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槿初贺晏舟木桑尘》 第1章 竟然是一个男人! 疼” 许槿初是被疼醒的,醒来便感觉身体被重物压着,有些喘不上气。 她下意识伸手去推,触手却是一片滚烫健硕的胸膛。 男人!!! 压在她身上的竟然是一个男人! 她不是下水救人时英勇就义了吗? 怎么压着她的不是棺材板,而是男人? 夜色并不浓重,朦胧月色飘逸迷离,虽然男人面部轮廓忽明忽暗,却透着深刻英隽,依稀可以辨出五官俊美非常。火山文学 难道这是老天爷对她舍己救人的奖励? 可怜她母胎单身到死,所以在她喝孟婆汤之前赏了她一个美男? 许槿初羞涩的老脸发烫。 别说,老天爷人还怪好嘞。 呼吸纠缠间,浓烈的酒香让许槿初仿佛也有了一丝飘然的醉意,起初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渐渐褪.去..... 晨曦微光,鸡鸣三声,方才云收雨歇。 ...... “哎呀,哎呀呀呀......我滴个天爷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呦!” 许槿初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惊醒,还没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迎头就被人用被子蒙了个结实。 随后便听抱着她的女人干嚎道“我可怜的姑娘啊,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这么被毁了,这让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呦。” 被蒙在被子里的许槿初只觉得呼吸不畅,大脑一阵阵眩晕,猛然间像是被一道炸雷劈过,剧痛伴随着无数陌生的记忆片段汹涌澎湃地朝她涌来。 她居然穿越了。 穿越到1988年北方的一个小山村。 非常符合穿越定律,原主也叫许槿初,是个新婚当天就死了丈夫且声名狼藉的小.寡.妇。 三个月前因原主年龄差几天不够,不能领结婚证,而选好的结婚日期又不能更改,于是就先办了婚礼。 所以在新郎李玉宝结婚当天醉酒意外落水后,她就被婆家赶了出来。 婆家不仅要求她退回六佰元彩礼,还说人是她克死的,要额外再赔偿一笔钱才肯罢休。 原主母亲也是寡居多年,娘俩相依为命, 本想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却不承想害得女儿平白无故落了个寡妇的名头。 再嫁怕也困难,怎肯退还彩礼,赔偿更是无稽之谈。 因此两家闹得不可开交。 就在几天前,李家又上门讨要彩礼与赔偿未果,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 场面一度失控,周围人不少,但大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谁也不想搅合到这两家的纷争里。 就在双方打的难舍难分时,打上头的老李婆子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恶狠狠地朝原主头上砸去。 正巧村东头贺家当兵的大儿子贺晏舟休假回家遇到,作为一个军人,看到这种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于是二话不说,上前将原主从石头下救出。 也就是这一英雄救美的壮举,成功俘获了原主那本就不安分的芳心。 原主借着报恩的由头三番两次往贺晏舟跟前儿凑。 任她使出浑身解数,贺晏舟就是无动于衷、 眼看他的假期就要结束归队,再见无期。 而且她无意中听说部队的领导给他介绍了个对象,虽然二人还在了解阶段,没正式确定关系。 但对于原主来说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能嫁给军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大好姻缘。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原主娘俩趁贺晏舟参加哥们婚礼被灌醉之际,将人拐回了自己家准备来个生米煮熟饭。 只是阴差阳错之下这饭被她给吃了。 许槿初觉得蒙着她的被子可以不用掀开,就这么把她闷死算了。 “我可怜的女儿啊,是妈没保护好你,自作主张把你嫁给李玉宝那个短命鬼,还是清白之身就落了个寡妇的名头,如今清白之身也没了,这以后可怎么活啊。” 刘云虹抱着被子里的许槿初哭得肝肠寸断,真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我会负责的。” 贺晏舟突然出言打断刘云虹的哭嚎。 他嗓音里还透着宿醉的暗哑,但却不失沉稳有力,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在刘云虹进来之前贺晏舟就已经醒了,他刚把衣服穿好,刘云虹就推门进来,时间掐的也是恰到好处。 刘云虹看贺晏舟,越看越满意。 这女婿长得真周正,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瞅着就靠谱,比李玉宝那个短命鬼强了不知多少倍。 她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炕上的褥单,追问道“负责?你要怎么负责?” 贺晏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炕上被折腾地褶皱不堪的蓝白格子褥单上那一抹暗红的血迹格外刺眼。 刺的他眸子一缩,耳根不自觉染上一抹浅红,暗暗呼出一口浊气后,语气坚定地说“我会娶她。” 听到他的保证,刘云虹眸光一亮,贺晏舟这孩子她了解,既然他承诺会娶,就一定不会食言。 “好,那我就等你来提亲,结婚嘛,该有的还是要有,尤其是彩......” “不好!!” 刘云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蒙在被子里的许槿初诈尸般地叫了一声,吓得她差点咬到舌头。 许槿初挣扎着从被子里钻出个头,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长舒一口气后,急迫地道“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本来穿成寡妇就已经够糟心的了,这样算计来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又怎么可能有未来。 尤其还是军婚,想离都费劲。 一辈子被拴在这样的婚姻里想想都可怕。 她是穿越,又不是傻。 见她不像在说假话,贺晏舟黑眸闪过一抹诧异。 其实当他醒来看到旁边的许槿初,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只是睡都睡了,他再究其谁对谁错又有什么意义,左右都是一个结果。 见许槿初还要说话,刘云虹眼疾手快地将她重新按回被子里,干笑道“这丫头怕是中邪了,净说胡话,女婿,你别当真,结婚的细节咱们回头再仔细商量。” 许槿初挣扎,奈何刘云虹常年劳作力气不小,又怕她再语出惊人,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了她身上。 闻言,贺晏舟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但看到还在奋力挣扎的许槿初,他神色微凉,“婶子,我和她单独谈谈。” 刘云虹绣眉微挑,迟疑了一下后,才在贺晏舟肯定的眼神中起身。 临走时还不忘隔着被子偷摸掐了许槿初一把,低声道“别给我犯浑。” 终于得到自由的许槿初赶紧从被子里钻出来,拼命的汲取着新鲜空气。 不由感叹,还是活着好啊。 “你把衣服穿好,我有话和你说。” 不等许槿初反应,贺晏舟撂下话,便转身出了屋子。 许槿初也不墨迹,迅速将衣服穿好。 一条红色连衣裙,称得她皮肤愈加白皙。 贺晏舟再次进屋,顿觉眼前一亮,他不是没看到过别人穿红裙子,可却都没有许槿初穿的这么有韵味。 尤其是她那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一颦一笑极尽妩媚。 丹朱艳唇,身材婀娜,一头天生的如瀑卷发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在想到昨夜的疯狂,贺晏舟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暗。 许槿初察觉到贺晏舟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也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虽然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还和他有过一.夜的亲密接触,但面前的男人对她来说还是太过陌生。 她不是原主那个恋爱脑,她又不想吃野菜。 故而,许槿初还是希望能说服他放弃结婚的打算。 “昨夜的事,抱歉......但结婚真的没必要,大家都是成年人,所以......” “所以你是不打算负责?”贺晏舟低沉醇厚的嗓音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凉意。 第2章 捉奸捉双 “啊?” 听到贺晏舟的话,许槿初有些懵,不禁抬眸看向他。 五官精致俊朗,身姿挺拔欣长,坚定的目光端的是一派正气凛然。 只是他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番话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负责有很多方式,不一定非要结婚,况且结婚是大事,不能这么草率。” “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会娶你,婚礼该有的体面我一定会给足你,只是我需要先向部队打结婚报告,等结婚报告一下来,就去登记,你的年龄够了吧?” “我克夫的,你看李玉宝结婚当天就死了。” 见劝他不动,许槿初不惜抹黑自己,这个年代的人不都信这个吗,就不信他不怕。 “不要迷信,那只是意外。” 贺晏舟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人有种信服的力量。 听得许瑾初心头一震。 就在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讽刺、嘲笑、指责是她克死李玉宝的时候,只有他说那只是一场意外。 虽然她不是原来的许瑾初,但还是有被感动到。 “你们几个赶紧去,把那对奸.夫淫.妇给我按住,千万别让人跑了。” 还沉浸在情绪波动中的许槿初被院子里突然传来地吵闹声瞬间惊得回神。 她疑惑地转身来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只见原主前婆婆和前小姑子李玉玲带着四五个年轻力壮,手持木棒的大小伙子气势汹汹地一边大声叫骂一边往她家院里闯。 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所以引起了一些早起准备上地干活的村民的好奇,纷纷跟着聚拢过来。 不过片刻功夫,就将她家院子围的水泄不通。 而在另一个屋的刘云虹早已拎着铁锹冲出去,和老李婆子对峙了起来。 “我去看看,你在屋里,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你都别出去。” 许槿初回头看向贺晏舟,语气里满是恳求。 很明显对方来着不善,要是被人看见贺晏舟从她屋里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倒不是她怕那些人,只是不想连累无辜的贺晏舟。 贺晏舟眸色深沉地盯着许槿初那双闪着晶亮的桃花眼看了片刻,原本打算迈出去的脚缓缓收了回来。 “好你个老李婆子,没完了是吧?我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就举起手中铁锹朝老李婆子一行人比划。 老李婆子见刘云虹不过是虚张声势,也不怕她,低着脑袋往她跟前凑,抬起粗糙得像老松树皮似的手拍着脑袋,挑衅道 “来,刘云虹,你劈,朝这儿劈,今天不劈死我,我都是你生的。” 刘云虹举着铁锹的手微微有些抖,虽然她嘴里说着狠话,可真要下死手,心里还是难免打怵。 就在她愣神的空挡,一旁的李玉玲瞅准时机,绕过刘云虹就往院里跑。 刘云虹脸色一变,举着铁锹掉头就要去追。 老李婆子手疾眼快地一把将刘云虹拽住,急迫地朝她带来的那几个小伙子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帮玉玲逮人。” 闻言那几人也不敢多做耽搁,抬腿就往院里闯。 有新加入看热闹方队的村民一脸不解地问旁边的人 “老李婆子和刘寡妇这又是闹哪出啊?” “听说老李婆子是来捉奸的。” “捉奸?谁啊。” “不知道,等把人捉出来不就知道了。” 李玉玲个子不高,跑的挺快,眼看着手就搭在了门把上。 就在她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而激动万分的时候, 原本紧闭的木门忽然被一股大力踹开。 一切发生的太快,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李玉玲根本来不及反应。 木板门径直朝她面门而去,只听“砰”地一声,李玉玲登时被门板拍地鼻血飞溅,疼得她“嗷”一声蹦起老高,“哎呀妈呀,我的鼻子!” 紧跟着而来的几个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地愣在了原地。 老李婆子怪叫一声冲过去,“许槿初,你个小贱人,我今天非撕了你不可。” 许槿初一个灵巧地转身,躲过老李婆子攻击,还顺势将门紧紧关上。 扑了个空的老李婆子咬牙切齿地瞪着许槿初,见她挡在门前,眼珠一转,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扯开嗓子就干嚎了起来 “老天爷你不开眼啊,可怜我儿玉宝,尸骨未寒,许槿初那小贱蹄子就耐不住寂寞偷人......” “老李婆子,自古捉奸捉双,你别在这空口白牙就说人家偷人,你倒是把奸夫抓出来让大伙看看啊。” 也不知道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起哄打断老李婆子的干嚎。 老李婆子抬头朝人群看了一眼,没找到拱火的人是谁。 但她却像被刺激到似的,蹭一下从地上蹦起来,指着许槿初的鼻子骂道“你个狐狸精,丧门星,不要脸的小浪蹄子,害死我儿子......” 许槿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如此难听。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精致漂亮的面容勾起一抹冷到极致地浅笑 没等老李婆子把话说完,她就忍无可忍地抬手把那根几乎戳到她鼻子上的干枯手指握住,朝着相反方向掰去。 老李婆子没想到许槿初敢和她动手,顿时疼的她连声怪叫。 “你说你儿子是我害死的?如果我没记错,酒是他自己要喝的吧?车是他自己要骑的吧?掉河里也不是我推的吧?所以......他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槿初清淡的嗓音仿若淬了冰般,在盛夏伏天听得人都背脊生寒。 老李婆子疼地冷汗岑岑,可那张嘴还是不肯服输 “怎么不是你,我家玉宝就是被你克死的,你和你妈一样都克夫,你爸许知情当年放弃回城留下来,结果不也被你妈克的英年早逝......”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老李婆子彻底闭了嘴。 这一耳光许槿初使出了是十成十的力气,肉眼可见,老李婆子的脸红肿起来。 围观的村民都不禁替她脸疼。 李玉玲见母亲被打,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瓮声瓮气地怒声责问,“许槿初,你凭什么打人。” 许槿初一挥手,将人甩开,还嫌弃地拍了拍手,就像刚刚触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就连开口的语气都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人了,我从来不打人,我打的一般都不是人。” 老李婆子被甩地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只觉气血上涌,目眦欲裂地朝她带来的那几个大小伙子叫嚷道“还愣着干什么,都是死人吗?给我往死里打,打死算我的。” 第3章 屋里有没有人你还不知道吗? 刘云虹见老李婆子要动真格的,拎着铁锹就冲过来,习惯性地将许槿初护在身后。 “闺女,你靠边,我和他们拼了,今天不是她死就是我活。” 说话间,李家那边的人已经冲到跟前。 手臂米且细的木棒眼看着就落在刘云虹头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许槿初一把将刘云虹扯到身后,顺手夺下她手里的铁锹,手腕翻转间,挡下那几人地攻击。 与此同时反守为攻,一锹一个打得那几个大小伙子愣是无法靠前。 她眸色阴鸷地扫视一圈儿那几个人,嗓音森然地说“既然你们找死,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不把你们屎打出来,都算你们拉的干净。”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不禁被许槿初的彪悍惊到。 从来不知道,弱不禁风的许槿初战斗力竟如此惊人。 就连刘云虹看到如此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都不由惊叹。 仅仅是一晚上的功夫,她家闺女就仿佛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般。 不仅脑子变灵光,动手能力也大有长进,这下她就不用再担心她被欺负了。 许槿初也想低调,奈何实力不允许,谁让她上辈子有个散打教练的老爸,虽然没成为专业的散打运动员,但对付几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 老李婆子见自己这边的人落了下风,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们几个大小伙子一个黄毛丫头都打不过?一帮完犊子玩意儿,还愣着干啥,赶紧给我上啊,” “都给我住手。” 忽然,人群里传来老村长浑厚中气十足的声音。 听到村长的声音,老李婆子暗道一声不好,要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老村长。 刘云虹见老村长来了,急忙哭着跑过去求救,“村长救命啊,老李婆子要杀人啊。” 老村长于长海须发皆白,虽已年过六旬,却腰板挺直,精神矍铄。 他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老兵,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听到刘云虹的求救,老村长安抚地朝她点点头。 “李福家的,我说话你没听见吗?让你家那几个混小子给我滚回来。” 老村长一声中气十足的厉喝,听的老李婆子心头一跳,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反驳。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老村长问,老李婆子瞬间来了精神 第4章 踹寡妇门 老李婆子看到屋子里的情景更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不大的屋子,收拾的干净整洁,炕上铺的是新买不久的炕席,被褥整齐叠放在炕柜上,用一个粉色印花布单盖着。 后窗窗子紧闭,印着竹叶的淡蓝色窗帘静静地垂在窗台上。 一眼望去,哪里有半个人影。 “这也没人啊?” “就是,还吵吵着捉奸,奸呢?这下看老李婆子怎么收场。” “老李婆子明显就是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挖绝户坟,踹寡妇门,这老李婆子真是缺大德啊。” 眼见着许槿初的屋子里没人,大家伙不禁大声议论起来。 当然大多数都是谴责老李婆子的。 老李婆子一张皱巴巴的老脸脸色难看至极。 一口郁气郁结于胸,差点厥过去。 她转头恶狠狠地盯着站在人群中的许槿初。 许槿初则是神色淡淡地勾唇一笑。 其实在她踹门出去和她们周旋的时候,贺晏舟就已经跳后窗走了。 只是没想到他临走还顺手把房间打扫了一下。 贺晏舟一开始是不打算扔下她不管的,但考虑到她的名声问题,还是选择暂时离开。 所以许槿初才不怕老李婆子进屋查看。 “没在这屋,肯定是藏在了别的地方。”老李婆子不死心就要去找人。 刘云虹也不阻拦,任她屋里屋外的找。 见她半个人影也没找到,灰头土脸地回来,刘云虹得意的笑道 “老村长,各位乡亲,你们可都听到了,老李婆子她自己说的,要是屋里没人,她不仅不再要彩礼钱,还得去村部用大喇叭给我闺女道歉。” “瞎说,彩礼我凭什么不要,我儿玉宝被她姑娘克死,他们又没打结婚证,这门婚事不算数,彩礼就得给我退回来。” 眼见着老李婆子要耍赖,刘云虹顿时气的上前就要扇她。 “你儿子死了凭啥怨我家闺女?你咋不说你家李玉宝连累了我闺女的名声,这笔账又怎么算?” 刘云虹一说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闺女背上了克夫的名声。 “还有,我给我闺女的嫁妆,你不也扣下了吗?” 刘云虹为了给闺女长脸,陪嫁了一对实木箱子、两套缎面被褥和三套新衣服,外加一个暖壶和一个搪瓷盆。 这些嫁妆加起来也差不多花了一百多块。 “你那些嫁妆才值几个钱......” “行了,都闭嘴吧。” 老村长沉声打断老李婆子的话,转身来到窗前的木板车旁,找个位置坐下。 随手拿起烟袋锅在板车上敲了敲,把烟灰清理干净后又装了满满一锅烟,用拇指按实叼在嘴里,紧接着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火柴点着。 老村长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后,才挑起眼皮,透过烟雾看了看众人。 最后视线落在了老李婆子和刘云虹身上。 “这件事你们也闹了快三个月了,今天还差点闹出人命,我这个当村长的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这样,我今儿就托大给你们两家做个主,咋样?同意不?” 见老村长这么说,刘云虹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同意。 老村长又看了看没吱声的老李婆子,沉声问“李福家的,同意不?” 老李婆子铁青着脸,不情不愿地点头。 老村长都发话了,她能说不同意吗? “这样,李福家的,你把许丫头的嫁妆一样不少的还回去,至于彩礼......” 说到彩礼,老村长停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办。 可刘云虹却不干了“那不行,嫁妆都被他们家给用了,连我闺女新衣服都被她家李玉玲穿了,我拿去的可都是新的,被用过了我不要。” 听了刘云虹的话,老村长转头看向老李婆子,“她说的是真的?” 老李婆子神色微顿,有些心虚“嗯,不过,她走的时候没也带走,我以为她不要了呢,再说,她克死我儿子这笔账还......” “闭嘴,你儿子的死和人家许丫头有啥关系,别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既然如此,那嫁妆就当是李家买的,玉宝那孩子的死实属意外,谁也不想,不管怎么说,许家丫头也是无辜被累了名声。 你们两家都各退一步,去了嫁妆钱,刘云虹你再给老李家二百,多少就这么地吧。” 刘云虹闻言眉头一皱,“不对啊,刚才她可是说......” “妈,给她。” 许槿初见刘云虹还要分辩,及时开口打断她要说的话。 刘云虹转头看了一眼许槿初,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同意了她的选择。 随即她略微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也没亏啥,便从衣服里袋里拿出一个粉色手绢包成的小包,一层层打开,从一沓零钱里数出二百块钱递给老李婆子。 老李婆子见到钱,也不客气,伸手就把钱抢了过来。 拿在手里一张一张数,又挨个举起对着阳光看真假。 老村长咬着烟嘴含糊地道“你们两家这就算两清了,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再因为这件事闹腾的村里不安宁,别怪我不客气。” 村长这话主要就是说给老李婆子听的。 “放心,以后我看都不看她们一眼,我嫌晦气。” 老李婆子一边把钱往口袋里揣,一边鄙夷地睨了许槿初一眼 “哼,不要脸,天天穿的跟个狐狸精似的,不就是在勾.引男人吗。 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天天往人老贺家大小子跟前儿凑,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人家贺家大小子能看上你?他要是能看上你,我倒立吃猪屎。” 刘云虹听到老李婆子如此诋毁自己闺女,本想上前抽她一大嘴巴,但听到最后,她却乐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老李婆子被问的一头雾水 “啥?” 刘云虹没答话,颠颠跑到猪圈用铁锹搓了满满一下猪屎端到她面前。 “倒立就不用了,吃屎就行,正好我家老母猪刚拉的,还热乎呢,趁热吃,别客气,不够还有,管饱。” 周围的众人看到刘云虹这一顿神仙操作,顿时不可抑制的发出一阵阵笑声。 就连老村长都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看着递到眼前还冒着热乎气儿的猪屎,老李婆子顿时被臭地捂着鼻子往后退。 “有本事你现在就让贺家大小子来你家提亲,只要他亲口说要娶你家许槿初,我就吃,要不然就你吃。” 说完还挑衅地朝刘云虹扬了扬眉毛,她就不信贺晏舟能看上许槿初。 刘云虹对于她的挑衅只是淡淡一笑,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这猪屎你吃定了。” 说着,便放下手里的铁锹,抬脚就完大门外走。 许槿初当然知道她去做什么,急忙上前阻拦。 “妈,别去。” 现在这么多人都在,万一贺晏舟来了,这婚事可就一点转圜的余地多出没有了。 她还想等着一切结束后,好好劝劝母亲放弃让她嫁给贺晏舟的打算。 老李婆子见刘云虹和许槿初嘀嘀咕咕的,以为她俩怕了,便得意地叫嚣道“呦,这是怕了还是心虚了?你倒是去啊,还让我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看该落泪的是你吧。 我就不信你能把人叫来,只怕还没等进门,就被贺家用大铁锹拍出来了吧,哈哈哈哈......” 她这一笑不要紧,引得看热闹的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不知道哪个大嗓门突然喊道“呀!来了……贺家大小子来了! 第5章 奸夫竟然是你! 有些人的笑声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便顺着那人的声音朝后看。 果然看到一身军装的贺晏舟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随着他的到来,人群瞬间沸腾,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来了,贺家大小子竟然真来了?” “可不,那还有假,人不都在这儿了吗?”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李玉玲随着众人视线朝后看去,但看到贺晏舟,她已经惊讶的做不出一点多余的表情。 原本等着看好戏的老李婆子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那双浑浊的眼睛,得意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咋还真来了? 许槿初怎么都没想到贺晏舟还会去而复返,不禁狐疑地循声而望。 清晨薄雾散去,贺晏舟挺拔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阳光仿佛给他镀上一层神圣的金光。 精致俊朗的五官随着他的走近逐渐清晰,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是一如既往的坚毅。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许槿初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 仿佛他的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尖上,那种心悸的感觉让她有瞬间的不知所措。 相比其他人,对于贺晏舟的到来,最兴奋地自然当属刘云虹。 她一步并做两步地迎上前,笑声抑制不住扩散开来 “哈哈哈,来了好,来了好,哈哈哈......哈哈哈......” 贺晏舟的视线划过还在发怔的许槿初,落在面前的刘云虹身上。 只见他拿出一个红纸包递到她面前。 低沉醇厚的嗓音不徐不缓地响起,清晰而明了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婶子,这是一千块彩礼钱,请您收下,结婚的相关事宜,就按之前说的办,我一会儿赶早车回部队打报告,可能需要些时间,刚好这段时间可以用来筹备婚礼的相关事宜。” “好好好,好孩子。” 刘云虹没想到贺晏舟竟然准备了一千块的彩礼钱,连声说了几个好。 十里八村可没哪家闺女能有这么高的彩礼。 她家闺女算是独一份。 这怎么能不让她高兴。 贺晏舟的一席话,瞬间惊起千层浪,围观的村民都不可置信地面面相觑。 他不仅要娶许槿初,还拿出了一千块的彩礼钱。 “唉呀妈呀,这贺家大小是嫌自己命太长吗,居然真要娶老许家小初啊?” “老贺家也同意?” “那李玉宝死有仨月?” “有了,头种地的事儿,现在都入伏了。” “哎呦,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还以为贺家小子眼光多高呢?” “谁说不是,我听说他部队的领导给他介绍了个城里姑娘。” “啥城里八里的也白搭,不也禁不住狐媚子勾搭?” 村民里有的人表示诧异,有的人表示不理解,更有甚者就是把这一切当笑话看。 听到贺晏舟亲口说要娶许槿初,李玉玲眼泪唰一下就流了出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跑过去扯着贺晏舟的衣袖就说 “晏舟哥哥,你为啥要娶那个小贱人啊,她克死了我哥,还到处勾搭人,昨天晚上还和也男人鬼混,你不能娶她。” 所有人都没想到李玉玲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就在刘云虹刚要回呛不知好歹的李玉玲的时候,贺晏舟皱眉收回被她扯住的衣袖,又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和她的距离。 嗓音冷淡地问“你谁?但不管你是谁,请注意你的用词,许槿初人品如何,不需要你来评价。” 贺晏舟神色严峻,一双漆黑的眸子散发着冰冷凌厉的光芒,给人带来无穷的压迫感。 李玉玲被他的眼神震慑的背脊生寒,连哭都忘记了。 “好啊,奸夫竟然是你?” 老李婆子见自己姑娘被欺负,心下一动,便跳出来,指着贺晏舟质问, “说,你和那个小贱人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见贺晏舟被老李婆子指着鼻子骂,许槿初猛地上一把将人推开 “老李婆子别给脸不要脸,我可怜你晚年丧子,不与你过多计较,如今咱们两家已经两清,要是你再对我和我的家人出言不逊,当心我拔了你的舌头喂狗。” 贺晏舟垂眸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许槿初,女孩儿看上去纤细瘦弱,内里却像蕴藏了无穷的力量。 “你个小贱人,你......” “行了李福家的。” 老村长突然开口打断老李婆子的话,警告道“差不多得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还嫌不够丢脸。” 老李婆子被老村长吼的一顿,纵有满心不甘,却也不能再做什么。 她磨了磨后槽牙,眼神阴毒地瞅了许槿初和贺晏舟一眼后,转身就去扯还在伤心哭泣的李玉玲,一巴掌打在她后背上,“憋回去,在哭我打死你,丢人现眼的东西。” “诶,老李婆子别走啊,你这还没吃呢?” 刘云虹的话刚一出口,就被老村长一个眼神杀了回去。 她嘿嘿一笑,对老村长恭维道“今天多亏了老村长您给我们娘俩主持公道,要不我们非得被欺负死不可。” 老村长叼着烟袋,意有所指的说“你以后少给我惹麻烦就行了。” 说着便往外走,又看了一眼还围在一起看热闹的村民,道“还想留下吃饭啊。” 刘云虹好心情地笑道“谢谢大家伙对我家的关心哈,一会儿我去供销社买喜糖分给大家,俩孩子操办结婚还得麻烦各位乡亲父老多帮忙啊。” “好说好说,有事他婶子吱声。” 围观的左邻右舍见闹剧结束了,便不再停留。 打着哈哈客套两句后,就仨一伙俩一帮的各自散去。 “呀,你们俩个傻孩子还在站着干嘛,进屋,妈给你们做饭。” 刘云虹说着便要去拉贺晏舟进屋。 “妈,他不饿。” 一直没说话的许槿初突然开口 “你不是说要赶早车回部队吗?我送你。” 许槿初没给贺晏舟说话的机会,转身就往大门外走。 刘云虹无奈道“这孩子,那也不差这会儿啊,我去煮几个鸡蛋带着路上吃。” 贺晏舟深深地看了一眼许槿初离开的背影后,缓声对刘云虹道“婶子,我不饿,我就先走了。” 刘云虹见状只能点点头,“行,早去早回,路上慢点哈。” ...... “你想说什么?” 三两步跟上许槿初后,贺晏舟转眸看着她精致的侧颜,嗓音清淡地问。 许槿初歪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没说话,复又低头继续向前走。 一路上遇到扛着锄头上地除草的村民,见到他们二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可许槿初此时根本没那个心思管别人异样的眼光。 直到村头小溪旁无人处,她才停下脚步。 许槿初转头望向来时的方向,低矮破旧的房屋三三两两立于黄土铺陈的小路旁。 袅袅升起的炊烟缓缓攀上一旁的高树梢头。 天是没有浸染过的清透蔚蓝。 虫鸣鸟啼,溪流潺潺,仿若一副曼妙的水墨画。 可这一切对许槿初来说都是那么陌生。 包括眼前这个要娶自己的男人也是陌生的让她无所适从。 “贺晏舟,我觉得有些事我还是和你说明的好。” 贺晏舟眸色深沉的让人心悸,他没有打断她的话,而是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许槿初沉默了半晌,才暗暗深吸口气,像是做了极大决心般,眼睛一闭,说道“如果我说我不是许槿初,你信不信?” 第6章 可怕的念头 说完这句话,许槿初甚至都没敢正眼看贺晏舟。 她的心砰砰砰直打鼓。 她也不知道这句话说出去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但她就是鬼使神差的说了出来,仿佛说出来人都感觉轻松了一般。 就在她等着贺晏舟的回答时,忽然觉得额头一热。 惊得她心头猛然一跳。 许槿初下意识抬头看向他贺晏舟,不其然间撞进他幽暗深邃的黑眸里。 那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略显惊慌的神色。 贺晏舟也没想到许槿初会突然看过来。 她饱满额头那细腻微凉的触感通过掌心传到四肢百骸。 让他微微有些晃神,放在她额头的手一时间忘记拿下来。 带着青草香气的晨风吹过,二人猛然惊醒,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四周空气似乎都有一瞬间的凝滞。 贺晏舟不着痕迹的把刚刚那只触碰过许槿初的手背到身后。 许槿初抬手将耳边碎发挽到耳后,清了清嗓子,掩饰心底冒出的那一丝尴尬。 “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去村卫生所看看。” 听到贺晏舟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许槿愣了一下,感情他把自己当成神经病了。 不过想想也是,穿越这种事除非经历过,否则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果然不被相信挺让人伤心的。 “我没有不舒服,你就当我给你讲了个玄幻故事吧。 结婚的事你真的想好了?你家里同意你娶我吗?” 许槿初非常清楚,在这个年代一般家庭都很难接受像原主这样的女生。 所以可以想到,如果和他结婚,她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你不用管,我都会处理好。” 他的语气依然是那么让人有信服力。 看来这个婚是非结不可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咱们立个协议吧,其实你我都清楚,咱们彼此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在婚姻存续期间难免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提前把事情多说开会比较好,你觉得呢?” 契约婚姻,这还是许槿初从那些网络小说里学的。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用到。 贺晏舟用一种非常不能理解的眼神看了许槿初半天,他实在不懂她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一会儿说她不是她,一会儿又要立结婚协议。 许槿初也不废话,一鼓作气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结婚后我希望咱们可以留给彼此一些空间,当然,对婚姻该有的忠诚我绝对可以向你保证。 在这期间,如果你有了真心喜欢的人,可以随时告诉我,我配合你办离婚手续,还有就是......” “等一下。” 就在许槿初说的正起劲儿的时候,贺晏舟突然抬手打断她。 “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但我觉得不合适,既然我选择和你结婚,就不会轻易离婚,更不会喜欢上别的什么人。” 他说到离婚两个字的时候,神情异常严肃。 醇厚的嗓音仿佛都染上了一丝凉意。 听的许槿初心头一凛,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 “我得走了,所以,有话等我回来后再说吧。” 贺晏舟没再给许槿初说下去的机会,看了一眼腕表。 临走之际,他又非常人真的对许槿初说“找时间还是去村卫生所看看的好。”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许槿初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看你奶奶个腿,我又没病。” 许槿初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凌空给了贺晏舟的背影两拳。 贺晏舟耳力极好,虽然已经走了一大段距离,可还是听到了许槿初的话。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朝后看,只见许槿初正冲着他挥动双拳,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 那张精致的俏脸顿时一变,忙掬起一抹憨笑,挥动双手朝他告别。 “一路顺风,路上注意安全!” 清风送来她动听的声音,贺晏舟转身时嘴角不自觉挽起一抹轻笑。 许槿初挥手告别的姿势保持了一会儿,等彻底看不到贺晏舟才放下。 脸上的笑也随之一垮。 忽然她觉得胃里传来一阵饥饿的绞痛。 “好饿啊!” 她得赶紧回家吃饭,否则好不容易穿越捡的这条命再饿死。 ...... 刘云虹收拾好院子,又把猪圈的猪粪清理干净,一抬头,就看到一脸苍白的许槿初捂着肚子,脚步虚浮地走进来。 吓的她心头一跳,急忙上前询问“小初你咋了?别吓妈,是哪儿不舒服啊?” 许槿初有气无力地靠在她瘦弱的肩头,委屈巴巴地说“妈,我饿......” 闻言刘云虹一愣,反应过来后笑骂道“你个臭丫头,吓我一跳。”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日头,都这个时候了,她们早饭都还没吃,难怪孩子饿的肚子疼。 “走进屋,妈给你做好吃的。” 说着,便牵起许槿初的手进屋。 刘云虹让许槿初先回屋歇着,她先给她冲了一碗麦乳精垫垫肚子,然后便开始忙活做饭。 把发好的玉米面蒸到锅里,又从鸡窝里捡出五个鸡蛋,做了一大碗鸡蛋羹,这是许槿初最爱吃的,只是平时鸡蛋都攒着卖钱,舍不得吃。 许槿初胃疼的厉害,想来原主应该有胃病,否则怎么饿一饿就疼的这么厉害。 喝了一碗麦乳精都没缓解多少。 回到屋里,她就把自己扔到了炕上,自从穿越过来就没消停,此时终于能有片刻安宁。 就在她睁眼看着白纸糊的棚顶,盘算接下来自己要如何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的时候,强烈的饥饿感让她有种反胃想吐的冲动。火山文学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随即猛地从炕上弹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昨天晚上她和贺晏舟毫无节制地折腾了一宿,又没做任何措施,该不会闹出人命吧? 虽然她暂时答应和他就结婚,但孩子可没在计划之内。 许槿初被这个可能吓的胃疼都顾不上了。 也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紧急事后药可买。 “小初,饭好了,出来吃饭。” 就在许槿初茫然不知所措之时,刘云虹推门朝屋里喊道。 许槿初迟疑了片刻,才忙忙整理好情绪,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 “哦,来了。” 许槿初家住的是三间土坯房,非常有北方农村特色,一进门就是厨房,东西两个屋子住人。 虽然房子老旧,但却被刘云虹收拾的相当干净整洁。 饭桌就摆在厨房,吃完方便收拾。 许槿初拿起一个玉米面蒸的发糕,金黄金黄的,玉米香十足。 这可是难得的粗粮食品,许槿初觉得又新鲜,又好吃。 但胃疼的她没吃多少就不敢再吃了。 放下筷子后,她看着刘云虹试探地说“妈,我一会儿想去趟镇上。” 刘云虹闻言,狐疑地抬头,问道“今天也不是大集,你去镇上干啥?” 第7章 小初妹妹你别喊 想买新衣服,我都没新衣服穿了。” 许槿初随便扯了个借口,毕竟原主之前就被刘云虹娇宠惯了,买衣服打扮自己更是家常便饭。 所以许槿初说要去镇上买衣服,刘云虹也没怀疑。 想着这一两天贺家人也该上门商量结婚的事,孩子是该买俩身新衣服穿。 她们所在的新胜村,距离西河镇不远,走路半个小时就能到。 “行,那里路上注意安全。” 说着就给了许槿初五十块钱。 许槿初怕她怀疑,便接过钱回了自己屋。 她打开柜子准备换件衣服,却发现原主的柜子里夏季衣服多以裙子为主,果然一点都不浪费自己的好样貌。 她从里面翻出一条淡蓝色的中袖连衣裙。 如瀑的长发被她扎成利落的马尾辫,微卷的发尾像是被精心烫过似的自然又俏皮。 时间接近中午,日头有些大,她在屋子里找到一个草帽扣在头上才出门。 吃了一路尘土,许槿初终于走到了镇上。 西河镇不算富裕,可也不算太贫困,属于中下等水平。 一眼望得到头的主街道两边是砖瓦结构的商铺,主街就最里面有一栋二层小楼,那是西河镇卫生院。 因为不是大集,所以街道上人不多。 商铺都敞开着门迎客,因为正值中午,只有小吃铺有几个客人在用餐。 其他商店没什么人光顾,柜台前里的店员百无聊赖地打着瞌睡。 她顺着原主的记忆往主街里走,来到位于中间位置的药店门口后,她压低帽檐,见药店里除了一个女售货员再没其他人,才抬脚迈过门槛进去。 见到有顾客,售货员懒洋洋地挑起眼皮问“买什么药?” 药店的柜台都是木质的,上面一层透明玻璃,里面摆放着的药物品类不是很多,大多都是老百姓常用的一些普通药物。 售货员身后有些掉漆的实木货架上也是零星几样药品,甚至有的地方都是空的。 目光所及没看到自己想买的药,许槿初不免心中失望。 售货员见她不说话,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买什么药,我给你找。” 许槿初有些为难地咬了咬唇角,站在柜台前身子往探了探,压低嗓音小声问“你这有事后药吗?” 她的声音有些小,再加上售货员没太明白她说的事后药是什么,有些不耐烦的扯着嗓子问“什么药?” 许槿初一愣,才想起来这个年代可能没有事后药这个说法,所以售货员没听懂。 “就是紧急避孕药。” “避孕药啊,我这里没有,你得去县城或者市里的药店买。” 一听这里没有,许槿初心道完了。 西河镇距离县城足足四十公里的路程,而却县城的客车两天一趟,头天早上去,隔天下午回。 这个时间早就过了乘车点,最迟也得等到后天早上那趟车。 万一县城没有,还得去市里。 到那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这个时代已婚已育的妇女大多被强制上节育环或者结扎,尤其是乡镇,避孕药并不怎么普及。 许槿初失望地走出药店,环顾四周,视线忽然落到街道最末的二层小楼。 或许可以去那儿碰碰运气,于是不死心的她朝着镇卫生院走去。 就在她路过一家面馆的时候,突然窜出一个男人拦住她。 “许槿初,果然是你。” 许槿初被突然跳出来的人吓一跳,感觉头发根都立了起来,大夏天烈日当头,她竟然浑身冷汗直冒。 “你有病啊。” 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极度惊吓过后的颤抖。 人吓人吓死人,好在她没心脏病,否则非被吓死不可。 男人没想到许槿初会有这么大反应,被她吼地面色一沉。 开口说话时语气不仅没有一点歉意都没有,反而透着一丝轻浮“哎呦,不愧是我的小初妹妹,连生气都这么招人稀罕。” 许槿初被男人的话恶心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不禁抬眼看去,拦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原主的初中同学朱涛。 朱涛人长得还算周正,只是品性不好,仗着自己爹是南河村村长,家里有点钱,就到处祸害小姑娘。 十里八村被他祸害的小姑娘不少。 而原主则是在一次去邻村看露天电影的时候被他缠上。 当时李玉宝已经死了两个多月,原主觉得朱涛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也就没拒绝他的示好。 但许槿初不是原主,看清朱涛的真面目后,多和他有一点牵扯都恶心。 “对不起,我和你不熟,以后离我远点儿。” 许槿初的嫌弃明显的让朱涛很是诧异。 以前她对她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几天不见,就像变了个人。 见许槿初绕过他要走,朱涛急忙伸手去拦。 “小初妹妹别走啊。” 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手臂,许槿初眸底忽然闪过一抹狡黠,紧接着她突然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底大喊道“救命啊,有人耍流.氓,非礼呀,快抓流.氓!” 朱涛没想到许槿初会来这么一手,慌乱间没了分寸,伸手就要去捂她的嘴。 “小初妹妹,你别喊。” 他一口一个小初妹妹的叫,让人听着就轻浮猥琐。 商铺的店家见有看热闹,生意都不做了,纷纷聚拢过来。 对着朱涛指指点点。 “谁耍流.氓了?我和她认识。”被当成流.氓的朱涛怒火中烧,试图解释。 就在他的手伸过来的瞬间,许槿初闪身躲了一下,草帽掉落瞬间,她抬手接住,然后拿着草帽当武器,对着朱涛的脸就是一顿抡。 草帽边沿的倒刺把朱涛的脸划出道道细如发丝的血痕。 朱涛一边躲着许槿初的草帽攻击,一边伸手去抓许槿初,就在他的手搭在许槿初的肩膀上时,许槿初本能地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就听扑通一声,朱涛被摔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疼得他半天才爬起来。 朱涛吐了口嘴里的灰,眸色阴狠地盯着许槿初吼道“你他妈发什么神经,老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一个不要脸的小寡妇装什么贞洁烈女,勾.引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三贞九烈。” 面对朱涛的恶语相向,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只是低头委屈的嘤嘤哭泣,抬起那葱白的手轻轻擦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那样子一看就是被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呸,真不要脸,欺负女人,真给咱们老爷们丢脸。” “可不,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就应该报派出所把他抓起来。” 一向要面子的朱涛被让戳着脊梁骨骂流氓,顿时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许槿初,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一顿,我就不是男人。” 说着就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就朝许槿初奔去。 许槿初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狠揍他一顿。 毕竟收拾渣男人人有责嘛。 眼见着朱涛的拳头就到了眼前,许槿初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涛高高举起的拳头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 他试了几次却发现无法挣脱那人,“谁他娘的敢拦老子! 第8章 他俩有一腿 朱涛费力地扭头想要看清楚来人,可他刚一侧头手就被扭到了身后,疼地他龇牙咧嘴,“诶呦呦,手手手要断了。” 许槿初满脸讶然地望着突然出现的贺晏舟,“你不是回部队了吗?” 贺晏舟深邃的黑眸凝视了她一瞬后,嗓音低沉道“没赶上火车,就回来了。” 闻言,许槿初狐疑地绣眉一挑,没赶上火车?这话她咋那么不信呢。 “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我爸可是南河村村长,” 朱涛见来人和许槿初认识,自己又打不过他,便开始拼爹。 村长虽然算不上多大的官,但在那个年代可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招惹的。 可贺晏舟是谁,别说他爸是村长,就算他爸是镇长他也不在乎。 “有什么话等你到派出所再说吧。” 不再给朱涛说话的机会,贺晏舟扭着他就往派出所走。 见贺晏舟要送自己去派出所,朱涛一下就怂了,忙讨好地朝许槿初嘿嘿笑道“别别小初妹妹,不至于不至于,大家都是老同学,开个玩笑而已,小初妹妹,你快和这位好汉解释一下啊。” 朱涛一口一个小初妹妹,听得贺晏舟脸色越发冷。 他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把朱涛踹地半跪在地。 “我可没和你开玩笑。” 贺晏舟开口的声音如同淬了冰般让人胆寒。 到了派出所,贺晏舟将人移交给公安。 “我和许槿初就是同学之间开个玩笑,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朱涛依然在为自己辩解, 当他看到一身军长的贺晏舟时,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你们当兵的是不是都这么爱管闲事儿,你跟她的事儿,和你有啥关系啊你?” “我是人民子弟兵,保护人民是我的责任,人民群众的事就是我的事,不是闲事。” 贺晏舟的话铿锵有力,听得许槿初心潮澎湃,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哼说得好听,当兵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不认识她,你能替她出头?” 见朱涛一副轻蔑的口吻讥讽贺晏舟,许槿初登时眸色一寒。 愤怒地扬起手,当着公安同志的面“啪”一声,就给了朱涛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当兵就是了不起,如果没有他们,你能吃的油光满面在这里叫嚣吗? 哪次国家危难不是他们冲锋陷阵? 哪次大灾大难不是他们以命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军人荣誉,不容侵犯,立刻,马上,向他道歉!” 许槿初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恨不得将朱涛撕碎才能解恨。 朱涛脸颊被打的火辣辣的疼,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公安同志,她打我,你们不管吗?”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沉默。 “道歉!” 许槿初的声音里充满了让人胆寒的怒意,刚要扬起手准备再给朱涛一耳光时,却冷不防被贺晏舟握住手腕。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那股暖意顺着皮肤传入心底,似乎抚平了她心底的躁动。 许槿初回眸望向他,他那双黑色眼珠犹如宝石般炯亮。 “别打了,手疼。” 贺晏舟眼眸轻转,看了一眼她刚刚因为打朱涛而微微泛红的手掌。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且富有磁性,听得许槿初呼吸一紧,耳根悄悄红了起来。 原本还没觉得手疼,他这么一说,才觉得有些火辣辣的。 “看吧,我就说他俩有一腿,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你们咋不抓他?” 听到朱涛阴阳怪气的话,贺晏舟提高音量道“她是我的结婚对象,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不正当的关系。” “我去,哥们儿,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娶她,你难道不知道,她和她妈都是寡妇吗?李玉宝就是结婚当天被她克死的,你不怕被她克死啊?这样的女人问玩玩儿还行......” 贺晏舟脸色沉,厉声打断朱涛的污言秽语,道“注意你的用词,向她道歉。” 朱涛被他的突然爆发的气场震慑住,仿佛他要是不道歉,下一秒就会被一巴掌拍死。 好汉不吃眼前亏,朱涛暗暗记下今天的屈辱,面上摆出一副认错的态度,“行行行,我道歉,对不起~~~~” 最后的那个起字的尾音被他拉的老长,显得极为敷衍。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因为心里有事儿,所以许槿初有些魂不守舍。 贺晏舟叫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 “啊?你说什么?” 贺晏舟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声,再次问道“你还有事吗?” 那么一点小事儿,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办完事就回去了。” 许槿初说完,也不等贺晏舟再说话,就转身离开了。 一进卫生院,她便直奔药房询问,果然如她所料,这里也没有。 也许没那么倒霉一次就中呢?许槿初一边失望地垂眸走出卫生院,一边在心底不断安慰自己。 就她心不在焉的低头走路时,险些和迎面走来的贺晏舟撞到。 “你没走?” 许槿初没想到贺晏舟并没有离开,还跟着她来到了卫生院。 “你不是让我去卫生所看看吗?看我多听话,怕卫生所看不好,这不我就来镇卫生院了,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精神正常的很,呵呵!” 许槿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试图掩盖自己来卫生院的真正目的。 贺晏舟没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似乎并没有相信她刚才的话。 许槿初无奈,只好叹了口气说“好吧,我说实话,我今天来镇上是来买避孕药的。” 药?”贺晏舟似乎对这个药名有些陌生,一时间没太理解是什么意思。 许槿初只得硬着头皮解释“就是防止怀孕的药。” 说完,她尴尬的脸颊发热。 听了她的话,贺晏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瞬间闪过一抹不自然,耳根不自觉染上了一抹粉红。 好半晌才开口,只是声音微微有些发涩,“你不想给我......” 他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到了嘴边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合适,便舌尖一转换了个说法,道想生孩子?” 许槿初被问的一怔,抿了抿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现在是不想生的,以后生活还会有很多不确定性,所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暂时不要的好,这也是对孩子负责,你说是吧?” 第9章 我是没法活了 听了许槿初的话,贺晏舟菲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生硬的直线。 精致俊朗的面容神色略显凝重。 那双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凝视着许槿初娇美的俏脸。 好半晌,才僵硬地颔了颔首。 见他认同了自己的想法,许槿初不禁松了口气。 “那你买到了吗?” 提起这个,许槿初就有些丧气地摇头,“都没有,可能需要去县里或者市里的药店,但时间太长,即便买到了也没用了。 不过也不需要太悲观,或许没那么厉害,一次就中,呵呵!” 许槿初苦中作乐的呵呵一笑,试图掩饰自己心底的忧虑,可突然想到什么,她猛地抬头看向贺晏舟。 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你不厉害,你非常厉害,我的意思是......” 许槿初越解释越乱。 贺晏舟淡淡转身,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爆红的耳朵,轻咳一声,压下心底那股陌生的情绪,说“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为了缓解尴尬,一路上,许槿初没话找话的和贺晏舟说话。 但大多都是她在问,他在答。 而她问的最多的就是有关他的情况。 贺晏舟倒也半点不隐瞒,只要是允许说的,他全都如实相告。 许槿初这才知道,贺晏舟17岁入伍,到今年已经服役了八年整,从一个新兵成长为了一营之长, 可以想象,他在部队的表现该有多突出,所以才能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营长。 因为有人陪着,回去的路感觉也没那么长,一会儿就到了村口,二人经过短暂的相处,也不像之前那么生疏。 许槿初像老朋友似的与贺晏舟挥手告别。 贺晏舟站在原地,目送许槿初离开后,才转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 许槿初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刘云虹在做晚饭。 刘云虹正在切土豆丝,见许槿初空着手回来,拎着菜刀就迎上前去,疑惑地看着她问“你买的衣服呢?” “没看到喜欢的,就没买。” 许槿初把之前那五十块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刘云虹把钱收起来,回到菜墩子前,继续切土豆丝,“那就等哪天去县里买,又要结婚了,新衣服还是要买几件的。” 听到又要结婚几个字,许槿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再加上没买到药,瞬间恹恹地没了精神。 晚饭都没吃几口,刘云虹只以为她是折腾了一天一宿累得厉害了,早早就让她回房间休息。 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电脑和平板,许槿初只得早早睡下,不过她也是真的累坏了。 一晚上,她浑浑噩噩地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梦里出现的人和事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直到被刘云虹从被窝里薅出来,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穿越了。 整理了好半天才把脑子里杂乱的记忆捋顺。 她还没睡醒,耷拉着眼皮,头也一点一点的。 “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贺家肯定要过来研究结婚事,让人家看到你懒被窝里多不像话。” 刘云虹一边说着,一边在柜子里翻找合适许槿初今天穿的衣服,找来找去还是觉得红裙子适合她。 可是等到快中午了,也没见到贺家人上门。 刘云虹焦急地在地上来回走,时不时出门往外望。 许槿初打着哈欠劝道“妈,别等了,可能人家有事耽搁了,做饭吧,我饿了。” 其实她就是想要转移刘云虹的注意力,免得她瞎想。 刘云虹想了想也是,便也不再纠结,回屋换了件衣服就抱柴火准备做饭。 “小初,没酱油了,你去供销社打点酱油。” 本想着回屋再补一觉的许槿初只得打着哈欠答应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后遗症,她今天困得格外厉害。 这几天都是大晴天,一到中午更是晒的厉害。 许槿初晃晃悠悠、迷迷糊糊地往供销社走。 就在她走到村子水井旁的时候,偶然间听到两个正在打水的妇女扯着嗓子聊八卦, 其中一个瘦高个神秘兮兮地说“你听说了吗?村东头的赵桂芳上吊了。” 另一个矮胖妇人一脸惊讶“啊!啥时候的事儿,为啥呀?” 瘦高个一撇嘴,“还能为啥,还不是因为她家大小子要娶许家那个小寡妇的事。” “你说什么?谁上吊了?” 赵桂芳是贺晏舟的母亲,所以许槿初在听到有人说赵桂芳上吊的时候,瞌睡一下子就没了。 那两个人似乎没想到许槿初会突然出现在她俩背后,吓得她们妈呀一声,险些跌进身后的水井里。 ...... “都别拦着我,让我吊死算了,我是没法儿活了,我不能眼瞅着我好好的儿子被人糟践了去,还不如死了好,眼不见心不烦。” 赵桂芳脖子上套在麻绳系成的绳环里,麻绳上端栓在仓房的松木房梁上,原本踩在脚下的凳子已经被她踢翻在地。 一声声哭的悲切,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贺晏舟抱着她的双腿,把她举起,防止脖子被绳子勒到。 一旁贺晏舟的妹妹贺宴梅跟着一起哭,“妈,你咋那么想不开,你要是死了,扔下我们一大帮人可咋活啊。” “姐,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赶紧帮大哥把妈弄下来,别一会儿真吊死了。”贺晏安是贺家最小的儿子,正在上高二,长得与贺晏舟有三分相似,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虽然有些手足无措,可还是努力保持冷静。 “别拦她,让她吊死,吊死省心。” 贺晏舟的父亲贺正山被自己的作精媳妇和倔驴儿子气的血压飙升,人都站不稳了。 要不是他妹妹妹夫扶着,这会儿怕是站都站不住。 “晏舟啊,你就跟你妈认个错,去老许家把那一千块钱要回来,这事儿不就解决了吗?” 贺晏舟的姑姑一边给自己哥哥顺气,一边劝着贺晏舟。 贺晏舟怕伤到母亲,所以没敢太用力,直到弟弟妹妹帮忙,才将人从上吊绳里抱下来。 赵桂芳见自家儿子不为所动的模样,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抬手给了他一耳光,似乎还不解气,就在她牟足了劲儿还要再打的时候,忽然瞥见门口站着的许槿初。 她似乎来了有一会儿了,只是他们闹闹哄哄的谁都没注意。 赵桂芳一见许槿初,想也没想,嗷一声就扑了过去...... 第10章 你就那么不想嫁给我? 许槿初没想到赵桂芳会突然朝自己扑过来。 一愣神的功夫,就被她抱住双腿。 赵桂芳整个人瘫在许槿初脚边,抱着她的腿连哭带嚎地祈求道“大侄女啊,大娘一辈子没求过谁,今天就当大娘求你,放过我家老大,你们两不合适, 他前途无量,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找个人结婚啊, 只要你同意,大娘保证给你找个更好的人家,那一千块钱大娘不要了,就当给你添嫁妆了......” “妈,你在做什么?” 贺晏舟脸色难看地上前去拉赵桂芳起来。 可赵桂芳死死拽着许槿初的裙子不松手,他也不敢太用力,一是怕伤到她,而是怕许槿初的裙子被扯坏。 贺晏舟无奈只好回头招呼弟弟妹妹,“还愣着干啥,赶紧过来帮忙把整起来。” 贺晏梅、贺晏安被自家大哥这一声唤回神,急忙应了一句上去帮忙。 兄妹三个费力将赵桂芳从地上拽起来。 即便如此,她依旧不放过许槿初,一声一声地求着她放过贺晏舟,求她不要嫁给贺晏舟。 许槿初原本还存着规劝的心思,想着别闹出人命来。 可没想到赵桂芳却一而在再而三地朝她捅软刀子。 虽然她没骂她一句难听的话,可句句都比骂她更难听。 许槿初看着在贺晏舟怀里挣扎着哭喊的赵桂芳,轻笑一声,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大娘,这个婚不是我要结的,是你的好大儿非我不娶,我也没办法啊,只要你能让他放弃和我结婚,我没意见。” 赵桂芳似是没想到许槿初会说出这样的话,大张的嘴都忘了合上。 “老大你听到了吗?她说了,只要你同意,她就不和你结婚,赶紧的,跟她说,说你不娶她。” 赵桂芳焦急地拍打贺晏舟的手臂。 一旁贺晏舟的姑姑贺正慧听出了许槿初话里的讽刺意味,上前一步,与她分辩道 “许丫头,咱们一个村住着,你也算是我们大伙看着长大的,你凭良心说,这些年我们老贺家对你们家咋样? 尤其是你爸许知情病重的时候,还是你贺大爷用车把他从医院给拉到山上葬了的,做人得讲良心是不? 咱现在不说你家庭如何,也不说你过往的那些事,就单单你和我家晏舟之间的个人差距,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就算你俩结婚了,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火山文学 尤其在晏舟的前途上,你能给他什么助力?怕只能是阻力。 姑这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确实是为你俩考虑,你说姑说的对不?” 贺正慧是村里小学的老师,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 这是看劝不动贺晏舟,就准备道德绑架她啊。 许槿初抿唇一笑,微凉地扫了一眼贺正慧道“说完了吗?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贺晏舟不娶,我决不嫁。” 说完,她视线便落到贺晏舟身上。 所有人也都看向他,等着他的决定。 贺晏舟抬脚走到许槿初面前,垂眸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那抹狡黠。 “这个婚我必须结,她我也必须娶。”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许槿初的心被他眼底的那抹坚定震了一下。 只是为了责任,就如此义无反顾的要娶她。 果然是有个有担当的好男人,只可惜没有感情的婚姻注定不会幸福。 贺正慧气的都不知道该点啥,抬起巴掌在他后背狠狠拍了一下。 “这你这孩子咋这么倔,我们把成破厉害都和你说的够清楚了,你......” 许槿初无视其他人的存在,压下心底的异样,神色冷凝地望着贺晏舟,说“闹到这个地步,这个婚真还有结的必要吗?” 她似乎忽然明白了他昨天为什么说没赶上回部队的火车了。 原来就是早就猜到他一走,家里必定会闹起来。 而他回来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才刺激的赵桂芳以死相逼。 贺晏舟有些读不懂许槿初了,明明是她千方百计要嫁给他,可一觉醒来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和他结婚。 难道她只是单纯的想得到他的人? 得到了就不稀罕了? “你就那么不想嫁我?” 贺晏舟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波动。 闻言,许槿初眼睫微垂,遮住了眼底的碎光。 就在她刚要开口回答他的时候,贺晏舟似是有所感应般,抢着说道“除非你怕了。” 听到他质疑的声音,许槿初唰的一下抬起头,“谁说我怕了,你都不怕,我怕个毛线。” 反正结婚最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不怕就好。” 许槿初愣了一下,嘿,这男人竟然用激将法激她。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要是不嫁,只怕会这有些人笑死,还会连累母亲在村子里抬不起头。 许槿初清冷的视线滑过贺家众人,红艳的唇浮起一抹若有似无地浅笑,声音慵懒中带着几分冷魅 “好哇,那我等着你的八抬大轿把我抬进你贺家大门。” 她就是故意说给贺家人听的,看到他们一个个脸色无比难看,许槿初就心满意足地腰肢一转,离开了贺家。 望着空空的仓房门口,赵桂芳突然如公鸡打鸣般嗷一嗓子哭了起来。 “真是造孽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混不吝的,这是赖上咱家了......” “妈,你也别哭了,这婚是我非要结的,和她没关系。” 听自家的好大儿还胳膊肘往外拐,赵桂芳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倒是贺正山还保持一点冷静,沉声问道“那里就给我们一个这婚非结不可的理由。” ...... 许槿初从贺家出来不,还没走上两分钟,迎面就遇上了刘云虹。 只见她一副气咻咻地样子,就知道贺家的事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闺女,老贺家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刘云虹上下仔细打量着许槿初,担心的问。 “我去看看赵桂芳吊死没。” 许槿初一把拉住刘云虹,笑的意味深长,道“妈,回家等着吧。” “等什么?” “等老贺家的八抬大轿啊。” 刘云虹被许槿初牵着回家的时候,人还是蒙的。 直到她们回家的一个小时后,赵桂芳两口子拿着四盒礼上门,刘云虹才恍然为何许槿初让她回家等着了。 “你瞅瞅,客气啥,来就来呗,还拿这老些东西干啥。” 刘云虹嘴上说着客套话,手上却一点也不客气,把四盒里接过来就放到了屋里的箱子里。 随后招呼二人坐下说话。 没看到贺晏舟跟来,刘云虹多少不悦的问 “我女婿呢?咋没来。” 第11章 被举报了 听到刘云虹一口一个女婿的叫,赵桂芳只觉得心口堵得慌疼。 可事已至此,为了儿子的前途,她只得咽下这口恶气。 等人过了门,她就让她们知道知道,老贺家的媳妇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赵桂芳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扯着嘴角笑道 “隔壁他叔开拖拉机上县里,我家老大就坐他车一起去了,说是要赶明天一早的火车回部队。 他婶子,我们两口子今天来呢就是看看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的婚事,你这边还有啥要求没,然后咱们把日子定一下。 刘云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赵桂芳一眼,“啥要求都行?” 赵桂芳和自家老头子对视一眼,心底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刘云虹见她默认,也不和他们客气,举起三个手指头说道“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 一听刘云虹狮子大开口,赵桂芳气的差点跳起来,可一想到儿子的前途,又硬生生忍住。 只是脸上的笑无论如何都维持不下去了。 刘云虹权当没看到,自顾自地继续说“这些都不要......” 一听她说不要,赵桂芳顿时松了口气。 就连一直没说话的贺正山也暗暗舒展了紧蹙的眉心。 他家这几年虽然靠着老大在部队的工资攒了点钱,可还要供一个高中生,日子过的也不富裕, 那天拿出那一千块已经掏空了家底。 “换成现金就行,差不多也就一千块。” “啊不合适吧?” 听到这个奇葩的要求,赵桂芳和贺正山都愣住了。 从来没听说哪家结婚不要东西要钱的。 刘云虹一摆手,“没啥不合适的,缝纫机我家小初不会用,自行车她也不会骑。 结了婚,我家小初肯定是要随军的呀,所以那些箱子柜的自然也用不上。” 这是刘云虹早就想好的,那些大件带不走搬不动,她家闺女随军走了以后,还不是留在贺家被贺家人用。 与其那样,还不如换成钱踹进她兜里来的实惠。 没想到她存的是这样的心思。 还想随军,想的倒挺美。 赵桂芳夫妻俩沉默了半晌。 又是一千块啊,再加上办婚礼的酒席钱...... 见他们不说话,刘云虹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等着。 最后还是贺正山拍板应了下来。 结婚的日子也被定了下来。 就在农历六月二十六,阳历八月八号,怎么看都是好日子,刘云虹是笑的合不拢嘴。 “那就这么定了哈。” 送走赵桂芳两口子,刘云虹心满意足地去了许槿初的屋子。 “小初啊,日子定了,就在......呀,小初你咋了?” 一进屋却发现许槿初斜躺在炕上,眼睛紧闭,瓷白的俩脸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刘云虹心下一惊,急忙上前,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等着,妈给你找点安乃近吃。” “不用了妈,我没事儿,喝点热水就行。” 许槿初烧的昏头涨脑,可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怀孕,所以不敢乱吃药。 虽然她并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可如果真的有了,该有的责任心还是要有的。 “发烧不吃要是要烧死人的,赶紧把药吃了。” 许槿初无奈,只好把药藏在舌头底下,让后喝了一大口是水,假装把要吃了。 她这一病,拖拖拉拉七八天才好。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也在她大病初愈这一天彻底放晴。 病好的第一件事,许槿初就烧了一大锅水洗澡。 因为没有吹风机,所以她只能趁阳光正好的时候站在外面借用太阳的光热把头发烘干。 “许槿初有你的信。” 正在梳头的许槿初听到大门外有人喊,循声望去,就看到邮递员蹬着二八大扛自行车停下来。 只见他从自行车后架两边挂着的绿色邮政包里翻出一封信。 许槿初向邮递员道了一声谢后,新奇地接过信,前后翻看了一下。 信是贺晏舟寄的。 这还是许槿初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别人寄给她的信。 在网络时代,大家都是用各种社交软件互相联络,书信已经渐渐消失在了大家的生活中。 拿着信,她忽然想起一句当时特别流行的网络热梗,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来形容对过去父辈那个年代纯粹爱情的缅怀。 虽然她现在就身处在这个质朴的年代,也收到了书信,可终究和爱情无关。 “谁寄的信?” 刘云虹抱着柴火从许槿初身边经过,歪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信。 “贺晏舟。” 许槿初打开信,贺晏舟遒劲有力的字体便跃入眼帘。 “他说没说啥时候回来登记啊?” 贺晏舟已经走了七八天了,她最关心的就是他的归期,只有俩人登了记,她才能彻底安心。 “没说,不过他说结婚报告暂时没批下来。” 听到结婚报告没批下来,刘云虹一把将手里的柴都扔了,“没批下来,为啥?” “说在政审我的材料时,有人写匿名信举报我作风有问题。” 刘云虹一听就炸了,“一定是老李婆子干的,她就是嫉妒,肯定是她干的,不行,我得去找她。” “无凭无据,你去找她,她死不承认反而对咱们不利。”许槿初冷静的分析。 刘云虹气地原地转圈,“那晏舟说没说怎么办?” “他说这三五天上面会下来人核实情况,让咱们好好配合就行,其他的他自会处理好。 这个写匿名信的人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所以不用着急,咱们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听了这话,刘云虹的心才稍稍放下。 贺晏舟的信到的第三天,村里就来了一辆军绿色的大吉普车。 车子径直开到了村部。 因为老村长是退伍老兵,所以和县里的武装部的人都认识。 “老村长,我们这次来,是来核实你们村许槿初同志的基本情况的。” 为首的干部拿着文件笑着说。 老村长点点头,“没问题,看看你们都需要调查哪方面的情况,我们都绝对配合。” 负责调查的干部异议询问过后,没发现异常。 最后他皱眉迟疑了一下问道“是这样的,我们接到匿名举报,说许槿初同志作风有问题,这个......” “胡说,小初那孩子,就是长得比一般小姑娘好看些,那些长舌妇就到处编排她,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老村长,你咋不说实话。” 就在老村长维护许槿初的名声时,门口突然传来老李婆子的声音。 第12章 果然是你 “这位大娘是?”负责调查的干部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老李婆子问。 “我是许槿初的婆婆,她克死我儿子,转头就想嫁人,不是作风有问题是啥?” 老李婆婆子梗着脖子反问。 “您说的情况我们都有了解,他们两个人没有结婚登记,也没有共同生活,所以这个不算作风问题。” “怎么不算,我写的举报信你们不是都看了吗?要不今天你们来干啥?” “果然是你写的举报信。” 刘云虹就等着老李婆子这句话,她一步跨进村部,径直走到调查的干部面前说 “领导,你们都看到了,她就是嫉妒,故意栽赃陷害我闺女的,写了假的举报信给你们增加那么多工作,是不是得把她抓起来?” 说着,刘云虹得意地抬手指向脸色铁青的老李婆子。 “妈,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李大娘也是为了帮助上面更好的完成调查工作嘛。” 许槿初笑的乖巧又大度,似乎并没有因为老李婆子的构陷而产生丝毫的怨恨。 “李福家,你看看小初丫头还在为你说话,你也好意思写举报信,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小初丫头和你们老李家没有关系了,彩礼都退回去了,你怎么还纠缠着不放。” 眼见一个两个替许槿初说话,老李婆子气的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吐吐不出,咽咽不下,她就是不正经。” “大娘,你这话要有凭有据才行,可不能乱说。” 负责调查的干部无奈的一皱眉,看来那封举报信就是一场闹剧。 不过看到了许槿初本人,人恬静大度,是个不错的姑娘,适合当军嫂。 “行了,李福家的,别在这儿耽误人家工作了,再有下次,别怪我把你扭送到派出所蹲号子。” 老李婆子被老村长的一句蹲号子吓的不敢说话了。 本以为写了举报信,就能阻止许槿初与贺晏舟结婚,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许槿初本人在政审报告上签了字,也就算通过了。 “恭喜许同志,光荣的加入军嫂大家庭,以后要是生活上有啥苦难就和组织上说,我们能帮的尽量会帮。” 许槿初大方得体地弯唇一笑,“还请组织多多监督。” 看着大吉普车一路绝尘而去,刘云虹笑的是见牙不见眼。 “日子定了,六月二十六,老村长记得来喝喜酒哈。” 说完瞥了一眼老李婆子,意有所指地说“有些人我可不欢迎。” 许槿初临走的时候看了老李婆子一眼,那一眼似乎包含了太多意思。 尤其是她无声地对老李婆子说的那句话,看了个大概的老李婆子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难道被这死丫头知道了她的秘密? 但又觉得不可能,心不在焉的走出村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 “妈,咋样?” 等在家里的李玲玉一见老李婆子回来,急忙迎上去询问结果。 老李婆子一把推开她,愤恨地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害你妈我今天丢了大丑了。” “不可能啊。” 李玲玉喃喃自语,她是按照那人说的做的,怎么不行呢? ...... “许槿初有你的信。” 一大早,许槿初正猫腰在菜园子里摘黄光瓜,一个个鲜嫩的黄瓜顶花带刺的,还带着清晨的露珠。 咬上一口,嘎嘣脆。 “又有信?” 她用衣服兜着黄瓜,咬着手里吃了半截的黄瓜,腾出一只手把信接过来。 “嘿,这个贺晏舟,这是写信写上瘾了。” 内容一如既往的简单,大概说了一下他的行程,部队那边的结婚报告已经批下来,婚礼前两天他才能回来和她去登记,让她别着急把材料都准备齐了等他。 距离结婚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她有啥好着急的。 这些日子,许槿初几乎是闭门不出,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刘云虹怕她再病了,耽误结婚。 反正这里也没啥可游玩的去处,她也乐的清闲,就在家听广播,了解这个时代的一些大事小情。 眼看着距离六月二十六,就剩三天,刘云虹紧赶慢赶终于把许槿初结婚要用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只是迟迟没等到贺晏舟回来,她的心一直不安稳。 许槿初这几天被她念叨的满脑子都是贺晏舟的名字,就连午睡都能梦到他这个人。 所以当贺晏舟真真切切地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呢。 看着大半个月不见的贺晏舟,许槿初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男人精致俊朗的五官透着一丝疲惫,火山文学 视线落到他拎着的军绿色的背包,“你这是刚回来?” 贺晏舟沉默地点点头,没说话。 许槿初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所以你一下车就来了我这儿没回家?” “为什么没回信?” 贺晏舟突如其来的反问,问的许槿初一愣,连家都没回,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许槿初觉得他是不是有那个大病,一路奔波,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家都没到,就问她为啥没回信? 个我家没有信纸,想着也没什么事,就没给你回信。” 许槿初这话说的多少有些心虚,信纸没有是真的,却不是她没回信的理由。 贺晏舟听了她的话,什么都没说,而是打开手里的包,从里面翻出一沓信封和信纸,一股脑的塞到许槿初手里, “以后记得回信,不够我再买。” 说完扭头就走,忽然想到什么,立定转身,目光认真地凝视着许槿初,“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去登记。” 许槿初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和信纸,又抬头看了看离去的贺晏舟,顿时觉得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第二天一大早,贺晏舟就来接许槿初去镇上登记。 看着贺晏舟身侧的二八大扛自行车,许槿初一整个人都傻了。 “你该不会要骑它载我去吧?” 她对这种自行车有着莫名的恐惧,上辈子,她爸爸也是骑这种自行车载她,不知道她后脚跟怎么就卡到了后车轮里。 她爸爸以为车子被啥卡住,还用力地蹬了一下,要不是她的一声嚎啕痛哭吓了她爸爸一跳,怕是她的脚后跟就保不住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第13章 战友的妹妹 许槿初对比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高,应该不能再被卡脚后跟了,才暗暗舒了一口气,摇头道“没问题。” 自行车后架上绑了一个鹅毛软垫,许槿初坐上去软软的。 她的心也随之一软,没想到他竟如此心细。 “扶好,我要开始骑了。” 贺晏舟的话音刚落,就猛地一蹬自行车,许槿初在惯性的作用下,上半身突然失去平衡,往前一倾。 她下意识抱住了贺晏舟的腰。 因为是夏天,他白衬衫里面只穿了一件同色系的跨栏背心。 许槿初手掌心清楚的感受到他腰身紧实的肌肉线条,这手感,她熟悉的很,那一晚,她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 贺晏舟微微垂眸看了一眼环住自己腰的两条白嫩手臂,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柔软,握着车把手不自觉收紧。 贺晏舟车技一流,虽然道路不平,但他骑的却很稳。 原本走路要半个小时的路程,骑车十多分钟就到了。 因手续齐全,二人的结婚证很快就办好了。 贺晏舟把两本结婚证都递给了许槿初,声音带着一丝低低的温润,“以后这些就都得麻烦你保管了。” 许槿初感受自己接过来的不是单单是一本结婚证,而是两个人今后的人生般沉重。 “......你,有反应了吗?” 贺晏舟喉结滚动了两下,才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 “什么反应?” 许槿初被问的莫名其妙。火山文学 直到发现贺晏舟的目光落到自己平坦的小腹,才恍然明白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心底忽然闪过一丝羞报,忍着脸上的燥热,岔开话题道“还没,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不知道是不是领了证的原因,回去的路上,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就在二人行至村口的桥头时,被忽然出现的一个女孩子拦住了去路。 “晏舟哥,真的是你,看来我没找错地方。” 贺晏舟急忙刹车,诧异地看着孤身而来的冯婉婷,沉声问道“你怎么找来的?” 冯婉婷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越过来到许槿初面前。 女孩儿容貌清丽,皮肤白皙,一双好看的杏眸总似含着水雾般,无辜又惹人怜惜。 她落落大方地朝许槿初伸出手,“这位就是许同志吧,你好,我叫冯婉婷,是晏舟哥......战友的妹妹。 替大家过来讨杯喜酒喝,你们两口子不会不欢迎吧。” 许槿初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浅笑,回握了一下她的手,“来者是客,自然欢迎。” “许同志,你长的真好看,像电影明星似的。” 面对冯婉婷毫不吝啬的夸赞,许槿初非常受用的点点头,“谢谢,不过我觉得我比电影明星好看。” 冯婉婷嘴角一抽,似乎没想到许槿初会这么说,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害羞到脸红吗? 果然如传闻的那般。 她干笑两声,道“呵呵,许同志真是自信。” “我看冯小姐也很自信啊,孤身一人跑这么远来讨喜酒喝。” “婉婷,你哥知道你来我这儿了吗?” 贺晏舟知道她是个任性惯了的,很怕她是背着家里人跑出来。 “当然知道,他还托我带了份子钱呢。” 冯婉婷说着晃了晃身上的包。 “咦,晏舟哥骑车来的,那正好,好久没坐晏舟哥骑的车了,比我哥稳多了,不像我哥,骑车载人,能把人颠飞。” 说着,也不客气,转身就坐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走吧,晏舟哥。” 贺晏舟手扶着自行车,黑眸落在许槿初身上,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冯婉婷恍若惊觉般看向许槿初,“啊,对不起,我忘了还有许同志在,可是只有一辆车,这......” 许槿初白眼差点翻上天,面上却笑的得体又大方,“马上进村了,冯小姐这么远的路都走了,也不差这几步了吧?” 说着便转头看向贺晏舟,“走吧,要不赶不上吃午饭了。” 冯婉婷面上闪过一抹尴尬,讪讪地从自行车后座跳下来。 贺晏舟推着自行车与许槿初并排走着,思索片刻,说道“你家方便吗?这两天我想让婉婷暂时先住你那儿,毕竟住我家不合适。 等婚礼一结束,我就送她离开。” 闻言许槿初颇为意外的看了贺晏舟一眼,又瞥了冯婉婷一眼, “我当然没意见,就是不知道冯小姐愿不愿意。毕竟她是你的客人,大老远奔着你来的。” 贺晏舟扭头对冯婉婷说“我家这几天客人多,没地方住,你就先住到......我岳母家里吧。” 听到他称呼刘云虹为岳母,许槿初心头跳了一下,不过二人已经领了证,他这么称呼也没什么不对。 反而是冯婉婷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冯婉婷欲言又止将要说出的话又咽了回去,“嗯,我听晏舟哥的。” 说着,便跑到许槿初身旁,姐俩好的挽起许槿初的手臂,“小初姐,那我就做你的伴娘吧,好不好。” 许槿初忍着没有没有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既然她喜欢演,她也乐的看戏,“好啊。” 刘云虹看许槿初领个陌生小姑娘回来,登时一愣,“小初,这姑娘是?” 许槿初言简意赅地介绍,“冯婉婷,贺晏舟战友的妹妹,来喝喜酒的,贺家没地方,借住两天,就让她睡你那屋吧,我一个人睡惯了,多个人我睡不着。” “婶子你好,叫我婉婷就行。” 刘云虹一时间还没太闹明白眼前之人与贺晏舟到底有什么关系,所以对冯婉婷的态度持保留意见。 “嗯,这姑娘长得还怪好看的,几岁了,有对象了吗?” 冯婉婷被问的脸颊一阵阵发烫,“我22了,之前家里给介绍一个,可是后来......” 说到这里,她的眼底瞬间涌出泪水,颗颗眼泪如珍珠般掉落,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这咋还哭了,行了不说了,赶了两天路,累了吧,进屋歇会,婶子给你们做好吃的。” 冯婉婷一进屋,就收了眼泪,四下打量起起来。 屋子不大,收拾的倒是干净整洁。 刘云虹来到许槿初房间,小心地关上门,压低声音说 “小初,我总觉得这个冯婉婷不太寻常呢?” 第14章 贺晏舟的态度 “嗯,管她呢,既然是来喝喜酒的,咱们好好招待就是了。” 许槿初把结婚证拿出来,递给刘云虹看。 刘云虹顿时眼睛一亮,急忙接过打开。 看着看着泪水就模糊了双眼,“有了这个你这辈子也就算有着落了。” 许槿初没想到一本结婚证能让刘云虹感动到如此。 “难道女人只有嫁了人才算有着落吗?” 她拿过一旁的手绢,替刘云虹擦了擦眼角的泪。 “不然呢,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人啊,总要有个依靠才行。” 许槿初听了也只是笑笑没继续反驳她,因为她知道,即使说了,也无法改变她的思想。 以后她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她看,就算不靠男人,她也能活的很好。 吃过午饭,赵桂芳就领着她贺晏梅来了刘云虹家,人未到,声先至。 “婉婷姐姐,我听我哥说你来了。” 贺晏梅迫不及待地跑进来寻人。 “婉婷姐,我是小梅。” 冯婉婷子屋里听到有人喊她,第一时间就出去了。 当看到贺晏梅的时候愣了一瞬,听到她说了自己的名字才恍然大悟的上前与贺晏梅抱作一团。 “小梅,你比照片长的还可爱。” “婉婷姐也好漂亮,和你的字一样漂亮。” 刘云虹有些看傻了,不是说这个冯婉婷是第一次来吗?怎么看起来和贺晏梅如此熟悉的感觉。 “他婶子,你说说晏舟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人家婉婷大老远的来,他还给安排到你家住了,这多不合适,我是来接婉婷回去的。” 赵桂芳也只是听说过冯婉婷的名字,一见本人,顿时喜欢的不得了。 拉起手就要把人领走,一边走一边抑制不住的夸赞 “这就是婉婷吧,长得就讨喜,看这面相就旺夫,可惜啊可惜,走跟大娘回家。” “哎哎哎,亲家母,这不妥吧,你家人多,婉婷一个未婚的小姑娘,住你家不方便。” 刘云虹说着就往回抢人。 冯婉婷被两个人拉扯着左右为难,一张净白的小脸急的通红。 “妈,你这是干啥呢,冯小姐是贺家的客人,人家要领回去好好招待,咱们拦着多不好。” 许槿初懒洋洋地靠在她的屋门旁,抱着双臂,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见她向着自己说话,赵桂芳难得对她投去一个嘉许的眼神,“对,我们家的客人,怎么好打扰你们。” 说着一把打掉刘云虹拽着冯婉婷的手,将人带走。 “不是,这......” 刘云虹不解的回头望了许槿初一眼,似乎不理解她到底是何意。 “人家的目的地就是贺家,你拦得了一时,还能拦的了一世,一开始贺晏舟把人打发到咱家,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所以即使她回去,也不用担心什么。” “也是,你和女婿证都领了,还怕啥。来,后天婚礼当天穿的婚服你再试试,我看看还缺啥不。” 之前那套婚服刘云虹嫌晦气,直接扔了,这次是重新准备的。 垫肩红色西服上衣,及膝一步开衩红裙,复古感十足。 许槿初穿上后觉把头发一挽,在发髻一侧带上和婚服同色系的手工绢花。 刘云虹前后左右看着,总觉得缺点什么,当视线落到许槿初的唇上,才忽然想起来缺的是啥。 她一拍手,“等我一会儿。” 说着便跑到许槿初那屋拿了一支口红给她涂上。 “好看,配上口红就更好看了。” 第二天一早,许槿初就被刘云虹打发去供销社买东西,说是她姥姥那边的亲戚今天到。 对于原主姥姥家那边的亲戚,许槿初没搜到什么深刻的印象,可能是离得远,不常走动的关系。 就连上次她结婚都没请动那些人,不知怎么这次来得倒是痛快。 “你看见了吗?刚才和贺晏梅一起来供销社买东西的那姑娘,就是贺家大小子之前那对象,别说,那姑娘长得还挺俊。” “看见了,听说是小学老师,城里长大的,爹妈都是知识分子,哥哥还是贺家大小子的领导呢。” “你说这么好的姑娘,贺家大小子是不是脑子有病不要,非要老许家那小寡妇。” “咱不知道,你说该不会是老贺家被许家那娘俩抓住啥把柄了吧?” 许槿初刚到供销社门口,就听到屋里面几个无所事事的妇人在扯老婆舌。 不过两天时间,冯婉婷的美名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所有人都在拿她们二人作比较。 自然都是捧高冯婉婷,踩低她。 “呦,几位大娘唠嗑呢,说啥呢这么热闹,也说给我听听呗。” 许槿初推开门,迈步进去,笑着凑到那几个妇人身旁说到。 “啊,小初来买东西啊,那啥你听错了,我们啥也没说,你慢慢买,我们先走了哈。” 那几人一见许槿初,都讪讪地闭了嘴,打着哈哈各自散去。 望着那几人仓皇离去的背影,许槿初不屑地勾了勾唇角。 因为第二天是结婚的正日子,忙忙叨叨的,许槿初跟本就没休息好。 一大清早就被拉起来收拾打扮。 她本就生得美艳,这一装扮,更加美的耀眼夺目。 刘云虹趁屋里没人的时候,塞给了许槿初一个红包。 许槿初疑惑地看着红包里厚厚地一沓钱问道“妈,你这是?” “你收好,别让人看见,这是贺家给的那两千块钱,你留着傍身,如果女婿对你好,你就留着补贴家用,如果......如果女婿待你不好,这钱就是你底气。” “妈,我不要,你一个人,比我更需要这钱。” 原本许槿初没觉得结这个婚有什么,不过就是换了环境生活而已。 可没想到看到母亲如此依依惜别的样子,不知怎么眼睛就有些发酸。 “来了,来了,新郎来接新娘子了。” 外面忽然传来小孩子们欢呼雀跃地声音。 刘云虹一把把钱塞道许槿初怀里,擦了擦眼泪,“快坐好。” 冯婉婷说好要当许槿初的伴娘,她也一点不含糊,穿着一条红桃红色的连衣裙就来了。 全场除了新娘子,就属她穿的最明艳。 多少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 只是颜值和身材还是远远不及许槿初夺人眼球。 “小初姐,家里那边忙的我才脱开身,来晚了,也不知道你这边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这话说的,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有啊,我那婚鞋有点脏了,你帮我擦一下吧。” 冯婉婷嘴角边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可屋子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她,她只能干巴巴的嗯了一声后,乖乖地去擦鞋。 第15章 年纪不小,玩儿的还挺花 有刘云虹在,贺晏舟非常轻松地躲过了众人的各种刁难,顺利来到许槿初面前。 身着军装的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沉稳和坚定的气质。 精致俊朗的五官,神情自然而优雅,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眸子,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他走向许槿初的每一步,都充满了不容后退的坚定。 “我来接你了。”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好听,醇厚低沉中带着勾人的磁性。 每一个字都敲击着许槿初的心房。 她没说话,只是暗暗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对贺晏舟淡淡弯唇一笑。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场婚礼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无关情爱,有的只是责任和担当。 所以她始终保持清醒,不让自己陷入无端的迷惘中。 许槿初转眸看向一旁的冯婉婷,示意她把婚鞋递给贺晏舟。 冯婉婷拼命维持着面上的表情,可还是不可抑制的眼尾泛红。 她僵硬着手脚把婚鞋递到贺晏舟手里,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替许槿初穿上。 然后又看着他将人抱出去。 许槿初被贺晏舟公主抱抱在怀里,正好与冯婉婷的视线对上。 冯婉婷虽然眼睛红红的,可眼底却晃动着让许槿初看不透的暗芒。 让她不禁心底泛起一阵狐疑。 又是一套繁琐的接亲仪式后,许槿初才被贺晏舟接去贺家。 可当他们刚到贺家门口,就看到老李婆子怀抱李玉宝的遗像瘫坐在贺家大门口连哭带嚎地叫嚷着 “老天爷你不开眼啊,可怜我儿玉宝年纪轻轻就被许槿初那个小贱人克死了,玉宝,你妈我没能耐,不能替你讨回公道,你要是在天有灵,一定要回来替自己报仇啊!” “老李婆子,你也太不是人了,人家结婚,你坐人家门口哭丧。” 实在看不去的村名不禁纷纷指责老李婆子。 “她是摸准了今老村长有事外出不在故意来闹的,要是村长在,她哪里敢。” “就是,人家彩礼也退了,还在这儿闹,就是欠收拾。” 老李婆子也不让号,回怼那帮人,道“要你们管,我爱在哪就在哪。今天只要有我在,许槿初就别想进老贺家大门,我不好,谁都别想好。” 赵桂芳也被气的在一边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呦,怎么就偏偏摊上这么个事儿哦。” 冯婉婷立即旁上前去安慰,“大娘,你冷静冷静,别哭了,回头哭坏了身子不值当啊。” 一看到冯婉婷,赵桂芳哭的更厉害了,她心里的苦谁能知道啊。 贺晏舟刚要上前,却被许槿初出声拦住,“你别去,去了只会让她的气焰更加嚣张。” “老李婆子,我本来看在李玉宝的面子上想给你留条活路,奈何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往我这阎王殿里闯, 要是不给你点教训,岂不是辜负了你送死的决心。” 她的一番话,听得在场的人都不禁泛起一阵疑惑。 老李婆子更是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许槿初已经不打算再给她机会了,她从婚服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然后从里面倒出一堆黑白相片。 众人争先恐后地凑上前看着散落在地的相片。 “唉呀妈呀,这是啥啊,也太磕碜了。” “这不是老李婆子和她家隔壁的郭瘸子吗?” 为了确认,一个村民弯腰从地上捡起照片。 一听到郭瘸子三个字,老李婆子猛地反应过来,一把将李玉宝的遗像扔到一边。 连滚带爬地想要看看许槿初拿出来的那些照片上到底是啥。 可却被挡在人群外。 “这老李婆子和郭瘸子年纪不小,玩儿的还挺花啊。” “真恶心,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通过人群的议论,老李婆子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怪叫着后退一步,然后低头打算用助跑来发力冲开人群。 可原本聚集的人群也看够了,在她冲过来的时候,一下就散开了。 疾跑中的老李婆子没有了阻力,妈呀一声趴在了地上。 她顾不得自己摔的有多疼,慌忙从地爬起来去捡照片。 当她把照片拿在手里一张张看的时候,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照片里的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她和她家隔壁的老光棍郭瘸子在玉米地偷。晴的场景。 “假的,这是假的,你们都别信那个小贱人。” 许槿初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 她和郭瘸子的事也是她无意中发现的,本来没想过拿这件事作文章。 而这些照片则是那天她和贺晏舟去登记的时候,无意中在照相馆老板那里发现的。 许槿初便连唬带蒙从照相馆老板那里得知,那天他去隔壁村给一家上门照相,回来的时候突然肚子疼,就钻到了一旁的玉米地里方便。 然后就看到了照片里的一幕,没忍住就拍了几张。 许槿初借口花钱从他那里把照片要了下来。 为的就是防备老李婆子再找她的麻烦。 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李玲玉和他爸李福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老李婆子像疯子似地撕扯着手里的照片。 李福不到六十,长得五大三粗,听到一旁人的嘲笑和议论,又看到地上被撕的照片,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二话不说,扯着老李婆子的头发把人从地上拎起来。 “我老李家的脸都被你丢没了。”说着就把人连拖带拽地往家走。 李玉玲吓傻了,一边哭喊着一边跟着往回跑。 一场闹剧随着他们的哭声越来越远,也就算过去了。 贺晏舟全程都没有说话。 许槿初回到他身边,抱歉一笑,道“抱歉,因为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我......” “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什么。”贺晏舟嗓音清淡的说。 她不过就是用自己的方法在保护自己而已,旁人怎么看都不能代表什么。 “婚礼继续。” 贺晏舟朗声对着众人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边高高挂起的鞭炮便被点燃。 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随着司仪的一声“送入洞房”婚礼也被推上了高、潮。 “贺晏舟,有你的加急电报。” 就在大家伙起哄推着二人往屋里进的时候,镇上的邮递员急忙忙地跑进来。 第16章 新郎跑了 邮递员也不认识哪个是贺晏舟,只知道地址是这家。 所以看到在办婚礼,有些迟疑了一下。 “我就是贺晏舟。” 贺晏舟要比大家伙高出不少,在人群里多少有点鹤立鸡群,所以他一说话,邮递员就立马锁定了目标。 把电报送到他手上后,就又匆匆离开。 “部队发来的,我得马上回去。” 贺晏舟看完电报后,神色凝重地对许槿初说。 许槿初自然知道他的职业特殊性,也不敢耽搁,“那还等什么,赶紧收拾东西吧。” “晏舟哥,我和你一起。” 冯婉婷跑到贺晏舟面前,抬起头,眨着一双水雾的眼睛看着他。 没等他回答,便又转身跑去拿行李。 贺晏舟回来没带什么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 家等我。” 许槿初点头,“放心吧,部队那边要紧。” 贺晏舟又简单和父母交代了两句后,才带着冯婉婷离开。 “这婚结的,还没入洞房,新郎跑了。” “别瞎说,人家那是有正事儿。” 作为东家,贺正山忙招呼宾客,“抱歉了大伙,我家大小子有急事儿要部队,咱们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贺家人缘好,来参加婚礼的人也多,喜宴到了傍晚才陆陆续续结束。 等宾客都散了,就剩下贺家一家子,以及许槿初。 贺家人口多,房子勉强够住,原本贺晏安是和贺晏舟一起住西屋,这贺晏舟一结婚,他就只能搬到东屋的北炕住。 他还有一年就要参加高考,所以等人一走光,他就开始坐下学习。 贺正慧一家四口打包了一些饭菜就回了家。 贺晏梅帮着父亲和母亲清点礼金。 许槿初则是一个人在她和贺晏舟的“新房”里无聊地打量着房子的布置。 虽然刘云虹只要了钱,没要物件儿,但贺晏舟还是在信中提前嘱咐家里准备了一套新的家具柜子。 大红喜字帖的满屋都是。 许槿初忽然看到墙上挂着的一个大相框,里面大大小小地排列了许多照片。 她好奇地走过去,发现是贺晏舟一家的照片。 有全家福,也有单人照,每个照片的年代都不同,但相同的都是黑白照片。 忽然他看到一张贺晏舟三兄妹小时候的合影,三个人眉眼间多少都有彼此的影子。 各个长得粉嫩可爱,尤其是合照里的贺晏舟,小小年纪就一派老成地抿唇一手揽着一个小的。 打量完房间,许槿初就把身上的婚服换了下去。 说实在的,大夏天的穿这身衣服还挺热。 换好了衣服,她有些口渴,打算出去喝水。 就在她刚拉开门的时候,便看到贺晏安有些局促的在她门口站着,一只手已经抬起来,看样子是要敲门。 一见许槿初开门,贺晏安被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我,我有本题找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搬东西的时候落下了。” 许槿初觉得这小子还怪有意思的,也没说什么,便让出门口,道“你去找吧。” 贺家的房子比她家大一些,但格局都差不多,东西两屋,中间厨房,只是他家多了一个小隔间,放置一些粮食。 许槿初回屋的时候,贺晏安正在靠北窗边的一个实木箱子里翻找。 “还没找到?” 贺晏安被许槿初的声音吓一跳,原本他是一只手撑着箱子盖,探头在柜子里翻找。 被你她的声音冷不丁一吓,手一抖,箱子盖哐当一声砸到了他的后脑勺。 疼得他哎呦一声,急忙后退一步,捂着被砸的生疼的后脑勺。 “我很吓人吗?” 许槿初不禁好笑的调侃了一句。 接着又问道“没找到?” 贺晏安摇头。 许槿初走进屋里帮他一起找。 没个柜子都翻了一下,可还是没有。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一转头,在柜子底的缝隙里看到了那本题。 “在这里。” 许槿初拿着题,看了一眼,是高中数学,因为题册是翻开的,她无意中一扫,发现了几道做过的错题。 “谢谢.......” 贺晏安那声嫂子有些叫不出口,许槿初自是知道,也不在意。 “这题是你做的?” 贺晏安接过题册的手顿了一下,有些纳闷地点点头。 “有两道题做错了,你发现了吗?” 许槿初知道贺晏安是个爱学习的孩子,全村都说他指定能考上大学。 所以她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啊?我怎么没发现,哪个?” 贺晏安一听说自己的题做错了,不禁心中一紧,急忙翻开题册查看。 “贺宴安你个傻呆子,她说错就错啊,她小学毕业了吗?” 贺晏梅一把抢过贺晏安手里的题册,啪一声合上,“以后少往这屋来,免得被人看见说闲话。” 说着就带着贺晏安要走。 “呵!” 许槿初瞥了贺晏梅一眼,低声笑了一声。 “你笑啥?还有,你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谁呢?” 贺晏梅觉得自己有被她的眼神冒犯到,不由得皱眉质问。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傻子啊。” 许槿初觉得这丫头有点无可救药,她甚至有点怀疑贺晏梅与贺晏安那小学霸到底是不是真的双胞胎,这智商差的有点大啊。 贺晏安拽了拽贺晏梅的袖子,“姐,你可别说了。” 贺晏梅想了一下,才回过味儿自己被骂了。 “哈,你个小寡妇,你竟然骂我是傻......”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贺晏梅瞬间没了声。 “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 贺晏梅反应过来自己被许槿初打了耳光,哇地一声就哭了,捂着脸质问。 听到动静的赵桂芳和贺正山急忙跑过来查看。 “咋了,咋了。”赵桂芳看着捂着半边脸的贺晏梅顿时脸色一沉。 “妈她打我。” 贺晏梅见父母过来,顿时有了依仗,抬手指着对面的许槿初。 “你凭啥打宴梅。” 赵桂芳厉声质问许槿初。 “子不教,父之过,既然你们当父母的教育不好孩子,那我就不辞辛苦的替你们教育教育。” 许槿初神色冷凝,眼底迸发出的寒光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就连嗓音都如淬了冰般森然。 “别以为你嫁进我贺家,就是我贺家的人了,我姑娘还轮不到你来教育。” 赵桂芳语气不善地呵斥,端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盛气凌人的很。 许槿初冷笑道“哦,那你姑娘不叫我嫂子,叫我小寡妇,就是你们的教育?” 贺正山听了许槿初的话,眉头狠狠拧成了一个结,抬脚踢了贺晏梅一脚,呵斥道“打得轻,我平时就是那么教你的?” 赵桂芳也听明白了,有些挂不住脸地拧了贺晏梅一下,“你个死孩子,嘴上没个把门的,说她不就是咒你大哥呢吗?” 贺晏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错的有多离谱,可面子上又过不去,一时间没了脸,哭着跑了出去。 第17章 婆婆的威严 贺正山自觉在儿媳面前丢了面子,转头冲着老伴沉声道“宴梅都是你给惯坏的,一天天没大没小的,赶紧去把她给我带回来向她嫂子道歉。” 赵桂芳自知理亏,可却放不下自己当婆婆的架子,“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再说她不也打回去了吗?” “老大媳妇打她那是她该打,再说,自古长嫂如母,她犯错,老大媳妇教育她也是教育得到的。” 贺正山说这话,明显就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许槿初没想到他会替她说话。 赵桂芳被自家老头子怼的没话说,一扭身出了屋。 贺宴梅委屈极了,无故被骂,又被打,还被妈掐爹踢。 越想越委屈,便哭着躲到屋后的菜园子里。 赵桂芳循着哭声找过来,看着蹲在地上哭的可怜兮兮的女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了,别哭了,妈看看你的脸,都红了,这个许槿初,嫁进来第一天就这么嚣张,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 你也是,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叫她寡妇,那不是咒你大哥吗?” 贺宴梅也知道自己错了,当时只是气的昏了头,一时语无伦次。 “我就是生气啊,她骂我是傻子,我就是讨厌她,不想她当我的大嫂,我想让婉婷姐姐当我大嫂。” “行了,净说那些没用的,你想有啥用,起来,回去跟她道个歉,要不你爸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一听到自己的老爸,贺宴梅一下就蔫了。 她第一怕大哥,第二就是怕她爸。 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嘟囔“我才不要和她道歉,我就是不想让你和我爸为难。” 回到屋里,贺宴梅没进屋,就站在许槿初的房间外,语速极快地说“对不起。” 说完就要走转身就走。 “站那儿,叫人不会吗?” 贺正山见贺宴梅如此敷衍的态度,生气的开口叫住她,声音冷沉,带着不如反驳的威慑力。 贺宴梅脚步一顿,抽抽搭搭地冲着许槿初叫道“大嫂。” 赵桂芳见许槿初一副置身事外的看戏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行了,歉也道了,人也叫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宴梅那么大个姑娘还要脸呢。” 贺正山无奈地叹了口气。 见其他人都走了,贺晏安还没要走的意思,许槿初便疑惑地问他“你还有事?” 贺晏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地笑了笑说“这两道题我实在是没有头绪,我......” 看着他求知若渴的眼神,许槿初不禁被他打动,真是个小书呆子,她朝他伸出手,笑道“拿来,我帮你看看。” 贺晏安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急忙把题册递给许槿初。 拿到题,许槿初暗暗叹了口气,想当年她可是京都大学的学霸,可谁承想一朝穿越,成了一个初中就辍学的学渣。 想想都不禁唏嘘。 她的解题方法和技巧是贺晏安听都没听过的,觉得简单明了,又容易被接受。 听得他茅塞顿开,急忙回去拿笔,按照许槿初的方法重新算了起来。 许槿初看着一点就通的贺晏安,大为赞赏,是个学习的好苗子。 把错的题改正后,贺宴安又问了几道他不太会的题型,不知不觉天就暗下来。 “太好了,我终于把这类题学会了,谢谢嫂子。” 贺晏舟这声嫂子叫的真心实意,也极为自然。 “你赶紧休息吧,嫂子,我回去再做几道题试试。” 说着就转头要走,可刚走一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猛地回头,看向许槿初,“嫂子,你不是初中没念完吗?咋会做我们的高中题啊?” 许槿初暗道一声不好,瞬间心思百转千回,打着哈哈狡辩道“哈,这个啊,那个......如果我说我是自学的你信不信?” 贺宴安闻言默了一下,理智地摇了摇头。 “哈哈,我也不信,小孩子家家哪来那么多问题,赶紧回去做题。” 见没法解释,许槿初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地避开这个话题,将人打发走。 贺宴安挠了挠头,哦了一声,还真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许槿初是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吵醒的。 因为突然换了地方,她多少有些不习惯,辗转到后半夜才睡着。 这会儿睡得正香,无端被吵醒,火气腾地一下就燃起来了。 她套上衣服,下地趿拉着拖鞋,气呼呼地一把将门拉开。 “大清早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见到她开门,赵桂芳顿时尖着嗓子指责道“啥时候了还不起来,你公爹放牛都要回来了,还不赶紧起来把早饭做了。 一大家子人还都在这饿着呢。” 许槿初一肚子的气,可在听到她这句话时,突然就被气笑了,“怎么,我没嫁过来之前你们一大家子都没吃过饭吗?喝风续命的?” 被顶撞的赵桂芳觉得自己做婆婆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你既然嫁到我家,作为儿媳妇,你就得对公婆百依百顺,伺候好公婆,洗衣做饭,下地干活,这些都是你作为儿媳妇应做的。” “什么叫我应该做的?我嫁过来不是来做保姆的,家务活我做了是情分,不做是本分, 百依百顺?不好意思,我不是木偶,别想着操控我。 还有,你们没生我没养我,又要求我伺候你们,你是否该想想给我一个那么做的理由?” 赵桂芳被许槿初倒豆子似的一通话说的哑口无言。 “我就是让你做个饭,你倒好,竟然给我讲起了大道理,咋,我还得给你打板供起来呗?” “就是,和长辈顶嘴,这就是你的好教养?” 贺宴梅也在一旁帮腔。 许槿初不想再和她们废话,垂眸遮住眼底的暗芒,淡淡一笑,语气出奇地平静“你确定要我做饭?” 一听她的话,赵桂芳以为她怕了,不禁得意起来,“不然呢,做完饭,鸡鸭还得喂呢,今天天儿好,把衣服洗洗,被子也得晒晒......” 赵桂芳越说越起劲儿,一旁的贺宴梅也跟着扬起了下巴,幸灾乐祸地斜睨着许槿初。 许槿初也不恼,更不再争辩,听着她一样样的给她安排活干。 “行,那我就先做饭。” 说着就绕过她们走出门去抱柴。 看着她答应的这么痛快,贺宴梅不禁得意道“哼,我还以为她多厉害呢。 第18章 魔法打败魔法 许槿初拎着一捆柴回到厨房。 赵桂芳和贺宴梅娘俩已经回了屋,就等着许槿初把饭做好吃个现成的。 放下柴,许槿初又去菜园子里摘了一些西红柿和黄瓜,临走的时候又薅了一把小白菜。 回到厨房后,她把那些菜洗吧洗吧,又胡乱地切了切了,然后一股脑都放到了锅里。 添了一大瓢水以后,才想起来好像忘记放豆油了。 她到一旁放调料的柜子里找出豆油,又拿出一个不知是不是盐的罐子。 凭感觉放了一些油和盐到锅里后,就开始烧火 她学着这几天看到的刘云虹的样子,把柴放到灶膛里,用引柴点着。 不一会,锅就开了,升腾的热气弥漫了整个厨房。 怕菜不熟,她把抱回来的所有柴都烧了。 不一会儿,一股焦糊味便随着烟雾传进了每一个屋子。 赵桂芳和贺晏梅被呛得急忙跑出来。 一看厨房到处都是呛人的烟雾,赵桂芳拍了一下大腿急忙朝灶台跑去,“哎呀我的妈呀,你是要把房子给我点着吗。” 她一把掀开盖,锅里的菜早已焦糊碳化,大铁锅甚至已经被柴火烧红了。 赵桂芳也来不及说啥,急忙舀起一瓢水倒到锅里。 只听“刺啦”一声,又是一股青烟升起。 呛的她鼻涕眼泪一起流。 贺宴梅也吓坏了,叫嚷着着火了着火了。 一早去割草的贺晏安回来听到她喊着火了,也不敢耽搁,扔下割回来的青草就往屋里跑。 “咋了咋了,哪着了?” 贺宴梅指着灶台,“锅着了。” 又是烟又是雾的,贺晏安一时也分辩不清火情如何,拎起门口装着水的木桶就朝着灶台方向泼了过去。 “诶呦喂,谁泼得水?” 他这一桶水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全都泼到了赵桂芳身上。 顿时她就像从水里捞出来得一样,从头到脚都在滴着水。 随着烟雾渐渐散去,娘仨才六目相对一脸懵逼。 空气中还飘着锅里的焦糊味,呛人的烟雾残留熏得人头疼。 “许槿初!!!” 赵桂芳一声怒吼差点把房盖掀开。 “诶,我在,啥事儿?” 许槿初打开放置粮食的小屋的门,从里面探出头,一脸无辜的回应。 “你是故意的。” 贺宴梅看着毫发无损的许槿初,蹬蹬蹬跑过去,指着她气愤地说。 “冤枉啊,明明是你们要我做饭的,你们人多势众我也不敢不听话啊,我做了,你还说我,唉!” “你不是故意的能把菜做成那样,谁家做饭能把锅烧着啊。” 贺宴梅这才反应过来,她为何答应的那么痛快了,原来是存着这个心思。 “我又不会做饭,我怎么知道该烧多少火。” “你不会做饭?” 贺宴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许槿初被她惊讶的表情逗笑了,“很奇怪吗?” 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都不会做饭。 上辈子她学习忙,父母也惯着,就没让她学做饭,后来父母意外离世,她就点外卖,再后来干脆请了个做饭的阿姨帮她做饭。 而原主则是不想学,觉得做饭会染上难闻的油烟味,刘云虹教了几次,教不好也就放弃了。 赵桂芳是有气没地方撒,她怎么都想不到,许槿初竟然不会做饭。 还险些把房子给点了。 她哪里还敢再让她做饭,气的连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朝贺宴梅吼道“别墨迹了,还不赶紧收拾重新做,你爸放牛马上就回来了。” 突然被吼的贺宴梅吓得一激灵,也不敢还嘴,只好认命办般地开始打扫战场。 贺晏安还拎着空的木桶,听了个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无奈地摇摇头,要是他大哥在家,真不知道他要怎么处理这婆媳问题。 到底还是贺宴梅这个小姑子承担了所有,把厨房打扫干净后,又重新做了饭。 赵桂芳回屋换了衣服,气的头昏脑涨地靠在墙边直叹气。 “要洗的衣服呢。” 许槿初不等赵桂芳说话,自顾自地进了屋,看到她身边换下来的湿衣服,伸手拿起来,手上一个用力,就听刺啦一声。 赵桂芳那件薄衫就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 “我的衣服!” 赵桂芳心痛地捂着胸口,那可是她新买的,好几块呢,就昨天穿了一天。 也太不结实了,你这衣服哪买的,我都没用力,怎么就坏了。” 许槿初嫌弃的把衣服又扔了回去。 “是要晒那些被子吗?” 见许槿初又把目标放到炕柜上的被子上,吓得赵桂芳心头一抖,急忙制止她,“别动,你别动,你别动我的被子,回去,回你那屋待好,啥也不用你干,我用不起。” “这可不是我不干活,是你自己不用的。” 许槿初暗暗一笑,不再废话,转身回了自己屋。 贺正山回来的时候,贺宴梅的饭刚好端上桌。 赵桂芳被气的心绞痛,饭都没出来吃。 饭后,许槿初便抢着要洗碗。 贺宴梅怕她把家里本就为数不多的碗再打碎了,说啥也不让她洗。 “其实洗碗我还是可以的。” 许槿初看着气呼呼洗碗的贺宴梅,低笑着说。 毕竟她做饭了,洗个碗也没啥,自己主动去做,和被强迫着做事两码事。 接下来的两天,许槿初见赵桂芳他们干活,就伸手要帮忙。 可每每都被拦下来。 就怕她一个不注意再弄坏什么东西。 许槿初这招魔法打败魔法,成功让她在婆家成了一个优哉游哉的闲人。 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虽然贺晏舟不在家,但是贺正山还是按照习俗让赵桂芳备了礼,让许槿初带回娘家。 对于这个公爹,许槿初还是比较尊敬的。 “小妹,你说二哥这些年也没求到你啥,这次拉下脸来求你,也实在是没其他法子了。” 许槿初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的说话声。 是她二舅刘保才的声音,难道他参加完她的婚礼没走,一直还在她家?火山文学 听那话音好像是有事相求。 她没直接进屋,而是站在窗外继续听着。 “是啊小妹,我嫁进刘家这些年,对你一直比亲妹子还亲,当年你为了妹夫跳河,要不是二嫂我舍命跳下去救你,你可就没命了。 二嫂也不求你啥回报,就着点小事儿,你就帮帮二嫂,帮帮你大侄子,老刘家可就这一个男丁,你当姑姑的总不能看着不管吧?” 刘云虹听了二嫂王凤霞的话,无奈极了。 “二哥二嫂,不是我不帮你们,实在是我没法张那个嘴,再说了,刘杰那孩子这事儿,他也不在我家女婿的职责范围内啊,就算我即使我说了,他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他不是在部队当官吗?咋帮不上忙啊,我看就是你不想帮。” 王凤霞一听刘云虹的话,态度一下就变了。 “什么不想帮啊?” 许槿初一看母亲被二舅妈为难,立马推开门走了进来。 第19章 求人不成就要打人!!! “呀,二舅,二舅妈这是一直没走还是才来啊?” 许槿初把回门礼放到一旁的柜子上。 笑吟吟地看刘保才夫妻俩。 “小初回来了。” 王凤霞一见许槿初,登时眼睛一亮,一脸谄媚的起身迎上去,“我和你二舅寻思来一趟不容易,多住两天,咋样,这几天在婆家还习惯吗?你婆婆有没也为难你啊?” 许槿初看了母亲一眼,刘云虹也很是无奈,她这个二嫂把她这个当母亲的台词都抢走了。 “好,他们啥活都不让我干,我在婆家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王凤霞听的眼睛越来越亮,没想到贺家对她这个大外甥女还真挺好。 “那就好,我小初啊,二舅妈有点事想......” “二嫂,时间不早了,你帮我一起包饺子吧,孩子回门得吃饺子,我面都和好了。” 刘云虹急忙打断王凤霞的话,拉着她就往厨房去。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王凤霞怎么肯放过。 “我话还没说完呢,等我说完,我再帮你包饺子。” 说着就挣脱刘云虹,一把握住许槿初的手,声泪俱下地说 “小初啊,你可得救救你大哥,你要是不救他,他这辈子可就毁了。” “二嫂,我都说你了,小杰的事我们帮不上忙,你咋就不信呢?” 刘云虹有些生气了,本来以为二哥二嫂是因为长惦记自己才一直舍不得离开,谁承想今天早上突然开口让她去找贺晏舟帮忙。 她儿子刘杰不学无术,成天游手好闲,经过一家人商量,决定送他入伍当兵,可那刘杰不是个省心的,原本体检已经合格,马上就能走上当兵这条路,奈何他在去报道的前一天,竟然因为调戏女孩儿不成把人打成重伤落了残疾而进了拘留所。 眼看着要判,正好这个时候听说许槿初又嫁了一家,而且男方还是在部队当官的,便想着借参加婚礼的机会碰碰运气。 “妈,你别拦着二舅妈,让他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许槿初的话听得王凤霞两口子顿时充满了希望。 刘保才也有些激动,“小初,你要是能帮你大哥,你可就是我们老刘家的大恩人啊。” 王凤霞一股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许槿初听完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知道了,不过,这个忙我还真帮不上。” “啥?为啥?那不就是你对象一句话的事儿,咋就帮不上忙啊,那可是你大哥,你,你连问都没问,怎么就说不行呢?” 王凤霞和刘保才夫妻二人一听许槿初也说帮不了,顿时就炸了。 “刘杰打伤人,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这是他犯错的代价,即便我家贺晏舟是部队的干部也不能干涉司法机构执法。 更何况我们也说不上话,你们与其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不如去受害者那里想办法取得他们的谅解,还能让他少判几年。” 刘云虹一颗提着的心,终于因为女儿的一番话落了地。 “你,你们,刘云虹,我当年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我不管,今天你们要是不帮我,我还就不走了。” 说着,王凤霞一屁股就坐回到炕上。 刘保才看看媳妇,又看看妹妹,“小妹,你不能这么不讲良心啊,小杰可是咱们老刘家唯一的男丁,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不帮忙?” 许槿初知道母亲虽然平时强势坚韧,可到底还是顾念亲情,被自己的二哥二嫂指着鼻子责问,不免心中难过。 看着母亲泛红的眼眶,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许槿初脸色猛地一沉,眸子里的冷更加浓烈。 “行了,你么也不用道德绑架,更不用撒泼耍赖,帮不了就是帮不了,这是原则问题,亲情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刘保才见自己都如此低声下气的了,可刘云虹娘俩还是不为所动,恼羞成怒之下,扬起手就想打。 许槿初看出了他的意图,一把将刘云虹拉到身后,抬手挡下刘保才打过来的巴掌。 “二舅好大的威风,求人不成就要打人!!!” 王凤霞见丈夫和许槿初娘俩动起手来,也不客气,从炕上蹦下来也想参战。 却被许槿初嗜血般可怕的眼神吓退,生生停在原地,背脊猛地窜上一股让她牙齿打颤的寒意。 “本来念着都是亲戚,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如果你们执意为难我和我妈,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 当年你们对我妈有恩我们记得,那些年她也没少在钱财上帮衬你们,后来我爸病重,我妈实在没辙了,去你们家借钱看病,你们是怎么做的,寒冬腊月的把我和我妈拒之门外,差点被冻死。 这些事我们不说,不代表我们忘了。” 一想到那几年的不容易,坚强如刘云虹此时此刻也终于绷不住低声哽咽了起来。 刘保才和王凤霞夫妻俩被怼的一阵脸热。 王凤霞冷哼一声,“那都多少年的事儿了,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揪着不放有啥意思。” 她的话是许槿初听过最恶心的话,事情过去了的是他们,可她却过不去。 “多说无益,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刘保才王凤霞两口子被一个小辈往外撵,顿觉脸上无光,“好,既然你们如此不顾血脉亲情,那咱们两家从此以后就别再来往了,我们也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撂下狠话的刘保才两口子气哄哄地夺门而出,一边走,还不解气的一边说着污言秽语。 “求之不得。” 许槿初将门关上,一回头,就看到刘云虹坐在炕上,低头抹眼泪。 到底是自己的亲人,闹到如今的地步,难免心伤。 “妈,别伤心了,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十几年不来往,来了还如此无理取闹。” 刘云虹擦了擦眼泪,叹道“我伤心的就是这个,算了不说他们了,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妈给你包饺子。” 许槿初见母亲不再难过,心下一松,“我也帮忙。” 虽然许槿初不会包饺子,但是她聪明,一学就会。 看着女儿认真学包饺子的样子,刘云虹心中感慨道 “小初了好多,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都有点不像你了。” 正沉浸在学会包饺子喜悦中的许槿初被刘云虹突如其来的一句,惊得手一抖,报了一半的饺子一下就被捏扁了,饺子馅瞬间糊了一手. 第20章 贺晏舟出事了 许槿初一颗心咚咚哒地狂跳起来,来了,终于来了,都怪她自己,平时一点不注意,到底还是暴露了。 只是她该如何解释才更能让她接受呢? 许槿初搜肠刮肚的想了好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好借口。 见她弄了一手的馅子,刘云虹无奈地笑道“你这孩子,真是不禁夸,刚要说你长大了,性子有所改变,不再像之前那般没头没脑的就马上露馅了。” 许槿初闻言一愣,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不禁心里一松,吓死她了。 她倒不是怕和刘云虹说实话她不信,而是怕让她知道了真正的许槿初已经没了会伤心难过。 不过到现在为止,她只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却一直没弄明白原主是怎么没的。 这里有个三天回门要当天回,七天回门住一宿的习俗,所以吃过饭后,许槿初恋恋不舍地回了贺家。 在回去的路上,听到一旁饭后乘凉的人八卦老李婆子家的事儿。 “听说了吗?老李婆子把郭瘸子告了。” “啥?她俩不是那种关系吗?咋还给告了。” “那老李婆子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强迫的,所以就把人告了。” “郭瘸子也是可怜,被反咬一口。” 没想到老李婆子竟然会想出这个这缺德的办法自救。 许槿初听完不禁冷冷一笑,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过那都和她没关系了。 许槿初一回到家,就被贺晏安拉着问问题。 现在除了数学,物理化学他都问。 因为还有一个礼拜就开学了,所以他争分夺秒地让许槿初给他补习。 许槿初摇身一变,已然成了他的私教。 明年要是他考不上大学,都对不起她如此费心费力地教他。 直到贺晏安开学走了之后,许槿初才空出时间考虑自己的事情。 虽然已经和贺晏舟结了婚,但她不想做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守家小媳妇儿。 她得想办法挣钱才行,总不能一辈子窝在一小山村里。 思考了良久,她决定出去外面看看。 这个时候农村有不少年轻人选择出去到大城市打工。 而且八十年代正是经济腾飞的时候,只要有经济头脑,就会发现遍地是黄金。 有了决定,她便开始做准备。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我哥出事了。” 正在看报纸选择目的地的许槿初突然听到贺宴梅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大门外传来,心下不禁一凛,忙扔下手里的报纸飞奔出去。 “你哥怎么了?” 贺正山和赵桂芳正在院子里嗮干菜,听到贺宴梅的话,瞬间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颤抖着声音问“宴梅你说啥,你哥他,他咋了?” 隔壁的邻居和路过的村民也听到了动静,好奇地朝贺家张望。 贺宴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完整,断断续续地哭嚎着说“部队......部队来的电报.......说我哥,我哥出事了,他,他.......” “老大,老大出事了?”赵桂芳人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 贺正山也被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惊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许槿初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跑出来。 看到许槿初跑出来,原本瘫在地上的赵桂芳就像一下找到了悲伤情绪的发泄口,哭嚎着扑上去,撕扯,捶打许槿初。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家老大,你个害人精,我家老大当了那么多年的兵也没出过意外,和你一结婚,人就没了。 啊!!你个害人精。” 贺正山也是老泪纵横,可他还尚有一丝理智存在。 踉跄着走过去拉开赵桂芳,“你冷静点,一切都是命,都是命啊。” 赵桂芳瘫在贺正山的怀里,嚎啕大哭,悲伤得不能自已,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哎呀,我的儿啊,我不让你娶,你非娶,把命都搭进去了,你让我们咋活啊!” 许槿初人都木了,不会这么邪吧,难道这具身体真是克夫体质? 太玄幻了,可她都穿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呢。 所以,真的是她克死了贺晏舟? 这个想法让许槿初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天啊,贺家大小子竟然真被克死了?” “是啊,这也才结婚几天啊。” “多邪门啊,我记得李玉宝也是结婚当天,还没来得洞房就死了,这贺家大小子也是,虽然多活了几天,可也没等到洞房就走了。” “真是可惜了,多好的小伙子,还那么有出息,唉,我要是赵桂芳,我都活不下去。” 围观的村民不禁扼腕贺晏舟的离去,一个传一个传,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刘云虹的耳朵里。 她还当那些人在瞎说,骂了人家,但又觉得谁也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便急忙跑到贺家。 可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赵桂芳一家人的哭声。 刘云虹这才不得不相信,她双腿发软,好半晌才走到大门那里。 贺宴梅拿着电报单,被父母的反应吓到了,没想到他们如此伤心,她便哭得更厉害了,可哭着哭着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尤其是周围人的议论声,她一拍巴掌,“哎呀,不是,我哥他.......错了,错了,我哥没死,你们听错了。” 贺宴梅的话如一记惊雷般在哭喊声和议论声中炸响。 人群瞬间寂静无声。 赵桂芳猛地收住哭喊声。 许槿初也不管院子里的沙土是否硌脚,一个健步冲上前,夺过贺宴梅手里的电报。 电报内容非常简单,就六个字,“晏舟伤重,速来。” 所以他没有牺牲,而是受了重伤。 许槿初狠狠松了口气。 “你说你大哥......没死?” 贺正山不确定地问。 赵桂芳扑棱一下从地上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贺宴梅面前,扬起手,重重地地打了她一个大耳光。 “你再说一遍,你大哥咋了?” 贺宴梅被母亲这一耳光打得耳朵嗡嗡响,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半边脸颊也迅速肿了起来。 被打懵了的贺宴梅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赵桂芳此时脑袋一片混乱,见贺宴梅没说话光顾着哭,气得扬起手还要打。 许槿初一把将贺宴梅拉到身后,抬手握住赵桂芳的手腕,“别打了,贺晏舟只是受伤了,没有牺牲,他还活着。” 原本赵桂芳就对许槿初有意见,她挣脱许槿初的桎梏,愤怒地指着许槿初鼻子骂道 “都是你方的,要不是你,他也不能受伤,离婚,你这个扫把星我们贺家不要,也不敢要了,今天是受伤,指不定哪天我儿子就被你克死了。” “赵桂芳,你闭嘴,凭啥这么说我闺女。” 见女儿被婆婆指着鼻子骂,刘云虹实在忍不住了,冲上去将许槿初护在身后。 第21章 会不会残废啊? “妈,你怎么来了?” 许槿初没想到刘云虹会突然出现,想来应该是听了贺晏舟的消息特意赶来的。 “我不来,你不得被你婆婆骂死。” 刘云虹念着贺晏舟受伤,没说太过分的话,只是语气还是不太好, “晏舟受伤怎么说也怪不到我家小初身上,我们甚至比你还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咱都别在这儿废话了,赶紧收拾收拾去部队看看孩子到底咋样了才是正事。” 经过刘云虹的提醒,赵桂芳猛然回过神,慌乱地跑进屋里收拾行李。 “你也别愣着了,赶紧收拾衣服去啊。” 一低头,看到许槿初光这个脚,刘云虹心疼地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咋连鞋都没穿。” 被刘云虹一说,许槿初才察觉到脚底板被石子硌得生疼。 “我没事。” 她光着脚回了屋。 “大家都散了吧哈,我家晏舟只是出任务时受了伤,可没牺牲,希望大家不要瞎传哈。” 听到传言说贺晏舟牺牲了的刘云虹急忙向围观的乡亲解释。 否则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最后背锅的还是她家许槿初。 “你不许去。” 看见许槿初也收拾了行李要去看贺晏舟,赵桂芳急忙阻拦。 她不能再让她接近儿子了,距离这么远都被她克的受了伤,要是见面那还得了,还不得把人给克没了。 “晏舟受伤,小初是他媳妇,贴身照顾他不用避讳,要不是你这个当妈的还是她这个当妹子的照顾啊?” 刘云虹据理力争要让许槿初去照顾贺晏舟,也是希望能趁此机会让二人培养培养感情。 “亲家母说得在理,我就不去了,家里离不开人,你和宴梅,老大媳妇你们仨去看看情况,要是有什么......及时给我发电报。” 贺正山也刚从极度的悲伤中缓过神。 赵桂芳见自家老头子也如此说,她也不能在说啥,只能默认了。 许槿初一行人做了两天一宿的绿皮火车,又做了半天的大客车,才到达榕城第一人民医院。 贺晏舟住的单间病房,找到病房后,赵桂芳和贺宴梅就一边一个把她挤到后边,没等进门就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大娘,你们来了?” 说话的是冯婉婷,她正拿着水杯喂贺晏舟喝水。 “老大啊,你咋样?伤到哪儿了,你可吓死妈了,你说你咋就那么不小心呢。” 见贺晏舟人是清醒的,只是躺在病床上不能动,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来一点。 “妈,你们怎么来了?”贺晏舟眉心一拧,他昏迷前特意嘱咐过千万别告诉家里,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受伤,没有生命危险,并不想让他们跟着着急。 距离贺晏舟受伤已经过去了五天,他人已经醒了,只是因为受伤比较重,人还是虚弱得很,并且因为右腿和右臂受伤,人也无法随意动弹。 “是我发的电报,你伤得太重,一直不醒,我害怕,所以......” 冯婉婷心虚的红着眼低声说到。 她自然知道贺晏舟不想让家里知道,但她还是自作主张的发了电报。 “婉婷没错,要不是她告诉家里,你还打算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赵桂芳护着冯婉婷,生气的埋怨贺晏舟的隐瞒。 贺晏舟的视线越过众人,看向最后走进来的许槿初时,幽暗深邃的眸子晃动了一下。 许槿初和他看过来的视线对上,看着他因为虚弱而苍白的脸色,心里突然一紧。 不过才十几天不见,他瘦了好多,本就没多少肉的脸上瘦得脸颊都有些凹陷了。 线条完美的下颌也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贺宴梅泪眼婆娑地蹲在贺晏舟的病床前,看着他被吊起来的右腿和缠着厚厚绷带的右臂,担忧地问 “哥,你的腿和胳膊怎么样,能好吗?会不会残废啊。” 赵桂芳抬手朝着贺宴梅的后脑勺一巴掌, “呸呸呸,你个死丫头胡说啥呢,你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贺宴梅连连点头,“对,我说错话了,我大哥肯定没事。” 冯婉婷视线落在许槿初身上,暗暗抿了抿唇后,扬起一抹灿烂的笑,迎上去,“小初姐,你也来了,赶了几天的路,累坏了吧,那有椅子,赶紧坐下歇一会儿。” 说着伸手就去拿她说手里的包,俨然一副主人迎接客人的姿态。 看得许槿初心里一阵冷笑。 躲开冯婉婷的手,许槿初绕过她走进病房,把包放到门旁的柜子上。 然后回身把冯婉婷手里的水杯夺过来,眸色清亮地看着她,“感谢冯小姐照顾晏舟,我来了,就不麻烦你了,而且现在学校也开学了,你不是还要上班吗。” 冯婉婷无措地皱了皱眉,“小初姐这话说得就见外了,你刚来,不太熟悉晏舟哥的情况,还是我来照顾吧,学校那边我已经请了假,不耽误的。” “我也是为你好,毕竟你一个单身未婚的女老师,留在这里照顾他一个有妇之夫于你的名声不好。” 许槿初这话说得冯婉婷脸颊火辣辣的热,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她理由和立场。 冯婉婷急得眼睛发红,“我......” “营长,我今天给你买了肉包子还有小米粥,你......” 一道高扬的男声突然自门外传来,打断了冯婉婷的话音。 拿着包子乐颠颠回来的周勇看着病房里突然出现的几人,愣了一下。 一双娃娃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眼前这些人都是谁了。 “这是周勇,部队派来负责照顾我的,这几天一直都是他在贴身照顾我。” 见周勇进来,贺晏舟急忙拖着虚弱的声音解释。 他这话明显是说给许槿初听的。 冯婉婷自然也听得出来,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那抹阴暗。 周勇是个机灵的,听了贺晏舟的话,他的视线在冯婉婷和许槿初身上划过,立即扬声道“对对对,营长从手术室推出来到现在所有的吃喝拉撒睡一直是我贴身照顾的,还有......” “咳!周勇,行了。” 贺晏舟见他越说越来劲儿,急忙提醒。 第22章 后遗症 周勇得令,立即闭上了嘴,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说错话。 他眸光一转,走到许槿初面前,乐呵呵地和她打招呼, “你就是嫂子吧,本人比照片还漂亮,难怪我们营长这么着急结婚,呵呵。” 周勇惊在贺晏舟身上看到过他俩结婚时拍的合照,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许槿初。 许槿初冲他礼貌一笑,大大方方地接受他的夸赞。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许槿初从他手里把包子和粥接过来。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要不是营长,我们这次任务也不会那么顺利完成。” 周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哼!” 看许槿初和周勇说话时笑的那么灿烂,不禁冷哼了一声。 要不是有外人在,她照顾自己儿子的面子,指定得骂她两句,不知廉耻,当着自己男人面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 贺晏舟见母亲对许槿初的态度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不禁眸色一暗。 他喘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妈,让周勇领你们去招待所休息一下吧,我这边已经没事了,等你休息好了,再来看我。” 赵桂芳到底是上了年纪,一路奔波再加上伤心过度,的确累得不行,见儿子没什么事,也便同意了他的安排。 “小梅,你陪着妈。” 贺宴梅点头,“放心吧大哥,我会照顾好咱妈的,你也好好养伤。” “冯老师,一起走吧,这里有嫂子,咱们就别在这儿了,医生说人太多不利于营长的伤恢复。” 周勇见冯婷婷迟迟不肯离开,好意提醒道。 冯婉婷压下心底的苦涩,努力扬起一抹笑,“晏舟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大娘,走吧,我陪你去招待所。” 有冯婉婷陪着,赵桂芳心情好了一些,亲切地拉着她的手,“好,正好大娘有话想和你说。” 周勇带着赵桂芳一行人去了招待所,病房里便只剩下了许槿初和贺晏舟二人。 许槿初没说话,脚步沉重地走到病床前,视线一寸寸地扫过贺晏舟全身,外面能看到的明显的伤只有右腿和右侧手臂。 她伸手一把掀开他盖在身上的薄被。 她的动作太快,又有些出其不意,贺晏舟想拦时,已经晚了。 虽然他穿着病号服,可许槿初依旧看出来病号服下,他的腹部也缠着厚厚的绷带。 她鼻子有些发酸,虽然知道当兵难免会有受伤的时候,可真切地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像贺晏舟伤得这样重。 “我没事,医生说都是些皮外伤,只是看起来严重,胳膊腿也没伤到骨头,不会落下残疾的。” 听到他最后那句类似解释般的话,许槿初瞪了他一眼,语气生硬地说“对,不严重,就是差点没了命。” 许槿初重新把被子替他盖好。 他住的是独立的单间病房,有单独的洗手间,许槿初去洗手间洗净了手。 然后把小米粥从保温饭盒里倒到碗里,用羹匙搅和了一会儿,感觉温度差不多了,才盛端到贺晏舟面前。 一羹匙粥递到贺晏舟的唇边。 贺晏舟抬起左手就要去拿碗,“我自己来就行。” 他的手刚伸过来就被许槿初躲开,“这个时候就别逞强了。” 她看到他在抬起左手时,因为牵动腹部的伤口,疼得他脸色一白,额角也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贺晏舟缓缓放下手,张开嘴,把她递过来的粥吃了进去。 喂了两口粥,许槿初又拿起包子喂他。 贺晏舟咬了一口,可他的注意力都在许槿初身上,没留神,一口下去,差点咬到许槿初的手指。 感受到他温润的唇划过自己的指尖,许槿初心头猛然一跳。 手里被咬了一口的包子差点没拿稳掉下去。 她手指微凉,贺晏舟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嘴里的包子都忘记嚼就吞了下去。 “咳!咳咳咳......” “这么了?是噎到了吗?” 许槿初急忙喂他喝了好几口粥,贺晏舟这才勉强把包子顺下去。 “这么大的人了,吃了个包子还能噎到。” 许槿初忍着笑,又喂了他一口粥。 贺晏舟唇角轻轻挽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原本干燥的唇因为粥喝了粥,而有了一丝水润,只是依旧苍白。火山文学 “包子还有很多,你也吃点吧。”贺晏舟因为受伤吃得少,不过一小碗粥一个包子就饱了。 而且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点,食堂大概也关门了,她赶了两天的路,一定也没好好吃过一顿饱饭。 “你再吃点,伤得这么重更得要多吃才能恢复得更快。” 许槿初想劝他再吃点,可贺晏舟已经饱了,他摇摇头,“吃不下了,有点困。” 一听他说困,许槿初忙放下碗,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们来之前,他就没有休息,这么长时间,肯定是累了。 “没有,我先睡一会儿,你赶紧吃点东西,也歇一会儿吧。” 贺晏舟看了一眼靠窗那边的床。 这是医院为了方便周勇照顾他临时加的。 许槿初安顿好贺晏舟,直到他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起身。 她去找了贺晏舟的主治医生,大致了解了一下他的伤情。 其他地方都还好,就是腿伤得有些重,如果养不好,以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贺晏舟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生最大的志向都在部队,如果落下后遗症怕是会影响他的军旅生涯。 那可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无法忍受。 许槿初又咨询了一下如何能更好地照顾他才离开医生办公室。 回病房的路上,许槿初无意间听到两个小护士在议论她。 “她长得好漂亮啊,她就是贺营长的媳妇吗?” “对,我刚才路过贺营长病房的时候听到的,那个冯小姐原来不是贺营长的媳妇,之前咱们认错了她竟然也不澄清,一看就心思不纯,这回人家正牌媳妇来了,看她咋还好意思来。” 原来她来之前,冯婉婷竟然默认自己是贺晏舟的媳妇。 不过也可以理解,要不是原主闹这么一出嫁给了贺晏舟,只怕这会儿她就是名正言顺的贺营长媳妇了。 “大夫,哪里有大夫,快来救救我媳妇,我媳妇要生了。” 许槿初刚要上楼,就听到大厅传来一道男人急切的呼喊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面色痛苦的孕妇跑进医院。 在他的呼喊中,几名医护人员匆匆赶来,将人带去手术室。 许槿初看着被送进手术室的孕妇,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迟疑了片刻,她忙忙跑下楼...... 第23章 咦,害羞了! 许槿初回到病房的时候,贺晏舟已经醒了。 只是躺在病床上的他眉头紧锁,神色异常,看起来似乎有些难受。 “你怎么了?” 许槿初以为他伤口疼,急忙跑过去查看。 到了近前发现,贺晏舟不仅表情难受,苍白的脸颊竟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绯红。 “你发烧了?我去叫大夫。” 他一个重伤之人发烧可不是好事,发烧就代表可能有感染,感染严重了就会有截肢的风险。 “别!” 在许槿初将将转身之际,贺晏舟急切地叫住她。 方便。” 许槿初闹了个大红脸,感情是自己会错了意。 “.......哦,那你是大的还是小的?” “小的,麻烦你帮我找个男大夫来行吗?” 因为刚才喝水又喝粥,这会儿想方面的想法越发强烈,偏偏周勇又不在。 虽说和许槿初是夫妻,可是让她帮忙,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能去找,你能等吗?” 许槿初说话间,人已经去了洗手间,之前她看到洗手间有一个尿壶,应该就是他平时用的。 拿着尿壶,许槿初回到病床前,伸手就要去掀被子,贺晏舟急忙用自己唯一好用的左手压住被子。 “我自己来就行。” 男人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羞涩的暗哑。 咦,害羞了! 许槿初原本也有些尴尬,但看到他这样,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忽然勾唇一笑,轻佻地一扬眉,流里流气地说, “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现在害羞是不是有点晚了。” 许槿初套用了霸总小说里的一句经典语录。 闻言贺晏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深邃的黑眸倏地一暗。 许槿初不期然撞进他幽深的黑眸里,险些被他眼底如海般的深邃溺毙在其中。 或许是被许槿初的话刺激到,贺晏舟自己动手掀开被子,嗓音低沉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许槿初心头一滞,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墨迹就矫情了。 她努力压着狂跳的心,净白的手伸向贺晏舟的裤腰。 当她的手攥住贺晏舟裤腰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身体轻颤了下。 两个人都有些紧张,只是嘴上逞强而已。 本就憋了一大泡尿的贺晏舟,此时心里既紧张,又慌乱,他只觉得尿意更甚了。 这种感受太煎熬了,比出任务受了重伤还让他无法忍受。 额头的冷汗越聚越多,最后顺着额头滑入鬓角。 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催促她动作快一些。 许槿初也看出来了贺晏舟憋尿憋的难受。 一咬牙,便拉开了他病号服裤子的裤腰,露出了里面的褐色底裤。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许槿初和贺晏舟惊觉有人来,被吓得心神一震,二人同时唰地转头看向门口。 周勇的手还放在门把手上,一抬眼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许槿初站在病床前,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拿着尿壶,一只手紧紧攥着贺晏舟的裤腰,裤子被拉开...... 周勇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术似的,立在原地,迈进病房的那只脚还没等落下,猛地反应过来,悠着定在半空中的那只脚,原地向后旋转九十度,就要逃之夭夭。 “脚下留人!” 许槿初一个健步冲过去,将手里的尿壶塞到他手里,紧接着她又拽着周勇的胳膊,一个用力把他甩进病房。 “快去,你们营长要尿尿。” 说着,人便跑出去了老远。 周勇拿着尿壶一脸懵逼。 贺晏舟看到周勇,眼泪都快下来了。 “周勇,快点,我憋不住了。” ...... 许槿初一路跑出医院,在外面逛荡了许久才回来。 她没直接开门,而是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周勇把尿壶清洗干净,又把病房收拾了一下,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大夫查房,忙去开门。 许槿初看到周勇开门,呲牙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水果,“我来的时候看到医院门口有卖水果的,怕晚了他走了,所以急忙跑出去买了点回来。” “哦~~~~~” 周勇也没拆穿许槿初,只是看着她笑,接过水果,转身之际朝贺晏舟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嫂子,你坐,我去洗点水果。” “谢谢!” 许槿初礼貌地冲他一笑,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为人处世都透着机灵。 本来周勇想着营长媳妇儿都来了,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可他刚要开口,就被贺晏舟拒绝了,理由是不想自家媳妇儿太累,所以还得麻烦他再多留几天。 晚上在贺晏舟的再三劝说下,许槿初才去招待所休息。 “营长,你可真是好丈夫,如此宠媳妇,我要向你学习,以后等我有了媳妇,我也要对她好。” 不明白事情真相的周勇,对贺晏舟如此宠媳妇非常崇拜和敬仰。 要是他爸也这么对他妈,是不是他妈就不会选择自杀了。 想到自己的母亲,周勇那张娃娃脸上的笑顿时垮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许槿初早早就去了医院,可还没等她进门,就听到病房里传来婆婆赵桂芳的声音。 她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老大,人你也娶了,该负的责也负了,也可以了,听妈一句劝,这个婚咱们离了吧。” 赵桂芳坐在贺晏舟的病床前,苦口婆心地劝着。 昨天在招待所,她和冯婉婷聊了许久,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非常明确。 不嫌弃她家贺晏舟结过婚,一开始被部队领导撮合他俩的时候,她是愿意的。 可是不成想半路杀出个许槿初。 偏偏已经同意和她处对象的贺晏舟一反常态,说啥都要娶许槿初。 赵桂芳最后还是把他为啥一定要娶许槿初的缘由告诉了冯婉婷。 所以,现在只要她家贺晏舟同意和许槿初离婚,事情就好办了。 “我为什么要离婚?” 贺晏舟虽然平躺在床上,可忽然冷来的气势却依然让人不敢忽视。 “她克夫啊,你看看李玉宝结婚那天洞房都没入就死了,你再看看你,结婚当天接到任务,结果就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是你命大,恐怕也落得一个和李玉宝一样的下场。” 第24章 你不要命了吗? 赵桂芳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贺晏舟可是她的命,为了这个家,他付出的也是最多的,早早退学选择了入伍,每个月的津贴都寄回家里贴补家用。 后来又供贺晏安上学。 她不敢想,如果这个家没了贺晏舟,她们一大家子该怎么办。 所以她必须让他把这个婚离了,娶冯婉婷。 贺晏舟闭了闭眼睛,没想到母亲还存着让他离婚的打算。 可他从打算娶许槿初的那天起,就没想过离婚。 除非她主动提。 “是啊大哥,你就听妈的吧,妈说了,彩礼她不用退,只要她放你自由就行。” 贺宴梅在一旁和赵桂芳一唱一和,就希望贺晏舟立刻马上同意离婚。 “你们不用说了,这个婚我是不会离的,别搞那些封建迷信,所谓的克夫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我既娶了她,就会对她的人生负责到底。” 贺晏舟态度坚决,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那些鬼鬼神神的事。 既然娶了她,他就要负责到底,半途而废不是他的性格。 “你个孩子咋这么犟呢,什么无稽之谈,你都躺在这儿了,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你还要怎么样才能信,难道非要她把你克死了,你才信?” 赵桂芳见自家儿子如此冥顽不灵,气得蹭一下站起来,扯着嗓子,愤怒地吼道。 许槿初站在门外,听着病房里面的争吵,低低地笑出了声。 她就知道,赵桂芳不会那么轻易地接受她。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贺晏舟,为了一份责任,宁可搭上自己的一生,甚至不惜顶撞自己的母亲。 “嫂子,你怎么在门口站着,不进去啊。” 周勇刚从食堂打饭回来,老远就看见她在病房门口站着。 许槿初怔了一下,随后煞有其事的低头道西掉了,找找。” “什么东西,我帮你一起找。” 周勇信以为真,低头也帮着找。 病房的老式木板门隔音并不好,所以病房里的几个非常清楚的听到他们俩的说话声。 他们没想到许槿初会在门外,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贺宴梅悄悄扯了扯母亲的衣袖,低声说“妈,该不会被她听到了吧。 赵桂芳却丝毫不在意,依旧大着声音说“听到就听到,没啥不能听的。” 还在帮着找东西的周勇听到病房里赵桂芳的话,动作一顿,隐隐觉得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赵桂芳走到门前,一把将门拉开。 目光凉凉地望着许槿初,“正好你来了,想来我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我的意思非常明确,你和我家晏舟这婚必须得离,如果你能痛痛快快答应,之前给你的两千块钱我们贺家就不要了,全当给你的补偿。 如果你死赖着我家晏舟不放,我......” “妈,你在做什么?” 贺晏舟忍着身上的剧痛,强撑着要下床,可他的右腿还吊在半空中,右边手臂和腹部的伤也不轻,他这一挣扎,腹部的伤撕裂般的疼。 早上刚刚换过的纱布再次被染红,甚至都渗透到了外面穿着的病号服。 许槿初刚要出声回怼赵桂芳,一抬眸,就看到贺晏舟挣扎着要下床。 她心头顿时一紧,“贺晏舟你要干什么?” 她焦急的都喊破了音,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赵桂芳,朝着贺晏舟冲过去。 在他即将从床上掉下来之际接住了他。 虽然他这些日子消瘦了许多,可依然重得很。 许槿初一个人有些支撑不住他的重量。 “周勇,快点过来,我抱不住他。” 周勇顾不上手里还拎着的早餐,一个健步冲进病房,扔了早餐和许槿初一起合理将贺晏舟抱回到病床上。 “你不要没命了吗?自己伤的有多重你不知道吗?” 许槿初因为贺晏舟的冲动和不顾一切而生气,气的眼尾都泛了红。 赵桂芳刚才被许槿初推了个跟头,疼得她哎呦了半天,才在贺宴梅的搀扶下站起来。 刚想指责许槿初的时候,一下就看到了贺晏舟身上因为伤口崩裂而渗出的鲜血。 吓得她尖叫一声扑到病床前,“呀,老大,你咋了,咋流这么多血啊。” 贺宴梅也吓到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怎么办?怎么办?咋流这么多血。” 母女俩大呼小叫地吵得许槿初脑袋嗡嗡响。 “都给我闭嘴。” 她突然大喝一声,声音里带着让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赵桂芳和贺宴梅顿时一噎,双双噤了声。 “周勇赶紧去叫大夫,他的伤口崩裂了,快!” 周勇不敢耽搁,飞奔出去找大夫。 贺晏舟此时疼得脸色煞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身体也因疼痛而微微发抖。 可他依旧咬牙硬撑着。 眼神坚毅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说了这一个字,他就疼得停下来,喘了口气才继续说离婚。” 许槿初听了他的话,心头猛地一震。 那双漂亮的凤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苍白的面容。 精致俊朗的五官,透着病态的苍白,却又蕴藏着常人所不及的坚毅。 冯婉婷因为路上耽搁,来得比往日晚了一会儿。 刚到门口,就听到贺晏舟那句“我不离婚。” 再看他的状态,明显不好,整个人虚弱得好像随时会昏过去似的。 她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好似站不稳般地晃了一下。 昨晚她在得知他娶许槿初的真正原因时,心里是狂喜的,他娶许槿初无关情爱,只为责任。 那她就还有机会,尤其是自己已经得到了他家里人的支持。 一直到刚刚她还在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会取许槿初而代之成为贺晏舟的妻子,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看来之前他和他母亲应该经过了一番争吵,所以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坚持不肯离婚是不是说明他对许槿初已经不单单是责任这么简单,而是他喜欢上了许槿初,所以才会如此坚决地不和她离婚。 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到更好的,他不肯离婚的理由。 赵桂芳知道儿子犟,却没想到会犟到不要命。 这才结婚几天,就如此迷恋许槿初,往后还指不定会如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沉迷自毁前途。 第25章 知三当三 见赵桂芳还要和贺晏舟争辩,冯婉婷急忙上前拉住她,暗暗冲她摇摇头,低声劝道“大娘,先别说了,你这样只会让晏舟哥更坚定不离婚的想法。” 赵桂芳犹豫了片刻,觉得她说得在理,便暂时不再和贺晏舟硬来。 “贺晏舟,你能不能先别说话了。” 看着越流越多的血,许槿初的声音都有点发颤。 大夫很快就来了,因伤口崩裂得有些严重,贺晏舟再次被推进了手术室。 赵桂芳见人被推进手术室,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哥哥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手术室外,赵桂芳紧张地问贺宴梅。 “我也不知道啊。” 许槿初已经懒得搭理她们了。 她坐在一旁的木质长椅上,目光紧紧盯着手术室门上亮着的红灯。 冯婉婷莲步轻移,走到许槿初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我想和你谈谈?” 冯婉婷嗓音淡漠,一改往日的楚楚可怜模样,眼角眉梢都带着不可一世的冷傲。 许槿初微微抬眸看向她,挑眉一笑,“不装了?”虽然她是笑着说的,可她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透着慑人的清寒。 冯婉婷闻言忽然心头一跳,那种被人看穿的窘迫之感让她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冯婉婷冷哼一声,掩饰自己心底的慌乱,但很快她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你和晏舟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只是好心劝你,你勉强和晏舟哥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他不喜欢你,娶你只是出于责任而已,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是不会幸福长久的。” “听你的意思,他对你有感情,他喜欢你?” 看着冯婉婷得意的扬起笑脸,许槿初不禁觉得好笑。 “对,否则当初许政委撮合我俩的时候,他也不会同意的,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们可能已经在一起了。” “是他亲口跟你说了喜欢你,还是他对你做了什么亲密的举动表达了他对你的爱意?” 许槿初接连两个问题问的冯婉婷一张俏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 好半天没找到言语回击许槿初。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际,一转头,看到了在手术室门口不停抹眼泪的赵桂芳。 冯婉婷心思一转,意味深长的笑道 “那又如何,你难道想让晏舟哥因为你和父母决裂?如果你还有自知之明,就应该同意和晏舟哥离婚。” “然后你好嫁给他?破坏军婚犯法,冯小姐不会不知道吧?” 许槿初早就看破了她的伪装,自然也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冯婉婷没想到她一个没上过几天学的村姑,竟然能说出破坏军婚犯法这样的话。 再联系这段时间和她接触下来,她猛然发现,许槿初和别人口中那个空有美貌,胸无点墨的小寡妇简直大相径庭。 她不仅舌灿如莲,还懂得很多东西。 尤其是她周身的气质,清冷高贵,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蔑视众生。 而此时她就用这种蔑视众生的眼神看着她。 “许槿初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和晏舟刚哥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得很。” 冯婉婷被她的态度气得跳脚,说话也口无遮拦起来。 “当然,你想不想听听细节,我不介意和你分享,你晏舟哥的腰简直就是夺命的刀,那完美的肌肉线条,摸上去的时候那手感,啧啧啧!” 冯婉婷听得满脸通红,又气又嫉妒,简直要疯了。 颤抖着手指着许槿初骂,“许槿初,你不要脸。” 许槿初懒洋洋地点头,“嗯,你要脸,知三当三。” “什么三四伍六七的晏舟哥早晚会甩了你的。” 冯婉婷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似的,哭着跑开。 贺晏舟的手术进行了足足两个小时才结束。 推出来时人还没醒。 大夫摘下口罩,看着许槿初等人,神情严肃地说 “你们做家属的,能不能看好病人,他要是再经历一次伤口崩裂,只怕会落下残疾,到时候我们也没办法了。” 见过不听话的病人和家属,但没见过如此拿健康当儿戏的病人和家属。 许槿初连忙承认错误,并保证一定照顾好病人。 贺晏舟被推回病房后,许槿初却被赵桂芳挡在了病房外不让她进。 “你不许进,要不是你,我家晏舟也不能遭这二次罪,” 听了她的话,许槿初无语极了,“看在贺晏舟的面子上,我叫你一声婆婆,您这话说得不亏吗?他这样到底是因为谁?如果你真心疼你儿子,就闭上嘴,少说话。火山文学 我和他是合法夫妻,而且还是军婚,受法律保护,难道你要触犯法律?” 一顶法律的大帽子扣下来,赵桂芳嚣张的气焰度顿时就熄了下去。 贺宴梅嘴笨,更说不过许槿初,所以她这次学聪明了,站在一旁没说话。 见赵桂芳没有像以往那般反驳自己,许槿初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 “当前最主要的就是贺晏舟的伤,其他的以后再说,大夫也说了,如果再有一下今天的情况,他很有可能落下病根,就算为了他,我也希望你这段时间能消停一下。” 许槿初的话说得非常中肯,赵桂芳不傻,自然听得懂。 “你也不要得意,我只是为了我家晏舟,我的想法不会改变,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给自己留条后路。” 赵桂芳哼了一声,转身来到病床前,看着因为麻药而昏睡的贺晏舟再次抹起了眼泪。 贺晏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病房只亮了一盏昏黄的小灯。 一转眸,就看到许槿初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头一点一点的。 明明已经非常困了,却依然强撑着。 因为惦记贺晏舟的情况,所以许槿初脑袋里一直绷着一根弦,即使困得睁不开眼睛,大脑依然处于高敏感的状态。 所以像是有感应一般,在贺晏舟醒来后,她也突然惊醒。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有没有很疼,如果疼得厉害,我这儿有止痛药。” 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许槿初明艳漂亮的脸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纱,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朦胧之美。 眉眼间全是对他的关切之意。 贺晏舟心口处兀地一软。 “还好......” 随即视线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问道 “你怎么没回招待所休息?我妈和周勇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