给他特设的啊？】 【顾屿霆看着林阳的眼神明显不一样，林阳下台阶的时候又不像女明星似的穿了高跟鞋，有什么好扶的？】 【我直觉向来很准，顾屿霆那眼神就是喜欢林阳，之前有商业媒体采访，顾屿霆还说他喜欢唱歌好听的人，这不就对上了。】 眼角肿了的顾清泽坐在出租车上翻看着热搜，顾屿霆和林阳被拍到的照片背景就是他刚刚离开的香榭大楼门口。 “该死！你们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顾清泽恨恨地想着。 可现在的顾清泽已经走投无路，他红肿着半张脸回去了学校。 沿着教学楼门口的林荫小路，经过图书馆，顾清泽一瘸一拐地走着，平日里很短的路程，这会儿却格外地长。 “清泽！”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清泽扭头，看见了舍友贺明，贺明是现在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鼻头一酸，顾清泽几乎就要扑到贺明怀里落下泪来，可当顾清泽的视线落到贺明身边人的脸上时，他的心又凉了半截。 “清泽，这是我表弟贺朝，他说是你粉丝，一直想见见你，我联系不上你，就带他来学校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呢。”贺明带人走过来，笑着跟顾清泽介绍。 祸不单行，来的人除了贺朝，还有孙子岩。 顾清泽抬眸看了贺明一眼，他知道贺明的家庭情况不错，如果撒撒娇，或许能让贺明先借他些钱把这两人打发走。 “哦，对了，清泽，”贺明有些害羞，看向旁边的孙子岩，“这是我男朋友，跟我表弟一起来的。” 顾清泽的表情僵在脸上，整颗心坠落谷底。 难道他连贺明都要失去了？ “清泽，你怎么了？”贺明看顾清泽神色不太对。 此时贺朝冷笑一声，他可知道顾清泽神色不对的原因，“哥，你不知道，顾清泽他欠我二十万呢。” 孙子岩也看出来顾清泽刚刚望向贺明的眼神不清白，于是揽住了贺明的胳膊宣誓主权，“是啊，顾清泽之前还许诺说可以帮我签进慈明呢。” 贺明皱着眉，明白了表弟让他帮忙找顾清泽的意图，不过他有点不相信，那么温柔善良的顾清泽怎么会变成这么没有诚信的人，“清泽，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顾清泽一口否决，质问那两人，“你们有证据吗？就敢这么说？” 随后大声朝路上巡逻的校园保安叫喊，“救命！这两个人要杀我！” 保安过来，顾清泽随即头也不回地一瘸一拐地转身往校外跑去。 不知道跑了有多久，顾清泽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看见了个酒吧，他打开手机看了眼，余额只有五百多了。 如今霍臣曦进了监狱，他最大的提款机消失，秦明川那里也骗不出钱来了，司马彦又见不到，顾屿霆不用说。 顾清泽从来都没有这么窘迫过。 但他还是走进了酒吧，点了杯价格便宜的鸡尾酒，坐在吧台边，喝酒麻痹一下神经。 酒吧里人声嘈杂，吵得人心烦意乱。 就在顾清泽皱着眉，喝干净玻璃杯里的鸡尾酒时，他的左肩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帅哥，自己一个人？我请你喝一杯？”顾清泽回头，眸子猛然瞪大。 他眨了眨眼，又仔细瞧了瞧，确认自己没看错。 这就是命运吗？ 顾清泽冷笑一声，既然老天爷让他重生一世，又告诉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可为什么又让他走到了这一步？就好像人生根本就没有丝毫改变。 上辈子，他就是在被那些人辜负，极其失意的时候遇见了面前这个无所事事的人渣钱昌硕，那时候的顾清泽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走了自己身上的钱，又因为他被染上了病，才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 顾清泽甩来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满眼嫌恶地起身准备离开。 但走出了两步，顾清泽又折返回来，他看着面前的钱昌硕，心中酝酿了一个绝佳的计划。 既然上辈子自己被这人染了病，凄惨一生，如果，染病的人换做是林阳呢？顾清泽不相信到那个时候，顾屿霆还能对林阳这么好。 而此时的林阳正在跟顾屿霆一起吃饭。 “顾屿霆，你有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什么的吗？” 小说里只说顾屿霆后来定居德国，并没有提到任何顾屿霆的婚姻状况，林阳觉得顾屿霆不会为了顾清泽单身一辈子，他很想知道小说里原本的顾屿霆后来是跟谁在一起了。 第72章 顾屿霆摇了摇头, 帮林阳解开红丝绒蛋糕上的塑料包装盒，“男的有两三个，但不算是青梅竹马, 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 他们现在都在德国。” “不过，我倒是有个很好的女性朋友，是我大学学姐, 对了，她不久后就会回国, 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 她人特别好, 之前在大学里帮了我很多忙。” 林阳下意识地觉得顾屿霆口中的学姐应该是喜欢顾屿霆的, 而且按照这个小说世界一贯的狗血尿性, 这个学姐恐怕就是顾屿霆和他日后结婚对象相处的一个波折点。 “那个学姐, 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林阳接过来红丝绒蛋糕，用勺子舀了一口却并没有放进嘴里。 顾屿霆吃了口米饭, 想了想,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家境不错, 会英语、法语、葡萄牙语和意大利语, 毕业之后去了华尔街证券交易所工作, 总之，是个能力很强的人。” 林阳心想问题的关键点哪里是她工作能力强不强, 于是装作不经意地继续问, “她长得好看吗？” “嗯, 中规中矩吧，或许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漂亮姑娘太多了, 感觉她并不算太出众，”顾屿霆抬眸看向林阳，“当然了，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还是你。” 虽然知道这话有点假，但林阳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顾屿霆，你跟谁学的说这种话？” “我是真心这么觉得的，”顾屿霆盯着林阳的脸，眨了眨乌黑羽睫，神态认真又庄重，让人丝毫感觉不到轻慢，就好像是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林阳的心又乱了，他慌忙移开视线，低头垂眸吃着小蛋糕，不再说话。 另一边，顾清泽和混混钱昌硕达成交易后，准备回去大学宿舍。 路上接到了他哥顾清宇的电话，“我明天下午会回国，家里公司的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爸爸和我辛苦一辈子才有了这一个公司，绝对不能就这样没了。” 这次顾清泽的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压低声音，“好，你回来吧。” 顾清泽想着要实施计划，不仅需要钱，需要时机，还需要帮手，顾清宇回来正好可以帮忙。 至于钱和时机。 顾清泽已经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目标。 第二天清早，顾清宇落地A市机场，气冲冲地来北川大学找顾清泽。 此时的顾清泽正在上铺睡觉，还没睁开眼，就被顾清宇扔过来的包给砸醒了。 “你还有脸睡觉，我和爸爸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能睡着觉！” 顾清泽从床上坐起身，拿过来顾清宇砸向他的包，看了顾清宇一眼，又把包扔回顾清宇脸上。 “哥，”顾清泽唇角勾起，抓了抓头发，“现在只有我能救公司，你还敢对我这个态度，你是不是疯了？” 顾清宇仰头望着顾清泽，“你有办法救公司？” 顾清泽踩着楼梯下床，“当然，我现在已经有了个特别完美的计划。” 在学校餐厅吃完饭，顾清泽带着顾清宇打车去了霍邱辰的别墅。 摁开门铃，霍邱辰穿着睡衣，腰带松垮挂在腰间，敞着怀，手里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你居然敢上这里来？小川找你都快找疯了，你不怕被打死啊？”霍邱辰掀起眼皮，懒懒地看向顾清泽和他身后的顾清宇。 但顾清泽丝毫不慌，坐在了离霍邱辰不远的沙发上，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才缓缓说道：“现在二少爷已经成了霍家主事的人，还没来得及恭喜您呢！” 霍邱辰不知道顾清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掐灭烟灰，眼神阴狠，“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废话，要是再磨磨唧唧，我就让小川来把你接走。” “你在澳门赌博，挪用公款欠了两百多个亿，老爷子应该不知道吧，”顾清泽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 重活一世，顾清泽自认还是比其他人有更多资本的，上辈子顾清泽帮秦明川扳倒霍邱辰，也是因为告诉了老爷子这件事，所以霍邱辰才彻底出局。 顾清泽要趁秦明川没用这张牌之前，先他一步打出来，至少在顾清泽这里，他要实现利益最大化。 霍邱辰眸色幽深地想杀人。 “二少爷，你可别想着杀了我这件事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盖住，”顾清泽看透了他的意图，放下杯子，“只要我出了事，我保证，不出五分钟，这消息就能传到老爷子耳朵里。” 霍邱辰冷笑一声，盯着顾清泽，“秦明川也知道这事？” “他不知道，”顾清泽想着只要自己拖延到计划完成，到时候有了顾屿霆的庇护，即便是霍邱辰知道自己在撒谎秦明川不知情这件事也无所谓了。 霍邱辰意识到顾清泽这是来谈条件的，“你想要什么？” “我需要二少爷帮我做一件事，”顾清泽这会儿倒是庆幸如今霍家主事的人是霍邱辰，而非秦明川了，要不然，自己的计划恐怕会很难完成。 两天后，林阳发布了出道以来第一首新歌《你是我的未来》，新歌发布的当天晚上，就强势登顶各大音乐榜单第一。 但在林阳出席品牌活动时，被媒体问到最多的还是被拍到和顾屿霆一起出行的绯闻。 “这是真的吗？听说顾总不久前继任了天雅集团董事长，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阳，你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吗？” “那个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已经跟顾屿霆在一起了吗？” 林阳被长枪短炮的摄像机围了一圈，身前都是举过来的话筒。 经纪人周浩楠和品牌方的工作人员一起打断记者的问话，“不好意思，私生活不方便回答，老师，咱们问点和活动有关的问题吧。” 有个女记者举着话筒，“你目前这首歌的成绩这么好，以后会有其他专辑计划吗？” 经纪人松了一口气，忙示意林阳回答这个记者。 林阳接过来话筒，“嗯，后续大约还会有三张专辑和大家见面，跟现在这个风格会有所不同，也希望可以取得一个好结果。” 女记者追问：“你现在是单身吗？” 林阳想着自己以后也不打算走流量的路子，与其吸了大量女友粉之后再被扒出来谈恋爱或者结婚，还不如痛快承认，留下的大约就是真的喜欢他实力的粉丝。 经纪人周浩楠准备继续挡住。 “现在的确是单身，但是我，有了个很亲近的人，”林阳笑着答道。 剩下的记者一拥而上，“那人是顾屿霆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的经纪公司就是天雅集团旗下的，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活动时间到了，林阳并没有回答，被工作人员护着离开。 而＃林阳恋情＃的词条又迅速冲上热一。 大批粉丝和路人对此议论纷纷，很多女友粉也明白了林阳的意思，大呼伤心。 一片混乱的时候，只有顾屿霆在看着手机屏幕傻笑。 “顾总，顾总，”高助理推门进来好一会儿了，一直在等着给顾屿霆汇报工作，可顾屿霆似乎根本没看见他似的。 “怎么了？”顾屿霆眉眼间都是笑意，放下手机，转过来椅子，轻轻转了下左手上的银戒，“高助理，你这时候怎么回事？之前让你去做的事怎么还没弄完？” 高助理听的一头雾水，“什么事？” “场地啊，”顾屿霆脸上鲜少露出害羞的模样，手指轻敲着椅子，“之前让你去买的玫瑰还没弄好吗？” 高助理心想明明自己昨天就已经跟顾屿霆说一切都准备好了，是顾屿霆自己一直犹豫不定，现在又变成他的锅了。 但看在上千万年薪的份上，高助理稳当地接下了这口黑锅，“是，是我忘了告诉您了，现在已经都准备好了，您是想好要表白了吗？” 顾屿霆的手指转了转，起身走到高助理面前，拿着手机问高助理，“你，你看见林阳的采访了吗？” 高助理摇了摇头，他这段时间很忙，并没注意 ，接过来顾屿霆的手机看了眼。 “你说，他说的人是我吗？”顾屿霆抿着唇，有些紧张地问道。 高助理皱眉看着手机，“大概是吧，要不然您直接去问林阳，我觉得他会告诉您的。” 顾屿霆摇了摇头，坚定地拒绝，“不行，要是我这么开口问，那我们俩之间不就挑明了吗？要是，要是他没那么喜欢我，不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不想他疏远我，绝对不行。” 高助理心想顾屿霆和林阳这两人之间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要稍微一主动，这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真的当局者迷啊。 “顾总，林阳话里说的那人就是你，”高助理的语气前所未有地坚定，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要出手促成顾屿霆和林阳这桩姻缘了，“你想啊，林阳身边的人只有你跟他关系最好，连我都比不过，而且他说是很亲近的人，那就更不是林宁了，顾总，不要怀疑，林阳就是喜欢你的。” “真的？”顾屿霆笑得像个小傻子似的。 高助理笃定地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 高助理的话给了顾屿霆莫大的信心，顾屿霆拿过来手机，拍了拍高助理的肩膀，“今年给你涨百分之二十的底薪。” “谢谢顾总！”高助理心花怒放，觉得比自己谈了恋爱还要幸福。 顾屿霆坐回椅子上，开始在手机上找告白的黄道吉日，挑了几个还是不放心，抬眸问高助理，“你认识那种大师吗？要算的准的那种。” 高助理眨了眨眼，想到了大概三年前，顾屿霆刚回国不久，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顾屿霆坐车老是容易出事，胳膊还受了伤，高助理就曾经建议他去找大师看一看。 可那时候的顾屿霆一本正经，“我是唯物主义者，那些都是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糟粕，同西方的神学一样，都是安慰人的空壳子，高助理，我希望你记住，永远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这种话。” “高助理，高助理！”顾屿霆的声音又将高助理的思绪唤了回来，手指轻敲了下桌面，“我问你认不认识大师呢？” 高助理点了点头，“倒是知道一个，等下班我带着您过去。” 顾屿霆起身，穿上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不用等下班了，我们现在就去。” 冒雨开车来到一处小区居民楼下，高助理联系了那位大师，但大师说今天休息不开门。 顾屿霆拿过来手机，声音冷酷，“我给你十倍的香火钱。” 没一会儿，大师的徒弟从楼上匆匆跑下来，殷勤地给顾屿霆打着伞，“您这边请。” 高助理跟着顾屿霆一起上楼。 之前高助森*晚*整*理理跟朋友来过几次，对这里还算熟悉，大师供奉着三座神像，盖着红布，香案上常年摆着水果，烟雾缭绕。 “客人是要问什么？”盘腿坐在垫子上的大师慈眉善目，言语亲和。 顾屿霆坐在对面，“问姻缘。” “我想跟一个人告白，你帮我看下几率有多大？” 大师见多了世上的痴男怨女，但像顾屿霆这种告白前来问的倒不多，为了显示自己的专业性，大师先劝了劝顾屿霆，“告白这种事，似乎没有什么占卜的必要啊？” “你为什么不去直接告白呢？” “因为，我怕会给那个人造成困扰，如果我去告白了，他，他开始和我保持距离怎么办？”顾屿霆只要一想到林阳排斥他的模样，就觉得无法接受。 大师点了点头，让顾屿霆从徒弟端来的盘子里挑了一炷香，放在蜡烛上点燃，然后大师接过来，口中喃喃说了些什么，就把香插进了神像前的香炉里。 在这过程中，顾屿霆和高助理都保持安静，外面的保镖也都不敢吭声。 只见顾屿霆的那柱香，青烟袅袅上升，烧得极旺，但突然间，大师的脸色骤然变的很难看，那柱香也随之在中间齐齐断掉。 “怎么会这样？”高助理惊愕地开口问。 大师坐回桌边，看向不明所以的顾屿霆，“你喜欢的人，他不是他。” “这是什么意思？” “客人要分清楚，你喜欢的是这个人的脸，还是这个壳子里的灵魂。” 顾屿霆不解，“这有什么区别吗？” 大师轻轻叹了口气，“不一样，这是两个完完全全不同的人。” 顾屿霆现在有点怀疑高助理之前是被人骗了，这个神棍说话乱七八糟，简直就是在胡诌。 “客人，如果你坚持跟他在一起，你会因此死掉的，”大师拿起桌上的龟壳，把三枚铜钱塞进去，晃了晃，“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跟他分开一段时间，无论他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插手，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命。” 顾屿霆再也受不了这神棍胡说了，他冷着脸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顾屿霆起身的同时，三枚铜钱落在了桌上，大师看了眼，对着顾屿霆的背影喊道：“那个人的名字里对应着太阳，对吧？客人，记住，不要再插手关于他的任何事。” 【终章】 第73章 顾屿霆带人下楼后, 徒弟从旁边房间冒头出来，走到神像前看了眼，摸了摸头发好奇道：“师父, 你为什么跟刚才那人说假话啊？他的命明明不错, 跟他要问的那个人也没什么关系，而且我看他好像能活很久呢。” 大师闭眼轻轻吐了口气，“世界的秩序不该因为外来者的闯入被打乱, 我们是这个世界的卫道士，虽然偶尔靠泄露天机赚些香火钱, 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干预一下, 要让尘归尘, 土归土, 该是谁的命运, 就是谁的, 一切都该重回正轨。” “可如果，我们干预了还是不能让事情重回正轨呢？”徒弟好奇问。 大师睁开眼, 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 岔开腿大啦啦坐着，随意道：“那反正我们该做的事已经做了, 结果如何我们又控制不了, 更何况, 这个客人出手这么大方，有时候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大家都好。” 高助理给顾屿霆撑着伞, 两人上车。 “顾总, 那个大师向来算的很准的, 要不然，您就离林阳远一些吧, 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高助理和朋友之前在这算的每次都很准，几乎没有错过，他不敢让顾屿霆冒那么大的风险，毕竟这事关乎着顾屿霆的性命。 顾屿霆神色冰冷，侧脸看向高助理，“那就是个神棍，他的话不能相信。” 高助理还想开口再劝劝，但被顾屿霆的眼神逼退回去。 “顾总，那咱们要去哪？” “林阳现在应该到B市了吧？”顾屿霆打开手机看了眼，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去机场，订最早的票，我要去见他。” 话音刚落，大雨滂沱，宾利车驶过红绿灯路口，准备调头前往A市机场。 “嘀嘀嘀……” 等顾屿霆看清左手边失控驶来的大货车时，他所乘坐的宾利车已经整个翻了过来。 鲜血顺着顾屿霆的额头流进了眼睛里 ，他解开安全带，从车里爬出来，跟在后面的保镖也纷纷下车，把高助理和司机拽了出来。 货车侧翻，在雨中着火，车厢里的包装箱散落一地，里面的殡葬纸扎人随风纷飞。 “离他远一些，不然你会死，”大师的声音再次在顾屿霆耳边响起，后又随风消散。 顾屿霆被扶起来，唇角勾起，打电话给另一个助理，“准备好直升机，我要去B市。” B市，同样下了一场不小的雨。 林阳正等在市中心经贸大厦活动现场，准备去盛典红毯上拍照。 他这次穿了件黑色披风织金款式的高定风衣，还遇见了之前在创造营的朋友徐敬遥和成团的那些人。 “我看见那个顾清泽的这次也来了，”徐敬遥站在林阳身边，小声说道。 林阳心想顾清泽这会儿该是藏的严严实实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B市？ 徐敬遥抬了抬下巴，“你看，就在那呢！” 林阳循着视线望去，瞧见了通道转弯处转身离开的顾清泽，顾清泽身边好像还有三四个一起的人，林阳心下瞬间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哥，顾清泽在这，你让人跟着过去瞧瞧，我有点不太放心，”林阳找到经纪人周浩楠，吩咐道。 周浩楠抬眸，“要告诉顾总吗？” 林阳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暂时不用，顾屿霆这会儿应该在忙。” 红毯拍完照，林阳又被媒体包围了。 “上次你说你身边有了个亲近的人，那人是顾屿霆吗？” “林阳，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恋情？” “是顾屿霆先追的你，还是你先追的他？” 林阳只是笑了笑，“如果有了好消息会跟大家分享的。” 晚上，因为天气条件，B市的很多飞机都停飞了，林阳和一众明星媒体都被主办方安排在举办盛典的酒店休息。 周浩楠正坐在房间椅子上，跟林阳说着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外面突然有人敲门，保镖推门进来，“主办方来人告诉我们说不让太多无关人员在附近。 林阳抬眸，“那你们先去房间休息吧，我这里没事的。” 他又看向周浩楠，“哥，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周浩楠离开后，林阳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电闪雷鸣，雨下得正大，他拉上窗帘后，走到外面客厅，随后拧开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与此同时，林阳房间内的一切都在监控录像上显露无疑。 顾清泽眼神阴冷，看向染有性病的混混钱昌硕，“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去做吧。” 钱昌硕离开后，顾清宇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顾清泽。 “哥，你在这看着监控，一旦有不对劲立马给我打电话，我带着媒体过去那边，不要出什么差错。”顾清泽对顾清宇的打量视而不见，十分熟稔地给顾清宇安排着任务。 顾清宇一把抓住了要离开的顾清泽的手腕，“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之前明明是那么善良单纯的一个孩子。” 顾清泽心想那不都是你们逼的吗？要是有选择的机会，谁不想当个好人？ 他甩开顾清宇的手，“哥，在这好好看着，咱们家的公司能不能回来，你、我、爸爸，咱们三个人的命运就在此一举了。” 混混钱昌硕换上了主办方工作人员的统一外套，按照计划好的，来到酒店十三层。 “135，”钱昌硕看着房间门牌号，扯了扯领口，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 他刚刚看见了站在红毯上的林阳，那小模样长得是真不错，一旦想到他躺在自己身下眼角泛红的模样，钱昌硕就不免躁动起来。 “你好，客房服务，”钱昌硕假模假样地敲了下门，左右环顾，趁人不注意拿着门卡刷开了135的房门。 屋内一片漆黑，钱昌硕插卡打开客厅的电灯，径直朝着安静昏暗的卧房走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顾屿霆的私人飞机冒雨降落在B市停机坪上。 他马不停蹄地下飞机坐上车，赶往林阳所在的酒店。 冥冥中，顾屿霆感觉到林阳似乎在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危险，而这个危险将会重创他们现在的生活。 守在酒店走廊尽头的顾清泽眼看着腕表上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心脏跳的很快，一如上辈子在楼上和霍臣曦偷情那时候。 他和钱昌硕商量的时间是十分钟，到时候他会带着媒体闯进去，拍下钱昌硕和林阳两人赤＊裸相拥在床上的艳照，然后在一个小时内将这些照片扩散至全网。 到时候，不仅可以彻底摧毁林阳的事业，还能让钱昌硕把那不可治愈的病染给林阳。 顾清泽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要知道得罪了他，就是会得到这么可怕的下场，不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林阳永远都别想赢过他。 只要想到林阳崩溃绝望的模样，顾清泽心中就说不出的畅快。 他现在只恨不能转瞬间就来到十分钟后。 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顾清泽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腕表上的分针指到数字6，完全重合地那一瞬间，顾清泽兴奋极了，他转身看向身后早就已经联系好扛着高清摄像机的媒体，“准备好了吗？” 几个人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机器，确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一切准备就绪，顾清泽带着人直奔酒店的135号房间，连门也没敲，拿着酒店的万能卡刷开了房门，打开灯，径直冲向里面卧室。 就在顾清泽激动的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时，卧室灯被打开，床上只躺着钱昌硕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堵住了嘴。 “人呢！”顾清泽扯开钱昌硕脸上的胶布，不可置信地大声嘶吼着，“林阳人呢！怎么只有你这个蠢货在这！” 钱昌硕早就晕了过去，无法回答顾清泽的问题。 “不对，顾清宇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就在顾清泽终于从大脑一片空白中转醒过来时，数十个持枪的警察冲了进来，“蹲下！” “都给我蹲下！” 顾清泽愣怔地看着闯进来的警察，就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样，他知道自己这次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 可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只差一步就能成功了，可为什么老天爷总是戏弄他？ 顾屿霆带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后，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林阳房间门口的警察。 几乎是下意识地，顾屿霆不顾一切地大步跑了过去，但他被警察拦住，不允许进去，顾屿霆眼看着就要硬闯。 “你去干嘛？”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抓住了顾屿霆的手腕。 顾屿霆僵硬地回头，眼眶泛红，看见了好好站在他面前的林阳。 “这里人多，还有很多媒体，”林阳拉着他去了旁边房间，关上了门。 经纪人周浩楠还有两个保镖都在房间里，顾屿霆眨了眨浓密眼睫，看了看林阳，又看向众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警察在？” “我报的警，顾清泽作死，”林阳的视线落在顾屿霆额头的伤口贴上，“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让他逃过去。” 经纪人周浩楠见状，“顾总，我去外面处理这件事。” 周浩楠出去的同时，两个保镖也跟着离开了房间。 “你怎么到处都是伤啊？”林阳低头又瞧见了顾屿霆手上包着的绷带。 顾屿霆盯着林阳的脸，眼眶湿润，一把将林阳搂在了怀里。 “顾屿霆，你怎么了？”林阳被顾屿霆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顾屿霆侧脸贴着林阳的脖颈，有些凉凉的，他声音发颤，“没事，我就是有点害怕。” 顾清泽和其他人被带上警车的时候，并没有瞧见他哥顾清宇。 直到在警局里，他才看见了站在走廊外的顾清宇，顾清宇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在跟警察说着什么。 “警察叔叔，我什么都没有做，这完全是个意外，”被手铐拷住的顾清泽极力辩解道。 警察冷面道：“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 顾清泽还想再挣扎一下，“我真的没有做什么，这都是误会。” 警察起身，把外面的顾清宇喊了进来，“劝劝他吧，不要再试图蒙骗警察了。” 顾清泽看见顾清宇手上还是没有手铐，明明他们是一起做的坏事，“顾清宇，是你出卖的我啊？”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居然出卖我！”顾清泽瞪着眼睛，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又碍于手铐无法完全起身。 当时的情况是，就在林阳在红毯上接受记者采访时，林阳的保镖找到了落单的顾清宇，顾清宇本来就觉得顾清泽的计划不靠谱，稍有不慎还会把他拉下水，所以林阳的保镖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就从顾清宇口中得知了顾清泽的全部计划。 林阳将计就计，顺利把顾清泽送进了局子里。 “我们有霍家那人的把柄直接让他给钱就好了，我之前劝你你不听，非得弄这一遭，这下好了，我自身都难保，可没有多余的钱把你捞出去，早点承认了吧，好争取宽大处理，”顾清宇一脸嫌弃地看着顾清泽。 顾清泽冷笑一声，“好啊，哥，我想起来我还有一笔钱，你过来，我告诉你在哪里。” 顾清宇半信半疑地走过去，结果被顾清泽一把掐住了脖子，差点窒息而死，还是警察冲过来才把顾清泽给拉开。 此时的顾清泽就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大声叫喊着：“顾清宇，我这一辈子都被你们给毁了，我可是你亲弟弟啊！你就这么对我！你个混蛋！” 因为这件事闹得太大，几乎把前排热搜占了个遍，林阳的经纪公司连夜发公告，说是林阳在参加活动住在酒店期间遭遇不法分子入室，幸亏林阳当时不在房间内，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为了防止有人恶意造黄谣，林阳那段时间还专门去找了徐敬遥他们创造营的那些朋友打游戏，所以徐敬遥和其他比较好的朋友也都连夜发了照片和声明帮林阳作证。 第二天天刚亮，林阳就匆匆离开了酒店，他并没有和顾屿霆分开，而是一起上的车。 “顾屿霆，你让人去一个地方瞧瞧吧，”林阳看见酒店不远处的大桥，猛然想起来一件事。 或许，他可以让顾清泽一辈子都呆在监狱里。 小说里，顾清泽被顾绍要挟帮忙偷密钥时答应下来是因为一份视频，顾清泽和一个名叫吴添越的老总的私密视频，那时候的顾清泽把这件事归结为醉酒的意外，可没想到，吴添越不仅录下了视频，还在认出顾清泽后，为了讨好顾绍把这个视频献给了顾绍当做要挟顾清泽为他们办事的把柄。 后来，顾清泽顺利嫁给秦明川，变得有钱有势，就偷偷杀了吴添越，并埋尸在一个不长住的别墅后院。 上辈子顾清泽被这份视频要挟了很久，处处掣肘，林阳想着如果自己是顾清泽，那么重生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销毁掉那个视频，按照顾清泽一贯的处事风格，或许，顾清泽还会杀了吴添越。 顾屿霆和林阳刚下飞机就收到消息。 说是在林阳说的A市东南郊区的一个别墅后院发现了吴添越的尸首，目前A市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 顾清泽被暂时关在看守所里，他还遇见了同样被关在这里的霍臣曦。 “你怎么会在这？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霍臣曦有些激动，“难道你又害林阳了吗？” 顾清泽听见霍臣曦提起林阳，彻底绷不住了，对着他破口大骂，“你个蠢货，自己都不知道还有没明天了，居然还惦记着那个贱人，我真不知道那个贱人给你施了什么魔法，居然给你迷成这样，霍臣曦，你既然这么喜欢他，你怎么不拉着他一起去死，你去告诉警察说那些人都是林阳杀的啊！” “你才是个蠢货！顾清泽，我给你脸了！”霍臣曦不依不饶。 但两人很快就被警察分开，分别关去了不同地方。 折腾一夜，林阳本想回去别墅休息，而且顾屿霆也要换药了。 可林阳突然接到了孟余天经纪人打来的电话，说世界围棋大塞在即，他们要去德国参加集训，但孟余天却找不着了。 “我陪你一起去，”顾屿霆握住了林阳的手，神色看起来还有些憔悴。 小说里，孟余天不高兴或者想躲避现实的时候经常躲在林宁之前上国画课外班的那个商厦的围棋俱乐部里。 那是孟余天世界围棋冠军道路开始的地方，他从三岁时就被父亲逼着学围棋，后来在一次次围棋比赛中获胜，实现财富自由了，他就买下了那个围棋俱乐部。 大约人达到一定的高度都会对事业开始的地方怀有一种特殊的情愫。 林阳和顾屿霆从商厦电梯出来的时候，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那个围棋俱乐部。 门没锁，最后是顾屿霆找到了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的孟余天。 林阳推门进去的时候，孟余天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不想去参加比赛就提前告诉你经纪人一声啊，他很担心你。” 孟余天看见林阳身后的顾屿霆，神色冷了下来，低着头不再说话。 “你先出去，”林阳扭头小声对顾屿霆说道。 顾屿霆不是很情愿，但林阳好说歹说把他推了出去。 “他们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孟余天晃了晃手机。 “是 ，但那几个不法分子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孟余天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是那些，那些狗仔说你跟顾屿霆早就在一起了，或许已经隐婚了。” 这会儿的孟余天左手上并没有戴他惯常戴的黑色皮质手套，可以看见他的手背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伤疤。 林阳记得小说里曾经写说孟余天只有在他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不戴手套。 “林阳，你能陪我去德国参加比赛吗？”孟余天神色凝重地问他。 林阳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无异于是孟余天在向他表白了，所以林阳的回答也是认真而果决，“不可以。” “我已经给你经纪人打了电话，他马上就会赶过来把你接走的。” “为什么？”孟余天不甘心地问道，“林阳，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我保证，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了。” “有的，”林阳轻轻摇了摇头，“有一个人会帮我保护好家人，会帮我实现梦想，会时刻记得我的喜好，会在意我的情绪，孟余天，你想要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一直在迁就你，可顾屿霆，他是那个一直在迁就我的人。” 孟余天的经纪人来了。 顾屿霆第一时间敲门进来，轻轻握住了林阳的手。 “那我们就先走了，”林阳和孟余天的经纪人打过招呼后，和顾屿霆一起离开。 两人一起坐车回别墅。 下车时候，顾屿霆给林阳撑着伞，林阳看着顾屿霆的脸，下意识地勾起唇角。 “您在这等了一夜了，不过去说句话吗？”助理看向站在路口不远处的秦明川。 秦明川盯着林阳和顾屿霆进去大门的背影，眼中满是绝望，直到那扇大门缓缓合上，他再也瞧不见林阳的影子。 “我跟他，还是错过了。”秦明川笑着落下泪来，“如果，如果我能够早一点想起来，如果我没有一直等着自己被认回霍家就跟他表白，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林阳回去别墅后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 但那时候，顾屿霆并不在别墅里，林阳找了一圈，转身看见了赵河山。 “赵总，您怎么在这呢？”林阳有些惊奇，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赵河山了。 之前，林阳还跟赵河山画大饼说自己可以帮他成为西南大区的总经理，现在再见到赵河山，自己倒是有些心虚。 赵河山满脸笑意，“林阳，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可是西南大区的总经理了，我就知道我当初没看错人，就咱俩这关系，你以后在顾总面前可要多给我美言几句啊。” “对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由林阳问清楚，赵河山就带着林阳坐车离开了别墅。 “你带我去哪啊？”林阳好奇道。 赵河山不肯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大约半小时后，车停在了A市西边的一处私人庄园里。 林阳刚下车，就有人过来塞给他一只玫瑰花，随着他越往里走，手上的玫瑰花越来越多。 直到走到转角，眼前突然变得开阔，放眼望去，都是盛放的蜜桃雪山玫瑰做的花海，香气扑鼻。 林阳一步步走到最亮的舞台上，顾屿霆穿着黑色暗纹的西装，拿着戒指盒的手都在抖，他哽咽着问林阳，“阳阳，你，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啊？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有各种各样的缺点，甚至说我的性格有些让人厌烦，在我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我对你的态度也很不好，但是阳阳，我保证，以后的日子里，我会把那些不好的地方都改掉，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对你好，你能不能原谅我之前做的那些蠢事啊？” 说话的同时，顾屿霆眼里的泪不受控地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好，”林阳认真地应道，眼里也噙着泪水。 顾屿霆颤抖地给林阳戴上戒指，抱着他不住地落泪。 “啊啊啊啊啊啊啊！”藏在花海里的高助理、顾屿霆学姐，还有其他人忍不住高声尖叫。 但因为车祸满头缠着白绷带的高助理冒出来的时候把林阳吓了一跳，高助理还说要不是自己受伤，带着林阳来这里的人才轮不上赵河山。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林阳一直在准备自己的新专辑，一连发了三首新歌，直接刷新了内娱各大音乐排行榜的登顶记录。 一个月后，霍臣曦一审被判死刑，顾清泽被判无期徒刑。 林阳人生的第一次演唱会在A市体育馆召开。 他站在灯光熠熠的舞台上，看着台下爆满的歌迷，几欲哽咽。 “我本来还害怕演唱会的票会卖不出去，谢谢大家千里迢迢地赶来这里听我唱歌，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给大家带来更好的作品，在这里，我也想谢谢我的爱人。” 镜头扫到台下第一排衣着低调，满脸笑意的大帅哥。 “顾屿霆，我们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