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眠》 1. 第一章 [] 8月初，朝舟市已经步入盛夏。 太阳毒辣，树枝上叶子被晒得蔫哒哒，没有生气地趴在树上，出了门整个人仿佛又被关进了大蒸笼。 阮意绵刚踏进商场，阮女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绵绵，我重新给你发了一张清单，你照着新的买，买完以后看看有没有缺的一起送过去。” “好，知道了。”阮意绵小声吐槽，“秦昱是猪吗，上周我明明刚给他送了一次。” “别没大没小的，人家小昱辈分上是你舅舅，是长辈。” “奥。”阮意绵撇撇嘴，不是很服气。 一个只比她大四岁，跟自己女儿比赛还要耍赖的幼稚鬼辈分竟然比她大，简直没天理。 “对了，迎迎怎么样了？” 秦迎迎是秦昱的女儿，今年两岁。 “应该是儿童流行性感冒，现在医院里孩子太多了，我们排了快两个小时还没排到，你出门记得穿防晒服，别晒坏了。” “……嗯。”阮意绵低头，心虚地看了眼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 早上洗漱时光顾着美丽，其他的根本没考虑。 “阮意绵，你不会没穿防晒服吧。”阮女士狐疑。 阮意绵在想要不要说一个善意的谎言。 电话那边的阮萍仿佛知晓她的心声，开始苦口婆心：“绵绵啊，夏天太阳这么大，我说了多少次，怎么就不听话呢？” “……” “可是那件绿色的防晒服真的丑。”阮意绵欲言又止。 亏阮女士的服装工作室每年订单不断，谁能想到设计师的女儿每年都会收到几件离谱的衣服。 那件绿色的防晒服配上青蛙图案本身没什么问题，可是荧光绿加上双眼爆皮的孤寡青蛙未免太炸裂了。 “绿色多清新啊，而且那款布料特别清凉，一点都不懂欣赏，你看人家真真就很喜欢。” “……”莫名有点头疼。 “好了不说了，马上到我们了，你自己注意点，你别现在臭美不穿，等晒黑了又赖在我身边哀嚎变丑了。” 电话挂断，阮意绵如释重负。 手机上的时间还早，阮意绵没急着买东西，径直去美食区点了份章鱼小丸子和柠檬水。 坐在吧台边默默填饱肚子，手机上放着最近一段时间的公益新闻。 闺蜜焦真真的消息一个接一个蹦出来。她慢悠悠地插上一个丸子放进嘴里，点开微信。 50多条的消息，50多条的表情包，是焦真真一贯的风格。 阮咩咩：【？】 真真真真：【啊啊啊啊，小羊你终于出现了！姐妹现在有难！你快帮我参谋参谋，这些计划哪个最新颖，可以让人眼前一亮。我能不能大放异彩就靠这次展览会了，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阮意绵点开图片，上面花花绿绿的内容让人头疼，里面个别几个字眼让她感觉焦真真这个兼职有些不靠谱。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仔细地思考一会儿。 阮咩咩：【第三个计划排除，其他的都勉勉强强。】 真真真真：【……你认真的？】 似乎是不死心，焦真真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要把第三个计划排除？】 阮咩咩：【……】 真真真真：【啊啊啊为什么呀！为什么都说第三个计划不好！我的想法真就这么差吗！！！】 真真真真：【不能呀，我上午还特意问了干妈，干妈特别赞同我的计划书啊。】 阮意绵咬着吸管思考，如何委婉的向焦真真表达阮女士的脑洞也很离谱。 但想到焦真真喜欢阮女士的那件青蛙服，她放弃了，怪不得她俩关系好呢，毕竟拥有同样脑洞的人不多。 阮意绵扶额，叹气。 她和焦真真从初中到高中毕业一直同班，又是邻居，关系自然不错。这个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思维过于跳脱，尤其是在艺术和设计方面的想法过于……奇特。 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焦真真高中书上的人物，无一幸免全都被改妆了一遍，甚至连微小的动物也参与了变异。搞得她那段时间战战兢兢，生怕书上的人物会被气得半夜爬上来找她算账。 因为关系太好，她没少受“焦真真风格”的荼毒，以至于她现在产生了心理阴影，所有的计划书里，她一眼就能分辨哪个是焦真真的杰作。 看到不止她一个人排除焦真真的计划，阮意绵松了口气，刚刚有一瞬间，她竟然会害怕打击到好姐妹的信心。 焦真真似乎没受打击，字里行间反而有些得意：【可是除了我的计划是最贴合人数的，其他的计划人数都不够。】 “……” 预料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阮意绵抢先一步下手：【不，你不想，我很忙。】 真真真真：【！！！这该死的姐妹默契！】 焦真真没死心：【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小羊！小羊你最好了！你就来帮帮我嘛～你忍心看你的好姐妹因为完不成工作被辞退吗［可怜.］】 阮咩咩：【你兼职的不是销售吗？】打完文字，她特意点开焦真真几天前发给她的工作牌照片确认一遍按下发送。 真真真真：【销售也是需要创意的，与众不同才会吸引人！】 阮咩咩：【兼职而已，尽力就好。你没事还是多为我祈祷一下吧，我今天还要顶着大太阳去给我的便宜舅舅送东西，还是祈祷我不要碰见大魔王吧。】 真真真真：【给你小舅舅送东西？这么好！那你今天不就又能看到好多帅气的兵哥哥了吗？你不是天天念叨帅哥帅哥，这不正合你心意？】 “……” 阮咩咩：【亲爱的，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花痴？你又不是不知道，秦昱那块现在有多危险，要不是逼不得已我才不去呢。我要在记仇本上记秦昱一笔。】 真真真真：【笑死了，我真没想到，就你时不时地给你小舅舅记一笔的频率，你的记仇本竟然还没用完，简直不可思议，而且你的花痴属性根本藏不住。】 “……” 真真真真：【你不一直想压你小舅舅一头吗？话说你现在有一个非常好的方法摆在眼前，不比你过年才能坑他红包强百倍？是你自己不愿意争取。】 阮意绵想到焦真真说的方法，打了个冷颤，键盘被她敲得极重。 阮咩咩：【所以你的好方法就是让我去勾引大魔王？嫌我活得长你可以直说！】 真真真真：【可是他帅啊，这可是你亲口认证的，而且职业摆在那，身材嘛……嘿嘿，你懂的。】 真真真真：【又帅，身材又好，工作稳定，这不是你跟我念叨的择偶标准吗。】 阮咩咩：【那当时我也不知道这人那么凶残啊！性格不好前面的都没用！往坏了想，这要是家暴我，根本打不过的好吧。】 真真真真：【……那你想得是够坏的。】 放下手机，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顾淮屹顶着张面无表情的脸慢慢靠近，一开口：“负重跑，加十圈”。 阮意绵打了个冷颤，快速摇头把画面摇散，迅速吃完剩下的食物开始采购。 去部队的路上她给秦昱发去消息，让他来门口接她。部队前有一条上坡路，外面车辆不允许进入。放在平常她一个人没问题，可今天……有点用力过猛。 毕竟从商场出来上计程车都是门口安保叔叔帮忙搬的。 阮意绵看了眼后座满满当当的袋子，如果让她自己拎上去……会累死。 秦昱回得很快：【OK】 阮咩咩：【哇！你竟然没去训练，小心我举报你，让大魔王给你加训。】 心如止水：【别胡说！我这是正常休息！不怕告诉你，今天大魔王没在，失策了吧。哈哈哈哈哈哈翻身农奴把歌唱！好久没这么快乐了，是自由的味道！】 听到顾淮屹不在，阮意绵一直悬着的心落地，但也看不得秦昱太兴奋。 阮咩咩：【啧啧啧，傻狍子，欢乐多。】 心如止水：【……小鬼你最近是不是欠收拾了？好歹我也是你长辈！】 2. 第二章 [] 似是问句，但他说得肯定。 阮意绵迅速摇头否认，“没有……” “不怕我？那你在这装鹌鹑。” “橘子袋开了，我系袋子。” 欲盖弥彰，更心虚了。 “呵。” 闻声，阮意绵头又低了些。 地上的人影晃动，阮意绵余光偷偷瞄了眼。男人膝盖弯曲，半蹲下来，她赶紧收回目光，像做.贼一样心脏怦怦直跳。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闯进视线，移走她手里皱巴巴的袋子，三两下打好一个结。 “系好了，起来吧。”男人直起身。 阮意绵只好起身，刚微动身子麻意从脚心向上蔓延，定在原地不敢再动。 她现在的姿势十分诡异，一只手撑在地上，身子向上。 对上男人投来的目光，阮意绵头皮发麻，这个姿势太丢人了，尴尬的她能在原地抠出三室一厅。 阮意绵开口的声音小得像蚊子，“顾教官……我腿麻了，可不可以……”拉我一下。 没等她说完，眼前的男人弯腰，直接打横抱起朝车走去。 阮意绵瞪大眼睛，突然腾空她下意识抓住男人身上的衬衫。第一次跟异性近距离接触，近到她可以嗅到男人身上清爽的薄荷香。 车内温度刚好，没了闷热感，阮意绵靠在座椅上，宕机的大脑慢慢恢复思考。 “坐着等会儿。”顾淮屹拍净她手上的细沙，拿出片湿巾撕开包装袋递给她。 “谢谢。”阮意绵接过湿巾。 顾淮屹关上车门，转身回到路边。 车内极静，阮意绵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跳动，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慢慢平复。 车外顾淮屹还在把地上的东西往车上搬，身上的衬衫袖子被他向上折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抛开性格不谈，顾淮屹那张脸真的很迷人，轮廓棱角分明，五官优越。许是当兵久的原因，一身正气，看人的眼里藏着锐利。 身材方面更是不用说，刚才的几步路，阮意绵肯笃定，男人衬衫下的身材肯定很棒。 黑色的脚垫上碎沙尤为明显，阮意绵弯腰用湿巾擦了擦。 旁边的车门打开，阮意绵不自觉坐正身子，随着顾淮屹上车，车内空间明显缩小许多，阮意绵仿佛又闻到了男人身上的薄荷香。 “腿好了吗？”顾淮屹没急着开车，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询问。 阮意绵动动脚腕，已经没有异样的感觉，“好多了，谢谢顾教官。” “那就好。”顾淮屹启动车子，窗外景物动得很慢，因为上坡，阮意绵也没多想。 “刚才，没吓到你吧。” 阮意绵被问得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公主抱的事情。 “没有，当时我确实不敢动，幸亏有顾教官，不然我现在还在马路边蹲着呢，不过很抱歉，把你的车踩脏了。” “没事，这几天正好要送去洗。” ＊ 车驶进大门，阮意绵本想说把她放在门口就好，但见车往家属院的方向开，又默默闭上嘴。 门口到家属院有一段距离，阮意绵无聊用余光偷偷打量车里，很快，视线被中控台上的摆件吸引。 一朵向日葵。 车内的颜色单一，沉闷的黑色中那朵向日葵尤其亮眼。 阮意绵视线不自觉移向顾淮屹，男人专注前方目光淡淡，高鼻薄唇好看的不像话，这张脸真的是次次看次次惊艳。 手机震动，屏幕上［秦大宝］三个字不停跳动，阮意绵咬牙，差一点把这个始作俑者忘了。 电话那边十分焦急，“绵绵你在哪了？我去接你，真是不好意思我这突然紧急集合，什么都顾不上了。” 听到紧急集合，阮意绵刚升起的气焰瞬间熄灭，训练是正事，她晒就晒一会儿吧。 “马上到家属院了，你出来接东西吧。” “好好好，我马上出来。” 车稳稳地停在门口，阮意绵收起手机跟顾淮屹道谢，转头正好对上顾淮屹的目光，怔了一下。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里似乎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绵绵！绵绵！” 秦昱从大门冲出来，不顾形象地大喊。 阮意绵摸摸鼻子有些尴尬，“顾教官，今天谢谢你，我下车了。” 顾淮屹看了眼门口打电话的人点点头，又恢复她平常见到的那样，仿佛刚才看到的一幕是她的错觉。 手机再次震动，阮意绵看了一眼，推门下车。 秦昱看到阮意绵从顾淮屹的车上下来，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愣着干嘛？还不过来搬东西？” “啊，好。”秦昱快速跑到阮意绵身边，从她手里接过东西，“我来我来，绵绵你旁边歇着。” 阮意绵也没推辞，她知道现在秦昱心里有些小内疚，在找机会补救，她给他这个机会。 后座的物品太多，秦昱搬走一堆后还剩两三样。她本想直接拎进去，刚伸手，对面的车门打开，顾淮屹先一步伸手把剩下的物品拎走。 “顾教官，这些东西给我就行，您去忙吧。” “现在不忙。”想了想，顾淮屹又补了一句，“在部队里，没有让女孩子拎重物的道理，麻烦你帮我把车门关好。” 阮意绵赶紧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顾淮屹把东西放下，大体扫了一眼屋内，之后接到个电话就离开了。 人前脚刚走，秦昱后一秒就倒在床上叹了口气，“唉！顾教的压迫力真的太强了，刚才他在屋里，我大气都不敢喘。” “我觉得还好。”阮意绵拿起苹果，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开。 “嗯？你怎么了？对大魔王改观了？”秦昱狐疑道：“没道理啊，你之前怕他怕得要死，生怕被撞见然后被拉去负重跑。” 阮意绵点点头，“他训兵的时候是很凶残，但我想明白了，我又不是他的兵。” “况且今天就撞见了，我现在不也好好的。”阮意绵瞟了秦昱一眼，“再说了，多亏了顾教官在大马路上捡了我，不然还不知道得晒到什么时候，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秦昱：“……我这不训练完就立马找你了吗。” “呵呵。” 秦昱心虚，埋头收拾物品，等再抬头，沙发上的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小姑娘靠在沙发上，呼吸均匀，手上还有剩的果核，秦昱被逗的轻笑一声，这个小鬼只有睡着了才显得乖点，迎迎现在让她带的也闲不住。 她和阮意绵相差四岁，辈分上虽然是舅舅和外甥女，但实际上两人就像兄妹一样。他当兵前，经常带着她四处撒野，现在反过来她带着他女儿撒野。 闹就闹吧，总比不说话好。 秦昱上前把果核拿走，轻手轻脚离开屋子。 — 阮意绵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可能是太累，醒来时还有些疲惫，屋内静悄悄的，地上还有散乱没收拾完的东西。 打着哈欠发了条消息，起身伸伸懒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毯子，点开焦真真的对话框。 真真真真：【怎么样，安全送达了吗？有没有碰见大魔王？】 阮咩咩：【碰见了。】 对面很快回复：【啊？这么寸吗？大魔王说什么了吗？】 门被推开，阮意绵看了一眼，秦昱拿着柠檬水进来。 “你真能睡呀。”秦昱把手里的柠檬水递给她，转身继续整理散乱的地面。 阮意绵咬 3. 第三章 [] 褪下的衣衫被男人随手扔在地上，上半身不着寸.缕。 阳光照在男人身上，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阮意绵被突然的画面惊得不知所措，后知后觉逛到了部队浴室前。 男人弯腰打湿毛巾胡乱在身上擦拭，残留的水珠划过健硕的胸膛，再到肌理分明的八块腹肌，最后滑进裤腰…… 下午的阳光并不强烈，阮意绵却觉得脸颊阵阵发烫一路烧到耳根。 耳边铃声炸起，阮意绵的第一反应是跑。 顾淮屹敏锐抬头，捕捉到小姑娘慌逃的背影。 阮意绵急匆匆跑回秦昱的院子，屋内没有秦昱的身影，大概又去集合训练了。 裙子的包装袋被秦昱拎出来单独放在沙发上，阮意绵顾不上太多，拎上袋子急匆匆离开。 回家躺在床上阮意绵翻来覆去，部队里看到的画面在脑海里循环播放，挥之不去。 当天晚上，阮意绵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白天看到的画面清晰的出现在梦里。 前一秒她还在欣赏，后一秒就被顾淮屹抓包，男人赤着身子慢慢向她逼近，将她圈在墙角。 宽肩窄腰，紧实的肌肉，加上那张勾人的脸，她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然而，男人揪着她的衣领到训练场，给她安排了十圈负重跑。 噌地一下，阮意绵从梦中惊醒。 周围是她熟悉的小窝，被子下的手捏了下手背，痛感袭来，阮意绵松了口气。 — 第二天清早阮意绵依旧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外面温度依旧很高，天气预报显示这周最高温度能达到39℃。 阮女士见她要出门，再次把那件荧光绿的防晒服拿出来。 阮意绵躲在屋里换上了新买的纱裙，裙摆垂到脚踝，袖子是一层薄纱。 她快速把散落的头发扎成丸子，故意在阮女士面前转悠。 阮萍被晃得不耐烦，看了眼她的装扮挥挥手同意她出门。 计谋得逞，阮意绵冲上去快速地在阮女士脸上啄了一口，扔下一句“妈妈最好了”拎着包快速跑走。 ＊ 紫丁湖公园入口，伫立两排预备展翅高飞的天鹅雕像。 焦真真早就在门口左顾右盼，看见她来，那表情用喜极而泣表达也不为过。 “呜呜呜，绵绵你能来帮忙我真的是太开心了。” 周末来紫丁湖散步的人很多，打量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两人身上。阮意绵推开埋在她胸口乱蹭的焦真真，“赶紧起来，你不起来我走了啊。” 焦真真起身，一脸奸笑，“绵绵你这反应力太差了，被我占了多少次便宜也没长记性。” “几天不见，你怎么又偷偷变美了！” “就瞎说。” 嘴上反驳，但上扬的嘴角出卖了阮意绵此时的好心情。 无一例外，女孩子都喜欢被夸奖。 焦真真也没说错，从小到大阮意绵都是班里最吸睛的那个。 巴掌大的脸，五官精致漂亮，坐在座位里安安静静像极了洋娃娃，大大的眼睛笑起来会弯成月牙。 进班级的第一天，焦真真就下决心要和阮意绵做好朋友，如今是她们在一起的第十个年头。 那段时间，焦真真乐衷于给阮意绵讲笑话，看她慢慢露出笑容。 穿过木板桥，焦真真带她到了集合地。 远远地听见帐篷下几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焦真真拉着阮意绵跑过去，刚才还嬉笑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真真姐，你去哪拐了个仙女回来？”一旁扎马尾的女生看阮意绵的眼神放光。 白色的裙摆随风微微飘动，阮意绵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在外人面前，阮意绵一般表现的很淑女。 “这是姚米，庄浩，陈硕。”焦真真给阮意绵一一介绍，“这次展览会我们四个人一组。” 得知阮意绵愿意过来帮忙，姚米激动得跳起来，旁边两个男生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简单了解后，一行人直奔主题。 然而一群年纪相仿的人聚在一起，愣是想不出一个好点子。 五个人坐在椅子上研究一下午，从开始的精神抖擞到最后死气沉沉。 姚米瘫在椅子上，从头到脚写着丧气。 “这样吧，”焦真真开口，“今天先到这，都回去休息，养足精神说不准明天就有新想法了。” 几人点点头，唉声叹气地离开。 “抱歉，没帮上忙。” 人走后，阮意绵一脸歉意。 “这有什么的。”焦真真一脸无所谓，“慢工出细活，灵感总会来的。” “散场了就不想这些，咱姐妹好久没见，出去撸串去！” 高楼大厦后的小巷，向来是美食聚集地，不论早晚，总是人满为患。 定居朝舟后，这儿成了两人每周一次的打卡地，即使如今大学不在一处，一个月至少也要聚一次。 常吃的那家串店门口排起了长队，阮意绵和焦真真两人等了许久才有位置。 点好菜品，焦真真突然想到昨天那个没有后续的话题。 “对了绵绵，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对大魔王改观了。” 阮意绵正在烫杯子，闻言手一抖，水洒到桌子上，手忙脚乱地擦拭。 那个被她刻意遗忘的画面再次浮现。 “啧啧啧，有奸｜情。” “别瞎说，就是昨天给秦昱送东西，他半天没出来，最后是顾教官送的我。” “仅此而已？” 阮意绵点头，“仅此而已。” “哦。”焦真真托腮看了她一会儿开口：“我不信。” 阮意绵：“……” “肯定有奸｜情。” “真的没有。” “阮小绵，你知不知道你特别不擅长说谎，要不要给你一个镜子看看你的脸红成什么样子再狡辩？” 扛不住焦真真的逼问，阮意绵只好说出实情。 “我靠！” 阮意绵吓了一跳，拽她衣摆示意她小点声。 “不会吧。”焦真真脸上写满了吃惊，“你竟然把人看光了，姐妹你可以啊。” “那个场景一定非常震撼。” “怎么样，我是说大魔王身材怎么样？是不是棒极了！有没有心动得感觉？” “姐妹你努努力，拿下他啊。” “咳咳，串好了，吃串。”阮意绵拿起烤串堵住焦真真的嘴，逃避这个话题。 焦真真还想开口，阮意绵淡淡瞥了她一眼。 “焦真真你要是再废话，我就把你最爱的爆肝都吃掉。” “……” 等桌上爆肝吃完，焦真真抬头十分正经地看向阮意绵，“姐妹，考虑一下，拿下大魔王，你就可以在秦昱面前横着走了。” “……” ＊ 太阳慢慢西沉，新的一波人流挤进小巷。 本就狭窄的小路更是水泄不通，出门时，阮意绵被卷进人流和焦真真走散。 避免摔跤，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顺着人流走。 几分钟后，阮意绵隐约听见警笛声。 周围的人不见少，阮意绵也没见他们往小吃店里进，顺着人流一直往前走，警笛声越来越清晰。 前方不远处几个女孩子一直在窃窃私语，表情凝重。 趁着人流拉开空隙，阮意绵向几个女生的位置靠近一步。 虽然没有完全听清，但打架，警察的字眼听得格外清楚。 阮意绵并不好奇这些事情，也不想去凑热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小巷附近的布局阮意绵并不陌生，周围人群吵嚷，阮意绵小心地插进人流缝隙，数到第七根石柱快速向右一步，顺利跨进胡同。 阮意绵看了眼依旧拥 4. 第四章 [] 阮意绵穿着白裙坐在墙上，专注地看向顾淮屹，裙摆下的腿轻轻晃动，随着动作，脚腕上的蝴蝶珠串发出清脆的响声。 换作他人看到这个画面或许会被吓得落荒而逃，但阮意绵心里笃信，顾淮屹不会被吓到。 柔和皎洁的月光洒下，顺着天空落在阮意绵身后，仿佛给她添了一双翅膀。 她静静坐在那，像意外坠落人间的精灵。 如她所愿，借着月光和路边昏暗的灯光，男人高大的身影逐渐清晰。 “找解放军哥哥，也好用。” 空无一人的角落，周围静悄悄。 黑夜把人的感官无限放大，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像极了情人间的低语。 酥酥麻麻，勾得她心尖直颤。 压下心底异样，阮意绵清清嗓子，指向地上的砖块开口：“那能麻烦顾教官帮我搭一个垫脚台吗？我下不去。” 附近人家的孩子都是男孩，像是天生调皮，无所畏惧，经常从这堵墙翻进翻出。 美食小巷曾经因为博主探店爆火，也见过拥挤的人潮。那时候她就和焦真真一起翻过这堵墙。 阮意绵就是知道这点才会闪进胡同。 但翻上墙才发现另一边的平台不知道被哪个熊孩子破坏了，墙面离地面太远，没有平台缓冲她下不去。 顾淮屹扫了眼阮意绵的鞋子，踢走脚边的砖块，摩擦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刺耳。 阮意绵惊愕他的举动，呆呆地盯着那块似乎被嫌弃的砖头。 墙下男人对她伸出胳膊，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跳下来。” 阮意绵明显怔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你的鞋不方便，踩砖块容易扭伤。”像是跟她解释。 她没动，顾淮屹也不催，给足她准备的时间。 终于，阮意绵深呼一口气。 男人伸着胳膊向前一步。 “跳吧，相信我。” “我会接住你。” 她没再迟疑，朝下扑去，男人稳稳地接住她，跌进怀里的瞬间，阮意绵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顾不上吃痛的鼻子，阮意绵赶紧起身检查裙摆，跳下来的时候布帛撕裂的声音在空气中格外清晰。 上午还在风中摇晃的纱裙此时孤零零地挂在墙上，阮意绵身上只剩一层薄薄的衬裙和身前几块残留的纱，破得没眼看。 突然的变故让顾淮屹也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他解开衬衫扣子，弯腰把衬衫系在阮意绵腰间。 动作很快，也有分寸。 阮意绵微微侧脸，但也无法阻止薄荷香的靠近。 庆幸光线昏暗，遮住她此刻羞红的脸。 ＊ “奶奶的。”严斌从人群里挤出有些暴躁，擦掉额间细汗，吩咐身边的人，“赶紧把这块疏通一下，把那些拍摄的、八卦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统统劝走。” 打开车门拿出一瓶水一饮而尽，突然想到什么又说：“如果那些人不听疏导可以适当地吓唬一下，说不走就请他们去警察局喝茶。” 大晚上，一个个真闲得慌。 同行的小警察回了句“好”然后匆匆离开。 忙了一晚上，费了不少口舌，四个男人在饭馆吃饭喝了几瓶酒上头了，在店里讲上了荤段子，店主出来制止不服气反倒跟店主打起来。等他们匆匆赶到的时候两边打得不可开交，双方都挂彩了，旁边围了一圈人拍照愣是没人劝架。 老板是讲理的人，反倒是四人里面的那个大舌头，情绪激动怎么说都没用，后来他说要把他带去局子里好好理论理论，大舌头的气焰这才弱下去，乖乖接受调解。 又一瓶水下肚，严斌四处寻找顾淮屹的身影，说好了帮他出谋划策和他一起解决问题，结果半路人不见了。 正念叨着，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其中一个就是他正念叨的人。 严斌瞪大眼睛，还特意揉了揉确认自己没看错。 一个万年单身铁树身边突然多了个水灵灵的姑娘，并且两人衣衫不整，这种场面别提多稀奇了。 就是姑娘年纪看着比较小。 不过这年头什么样的情侣组合没有。 严斌笑眯眯的撞了撞顾淮屹肩膀，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调侃：“行啊，半路抛下兄弟我去邂逅爱情了，不错啊，我就不追究你抛下我一个人处理烂摊子的事儿了。” “为人民服务是你的职责，我只是去接了老爷子的电话。” 顾淮屹看向阮意绵。 她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点着，不知在和谁聊天。 严斌顺着顾淮屹视线看去，说：“那你这衣服……怎么了？你别告诉我是因为你冷。” “挂了电话顺手救了她，她衣服刮坏了。” “哦～顺手啊，顺手好！顺手好。”严斌笑得意味深长，“合着我们顾大教官打个电话还能顺手来一场英雄救美。” “不错，不错。” 阮意绵抬头发现顾淮屹身边多了一个男人，身高比顾淮屹略微矮点，身上穿着警队制服，手搭在顾淮屹肩上，脸上的笑容十分荡漾。 “……” 严斌也看清阮意绵的长相，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跟她打招呼：“妹妹你好，我叫严斌，朝舟市刑警大队队长。” “刑警队……”阮意绵默念，什么事情能让刑警队出动？ 正要回握，严斌空中的手被顾淮屹无情打掉。 “我靠，下这么重的手？都是兄弟至于吗？” 顾淮屹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看看你手，脏死了。” 严斌低头，两只手手心像是抹了锅底灰一样黑乎乎一片。“嗷”地一声，他飞快钻进旁边一家小馆。 阮意绵抿唇轻笑，眼睛弯成饱满的月牙，灵动又俏皮。 顾淮屹轻咳一声，移开视线。 远处警察还在疏散人群，没了热闹看，人走的很快。 阮意绵看见小巷里八卦的几个女生就站在不远处，目光时不时看向这里，举动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擦肩时，她清楚地听见其中一个女生的声音。 “真的好帅！” 阮意绵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人，男人把衬衫给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贴身的背心，好身材看得一清二楚。 随便站在一旁就这么招人。 “你住哪？”顾淮屹看了眼时间，马上接近八点。 “金溪云畔” “正好顺路，走吧，我送你回去。” 严斌甩着手从小馆出来，顾淮屹走上前从他上衣兜里掏出钥匙，“你车借我。” 严斌一头雾水，“？你干嘛去？” “回家。” “那正好一起走呗。” “我去金溪云畔，不顺路。” “啊？” 阮意绵对还在蒙圈的严斌说了声再见，跟在顾淮屹身后。 直到黑色的车消失在视线里，严斌才恍然大悟。 靠！ 顾淮屹在金溪云畔买房子竟然不告诉他！ 他不就是多去蹭了几顿饭吗，至于吗！ ＊ 回去的路上，阮意绵本在看风景，后来不知不觉倚在车窗上睡着了。 顾淮屹见状慢了车速。 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他拖到半小时，小区门前有一处减速带，即使顾淮屹很小心，阮意绵被震醒。 5. 第五章 [] 深夜，灯火通明。 阮意绵确认楼下大门反锁后返回楼梯口关掉一楼照明灯，漆黑的空间瞬间只剩下壁灯微弱的灯光。 重新回到卧室，把卧室门反锁，椅子上还搭着白天那条裙子。 一天的时间，仙女裙就成了破布。 回来时她特意照了镜子，解下衬衫发现裙子比想象中还破，无奈只能扔进垃圾桶。 宽大的衬衫被她小心翼翼地挂在一旁，却意外发现第二枚扣子旁有一抹亮闪闪的红色唇印，大概是顾淮屹抱住她时印上的。 阮意绵一直觉得顾淮屹凶，可几次相处下来这种感觉越来越模糊。 手机里正放着歌，她搓着衬衫不自觉跟着哼唱：“流星雨又来临，偷听我的秘密，把你藏进我的回忆……”她最近钟爱这首歌。 她依稀记得阮女士当时事业在上升期，她住在秦昱家，秦昱父母早出晚归家里只有她和秦昱两人。 那年秦昱沉迷游戏把她忘在外面，后来几天一直高烧不退。 那场大病加上她本就压抑的情绪导致她总是做噩梦，整个人浑浑噩噩不得已休学在家。 就是那个时候她迷上了音乐，秦昱为了弥补他的错失摔碎了攒了几年的金猪给她买了一个mp3。 一个人时，不管干什么她都喜欢放着歌，有声音陪伴她才不会感觉孤单。 临风湾。 顾淮屹刚结束一场训练，一旁的手机重响了几声，他从浴室出来，水龙头还没关，毛巾随意搭在肩上。 只存一个联系人的微信界面上多了几条消息。 阮咩咩：【抱歉顾教官，回来才发现你的衣服被我蹭脏了，不过我已经洗干净了！】 阮咩咩：【等衣服干了我再还给你。】 最下面是一个小女孩弯腰感谢的表情包。 顾淮屹对着聊天框删删改改好一会儿，发送时上面只有两个字。 顾：【不急。】 — 阮女士出差，去医院帮忙的任务就落在阮意绵身上。 这段时间，儿童流感一直很严重，秦迎在医院住了三四天也不见好，秦昱在部队老人长辈离得又远，阮意绵怕舅妈着急上火干脆搬到医院陪着她。 杨怡打饭回来时阮意绵正陪秦迎在床上读画册。秦迎坐不住，总是在阮意绵怀里动来动去。 秦迎已经零星地会读几个字，但小丫头故意不读，阮意绵教她读“鸡”她就说“鸭”，指着“鸟”读狗。 两人对视一眼，忍俊不禁。 “绵宝吃饭，不理她了。” 秦迎拍着手学着杨怡说话：“绵宝吃饭，理……要理宝儿！” 像是讨好，又在阮意绵脸上亲一口。 “就喜欢姐姐，都没这么黏过我。”杨怡笑道：“这丫头有福气，像极了咱们绵宝，古灵精怪的。” “我们迎迎肯定还是最喜欢妈妈，对不对？” 秦迎抱着阮意绵脖子只顾着笑。秦迎长得比同龄孩子大一些，杨怡怕秦迎没轻没重伤到阮意绵，赶紧抱到自己怀里。 “绵宝儿，今天周一，下午你是不是有课啊。” 阮意绵迟疑两秒，突然想起来阮女士之前给她报了拳击班，今天正好有课，点点头回了句“有”。 “那绵绵你吃完饭就回去吧，我们下午也出院了，你小舅说今天能回来接我们。” “跟着我们住了好几天医院，回家好好冲一冲。对了，你妈妈这两天是不是出差了？害怕的话过来跟我们住几天。” “没事儿舅妈，不害怕，我习惯了。” ＊ 从医院离开已经十二点半了，课程一点开始，如果不是杨怡提醒，阮意绵都忘记下午约的课。 顾不上回家换衣服，急忙打车朝武馆去。 她已经放了教练n次鸽子，这次教练给她下了通牒，再不去训练他就要联系阮女士。 这算是捏住了阮意绵的命穴，她一点也不想听阮女士的唠叨。 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好，到武馆的时候负责她的教练还堵在路上。 “哎哟，小绵来了？”前台经理看见阮意绵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你来一次可真不容易啊，这次不能练两下就坐在地上哭鼻子吧。” “……”有被冒犯到。 “于叔就会开玩笑，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唉，于叔是老了但可不糊涂，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你刚中考完……” “那个于叔啊，我得赶紧进去准备了！回见！”阮意绵打断经理的回忆，头也不回地跑走，生怕下一秒她的黑历史就被翻出来。 前台经理看着她跑走的方向摇头：“小丫头生龙活虎的，可惜是个运动白痴。” 阮意绵也不服气，直到上训练场心里还在吐槽这个经理，每次见到她都要笑话一次，当初她哭明明是有隐情的好不好！！！ 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在这个沙袋上，阮意绵狠狠地发泄了一通，解气了就坐在一旁等教练来。 隔壁训练场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看身高大概是姐弟俩。 小男孩装备齐全在场上绕圈跑，时不时打两下沙袋或者在空中乱挥。 女孩子文文静静地站在一旁，身上挂着蓝色奥特曼水杯。 “弟弟，你要不要喝点水？” “不喝！那水一点也不好喝！我要喝饮料！喝汽水！你去给我买！” “可是我没有钱。”女孩子捧着水瓶小心翼翼上前，“喝几口吧，等奶奶回来你让她给你买。” “我不要，你走开！” 女孩被推倒在地，身旁的男孩不仅没扶她还围着她转圈拍手大笑，女孩撑着胳膊刚起身又被男孩撞倒。 阮意绵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解下手套上前把男孩拽到一边，轻轻把女孩扶起来。 水杯里的水大部分都洒在女孩身上，前面的衣服湿了大片，紧紧贴在身上。 阮意绵视线一顿，用纸巾简单给女孩擦了擦。 “你家长呢？我带你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好不好？” 女孩使劲摇头，手死死地捧着水杯，因为用力有些颤抖。 阮意绵皱眉，有些焦急道：“是摔疼了吗？” “奶奶！”旁边男孩大叫，女孩明显颤得更厉害。 “奶奶，姐姐故意把杯里的水弄洒了，她杯里的水不好喝，让我骗你买汽水饮料喝，但是我狠狠地惩罚她了，奶奶那么好怎么能骗奶奶呢。” “呸！你这个死丫头片子！”老人立马白了女孩一眼，“这心眼儿和你那个妈一样坏，还是我们家宝乖，看这件衣服穿在宝身上多好看，一会儿上完课想要什么奖励？” “那奶奶一会儿给我买可乐喝好不好，我上完课没有水一定特别渴。” “行，咱宝要什么奶奶都给你买！” 阮意绵脸色慢慢变得苍白，亲眼看着男孩黑白颠倒，为了达到目的随意抹黑别人，心里凉了半截。 老人不了解事情的真相，看不到女孩的狼狈，这样的事情大概不止一次发生，身旁的女孩不敢反驳一句，小声啜泣，默默忍受老人的厌恶。 不用想，又是一个重男轻 6. 第六章 [] 烈日高悬，街上行人步履匆匆，仿佛停留一刻就会被阳光的温度无情灼伤。 阮意绵远远看着三人进了便利店，出来时老人牵着男孩走在前面，男孩手里拿着冰可乐瓶蹦蹦跳跳，女孩跟在后面没有什么情绪，像是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 “还继续跟吗？前面是住宅区，他们估计是要回家了。”顾淮屹站到她身边。 阮意绵盯着女孩的背影声音很轻，“我不放心。” 其实在武馆的时候，她确实有些冲动，事后清醒过来，阮意绵开始后悔。 阮意绵太清楚她今天的冲动并不会给女孩带来任何帮助，甚至还有可能导致她的处境更加尴尬。 可当时她真的顾不上太多，所以她害怕，害怕会因为她的冲动让女孩遭到更不公平的对待。 “不放心就再跟去看看。”顾淮屹打断阮意绵的胡思乱想，“我跟你一起。” 这句话无疑是在阮意绵心湖里扔了一块巨石头，打破了原有的平静，掀起层层浪花。 阮意绵看向顾淮屹，眼眶微红，满是惊讶和不可置信。 他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好似只是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没有质疑为什么，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告诫她不该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顾淮屹仿佛轻而易举地就能读懂她内心的小九九，然后纵容她这种看起来就不合理的举动。 猛地对上小姑娘湿漉漉的目光，顾淮屹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偏开头手抵在唇边轻咳两声来掩饰他的不自在。 “该走了。” ＊ 确定女孩平安上楼，阮意绵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两人离开住宅小区，走进商业街道，顾淮屹换到外侧，主动把她和人流隔开。 阮意绵看在眼里，心底一暖，脚下的步伐都轻盈许多。 “一会儿还回武馆？”顾淮屹淡淡开口，语气自然到阮意绵觉得两人似乎真的是多年好友。 提到武馆，“坏了！”阮意绵惊呼，她这次貌似又放了教练鸽子，这让阮女士知道了怎么得了。 30℃的天阮意绵却觉得身边凉飕飕的。 顾淮屹立马想到武馆经理的话，“别担心，负责你的教练今天有事。” “真的假的？” “武馆经理亲口说的。” “太好了！”阮意绵瞬间晴转多云，这样阮女士那边就好交差了！ 说曹操曹操到，阮女士禁不起念叨。 “绵绵，刚才我接到武馆的电话，你的那个教练最近家里有事辞职了。”阮意绵睁大眼睛，差点欢呼出声。 这对一个运动白痴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如果不是怕阮女士发现异样，她此时恨不得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喊两声。 “别高兴得太早。”知女莫若母，阮萍淡淡开口：“我已经联系武馆那边重新给你找一个教练，拳击、散打你必须去练，否则遇到危险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妈妈……” “不行，没得商量，你现在赶紧去武馆，把课补上。” 武馆前台，经理正和一个男人说着什么，看到无精打采进门的阮意绵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绵，你现在的怨气如果制成炸弹肯定能把我的武馆夷为平地，这么久了，你对我这里就没有一点点热爱吗？” “白先生？”阮意绵有些惊讶他在，笑道：“热爱还是能有一点点的。” 如果每次来练拳都能看到他那张帅气的脸的话。 白先生是武馆的东家，据说先前是军人，退役后接管了家里的武馆。 他那温润如玉的长相导致阮意绵一直不相信他是军人，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看人总有一种懒散、漫不经心的感觉。 不像顾淮屹眼神锐利，仿佛能窥视到人的内心。 后来直到阮意绵见识到他三招制服横肉大汉的画面时才对他改观。 “咳咳。”顾淮屹咳了几声，看向白先生的眼神带了丝不悦。 “淮屹？”白先生挑眉，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之前喊你几次你都不来跟我叙旧，今天倒是勤快。” “对了小绵，你妈妈让我给你换个教练，但我这一时半会儿没有合适的，我看这样，先让淮屹教你，我们关系很好，他的水平我可以跟你保证不用担心，他教你的防身术也肯定适用。” 不等阮意绵反应，白先生直接拍板。 “那暂时这样定了，我今天突然有些急事，淮屹，小绵就交给你了，好好教昂，千万不能辜负我们的期望。” ＊ 半个小时后，阮意绵虚脱地躺在地上，发丝湿漉漉的贴在脸上。 训练时的顾淮屹仿佛变了一个人，之前几乎模糊的记忆又重新在脑海中浮现。 和顾淮屹的训练比起来，她前面几次就是小孩儿过家家，小打小闹。 “起来。”顾淮屹蹲在她身边，朝她伸出手。 “不！我不练了！”阮意绵拖着沉重的身子向他反方向挪了挪。 回去她就要跟阮女士好好谈谈，不练了！反正她是运动白痴，学多久也没用。 顾淮屹微叹口气，向前一步，阮意绵见状又往远处挪了挪。 “……” “今天不练了，我是想让你起来活动活动。” “……真的？” “嗯，训练也要循序渐进，你才刚入门，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很棒了。” 虽然知道这是客套话，但它是从严厉的顾教官嘴里说出来，阮意绵还是很受用。 顾淮屹拉她坐在椅子上，他蹲在地上给她示范，“运动完不能立刻躺下，要先拉伸肌肉，就像这样。” 阮意绵学着他的样子胡乱按着，心思早已飞到云外。顾淮屹垂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卷起，一颤一颤。 一个男生，睫毛竟然比大部分女生还好。 看出阮意绵的漫不经心，顾淮屹抬头想要提醒，对上她直勾勾的目光。 阮意绵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慌忙移开视线。 训练结束已经是下午四点。 阮意绵整理好仪容仪表从武馆出来手机显示即将接近五点。 “回家吗？我顺路送你？”顾淮屹后脚也从武馆出来。 阮女士不在家，今天累了一天也懒得回家做饭，阮意绵摇摇头，“我准备去东塔那边的商业街吃饭。” “顾教官要一起吗？” 本来是随口无心的一句客套话，以为顾淮屹不会答应，结果阮意绵听到他说：“好”。 ＊ 东塔商业街后面的街道是朝舟最出名的一条小吃街，这个时间点人还不是太多。 阮意绵挨个小吃车看得认真，思考晚上该 7. 第七章 [] 店内导购没过几秒又返回来，面带微笑，“先生，里面专门为陪同男士设有专门的休息室，您可以进去坐等一会儿。” 顾淮屹很快整理好情绪，面色如常，“我先四周转转。” 低头拿出手机，同样给阮意绵发了条消息，说他先四周转转，结束后顺路送她们回家。 “好的。”导购员转身小跑着回到店内，此时店内人少，阮意绵恰巧带着佑佑进了试衣间，几名店员瞬间把她围住。 “怎么样！近看是不是更帅了！” “这颜值太赞了！堪比电视明星啊！”导购员有些激动。 “你说他们是情侣吗？”有店员开始八卦，“两个人得颜值都好高啊！” “是兄妹吧，女生看起来年纪不大。” “我觉得是情侣！”收银台的小姑娘插话，“现在什么时代了，年龄差20岁都不稀奇，而且他俩长得根本不像，我觉得就是情侣，年龄差！爹系男友！想想就激动！” 导购员笑着点点她的头，“你呀，少看点小说吧。” ＊ 顾淮屹回来时，收银台那个姑娘看到他眼睛都在放光，抢在前面领顾淮屹去了专门的休息室，告诉他阮意绵和佑佑还在试衣间没出来。 他点点头，把柠檬水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告诉她不要催，等阮意绵出来后喊他一声就好。 她微笑着点头，关好休息室的门，捂着嘴快速跑进姐妹堆里八卦。 “简直太贴心！太宠了！” “这对肯定是情侣！我先磕为敬！” 早在武馆第一次见到佑佑，阮意绵就发现了异常。正值发.育期的孩子一些地方已经很明显，但她那个家庭明显不会注意到她。 佑佑拿着手里的小衣服十分好奇。 阮意绵帮她把身上发白的衣服脱掉，一步一步教她怎样往身上穿，和她讲青春期女孩子即将会遇见的事情，告诉她该如何保护自己。 佑佑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猛地抱住她，小声抽噎。 “姐姐，你是妈妈派来看我的吗？” “这些话，我听邻居阿姨对她的女儿说过” 阮意绵顿了一下，抬手抱住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妈妈说，我想她的时候只要晚上对着星星许愿，她就会来看我，我昨天晚上对着星星说了好多话。” “妈妈现在过得好不好？”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阮意绵定在原地，嗓子发不出声音。 佑佑坐在小板凳上，脸上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惆怅，“我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走，因为她过得不开心，爸爸打她，奶奶对她也不好。我有记忆开始家里就会围绕我是女孩吵架。” “弟弟出生后，爸爸奶奶都很高兴，但妈妈还是不开心，她笑着告诉我她要走了，又哭着说不能把我带走。我一点都不怪妈妈，我只是羡慕别的小朋友妈妈都在身边，我想她。” 阮意绵强压下心底那股酸涩，从回忆里抽离。 “妈妈都是英雄。”佑佑的头发散了，阮意绵起身重新给她梳了一个马尾。 “英雄的结局都不会差。” 回去路上佑佑乖巧地坐在后座，怀里抱着阮意绵买给她的袋子脸上是藏不住的开心。 阮意绵本想去后面陪她，但被她“从来没坐过汽车，要一个人享受”的理由推到副驾驶。 一路上她心里一直很矛盾，她不知道该不该送她回去，可她又不能把人带回家。 “放心，一会儿我陪你一起送她回家。”顾淮屹看出阮意绵的顾虑，“不行喊严斌来处理，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警察。” 这句话无疑是给阮意绵喂了一颗定心丸，有他在，那家人或许会收敛一些，更何况他还有一个警察朋友。 “顾教官，谢谢你。” ＊ 车驶进小区，凭着上次的记忆找到了对应单元。 “妈妈！”佑佑下车后看到楼门口的女人兴奋地大喊。 “佑佑！”风尘仆仆的女人不顾形象地跪在地上把佑佑拥进怀里。 佑佑抱着女人大哭，似乎在发泄多年受的委屈，女人满脸泪水轻拍佑佑后背一下又一下安抚着。 安抚好佑佑情绪，佑佑在女人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女人看向阮意绵的眼神充满了感激，牵着佑佑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 “今天很感谢你们，之前生病佑佑姥姥姥爷一直不让我回来，害怕我受刺激，如今我身体恢复了，可以回来保护我的孩子。”女人揉揉佑佑的头发，把她牵到阮意绵身边，“你在这等妈妈一会儿，一会儿妈妈带你回家。” 女人转身回去没说废话，对着老人身边的男人就是一脚，“你个妈宝男，我忍你很久了，之前要不是我产后抑郁我早收拾你了。” 旁边老人要拦，直接被女人拽到一边。 阮意绵赶紧捂住佑佑的眼睛。 “还有你一个，为老不尊，教坏我儿子，虐待我女儿，我就应该报警抓你，让你后半辈子进去吃牢饭。” 画风转变得太快，前一秒温情后一秒暴力。 阮意绵的伤感也被赶走大半，开始兴致勃勃地吃瓜。 多年的愤恨加上女儿被欺负的buff叠加，女人的战斗力节节攀升。 熟悉的薄荷香靠近，她的眼睛突然被蒙上，害怕让佑佑看到画面留下心理阴影阮意绵的手不敢松开，只能摇摇头表达她的不满。 顾淮屹轻笑，“小朋友少看些暴力画面。” 两人离得很近，眼睛被蒙上，其他的感官更加清晰，顾淮屹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耳朵里。 低低轻柔地，听起来像极了诱哄。 声音渐渐消了，顾淮屹放开她，男人被踹倒在地上，老人只是头发乱了些，毕竟年纪大了不可能对老人动手。 顾淮屹告诉她，女人每一脚都实打实地踹在男人身上。 女人揉揉手腕，把蹲在旁边的男孩拽过来。 “从今天开始，这两个孩子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有问题欢迎跟我打官司，看看法律如何惩治你们！” 老人本想和女人理论，待看到警察后立马坐到地上开始撒泼。 阮意绵看到严斌确实愣了一下。 车内下来警员跟女人了解情况，严斌走到顾淮屹身边有些咬牙切齿，“人都打起来了不去拉架，跟这吃瓜呢？” 顾淮屹面不改色道：“我要保护小朋友。” 阮意绵心里一跳。 “而且，我报警了，这种情况我不好上前。” 阮意绵有些惊讶，没想到是顾淮屹找的严斌，看严斌一脸要吃人的表情，她下意识替顾淮屹辩解：“做的没错呀，遇到打架斗殴不能以身试险，要找警察叔叔处理。” 严斌：“……” “行！”严斌重重地在顾淮屹肩膀拍两下，“走吧，跟警察……叔叔回去录个口供！” 第一回坐警车，阮意绵有些不自在。 “别怕。”顾淮屹安慰道：“一会儿就是把你知道的事情说一遍就行，别紧张我就在你旁边。” “对不起哈。”阮意绵不断搅动手指，“害你去警局一日游。” 她想到顾淮屹的身份，有些紧张。 “对你的工作，会不会有影响？” “放心吧。”严斌抢过话，“堂堂基地教官看热闹进警局，顶多丢丢脸，加上他在我们圈子里很出名，也就脸丢的比普通人多一些，其他的不影响。” “不是看热闹，顾教官明明是助人为乐！”阮意绵立马反驳回去。 严斌一时语塞，看到镜子里阮意绵略微愤怒的目光立马改口。 “是我说错了，不能冤枉好人。” 顾淮屹坐在一旁，嘴角上扬，心情不要太好。 严 8. 第八章 [] “我不是这个意思。”姚璐自知理亏，可当时情感大于理性，由不得她多想。 “不是这个意思？”顾淮屹冷笑，“但你确实把人家姑娘赶走了不是吗？” 姚璐被怼得哑口无言，周围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喘，审讯室里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愈发清晰。 警队女同志不多，姚璐从大学到工作一直戴着光环，被周围人宠得娇气，如今被顾淮屹、还是她一直暗恋的人如此不留情面地逼问斥责，一时难堪。 她红着眼圈，整个人都在颤抖。 严斌见状干笑两声出来打圆场。 顾淮屹没有心思听这些客套话，转身离开，心中仿佛有无数根丝线不断牵引着他。 出门几步还是大步，后面干脆跑了起来。 姚璐扔下手里的东西快步离开，严斌挠挠头，有些尴尬。 他也觉得姚璐赶人很过分，但人家女孩子已经这样了也不好多说什么，胡乱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工作。 太阳逐渐西移，大半天空染上橘色，路上多半是匆匆回家的行人。 阮意绵出来沿着门前的小路漫无目的的闲逛，地上的小石块被她踢了一路，脑海中一直是临走时姚璐的吐槽。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事都想参与，这种事情一天不知道能发生多少回，别人躲着还来不及，她倒好上赶着往前冲，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解决不好还连累别人。” “就说淮屹的工作，要是被他下面的人知道了，还怎么信服他。” 后半句话一直挥之不去，她眼睫一颤，这是第一次“多管闲事”后没有半点喜悦。 她随心所欲惯了，阮女士对她的要求是保护好自己，不伤害别人，可以尽所能地对需要的人伸出援手。 只要在这个范围内，她做的任何事阮女士都支持她。她做事也有自己的考量，阮女士工作忙她尽量不给她添麻烦。 更不希望给别人添乱。 原本心里对顾淮屹就有担忧，现在又受姚璐一席话的影响这份担忧慢慢放大。 ＊ 顾淮屹看到阮意绵的时候，小姑娘低着头，慢慢走到广场花坛边坐下，整个人像在放空。 右手放在左手上没有频率地敲着。 是她不开心的表现。 “在想什么？”顾淮屹在她身边坐下。 “顾教官？”阮意绵有些心虚，“你录完口供了？” “嗯，出来以后发现某个小朋友放我鸽子。” “我没想的……”阮意绵换了话题，“今天……的事对你的工作真的没影响吗？” “还在顾虑这个问题？我说了不会有影响。” “对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是好事。” “可是……”阮意绵想到姚璐的话，有些失落，“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这次没有你的帮助，我一个人根本处理不好这件事，万一弄巧成拙……” “你没有做错。”顾淮屹接过阮意绵的话，“因为你，那个女孩子重新拥有了笑容，小男孩也会重新受到正确的教育。” 顾淮屹说很慢，字字清晰，温柔又坚定，“你很勇敢，那个女孩永远会记得在她痛苦的时候，有一个漂亮姐姐对她伸手，这个世界需要一些勇敢善良的人发现苦难、解决苦难。” “我很荣幸，跟着你勇敢一回。” “都进警局了，还荣幸。”阮意绵轻喃。 “没有骗你，我真的感觉很荣幸。”顾淮屹伸手揉揉阮意绵发顶，“所以你不要多想，你只管继续勇敢、善良。” “剩下的交给我。” 橘色的天空慢慢变红。 阮意绵低着头，鼻尖发酸，顾淮屹的话不断地冲撞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等我一下。”身边的人突然起身往远处跑去。 卖冰淇淋的小车前都是小孩子，顾淮屹很自然站到孩子后面，高大的身姿在一群孩子里格外突出。 他前面的小男孩大概是个子太矮看不到口味，阮意绵看到顾淮屹弯腰把孩子举起，孩子胖胖的小手点了点。 拿到冰淇淋后跑回到家人身边，没一会儿又回去跟顾淮屹招招手，在顾淮屹蹲下时凑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个动作完全在两人意料之外。 他下意识去看阮意绵，小姑娘正在远处憋笑。 橘红色的光晕洒在广场上，她静静的坐在那里，风微微吹乱她的发丝，周围人来人往，后来身影慢慢变得模糊。 视线所及，只有一人。 顾淮屹不知跟小男孩说了什么，小男孩从顾淮屹手里接过冰淇淋往阮意绵的方向跑。 “姐姐给。”小男孩把冰淇淋递给她，“那个叔叔说，这是给你的奖励。” 阮意绵愣了一下，双手接过。 小男孩的眼睛在她接过冰淇淋的瞬间仿佛亮了下，转身飞奔回顾淮屹身边。 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只棉花糖。 一只兔子形状，一只小熊形状。 阮意绵看见顾淮屹弯腰把小熊递给男孩，然后举着另一只走向她。 一步一步，目光坚定，越来越近。 脑海中好像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她突然觉得这个眼神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心里一旦埋下了一颗种子就会不停地惦记。 她看向手里的冰淇淋。 草莓哈密瓜口味，原味脆筒换成巧克力。 无论是冰淇淋还是棉花糖，一切似乎都太符合她心意了。 “这个给你。” 阮意绵陷入思考，迟迟没有伸手。 “不喜欢吗？” 也对，长大了口味、喜好是会变的。 “抱歉，刚才走神了。”阮意绵回神接过棉花糖，“我喜欢的。” 顾淮屹嘴角微勾，坐在她身边。 “为什么突然给我买这些？”阮意绵问。 “因为……” “心地善良的小朋友应该得到奖励。” ＊ 回去的路上，阮意绵压下顾淮屹带给她的异样，她对她的记忆还是自信的。 所以她把一切都归于巧合。 车稳稳地停在门口，阮意绵有些恍惚，竟然第一次有一种时间过得飞快的感觉。 “回去早点休息，别想太多。” 手刚碰到锁扣，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我会的，谢谢顾教官。” “绵绵。” 她心里一跳，呆呆地看向他，望进一双温柔的眼睛里。 “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可以……”阮意绵小声回应。 顾淮屹的手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我们今天刚一起进过审讯室，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就凭这交情，还不能算朋友？” “……算。”虽然这个交情听起来不太体面。 “那既然是朋友，你也不是我的兵，你叫我顾教官，不合适吧？” “那你觉得我怎么叫比较好？”阮意绵硬着头皮开口。 顾淮屹很认真地看向她，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顾淮屹，淮水的淮，屹立的屹，身高186，常年在部队训练，身体健康没有不良嗜好，等下次见面，我希望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阮意绵听得一愣一愣，他们明明是在探讨称呼问题，为什么突然扯出这么多。 顾淮屹没再说话，给足她消化的时间。 9. 第九章 [] 卧室内，阮意绵枕着左胳膊趴在书桌上，看着右手的棉花糖心情格外好，身子随着滑轮椅子一会儿偏左一会儿偏右。 抬头时摆在架子上的镜子清楚地映出她红扑扑的脸，阮意绵怔了两秒，急忙把镜子扣到桌上，起身拉开卧室窗户。 夏日晚风微凉，凉风拂面，脸上的温度慢慢散下去，等上床睡觉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 窗外蝉鸣声不断，不知为何，以往聒噪的声音扰她无法入睡的声音今晚却顺耳许多。 翌日清晨，阮意绵早早就醒了。 本以为熬夜后她又要一觉睡到中午，不料清醒时手机上才显示是早上6:00，整个人格外神清气爽。 没有辜负状态，阮意绵用手机放着音乐开始大扫除，挂衣服时看到衣柜最侧边的衬衫才想起来顾淮屹的衣服没还。 阮意绵心里暗暗有些期待，取下衬衫，小心熨烫工整，挑了一个精致的袋子装进去。 去部队的路上接到了焦真真的电话，电话那边焦真真的声音含糊不清，耳边是阵阵风声。听了半天大概是约她公园见面，她思索再三还是改了路线。 进了公园，走上木板桥，她隐约听见焦真真的声音，但周围并没焦真真的身影。 “绵绵，看这！！” 循着声音，阮意绵远远地看见了在湖上踩着电动冲浪板招手的人。 “天呐，你疯了！”阮意绵快步走下台阶在焦真真靠近岸边时拉她上来。 “你在湖里冲浪？我知道你胆子大，但你也不怕保安来抓你。” “哎呀不会的，搭把手帮我抬上来。” 阮意绵把袋子挑了一个干净的地方放好，帮焦真真把冲浪板抬上来。 “我跟公园的管理者沟通好了，允许我踩冲浪板进湖，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好点子。” 两人慢悠悠地往聚集地走，路上焦真真把她的畅想声情并茂地说了一遍。 “怎么样，是不是很赞！” “到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我们吸引，这个时候我们只需要递上我们店的传单就大功告成了！” 焦真真兴奋地手舞足蹈，“说起来我这个想法，阮阿姨也帮了不少忙呢，等你妈什么时候回来了记得告诉我，我好去看看她。当然了阮阿姨能在展览会之前回来的话，你一定要让她来看啊。” “……” “等等，你说我妈帮你了？你俩最近有联系？”阮意绵看了眼手机，她三天前给阮女士发的消息还没回复，阮女士只要一出差再找她就比登天还难。 看向焦真真的表情有些吃味。 “没有啊。”焦真真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阮阿姨连你的消息都没回，怎么可能顾得上我们呢，她是不可能不顾她的宝贝的。” “那冲浪、跳舞和我妈也没关系啊。 ” 焦真真眨眨眼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铛铛铛铛！就是这个！” 阮意绵看着地上的一排青蛙玩偶服有些凌乱。 “多亏了阮阿姨的那件防晒服我才想到这点，上次我穿防晒服出门，回头率超高！所以我想不管是冲浪还是跳舞都很单调，但是如果加点装饰就不一样了！比如穿着青蛙服跳舞和冲浪。” “你想象一下，平静的湖面突然冒出一只青蛙在冲浪，你有没有多看两眼的欲望？” “……” 她竟然一时无法反驳。 “穿玩偶服冲浪，视线范围缩小，而且对体力要求也高，你确定吗？” 焦真真拍拍胸脯，“我当然没问题，但是体力还是要训练一下的，我决定以后每天早晨都去北山晨跑。” 见焦真真目光转向她，阮意绵立刻摆手。 “别带我啊，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体育运动了。” “……” 从公园出来，阮意绵仿佛被吸.干了精气，焦真真就像一个土匪头子，蛮不讲理。 刚准备打车，阮意绵忽然低头，胳膊上空荡荡的，欲哭无泪。 刚才跑得急，袋子还落在焦真真那里。 想到焦真真的土匪模样，又想了想顾淮屹，还是硬着头皮往回走。 “呀！好巧。”焦真真站在不远处笑得奸诈，手里还拎着装衬衫的袋子。 阮意绵：“……” 焦真真勾唇，“行呀小绵羊，男人的衬衫，背着我干什么去了？” “这是秦昱的衬衫，我今天是准备给他送去的。”阮意绵故作镇定。 “啧啧啧，什么时候对秦昱这么重视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袋子因为精致得过头可是被你珍藏起来了。” “以前给你舅舅送东西都恨不得用麻袋装，今天突然转性了？编理由也不编一个好的！” “……” ＊ 这次阮意绵几乎是跑着离开公园。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她简直太合适了。 焦真真的微信适时的飞过来：【姐妹！Fighting！我相信你！一定把帅哥拿下！】 这都哪跟哪啊！ 阮意绵捧着手机尴尬得不知所措，心脏怦怦跳的声音越来越大，把她都吓了一跳。 偷偷扫了下四周的人，打车飞快离开原地。 部队门口跟门卫说明情况后签完名字阮意绵慢慢向里走，上次因为坐顾淮屹的车所以省略了这一步骤。 大概走了三五分钟，阮意绵顿在原地，狠狠地往额头上一拍。 因为她发现根本不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找顾淮屹，而且还衣服这件事也没有跟人提前跟人打招呼。 简直蠢到家了！ “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啊。” 阮意绵一愣，转头对上顾淮屹那双含笑的眼睛。 心下一喜，这么巧！ 男人刚从训练场下来，穿着训练服，英姿飒爽，比日常的装扮更多了份野性。 用她和焦真真多年刷视频的经验来评价，这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阮意绵觉得她的脸又有些微微发烫。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苦恼？跟我说说看，或许我能帮你。”顾淮屹走近，低头看着她。 “……” 阮意绵拎袋子的手紧了紧，干笑两声，自动忽略这个话题，毕竟这么自毁形象的事情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一分钟后，她终于想起此次的目的举起手里的袋子，“对了顾教官，我是来还你衣服的。” 顾淮屹没动，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阮意绵心里开始发毛。 “不是说好了，叫名字的吗？” “啊！”阮意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顾教官喊顺口了，一时间忘了。” 顾淮屹接过袋子淡淡“嗯”了声，“这次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阮意绵：“……” 怎么感觉他莫名有些委屈？ “绵绵？”秦昱中午休息准备去吃饭，远远地看到一个酷似自家小外甥女的人，对面的人还是部队里闻风丧胆的大魔王。 大着胆子走近瞧了瞧，那姑娘真的是他的外甥女！！！ 秦昱心都快跳出来了，快步上前拉开两人距离。 突然被拉踉跄的阮意绵：“……” 皱眉的顾淮屹：“……” “你怎么来了不提前跟我说呢？”秦昱对她眨眨眼，转头跟顾淮屹笑道：“顾教，这是我家妹妹，年纪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先走了哈。” “……” 接着拉着阮意绵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远后确定看不到顾淮屹的身影秦昱松了口气，抬头，阮意绵的目光带了些戏谑。 “秦大宝，你什么时候降辈分了？” “我就比你大四岁，哥哥正好，叫舅舅听起来怪老的。被你带歪了，你咋和大魔王撞见了。” “我就是来找他的。” 秦昱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平淡变得难以置信。 “我上次出门衣服刮坏了，正好遇见顾教官帮了我，我今天感谢人家。你上次的包包袋袋不都是人家拎上来了，怎么还怕成这样？” 秦昱摆摆手，“生理上养成的习惯改不了了，你被他训练两天就明白了。” “你吃午饭了吗？” 阮意绵摇头。 “那正好，我饿死了，走，我领你吃饭去。” 走了两步，发 10. 第十章 [] “当然可以。”阮意绵向右坐进里面的椅子上，把位置空出来。 周围的空气流动仿佛因为顾淮屹的到来开始变慢，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两人此时头也不抬。 秦昱坐在她对面头也不抬，大口大口往嘴里送饭没有一点形象。 阮意绵：“……” 她脚尖偷偷在桌子下踢了他一下，对面的人“噌”的一下站起来。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在阮意绵惊讶的目光护送下，秦昱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接着阮意绵手机收到一条微信。 心如止水：【不是我不厚道！你知道的，我生理和心理上都在叫嚣恐惧大魔王，你自求多福吧！！！】 阮意绵感觉头上有一队乌鸦飞过，手机拿到桌下用身体挡着快速打下几个字：【你就是怂！怂死了！！！】 刘岩在秦昱走后明显坐不住，同样吃得飞快，没一会儿也匆匆离开。 本来看起来还算拥挤的桌子就剩他们俩，有顾淮屹在旁边也没人愿意凑过来。 阮意绵吃完时顾淮屹盘子里还剩很多，她出去需要顾淮屹让座，左右她不急，也就没打扰他吃饭。 焦真真为了彩排专门建了一个群，此时里面正热闹，她看了一会儿适当发表几句意见就退出来。 几分钟的时间，餐盘里的饭被吃得七七八八，许是工作原因，顾淮屹吃饭很快，很专注，不似她还要刷刷剧或者中途切个视频。 她听秦昱说过，顾淮屹是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那些隔着电视都觉得惊心动魄的画面，是他的亲身经历。 “好看吗？” 阮意绵回神，意识到她刚才盯着人家的脸失神的行为太不礼貌。 “抱歉，刚才走神了。” “主要也是因为顾教官你长得太帅了。” 话刚出口，阮意绵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咬死自己，干什么非要多嘴，搞得她像花痴一样。 顾淮屹也愣了一下，随及笑出声，“我很荣幸。” 荣幸什么？ 刚刚走神了 ——因为你太帅了。 很难不产生误会。 阮意绵低头抿唇，脸红透了。 趁着顾淮屹放盘子的间隙，阮意绵脚底生风快速离开这个地方，万幸这个时间食堂里的人都走光了，没人看到她这副模样。 …… 阮意绵离开食堂后本想直接离开，刚准备出基地大门就收到了秦昱微信，让她回去取一些东西帮忙带回给舅妈，不得已只能又返回去。 从家属院出来有两条路都可以通向大门，一条是她刚刚走过的，另一条路能经过训练场。 阮意绵鬼使神差般地走上另一条路。 训练场上的人此时应该还没开始训练，都坐在训练场上，阮意绵拎着袋子目光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顾淮屹的身影。 “绵绵！”刘岩朝她挥手小跑过来，“你这是准备走了吗？” 阮意绵点头。 “看你手里的袋子也不轻，我帮你拎着送你到大门口吧。” “不用了。”阮意绵笑着拒绝，“训练重要，你赶紧去训练吧。” 刘岩默默后脑勺，笑容带了些傻气：“还没到训练时间呢，我们在屋里待不住就提前出来准备准备。” 阮意绵正思考用什么理由拒绝，训练场那边传来哨响，刘岩瞬间表情严肃说了句“抱歉”转身跑开。 训练场上整齐排列，最前面的教官正安排任务，却不是顾淮屹。 “怎么站在这发呆，发现更帅的了？”耳边传来熟悉的低笑声。 阮意绵吓了一跳，转头就是顾淮屹靠近她放大的侧脸。 顾淮屹也偏头看向她。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好像能听到彼此呼吸声，近到她再向前一点两人就能碰到。 她听见她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律跳动。 很快，顾淮屹直起身，他穿着便装，手插兜站在她旁边，目光淡淡落在远处做俯卧撑的刘岩身上。 没有他帅。 阮意绵在旁边努力平稳呼吸，旁边的人又不安分，再次弯腰与她对视。 “真找到比我帅的了？” 阮意绵刚平复好的心跳再次被打乱，扔下一句“没有”转身就走，几乎落荒而逃。 顾淮屹轻勾嘴角跟上去，几步就追上她的步伐。 阮意绵：“……” “你要回家？” “……嗯。”阮意绵迟疑了一下，她本应该直接去舅妈那送东西，想到家里还有给迎迎的玩具就先回家一起带去。 “那我送你。”顾淮屹回得自然。 阮意绵奇怪地看向他，“你不训练的吗？” “我休息，也可以说是轮休。” “你等我一下，我去开车。”顾淮屹没等阮意绵回应，弯腰拿过她手里的袋子转身往车库走。 车停在身边，阮意绵刚要开车门顾淮屹从另一边下车抢先一步把车门打开，手护着她头顶一直到她坐稳。 阮意绵一次感觉坐车如此不自在。 车向金溪云畔行驶，阮意绵还是如往常一样靠在车窗看风景。 眯着眼，有些惬意，比第一次坐车放松许多。 8月盛夏的午后几乎都是热得能晒化人，很少有如此温和的天气。 阳光透过车窗把人烘得暖洋洋的。 顾淮屹视线时不时扫过她，偷偷再瞄几眼，等红绿灯的间隙视线几乎一直在她身上。 阮意绵注意力都在外面，完全忽视了车内那直白的目光。 忽然眼前一团黑影闪过，阮意绵直起身看过去，两个人骑着摩托车飞闪过去，转弯处后座的人飞快地抢过等车阿姨的包。 阿姨被拽得踉跄，一边大喊一边试图去追。 可两条腿怎么能追上摩托。 “顾淮屹。”阮意绵直起身。 “放心。”恰巧变绿灯，顾淮屹驱车追上去。 阮意绵也赶紧降下窗户向阿姨大喊报警，阿姨这才停下打电话。 摩托车的速度很快，加上他们等红灯耽误了一些时间，距离拉得很远。 “坐稳。”顾淮屹确定阮意绵扶好开始加速。 公路上一辆黑色牧马人紧追前面的摩托。 距离越来越近，追上车尾再与其并排。 摩托后座的人大概知道两人的目的，用抢来的包不断敲打车窗想要干扰。 “别怕。” “我不怕，他们加速了！” 顾淮屹看到阮意绵眼底的兴奋知道是他多虑了，直接油门踩到底直接超过摩托车然后.逼.停。 摩托车转弯不及时，连人带车直接倒在地上。 “你在车上坐好。”顾淮屹把车钥匙扔给她，“我下车后把车门锁好。” 对上阮意绵不解的目光，顾淮屹没忍住揉揉她的发顶，语气柔得不像话。 “乖，这样安全。” 此时阮意绵脑袋晕晕乎乎的，下意识按照顾淮屹的话做。 顾淮屹听到车锁上的声音才放心去查看地上两个人的情况。 两个人站起来看到顾淮屹就要反抗，但两个只会三脚猫功夫对抗一个受过专业严苛训练的军人明显没有胜算。 顾淮屹很快把两人制服，让他们把抢来的物品扔在一旁，抱头蹲在地上。 阮意绵隔着车窗给他鼓掌，额头抵在车窗上给顾淮屹竖了一个大拇指。 抱头的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同时把目光放在阮意绵身上。 一个起来拖住顾淮屹，另一个扑向阮意绵。 对上一张面目狰狞的脸着实吓了一跳。 直到看到他意图开车门的动作才明白刚才顾淮屹的用意。 阮意绵拿车钥匙的手有些抖，后背被吓出一身冷汗，心底庆幸。 顾淮屹快速抓住车旁那人，利落地给他一个过肩摔，另一个眼看打不过又默默抱头蹲在一边。 警笛声传来，地上两人被警员押走。 阿姨捡起她的包拍了拍上面的灰，两人路过时阿姨或许是不解气踹了一人一脚，转身到顾淮屹身边道谢。 阮意绵听不太清阿姨说什么，只知道阿姨眉开眼笑十分开心，后来还拍了拍顾淮屹的肩膀。 顾淮屹笑着朝阮意绵的方向指了指，阿姨顺着视线看到车内那个喊她报警的姑娘。 她还以为…… “行，不管怎样，阿姨还是谢谢你们。”走之前，看向顾淮屹的目光还是有些遗憾。 周围的事情都已经有人处理，顾淮屹走到副驾驶敲敲车窗，阮意绵立刻把车锁打开，车门打开。 “刚才有没有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