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当同位体来敲门》 1. 01 [] 漂浮了许久，艾莉诺终于从繁杂的梦境中醒来。 其实她没有想如此快醒来。 时间已经在宇宙中失去了意义。 有时候睁开双眼看到的世界会比闭着的时候更残忍。 但她确实没法再沉溺下去了，旅途皆有终点。 - 真亲切。 艾莉诺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色这样想道。 就这样脑袋放空了几秒，终于，她在无人的巷子中迈开第一步，顺便从记忆宫殿中提取出哥谭的地图。 按理说她离开时在家里，落地时应该也会在锚点附近，难道她的锚点不是韦恩庄园？ 只能希望这个世界不要有太大的差别。 - 确实没什么差别，就是天气不太友好。 并非她被养得过于娇气了，任谁在深秋户外穿着一件单薄的居家长裙都会瑟瑟发抖的。 唯一庆幸的是她没有光脚，还能享有一双舒适的居家拖鞋。 犹记得事情发生时，艾莉诺躺在只有她一人会常待的小客厅沙发上。 冰冷的韦恩宅用黑夜吞没她，于是她沉默着成为一块石头，紧接着这块石头爆炸了。 本来在母亲曾经的指导下，她已经和这股力量顺利磨合了多年，彼此紧密交融。 ——噢母亲，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只是个无人指导的未成年超能力者？情绪激动、能量突变过载导致暴走，很正常的。 - 艾莉诺现在无法克制这种被寒冷攻击后不由自主产生的颤抖。 她与周围格格不入，但好在这里是时尚区。 紧挨着钻石区——富人们的地盘，以及和市政区接壤——那里有GCPD。 这意味着一个样貌不俗、弱不禁风的未成年少女独自走在白天的哥谭街道上不至于轻易遭遇不测。 下一秒爆炸声在耳边响起。 她决定收回刚才那个想法。 哈，具有哥谭特色的欢迎仪式。 艾莉诺顺着惊慌失措的人群走动，远离身后距离半条街的那家倒霉珠宝店。 她现在又不觉得冷了，只觉得刚才毫无目的漫步在街道浪费的几分钟可惜。 如果不能在天黑前找到安全的落脚点，她可能会获得比死在宇宙裂缝里更不体面的结局。 ……总不能真的直接找上布鲁斯·韦恩，告诉他自己是他平行世界的女儿？急需他大发善心收留一段时间？呃也可能不止一段时间。 但管他的，这个想法确实诱人。 她的“超能力”枯竭，长久未锻炼的身体虚弱无力，全身上下掏不出至少一美元，更没有身份证明——养尊处优的韦恩小姐已经够疲惫了！ 艾莉诺眼前突然浮现出那年同样是深秋的韦恩庄园，她躺在室内温暖的小床里。 她的兄长站在床边，低着头，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凝视着她—— “父亲，等艾莉诺长大，我会倾尽所有训练她，她会是继我之后最强的韦恩。” “……不，Damian。” “为什么？你还是不信任我吗？” 室内沉默片刻，她听见父亲疲惫而沉重的声音—— “你的职责是做一个哥哥而不是导师*，Damian。” 那时候她没能听懂这些复杂的单词所组成的对话，但记忆牢牢地留在左额叶和后头区，让艾莉诺在往后成长的日子里逐渐明白许多事情。 - 艾莉诺放缓了脚步，一边闭上双眼放空自己的情绪，一边把这段记忆又塞回书架上。 她原本只是单纯想抢在所有的同位体之前来到这个没有“艾莉诺”的世界，并没有做任何后续计划。 或者说，这么多年来，艾莉诺一直执行的是“如何当个快乐富有的韦恩小姐”指令，并且远离家人们的义警生活。 说真话，她没有什么不满意。 因为母亲是这么希望的，父亲、Alf和兄长们也是这么努力的。 艾莉诺当然不会叛逆地拖后腿。 哈？是假期随时坐私人飞机旅游不香了，还是嫌弃每天8小时睡眠太多了？ 她既不想关心阿卡姆关了哪些人，也不想关心黑门监狱的容纳上限。 虽然曾经，艾莉诺也在内心小小挣扎过。 6岁时，她以“避免被绑架时束手无策”为理由试探过父亲的想法，最后他只是让自己每天早上带着Titus绕着韦恩庄园跑步溜圈。 一段时间后，艾莉诺便娇气地和父亲抱怨自己不想早起了。 她像一朵小花飘进他的怀里，又像一颗揉搓成圆的雪球砸向他的胸口。 “Daddy，我的精神不好。” “怎么了艾儿*？” “我不想陪Titus玩了，我需要——更多更宝贵的，比如睡眠。” “好的，也许你愿意Jason来帮助你？” “……我不和他讲话。”她没有立刻听到父亲的声音，于是更用力深埋进他的怀抱，说道，“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坏孩子了。” “那你应该知道，我永远、永远不会这么想。” “我只是希望你给Jason一个帮助你的机会，人与人之间总是要有更多互动才有更多了解。” “到时候，你再自己决定是否继续和他讲话。” “就像Damian和Tim？” “是的，就像Damian和Tim。” “那晚一点再和他说……我去说——他会答应吗？” “当然，没有人能拒绝你，艾儿。” 于是小雪球在温暖的胸膛与双臂中融化。 后来Jason出事的时候，艾莉诺哭得最大声。 - 又一声巨响将再次沉入回忆的艾莉诺拉回现实。 回头看，是那家珠宝店二次爆炸，可能罪犯搞的炸弹威力比较小，一个不够用？ 头疼。 记忆宫殿*她学得不是很精，这东西靠天赋，更何 2. 02 [] 艾莉诺没有彻底晕过去，她只是头痛难耐地紧闭双眼。 她听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警车的声音。 她听到周围嘈杂的人声里，有的在呼喊救命，有的在寻找家人。 她感觉到自己被抱起又放下，一路颠簸，最终应该是被送到医院救治。 但现在艾莉诺正忙着在记忆宫殿里手忙脚乱地收拾。 - 她闭上双眼，来到一扇门前。 最开始，艾莉诺学习记忆宫殿时试图构建的是韦恩庄园，但她失败了多次，还导致自己在那段时间反复低烧，不明真相的家人们很紧张。 可她牢牢记得母亲在耳畔的话——谁也不能说。 这个情况一直到艾莉诺选择书房作为自己的宫殿。 那是父亲单独为她装修出来的，和小客厅一样，陪伴了她十年。 偌大的书房三面都是高高的书架，落地窗前摆放着玫瑰印花的软沙发和小桌。 平日里她的所见所闻会变成一本本或厚或薄的书册，按照喜好顺序自高到底摆放在各层。 大部分记忆都是她抬抬手就能碰到的高度。 不喜欢的、无用的记忆则放得极高，需要她爬上电动梯子才能找到。 厌恶的记忆则撕碎了丢到角落的纸箱中。 艾莉诺推开了门。 平日里整齐明亮的书房，此刻混乱不堪，满地都是散落的书册和纷飞的碎纸。 大概是受伤的缘故让她这与众不同的记忆宫殿惨遭摧残。 艾莉诺哀叹一声，开始老老实实收拾。 ——从她7岁后就没见过这么乱的了！ - 等到再次睁开双眼，艾莉诺已经在病房躺了三天。 人在哥谭，刚落地就被炸进医院，这是什么水平？ 艾莉诺无精打采地思考着自己要怎么支付医药费，韦恩慈善能否替他们这群倒霉蛋慷慨解囊一下。 当然最好是布鲁斯·韦恩从天而降把她带走，省得她再纠结怎么认亲。 - 作为哥谭首富，乃至全美排得上名号的帅气阔佬，她父亲也时常会遇到碰瓷的家伙。 有坚称自己和韦恩老爷春风一度带球上门的，也有黑发蓝眼的小孩自诩韦恩家私生子的——此类情况曾在Jason被收养后达到高峰，随后消停，又在Dick被收养后频繁出现。 Alf有时候替父亲处理莫名其妙的信件与电话时也会烦躁。 证据就是他会把Bruce的橙汁或者红茶替换成蔬菜汁！然后看着皱眉做鬼脸的父亲，坐在宝宝餐椅里的艾莉诺就会笑出来。 所以她放弃了直接跑韦恩庄园按铃的念头，就算概率不是百分百，那也是有百分之五十连亲子鉴定这一步都进行不到就会被劝退——她才不会承认是因为徒步走到韦恩庄园太远太离谱了！ 而且她也不清楚这个宇宙什么情况呢，只能确定地球没炸，哥谭也没炸。 再加上艾莉诺自己都没想好来这个宇宙干什么……再见一次父亲、找个靠山继续当快乐韦恩、过不一样的人生、或者只是单纯想活下去而不是死在宇宙缝隙里……随便什么吧。 - 好消息：韦恩慈善负责了本次爆炸事件受害者的医疗费。 坏消息：她出院了。 本来也就是些皮肉伤和轻微脑震荡，身无分文的艾莉诺只能听从医院安排。 站在医院门口，艾莉诺心中默默叹气，她抚摸着手链——这是现在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但不能卖。 还是先想办法了解一下现状吧。 - 这个世界依旧有黑暗骑士的传说。 蝙蝠侠带着可大可小可男可女的罗宾在深夜出没打击罪犯很多年了。 以及不管是因为钱或者脸，布鲁斯·韦恩还是大部分女性的梦中情人，他这两年又认了一个新儿子，亲生的。甚至为了这个儿子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直到最近半年花花公子才容光焕发归来*。 ——当艾莉诺顽强地凭借双腿走到了最近的格兰特公园，并且努力保持低调地绕了好几圈，从或散步或遛娃的哥谭居民闲聊中总结出以上内容。 但艾莉诺不确定这个亲生儿子是否指达米安，毕竟没人谈到那么深。 她找了张长椅坐下休息，顺便在脑中把没用的家长里短八卦塞到书架的高层。 她好饿。 在医院还有难吃的配餐度日，今天上午出院到现在她只喝了一瓶靠卖萌从好心护士那里拿到的廉价牛奶。 纸盒上的生产日期让艾莉诺至少能知道大概的年份范围，如果在原来的世界她应该2-4岁？结合韦恩家有不止一个孩子的信息来推断，这个新认的可能不是达米安。 原来没有我的存在，也会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艾莉诺随意地脑补着诸如《风流韦恩与某某女子深夜会面为哪般》《韦恩家族兄弟相争大戏即将登台》《某不愿透露姓名韦恩集团原告曝出惊天内幕》等等乱七八糟的小报故事，把自己逗笑了。 要是Alf知道自己偷看这些肯定会让她重修淑女课程，不过没关系，哥哥们总会帮忙打掩护。 哎，她开始想念哥哥们了。 以及Alf的小甜饼，巧克力甜甜圈，焗龙虾…… “嘿安娜！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可真是个小混蛋，不准再离家出走了！” ……什么？ 艾莉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陌生男人便自说自话动作极快又自然地坐到她身旁，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到似乎要捏碎骨头，紧接着她就闻到刺鼻的化学试剂味道。 ——她知道哥谭是全美犯罪率最高最不宜居住的城市，但这刚遭遇爆炸就又碰见歹人也太过分了吧！ 这回艾莉诺是真的晕过去了。 - 在13年成长经历里，艾莉诺不是没有碰见过危险，尽管家人将她保护得极好，她也曾遭遇过七次绑架。 但这 3. 03 [] 哥谭的反派永远闲不住。 时尚区的一家珠宝店爆炸了，事发时刚好隔着半条街的距离有一场韦恩慈善主办的活动。 而不巧，提姆人在泰坦塔已经忙得一周没有回过家了*，布鲁斯抓不到壮丁只好自己出席活动。 即使活动现场还相隔有段距离没有受到波及，他也下意识考虑是否是针对韦恩或者自己的阴谋，在知道是珠宝店后他又迅速思考起来。 丽塔珠宝，布鲁斯·韦恩不会光顾的小众珠宝品牌。有印象的原因是它属于哥谭本地公司，背靠威廉姆斯家族，而且也开了至少十来年。 一时间布鲁斯难以脱身，好在白天有杜克帮忙，信标*在接到蝙蝠侠的讯息后立即赶到时尚区。 没能来得及解决商场的爆炸，但好在后续没有额外的灾难发生，信标抓紧时间救援，同时和蝙蝠侠汇报情况。 而等隔壁街区的GCPD赶到时，事件已经告一段落。 - 近期红罗宾不在哥谭，神谕负责协助夜晚后勤，她一边监视着各个街区的情况，一边搜查着前几天案件的相关讯息。 “爆炸合计造成3人死亡，9人受伤，两个地点具体的受害者名单我单独列出来了，不过简单匹配后并有什么特别之处。” “倒霉的哥谭市民？认真的？”夜翼蹲在公寓顶楼，今夜无大事，他刚刚结束夜巡。 本来这种小“烟花问题”不至于让远在布鲁德海文的夜翼加入，他还忙着在自己的城市踹坏蛋屁股，但丽塔珠宝在洲内所有的实体店都发生了大大小小的“烟花问题”，布鲁德海文也没幸免，于是两边联系后决定共同展开调查。 “埃文·威廉姆斯当天下午接受了记者采访，宣布这只是同行恶劣竞争。”蝙蝠侠低沉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来，“他在掩饰什么。” “是的，很不合理。丽塔珠宝近些年发展很好，已经成为威廉姆斯家族的主要经济来源，这次损失惨重，他不可能还这么淡定。”神谕调出采访新闻，视频中戴着细框眼镜的英俊男子在面对记者的犀利提问时，表情愠怒，语言却是从容与安抚。 “直接去问问不就行了。”罗宾提议，当然这个问问可能不是指简单的谈话，具体参考……蝙蝠侠与企鹅人不得不谈的美好岁月？ “No，No，小D！”夜翼了解自家这个最小的弟弟，他立即出声打断这个想法，“没记错的话，威廉姆斯家还是哥谭模范纳税户，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有问题。” “TT，天真。” “蝙蝠侠，距离你们三个街区发生了团伙抢劫，位置已标记。”神谕一心两用，“关于威廉姆斯的内容我先调出来……噢，他还是个情圣呢，真遗憾，我现在有点想光顾这家珠宝店了。” 威廉姆斯家族在哥谭并不算排得上号的老钱，但祖业也算小有薄产，甚至还与英国的某位侯爵沾亲带故。 埃文·威廉姆斯实际上是大威廉姆斯的小儿子，他上面还有个亲哥哥艾伦·威廉姆斯。 在艾伦继承家族后，弟弟埃文便背靠兄长创立了丽塔珠宝品牌。 神谕补充：“而‘Rita’实际上是他青梅竹马妻子的名。” “What？我记得他在哥谭黄金单身汉的榜单上可比我还靠前？” “你真自恋，居然关心这个。”罗宾的嘲讽永不迟到。 “因为在他们结婚第二年，同样也是丽塔珠宝创立的第二年，他妻子就意外过世了……噢，这一年还有一个人也过世了，无奖竞猜看看是谁？” “——艾伦·威廉姆斯？”夜翼与罗宾异口同声。 “答对了！” “我好像闻到了狗血家族伦理剧的味道，不过这又和爆炸有什么关系？”夜翼翻回自家窗户，开始解装备准备洗个澡睡觉，格雷森警官明天还要上早班。 “总之，在发生了一连串悲剧后，24岁的埃文·威廉姆斯继承家族并在十三年里一心一意将丽塔珠宝品牌推上新高度，成为家族企业里最大的摇钱树。他有过三段短暂恋情但至今未婚，对外的说辞是——始终忘不了发妻。” “感人肺腑，就是听你的语气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发现了。” “哼哼，让你失望了。我挖到一篇小报新闻，丽塔的女性朋友玛丽莲曾经指控埃文谋杀了丽塔，不过因为毫无证据最终不了了之，周围所有认识这对模范夫妻的人皆认为玛丽莲是为了勒索才胡言乱语。这位女士现在……在丽塔珠宝担任人事主管，与埃文化矛盾为友谊了，happy ending。” “不亏是你小芭！噢我太困了，鉴于今天晚上估计没其它进展，有问题咱们明天再聊。” “夜翼，下线。” “晚安，迪克。” 蝙蝠侠与罗宾赶到刚才标记的犯罪现场，开始痛殴抢劫犯们。 “神谕，调查玛丽莲。” “正在……等等！蝙蝠侠！迪克逊码头发生枪战——我看到了红头罩！” - 哥谭，迪克逊码头。 虽然红头罩最近的手段没以前那么暴力，但橡胶弹打在身上也会受伤也会痛啊！而且这家伙根本不给人废话周旋的机会，认定目标上来就是一顿暴打，还会扔炸弹！让这群只是收钱办事的帮派小弟们苦不堪言。 “嘿红脑袋！这块地盘可没有哪里写你的名字！” “Shut the f**k up！你个新来的R**！他可是红头罩——” 穿着夹克衫戴着红色头盔的男人毫不犹豫地给了没礼貌的家伙一记飞踢，让他闭嘴：“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的待办事项呢伙计？它明天就会写上我的名字！” - 最近上东城的动静虽小，但可瞒不过红头罩。一个孩子失踪不稀奇，但短时间十来个孩子失踪那就有问题——即使都是些毫不起眼的流浪儿，年龄都在10到15岁之间。 也因失踪孩童的身份原因导致消息滞后，从可追溯的第一起失踪到现在已经去一周，红头罩昨天才通过唐人街的线人得知今天这艘“货船”的出港时间。 他目前还查不到真正的买家信息，货船相应的资料都是多重伪造过 4. 04 [] 艾莉诺感觉身上束缚着的麻绳和胶带，都是试图将自己勒至窒息的魔爪。 黑暗如影，将她环绕。 “I am so sick of everything.”她想。 似乎一切都在远去。 艾莉诺以前从没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母亲离世前不断重复的话语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Elle，求你记住，你只能是Eleanor Wayne……幸福健康，无忧无虑。” “如果可以我真想陪你长大……” “Youplete me.I love you……I really do.”* 在发现手链丢失的时候，她便感觉自己一无所有了。 艾莉诺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渐渐平缓，目光失去聚焦，眼泪停止——这不是她成长至今最没形象的一刻，但一定是她最狼狈的一刻。 也许放弃真的是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当你发现自己的坚持毫无意义…… “好吧，最后一个，该收工了。” 码头的灯光终于照射进昏暗狭小的木盒，艾莉诺被戴着手套的男人从箱中抱出。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虽然和记忆中略微不同的装扮，但熟悉的红色头盔让她一下子移不开眼睛。 “Jason Wayne.” ——她听到自己开口说。 这一刻，艾莉诺觉得晚点再放弃也不是不行。 - Jason刚来到韦恩庄园的时候，艾莉诺只有5岁，她不怎么喜欢这个凶巴巴的哥哥。 父亲对她总是充满耐心与纵容；Damian不常出现在家里但只要回来总和她待更久还会陪她看书；Tim会一边说着“小孩就是麻烦”一边又夸她是“全世界最乖的妹妹”。 只有Jason，让艾莉诺第一眼就觉得害怕，以至于对方到庄园后都没主动搭过话。 那时候谁都没想到两个人会关系好到Damian都表示不可思议。 “嘿我以为我才是亲的？” 第一次是父亲的鼓励让艾莉诺找Jason帮忙遛狗。 小女孩磕磕巴巴地把话问出，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好相处的新哥哥直接答应了。 “不过，我能问为什么吗？” “……我，我想睡懒觉。”艾莉诺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了，但父亲说不能撒谎，“这样很不好，对吗？” “哈哈Bruce也一样！这没什么特别的。” ——顺便提一句，后来关于韦恩的八卦小报故事，大多是Jason传给她看的。 - 所以，此刻，被昔日的兄长同位体拿枪指着，艾莉诺也没有惧色。 甚至，还有些雀跃，仿佛一片荒芜的土地开始生长出鲜嫩的幼芽。 “如果这个称呼冒犯你，我道歉，杰森。”她心里暗自推断，可能这个哥哥和父亲的关系不太好。 红头罩沉默一秒，重新拿绳子把她捆起来，果断又塞回木箱。 艾莉诺仰视着这个看起来身材和自家Jason一样健硕的男人，听他用电子合成音压低嗓子说道：“听着女孩，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总之，安静待着，我们的问题待会解决，你最好是趁这个时间想出足够能糊弄我的理由，我可不是蝙蝠。” 嗯……艾莉诺看着他胸前的红色蝙蝠图案，乖巧地眨了眨眼睛：“我饿了。” “哈？我现在没空和你谈条件！” 艾莉诺继续说：“我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 “砰——” 红头罩没再理她，随意把木盒的盖子丢到上面，歪歪斜斜地遮住。 “嘿！你不能这样！我的事更重要！”艾莉诺没想到对方这么冷淡，一时间着急地大喊。 她合理怀疑自己的手链是被绑架她的人拿走了，如果不立刻从他们身上找的话很难说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 “——你会后悔的！” “砰！”盖子又被踹开。 杰森虽然急躁但并不是无脑，他分得清楚轻重缓急，这个女孩看起来有点复杂但威胁不大，他得先把倒在地上的垃圾清理了，还有那群流浪儿。 但要在这种噪音攻击中干活，他可不能保证自己的情绪是否能一直保持正常。 “给你十个单词的机会。” “They stole my bracelet（他们偷了我的手链）！”艾莉诺几乎要耗尽力气了，“That’s the answer（那就是答案）.” 看红头罩没答应准备走，她又提起一口气，语速飞快地补充：“我没超单词数，你不能——你得找到它！是五颜六色的手链！真的非常重要！” “现在你超过了。” - 艾莉诺乖巧坐在桌前，动作迅速而不失仪态地吃着好心红头罩给自己买的汉堡，这种在庄园里不能常吃的垃圾食品真让人怀念——没有说Alf做饭不好的意思。 此刻他们待在某个并不常用的安全屋里，杰森没卸下他的装备，也没有跟着艾莉诺一起吃夜宵，而是把玩着手中的枪支，大刀阔斧地坐在旁边。 等艾莉诺咽下最后一口，他语气不好地发问：“手链已经被卖了，你想好第二个糊弄我的理由了吗？” “还没有，先生。”艾莉诺拿纸巾开始一根根擦拭自己的手，“介意我用一下浴室吗？” “不可以。” “Please，只是洗个手。” 对峙几秒，杰森拿枪挥了挥，艾莉诺矜持地点头：“感谢您的慷慨。”随后起身。 等艾莉诺洗完手，她出了浴室便径直走向那张床坐下，还蹦跶了几下试试软度。 杰森简直对她的旁若无人感到震惊：“你的礼仪课没有教你尊重大人吗？” “It’s kind of nostalgic.”艾莉诺低声感慨。 “What？” “Nothing at all.” “好了，让我们别浪费彼此时间，小姐。”杰森真的有些头疼，“你 5. 05 [] 此时此刻充满雄心壮志的艾莉诺定下目标，起码在找回手链前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你13岁了，你得像他们一样，坚韧勇敢。”她给自己打气。 其实她并不清楚家人们具体在做怎样危险的事，他们从来不会在她面前透露一丝一毫，所有人充满默契地选择了隐瞒当作保护。自打艾莉诺从满地乱爬的小婴儿变成能够步履蹒跚地扑到每个长辈怀里的大婴儿后，这个保密守则便默默运转起来。 但他们都不知道，艾莉诺的大脑让她不会忘记——毕竟谁能想到懵懂无知的儿童连单词拼图都没认全就已经学会隐瞒了。 所以她能清楚地记得深夜里，偶而会出现一只黑色大蝙蝠影子，站在婴儿床的几米外默默看着自己。 “韦恩老爷，您不进去吗？” “嗯……在这里就好。” “小姐现在醒着，是喝奶的时间，也许您愿意搭把手？” “不——”停顿，“我去换衣服。” 他只是在夜巡之后，回来得有些着急，但又不想将哥谭的冷冽带到温馨柔软的房间。 艾莉诺天真但不蠢笨，在逐渐懂事的童年岁月里看到各式各样的新闻，学会了判断，学会了成为保密守则的一份子。 “你爸爸肯定会教你不能撒谎，好吧，诚实是美德。” “……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任何情况，你就说——饿了。” “我知道你现在听不懂，不过以后就会明白了，相信我这绝对是为了你好，甜心。” “记住，你只是个正常人。” ——结果导致她在7岁前一直被喂成小胖妞！ 当然，艾莉诺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那时候母亲仅仅指的是“超能力”。 管他的，虽然讨厌这个病，但好歹有记忆宫殿作为她最好的“医生”。 艾莉诺躺回床铺并闭上了双眼。 - “要了解这个宇宙，我得看看别人是怎样的。”她吭哧吭哧从书架的角落里拖出那个废弃纸箱，这个看起来四四方方只有不到半米长宽的朴素盒子里乌漆墨黑，外表平平无奇其实是个无底洞！ 她把手伸进去掏啊掏—— ……哇哦这个世界好可爱，怎么大家都是四四方方的小人？ ……啊这个同位体居然会打架！好厉害！ ……好黑，这是哪？不想看，跳过。 ……什么！原来他和她和他和她关系这么复杂？！ ……什么！克拉克叔叔是超人？！ ……呃这分级得是R吧？啊啊啊R可能都不够啊！ …… 咚—— 艾莉诺猛地后仰瘫坐在地毯上，一脸惊恐未定。 眼看着碎纸又开始乱飘，她赶紧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把它们全都塞回箱子里。 “好了好了，我得整理，这是我擅长的，我做得到！” - 沉浸在记忆中总是会遗忘时间的流逝。 艾莉诺觉得自己花费了好几个小时才搞定，但床头的时钟显示才过去三十来分钟。 ——我真棒！ 不过也折腾到后半夜了，要不是昏迷的那段时间纯当补眠，她可能现在早就困得倒下。 毕竟韦恩小姐的作息是最健康的十点睡六点起啊！ 把一大堆没用、黑深残的、莫名其妙的记忆又收好后，艾莉诺感觉自己脑袋清明不少。她只保留了暂时需要的在记忆序列前面，比如关于红头罩。 她下了床开始四处打量。 从宇宙裂缝看到的画面里，只有一个是同位体的她跑到兄弟红头罩……应该叫“安全屋”？也许是杰森在外面住的房子——但这也太破旧了吧！ 刚才她还以为杰森是随便找了间没人住的老房子暂时落脚呢。 在家住惯豪宅、出门选酒店也是总统套房的艾莉诺不敢相信地看着这间一眼就收揽全部家具的房间，它甚至只有一个开放式小厨房和迷你到无法转身的淋浴间！打开门就是堆满破烂的狭窄走廊！还和十几个住户挤在同一层！ 好歹另一个世界“她”看到的安全屋比这大两三倍！且布置得很温馨啊！ 所以自家哥哥离家出走后的生活条件是这么艰苦？妹妹表示怜悯地点了个踩，都怪大哥开了个烂头，家里的小孩一到叛逆期就不着家，难怪父亲又收养 6. 06 [] 在将一帮趁夜色闯进银行的混蛋们丢到GCPD门口后，蝙蝠侠告知罗宾夜巡时间结束。 但回到蝙蝠洞后，他让后者先下车，自己却一副还有事要做的模样。 达米安抗议：“你要去哪？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 “下车，罗宾。”蝙蝠侠不愿多解释。 “我知道了！你要去找黑面具——”达米安说，“我也去！” “今天不是周末，你得上课。” “也许您知道那该死的中学课对我来说程根本毫无意义！” 蝙蝠侠表示抗议无效，并将桀骜不驯的小崽子拎下车，任由对方带着饱含怒气的妥协离开。 “阿福？我以为你在休息。”因为今天神谕接管了后勤。 “您没有停歇，我无法安眠，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这位忠诚的管家看起来已经等候许久。 “抱歉，我还需要跑一趟。”布鲁斯重新返回蝙蝠车，顺便切断了罗宾的通讯，现在这条线上只剩下蝙蝠侠和神谕。 “我就说你怎么会如此容易离开，”耳麦里，芭芭拉调侃道，“显然黑面具比不成器的小喽喽更重要？” “红头罩可以处理。”而蝙蝠侠需要去找“老朋友”谈谈。 - 杰森冲出安全屋骑上摩托车还没三分钟就有点后悔了。 他倒不是对那个小女孩有什么歉意，单纯就是懊恼自己的反应过于不淡定不成熟，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 但他也不可能立刻绕回去。 于是红头罩风风火火地飞驰到那个绑架小女孩的垃圾口中提到的黑当铺，愤怒地暴揍了一顿老板拿回了那条手链。 好吧，那就看看，所谓的“Answer”是什么。 凌晨三点多钟，杰森回到自己近期常待的安全屋。 “你好，床。” “你好，枕头——不过现在我没空和你们亲热。” 没有特别困倦但外出“干活”一整天确实有些疲劳，他捏捏眉心坐到工作台前，将配色浮夸的手链摆在桌面上。 真的，他以为不会有人品味比迪克更差了，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毫不逊色。到底谁会把这么色彩纷呈的珠子全串到一起？这是什么中学生的新潮流吗？！ 然而当杰森开始一颗颗检查过去后，他的脸色越来越严肃，动作也越来越认真。 这些珠子的直径虽然都只有不到0.3英寸*，而且配色浮夸，但那是因为每颗珠子皆不相同！他粗略看下来分辨出了钻石、珍珠、红宝石、翡翠、粉水晶、紫晶等等，还有一颗具有特殊能量波动的……金属珠？ 最重要的是，在放大镜下，每颗珠子都刻了一个名字—— 艾莉诺·韦恩。 韦恩？又是韦恩！ 这就是答案？！ 再回想一下那姑娘黑发蓝眼的模样，怎么越发觉得五官像老蝙蝠！ ——杰森第一反应就是又一个亲生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认了回来。 但又不相信，自己回哥谭这么久居然没发现，而且之前屈指可数的几次回庄园或者蝙蝠洞，他也没看到小女孩的生活痕迹。 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他可不愿意掺和韦恩家鸟宝宝们的破事。 何况那该死的小孩居然乱叫？谁教的？！ 抱着某种别扭心态，杰森把手链拍了个照，然后准备连同那间安全屋的监控视频一起打包给提姆……哦不对，他最近好像不在哥谭。 发给迪克……No，他肯定会先被这家伙烦死。 芭芭拉不知道休息没，算了，先发过去吧。 文件传输成功，看到芭芭拉秒回了一个“？”，他无声地咧了咧嘴，随即意识到什么脸色又变臭。 从冰箱里捞出一瓶可乐，他决定用碳酸饮料来刺激下味蕾，才能恢复点好心情去看看监控视频，如果能搭配辣热狗或者牛肉汉堡就更好了——早知道刚才给自己也买一份。 看到艾莉诺躺在床上睡觉。 杰森：很好，臭小鬼你真不客气。 拖动进度条……等等？这什么鬼？！他看到了一个怪物和艾莉诺在房间对峙？！ 杰森坐直了，将进度条拉回到艾莉诺重新翻身下床的时间点。 小孩套他的夹克，穿他的袜子——新的，翻他的抽屉，还大胆地拿武器装备！ 但他还没来得及吐槽，就看见怪物破窗而入，捏碎蝙蝠镖后抓住艾莉诺扬长而去。 嘀——有通讯接入。 “这里是神谕！”芭芭拉的 7. 07 [] 有那么一瞬，艾莉诺真的被恶心到想吐，倒不是这只怪物有多脏臭——相反，它看起来卫生习惯还不错，惊鸿一瞥下那尖锐的指甲干净得没有沾一丝淤泥。 主要还是因为，即使只用两只手抓人它依旧没有控制力道，就这么狠狠带着她在深夜的哥谭游走攀爬，速度快就算了，还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地晃她，害艾莉诺差点把胃里还没消化完的汉堡吐出来。 怪物的行动不算隐蔽，但似乎也特地避开了会有人出没的地方，前进变得毫无阻拦，尤其是蝙蝠灯都没亮，估计义警们早就回家睡觉了。真不明白这是巧合还是故意，毕竟它看起来并不聪明的样子。 艾莉诺动弹不得，试图和对方交流无果，仿佛刚才她听到的那几个单词是错觉——虽然不可能。 她想大叫呼救，那怪物冲着她的脸吼得更大声。 “等我哥找来你就……”噢不对，这个世界的哥不是她哥。艾莉诺在心中批评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现在可没有人能依靠了！ 万幸这个怪物好像一心一意只想抓她去什么地方，也笨得不懂清空她身上的装备。艾莉诺思考着等会怎么找机会用“小道具们”脱身。 - 在某个破楼转角处，怪物带着艾莉诺钻进了下水道—— “上帝啊！我刚才还以为你讲卫生！呃——”震惊的艾莉诺被迫因恶臭闭嘴……真的、真的吐给你看啊！ 这多灾多难的平行宇宙之旅，她已经很努力忍受各种糟心情况了，就连身上这件沾满了汗渍、泥渍的睡裙都一直强忍着洁癖破罐破摔穿着啊！ - 阴森潮湿的地下管道逐渐宽阔，在经历了各种七拐八弯后怪物终于停下脚步，一个明亮的洞穴映入艾莉诺的视线。 她方才为了转移注意力，一路上都在匹配方向与地图，如果没出错，她已经身处哥谭郊外，再过去点就是大都会方向。 “丽塔，你又偷跑出去玩了。” 艾莉诺听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很难形容他语气中的温柔与优雅，每个单词略过耳畔都如同丝绒摩擦般柔软亲和。可在这种环境中出现，愈发显得割裂感很重。 怪物似乎很兴奋，抓着艾莉诺手脚并用爬进洞穴。 而后者也终于看见声音的主人，一位穿着衬衫与西装马甲的英俊男子。他有一头用发蜡打理得精致得体的金发，深邃分明的五官轮廓像是雕刻家的艺术杰作。如果不是此刻他正面不改色噙着笑看自己，艾莉诺高低得夸他是仅次于父兄们的帅哥。 但她现在只觉得头皮发麻，因为这个人她恰巧认识——从哥谭日报上。 艾莉诺的记忆瞬间调动，一张报纸从书架上飘下来，只见新闻标题用大字书写着——“威廉姆斯家族最后一名成员：天生恶魔将在阿卡姆度过余生”。 “所以，你是去给我准备礼物了？”金发男人似乎正在忙着什么实验，整个洞穴内部并不大，挤满了各种艾莉诺没见识过的生物仪器。 “……找到……找到……”怪物献宝似的将手中的少女提到男人跟前，却又疑惑着他为什么瞬间将嘴角拉平，眼神阴沉。 “我看你是给我找到一个大麻烦。” 男人用力扯下了艾莉诺的腰带。 - 那天晚上他们便立即更换了一个新的洞穴，同样挤满各种仪器，像一个怪诞科学家的神秘实验室，而艾莉诺则待在角落的铁笼子里，这是那天晚上埃文从外面拿进来的，他甚至绅士地和她道歉：“我没想到会有意外访客，请将就。” 紧接着艾莉诺又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闷响，地面轻微震动，细碎的砂石掉落在她身上。 埃文神情自若对她说：“你好像有点特别，不过没关系，马上这座城市就会有新的演出，而我们都可以安心当个观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丽塔看起来很喜欢你，只好拜托你在这里陪陪她了。” 细数三次遇险，艾莉诺感觉自己好像在玩闯关游戏，一次比一次难度高，好不容易振作一点，还没对自己的寻手链计划付诸行动就又落入虎口。 能让她苦中作乐的，也就是埃文暂时还算温和，甚至每天都会将对于囚徒来说非常优待的三餐端进笼子里，还有两次出笼子上厕所的机会——如果不介意怪物丽塔的鼻息就喷洒在耳边的话。 艾莉诺不知道那天的响动代表什么，只隐约意识到自己这次失踪没那么容易解决。 她也不知道，红头罩与蝙蝠侠前后脚追踪着她腰带上的定位器刚赶到废弃的洞穴实验室，就迎面撞上定时炸弹计时归零，好不容易才回到蝙蝠洞救治疗伤。 第二天，黑门监狱暴动。 - 艾莉诺只在某天早餐时间，拿起桌上Alf给父亲准备好的报纸粗略扫了一眼，正好那一版就是埃文·威廉姆斯被逮捕的消息。主要这个男人在哥谭的风评简直是一股清流：英俊温柔、勤奋好学、深爱亡妻并且专注事业的家族继承人。 谁会想到在华丽的外表下，掩盖着骇人的丑陋。 威廉姆斯的家族墓地里挖掘出了二十八具无名尸骨，年龄最小的7岁，最大也只有15岁。他将每个孩子的头发都剪了一缕放在密封袋中，像是收集战利品般保存在祖宅的地下室保险箱。 后来警方还在这个保险箱中发现了属于他亡妻丽塔·威廉姆斯的物品，不是头发而是一串宝石项链。 令所有人包括埃文自己都没想到的是，这串由他亲手赠送的周年纪念品中藏有一个隐秘的录音设备，它忠实地记录下这对夫妻的日常对话直至丽塔死亡也没有耗尽内存，最终成为了检方指控埃文谋杀丽塔以及这二十八位无名孩子的强有力证据。 是的，众人以为意外去世的丽塔·威廉姆斯，实际上是被一直营造深情形象的丈夫亲手杀害，就在兄长艾伦病逝、埃文正式继承威廉姆斯家族前夕。新闻一笔带过“暂无任何证据表明艾伦的死也和埃文有关”，篇幅着重在警方指派给埃文的心理医生的采访内容上，用极具生动的描写将他刻画成一个残酷无情而又充满理性的恶魔。 - 洞穴实验室没有钟表，艾莉诺通过三餐投喂和读秒来判定时间。 她已经被关在这里两天了，埃文不会一直都在，他总是来去匆匆。想来也是，他独立经营着家族所有产业，肯定很忙碌，还要一边当科学怪人，让艾莉诺直呼离谱，莫非这家伙和Tim一样修炼了某种不需要睡眠也能活的诡异超能力？而且那篇新闻报道也 8. 08 []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最麻烦的一步艾莉诺仍旧没想到办法，而且她之前塞满装备的腰带被丢了。 “超能力”倒是恢复了一点点，艾莉诺能够感觉到一股与生俱来的能量在体内缓缓流淌，但……没什么大用。 母亲离世前只用“异于常人的能力”来描述它，然后详细教导了她如何与之共存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导致艾莉诺一度以为自己是和超人一样逆天的存在，结果只是情绪波动时可以看到未来几秒钟或者过去几秒钟的景象。 再长大点，她可以掌控好这种能力了，但除了家里玩雪球大战的时候，让她提前知道是哪个混蛋会在下一秒砸得她开花以外，一点都不酷！ 所以艾莉诺还是没搞懂，为什么在知道父亲死讯的那一晚，她可以爆发到足以打破时空？虽然这个新能力现在也使用不了，一是她没搞懂原理，二是枯竭的能量还在恢复。 - 第三天。 艾莉诺昨夜没能睡着，越意识到时间流逝，她便越焦虑，后悔自己没有多看点什么绝境逃生啊密室逃脱啊之类的电影电视剧，她更喜欢的是喜剧片和温馨爱情片。 埃文来了，他将盛满牛奶的不锈钢小杯和用油纸垫着的吐司片放在了她面前，附赠一个嘴角弧度完美的微笑。 艾莉诺：……你别想蛊惑我！我知道你是个变态！ 她默默开吃，经历过之前的饥饿无力，她不会为了尊严闹绝食、再失眠也努力逼自己入睡，何况父亲说过面对精神病变态最基本的就是保持理智，在想到逃脱办法之前她得存储体力。 爆炸、拐卖、绑架都打不倒她！韦恩小姐怎么可以这么屈辱地死掉！ ——之前还委屈绝望得想要放弃一切的艾莉诺，仿佛触底反弹，心中满是活下去的坚决。 她要逃出去，然后找回手链，再也不嫌弃路程遥远，走都要走到韦恩庄园，当面告诉这个宇宙的布鲁斯：我爸爸才是最棒的蝙蝠侠！ - 今天似乎有些特别，艾莉诺还没吃完手中的吐司，就看到埃文进了里间，随后是他忠实的跟随者怪物丽塔独自出来，对着笼子里的她歪头看了两眼离开洞穴。 ……不对劲，这三天里它根本没有出去过，很可能是埃文要让怪物丽塔做什么！ 艾莉诺害怕这种改变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不妙，她在不安中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 ……我是谁？ ……艾莉诺·韦恩。 …… 艾莉诺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身边站着一位打扮个性十足的女人，她的双马尾染成了一红一蓝，黑色的眼罩让她并不能看清那张脸。 女人递给她一个纸杯蛋糕：“吃吗甜心~” 【你是谁？】 她听到自己开口，声音却成熟得陌生：“不了哈莉，谢谢。” 随后，她看到蝙蝠侠走了过来，他瞧着沧桑而深沉，但艾莉诺只注意到他没有刮胡子。 蝙蝠侠似乎有些惊讶看到艾莉诺在这里，但他只是停顿了片刻便选择转身离开。 “嗷~那句台词……够冷血。”称为哈莉的女人调皮地将粉色纸杯蛋糕递到他跟前，“吃吗？我之前其实有三个，你永远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你吃了两个。” “噢你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哈莉步伐雀跃，“你怎么知道诺拉宝贝没有吃另外一个呢~” “她不喜欢甜食。” 【不对，我可喜欢了，我最爱Alf的小甜饼了！】 艾莉诺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无法控制自己，与此同时胸口也莫名涌出一股浓厚的悲伤。 哈莉边吃着最后一个没人捧场的小蛋糕，边用轻快地语调说着：“瞧，蝙蝠，超人从很久之前就坏掉了，这是我的专业意见，至于他说的……” “Was Absolutely……” “如果你要赞同他，就是否定我们所有人的存在。”艾莉诺越过了哈莉，快步走到蝙蝠侠的身边打断了他未尽的话，“布鲁斯，就像你以前告诉我的，悲剧降临我们无法选择，重要的是如何应对。” “诺拉……” “你让我先说完，自从回来以后一直没有个合适的机会……”二人的脚步停下，哈莉则贴心地落后了点距离，但依旧眼神灼灼地来回看着他们对话。 “我很晚才来到你身边，也很早就离开，并且一度无法认同你的……某些观点，甚至如果不是达米安……好吧，我可能早就加入他们的阵营，尽管我对当超反或者超英都没兴趣。” “你不会，就算加入也迟早离开。” 艾莉诺听见自己笑了一声：“真神奇，我在你身边的时间这么短，你却十分了解我。” 哈莉果断举起手抢答：“因为他是最伟大的侦探！” “呃哈莉，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个电话要打吗？快去忙你的吧。” “嗯？诺拉——”哈莉委屈成包子，撒娇地拖长语调，“你有什么小秘密要告诉蝙蝠，我不能听吗？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Please.” “好吧，蝙蝠谈话。记得之后给我奖励~”哈莉最终还是回应了她的请求，蹦跶着 9. 09 [] 艾莉诺以为自己可以在死局到来前找到解决办法，但现实是，她先一步被绑在了冰冷的台面上。 里间确实是埃文真正实践他邪恶科学家工作的地方，和艾莉诺想象中的充斥血腥画面不同，这个房间干净洁白、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如果不是她现在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可能会更有心情多吐槽两句。 - 时间回到刚才。 埃文自从拿到了那个奇怪的罐子就像着了魔似的没出来过，连平日里给艾莉诺准备餐食和厕所时间都忘了——幸好她早上太困牛奶只喝了一口。 艾莉诺的家教不允许她接触什么粗鄙之言，家人们也极少在她面前用一些F-Word，否则Alf不赞同的眼光就会让他们自觉闭嘴。她学得更多的反而是如何阴阳怪气，兄长们的口才真是一个比一个精彩绝伦。 然而现在，艾莉诺觉得自己是得用点脏话才能宣泄烦闷的情绪了，开始懂得为什么网路上人们说极致嘴臭带来极致快乐。 “F**K 精神病变态！” 同一时刻门打开。 艾莉诺端正坐姿——不会吧，她难得失去点淑女风范就被人抓个正着？ 然而真的看到埃文面带微笑朝自己走来后，她紧绷的情绪变得更糟糕了。 “我真是没想到，冷落了你这么多天。”埃文弯下腰俯视她的脸，视线仔细地巡逻她身上的每一寸，从脸到脖颈再到身躯。 艾莉诺惊慌失措地缩到铁笼的角落，这让她有种被猛兽盯上下一秒就会被吞食的感觉，相当恶心。 “丽塔，带她进去，这是你亲自选择的……珍贵的礼物。” -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她得做点什么！ 艾莉诺以为埃文会解释一下，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把自己变成他实验的一环，但他进来后便始终保持沉默，完全无视了她的挣扎与喊叫，甚至心情愉悦哼着小曲在准备仪器调整设备。 她不想直视头顶上的无影灯，四处看来看去试图找到突破的线索，无果。 嗯……她曾经听父亲和兄长聊天的时候说过，在面对阿卡姆的罪犯，要始终保持理智与清醒，不要以为靠沟通可以唤回他们的良知，同样也不要被他们的话语操控，尽可能避免交谈……好像没有什么对当前情况有用的建议，前面几条她已经在这几天贯彻到底了，谁能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哇！ 艾莉诺想她不能再听父亲的话了，沉默无法解决当下的问题：“就算是罪犯在行刑前也会有属于他的庭审判决，你不能这样一言不发谋杀我。” “罪犯？”好的开始，他不是完全不理人。 “你不应该类比自己是那些无能的牢笼鼠辈，小珍珠。”埃文一边回应，一边背对着手术台继续忙活着他手上的事，因为角度关系，艾莉诺无法看清他具体的动作。 “可事实是你只给了我铁笼、锁链以及束缚带，和他们得到的没什么区别。”她在心中无数遍重复“冷静”，以试图让自己的声线不会颤抖示弱。 “特殊的情况总要用点特殊手段，你的价值比那些只能浪费土地资源的家伙高了不知道多少，不不，你是无价的！” “为什么？” “为希望与爱献身。” 艾莉诺感觉他在瞎扯：“开玩笑？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希望吗？” 埃文停下手中的活，他偏偏头，视线斜斜地落在她身上，似乎只沉默了一秒便表情平静地说：“你认识我？嗯，哥谭的人应该一部分是认识我。”接着他语气笃定：“你了解更多。” 艾莉诺不与他对视，仿佛无影灯在这一刻成为了她最喜欢的东西，回复的态度淡定得不像是一个未成年：“当然，你是埃文·威廉姆斯，杀了二十八个孩子，你的妻子也死在你的手中。” “哇哦。”棒读式赞叹，“你真的知道很多。” “所以一个无可救药的变，咳，杀人犯，怎么会想到用‘希望与爱’这个理由来胡扯呢。”艾莉诺觉得那个词有点危险，还是别作死作过头。 “他们在祈求我，让我知道他们有多痛苦不堪，而死亡只是一种比较快捷的途径。”埃文轻描淡写地说着他杀人的理由，“我在帮助他们解脱，死，会带来生的希望。” “……你只是弱小无能！自己有个优秀的哥哥，就以为所有当弟弟的人都会笼罩在兄长的光环中！”艾莉诺回想着报道上的内容，顿时内心燃起熊熊怒火，她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但她无法忍受一个杀人狂如此理直气壮，“你恐惧、害怕，只敢掠夺底层人的生命！却不敢和你兄长光明正大地争夺继承人位置！” “单纯的小珍珠，我可不在乎那把椅子。” 一边庆幸埃文没有被激怒，一边有些后悔冲动的艾莉诺疑惑了，是自己推理错了？或者说原报道上的心理医生也被埃文甩得团团转，他的变态与虐杀也许根本没有理由。 “你是指你不在乎地位与金钱？” “唾手可得。” “所以你就给自己找点困难？例如……当一个疯狂科学家？” “比开公司简单。” “那你准备对我做什么？” “对你……”埃文止住了话语，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又或者只是在判断需不需要回答。 艾莉诺追问：“你态度改变太突然了，傻子都知道肯定发生了特别情况，所以今天那个怪物给你带的罐子里装了什么？” “呲——” 尖锐物在桌面上划过的声音，让艾莉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惶恐的情绪盖过了原本的镇定，她不得不攥紧拳头用指甲带来的疼痛让自己保持沉着冷静。 “小珍珠，你的教养让我很失望。”埃文将废弃的材料 10. 10 [] 等到杰森从爆炸中清醒，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蝙蝠洞的治疗床上，隔壁就是他的病友蝙蝠侠——看上去非常糟糕，制服破损严重，扎着输液管，半个身子都包上还在渗血的绷带，甚至……仍旧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很高兴能看到您回家，杰森少爷，如果不是以这种方式。”阿尔弗雷德及时将准备挣扎坐起来的他按回去，“我恐怕现在不是继续进行那糟糕加班之夜的好时候。” “不！阿福！我现在还不能躺下，有个孩子嘶——”他刚直起身就头晕目眩不受控制地倒下去，还伴随着不受控制的干呕。 “你们遭受了严重的冲击，敌人将时间卡得极为精准，几乎是在你们抵达定位的时候。”芭芭拉在这时接入了蝙蝠洞内的视频通讯，实际上她一直在线忙碌着，通宵干活的同时还要监听两个伤员的情况，此刻她的声音也疲惫不已，“天已经亮了，繁忙的都市节奏会让搜索更难以进行，信标正在帮忙，可惜到目前毫无进展。” “该死！”杰森捂住因怒火中烧引起头疼加重的脑袋，“所以……老蝙蝠怎么样了？” “为保护儿子英勇献身？” “……别开玩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杰森当然比谁都清楚，那时候他与蝙蝠侠一前一后抵达，在看见前方那个明显诡异的洞穴后，他正举着枪准备冲进去却被蝙蝠侠猛地抓住衣领，还没骂出口就被巨大的披风掩盖了视线，随后因为爆炸带来的冲击波飞了出去。 他没法骗自己是幻觉，压下心中那股略带无措与不安的感动，更多的是想把幕后黑手打爆的愤怒。 “那个地方有问题。”杰森说，“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还没进去就感觉有点反胃恶心，还以为是被下水道给熏昏头了。” 芭芭拉键盘敲得飞起：“从你们的血液中检测出了某种未知神经毒素，目前我们没有针对性的特效解毒药，好消息是通过加速代谢起码可以清醒过来，就是……可能有点无伤大雅的后遗症？”例如某人刚才的头晕呕吐。 阿福检查着昏迷的蝙蝠侠身体情况，察觉到杰森的目光，他说：“布鲁斯少爷体内的毒素浓度更高些，但请放心，清醒不会太迟。” “我没担心他……”杰森转过去继续仰躺，感受着身体恢复程度。他一边对未知敌人怒意翻腾，一边又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如果不是为了拎自己一下，布鲁斯应该来得及戴上过滤面罩，或者其它随便什么自保措施。 自责与懊恼显然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杰森缓了缓情绪，决心要亲手让敌人后悔在哥谭兴风作浪。 以及，还有那个女孩…… “我给迪克打了个电话没接通，也许他正在忙着被上司训话或者执行什么现场任务。”芭芭拉说着，手上检索工作没停，“鉴于他这个月已经迟到了两次，无故旷工一次——阿卡姆越狱那天，布鲁斯已经帮他摆平销假了，我怕他再犯点什么错误可能下次到警局迎接他的会是上司的子弹，就只是在通讯器上留个言，他下班后应该会来帮忙。” 杰森皱了皱眉：“所以，贴心女孩，我们就这样？像被巨龙抓走的公主？傻等着大蓝鸟来拯救世界？”他无法接受坐以待毙。 “嗯哼，放心吧！我已经叫回了一个超棒的盟友！” - “噢提姆，看到你在这里，我可安心多了。”迪克今天执勤期间解决了一场银行抢劫，一次街头械斗，好不容易忙完脱下汗津津的制服，就被通讯器上的留言惊得连忙赶回哥谭。 蝙蝠侠受伤昏迷，一个疑似与“韦恩”有关的小女孩失踪生死不明，以及神秘洞穴实验室与奇怪类人型生物……看得迪克震惊不已——好吧，也没那么夸张，毕竟这就是哥谭？ “谢谢你的肯定。这让连轴转了一周多好不容易歇下来准备在泰坦塔偷懒休息两小时的我，略感欣慰。”红罗宾提姆嘴上快速回应着，视线却没有从面前多个电子屏上挪开。他一大早被芭芭拉的通讯吵醒，连泡杯咖啡的功夫都没有就一边赶路一边接手相关资料分析毒素成分并制作解毒剂。 “你可是我们中最聪明的那一个。”夜翼甩了一下手中的卡里棍，“布鲁斯怎么样？现在需要做什么？希望我没来得太晚。” “当然不，我们麻烦正大着呢。”红罗宾将一些定位同步过去，“就在两个小时前，黑门监狱暴动了，黑面具带头越狱。我很想说蝙蝠侠恢复得还可以，但事实上他只不过解了毒就跑去和红头罩、罗宾汇合处理越狱的混蛋们……这是城内所有被触发的传感器位置，你负责的区域我已经发了。” 夜翼果断离开蝙蝠洞前往目的地，同时吐槽道：“天啊他们是在比赛吗？这个月初阿卡姆才搞了一次狂欢派对！” “实际上，蝙蝠侠对黑门监狱的暴动已经有预感，昨天便通知监狱方强化管理，本来他还要去做一些后手准备，可是临时有复杂的突发情况……”红罗宾顺便解释了一下红头罩、陌生小女孩与未知怪物的事。 “等等等等，这听起来有点复杂！”夜翼找到第一个小目标，果断来了记漂亮的飞踢，对方头晕目眩地倒下前都没搞懂自己怎么被发现了。 “先说埃文·威廉姆斯。”红罗宾刚好将最后一个查到的线索串联起来，如果他和蝙蝠侠之前的判断没出错——又 11. 11 [] 这场混乱直到第三天才落下帷幕，将最后一个逃窜到其他洲的犯人带回来后，所有义警们都回到蝙蝠洞休息，短暂地享受下管家侠的照料——即使没有受什么伤，精神和肉\体也都疲惫到极限了。 除了红头罩。 杰森没有退出通讯频道，但选择回到自己的安全屋，继续追踪怪物与奇怪少女的线索。 埃文·威廉姆斯这期间完全消失在众人面前，就连公司都是交给下属管理。直到今天，所有人才意识到他的关系网简直淡漠得不正常。 杰森知道他们更在意这个家伙的下落，担心他还酝酿着其它不可告人的危险行动。 杰森不在乎，他已经帮忙解决了黑门监狱的问题，现在对他而言，当务之急是找到被绑走的少女和打爆怪物的脑袋。 迪克试图劝说：“大红冷静点，你这三天同样没怎么合过眼，现在更需要休息否则会先倒下。而且所有人都在努力，你不必孤军奋战，蝙蝠侠已经出发去检索附近的下水道……”了解完前因后果，他清楚杰森其实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了——因为将小女孩独自丢在安全屋。 “我没空听你废话！”暴躁红头罩将穿了三天的制服换下，重整装备，“红罗宾，把地图发给我。” 蝙蝠侠嘶哑着声音开口：“你应该回去休整状态，红头罩。” “呵，你难道觉得我会拖后腿吗？” 达米安冷酷接话：“就算你们马上找对地方，那个女孩也不可能活着了，早就过了最佳救援时间。”他正因为被蝙蝠侠要求在蝙蝠洞待命感到不满。 “不！小D！”迪克真心希望弟弟别火上浇油了。还有布鲁斯——他就不能坦白点说自己担忧杰森的情况，于是选择优先解决怪物的事情吗！ 实际上，全程没有发话的提姆难得想要赞同一下达米安的说法，他也认为营救行动早就失败了，只是怪物的问题依旧不能放过。 但……红罗宾先生看了眼自家大哥的表情，轻咳一声开口道：“还是有存活的可能性。我看过监控录像，那个怪物没有任何伤害行为，只是单纯抓着人跑。鉴于它懂得躲避摄像头，我觉得应该不是那种没有智慧的食人野兽，也许绑架还存在别的目的。” “天真愚蠢的德雷克。”达米安继续泼冷水，“储备过冬食物……格雷森！你凭什么把我的麦关了！” 迪克闪避开他的攻击，满脸无奈：“真的，就只是少说两句吧。” “你们在浪费时间！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找出埃文·威廉姆斯！”达米安愤愤开口。 - 随后，接了条个人简讯的提姆狠狠抹了下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恐怕现在两个问题要合并了。” “他做了什么？”敏锐如蝙蝠侠，瞬间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们之前都在推测埃文对黑门监狱暴动的推波助澜一定有什么深层目的，只是暂时没有线索。 “我刚接到泰坦塔的消息，星辰实验室在纽约市的分部今天早晨被袭击，有特殊物品被盗——信息马上共享。重点是，超级小子和我说，他们追踪偷盗者一直到哥谭附近消失了。” 模糊的图片信息传来，众人发现所谓偷盗者居然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怪物。 “因为最近哥谭动作有点大，他们决定先沟通情况……我说了，交给我们处理。” 其实少年泰坦们已经在郊外搜索半天了，最后觉得还是得扩散到整个哥谭才能有进展，但又怕惹蝙蝠侠不开心……懂事的红罗宾默默咽下这句话。 “那个怪物很可能和威廉姆斯有关。”蝙蝠侠看向被盗物品的资料，“红罗宾，关键词检索，调取‘宝石明灯’相关内容。共享神谕和搅局者的频道*，让她们继续搜索威廉姆斯的踪迹。” “进行中。” “夜翼，最近街区等候信号。” “这就来！” “罗宾，蝙蝠洞待命。” “TT，收到。” 至于红头罩……嗯，两个人已经汇合了，对视一眼不再多言。 - “我没想到又见到这个名词。”红罗宾看着进度条在100%后跳出来的少得可怜的几页文字图片，“‘the omnipotent gem（全能宝石）’*，我之前在……中东地区有听过。大约十多年前，某个部落的女儿意外得到了一块金黄色的宝石，透过阳光可以看到里面流光溢彩非常美丽，于是她镶嵌在结婚项链上。后来发生什么不可考证，只知道人们都在传这颗宝石可以实现愿望，发生了小规模战争，部族被吞并，这个不幸的女儿也死了，宝石下落不明。” 红头罩：“讲点有用的！” 搜索了半小时依旧没有结果，他想要扩大范围，蝙蝠侠又推测对方不可能离原始洞穴太远。二人互相说服不了，正保持沉默按照各自的想法行动着。 “喋喋不休的红罗宾，现在可不是讲故事的时间。”罗宾坐在蝙蝠洞内，无聊到保养自己的刀。 “嘿耐心点，别打断我。刚才说到哪了？哦对，星辰实验室的备注提到‘宝石明灯’是一种特殊发光液体，主要作用在感应‘全能宝石’的踪迹——多有趣，它居然是由卢瑟发明，去年中旬开始秘密出售给各个中立势力。” 夜翼不解：“怎么还有卢瑟的事？” 面对眼前的几页内容，红罗宾不死心地开始全方位搜索，一边随口猜测：“可能是埃文·威廉姆斯对全能宝石同样感兴趣，然后在某个渠道得到卢瑟出售这种神奇道具，又牵不到莱克斯集团董事长，便出此下策选择了偷盗——顺便补充一句，卢瑟只卖给了星辰实验室在纽约和大都会的分部。” 蝙蝠侠问道：“资料上没有针对这种液体的追踪手段？” 红罗宾无奈：“很遗憾，没有。据说对宝石明灯的研究早在半年前就搁置成不重要项目了——因为他们毫无进展且觉得没有意义。我想……呃等等！蝙蝠侠！”他余光看到某样异常数据，突然坐直：“系统检测到你九点钟方向500米处有特殊能量波动！这个变化不对劲……快离开！离开！” 话音未落，蝙蝠侠和红头罩便反应迅速离开了下水道。 就在二人回到地面的那一刻，一股来自地下的力量以惊人的 12. 12 [] “B！” 蝙蝠侠在陌生女人落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刻，往旁边撤了两步空出安全距离，此时红头罩与罗宾也来了。 “艾莉诺”对此并无不满，她的脾气这么多年早就被另一个老爸磨到心如止水了，何况现在情况紧急不是废话的时间。 “你是谁？”红头罩的枪仍旧指着她，没有因为对方熟稔的语气放松警惕。 “看在这张脸的份上，你们先以相信我为前提吧！” 三人内心：就是这张脸才更不敢相信啊！ “听着，现在很难用三言两语解释……” “那就长话短说！” “我们没有时间！”蝙蝠侠制止了罗宾的动作，虽然感觉到事态逐渐在失控，他也确实急迫于知道前因后果，但是现在优先需要解决面前的莫名怪物。在甩出手中的两人后，它开始躁动地挥舞六只手试图破坏周遭的一切发泄情绪。 “我和那个小女孩都是平行世界布鲁斯·韦恩的女儿！面前这个怪物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和我们同源的力量，它刚才吸收了我的一部分所以才变异得这么强大。现在它的本能就是成长，肯定会继续去找艾儿！”仿佛背书般将一连串的话倒出来后，“艾莉诺”没管他们的消化程度，又补充道，“大家都叫她‘艾儿’，为了方便区分，欢迎你们称呼我为‘诺拉’。” 注意到两个昵称的相似之处，再联想之前手链上的刻字，蝙蝠侠判断可能这自称“女儿”的人是来自不同平行世界的同位体——他没有太过吃惊，正义联盟的成员之前也处理过其它宇宙的麻烦，只是他从来没听说有……名为“艾莉诺·韦恩”的孩子。 扫视对方身上熟悉的制服与装备，他们对诺拉的话信了一半。 红头罩看向不远处正保护着小女孩的夜翼——在听到通讯器中同步的话语后，他就在考虑带着艾儿先撤退。 但怪物显然不准备放过，它静止了三秒，像是感应到了目标，往夜翼和艾儿的方向迈开了缓慢沉重的步伐。 “Sh*t！”诺拉咒骂了一句，“这家伙能够感应我们的存在，逃避没有用！”本来利用仿制母盒穿越平行宇宙就消耗了她大半的能量，又被吸收走一部分，现在她只能维持刀枪不入的身躯，一时间还真无法靠自己击败怪物。 最关键的是，她很清楚自己这几年有多努力开发能力，如果它也能运用的话…… 诺拉担忧成真—— 怪物停止前进，抬起一只手指向夜翼，瞬间他脚下凭空出现巨大的石板，托着两个人往自己的方向飞。 “见鬼！怎么还有魔法侧的事？！” 夜翼及时抱着小女孩从石板上跳下，但几乎落地的瞬间，又一块石板升起，让他不得不继续奔跑跳跃。 “给个联络器！我的用不了！”诺拉跟着三人朝夜翼与艾儿的方向移动，一边冲身前的蝙蝠侠喊道，她清楚对方绝对有备用品。 果然——她跳起接住那个小小的耳麦马不停蹄给自己带上，熟练的操作按键：“夜翼！你们还好吗？” “我很想说好极了，只是大家伙有点热情。所以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和艾儿近距离开粉丝见面会吗？” “听起来你还有余力，除了保护好艾儿，我们还得想办法让她醒过来。”诺拉说，“或许这听起来很疯狂，但目前为止我们只有依靠她才能解决掉丽塔。” 红头罩问：“你还有给怪物取名的爱好吗？” “没那兴趣，这是埃文·威廉姆斯的克隆妻子。”诺拉没把刚才在洞穴内短暂的对峙详细讲出来，毕竟现在不是说故事的好时机，“本来我已经控制了他，没想到丽塔突然暴走吸取了我的能量，然后把埃文吞进肚子了——别误会，应该不是像螳螂夫人那样吃了自己的丈夫，这是某种特殊的保护方式。” “不想做疯狂科学家的有钱人不是好CEO？” 虽然并非一件事，可红罗宾莫名感觉不太妥：“……或许你有更好的说法。” 罗宾开口：“是吗？明明夜翼评价得挺中肯的。”他不太信任诺拉的话，反对将成功压在一个莫名其妙据说是父亲平行世界的孩子身上：“只是智商限制了你的思维，我们可以有无数种方案解决它。” 说罢，他率先加速，骑着摩托冲过去，紧挨着怪物丽塔的脚将一个小包丢出，它自动吸附在其脚腕处，并组装成一个特殊的装置，霎时足以将任何生物烧得灰飞烟灭的电流窜出，蓝光噼里啪啦地闪烁着。 怪物丽塔低头看了眼脚边，空出一只手将装置扯下捏碎，又朝着罗宾一个横扫。 “罗宾——！” “我以为您会明白，现在的我已经不会鲁莽做事了。”早就想好路线的达米安提速压弯躲过攻击，又顺势跳开用披风挡住冲击力量，安全着陆在建筑废墟之上——甩到旁边的蝙蝠摩托早就设定了自动程序，而且这种程度的伤害还不至于损坏这辆优秀的载具。 罗宾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赶到，对诺拉说道：“你最好有个详细的章程，而不是天真地以为动动嘴就让所有人意念理解，什么叫‘只能靠她解决’？”算他妥协，没想到如此强度的攻击都不能给怪物丽塔造成一分一毫的伤害，还浪费了一支反自愈因子药剂——皮都没破，反什么！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让怪物丽塔的“石块把戏”暂停了一下，于是红头罩选择离开去攻击骚扰它，让夜翼有更多喘息的空间。 诺拉嘟囔了一句所有人都听得到但没有人反驳的“我果然讨厌你”（罗宾：我不屑与你争辩）：“依照我的了解，它最差劲也是像超人一样拥有钢铁之躯并且力大无穷——氪石没用，别拿了。” “显然在吸收了我之后，它还学会了运用‘现实力量’，变石块是最基本的具现化想象之物，希望它的智慧不足以更进一步。” 蝙蝠侠开口：“更进一步是什么？” 诺拉顿了顿：“修改一定现实。” 众人：“……？” 诺拉急忙找补：“别太担心！这种修改不能影响宇宙时间线因果的，比如你们都不应该死亡的话，它不能随便……抹杀你们的存在……”她想到了什么，然后说不下去了。 众人：……更糟糕了啊！ “夜翼，随便用什么方式快点把那个家伙叫醒！”罗宾跳下来，将武士刀指向诺拉，“至于你——少废话！” 诺拉沉下脸：“……我已经很努力区分开了，可是如果你再挑衅我，达米安，我保证像那个世界一样把你打进救生舱。” 看着气氛紧张，蝙蝠侠抬起手放在罗宾的刀上，侧目示意他冷静，又对诺拉开口问道：“它有什么弱点？我 13. 13 [] 艾莉诺只记得自己尖叫了一声——她看到怪物丽塔扑过来狠狠扯住了另一个自己的脑袋。 那一瞬间似乎勾起了不太妙的回忆，记忆宫殿霎时混乱，再加上一股极强烈的能量冲击，最终让艾莉诺昏迷过去。 - “……怎么办？布鲁斯，她一直在低烧……” 别担心Mommy，我很快就会好起来，虽然有了个记忆超好的小毛病。 “……噢我的艾儿，天呐……全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你会得到它们的力量？！” 您在说什么Mommy？我的超能力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病因……为什么你的未来……” 什么未来？会发生什么？ “……原谅我吧布鲁斯，你的选择我无法接受……与其让她明白地死，我更希望她糊涂地活……” “——如果一辈子只能拥有一个身份，那我决定仅成为母亲。” 什么选择？Mommy？您别误会，Daddy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负责任的父亲！ “……做个好梦，我的宝贝，醒来后一切都——” 【快醒来——】 好痛！为什么……这个拥抱如此痛苦？ 【快醒来——艾儿——】 谁在说话？别烦我……我要和Mommy解释清楚…… 【你的手链要被怪兽吃掉了——】 What！ “How dare you！” 艾莉诺突然睁开双眼大喊了一声，她挣扎着坐起身，只见周围围了一群紧身衣妖怪，呃不对，好像是她父兄的同位体来着。 “……在哪里？” 杰森蹲下来，将口袋里那条五彩缤纷的链子掏出来戴在她的手腕上：“Well，princess，It’s your turn to save the world.（公主，该你拯救世界了）” 艾莉诺摸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有些魂不守舍。 记忆宫殿的混乱，让她再次回忆起被塞进角落纸箱的某件事。 母亲去世前曾将她抱在怀中，所有人都以为刚满周岁的艾莉诺是冥冥之中意识到亲人即将离世才恸哭流涕，其实不然。 那一刻，母亲的拥抱灼热而痛苦——她将艾莉诺身上的某种力量强制抽离了一大部分，使得年幼无知的孩童因为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嚎啕大哭。 “嘿，你还好吗？”夜翼有些担心地扶着她，艾莉诺却只是直直盯着手腕。 “你确定她这个样子真的是解决问题的关键？”罗宾问道。不怪他有疑问，毕竟面前的这位少女就像被夺了魂魄一般神情呆滞。 “……应该吧？她不会在这次的事件中出什么问题的，不然……我是说，我来看看。”诺拉靠近艾莉诺，微微俯身捧起她的脸。 “艾儿，我现在需要你。看到远处那个变异大家伙了吗，我会借用你体内的能量对付它。如果让它成长起来，继续无脑破坏下去，可能祸及整个哥谭、乃至世界……” 艾莉诺握住她的双手，闭上眼睛。 “很好，你——” 诺拉忽然震惊地瞪大双目。 强烈的斥力自二人中心扩张开来，让蝙蝠侠等人都被摔飞到四周。 “怎么回事？！” “B！你们那里的磁场异常波动……” “她们在搞什么！” - Mommy，我不知道您所说的未来是什么。 因为再坏也不会比宇宙被毁灭更糟糕了。 最开始，我只是失去父亲。 然后，我失去了所有。 ——您所改变的未来之中，是否见到了如今这浩瀚宇宙中独留我一人。 - 【艾儿——】 书房的落地窗前，一位白裙女子坐在玫瑰印花的软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本青色封皮的书，微笑看向推门进来的艾莉诺。 “Mommy，好久不见。”艾莉诺在索菲亚对面的位置坐下，“所以，您现在是灵魂寄居在这里吗？” 【当然不，亲爱的】 【我只是利用了“心灵力量”将这段意识注入到你的思想中而已】 【在某种情况下，它便会触发】 “我不明白……”艾莉诺轻声说着，“即使是我力量爆炸穿越平行宇宙的时候，您都没有出现。即使是父亲——” 【很抱歉我无法拯救所有人，艾儿】 【并且，只有你的能量水平超过设定的阈值我才会出现】 “所以那时候，在怪物丽塔吸收另一个“艾莉诺”的能力时，也有一部分跑到我身上了吗？” 【虽然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一，但它依旧发生了】 “……您也预见了吗？” 【知道太多可不是件好事】 【我没有完整的“时间力量”，不能像史蒂芬那样一眼看穿一千四百多万次未来】 艾莉诺迷茫：“史蒂芬是谁？” 【奇异博士，不重要，全能宇宙不会让你们见面的】* “全能宇宙又是什么？” 【亲爱的你真是个小问号精，布鲁斯有这么说过吗】 艾莉诺撇撇嘴：“Daddy才不会那样叫，您不想讲就算了。” 【那他一定把你宠坏了】 “……您不是可以自己看吗？”她承认这么说是带着点赌气的情绪，她依然无法理解为什么母亲选择隐瞒“超能力”，即使宇宙被毁灭都认为这是最好的“未来”，而这力量到底与父亲的死亡有没有关系？ 索菲亚平静宽容地看着已然长成大姑娘的女儿，这令艾莉诺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伤人话语。 【因为我们所处的宇宙由暗物质组成】 【就像其它黑暗多元宇宙一样，它迟早会成为梦魇般的世界】 最终，索菲亚还是决定将她看到的第一个未来展示给艾莉诺。 ——父亲的蝙蝠盔甲破碎不堪，他匍匐在地上，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不远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男人，他戴着一个满是铁锥的金属护目，咧嘴大笑。他手中紧握一根金属锁链，尽头拴着的竟是脸色惨白的艾莉诺。 “Oh！No！No！That’s unreal——” 艾莉诺惊恐地站起身，周围的书架开始震动。好在索菲亚轻轻抬手后，一阵暖流抚摸过她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无限宝石的力量既是宇宙馈赠，也是灾厄源头】 索菲亚眼神怜悯。 【如果你在原本的世界开发它，那终究会遭受到来自黑暗的觊觎】 【而我太了解你父亲了，他总试图掌控一切未知，这不是缺点，却会将你们推入深渊】 “Daddy才不会……”艾莉诺喃喃道。 【因为他答应了我，成为你的布鲁斯，而不是蝙蝠侠】 此刻，索菲亚的眼神又温柔起来。 【他做得很好，不是吗】 “……当然。”用力抹掉眼角的泪水，艾莉诺将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 【事实上，艾儿，我来自另外一个神奇 14. 14 [] 艾莉诺清醒过来，蓝色的眼眸重新恢复神采，脑海里的对话在现实中只不过短暂让秒针多走了两步。 她看着面前表情惊愕的同位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Don''t worry,It''s all over.” 瞬间，诺拉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都被引导到艾莉诺手上，N金属制成的那颗珠子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力般疯狂涌动着。 远处的怪物丽塔散发出红光飞回诺拉身上，它挣扎着，哀嚎着，却也无法阻挡力量的离去，身型渐渐缩小。 诺拉：“……不得不说，虽然你是我们之中弱的那一个，却也是特别的那一个。” 艾莉诺挑眉：“可能因为我的索菲亚比较非同凡响？” 诺拉噎住，站直了俯看眼前的矮冬瓜：“但你绝对不可能和我一样强大，你体内的能量十分微弱，也许就是你那非同凡响的索菲亚做的。” 艾莉诺无所谓，更何况她对于当一个超能力人士没什么兴趣。 - 闭上眼重新推开记忆宫殿的门，艾莉诺看着空荡荡的书房没有什么意外，但心情却还是低落许多。 她挥挥手，青色封皮的书飘到了架子的最顶端。 ——如您所愿。 - 怪物丽塔变回原来的模样后，埃文·威廉姆斯就被它呕吐出来，正瘫坐一旁。 小号的它显然不是义警们的对手，甚至只需要罗宾挥挥武士刀就能解决。 蝙蝠侠不杀人，但这明显属于非人生物，他沉默着想到了曾经遇到过的类魔——达克赛德的邪恶军团。 同样可怕而悲哀。 看着被击杀倒地的怪物丽塔，埃文红了眼眶，他愤怒地冲着蝙蝠侠大喊：“这是一场谋杀！谋杀！” “你们怎么可以——再次将她从我身边夺走！” “我的妻子，我的爱人，她死了12年，这个世界对我的惩罚已经够了……” 看着陷入疯狂喃喃自语的男人，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艾莉诺却先开口了，她可看不惯这个虚伪的家伙：“你说你爱她？你爱她哪里？你真的爱她为什么要杀了她？” “我来告诉你吧！你们青梅竹马，她从小就知道且包庇你的虐杀癖，在你知晓自己即将继承威廉姆斯家族后，你害怕这个唯一知情人会在日后影响你的地位，于是你选择了杀人灭口！” “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和你自己有关！而你所谓的爱不过是享受她理解你、崇拜你、视你为唯一！你就是个变态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 ——以上，全部来自报纸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埃文的自述与心理医生的推断。反正她没必要和这个变态解释那么详细。 看着火力全开的艾莉诺，众人侧目，就连布鲁斯都愣神了一秒。 ——这个女儿好像和乖巧可爱的外表不太一样。 杰森吹了声口哨：“真不错。” 埃文神色阴冷下来，夜翼挡在艾莉诺面前，手中的卡里棍闪烁蓝色电光：“如果我是你，就会选择束手就擒，不然你可能会从这里飞到那里，最后被抬进阿卡姆。” 艾莉诺点头：“你说得对，他就是该进阿卡姆。” 她看向蝙蝠侠，果断把自己知晓的情报说出来：“威廉姆斯家族墓地里埋了二十七具尸骨，在祖宅的地下室保险箱里有他每次杀人保留的战利品，还有一串宝石项链——那是证据，里面有录音。” 艾莉诺越说，埃文越惊讶，他似乎不明白多年以来隐秘的事情面前这个小女孩如何知晓，更重要的是—— “为什么宝石项链里有录音？！” “因为你的妻子，比你想象中更聪明。” 艾莉诺感觉自己总算扬眉吐气报了这几天被囚禁的仇，不再理会真正失去冷静的变态，她踩着脚下顽强的居家拖鞋走向蝙蝠侠。 说实话，这一切都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照理来说，她该换上得体的衣裙，礼貌地提前致电庄园告知自己的上门时间，在温暖舒适的会客厅一边吃着阿福特供小甜饼与红茶，一边与慷慨正义的韦恩先生AKA蝙蝠侠交流自己的意外到来，并利用平行世界的讯息进行协商，获取一定的生存帮助。 ——结果她从落地开始就经受一连串的打击，现在不得不用这身难民扮相和父亲的同位体交流。 糟心透顶。 但艾莉诺不能露怯，既然无法站在平等的会谈桌上，那就……扮可怜好了！Tim说过了，要学会因地制宜改变策略。 她只是个13岁的小女孩，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咳咳，初次见面。”艾莉诺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蝙蝠侠装扮的布鲁斯，仰头望着高大的男人，胆怯一秒后又立马告诉自己得支棱起来，“我是艾莉诺·韦恩，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您不相信，可以选择先做个亲自鉴定……” 她的声音因为对方配合着半蹲下来而逐渐变小，最后抿直了嘴角。 “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脸？” 对方没有反应，艾莉诺也知道自己冒昧了，果断找补了一句：“抱歉，我知道蝙蝠侠的面具不能随意摘下。” 主要因为那一刻布鲁斯的动作，让她仿佛看到了父亲的身影重叠一起——尽管他从未光明正大在自己面前穿蝙蝠装备。 - 布鲁斯想到了第一次和亲儿子达米安相遇的场景，以及和每一任养子的初识，似乎都不算正常父子该有的发展。 现在又见到了平行世界的女儿。 最开始，他的内心充满疑问。 她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吗？她的母亲是谁？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她手链上的特殊金属有什么意义？她的特殊能力具体是什么？会不会造成威胁？ 可真等到面对面，布鲁斯发觉小艾莉诺一看就和“罗宾们”不同，或者说和所有蝙蝠家人都不同。尽管这些日子的苦难让她十分狼狈，但从行为细节处，都能感受到她就是单纯被家人宠爱着长大的。 四肢纤细没有经过任何体能训练，仪态端正应该常年接受礼仪课程教育，留至腰间的黑色长发平日里也绝对有专人认真打理，意义非凡用很显然与他的手法极为相似的独特工艺刻制姓名的饰品……以及她炯炯有神的蓝眼睛始终充满自信与单纯。 她很大胆，在面对伤害过自己的恶人时，脱险后就可以毫不畏惧且条理清晰地直言不讳。就算有奇特的能力傍身，布鲁斯依然觉得这是因为她对他们，或者说对另一个世界的家人的信任。 纯粹而热烈。 尤其与另一个大艾莉诺相比，二人气质截然不同。 布鲁斯忍不住开始思考新的问题，如果她们真的来自平行世界……那个世界的他，究竟是如何教养出这样一个孩子？她经历了什么来到这里？他能否像另一个自己那样保护好她？ 看着 15. 15 [] 艾莉诺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舒适的被子里，她身上仍旧是之前那件睡衣，摸摸口袋，一封迷你信还藏得好好的，那是诺拉偷偷塞进来的，嘱咐她收好了，下次见面再交还，不然小命不保。 信封被糊得很死，不太方便拆开，艾莉诺只能压下好奇心。 她伸了个懒腰再翻个身——总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 如果换作之前，艾莉诺可能会偷偷抱怨下房间没有以前的宽敞精致。但现在她选择心怀感激地缩进被窝，只留下凌乱的发丝铺在枕头上。 - 等到艾莉诺下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她狠狠补了觉，又洗了个差点把皮都泡烂的澡，把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顺便，必须夸赞一下卧室衣帽间里那些审美极佳的衣裙，肯定是阿尔弗雷德置办的。 偌大的宅邸安静得只有她的脚步声。 艾莉诺熟门熟路地走到厨房，不意外看见阿尔弗雷德的身影。 “希望您睡了个好觉，艾莉诺小姐。”他似乎早有预料，将一碟餐盘端到桌台上，里面摆放了一杯温水、一杯热可可牛奶与一份简易鸡蛋三明治，“您可以选择先垫垫肚子，晚餐还在准备。” “谢谢！阿尔弗雷德你一直都这么贴心！”艾莉诺确实饿坏了，她没有再把餐盘端出去吃，而是拉过来一个高脚凳，就这么坐在中岛台旁——反正厨房这么大，她小小霸占一角不会碍事。 “不客气，艾莉诺小姐，您可以称呼我阿福。” “我得让你知道，我非常、非常乐意这么称呼，但是……”艾莉诺将杯子放下，诚恳真挚地与他对视，“在我的世界里，‘阿福’对我而言意义重大。或许你们都一样好，但我不愿意将你们看作同一个人。” “你们谁都不可互相替代，所以原谅我将这个称呼保留纪念，阿尔弗雷德。” “不必说抱歉。”他的眼神柔和下来，同样真诚地回应道，“无论是哪个的‘我’，都会尊重感谢您的选择。” 阿尔弗雷德又将一碟新鲜出炉的小甜饼放到艾莉诺的面前，看着小姑娘眼神瞬间如星星般明亮闪烁，他愉快地开口：“希望这个世界的‘我’同样可以获得您的高评价。” 艾莉诺快速吃下一块小甜饼，露出甜美的笑容：“你在我心里已经是满分了！比起蝙蝠侠，管家侠才是无所不能的！” - 今晚算是大家默认的，为了欢迎艾莉诺的集体聚餐。 或者换个说法，大家都想借此机会观察一下这个据说是布鲁斯平行世界女儿的孩子。 但当提姆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出现在餐厅的人时，艾莉诺已经挺直腰杆坐在主座下方右手边位置。 虽然他们在家里没有那么讲究餐桌礼仪，但提姆忍不住想到了达米安，他决定离这俩小孩远点。 “晚上好，提姆。” - 艾莉诺看着走进餐厅的兄长，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对方似乎有一秒的茫然，随后朝自己点点头，走到对面离主座较远的位置拉开了椅子。 不得不说她感觉有些奇妙。 艾莉诺之前就意识到这个宇宙的长幼顺序是颠倒的，布鲁斯也年轻了好多岁。在她原来的世界中，提姆自从去纽约读书就不怎么回哥谭了，放假回家也是来去匆匆。 可以说这个年龄段的提姆，艾莉诺真的见得少，她便下意识多盯了一会。 提姆淡定地接受来自艾莉诺的视线，掏出一个小盒子推过来。 “见面礼。我想你会需要这个。” 艾莉诺接过，礼貌道谢：“介意我现在拆开吗？” “当然不。” 盒子里装着一部崭新的手机，艾莉诺惊喜地抬头：“我喜欢粉色！”和蓝色一样喜欢！ “谢谢提姆！” “看来我没有判断错。”提姆轻轻松了口气，觉得新妹妹应该不会太难搞，“里面已经放了新的手机卡，可以直接使用。以及，布鲁斯今天安排走流程办理你的相关证件，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阿福。” 说话间，餐厅又进来一个人。 是达米安。 “嘿！达米安！快来坐！” 本来因为位置被占，达米安正准备开口嘲讽艾莉诺过于大摇大摆的无礼行径，却被对方热情的态度给打断了。 “你现在是11岁吗？比我想象中矮一点啊。”* 提姆：……我收回刚才的评价，她肯定很难搞！ 达米安：忍不了！这家伙太嚣张了！ 他张嘴准备给艾莉诺见识一下语言的艺术，对方再次打断。 “不过没关系！我的大哥Damian成年后有6英尺多，比Daddy还高一点！”艾莉诺一兴奋就会语速加快，“你应该只是还没有到发育增速期，放心吧，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大哥的时候，他就有……目测大概5.5英尺？” 天啊这么小只的大哥，她好兴奋！ 如果给艾莉诺心中的兄长们排序，第一名肯定是Damian，Jason偶尔可以并列首位，Tim则在某些时候和Jason并列。至于Dick——才大她一岁，凭什么让她叫哥！ “Wait？Eldest brother？”此时迪克刚好走进餐厅听到这句话，手指向自己有些惊讶地开口，“我以为我才是？” “Ha.”达米安此刻表情淡定地在艾莉诺对面坐下，“不得不承认你眼光独到，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老大。” 艾莉诺将视线移到迪克身上，迟疑地开口：“Richard John Grayson？” “是的，你好艾儿~你可以就叫我迪克，不必那么生疏。”迪克热情地打招呼，同时不忘强调，“我是大哥。” “好的迪克。”艾莉诺自然地改口，“我知道你是，只不过在我的宇宙，Dick还是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爱跳家里吊灯的小男孩。” “那他听起来和我小时候一样活泼。” 艾莉诺很难给这个看起来阳光开朗的迪克打负分，他和Damian完全是两种风格的长兄。后者年龄越长话就越少，特别某次从国外出了个很久的差回来便变成和父亲一样苦大仇深的。 原本她还很嫌弃Dick话痨，现在看到成年版的他，顿时觉得有些难过。 ——她最年轻的哥哥，永远都长不大了。 突然没了心情，艾莉诺沉默下来。 好在 16. 16 [] 最终，艾莉诺还是答应配合再做一些检查。 没想到她第一次参观蝙蝠洞会来得这么快——之前是昏迷着送回来的不算。 除了基础的体检项目，还需要进一些奇怪的仪器做测试，好在不怎么麻烦，她只需要进进出出，躺躺坐坐。 - “我得说，艾莉诺十分健康……正常。”提姆看着屏幕上跑出来的数据分析结果，对布鲁斯说道。 艾莉诺正坐在一把可以旋转的动物小象圆凳上无聊地绕圈圈——由阿尔弗雷德倾情提供。如果不是背景黑漆漆的蝙蝠洞，她就像托管学校里父母加班还没来得及接放学只能自娱自乐的孩子。 “我告诉过你们了，没有意义。”艾莉诺小时候体弱多病也被父亲带着各种检查过，从来没有仪器能够发现她的特别之处。 布鲁斯不置可否，对提姆开口：“有在威廉姆斯家里找到他做研究的设备吗？” 提姆摊摊手：“他家里什么都没有，相关仪器都在那两个洞穴里，第一个炸得粉碎，第二个也被破坏成大型垃圾堆了。我尝试过分析残留的技术，远低于蝙蝠洞水平，我猜测他有别的关键东西用于研究，但我们没有找到。” 布鲁斯点点头：“知道了。”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去阿卡姆和人聊一聊。 艾莉诺同样好奇，埃文·威廉姆斯这个半路修行的科学家是怎么利用同源力量克隆出一个怪物丽塔的。 ——难道他认识母亲？ 但她见到过的所有同位体世界里，索菲亚都是英年早逝。以至于来到这个世界后，艾莉诺也不太抱希望——想想看，她和布鲁斯甚至没有结婚没有生下另一个自己，到底这个人存不存在也不确定。而且如果知道自己的出现，索菲亚肯定会主动找过来的，她可强大多了。 艾莉诺想到这里就直接开口问道：“布鲁斯，你认识索菲亚·卢瑟吗？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布鲁斯：“……”他还没想到如何和便宜女儿讨论这个问题呢，怎么就直球怼上来了！ 提姆表情严肃凝视着屏幕，若无其事地喝了口咖啡，实际上全神贯注在二人的对话上。 看布鲁斯的反应，艾莉诺意识到对方肯定知道得比她想象得多，于是继续问：“她还活着吗？” 布鲁斯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带，走到艾莉诺身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很抱歉，艾儿，索菲亚已经过世了。我和她……18岁时分开就没有联系过。” 艾莉诺抬头与他对视：“猜到了。我的索菲亚也是很早就离开……” 没有戴着蝙蝠侠面具的布鲁斯很难对面前娇小的小女孩太过冷硬，他主动开口：“如果你愿意，能和我多说说吗？你的世界里，你、你们都是怎样的？” 熟悉的脸庞再次重叠在一起，艾莉诺垂下头掩饰自己的表情：“他们很相爱。” “Mommy生了我以后身体就不太好，为了让她保持心情愉悦，Daddy和Damian每周都会选一天带我们去野餐——就在庄园的草坪上。” “我一周岁生日的时候，她已经没办法下地了，但还是坐在床上给我磨了第一颗手链珠子，Daddy负责刻字。” “后来每一年，Daddy都会找不同的宝石或者别的什么给我磨一颗当生日礼物。”艾莉诺看着自己手腕上统共有13颗小珠子的手链，“实话说，它看上去挺丑的。” “是吗？我觉得还不赖，颜色很丰富。”布鲁斯睁眼说瞎话。 艾莉诺笑出声：“你说真话我也不会生气的，家里所有人都和Daddy建议过——最起码统一颜色。” 她的手覆在那颗特殊的金属珠子上：“……但无论如何，我喜欢这个礼物。” 布鲁斯觉察到小姑娘声线里压抑的颤抖，动作生疏地拍拍她的脑袋。 另一旁，提姆稍微放轻了自己敲击键盘的声音，早就默默开启兄弟间的通讯频道，听着迪克在那头用软乎得令人恶心的语气说话：“我真想给她一个拥抱，提姆你该提醒下布鲁斯，他的女儿需要安慰，并且别再待在蝙蝠洞了。” 达米安嗤笑了一声，重点在其它地方：“我绝对不承认那是我！” “哈哈哈！我就知道那玩意是老头子刻的，他的审美终于暴露了！不过我真的没兴趣听这些温情家庭故事，答应我，小红，下次有更劲爆的消息再黑进我的头罩好吗？”杰森嘴上吐槽着却没有选择掐断通讯。 “咳咳。”提姆无法直接加入聊天，只能空出一只手飞速敲击手机屏幕在某个小群里发言。 【提姆：艾莉诺的检查结果没有任何异常，可能是仪器不适配】 【迪克：看来还是得亲自问问威廉姆斯那家伙，不过我听说他好像精神失常了】 【达米安：你消息可真灵通，警察工作又被停职了吗】 【迪克：我有我自己的情报来源，哈哈，别太羡慕】 【提姆：布鲁斯带艾莉诺上去了】 【迪克：猜猜看，他会不会想来一场草坪野餐】 【达米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父亲才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杰森：那来打个赌吧】 【迪克：哈！赌注呢】 【提姆：……野餐日解决阿福特制蔬菜汁三杯外加所有黄瓜三明治】* 【达米安：输的人负责把蝙蝠车开出来，我赌不会】 【迪克：小D你太狡猾了，我赌会】 【提姆：我赌会】 【杰森：一样】 明明是赌约开启人的杰森却是最后发言。 他在屏幕外咧嘴一笑——虽然很想赌不会，但他更相信迪克与提姆和他们押一边，狡猾的是谁还不知道呢。 【达米安：你们等着全军覆没吧】 【迪克：为了公平我们需要定个日期，到今年结束怎么样】 【达米安：这么怕输吗，不然直接定到她成年算了】 【提姆：一个月呢】 众人表示没有意见。 【提姆：那么，一个月内，如果布鲁斯带艾莉诺草坪野餐，达米安需要负责解决阿福特制蔬菜汁三杯和所有黄瓜三明治，否则我们一起把蝙蝠车弄出来】 【达米安：弄出来给我一个人开】 【迪克：噢好的好的，小D，就这么说定了】 - 布鲁斯和艾莉诺全然不知家里的男孩子们拿他们当赌约，后者正窝在房间生闷气。 起因是布鲁斯将艾莉诺送到房门口，委婉地提出还是想拜托自己的朋友来帮她看看身体情况，他甚至先斩后奏已经联系了，只不过对方最近有一场魔术表演短时间内无法赴约。 艾莉诺下意识开口：“ 17. 17 [] 艾莉诺本来已经做好了达米安会扭头就走的准备，没想到他真的会接过那张薄纸。 她赶忙将笔递上：“如果你有什么建议可以直接修改，我那里还有很多备份。” 达米安从面无表情看到有些想龇牙咧嘴，但最终只是皱了皱眉头，让艾莉诺有那么一秒幻视缩小版的大哥正在检查她的家庭作业。 纸张的内容不多，他很快看完，神情复杂地抬头：“多此一举，不知所谓。” 艾莉诺没有被打击到，言辞凿凿：“当然，这份协议不具备法律效力，我只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和布鲁斯沟通清楚。鉴于我现在是个未成年人，并且没有独立生存的技能，确实得依赖布鲁斯、依赖你们……” “我需要继续接受教育、需要置办衣服、需要一定的可支配生活费用等等，嗯，我甚至没有提到需要每年至少一次出游支持……当然就像上面写的，我会和布鲁斯约定好，在经济独立后会偿还这笔养育费用……” 达米安越听越无语，他双手抱胸，打断她的话：“我假设你有上过学？” 艾莉诺顿住：“……我接受的是家庭教育。” “TT，记得告诉我老师的名字，如果我能说服父亲家庭教育比去学校更有意义，我一定会把他们开除名单。”达米安嘲讽道，“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都该知道，多养一张嘴对于韦恩家没有任何负担。更何况，你比某些家伙吃得少。” “我当然知道，可这是原则问题，我并不是你父亲应该负担的责任——尽管从血缘上讲我们是父女关系。”艾莉诺认真地说，“况且我厌烦了试探，这样明确彼此的需求很好！他在我成年之前提供生活保障，而我则可以配合所有不伤害自身为前提的检查，也愿意交流所知道的平行世界讯息——以及经济独立后……” “停——”达米安不耐烦地拉长了语调，“所以你不知道？” 艾莉诺迷茫：“什么？” 达米安微微扬起下巴——为什么她还该死的要比自己高小半个头？！ “就我所知，你的身份信息已经办理完了，父亲现在对你有监护权，需要我讲解法定监护人的权利与义务吗？” 艾莉诺果断摇头。 “很好，那么别再说傻话了。”他将手中的纸揉成团，“你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成为父亲负担的责任，不至于让你过得比之前还差劲。” 此刻，艾莉诺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回应。 她在思考，或者说，她在反思自己的偏见。 明明面对阿尔弗雷德的时候她会告诉自己要将他们平等地分开看待，却又因为布鲁斯一个试探的话语就自顾自地将其想象成冷酷无情的陌生人应付。 艾莉诺默默想着：也许我们的相处还很生疏，但不应该天然产生隔阂，将所有得失一分一毫地计算清楚…… 她郑重其事问道：“达米安，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或许是艾莉诺的态度十分诚恳让他非常受用，达米安将纸团随意地扔进垃圾桶后，说：“懂得向我求助，算你走对了一步。听我的，直接和父亲提你的教育和生活费问题就够了，韦恩从不必要小气……真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被教成这个蠢样子的。” 艾莉诺抗议：“我已经完成高中所有知识了，才不笨！” “浪费时间够了，你随意吧。”达米安嫌弃地挥挥手，转身离开。 已经得到帮助的艾莉诺也不介意，虽然这个达米安一点也不温柔，但带了十层长兄滤镜看还是勉强能接受，况且他确实给了实质性建议。 艾莉诺即刻行动去找布鲁斯谈谈。 - 提姆从训练室离开，径直走向电脑前坐下，看分析数据还在跑，他拿起杯子正准备去给自己煮杯咖啡，忽然感应到什么抬头——达米安不知何时正挂在头顶。 “你是人蝠粉丝吗？” “太迟钝了，德雷克，你真该回炉重修。”达米安跳下来。 “也许艾莉诺上礼仪课的时候可以分你一个旁听资格。”提姆告诉自己要珍惜咖啡。 然而两个人最终还是愉快友好地动起了拳脚，直到阿尔弗雷德出现。 “提姆少爷，现在应该还不到摄取咖啡\因的时间。”他没收了咖啡杯，同时替换上一杯绿糊糊，“达米安少爷，我想您并不希望因为作业没有完成被禁止夜巡吧——当然，如果您今天愿意早点休息的话，可以随时选择进入书房的时间。” 脸上都挂了点彩的两人早在阿尔弗雷德的脚步声响起时就默契停手，最终只能看着深藏功与名的管家侠优雅地迈步离开。 达米安怒视：下次绝对让你好看！ 提姆冷哼：只不过陪你练练手而已！ 这时候，提姆需求的数据弹出扫描结果了，他无心再和达米安斗嘴，坐回屏幕前开始工作。 至于那杯和咖啡同样有提神效果的绿糊糊……呃，晚点渴得不行了再说吧。 达米安也站在屏幕前，毫不避讳地看着眼前的数据，语气冷淡地问：“你们从哪里搞来她的手链数据做研究？”明明刚才还瞥见艾莉诺戴在手上。 “上次体检顺带的。” “她知道吗？” “当然不，扫描的仪器她可认不出来。”提姆嘴上说着，敲击键盘的手没有停下，“其实如果能弄到实物或者样本来检测会更好，但布鲁斯自从那次艾莉诺提了一嘴手链的重要性后，就放弃了‘半夜借来做个无伤大雅小实验’的方案。” 他叹了一口气：“纯粹靠这个简单的扫描结果根本没多大用处，关于所谓的强化与隐匿以及可能存在的别的特性，也没办法做实验验证……” 达米安沉默了几秒，最终在转身离开蝙蝠洞前对提姆说道：“我建议直接问问，说不定她会大发慈悲借给你这个研究狂看一眼。” “开玩笑？”提姆没有回头随口应了一句，继续操作着电脑。 - 布鲁斯在晚餐上宣布自己已经联系了汉默校长，艾莉诺会在下周正式到哥谭学院就读，叮嘱达米安要好好照顾同校的姐姐。 喜当姐的艾莉诺淡定点头，坐在对面的达米安倏地看向她：“你不是接受家庭教育吗？！”他还指望通过她来让父亲改变主意，从而摆脱纯粹浪费时间的上学任务，怎么结果是反过来给自己增添麻烦！ 布鲁斯回答了这个问题：“艾儿告诉我，她之前接受的家庭教育已经完成了到高中的所有课程。但如果有机会，她还是希望体验一下校园生活。” 达米安提高了声调：“你答应了？她绝对会惹麻烦的！” 憋笑的提姆抽空插了句话：“同样是从来没去过学校的人，我想艾莉诺惹的麻烦和你比起来绝对是小巫见大巫。” “德雷克！你也想见识见识激怒我的麻烦后果吗？” “总之这件事已经说定了。”布鲁斯打断二人，想了想决定顺顺小儿子的毛，“达米安，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会放心将艾莉诺送到学校。” < 18. 18 [] “……你手链上那颗N金属制成的珠子，可以隐匿和增强你的能力。” 艾莉诺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提姆说的这句话。 她不知道自己动作有多僵硬地将手链摘下来递给他，又是怎么忘记要热牛奶的事直接走回了楼上。 如果一个人开始喜欢回忆，要么是老去的象征，要么是失去的挣扎。 - 或许大事件发生都会有预兆。 那段时间，新闻上到处是灾难报道，艾莉诺最初在电视和手机上看到，但家人们总让她别太担心，好好待在韦恩庄园中，等超级英雄解决完危机，她又可以恢复愉快的度假之旅。 父亲已经离家有段时间，他说因为受灾集团有许多事务要处理。 Damian也以这个理由回到了哥谭，却和Dick一起天天不着家。 Tim在纽约，Jason依旧住外面，他们只抽空回来吃了一两次晚饭。 一时间，韦恩庄园里只剩下Alf和艾莉诺。 可再忙再忙，父亲也会抽空给她打个电话，有时候只是花几秒钟问声好就挂掉，有时候空闲些能多聊两句。 艾莉诺不太希望父亲把精力用在撒谎上，她努力成为话痨的那一方，说在花房里种的新种子抽芽了，说今天练习新的曲子，说读了什么书的心得体会……再反复叮嘱对方出门在外注意安全，随后依依不舍地等待父亲先挂断。 直到那一天，父亲终于回到家中。 艾莉诺抱着他的肩膀想：Daddy好像变得消瘦了一点，可能是忙累了。 父女两人久违地一起窝在沙发里，轻松地闲聊日常。 紧接着父亲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简易盒子，里面放着一颗迷你金属球，艾莉诺一眼就猜出这是今年的“生日礼物”。 但其实，距离她的生日还有一个多月。 “我很抱歉，它看起来十分简陋。” 艾莉诺摇摇头，好奇地接小盒子，用食指尖碰了碰：“好像不是宝石？”如果按照惯例的话。 “它是一种奇妙的金属。”父亲解释着，“我等会帮你串到手链上。” “但……你今年为什么这么早送给我？”她其实有些无法言喻的惴惴不安，甚至一度想拒绝收下。 “艾儿，我即将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父亲将小女儿温柔地搂至怀中，“所以，为了不让你因为礼物迟到而失望，只能提前送了。” 艾莉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同样，父亲也看不到她低落的眉眼。 “知道你不能准时参加生日派对，我已经开始失望了。” 她其实能猜出父亲在为拯救世界努力着，新闻和各种小报消息充斥超级英雄们的英勇战绩。或许地球目前正遭遇非常艰难的危机，才会让家里每个人都无法安心休息。 她不该说任性的话。 但一无所知的艾莉诺·韦恩会说这句话。 她埋在父亲的臂弯，听见他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一定竭尽全力赴约。” “……没关系。”艾莉诺回应，感受到一个吻落在自己的发顶。 - 然而他还是失约了，艾莉诺无数次后悔自己的沉默。 她确实心甘情愿当一个快乐的韦恩小姐，远离家族另一面。 母亲的遗愿或者他人的希冀都属于借口，艾莉诺清楚地认知自己从来不是什么真正善良体贴的完美大小姐，她其实就是自私地只想要美满幸福的“正常”家庭生活。 她曾沾沾自喜比任何人以为的都要聪慧，从不戳破家人善意的谎言，完美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如同Tim盖章的“全世界最乖的妹妹”。 但是，就在今天，一句话打破了艾莉诺所有的自以为是。 N金属，具有特殊功能，制成串珠，特地提前送出的生日礼物。 ——我以为他不了解我。 ——我以为他了解的只是我想让他们看到的我。 ——我以为他做的一切仅仅因为答应了母亲。 艾莉诺越想越觉得窒息，她翻过身来，仰躺着凝视床幔，一只手不自觉地用力揪住衣领。 原来真相是，他一直都清楚，关于自己的特殊…… 可因为他理解自己的女儿更需要Bruce Wayne，不是Batman，才会同样配合。 “Daddy……” 父亲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这既是最后的礼物，也是最后的守护。 也许对很多人来说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痛，但对艾莉诺而言，记忆只会历久弥新。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在泪眼婆娑中陷入了深深的睡梦。 - 眩晕片刻，艾莉诺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蝙蝠洞，但与她前几天参观过的不同，这个似乎……简陋一点？ 【好奇怪，我长高了！】 【又是在做梦吗？】 【为什么我……感觉到愤怒？】 “布鲁斯！为什么！”她冲着端坐在屏幕前的身影大声质问。 椅子转过来，赫然是穿着白色汗衫的年轻版父亲。 他平静的表情和少女的怒气冲冲形成了鲜明对比。 艾莉诺感受到自己的情绪中似乎还夹杂着惶恐不安。随即她听见自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开口说：“我看到他在上面……你竟然没有和我商量就将他带回家？” “我上礼拜和你提过了。” “但我记得我的回答是——No！”她又忍不住抬高声调，“所以你那算通知吗？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为什么又要假惺惺地过问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