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被迫发家日常》 1. 开局在深山 [] 李心竹在睁开眼的一瞬就被自己脑袋疼的差点又抽抽过去,疼,实在是疼。 浑身上下都疼,头更甚。 她很纳闷自己这是什么运气,她应该是死了的,怎么会来到这的。 她倒没什么遗憾,能有什么遗憾呢,爹不疼娘不爱的最后男友还劈了腿,无所谓,反正房子是租的,也没死在人家房子里,也就是死在大马路上并且不太美观而已。 再睁开眼就看到了这漫天的大树,似乎是深山,然后自己想动的时候就又被这脑袋给疼晕了过去,走马观花似的就看到了这具身体的记忆。 原主也叫李心竹,爹是附近几个村子里唯一的秀才老爷,在县城的书院里教书,颇有名望。李欣竹的娘亲王氏自生下三女之后伤了身子,常年缠绵病榻,家里虽有个教书的先生,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束脩,但是除了这间院子,田地是没有的,没有余钱,也没人会伺候。 李老爹是入赘到王家的,对,是入赘。 秀才老爷怎么会入赘呢? 李家两兄弟,因李老爹读书迟迟不中秀才,李大伯便在爹娘死后将已经二十三岁李老爹赶了出来,说是分家,但是李老爹除了带走了自己临摹的几本书和几件衣服,其他的是没有的。 后来误打误撞的入赘了这王家,王家就一个独女,家里也穷,成亲后王家父母将家里的两亩良田卖掉后供李老爹考了最后一次,李老爹终不负众望,考上了。 后来就是给王家父母养老送终,并生了三个孩子。 但是李老爹在一年多前得了急症,丢下老婆和孩子撒手人寰,娘亲王氏随后又跟着丈夫走了,就剩下李家三个孩子相依为命。 村民心善,时不时的会救急下李家三个孩子,已经帮着李家三个孩子熬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了。 但是这个年月,家家户户日子都是不甚好过的,亏得近几年没有战乱和天灾,勉强能饱腹。 但马上入冬,李家大丫头实在不想再麻烦父老乡亲,才会安抚好弟妹只身跑进这深山找出路。 叹了口气,李心竹努力的撑起身子,她有些佩服这个孩子,13岁的孩子独自跑进这深山,且不说这深山的野兽,就是这寥无人烟安静到突兀的环境都是令人非常害怕的。 得了,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就要尽职尽责的抚养原身的两个弟妹了。 心竹揉揉脑门,这历史好像是在宋朝之后劈了叉,她现在所处的朝代叫大兴,建国已百余年,最近一次战乱是十余年前,一仗打了五六年,不过她现在所处的地界是北方,打仗的地方离他们还远一些,并没有波及。 恢复了些体力她起身,磨蹭着将原主带的背篓拿过,原主好不容易挖的山参,不大,五六十年肯定是有的。长在一处斜坡下面,不然原主也不会摔到了头和腿。 仔细将山参放好,也没逞能,找了根树枝做拐杖才爬了上来。 她已经出来一天半了,告诉两弟妹自己两三天内赶回去,她得赶紧回去。 不知不觉的她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原主。 这已经是大山的深处了,出去的话需要一天的时间。 她头上腿上都破了,血腥味容易引来野兽,她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将背篓里最后的饼子几口吃掉,她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天快黑了,她似乎刚翻过了大山。 她告诉自己,在走走就到家了。 半路竟然发现了野板栗,基于对吃食的渴望,她浑身充满了力量,将地上掉下带刺的板栗壳都捡进了背篓里。 她没时间剥壳了。 这里已经不算是深山了,她记好了地方,想着改天再来捡便背着满满一背篓的板栗下山了。 下山的脚步似乎轻快了一些,她还发现了棵没被村民摘光的柿子树。 随意的打了几个,记好了地方便急匆匆的往回赶。 她不放心家中的弟妹。 二弟只有十一岁,小妹八岁。 自从爹娘离世,姐妹三人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她出来这趟弟妹是不同意的,他们宁愿挨饿,也不希望失去姐姐。 但是她不来不行,这天愈发的冷了,他们这属于北方,冬天冷的厉害。等到大雪封山就一点吃食都找不着了。 她父亲的束脩对村子人的理解来说是高的,一个月一两银子,但是,架不住家里有个常年缠绵病榻的母亲。 所以他们一家的生活算不上好,但是还是能吃饱的。 家里也就几十个铜板了,她不得不上山选择上山碰碰运气,才有可能能度过这一整个的冬天。 约定的两天,她一定要在今晚上赶回去。 昨夜里她是在猎户的树屋上过的夜,她不害怕。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一推门,弟妹就出来了。 她将东西放到厨房转身就看到了两个孩子。 叹了口气,她将弟妹拥到了怀里安抚道,“好了,姐姐回来了。” 二弟先从大姐怀里出来,借着月光他看到了姐姐额头的伤,抹了把眼泪给姐姐倒了些温 2. 卖山参 [] 姐弟三人上山走的小路,倒是没遇到什么人。 先去捡了板栗,时间紧任务重,这一棵树的板栗装了满满的一大筐,三人都很高兴,可以吃很久了,这东西好吃又饱腹。 心竹在附近发现了一小片番薯,激动的不成样子,连秧子带番薯全部都被她装到了小弟的背篓里,她想着可以找几个大点的竹筐,或者背篓,沤些肥,冬天也可以在室内种些地瓜,家里还有空出来的房间,这玩意怕冻,喜阳,晚上搬到屋里,白天再搬出去晒晒太阳,应该可以收获。 又将回来时发现的柿子树给摘光了,一棵树被鸟吃的也没剩多少,有二三十个,三人很满足,回家可以做成柿饼。 到家时已经很晚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炊烟。 路上三人拾了些柴火,每个人的小背篓也都满了,着实累的够呛。 稍做休息心竹就开始做晚饭,实在是饿坏了。中午饿了一人就啃了一个生番薯。 她将家里最后剩的一把玉米面和板栗仁丢在一起煮了满满一大锅,三人终于填饱了肚子。 两个孩子肉眼可见的疲惫,看着两人熟睡后心竹就回到了厨房,他们家挺大的,有个后院,厕所在后院,外公外婆在的时候会在后院种些菜,后来便荒废了,她想着她需要将后院的空地给利用起来,回头还得找村长问问她家屋里前面的空地能不能开荒,她看了,石头不是很多,虽然是个上坡,但是也能种东西的。 家里三间厢房,东边一间柴房,西边一间厨房,屋顶全是瓦片,是王氏还没生病的时候换的,那时候家里还是富裕的,李老爹还专门找人加高了院墙,防人也防野兽,所以现在心竹不用担心房子的问题,她家的房子还是很好的。 借着剩下的火光心竹找了块破布给自己缝了幅手套,手脚并用的开始掏板栗。两大筐看着多,捡出来的板栗也就有一半。 心竹忙到半夜,她将带刺的外壳都摊开来,干了可以烧火。 一觉醒来天快亮了。 小心的穿衣下床,孩子昨天累到了,不让他们起那么早。 心竹多煮了几个番薯留着弟妹当早饭,今天她要去趟县里卖山参。 镇子上也是有药堂的,但是总不如县里给的价高。 心竹决定去县里的那家慈仁堂,娘常年拿药都是在那,她和坐堂的大夫药房的掌柜都熟悉了,都是好人,看在李老爹的面子上应该会给个实诚些的价格。 她带上了家里最后的43个铜板,一个铜板能买一个大肉包子,素馅的能买两个,馒头能买四个,一千个铜板能换一两银子,也不知道这野山参能卖多少。 草草的垫了肚子,她叫醒了还在熟睡的二弟,让从里面将门拴上,这才只能前往县里。 村子离县城比较远,她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镇上,双腿已经累到麻木,好在这具身体是习惯了的。 爹爹在的时候为了省钱带着她也会一走就是半天。 在镇子上有专门拉人去县里的牛车,五文钱一个人,硌的她屁股生疼,身子差点没让晃散架。 大约一个时辰,她到了县城。 同车夫约定了返回的时间她就去了药房,已经将近是午时了,心竹感叹是看都浪费在了路上。 来的时候她问了车夫,马上到城里才用不到半个时辰,虽然速度比不上前世的小汽车,这马车也算是古代的奔驰了。 寻着记忆来到了慈仁堂,掌柜的和学徒小哥是认识心竹的,刚好这个时间人不多,心竹将带来的两包板栗双手递给了田掌柜,感谢之前他和胡大夫的照顾。 胡大夫今天出堂了,田掌柜代为转交。 心竹这八年来跟着父亲是经常来的,田掌柜也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拒绝的话没说出口,想着一会给这孩子回一些礼就是了。 田掌柜将心竹带到了偏房,询问着心竹姐弟的近况。 心竹心口微热,感受到田掌柜的善意便开口道,“劳您老惦念,如今天还没冷起来,我们姐弟三人也经常去捡些柴火,挖些野菜,还有村里人的帮助,日子还是过得去。” 说完停顿了下,将怀里的小包拿了出来,“这次来县里是为了让您看看这棵参能卖多少钱。” 心竹将布巾打开,递给田掌柜。 田掌柜多少有些惊诧,前些年世道乱,虽是没有波及到他们这,但是那些大胆的去深山刨山珍的可太多了,就造成近些年挖到的野山参并不多。 田掌柜小心仔细的端详着,半晌沉吟出声,“嗯,这棵山参最少五六十年了,你这孩子,是跑到了深山了?” 田掌柜看着眼前十三岁的孩子,有些心疼,心竹张了张嘴,苦笑着没有开口。 “哎,你这孩子,伯伯给你五十两银子,可行?” 心竹有些愣住了,起身朝田掌柜鞠了个 3. 猪大肠理论 [] 小弟的警惕性不错,门是从里面拴着的。 两个孩子最大的才十一岁,她怕有坏心眼的人再生出拐人的心思,她似乎忘了她这具身体也才十三岁。 此时的心竹想着回头一定去村里打听去抱条狗过来。 她将东西放下就要做饭,小弟和小妹却坚持让她去休息,他们来做。 心竹也没再坚持,她确实累,也没走就坐在旁边歇息。 她让小弟拿出三根半截的大骨头扔到锅里先炖上,也没香料放,扔了几个田掌柜给的大枣放了把盐就这么煮着。 小弟把黄豆和玉米面放到了米缸里,家里一点米没有了,改天她要去买些回来。 两个孩子太小,不能吃的太差,偶尔得吃些细粮。 小弟又将剩下的排骨和肉都挂在了厨房的大梁上,防止有老鼠啃食。 小妹洗了几个地瓜,准备一会和大骨头一起煮。 有些意外的是两个不大的孩子看到糕点没伸手去拿。小弟将糕点小心递给心竹让心竹先吃些垫吧一口。 心竹接过自己拿了块尝了一口,又一人分了一块便让小弟收起来。 看着两个孩子如此懂事,不用指挥也能将事情干好,心竹替原主感到欣慰。 她一进家门就看到了她的衣服被洗干净正晾着,家里水缸的水也都是满的。窗户边还挂了串削皮的柿子,院子里也都是干干净净的。 她心里想着室内种地瓜的事情和后院种菜的事情,竟不知不觉得靠着暖烘烘的灶台睡了过去。 小妹想叫醒大姐去炕上睡,哥哥摇摇头,小声的制止了。 叫醒了大姐肯定也不会去睡的,她有干不完的活,总是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事情。 心竹是被香醒的,哎妈她早晨吃了个地瓜就走了,倒是在等田掌柜的时候吃了两块糕点,也没好意思多吃,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 这大骨头炖的太香了,小妹放了些地瓜,三个人一人一个大骨头啃着,虽然没多少肉,但是里面有骨髓啊,都是精华。 也不顾忌什么形象了,三人差点连大骨头都嚼碎了吃掉,可惜了他们的牙不允许他们这么干。 最后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的。 小妹摸着自己撑起的肚子说好饱呀。 心竹红着眼睛拥着两个孩子说咱们以后都不会饿肚子了,大姐保证。 第二天心竹起得稍晚了些,小弟小妹也都起来了,简单的吃了早饭,三人就开始松后院的地。 她们家的厕所还是干净的,不是单纯的坑。 每次上完大厕都会挖些土盖上,时间长了李老爹还会将粪池清理干净,农村的大粪也是好东西,都是肥料,家里没地,李老爹就给了需要的村民,不收钱,一来二去地就经常有村民来帮忙清理。 现在不用了,心竹也需要肥料。 弟弟妹妹松土,她在厕所旁挖坑准备沤肥,她想将家前面的破地给开荒,马上十月了,她想着即使年前种不了东西开春以后也能种。 菜园并不大,心竹又往外多开垦了些,就留了些走路的地方。 她找来些石头将小路垫了出来,一边一块地,一块撒上了萝卜种,一块是白菜。 弟妹两人负责浇水,她去村长家问问门前的空地能不能开荒。 村长姓曹,也是现曹家村曹氏一族的族长,为人正直公道,声望颇高。 村长家在村子中央,最高的最大的青砖瓦房,村长有三子一女,大儿子在县里做掌柜,二子在家守家业,三子还在上学,一女嫁给了镇上的富户。 心竹到的时候曹村长刚给夫人说完送些吃食去李家,看到心竹来还有些惊讶。 这孩子似乎在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处理父母的丧事,照顾两个弟妹,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村长夫人之前就特别喜欢心竹这孩子,心里还想着把心竹和三儿子配成一对,后来,可惜了。心竹给村长和村长夫人行礼后就直接说明了来意,“曹伯伯,我来是想问问我家门口的空地可否开荒,趁着还没入冬,想种些冬麦,来年也好多些吃食。” 曹村长略微沉吟,“是可以的,前三年不收粮税,你家门前虽是小山坡,收拾收拾却是也可以开出一亩地来,”转念又道,“你家东面虽是宅基地,但是你略微开出个两分的地来种些吃食也是无妨的。 ” 心竹知道这是村长对自家的照顾,东面略微一收拾就可以种上粮食。 复又行了个大礼,“本是不应占公家的地方,但是此时家里困难,心竹在此谢过曹伯伯。” 村长夫人将心竹扶起,“你啊,不用这么多礼,你爹对村里照顾颇多,村里好多人的田地之前都是挂在你爹的名下,可省了不少税,那一点地方不碍什么。” 说着便要拉心竹进屋说话,心竹拒绝了,“大娘,我就不进去坐了,弟妹都在家里等着消息。” 村长夫人知道这孩子怕是急着回去开荒,便喊大儿媳妇拿了两颗菘菜也就是白菜让心竹带回去,心竹推辞不过便收下了,送走了心竹,村长夫人和大儿媳妇感叹,“这多好的姑娘啊,可惜了。” 大儿媳安慰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这姑娘的福气兴许都在后头呢。” 其实心里也知道,这丫头的婚事,怕是难了,不说还要抚养弟妹,就这克父克母这一样,哎... 心竹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的,克父克母什么的都不如填饱肚子重要。 她现在脚步轻快的回到了家中,路上赵婶子也塞的个自家的南瓜,挺大的个,够心竹三人吃几天的了。 赵婶子是离心竹最近的人家,相隔二三百米,赵家大叔在几年前因病差点去了,是李老爹力排众议带着人连夜送到了慈仁堂,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心竹回来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浇完了水,心竹告诉了他俩开荒的事情,让他们休息一会,自己拿着猪下水扒了些草木灰去清洗。 两个孩子都说自己不累,心竹便让小妹负责烧水,小弟来帮自己忙。 猪下水的异味很大,小弟负责给心竹提水,怕污染水源,心竹两人在家门口不远的地方清洗。 小弟看着心竹面不改色的清洗着下水的污物,蹲在旁边有些难过。 心竹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意思,他从小就读书,家里突生变故,这孩子能成长到现在的样子 4. 开荒 [] 应该是村长提前通知了几户与李家交好的叔伯,第二日一早姐弟三人简单的喝了个豆汤吃了昨晚剩的玉米饼,拿起家伙式开门便看到门口已经有两三个相熟的村民帮着在收拾荒地。 心竹赶紧道谢,赵大伯带头摆手,“你这丫头给我们还客气啥,我们这些人谁没受过你爹的恩惠,只开这一块地,我们一晌午就给开出来了,你去忙你的去。” 心竹无法,又谢了一遍,招呼小妹去烧水,小弟留下帮忙。 放了几颗大枣烧了一锅茶,在门前支了张桌子和四把凳子,留着帮忙的人歇息。 心竹和小妹便拿着工具,开始翻自家东面的地。 村民们看到也都不会说什么,他们家家户户也都这样,会自动开家附近的一两分地做菜园。 几个壮汉帮忙,不到晌午这一亩地就被清除完石头和杂草了,也被翻了一遍土,要是让心竹三人干,怕是三天都干不完。 心竹不好意思,要留几人吃饭。 农家人在不务农的时候都是一天两顿饭的,这点活不算什么的,都摆摆手就回家了。 心竹记在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回报这几户人家。 中午的时候村长的大儿媳又给送来了麦种,刚好够一亩两分地,心竹去拿钱的时候人已经风风火火的走了,直言说公爹说了,不能要钱,等明年收成了再还就是了。 来不及感谢这些善意,姐弟三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一亩多地的麦种全部种下,又一趟一趟的浇了水才终于停下。 三人看着眼前的地,内心有一种充满了希望的满足感。 晚上将剩的小肠放了大半棵菘菜炒了,蒸了几个番薯三人吃饱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心竹就带着弟妹去了镇子上,家里剩余的玉米面也没有了,今天他们要人肉背些粮食回去。 买了二十斤玉米面,狠心买了五斤的白面,回头和玉米面缠着吃能吃很长时间了。又买了十斤的糙米,糙米有些拉嗓子,但比精米要便宜很多,她问了问精米要八文一斤,太贵了,糙米才三文。她想着回头将自家的磨盘找出来清洗干净,将糙米磨成面,也一样吃。 又买了些土豆,两颗菘菜,几块生姜,一斤红糖,十只小鸡苗,又给小弟买了一刀纸就回去了。 玉米面三文一斤,白面六文一斤,土豆菘菜都是两文一斤,都不是很贵。 三人的背篓都是满的,小妹背着小鸡仔,以后她就负责养大他们。心竹背着玉米面和白面土豆和针线。小弟背着糙米和菘菜红糖和纸。 小弟拒绝坐牛车,他们三个人六文钱,够买三斤玉米面了。 心竹也没说什么,他尊重孩子的意愿,便带着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的走回去。 小弟有些蔫吧,他不想姐姐花这么多钱买纸,一刀纸就花了八十文,他们买二十斤玉米面才四十文,够他们吃一个月的了。 心竹看出来了,抚着小弟的头安慰道,“大姐还是希望你读书,即使你不走科举,考上秀才也足以保咱们一家平安。” 接下来就是心竹的碎碎念,“咱们现在种了一亩二分地的冬麦,来年夏天就能收上粮食,秋里再收个玉米,咱们就不用买粮食了,省省也够咱们吃一年的。后院的菘菜和萝卜冬日就能成熟,就不愁菜吃了。还有你屋里种的三筐番薯.......” 这么想着念着,回家的路就变得没那么远,脚步也逐渐轻快起来。 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家,有村民看到姐仨背着的东西也没有说什么的,都是些菘菜土豆不值钱的东西。 到家也才过午时,歇了一会将家里的磨盘找了出来,小弟负责清理。 心竹看这孩子这半天是缓过来了,她知道小弟一直没有懈怠,即使再忙每天也会抽时间读书,家里还有李老爹留下的不少书,虽都是自己抄录的,也算是不少钱呢。这年头读书人少,书本值钱的很,即使是吃不上饭心竹也没有将书本给卖了,说明她是想让青松继续读书的。 小妹去柴房安排她的小鸡仔了,这孩子,这几天笑模样多了不少,终于有些孩子的样子了。 她嘱咐了两人一声则是上山去找些柴火去了,家里还有些,但是她需要存够一个冬天的量,家里孩子小,少不得需要早早的烧炕。 老祖宗是智慧的,山里人都知道不能将一处的树砍光的道理,家家户户都是去周边的山上找些枯树或是捡些树枝回去。 心竹今天的运气好,找到一棵枯死的。 树不大,两个成人手腕粗细,心竹拿着砍刀,一点点的砍着,好半响却听见附近有些动静,就看见一只大肥兔子就这么在她眼前砰的一声撞到了旁边的树上...... 心竹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是,这,守株待兔??? 还有这好事??? 她小心的走了过去,抓起兔子的耳朵提起,确认兔子是死了。 嗯...... 就听见后面有声响,心竹转身便看到了他们村里传说只身能杀死熊的独眼猎户走了过来。 所以心竹就想着应该是猎户追逐猎户的时候这兔子才会慌不择路的撞到了树上。 猎户看到心竹手里拿着兔子转身就要走。 心竹记着猎户姓秦,便走了几步上前将兔子递了过去,“秦大叔,您的兔子。” 秦猎户有些惊讶,这姑娘竟不贪心,看这姑娘的年龄他恍然想起应该是秀才家的闺女,今天的运气不错猎物不少,这兔子挺肥的,就给这李家姐弟补补吧。 于是转身说了句给你了便转身离开了。 心竹看着秦猎户这一身的猎物确实也不差这一只兔子,于是将兔子放进了背篓,想着一会自己将这大肥兔子炒了给人送半只,兔毛也得 5. 秦猎户 [] 第二天一早心竹磨了些糙米做了些米糊,小弟小妹对这种吃法接受良好,确实不喇嗓子,也香的很。 吃完饭心竹让小弟小妹一起去秦猎户家拿篮子和汤盆,她在家挑豆子。 昨晚上睡觉之前泡上了大概半斤左右的黄豆,准备发些豆芽。 豆制品营养丰富,姐弟仨需要多吃些,这个东西成本低,也不费什么时间。 这里倒是有卖豆芽的,也都知道豆芽是黄豆做的,但是会做的人不多,所以豆芽的价格要偏高一些。 上辈子发豆芽早已不是秘密,她上辈子小时候就会做了。 将坏了的黄豆都挑了出去,去柴房找了个透气的竹筐洗净将泡发好的黄豆倒进去,盖上个木板保证光线不进入就可以了。 每天冲一次水,保证黄豆水份充足,现在这个天气,四五天豆芽就生好了。 将院子扫干净,心竹有些奇怪小弟小妹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于是提上水桶准备出去看看,顺便提些水回来。 远远的心竹就看见小妹一脸兴奋,小弟提着篮子,可以明显的看出脸上也有些激动。 小妹跑进抱住了大姐,兴奋的告诉大姐她和哥哥刚才看到秦猎户在打拳,秦猎户还问他们愿不愿意学。 心竹有些疑惑的看向小弟,小弟点头,说秦猎户确实问他二人愿不愿意跟着学。 心竹点头没说什么,心里却不断的在思考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小弟小妹见大姐没有反对也都很是高兴。 他们年纪小,跟着秦猎户学打拳,不仅强身健体,也可以保护自己和家人。 秦猎户是军户出身,身上是有大本事的。 而此时他向他们姐弟释放善意,除了父亲的原因,应该也是有所图的。 但是她们家一清二白,连吃饭都是问题,秦猎户图什么呢? 一直到她提了水回家,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她看到小弟说在汤盆的下面发现了一大块肉,心竹拍拍脑袋,心说就是这个了。 她有些兴奋的将肉拿出,是猪肉,这一块得有两三斤,五花三层的。 她得露一手才好拿下这个师傅。 确实是猪肉,老秦天不亮就去了县里送野物,相熟的肉铺老板给的,出于试探的心思,就直接给放进李家的竹篮里了。老秦有马,去县里来回也就一个多时辰。 说干就干,心竹取了块生姜削皮野蒜洗净放到一旁备用,将洗好的五花肉切成均匀的大块,冷水下锅开始煮,几片生姜野蒜又倒了些白酒去腥,水开撇去浮沫,再煮几分钟捞出放凉。 家里没冰糖了,炒了勺红糖做糖色,放几片生姜爆香,倒入五花肉翻炒出油扔几颗野蒜撒上盐加水就可以炖了,可惜了没有那么多的大料,她想着回头去县里去慈仁堂买些大料来。 这里的人还没有发现大料在吃食上的用途,多数都躺在药房里被视为药材。 心竹觉得她应该是有金手指的,上辈子她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厨艺还行,现代那么多的调料,她竟然觉得都不如现在的自己炒出来的菜好吃,她就随便那么炒个菘菜都能香掉舌头。 嗯,也算是金手指了,做饭好吃。 大铁锅足足炖了一个时辰,香出了二里地,亏的今天刮的东南风,不然刮到村里估计会馋哭小孩子。 等着炖红烧肉的工服心竹也没闲着,她和了些面,用最后的肉渣掺着白菜另起锅烙了些馅饼。 还好她家厨房是两口锅,厨房也算大,做起饭来还算方便。 红烧肉出锅依旧是用汤碗给秦猎户盛了出来,她留了几块在锅里,放了些土豆炖出来留着他们吃,她没急着盛,先放在锅里温着。 她猜秦猎户是一天三顿饭的,赶在午时前将饭食做了出来,将所有的馅饼提上篮子将门锁好,带着小弟小妹就去了秦猎户家。 他们到的时候秦猎户家的大门敞着,像是知道有人要来。 秦猎户正在硝制兔皮,看到姐弟仨来了眼皮都没翻,让三人干等着。 心竹打量秦猎户家的院子,不大的院子,两间正房,院子里支着一张桌子,一把凳子,墙上倒是风干着几张毛皮,她撇了眼厨房,乱七八糟的,灶台像是很久没用了。 倒是院子有剩下的柴火,应该是烤制东西留下的。 心竹心下了然,秦猎户不怎么会做饭。 她跟秦猎户打了招呼之后也没再开口,带着弟妹径直走了进去,将红烧肉和馅饼都拿了出来,让小弟小妹帮着擦干净桌子,收拾下院子,她则是进了厨房清洗了碗筷一并摆好。 看了看又觉得可以烧个汤,又进了厨房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烧汤,找了一圈发现只有些精米和几个鸡蛋。 嗯,秦猎户对自己挺舍得的,吃的精米。 想了想她将锅刷净烧了两碗水,水开打了两个鸡蛋进去冲了个蛋花汤,也没别的调料就放了些盐,她想着要是有香油和味精就好了,可惜没有。 她要是有什么系统能制出味精就好了,造福这一方世界。 把汤盛上她就带着弟妹告辞了,秦猎户心想这姑娘还真沉的住气,挺好,磨磨性子。 也不知道是磨的谁的性子。 心竹到家又烙了几张馅饼,虽然只有白菜,但是心竹的手艺没地方说,香的很。 就着土豆红烧肉,三人吃的心满意足。 心竹有些庆幸土豆番薯玉米早早的就来到了这个朝代,这些高产的农作物可是救活了太多太多的人。 她心里猜想在她之前肯定也是有穿越者的,不然历史也不会劈叉,这些高产量的农作物也不会早早的就出现在历史的长河中。 感恩,感谢前辈。 午饭后三人就直接背上背篓上山砍柴了,吃饱喝足充满了力量。 不知不觉心竹已来到这个世界半月了,他们每天都会捡柴,已经存了不少了。 心竹到底没弄明白现在所属的朝代,应该是架空的。 她所生活的地区属于北方,但不是最北,还远着呢。 反正冬天家家户户是烧炕窝冬,也冷的很。 一下午捡了两趟柴,柴房已经堆了有三分之一,得争取再半个月给填满。 可惜第二天下了一天的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顿时冷了许多。 下雨无事,心竹便将三人过冬的袄子都找了出来,小弟的袄都有些小了,心竹想给改改。 转念想想还是算了,留着小妹还可以穿,这个时代哪有就穿着个袄子出去的,外面都套着着长衫。 将李老爹留下的长袄收窄,肩膀改小又剪短了一些,小弟就可以穿了。 还可以,心竹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 越干越顺手,小妹也在帮忙,一口气又将娘的一件还算新的对襟长衫改小了给小妹穿在袄子外面,小妹这阵子养胖了,穿着好看的很。 小妹的袄还是心竹穿小了的,穿的也正好。 而她比去年瘦了些,去年的袄子除了袖口有些短了,其他 6. 拜师 [] 第二天一大早心竹就在为拜师宴做准备。 蒸了两大锅的杂粮馒头,天不亮秦师父就带着徒弟去了县里买回了十斤五花肉,四个猪蹄,青松吃过大姐做的肥肠,特意问人要了两幅肥肠回来,面对师父嫌弃的眼神,青松拍着胸脯跟师父保证大姐做出来的大肠能香掉大牙。 还买了两条三斤多的鲤鱼,三十个鸡蛋回来。 心竹带着小妹去了村长家邀请村长伯和大娘一家都来参加拜师宴,顺便又叫了开荒帮忙的几位叔伯,又在村子里养鸡多的人家买了两只鸡才回家。 心竹一路有问必答,对对,青松拜师的,拜谁?拜咱村里的猎户! 青松不读书了?读,怎么不读,书也读,但是武艺也要学,对,出了孝期再去上学,对对,练武强身健体!君子六艺嘛,肯定都要学的! 这下可堵了那些长舌妇的嘴了,一个个的可是羡慕的不得了。 这秦猎户是瞎了一只眼,脸上还有疤,凶的很,看着吓人,但是人家身份据说可是了不得的! 听说之前是有军功的!人家不想当官才回来的! 哎吆,这李家大丫头心机重的来,她爹娘才死几天来,她就给自己小弟找了个靠山,啧啧!以后可少跟她打交道! 心竹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呢,说呗,她又不会少块肉。 心竹今天准备做八个菜,蒜蓉鲤鱼,炸丸子,黄豆焖猪蹄,小鸡炖蘑菇,肉末蒸蛋,干煸大肠,豆芽炒肉,红烧肉! 早早的村长大娘和二儿媳就来帮忙了,秦师父看到有人来帮忙便将还没处理完的鸡放下洗净手带着青松出门了。 一会赵大婶也带着盘子碗筷来了,她怕李家的碗盘不够用,说说笑笑很快这八个菜就上桌了。 来吃饭的叔伯还搬来凳子,分了两大桌,男桌是村长伯和他二儿子,秦猎户,赵大叔,还有之前开荒来给帮忙的两位大叔,当然了,还有今天的男主角拜师的二小子李青松。 女桌上是李家姐妹,村长大娘,二嫂,赵大婶和两家的孩子,二嫂的一儿一女,儿子六岁,女儿才两岁。 赵大婶的大儿子在胳膊村学木匠,二子在县里帮工,女儿十一岁,快开饭时心竹让青竹一并叫了过来。 其他三个大叔的家属都没来,家里都有老人和孩子,心竹炸了一大筐丸子,一会每家给带上一些。 香喷喷的猪油炸出来的,虽是萝卜丸子,一口焦香酥脆,舌头简直都想吞掉。 说是拜师宴,其实也就是李家为了感谢几家的照顾办的这两桌菜。 在场的几家见证之下,青松磕头敬茶,拜了师父。 从此三姐弟有了依靠,秦猎户也有人养老。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众人对心竹的手艺赞不绝口,也没人嫌弃朱大肠的异味了,吃的是一点不剩,光盘行动。 心竹也很高兴,这是对一个厨师最大的肯定。 心竹还将猪大肠如何清洗如何烹饪都告知了众人,猪大肠便宜,这样众人家中也好添个肉菜。 几家心里也都承下这个情,想着以后更加照顾些。 这天愈发的冷了,秦猎户直接将李家西面的宅基地买了下来,赶在入冬前盖了起来。 四合院样式的,两间厢房,一间柴房一间厨房,厕所在后院,跟李家差不多,只是小上一些。 秦猎户有钱,直接加钱盖的青砖房,用他的话就是养老的房子,自然要盖的好一些。 他出的钱多,虽然中午不管饭,但是一天二十个铜板,这个时候没有农忙,男人去县上帮工一天也就挣十几个铜板,所以来干活的人多,村里人淳朴,也没什么偷懒的人,房子半个月就盖上了。 搬家那天也没叫别人,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就算是暖房了,烧的热腾腾的地炕,吃着心竹巧手料理的美食,喝着从县里买回来的烧刀子,那叫一个舒坦。 从这天起青松就搬到了师父的小院里,秦猎户是深知读书的重要性,从前要是他识字多些,花花肠子多些,指不定现在已经官拜几品了。 每天练功后他还监督着青松读书,青松自然也是从未敢懈怠。 心竹心满意足的望着柴房满满的柴火,已经入冬了,她终于将柴房存够了过冬的柴。 她来了也马上快两个月了,午夜梦回,她感觉自己像有些分不清现代的事是上辈子,还是做了场梦。 无所谓了,最难熬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已经是冬天,春天不会远。 另心竹感到最惊讶的竟然是小妹,大半个月过去了,才八岁的孩子练武竟是坚持了下来,从没喊过一句疼一句累。 刚开始的几天也会在睡梦中疼到□□出声,现在似乎是适应了,每天早晨穿着心竹用她小了的袄子给改的棉马甲在院子哼哼哈哈的做完热身就跑到西院练武去了。 两个孩子都是懂事的,除了练功每天还不忘跟着姐姐上山砍柴,青松还经常跟着师父上山去打猎,时不时的给家里添些肉菜。 这天正好是冬至,西院的师徒俩练完工就上山打猎去了,天上也稀稀拉拉的飘起了雪花。 小妹青竹养的小鸡也马上三个月了,快可以生蛋了,小青竹每天精心照顾,一共存活下来八只,很是不错了。 姐妹两人还专门垒了鸡窝,鸡窝里垫了好多干草,保证小鸡们不会冻到,将小鸡们都赶了进去青竹小手一拍说你们快快长大,让我来吃你们,也别冻死了啊,至少得等到过年。 心竹满脸黑线,心说这熊孩子怎么长的,就想着吃。 心竹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但是想着不能给弟妹拖后腿,便硬着头皮跟着秦叔学起耍鞭子。 她是懂的,虽然这个朝代对女性还算包容,女子可以抛头露面,可以立女户,宫中有女医,前朝甚至有女将军。 但总归还是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男权至上。 所以她即使再懒再累也努力的学鞭子,有一天,或许会成为她自保的工具。 赶在腊月前一家人将萝卜白菜收了,这萝卜是半耐寒性蔬菜,生长周期七八十天,萝卜被清霜打过之后会更加脆甜。但是心竹家种的晚,下雪的时候心竹给它栅了层草席确定不会冻坏,赶在第二场大雪来之前才全部收获。 不到一分地的萝卜,收成满满。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萝卜缨加了花生黄豆大酱一起烀成了咸菜,一丁点都没有浪费。 白菜收的少,白菜的一整个生长周期是都可以食用的,心竹做饭的时候就好放一些,煮个面条拔两颗,喝稀饭的时候也会拌些嫩白菜配着吃,最后收了没有一筐。 心竹全都给腌了酸菜,她想吃酸菜鱼,酸菜炖粉条,对啊,这个朝代没有粉条?? 很好!赚钱的思路瞬间打开了! 感谢穿越前辈没整那么多的吃食出来,给了她一些赚钱的路。 马上进入腊月了,她想试着做些粉条给县里的田掌柜和胡大夫做节礼,她穷,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也就剩厨艺了。 说干就干,她本来是想去镇上买番薯土豆的,秦叔说村里这么多人家种了,去买些就是了,他们还能卖些银钱,咱还少跑些路。 心竹一想也对,风风火火的找赵婶子问谁家今年种的番薯多。 赵婶家种的也不少,却带着心竹去了村东头的刘大娘家,刘大娘是寡妇,今年五十多岁,好不容易将独子拉扯大,成亲生子,前些年上山打野碰到了野狼,命丧黄泉。 后来儿媳改嫁,她就一直一人抚养孙子,现在孙子也七八岁了。 心竹很少见这位大娘,按辈分,她也应该这么叫。< 7. 过年 [] 大雪已经停了。 好不容易才能坐下休息,透过窗子看到小弟小妹一左一右蹲在秦叔身旁,时不时的传来两句童音,她竟然看到了些岁月静好的意思。 秦叔是个好师父。 两场雪后已是大雪封山,秦猎户也就没再带着小徒弟上山。 于是就重点调教着三个孩子。 他十六岁当兵,爬过多少尸山火海,就是因为见过太多的生死,他才更珍惜现在的日子。 青松是个好苗子,能继承他的衣钵。他的孩儿要是没出事,应该已经十五了,怨他,都怨他啊! 往事来不及回首,秦叔想喝个小酒。 晚饭是小鸡炖蘑菇粉条,主食是贴的饼子,看着秦叔从怀里拿出的酒壶,心竹又给炸了个花生米。 转眼就进入腊月,直到初七心竹都在家做粉条,中间还又去买了五十斤红薯,连着几天做下来着实给她累的够呛。 幸好第一批的粉条已经晾干了,今天他们一家要去县里买些年货,过了腊八就是年了。 秦叔有匹老马,跟着他多少年了,搬新家后专门打了个车厢,现在他们去县上买东西方便多了。 青松和秦叔赶车,车厢内心竹给铺了层草席,从家里拿了床旧被子跟青竹一起窝在车厢里。 车厢挺大的,坐三四个人并不拥挤。 到了县里他们先是去了慈仁堂给田掌柜和顾大夫送了年礼,田掌柜不在,年底去府城见东家去了,心竹将粉条的烹煮方法告知顾大夫又在药房买了些八角白芷之类的药材一行人才去采买年货。 她邀请顾大夫一起回家过年,但是被顾大夫拒绝了,顾大夫今年五十多了,从赤脚大夫到现在在慈仁堂坐堂,他一直是孤身一人,虽是卖身给了东家,但也算自由的很,收入也颇高。他最大的爱好就吃喝两口,在哪过年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买了十斤猪肉,十斤排骨,还买了些精瘦肉回头炸酥肉,古代的瘦肉比肥肉便宜多了,便多买了些,过年嘛,奢侈一点。 她还买了个猪头,六个猪蹄,猪心猪肝猪肺大肠小肠也都要了些,她准备卤着吃。 县里也有卖卤肉的,生意还挺好,但是她路过闻着不是很香,她回家试试,做好了回天也拿来卖,都是能挣钱的买卖。 鸡鸭各买了两只,冻的硬邦邦的鲤鱼草鱼鲫鱼各买了两条,过大年,哪有不吃鱼的,年年有余嘛。 竟然还在市场上看到了干海带干虾米,这个就不能不买了,鲜的很,她要磨些虾米做海鲜粉调味。东西倒是很便宜,毕竟海鲜内陆接触的少,心竹都给包圆了,干的也不压秤,一共也没多少。 大米小米糙米都各买了十斤,玉米面白面各买了二十斤,又买了些糖果点心这才回家。 马车有车棚,不怕有人看到说闲话。 确定家里人吃海鲜不会过敏之后心竹就开始行动了,将虾米磨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磨成了细细的粉,炒菜时放上勺提鲜,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好评。 然后又在一家人的努力之下,第一锅的卤肉成功出锅,为了奖励一根根剃猪毛的秦叔和一遍遍清理猪大肠的青松,她亲自去打了坛酒,又蒸了锅精米饭奖励众人。 秦叔表示这卤肉可比县里买的香多了,这些可不够他下酒啊,于是村里有人杀年猪,他又买了一整个猪头来卤。 心竹,嗯....... 行吧过年了,豪横就豪横吧。 值得一提的是,有些人就是操劳命,在过年的最后几天,心竹将五香粉也做了出来。她还想试试做土豆粉的,被小弟小妹给否了,好不容易过个年,逼着她休息几天。 但是在这个时代,她是不敢松懈下来的。 来了这个世界有四个月了,从刚来为了生存下去一致在奔波,到为了寻找生钱的法子一遍遍的尝试,终于尘埃落定,有了能喘息的时间。 她闲来无事拿了家里三个用不着的盘子,将蒜瓣挨个摆好,头朝下,密密地排在盘子里。往盘子里浇适量水,蒜瓣一半在水中,一半能接触到空气。然后放到炕边靠近窗户的地方,保证蒜瓣每天能晒到太阳,勤着给换些水然后静静的等待蒜瓣生芽就可以了,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吃到细长的蒜苗了。 做好这些她歪在炕上直接睡了过去,兴许是放松下来了,她这一觉竟睡到了下午,午饭是小妹做的,小妹长大了,做的有模有样的。 除夕这天姐弟三人早早的将自己收拾干净去了李家双亲的坟前上坟,前些日子心竹一个人悄悄在李家父母坟旁立了一个小小的衣冠冢,埋的是原主之前的衣服。 她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请他们放心,她一定会将两个孩子抚养成人并看着他们结婚生子。 家里长辈去世三年不能贴春联,秦叔也没有贴春联的习惯,于是两家只是简单的放了挂鞭炮就算是过年了。 年夜饭是在青松的房间吃的,四口人坐在大炕上,心竹做了整整八个菜,红烧肉,海带排骨汤,切了盘卤肉,干煸土豆片,五香小酥肉,红烧鲤鱼,白菜猪肉炖粉条,板栗烧鸡。 当然少不了的主角是饺子,白面的。 饺子是提前一天包了冻在 8. 卖方子 [] 天还是很冷,心竹这几天打算考教一下青松,出了正月她打算送青松去县里书院上学了。 没想到十六这天的一早田掌柜就上门了,当时心竹两姐妹正窝在厨房做土豆粉,淀粉团已经揉好了,切成均匀的面条就可以下锅了。 这些粉还是平时切完土豆的水剩的浆,心竹没舍得倒,时间长了竟然也攒了有一碗的土豆淀粉。 青竹去开门,看到是田掌柜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子,有些诧异,她也是见过田掌柜的,“您是田伯伯吧?快请进。” 田掌柜看着八九岁的青竹,温和开口道,“我带着我家公子来找你大姐的,你大姐可在家?” 青竹虽是不明白为什么找大姐,却也热情的将人迎了进来,此时心竹听到动静将手洗净也走了出来。 “田伯伯?天这么冷,您怎么来了?”又看像身后的男子,“这位是?” 田掌柜介绍,“这是我家公子,机缘巧合下看到了你送来的粉条,专门为此而来。” 心竹心下了然,给了青竹个眼神便带着人进了堂屋。 青竹懂得大姐的意思,去西院叫了师父过来,因是男客,大姐招待起来没那么方便。 心竹给客人上茶的功夫秦爹带着青松便到了,几人一阵寒暄,公子姓肖,二十五岁,行二,肖家庶子,负责打理肖家生意,前日碰巧遇到田掌柜胡大夫正在吃着粉条,而这粉条的纯度外观都比他在南下时吃的要好上许多,便在近日上门拜访这做粉条之人,说白了,就是上门来买方子的。 秦爹实话实说,“肖二爷,此物是小女所做,小女身无长物,也就这一手的好厨艺,喜欢在厨房折腾吃食,折腾了好几天才折腾出这东西,我一家也都喜欢吃的紧,小女感激田掌柜和胡大夫的照顾便都送了一些,您要买这方子,还得问问小女,小女同意了便可。” 青松将大姐请了进来,心竹自是同意的,反正她能折腾出来别人也能,这东西南方早就有了,只是做的纯度不高罢了。 想了想,心竹请肖公子出价格,肖公子倒是爽快,“肖某佩服李姑娘的心胸,不瞒姑娘,肖某想买断这粉条的方子,从今往后这方子只可卖我一人,价格方面,便是三千两银子,您看可行?” 心竹也不露怯,“可这粉条我能做出来别人也做的,我只能保证我和全家人不教于他人,但是不能保证别人不能做出来。” 肖公子点头,“这是自然,只要姑娘一家不外泄方子即可。” 心竹看看秦爹又看看小弟小妹,算了,小弟小妹已经被这三千两给砸晕了,秦爹一脸我闺女最牛逼的样子,行吧,她自己决定得了。 “三千两可,且这方子并不值得什么的,这样吧,马上午时了,中午您和田伯伯便留下吃饭,我顺便将另一种粉条做出来您尝尝,一并卖给您。” 听到心竹愿意卖方子并且没有坐地起价,肖公子已经颇为满意,便没有推辞。 田掌柜有些松了口气,一路上心惊胆战,就怕这丫头吃亏,没想到这丫头表现的这么好,不贪也不怯的,还给两个弟妹找了师父,自己也认了个爹,这孩子,深不可测啊。 五花肉炖了个粉条,切了盘卤猪脸冷吃,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干煸个大肠,嗯,贵人不会下不了口吧...... 又坐了个酸菜鱼,可惜了没有辣椒。 四个菜,但是土豆粉不够了,算了,先紧着客人吧,毕竟是要卖钱的东西。 她炒了些肉末做臊子,煎了几个荷包蛋,煮了些豆芽打底,简单的调了汤汁,将将做了两碗土豆粉,想了想又煮了些粉条,同样的做法一同端上了桌。 天冷,几人在炕上吃饭,四个菜看起来简单,但是味道好的很,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田掌柜早就饿了,一上午提心吊胆的,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吃到心竹做的菜,忍不住开口夸赞。 心竹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又是秦爹吹嘘自己厨艺的话......算了,也不算吹嘘,自己做饭确实是好吃。 她将土豆粉番薯粉分别放在肖二爷和田掌柜跟前,请他们尝尝。 肖二爷看着面前的两种粉,先是挑了一筷子番薯粉吃了又喝了口热汤,这汤底调的真好,粉条爽滑劲道,还夹杂着些许肉末,醋放的多了些,但是就这醋激发了他的味蕾,一口下去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克制住大口朵颐的冲动,他转而去尝另一种白色的粉条,色泽鲜亮,入口却是不同的口感,更加浑厚,也更加有韧劲,但不会咬不断,吃起来十分润滑,爽口,同样的臊子同样的豆芽,同样的汤底,醋没放那么多,他确实更喜欢这一份。 忍不住多吃了两口,抬起头却看到田掌柜已经将白色的粉条吃净了,汤也喝的干净的,有些意犹未尽。 田掌柜伸手要再吃红薯粉的时候被端着面条进来的心竹制止了,“不行,您刚吃了一碗土豆粉,这不能再吃了,您年纪大了,红薯粉吃多了不易克化,您再吃些面条。” 说着将面条递到了田掌柜面前,田掌柜无奈一笑,老实的接过,边吃边点头,“心竹丫头的手艺真是了不的,这面条也是好吃的紧。” 等肖二爷反应过来,他面前的两碗粉都已经被他吃光了。 他有些 9. 心竹教妹 [] 肖二爷保密工作做的挺好,在县里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做临时教授场所,她需要的工具也一应准备齐全。 只三天时间,心竹便教会了肖家家仆,另外还教授如何蒸制粉皮,制作宽粉,还做了几种粉条宽粉的不同吃法,滤除的土豆渣番薯渣心竹也都交代了怎么做吃食,或者喂些家禽,可谓是事无巨细,倾囊相授。 临走时肖二爷还另塞了她五百两的银票以作感谢,这三天他都看在眼里,李大姑娘确实是位非常认真负责的师傅,光是教授的几种吃法他稍加改造都能挣不少。 心竹坦然接受,末了对肖二爷道,“这制作工艺并不复杂,相信您心已有成算,这粉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储存时间也足够长,定能助您更上一层。二爷放心,心竹会谨记承诺,如此便别过了,告辞。” 说完便上了马车,悄然离去。 他虽是肖家庶子,但也满怀理想报复,嫡兄在朝为官,他在外经商,肖家酒楼商队药房皆有,如今他得了粉条的方子,只要经营得当,他肖家定会更上一层! 他没指望这方子能瞒多长时间,只要一年,一年的时间他足以将这生意做到全国,到时候,方子流出又如何。 转眼就是阳春三月,柳树已经悄悄抽出了嫩芽,脱掉了厚重的外衣,路上的行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冬天悄然离去,春天已经来临。 因手里的银钱足够多了,心竹便想买两个商铺,前日秦爹便找了牙行打听铺子,今日一家人便是来看铺子的,折腾了一天最后买了县衙附近的两间商铺,220两,她直接托牙行租出去了,租金一年大约十几两,牙行的手续费5两,契书写的青竹的名字。 又在书院附近花了一百两盘下来一间铺子,写的自己的名字,心竹打算在这卖些吃食,平时也好照看着青松上学。 她已经在为青竹攒嫁妆了,青竹九岁,古代的女子嫁人后多是不如意,嫁妆是女子的底气,她攒上几年,等到青竹出嫁,也就颇为丰厚了。 她大多是被同化了,她也14岁了,及笄之后恐怕很快也会面对谈婚论嫁,还好这个时代没有女子18岁必须婚配之说,18岁出嫁的女子也大有人在,她才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谋算。 她暂时是不准备婚嫁的。 又在几日后花了一百一十两买下了县里的一处两进的小院,以后青松休沐来不及回家便回这来休息。 这次契书还是写了青竹的名字,青松没有异议,他明白大姐的良苦用心,他用功读书考取功名才能成为大姐和妹妹的依靠。 三处房产加上手续费差不多花了四百两多些的银子,她手里还有三千两,她终于可以喘口气,暂时不用为钱财烦忧了。 她并不打算动那三千两的银票,青松才十一岁,古人想求取功名,必经过十年寒窗,参加各级政府举办的考试。 第一步的门槛便是童生试,只有通过了县试、府试两场考核的学子才能被称作童生,成为童生方有资格参加院试,只有成绩佼佼者才能成为秀才,每年一府不过一二十人,一个县怕是也只出那么一两个。 成为秀才才有资格参加乡试,也叫秋闱。 考试地点基本上都在省城,合格者叫举人,说是万里挑一并不未过。 古代的举人,是可以直接选官的,一般职位不高,但是总归也是改换了门厅。 成为举人才有资格参加会试,也叫春闱。 会试地点京城,每三年一大考,考中后称“贡士”,贡士可参加殿试,考中了就叫进士。 这考取进士,可比考大学难多了,寒窗数十年,从青丝考白了发都不一定能考上,耗费着大量的时间和金钱。 她给青松足够好的环境,让他自己走,能走到哪步,能不能考中,全看他自己的本事。 只是这条路怕是很长,花费肯定巨大,她暂时是不敢动那些银钱的。 这样算下来,能动的银钱只还有一百两,这两日她要将青松送进书院,她打听过了,一月一两银子的束脩,她还是得努力赚钱,有钱才有底气供孩子读书啊。 孝期一过心竹就带着青松去了县里之前李父任教的书院,因着李父的关系,他们拜师的过程也颇为顺利,书院的院长姓曹,是名举人,不愿意入官场便回了这青云县开办了书院,一教就是二十多年。 李父之前也曾是他的学生,后又在他的书院教书,对于李秀才的离世他也非常痛惜,还专门赶到村里吊唁,此番看到李秀才的儿子,简单的考较之后也颇为满意,便直接收下了。 书院每半月休沐一日,一月一两银子的束脩,书院提供笔墨纸砚住宿,饭食每日二十文,觉得吃的不好的也有单独点餐的窗口,只是需要另外付钱。 这样一月下来就需要一两600文,对普通的家庭来说确实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要知道村里一个成年人一天打工的工钱也才十几二十文,二两银子够一家三口一年的开销了。 这也是读书人地位高的原因,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说的就是这了,不是不想学,是根本读不起。 第二日一早秦爹就带着青松和行李将人送至了书院,收拾妥当之后秦爹才回来。 心竹没去,有些路,她不能跟着走。 吃饭的时候秦爹看心竹对青松去上学好像没有一点不适,吧唧吧唧嘴就问了出来,“闺女啊,这青松上学你是一点都不担心啊?” 心竹朝着便宜爹翻了个白眼,“有啥好担心的,他是去上学,又不是上战场。” 又夹起一筷子蒜苗慢悠悠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塞给他钱了,这有饭吃有学上还有钱拿,他要是还练书院都适应不了,那这书就可以不用念了。跟着您继续学武,以后能混上口饭吃就行了。” 青竹端着饭碗低头忍笑,心竹一个眼刀子就过去了,“还有你,若我再看到你偷偷的给王家那丫头送吃食,你给我等着。她有爹有娘,不用你滥好心,你刚吃饱饭才有几天??” 心竹放下饭碗,对青竹严肃道,“她朝你哭一哭,装下可怜,你就偷了自家的吃食给人送了去,可是当初你我父母离世的时候,却没见她朝你伸出过援手,是你没去找过她吗?还是她不知当时你的情况?所以,李青竹,你给我听着,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告诉你,收起你的好心,这个世道的 10. 面馆 [] 最后还是决定开个面馆。 面条可以提前擀出来,馄饨也不用现包,价格也不贵,连汤带饭的早饭午饭都能行。 且她打算只做中午这一餐,很多去县里干活的人都指着中午这一顿,她也没打算累着自己,如今算是有些积蓄了,身体累垮了不值当的。 说干就干,青松上学的第二日秦爹就带着姐妹两人去了店铺打扫卫生去了,铺面不大,能摆个四五张桌子,后院有间屋子供主家休息,院子不大,有水井,一侧是厨房和柴房,一侧是厕所。 这之前是个点心铺子,铺子比较干净。 心竹找人在店门口处用青砖垒出来两口灶台,支上了两口铁锅,又去买了四张桌子,一些板凳,又找人垒了间厕所两姐妹专用,买了些柴火,收拾齐整在第三日风风火火的开业了。 心竹是不担心生意不好的,毕竟她的手艺摆在那里。 第一日开业虽是静悄悄的,但是田掌柜和胡大夫还是都来捧场来了,尤其是胡大夫,对心竹做的卤肉是念念不忘,是真的适合下酒,香。 心竹给两人切了盘卤猪头肉,下了两大碗的面条让两人先吃着,脆甜的豆芽加上香喷喷的肉臊子,还有煎的金黄的鸡蛋,那味道自是不必多说了。 引的路人纷纷侧目,宽裕的花上二十文的来碗面条加一大碟猪头肉,不宽裕的只花六文钱点一碗面条,配着蒜,那可真叫一个香啊。 只第一天中午,心竹就将和的五斤面卖光了,连她准备的十斤卤肉也被卖的一干二净,很多都是打包回去下酒去了,成本一共不过两百文,最后一共收入了七百多文,只这一日,她便挣了五百多文。 而且以后的生意只会更好。 这半日着实把秦爹和青竹累的够呛,青竹招呼客人收钱,秦爹怕自己的样貌吓到人,便一直在后院洗碗,当然了,心竹是最累。 心竹和秦爹一合计,干两天等生意稳定了就雇人,秦爹的意思更倾向于买两个人,有卖身契在手,也不怕人跑了。 这个时代的户籍制度已经颇为完善,对于买卖人口也非常严格,对于偷跑的奴仆惩罚是非常严重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心竹有些纠结,最后心竹说再干几天看看。 最后还是决定买人了,后院有间厢房,也有地方住,这样便不必起这么早来县里了。 买人的时候还是出了叉子,秦爹遇见了熟人。 他的老部下,陈大牛,作战时伤了腿,治疗不及时成了跛子,好在留下一条命。 战争结束大家各分东西,陈大牛拿着抚恤金回到家乡娶妻生子,但是前几年南方大旱,为了活命卖田卖地,最后一家人都卖给了一处官员,终于吃的饱穿的暖了,可惜好景没有几年,官员被抄家,他们一家流落至此。 虽然他是跛子,但是还算身强体壮,买他夫妻的人多,只是他儿子太小,又在北上的途中受了风寒,还好熬过去捡回条命,但是病恹恹的,辗转到这月余了,他们一家便一直没人买。 秦爹将陈大一家人带回了铺子,心竹去请了胡大夫来给孩子治疗,还好孩子命大,吃几个疗程的药调理调理还能痊愈。 陈大夫妻给心竹狠狠的磕了个响头,躲闪不及,吓的心竹赶紧将两人扶起,“您是长辈,我怎能受您这么大的礼。刚才我秦爹也说了,您和他在战场上那是过命的交情,您这腿伤还是为救我爹留下的,我做这些算的上什么。从今往后您一家人就在这安心的住下,这铺子是咱们自己的,明日我就让爹去衙门将您一家人的奴籍给消了,有咱们一口吃的就有您一家吃的。” 正好小妹端了两大碗面条进来,心竹接过递到二人手里,“叔婶子先吃饭,虎子的药已经煮上了,也少喂他吃一些,嗯,都先少吃一些,突然吃太多怕是胃受不住。” 心竹知道,饿时间长的人不能突然吃的太饱,不然胃会受不住的。 说完便将门带上出去了。 出门便看到秦爹蹲在地上在生闷气,心竹知道,这是自责呢,陈大叔是为了救秦爹才跛的。 心竹走过去,蹲下道,“爹,趁着天还没黑,您去烧些热水,一会陈大叔他们洗洗,我去买些成衣再买些布,事情已经都这样了,您自责没用。明天您去衙门将陈大叔一家的户籍消了,已经就是咱一家人,咱有一口吃的就有他们一口吃的,以后咱再供着虎子上学识字,您看可行?” 秦爹红着眼眶重重点头,他这个闺女真没白认!值!真值! 厢房的两口子也都红了眼眶,他们算是苦尽甘来了,婶子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心竹迅速的给一家人一人买了两件袄子,两身成衣,买了匹布和针线迅速回去了。 陈家一家人这一夜洗净了半生的疲惫,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的生意依旧红火,秦爹带了银钱去了衙门,陈大叔大婶青竹在店铺帮忙,心竹轻快了很多。 心竹想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先观察几天这两口子的品性,况且陈大叔是救过秦爹的命的,回头就教他们两口子卤肉,这边的生意也能放心的交给他们。 一晃就到了青松休沐的日子,秦爹和青竹早早的就守在书院门口等着徒弟/哥哥,青松一出书院门便看到了守在不远处的师父和妹妹,同同学告别后飞快的走到两人身前,看到没有大姐的身影,还有些失望。 不料师父给了他一巴掌道,“你大姐在铺子里和面呢,你忘了咱家在附近买的铺子了,为了你以后考学,你大姐可是拼了命的在赚钱,一大早的就起来和面卤肉,咱们快些走,一会准备开门了。” 青竹在一旁给哥哥做鬼脸。 青松这才如梦初醒,加快脚步跟上了师父和妹妹。 心竹看到青松回来,和面的手并没停,反复看了小弟几眼道,“不错,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没瘦。去洗洗手去,姐包了馄饨,这就下锅。” 青松跟陈大叔陈大婶见了礼,还跟已经能下地的虎子打了招呼,这才去打水净手。 心竹看着青竹又蹦又跳叽叽喳喳的跟哥哥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无奈,摇摇头这丫头的性子是太跳脱了些,在这古代可如何是好。 陈婶子看出了心竹的顾虑,“青竹这孩子性格虽是跳脱了些,但是性子是好的,也有数,你也别拘着她,咱们女子本就艰难,让她肆意两年不妨事的。” 心竹点头,“是啊婶子,做女子太难,所以我才让她跟着爹学武,以后成亲了,我总是能放心些的。” 想了想又道,“婶子,这几日我想将馄饨上了,这样每日能多得些银钱。等过一段时间我将这卤肉的方子也交给你,我想着不给你和陈叔开工钱了,你和陈叔得店铺的三成利润你看可行?” 陈婶子大为震惊,心竹还在叨叨的算着利润,“现在每日 11. 雇人 [] 教会陈大夫妻后心竹便没那么忙了,有时候也会在家懒上一天。 店里的生意一直都很好,中午的面条馄饨卖完之后陈婶支个摊子一直卖着卤肉,这样一个月下来利润已经超过了二十两,陈大夫妻也将虎子送去了学堂,生活逐渐好了起来。 一晃就进了五月了,天气渐热,心竹便没让陈婶卤那么多的肉,每天二十斤,卖没就收摊,做吃食的做的就是口碑,万不能贪小便宜。 心竹还推出了凉面,四文钱一碗,黄瓜丝蒜汁麻汁香菇粉少许盐简单调味,价格公道,慕名而来的食客络绎不绝。 其实这几个月也不是没有同行来闹事,但只要是秦爹往那一站,闹事的人便消停了。 心竹寻思她秦爹背后有啥势力啊,看起来牛逼的很,这是穿越大神给她的外挂?一个牛逼的养爹? 其实是养爹凶名在外,无人敢惹,整个金山县谁不知道这位刀疤脸的凶名啊。 卤肉的方子以二十两的价格卖给了外地的几位商人,她没指着方子能瞒多久,本地厨子做出来也没关系,她再改进就是了。 因为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心竹和众人商量请人帮工的事情,秦爹时不时的失踪个三天五天的,陈婶一早卤肉,陈叔送每日的卤肉订单,自从可以送货上门,每日都有附近酒楼乡绅富户定货,陈叔一送就是半日,虽是挣钱,也是辛苦的很。 心竹看在眼里,便想着请两个人来帮忙。 陈婶虽然心疼钱,但也心疼男人,众人也都没有异议。 心竹想了想,“前几日赵家刚给赵二哥定了亲事,家底都快掏空了,一家人在欢喜之余也是发愁,爹,晚上归家后您去找赵大叔问问,要不要跟着陈叔送货,赵大叔年轻的时候做过货郎,走街串巷的对各处熟的很。” 见着秦爹点头,心竹继续道,“每月便给开六百文,中午管一顿吃食,送完货便可归家,也就三个时辰,您看可行?” 看着秦爹皱眉,陈叔以为大哥嫌心竹给开的工资少,忙替心竹解释道,“在县里打零工,一天也就二十文,酒楼后厨的帮工一月也只五六百文,大哥,心竹开的可不少了,咱们中午还管一顿吃食的。” 其实秦爹皱眉是觉得闺女要操的心太多,他这个爹还真挺没用的。 秦爹摆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听心竹的,铺子里也需要顾上个两个帮工,心竹和青竹就不要再去前面了,那些个狗东西给心竹起了个叫什么面条西施,亏还是读书人,一群斯文败类!” 心竹有些脸热,羞恼出声,“爹!” 秦爹也是一时气恼,他出去了几天,回来便听见路上有几个读书人在谈论面条西施,一手的好厨艺,做的面条馄饨如何好吃,他仔细听下去之后发觉这说的是他闺女,也就那几个书生跑的快,不然他定揍的他们满地找牙。 心竹大了,这半年个子抽高了很多,手里银钱多了之后对吃穿用度上便没再那么抠抠搜搜了。 每次秦爹失踪几日回来后总是给姐俩带回些首饰布匹,姐俩的衣服也就都多了起来,营养跟上了,颜色便愈发的好看,这便是秦爹不想心竹再抛头露面的原因。 众人说笑了半天心竹才继续说道,“店里确实也需要人手,这阵子陈婶子都累坏了,虎子也很懂事,下学就来帮忙,咱们现在挣的多了,不在乎多找几个人手,我想顾两人在店里帮忙,以后清理猪下水刷碗揉面这些工作就交给帮工,婶子您就负责收钱,” 心竹牵起陈婶的手道,“咱们店铺的生意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了,也不怕花钱雇人,咱们都能挣出来,您看可行?” 陈婶说不感动是假的,心竹考虑的实在是面面俱到,她穷尽半生哪想着有一天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她忙不迭点头,“嗯,都听心竹的。” 心竹拿出帕子,帮陈婶擦去眼泪,“哭什么,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归家的路上心竹同秦爹商量雇谁,心竹想着去问问刘大娘,但是刘大娘身体有些弱,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消,她不是圣母,雇人当然是想让帮着干活的。 秦爹说你去同村长婆娘商量商量,你这是好事,她会帮你推荐人选的,比你在这瞎琢磨要强的多。 心竹一想确实也是,到家之后揣了包点心就去了村长家。 村长一家都在,看到心竹来了,村长伯很是欣慰,这孩子自从在县里开了铺子,没少过来,也没空过手,是个懂事的。 心竹先是见礼,跟村长一家打了招呼,村长看看这丫头是和自己婆娘有话要说,点点头便出去了。 心竹将点心递给二嫂子便同村长大娘开门见山的说起了找人的事情。 “大娘,我是想让您帮着找两个帮工,我想着与其找牙行雇人,不如就在咱村子里找,婶子大娘小嫂子都可以,但是不能嫌苦嫌累也不能嫌脏,您知道,我铺子里有些卤肉,也有卤下水, 12. 打架 [] 铺子的生意也步入了正轨,心竹慢慢的闲了下来。 因为是北方,夏天虽然热,却没热到中暑那种程度,他们家的凉面很受欢迎颇为好卖,不少富户会差小厮下人打包。 因为心竹卖面,青松几次跟说长姐闲话的人打架,当然他的功夫也没白学,自然是完胜。 青松在书院也没忘记练功,每日比同学早起上半个时辰练早功,休沐的时候师父也会小试一下,倒是整的比在书院还累。 书院不是不能走读的,心竹跟秦爹商量着是不是买个小厮给青松,让他每天走读。 秦爹说再等上一年,磨磨青松的性子,这几次休沐他就经常看到青松身上有淤青,怕是在书院跟人打架来着,这点事都搞不定,丢人。 但是没过几日,书院就差人传话,让长辈过去一趟。 秦爹正好不在,也不知道秦爹在忙些什么,冬天的时候还好,这自从开了春,每个月总会失踪那么几天,他们都习惯了,也从不过问。 心竹在路上便跟小厮打听了些,青松跟人打架了,还是一挑三,青松完胜。 嗯,还行,这小子没吃亏。 小厮带着心竹到了一处院子,几个大人,加几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灰头土脸的学生,还有两位夫子,心竹一一见礼。 还不等夫子开口,就见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员外劈头盖脸的朝心竹发作起来,“你弟弟好大的能耐!竟敢将我儿子的脸伤成这样!赔钱!必须赔钱!姐姐不知廉耻整日抛头露面卖些上不得台面的吃食!弟弟不在书院夹起尾巴!竟然还敢打人!什么东西!真是没有家教!” 另外一些孩子的家长虽是没开口,那鄙夷的眼神却是跟刀子一样,大喇喇的刺向心竹的脸。 没有家教?呵,咱们就看看谁没有家教! 心竹坦然一笑,朝两位夫子再行一礼道,“心竹读书少,却也听父亲说过,以道眼观一切物,物物平等,本无大小贵贱善恶之殊。庄生曰:道在屎溺,每下愈况。” (出处:原文《庄子·知北游》东郭子问于庄子曰:“所谓道,恶乎在?” 庄子曰:“无所不在。”东郭子曰:“期而后可。” 庄子曰:“在蝼蚁。”曰:“何其下邪?” 曰:“在稊稗。”曰:“何其愈下邪?” 曰:“在瓦甓。”曰:“何其愈甚邪?” 曰:“在屎溺。”东郭子不应。比喻道之无所不在。即使是在最低贱的事物中都有着“道”的存在。) 两位夫子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点了点头。 你想到的什么,你看到的便是什么,道无所不在,无贵贱之分。 几位孩子家长却是听不懂,孩子确实听得懂的。他们都是商人,士农工商,商在最末。 新皇登基之后允许商人三代之外的子孙参加科考,这不,商人的地位又上来了,倒是看不上她一个卖面条的农女。 心竹继续道,“敢问夫子,我朝律法可有规定,女子不准抛头露面,不准买卖商品。” 左边这位夫子心竹见过,是李老爹的同窗,都见过心竹,笑着开口,“这肯定是没有的,女子可以买卖,可以经商,可立女户,前朝亦有位女将军,宫中也有女医,狱中也有女卒。” 心竹深深一礼,又道,“这就是了,自我父母离世,我弟妹三人一路艰辛,饿过肚子,也受过冻,幸得好心人帮助,这才活到现在。我身无长物,弟妹年纪小,几番挣扎下才盘下了书院附近的铺子,做起了吃食生意,我一没偷二没抢,法律允许,世道允许,我做的吃食也干净卫生,受人欢迎,价格公道!我为何不能卖!我独自抚养弟妹,说句含辛茹苦不为过,我将我弟送到书院读书识字,教我妹与人为善,我怎么就落了个不知廉耻呢!!!” 心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再者!我姐弟从不惹事!但也从不怕事!请问这几位学生,是什么原因与我弟打了起来!你们三人又为何打我弟一人!一打三打不过!现在却来要我家赔偿!怎么!施暴还有理?要不要告上公堂问问县令大人!受害者需不需要赔偿加害者!!是你三人咎由自取还是我弟无事生非!!” 心竹这话讲的有理有据,铿锵有力,不容反驳。 两位夫子相视一笑,这丫头倒是与她爹的好性子截然相反,好一个不惹事也不怕事!李青松有这么个姐姐护着,不知是好是坏啊。 看着三人施暴者父亲气急败坏的样子,两位夫子你来我往递了几个眼神后道,“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磕磕碰碰的也是正常,只是你们三个技不如人,还恶人先告状,实乃品行不端!回去抄写教训十遍!如有再犯,一律开除!” 又对几位家长道,“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请几位家长今后严以律己,万不可说出不好的话来让孩子学了去。” 他们三位都是世交,家里也都是做吃食生意的,其中一家祖上就是卖卤肉的,心竹突然冒出来,着实抢了他们不少生意,一直怀恨在心,连带着他们的孩子在书院对青松都很有意见,才有了今天这个事情。 打架其实也不是打了一次了,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但是,这次他们口不择言,说了好多心竹难听的话,被青松重重的给收拾了,这才差人叫了家长,家长一看孩子吃大亏了,在书院又吵又闹。 书院也是烦啊,他们肯定是向着青松的,这事确实不怨人家,这孩子书读的好,也知礼,懂事,比这三个熊孩子好多了。 还是无奈叫来了家长,他们会以为青松的师父会来,结果是心竹来的,好在这丫头伶牙俐齿也是厉害。 两位夫子的心情也是舒坦的紧,打发了四人回去养好伤再回来上课,便离开了。 其实心竹觉得这事还没处理完啊,这几个熊孩子以及家长都还没给她道歉呢,走什么走。 算了,反正也没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