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替身成了万人迷》 1. 01 [] 深夜,音乐餐厅顶楼的暖黄灯光在浮光中跃动闪烁,红酒和香槟在空气中交织出迷离醉人的香气,二十三层的翻糖蛋糕足有一人高,层层插着火光摇曳的蜡烛。 衣着华丽的俊男靓女围在蛋糕边,目光倾注于蛋糕面前一头嚣张野性的红发寸头男人身上。 伴随着人群爆发的“5、4、3、2、1”的欢呼倒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有人带头唱起了生日祝福歌。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陆盐,赶紧闭上眼睛许生日愿望吧!” “是啊,陆少,许了愿望吹蜡烛。” “陆少,赶紧的呗。” 一群年轻气盛的世家子弟哄笑着朝陆盐放完生日礼花炮,又纷纷起哄催促他闭眼吹蜡烛。 陆盐一向不喜欢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过场,出席这场神神秘秘的生日宴也是看在交好的朋友们面子上才来的。 在他看来许生日愿望这种事情幼稚无趣,奈何朋友都在催,即便是自我惯了的跋扈少爷也不好拂了这么多人的面子,勉为其难的闭上眼。 不远处的钟声突兀响起,在喧闹声中无比清晰,敲击声一下比一下沉重,没一会儿归于平静,然而消失的不止是钟声,还有周围的嬉笑玩闹和众人的起哄。 四周寂静的过分。 陆盐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睁眼的瞬间耳际响起一阵微弱杂音,这些声音由小变大。 蛋糕不见了,狐朋狗友们一个个消失无踪,最为关键的,这里不是音乐餐厅顶楼,看清眼前的景象,陆盐呼吸猛地一窒。 陆盐眯着眼打量四周环境,头顶明亮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明亮耀眼的光芒,偌大厅堂里觥筹交错,空气里漂浮着蛋糕的浓郁奶味和清冽酒香还有各式香水味。 三三两两围聚扎堆的男人女人身着名贵高定,握着高脚杯时露出的手腕不是名表就是色泽莹润漂亮且昂贵的宝石钻石翡翠…… 这里不是朋友为了陆盐过生日亲自选定足以俯瞰大半个城市夜景的餐厅顶楼,而是举办华丽宴会的陌生大厅,更有一堆见都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他掐了一下手臂,有痛感,不是幻觉也没有做梦,确确实实前一秒还在和朋友们过二十二岁生日,下一秒就凭空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忽地,脑仁一阵钝痛,不属于他的记忆开了闸的洪水般一泄而出。 陌生的一帧帧画面从脑海里飞速掠过,最后定格在三天前的一场高烧,陌生男人低沉带着不耐烦的冷漠嗓音透过手机听筒传入耳中,陆盐莫名觉得心脏有些刺痛,难受的拽紧胸前衣领。 ——我很忙,阿姨在家,不要有点小病小痛就找我,矫情。 “这什么玩意儿?” 陆盐正陷入深深地迷惑之时,陌生的小奶音在脑海里蓦得窜出。 “嗨喽,宿主您好,我是纯天然净化公司的系统888,欢迎来到为您量身定制的新世界。” “半月前我司接到五十八位客户对您的联名投诉,经调查核实了您在现世犯下的数条过错,我司于今日正式开启对您的净化模式。如有疑问,可以咨询我哦,咨询价格优惠实惠,可以给您打个八折……” 尽管是可爱的小奶音,突然出现还是吓了陆盐一跳:“等等,什么玩意儿?你说我被投诉了?” 如果猜的没错,陆盐大概知道了现下的情况。 现世有个“恶人净化”公司全称纯天然净化科技有限公司,专门净化犯过大错亦或触及了法律法规的人,所谓净化,其实就是惩罚的别称,不过是说的好听了些。 不是所有“恶人”都会得到净化,公司可不做免费劳动,他们有规定:被净化者需达到被五十及以上的人联名投诉,这时净化公司会通过投诉客户提供的罪行进行调查,如若被净化者的罪行得以证实,即可对其进行净化。 系统888在接手陆盐这位宿主之前了解过他的相关信息和资料,知道他性格不好,一言不合就动用武力,虽然它只是以意识载体出现在陆盐脑海,但如果宿主怒气值满格,它们这些小可怜会被扣掉相应的积分。 不再废话,系统888解释:“宿主,您被58个人投诉了,现穿进了投诉客户为您精心定制的新世界里进行为期三年的惩……哦不,净化。小说叫《豪宠》,您是这本书里的炮灰替身,又坏又渣又蠢傻,霸道恶毒没人性。” 听完系统简明扼要的讲解,陆盐的脸拉的又长又臭,开始回想平时的行事作风有没有构成可以被投诉的罪行。 事实证明,没有。 “我特么上好一三好青年,哪些龟儿子竟然暗地里使阴招搞我!”不就是说话直了点、脾气爆了点、冲动易怒了点,陆盐敢用姓名发誓保证从没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 所以投诉的人很可能是对家或者见不惯他的人,这么一想,陆盐心里多少舒坦了点。 系统笑眯眯的安抚他的情绪:“保护投诉客服信息是我司的义务职责和硬性规定,抱歉啊宿主,您稍安勿躁,三年的净化时间一到,您就能回到现世。如果您想提前结束净化,可以选择接受我司下达的任务,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缩短净化时间。任务都很简单,我带过的一百多个宿主有好多都是完成任务提前回了现世的。” “成,任务是什么?” 系统的笑声里多了一丝裂痕:“咳嗯……任务还没出来,要一个月后公布。” 陆盐无语,那还废什么话:“你逗我玩呢是吧?” “不是的呀,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宿主怎么能怪我呢。这是您的设定和有关剧情,因为您的净化等级是B级,根据投诉客户的诉求,我们只能提供以下信息,且拿且珍惜。我会每个月上线一次检测您的净化进度。小小的提醒,后期我司会进行全面的系统升级,可能会出现未知BUG,若是宿主幸运遇上不要慌,升级完成后就会恢复正常的。” “祝您在新世界玩的愉快,我的时间到啦,宿主拜拜,下个月的今天再见哦~” “喂,等等——” 陆盐还有满腹的疑问,然而系统说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不靠谱玩意儿! 果然如系统所言,给的信息里只有他在小说里的设定和支线剧情,另外附赠了一张人物表,有总比没有的强,好在还有原主的记忆。 和系统陈述的没差,原主陆盐是《豪宠》里出身豪门世家的小炮灰替身,暗恋男主攻多年,然而男主心里有个白月光,因为小炮灰长得像白月光,男主一直把他当做是白月光的替身,两人交往了一年,没想到白月光在小炮灰二十二岁生日的前三天突然回国。 男主得知消息连夜开车去机场接白月光,什么都不知道的原主发高烧给他打电话,男主却语气冷漠的说他矫情,最后是原主的哥哥送他去的医院捡回了险些烧没的命。 看到这里,陆盐愣住,这不就是原主的记忆中发生过的事么…… 啊,还以为是什么深情男主,敢情是个人渣啊,陆盐冷嗤了声,接着往下看。 白月光回国后,男主开始冷暴力小炮灰,在小炮灰生日前夕提了分手,小炮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发烧那天晚上擅自给他打电话惹他生了气,不停地向男主道歉苦苦哀求不要分手,男主不为所动,小炮灰不死心,试图挽回男主,给他发了生日邀请函,借口他来就同意分手。 实际是想利用这场生日宴公开两人的关系。 没想到的是,男主带着白月光一起来了生日宴会,小炮灰见到白月光,又从别人口中知道了真相,明白男主分手的原因,气不过跑去找白月光的麻烦,却反受白月光和男主的联合打脸。 “尼玛的人间傻哔剧情。”陆盐忍不住吐槽,这得看过多少狗血剧才能想出这么阴的情节,有这才能和时间搁这搞他不如去做编剧赚点小钱。 迅速浏览完剧情和人物表,陆盐的眼前逐渐明晰,一双清冷淡漠的漂亮桃花眼映入眼帘,他这才回过神看清眼前的景象。 视线往下。 此时此刻,他的手正揪着男人的衣领,另一空闲的手臂高高扬起,拳头紧攥作出做揍人的姿态。 没错的话,这就是原剧情里正要发生的重要情节:炮灰挑衅白月光受,惨遭男主攻和白月光受打脸。 察觉到四周有人在注意这边的动静,正朝他俩这里靠拢,陆盐猛地收回胳膊松开男人的衣领往后退了一大步。 “认错人了,抱歉。”陆盐朝男人肆然一笑,简单的一句话解释了方才发生的一切,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转身之际手腕被一双温热大掌握住,身后传来男人清朗有力的嗓音,裹挟着疏离。 “陆小少爷没认错,我是司善羿。你好像找我有什么事?” 陆盐转动手腕从司善羿的掌中抽离出来,看来这个白月光并不接受解释和道 2. 02 []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跃进房间,凌乱的床上隆起一团小山丘,小山丘动了动,寂静的房里响起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 “唔……” 一颗凌乱的小鸡窝头从灰蒙蒙的床被里探出,很快是藕白脖子和胳膊。 陆盐伸了个懒腰在床上滚了一圈,睁开眼,陌生的雪白天花板入目。 这不是他的家,盯着天花板愣了许久才想起遭到投诉穿进了小说里,以及昨晚差点被变态掳走的事,后面发生了什么? 想不起来了。 浑身酸痛,尤其是隐秘部位,他睡眼惺忪的拖着疲惫身子去上厕所,洗手的时候发现脖子上的红痕,下意识搓了几下。 “这什么?” 脖子、锁骨和肩上有好几个,甚至延伸进了衣服里。 陆盐撩起睡衣下摆,瞳仁猛地一缩,腰间的咬痕尤为显目,没破皮,但齿痕深重,剩下的那些红痕分布散乱,算不得多,看着却是骇人的。 “操!” 陆盐握紧拳头狠砸向洗手台,下一秒痛的龇牙咧嘴怄着满肚子的气拧开水龙头洗了把冷水脸。 本以为逃出了狼穴,转头竟然又落入了虎口。 陆盐抹掉脸上的水,难怪醒来之后总觉得身体痛的不对劲。 不过身子清爽利落,应该是事后收拾过,陆盐深深呼了口气,算了,做都做了,是谁不重要,总之药效已经解了,只要那人没病就行。 眼下最重要的是回到现世,找出投诉他的那群人狠狠揍一顿。 已经过了早饭饭点,陆盐打着哈欠下楼,大厅已然收拾的干干净净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在陆家工作十年有余的陈姨从厨房出来听到楼道传来的脚步声,见陆盐拾阶而下,面色红润嘴唇却泛着白,不由生出些许疼惜和担忧,不过一夜之间,孩子都瘦了。 陈姨迎上前:“早上我去叫你的时候庭坚从你屋里出来说你昨晚凌晨时分突然发烧了,我就没好叫你起床,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说着摸摸陆盐额头,“烧退了,还好你哥哥在,不然人都该烧糊涂了。” 庭坚?陆庭坚?原主他哥? 系统888附赠的人物关系表里是有这么号人,陆盐迅速翻出人物表,快速找到陆庭坚的介绍,脸色不由凝重了起来。 “陈姨你确定昨天晚上是……我哥照顾了我整晚?” “可不呢嘛。”陈姨肯定的点点头。 陆庭坚确实是原主他哥,不过两人非亲兄弟,实际上除了同个姓氏,二人并无血缘关系。 所以昨晚的人是陆庭坚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可这不就乱那什么伦了么?! 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不在一个户口,好歹一起生活了四年,原主对这位哥哥极度信赖依恋,也一直以为他是自己的亲哥哥。 “确定没有其他人?”陆盐的三观碎了一地,不死心的又问了遍。 陈姨回忆着昨晚,迟疑道:“没其他人啊,哦对了,昨天十点多庭坚让我给你送醒酒汤,我去的时候,开门的是靳家那位先生,他没让我进,我在门外瞧着屋里好像还有好几人。” 好……好几人?陆盐再次被惊的心肝颤,难道不是陆庭坚,而是靳权他们,然后还上演了一段刺激的群什么屁? “都认识吗?” 陈姨摇摇头,“就眼熟你朋友宗骞和靳权先生,另外两人看着倒是眼生。” 见陆盐抿紧了嘴唇在沉思,陈姨疑惑又问:“怎么昨晚出什么事儿了吗?” 陆盐深呼吸两口气,摇摇头,咧嘴一笑自然的转移话题:“没,陈姨我饿了。” “哎哟赶紧来吃饭,还热乎着。” 下午陆盐去医院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一切安好,并无问题,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记忆从逃进黑黢黢的杂物间戛然而止,不过脑海里不时会闪过听不清的对话、低哑的暧昧喘息和上下浮动的模糊轮廓。 陆盐捂住胃部,想到那个群什么屁和陆庭坚的可能性,恶心的想吐。 先是遭到未知的投诉,后脚穿书赶上被人下药迫害,想到这些,陆盐心底的怒气烧的噼里啪啦,憋屈的手痒痒。 既然暂时回不了现世,总得找出这破书里想要害原主的背后主谋好好折腾折腾,让他知道知道世道的险恶,顺便找点舒坦。 陆家四处都有监控摄像头,想要找出那人应该不难。 陆盐身体不适没敢开车,回家打的车,在医院门口等了几分钟,一辆黑色的大众缓缓停下,确认过车牌号,他才放心的开门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驶入路道融入车流之中,停在院门口不远处的宾利缓缓降下车窗,一双锋利的深邃鹰眸逐渐露出。 后座的男人深深地凝视着黑色大众离去的方向,在他旁边的女人好奇的循着视线方向看去,只看到车来车往的繁忙景象。 她不禁疑惑的问道:“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呢?” 男人淡声答:“没什么。” 陆盐回家后找到放置监控显示器的书房,打开显示器发现屋内外的监控是坏的。 可真是巧,竟然在这个时候坏了? 家里的监控平时是由原主的父母管理,陆盐拨通父亲的电话,问了监控的事。 父亲陆正廷正在外地出差,接到电话疑惑他为什么要调监控,陆盐解释有重要的东西在昨晚的生日宴上掉了。 陆正廷不疑有它,说监控坏了有一星期,出差前忘了找物业来维修。 陆盐略感失望的挂断通话,没有监控,调查难度直线上升。 正当他烦闷不已之际,搁在桌上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来电显示:老公。 陆盐懵了两秒后知后觉想起这是原主给靳权的备注。 呕,吐了,什么恶心的鬼备注。 陆盐没有立即接电话,退出去改掉备注,在铃声即将结束的前几秒划了接听。 接通后陆盐没有开口,等着靳权的来意。 “你的行李,过来拿走。今天之内不拿走,我会让人扔掉。”冷漠到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语气,夹杂着浓浓的嫌恶。 这种渣男哪儿好了,真不知道原主怎么会喜欢他。 哦,不是原主喜欢,是投诉他的那群脑壳有洞的人要原主喜欢渣男。 无聊的恶趣味。 陆盐冷冷一哼,葱白手指无聊的轻敲桌面。 “那些破烂玩意儿不都是你按照你的那位白月光的喜好标准买的么,既然他回来了,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当做慈善送他了。滚吧,以后别给我打电话,祝靳总早日抱得美人归,双宿双飞天打雷劈。” 打嘴仗挺没意思的,可是让别人好过了更没意思。 “你…… 3. 03 [] 夜色降临,横跨长江的临城灯火通明,已有多年历史的长江桥五彩变幻,闪烁的霓虹灯和热闹的人群是这座南方城市繁华的象征。 L&SClub坐落于安路街,是临城出了名的高级俱乐部,同时也是有钱人才消费玩乐的起的地儿。 一眼望去,门口整齐排列的四个安保人员个个长腿宽肩窄腰,五官端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熨烫得体的白衬衣扎在黑西裤里。 不像是安保人员更似模特。 远处驶来的黑色玛莎拉蒂停在了俱乐部门口,隔着车窗,陆盐打量着这个奢靡之地,同其他俱乐部不一样的是,L&S外部的装修简洁大方,没有花里花哨的彩灯和LED灯光,用的只是暖黄色调的暗灯,衬出一股低调的奢华。 夜生活才正式开始,来俱乐部玩的人不少,陆盐在这些用时尚华丽的高奢品牌包装着外表的人里显得朴素低调许多,简单的休闲短裤和连帽长袖薄卫衣搭配小白鞋,顶着一头自然黑卷发和素净清隽的白皙脸蛋,说是未成年别人都信。 “抱歉,冒昧问一下您成年了吗?”安保人员长臂一伸,挡住陆盐的去路。 安保人员扫过上面的出生年月,微微弯腰朝陆盐道了歉,但还是没让开。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是会员制,没有会员卡刷不了卡机做登记,我们没办法让您进去。” 陆盐不甚在意:“哪儿办会员?” 安保人员维持着得体的礼貌微笑:“先生请跟我来。” 不远处的路边停车场里多了辆黑色劳斯莱斯,左右车门同时被人推开,下来两个同穿私人高定商务西服的男人。 正是几年不见前来L&S喝酒叙旧的老友靳权和司善羿。 “善羿,来这种地方会不会不习惯?”靳权记得司善羿不太喜欢人多过于闹腾的地方,选择这里的原因是这俱乐部是大学认识的朋友开的,干净隔音好不会太吵闹,最重要的是老板的宝藏酒窖里有不少好酒。 来之前靳权已经联系老板订了最好的包间和珍品红酒。 司善羿漫不经心答着话,流转的目光落向L&S门口的高挑身影:“这么多年,在国外已经习惯了。” 男生背对向这边,看不见模样,独那头自然卷发极具辨识度。 昨晚宴会上匆匆的一个照面,陆家小少爷的卷发标志性过于强烈,以至于司善羿没记住他的长相只记得头发。 浓郁的黑发卷翘蓬松又柔软,看的他手心犯痒。 隔着不远的距离,司善羿感觉痒意又沿着掌心冒了出来,不由轻挠几下,默然收回视线。 靳权见他下车便一直饶有兴味的盯着L&S门口,不由顺着视线看过去,入目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身影跟随安保人员踏入俱乐部,很快消失在入口处。 不过几秒,靳权却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转瞬的惊讶过后,靳权不免感到疑惑和隐隐的怒气。 为什么陆盐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很反感厌恶这种地方么?难道是知道今晚自己和司善羿会来刻意跑来找他祈求复合? 真是难缠,早知道陆盐是这种死缠烂打的性子,当初就不该看在他长得有那么些许像司善羿的份上一时心软答应交往。 一番沉思,靳权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走吧, 安保人员领着陆盐办了会员卡后依照他的要求将他带入一楼的酒吧,离开前,陆盐问他认不认识陈安。 安保人员摇摇头,说不认识。 倒也在意料之中,这里的工作人员几十上百人,全职的互相之间可能还知道个名字,兼职的就不一定了。 陆盐来L&S的目的并非吃喝玩乐,根据调查,那个侍应生在这里兼职吧台服务员,今天是他当值,应该在忙。 偌大的吧内灯光昏暗,场子已满,虚无坐席。 略显狭窄的舞台上坐着身穿深V吊带长裙的短发女生,聚光灯打在她身上,灯光映衬下,她的肌肤如瓷般雪白细腻,那是今晚的驻唱。 如清泉般澄澈干净的灵动嗓音在场内形成3D环绕音,陆盐多看了眼女孩儿,正巧她睁开了清纯的双眸扫向这边。 四目相对,女生唇角微扬,两颊梨涡深陷,可爱又俏皮。 陆盐淡淡勾唇,穿过人群来到吧台,那双眼尾微翘的猫眼犀利的搜索着目标身影,很快锁定了吧台后西斜方向的瘦高男生。 微曲的指节轻敲玻璃桌面,陆盐沿着吧台行至目标人物面前,坐上高脚椅一手托腮定定的望着忙碌中的男生。 “嗨,陈安,真巧又见面了。”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疑惑抬头,认出是昨晚宴会上的陆家少爷,擦拭高脚杯的动作顿住,很快又掩饰掉一闪而过的心虚扬起职业微笑。 “您好,您要喝点什么?” 陆盐轻笑:“我不喝酒,我是来找你的。” 陈安心头猛地一紧,笑容虚了几分:“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废话,没事我干嘛来找你。还记得吗,昨天晚上我从你手里喝了杯香槟,你说奇不奇怪,喝之前我还好好的,喝过之后,身体就变得很奇怪。” “怎么这么多人都喝了香槟,就我身体出了问题,我千想万想怎么也想不明白,正好那杯酒是你端过来的,就想着来问问你知不知道点什么。” 陈安捏紧了无尘毛巾,脸色有些发白,避开他的注视:“不,不知道,我端了一托盘的香槟,走到您那儿的时候就剩了最后那一杯。” 陆盐紧盯着他的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陈安,你在心虚什么?” 陈安犹如惊弓之鸟,吓得手一松,高脚杯“啪嗒”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歌声和欢声笑语掩盖了这边的动静,只有离吧台近的那几桌客 4. 04 [] 不停歇的连唱了三首,回后台休息室换了身短裙的驻唱女生邱少安出来的时候,让她一眼万年的男生早已离开。 她撑着吧台兴致缺缺的接过调酒师递至跟前的凉白开,“那孩子真是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眼尾上翘的圆润猫眼,薄唇高鼻梁和那头卷发差点击毙了我的心脏。” 说着夸张的捂住胸口倒在玻璃台面上。 调酒师和服务员无奈地看了眼对方,这位大小姐的花痴病又犯了。 “再趴会儿妆都印玻璃上了。” 身后传来男人清悦爽朗的笑声。 邱少安还在回味勾掉她魂魄的那一眼,嘴里发出痴汉低笑:“哥,我遇到我的梦中情郎了。” 邱少言无奈扶额,朝身边两人递了个歉意的笑容:“家妹相思病犯了,不用管她。阿权你确定不在楼上包间了吗?这里可能会有点吵。” 说着意味不明的扫过靳权身边个头比他还高些的长发男人。 “看这样真是碰到喜欢的人了,就在这里没事。”靳权认识邱少安,无奈失笑,眼下只有吧台这边还有空位,见司善羿自然的坐了下来,跟着在他旁边落了座。 见状,邱少言抓起妹妹将她挪去一边,也坐了下来。 邱少安不满的鼓起腮帮瞪他一眼,随即扫见旁边两人,瞬间扬起笑脸:“靳权哥,好久不见!这位美男是?” “我朋友司善羿。”知道邱少安爱好帅哥美女,可是她看着司善羿放光的眼神还是让靳权心里有些微的不舒服,这种属于自己的另一半被人觊觎的感觉并不好受。 邱少安性子热络,自来熟的同司善羿做介绍:“啊,司善羿哥哥你好,我是邱少安,是这里的驻唱。我今天的运气怎么这么好,接连见到这么多帅哥!” 司善羿朝她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司善羿,很高兴见到你。” 邱少安开心的同他握了握手。 “不过我的梦中情郎来的快走的也快,本来还想请他喝两杯的,换个衣服的空档人就走了,哎,要是能再见到他,我这辈子也就值了。” 邱少言好奇的问她:“什么样的帅哥能让你这么流连忘返放不下的?” “一个卷发小奶狗,猫猫眼,笑起来乖乖的,又有股说不出的痞气,完全就是我的择偶标准。” 听到邱少安的描述,靳权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那张熟悉的面容。 他神色有些沉郁,反问邱少安:“是不是穿着卫衣短裤挎了个包?” 邱少安眼前一亮,惊喜的张大嘴点点头:“是是是,穿的简单干净,像个学生,但是气质特别好。靳权哥你认识?” 果然,是陆盐,靳权暗自咬紧牙关,何止认识,还特别熟。 司善羿闻言想起了在门口见到的那个孩子:“我记得陆家小少爷是卷发。” “陆家小少爷?陆盐么?”邱少安只听说过这个名字,未曾见过本人。 司善羿似乎还不太分得清陆家两位少爷的名字:“应该是他。” 靳权没想到他会记得陆盐,司善羿患有严重的脸盲症,性子也很冷淡,如果不是感兴趣的人或事,不会去关注。 可是为什么会记得陆盐? 正在这时,服务员打断了几人的对话,拿来张薄纸递给邱少言:“老板,这是刚才那位先生留下的会员卡号,说是陈安摔碎的高脚杯赔偿从他的会员卡上扣。” 邱少言斜睨着满脸自责的陈安,问:“怎么回事儿?” 服务员将目睹的全过程一五一十交代了出来:“那位先生好像有什么事情来找陈安,当时陈安在擦杯子,那位先生突然抓住了陈安的手腕,他可能被吓到没拿稳,杯子就摔碎了。” “人没伤着就好,一个杯子而已,不碍事。” 靳权却在这时插进两人的对话,直勾勾的看着服务员,冷声问:“那个人找你同事做什么?” 服务员被问的愣了愣,回头看向陈安,摇头说不知道,转身把陈安带了过来。 “你好奇这个干嘛?怎么,安安的梦中情郎还真是你认识的人?”邱少言撞了下他的胳膊,打趣道。 靳权没理他,掀起眼皮淡漠的将陈安从上到下打量了遍:“那位先生找你做什么?” 陈安哪敢提起昨晚的事,迎上男人锐利且咄咄逼人的目光,脸色苍白的咬住下唇一个劲摇头:“没,没什么。老板,我胃疼,今天晚上可以请假吗?” 他的状态看上去确实像是身体不舒服。 “好,今天给你结一半的工资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唉算了,要不让阿飞送你去趟医院?” “谢谢老板,不用麻烦阿飞哥了,我打个车就行。” 陈安换完衣服拎着背包离开了L&S,靳权心中再多疑惑也没法继续追问,况且司善羿还在。 邱少安休息了十几分钟,和三人聊了会儿天又回到台上继续唱歌。 不知道是谁点的《过火》,由清冷灵动的嗓音唱出来,充满了孤凉冷寂的无奈和对出轨爱人的控诉指责。 . 民事纠纷这种案件打官司一般结束的快,本就是花钱又费力的活儿,两家人也不愿再这么耗下去,便决定不再上诉选择私了。 陆庭坚长舒了口气,开车回到陆家。 难得两日休息,原本是要回小区,想到家里的那人,又变了想法。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经过陆盐的房间,门缝下泄出明亮的灯光。 陆庭坚抿唇似在沉默中纠结,最后还是抬手敲敲门板。 很快,门开了。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陆盐睁圆了眼睛:“陆……咳,哥?这么晚才回来?” “嗯,怎么还没睡?”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眨动间,睫毛随之轻颤,浅色的瞳仁里映着他的模样。 陆庭坚喉间泛起痒意,修长脖子间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着,目光自他脖间露出的半截红痕落向身后的房间。 “马上就睡了,你也早点休息。”陆盐说罢就要关门,恍然间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不自然,变得有些古怪:“那个,昨天晚上……” 提起昨晚,抄在风衣兜里的左手逐渐收紧,陆庭坚扬起温和笑意,掩下眸底的寒意:“昨天晚上——” 蓦得停顿了下,旋即又道:“昨晚半夜打雷下雨,担心你会害怕,过来陪了你一会儿,发现你发了低烧。都好了吗?今天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这句话很有深意啊……陆盐观察着陆庭坚的表情,可是他话里意思明显是打雷下雨才来的房间,所以不是一整晚都在? “已经好了,没有不舒服。哥,昨晚什么时候打的雷啊?我睡的太死完全没听到。” “没太注意,当时我有点喝醉了。” “陈姨说你照顾了我一整晚,辛苦哥了。” 陆庭坚心间阵阵发热:“不辛苦,你是我的弟弟,照顾你是我的义务和职责。” 伸手想摸陆盐的头发,却被他打着哈欠避开了。 “我困了,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不顾陆庭坚僵在半空的手和迟疑的反应,猛地关上房门。 靠着门板,陆盐烦躁的薅乱头发,淦,陆庭坚没有反驳一整晚,不会昨晚滚床单那人真是他吧! 原主和陆庭坚虽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兄弟,但原主好歹在陆家生活了二十二年,和陆氏夫妇感情深厚。 陆庭坚 5. 05 [] 陆盐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一个上午,出来的时候脸色一片苍白,唇瓣却异常红润。 随着他的出现,偌大的客厅里多了淡淡的果香味,绕过陆庭坚的鼻端,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陈姨跟着担忧了一上午,终于看到陆盐,赶忙观察他的精神状态确认是否生病。 “陈姨我没事,你别这么紧张的看着我,都把我给看的紧张了。” 陆盐扶着餐桌坐下,抬眸迎上对面男人沉闷却夹杂着关切的目光,莫名心虚。 他端起碗筷,耸了耸肩,咧嘴笑道:“让你们忧心了,最近对音乐有点感兴趣,昨晚灵感突发熬夜写了几首词,可能太兴奋了,凌晨五点多才睡着。“ 言外之意才会起的这么晚。 陆庭坚摩挲着筷子,掠过陆盐似娇嫩桃花瓣的红润薄唇,握筷的手指紧缩,偏移了视线。 “三月,我支持鼓励你的兴趣爱好,但是熬夜伤身,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如果爸妈知道你这么个熬法,他们会担心的。” 陆盐轻咬着筷子:“知道了。” 经由上午的突发意外,陆盐对这具身体起了疑,是人都有欲,但人多是习惯性的会将其压制下去,这是人类经过多年进行之后的最终成果,所以释放的时候也是挑着时间地点对象来的。 记忆中原主并没有受过这种折磨,这应该是第一次。 现在想来,陆盐只觉得那种感觉十分违和。 因为那种控制不住的欲和念头,和动物的发.情.期无异。 犹记得青春期那时,他捡了只流浪猫,取名陆吃货,因为是只很贪吃的胖橘,养了十来年老死了。 吃货每逢发.情.期就控制不住的要去找配偶,这种状态会持续好一段时间。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身体出现这样的奇怪现象?全身检查的体检结果分明每一项都达到了健康的标准,身体也并无任何异常。 伴随着发.情的迹象,更让陆盐奇怪不解的是从身上散发出的果香,一开始以为是体味,可谁的体味会浓的满屋子都是? 既然体检没有问题,那就等下个月系统888上线了找它问个明白。 . 经过一番调查,陆盐循着地址找到了位于大学城附近的富人区。 私家侦探给的信息很全面,详细的小区地址、几栋几单元几号、私人号码等都在文档里。 进出小区需要刷卡或是指纹锁,陆盐当然没有。 他站在门口装作翻包找卡,两个保安看他找的焦头烂额,好意提醒:“先生,要是门卡没带,您用指纹锁吧。” 陆盐瞥过那个指纹锁,继续翻包:“那个不行,我没录入指纹解锁。唉,平时老是丢三落四的,明明出门带了卡的,怎么找不见了……” “先生您别着急,您住在几栋几单元,我这边确认一下。” 陆盐毫不思索的说出二栋一单元。 “好的,是茅先生吗?”保安检索出了业主,再次确认。 陆盐点点头:“是不是需要身份证?我没带怎么办?” 保安面露为难:“没带的话,我们这边确认不了您的身份,那您记得您的身份证号吗?” 陆盐正要摇头,想起什么,连忙打开手机:“等一下啊,幸好我之前拍了照片。” 文档里有茅修的文档信息,陆盐念了一长串数字,保安那边很快确定过后给他开了门。 陆盐勾着唇角向两人道了声谢,悠然自得的漫步进小区大门。 拿着他人隐私的做法很不道德,可是和茅修下药的手段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从茅修的作息时间表来看,昨晚应该蹦迪蹦了个通宵,现在这个时间点大概率睡的正香。 电梯停在七楼,门开,陆盐径直奔向703,指尖戳上门铃按钮没有松开。 等了两三分钟,暴躁紊乱的脚步声逐渐逼近,陆盐收回手环在胸前。 “谁啊!一直按什么门铃,特么的烦不烦啊!”伴随着开门声的还有男人不耐烦的骂骂咧咧。 “发什么神……”门开,骂声戛然而止,二十来岁的小青年紧皱的眉宇在见到门外的人时,瞬间凝固。 心虚稍纵即逝,残存的朦胧睡意瞬间清醒。 陆盐似笑非笑越过他,踏着干净的白地毯进了屋内。 和这个想要害自己的男人,压根不需要讲武德。 茅修眼睁睁看着陆盐一脚又一脚踩上才换的波斯地毯毫不客气,暗暗握紧了拳头。 努力平复下疯狂起伏的呼吸,茅修瞪着陆盐的背影,跟了上去。 “陆小少爷,真是稀奇,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我们好像不是很熟吧,你这样不请自来,在法律上已经构成了私闯民宅,你不怕我报警吗。” 茅修憋着一肚子起床气一屁股窝进沙发,翘起二郎腿趾高气扬的抱紧胳膊,怎么看陆盐那张悠闲自得的小白脸怎么不爽。 真就是长了一张勾引人的小白脸。 “想报就报,就怕你不报警。我正愁生日宴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和警察开口。”陆盐冷睨着他。 茅修迷茫的眨眨眼:“陆小少爷你在说什么?你生日宴会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嗯……不过多少让我有点膈应。” 含糊不清的说辞让茅修心中一喜,越发好奇:“不是大事,为什么陆少爷还想报警呢?” 陆盐懒散的倚着沙发靠,夹在指间的手机晃来晃去,他不说话,嘴角挂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有时沉默的对峙更考验人心。 茅修被他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一切仿佛尽在不言中,陆盐的一言不发和笑意就像是在对他说:你做的那点破事我已经知道了。 不能自乱阵脚,说不定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唬人而已。 陆盐上下打量着他:“茅修是吧,你的那套黑钻西装挺好看的,很适合你,发型也做的不错,果然长得好看打不打扮颜值都很在线,你这颜值不去娱乐圈演戏真是可惜了。现在单眼皮帅哥也很受大众喜欢。” 啊?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他身上来了? 茅修被突如其来的夸赞搞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不是在说宴会的事儿吗? 不过彩虹屁谁不喜欢,他也毫不谦虚的扬起得意的笑,心里还是有几分戒备:“谢谢,陆少爷也不差。”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关于靳权的事,宴会的时候看你好像知道的不少。主要是宴会那天晚上我和靳权……算了,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说了一半又不说最是让人抓心挠肺,茅修一听是为了靳权来的,得意的神色转瞬僵凝。 “陆少爷,你和靳总发生了什么吗?” 陆盐自嘲的垂下眼帘,搅着衣摆看起来有些失落:“算……是吧。” 茅修顿时握紧了拳头,语气也变得冷硬起来:“你想问什么?” 陆盐蓦然抬头看向他,再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弧:“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在酒里下药找男人来侵犯我?我们以前没怎么见过面,如你所言并不熟悉 6. 06 [] 在陆盐说要报警的时候,茅修彻底慌了神,他没办法分辨陆盐话里的真假,监控到底是好是坏,没有亲自确认,心里也很没底。 若是监控没坏,警方调查的时候一定会调取录像,尽管有意避开人群下的药,谁又说得准有没有被记录下来,万一录到…… 陆家家大业大,科技产品研发起家,近年来涉及的行业也越来越多,几乎垄断了临城的整个商圈,许多企业都和他们的家族企业有合作,包括茅家。 这件事闹大了,以陆家对陆盐的宝贝程度,肯定会牵连到茅家,一旦陆家把他对陆盐做的一切公之于众,舆论就足以压垮他们家。 茅家主做食品生厂,旗下的“有力食品”囊括了奶制品、饮料酒水、速食、进口生鲜等,是各大商场超市的供应商。 嘉盛公司旗下的餐饮业并不缺供应商,对于他们而言,有力食品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对他们造不成丝毫影响。 可对茅家而言,丢了合作是小事,因他抹黑了茅家、拉低茅家的社会公信度和国民好感度以及坐牢才是大事。 茅修害怕坐牢,他才二十四岁,还有大把大把的青春年华。 茅修抓着陆盐的手指止不住发颤,暗自悔恨自己的愚蠢,竟然为了个男人去伤害无辜的人。 嫉恨散去之后的恐惧让他意识到了以前的那些行为是有多么的恶劣蠢笨。 “对不起陆盐,是我一时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是我错了。可是你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而且对象是靳权,你这么喜欢他,我也算是帮了你一把呀。” “求求你,不要报警,我不想坐牢,我也不想因为我让我爸妈几十年来的辛苦心血毁于一旦,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好吗?” 陆盐神情淡漠丝毫不为所动,茅修一颗心坠入冰窖,“噗通”跪在了地上,拉着他的手红了眼眶。 “陆盐,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补偿你的,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决无异议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 陆盐冷眼俯视着跪在地上卑微祈求的男人,眸底掀起一丝兴味:“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做?” 茅修连连点头。 “死,怎么样?” 抓着他的手指猝然用力,陆盐眉心轻蹙,抽回了手环于胸前,莫名觉得此时的自己仿佛欺凌弱小的恶霸。 准确来说,应该去掉“仿佛”,回顾在现世的种种,某种意义上来说,陆盐也确实做过几次恶霸。 “可,可以是其它的吗?”显然,茅修是个怕死者,倒也是,谁又不怕死呢? 听说牢狱生活除了枯燥乏味些也就没其它了,这样的惩罚着实无趣,陆盐摩挲着下巴,一双浅色瞳仁左右转动,像只在思考坏主意的无害小猫。 让茅修去坐牢进行改造确实便宜他了,倒不如放在身边做免费劳动力,说不定以后能有别的用处。 打定主意,陆盐弯着眉眼,笑眯眯的将茅修从地上扶起,上翘的眼尾透着几分狡黠。 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茅修有些不明所以,怔然着带泪的眸子,配上那副白里透红的俊俏脸蛋,颇显楚楚可怜。 “给你个赎罪的机会,我身边缺个跑腿……” 不等陆盐说完,看到曙光的茅修破涕为笑,生怕他反悔,激动地喊出声:“我做,我愿意!” 嗯,真是条乖狗狗。 陆盐满意的摸摸茅修的脑袋,仔细瞧会发现他看茅修的眼神和主人看狗狗的眼神无异。 . 茅修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带陆盐去了他在大学城附近开的超市,说是作为补偿,让他随便吃随便拿,以后想吃什么也是直接免费拿。 超市比商场里的还大些,一应俱全。 陆盐想起小时候的梦想,开一家大超市,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后来走上了音乐的道路。 推着购物车的茅修像极陆盐的保镖,走在前面带着他从日用品逛到零食区,喋喋不休的推荐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完了才想起问他喜欢吃什么。 耳边聒噪的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比超市的杂音还吵,陆盐开始思考留下茅修的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我有几件事还没做。”他突然出声打断茅修。 “什么事?” 陆盐撩起一撮小卷毛,朝他微微一笑:“剪头发。” 从理发店出来,茅修跟在陆盐身后直勾勾盯着那颗圆圆的后脑勺……以及头上的蓝色。 该说不说,这个颜色多少有点非主流。 但他不敢说。 不可否认的是,寸头确实是检验一个人是否帅哥的标准,或许也可以说有颜值才能如此任性。 卷发陆盐清隽乖巧,是朵温室里被保护很好的娇花,一看就是三好学生、别人家的小孩儿、父母的好大儿。 而寸头的陆盐,在原来的基础上多了飒爽,痞气外露,就像是学校强令要求不能留长头发特意剃的短寸。 如果头发颜色不是惹眼的蓝色的话。 阳光的照射下,茅修总觉着陆盐的皮肤在蓝色映衬下看起来好像更白了。 陆盐似乎对这个发色不太满意,面上显露出不悦:“之前染的粉色,比这个好看点,这个蓝色太深了,不适合我。” “没有没有,都很适合你,你皮肤白,长的好看,不管什么发色发型都适合。” 有吹彩虹屁的嫌疑,不过也是茅修的实话。 整一天,陆盐剪完头发又找了家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店在左耳打了耳洞,茅修在旁边看的肉疼,忍不住捂紧自己的耳垂。 眼前的陆盐和他认知中那个乖顺的男生偏差太大,以至于在见到他打耳洞时淡然的表情一度产生了这人不是陆盐的错觉。 想的有点出伸,连陆盐已经来到身边都没察觉。 陆盐弹了下他的脸,出乎意料的软,手感真不错。 茅修吃痛的回过神,才发现身边的男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尴尬的轻咳一声,问他耳朵痛不痛。 “没感觉,你有没有认识的刺青师?” 两人并肩而行,经过一家琴行,里面有人在敲架子鼓,放眼望去,店里有个几岁的小孩儿正拿着鼓槌在鼓面胡乱敲打。 陆盐驻足,视线于架子鼓片刻的停留。 “刺青师?你要纹身?” 眉尖轻挑,陆盐摸着微干的唇,嘴里有些痒:“嗯。”烟瘾犯了。 茅修略感意外:“你不怕痛吗?纹身痛死人了,人生建议不要碰那玩意儿,我大三的时候纹了条鱼差点痛死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清晰地记得那种滋味。” 陆盐耐心听完他的絮叨:“刺青师名字。” 三月工作室在一个比较偏的别墅,老板是茅修朋友,也是工作室里最有名气的刺青师,约单全看缘分和心情,个性十足。 开车过来近一个小时,茅修坐久了有点晕车,没出息的扒拉着窗户要吐不吐的。 陆盐随手抽出瓶薄荷含片扔给他,茅修连忙抓住救命稻草往嘴里塞了两粒。 工作室的门开着,许是听到动静出来了个系着围裙的花臂肌肉大叔,人高马大,眉间纵横着一道略深的陈旧疤痕,嘴里叼着的烟已经燃到了屁股颠。 花臂大叔见着两人,粗粝的手指夹着烟头挂起笑脸朝二人走来,这人不笑像个悍匪,笑起来莫名憨厚老实,反差极大。 双方相迎,荣厚焱拽起茅修胳膊上下左右打量,“修修,好久不见,小子越来越细皮嫩肉了。” 茅修:“……”已经习惯了,微笑.jpg。 “焱哥,我朋友想纹身,老陈醒了没?”来的路上已经联系了工作室老板陈玉学,对方接电话的时候明显在睡觉,茅修认识他这么多年,了解他性子温吞还有很严重的拖延症,怕耽搁陆盐的纹身计划,一直强调是自己非常重要的朋友要纹身,那边才懒洋洋道知道了,啪嗒挂断电话。 < 7. 07 [] 或许都没想到会在纹身工作室相遇,陆盐和司善羿面上闪过惊异,很快又各自收回目光。 司善羿不太确定的再次朝玻璃窗方向瞧了眼,很奇怪,他有严重的脸盲症,对陆盐最深刻的印象是他的那头卷发,可是方才的那一眼,对方明显诧异意外的反应让他想起了那个孩子。 脑海里的两张脸无缝重合,可以确定,楼上那个正在刺纹身的人就是陆盐。 陆盐不想和靳权相关的人扯上关系,尤其是司善羿。 靠近靳权和司善羿会变得不幸,这两个人绝对可以称之为这个小说世界里的剧毒,谁碰谁都得中毒身亡。 纹身结束,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已垂暮,绵长的一片路灯亮着光在夜里显得格外孤寂。 荣厚焱送两人下楼的时候一直叮嘱陆盐注意事项,他说的那些陆盐都知道,第一次纹身没经验,几次意外沾水导致有点感染,休养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复。 那之后陆盐就格外小心谨慎。 来时的两位客人已离开,工作室里得了空闲的几个年轻小伙儿正在厨房忙活,客厅里一边是炒菜和嬉笑打闹,一边是纹身机器运作的嗡鸣。 动静来源客厅左侧房间。 不出意外,陈玉学在给司善羿纹身。 莫名的,陆盐有些好奇靳权心心念念多年的白月光会在哪个部位纹什么图案。 好奇不过稍纵即逝。 比起他,茅修似乎更好奇陈玉学的这位客户,要知道陈玉学脾气古怪,对客人尤其挑剔,以至于在外的名声并不太好。 “焱哥,我想去看看玉学的客户。” 荣厚焱有点为难,陈玉学不喜欢工作的时候旁人打扰,客户的亲戚朋友除外,这个茅修是知晓的。 垂眸触及茅修央求的目光,终是软了心肠,“只能看一眼。” 三人来到门前,荣厚焱轻轻拧动把手将门推开一条缝,茅修扑火飞蛾似的凑上前扒拉着门框往里瞅。 屋内床上趴着个半裸男,乌黑青丝垂落至床的边缘,肩宽腰细构出完美的倒三角,但因为趴着的缘故,看不见腹肌,倒是臀部格外圆润挺翘。 他的背部光滑细腻,靠近肩胛骨的位置纹着一只帅气二哈,浅蓝色眼瞳栩栩如生。 仔细点能发现二哈并非刚纹上去的,倒像是纹了很久来补色。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荣厚焱只一眼便看出来了,茅修的注意力压根没落那处。 门很快被关上。 好奇得到满足,陆盐倒是有些意外,司善羿整个给人感觉就是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且纯洁无瑕的高岭之花,纹身这种事应该和他沾不上边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刻板印象,真是落俗。 纹身是个人的自由,想纹就纹了,就像他自己。 每个人纹身的理由都不同,喜欢、好看、潮流、跟风、纪念…… 陆盐属于最后一个,纪念,于他而言,这个纹身的意义非凡,因为是吃货陪伴他度过了最煎熬的那段日子。 不过还以为司善羿会纹莲花什么的,毕竟那个更符合他的气质,结果是只哈士奇。 嗯……陆盐想,或许那是他的宠物?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夜渐渐深了,荣厚焱留两人吃饭,茅修好不容易来一趟,待了一下午早饿的前胸贴后背,欣然同意。 陆盐也饿了,反正回去也过了吃饭时间,饭嘛,不蹭白不蹭。 刚在餐桌旁坐下,背包传来震动。 来电:陆庭坚。 陆盐懒得避开,闻着饭菜香肚子终于开始发出抗议:“喂?哥,什么事?” “这么晚了,你在哪儿?” 接过茅修递的碗筷,陆盐懒怠回道:“朋友家里。” 电话那端陷入短暂的沉默,方又问:“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接你。” “吃了饭就回来,我开的车,不用这么麻烦。” 陆盐听到陆庭坚的呼吸微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陆盐,你是不是又回靳权那里了?”压抑着怒气的厉声质问。 咬着的筷子不小心戳到舌尖,陆盐回想起原主的剧情中陆庭坚知道他有交往对象,但一直不知道那个人是靳权。 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知道了原主和靳权的关系?这尼玛怎么一直在偏离系统提供的剧情? 还有这个陆庭坚对原主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他一个二十二岁的男人,又不是两岁,就算是担心发个微信不就行了。 自由被限制的感觉让陆盐很反感,胃里涌起一番恶心。 “哥,你知道了啊,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已经分了,你不用担心。我真在朋友家,你要不相信我让他和你说几句?” 电话塞进茅修手里,他茫茫然的捧着手机,像是什么烫手山芋。 “我哥,你说几句就成。” “啊你好,我是陆盐的朋友,你可能认识我。我是矛修,我们在我朋友家,你不用担心,我们正准备吃饭。” 陆庭坚嗓音低沉,很有礼貌:“你好,我是陆盐哥哥陆庭坚,抱歉麻烦你了。” 矛修小心翼翼观察着陆盐的脸色,把手机送回他手里。 通话在三言两语中结束,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 以为又是陆庭坚,陆盐不悦,拿起一看,是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归属地临城。 妈妈说过,陌生电话不要乱接。 陆盐掐断了来电,没过一会儿,铃声再度响起,他毫不犹豫的点了拒接。 铃声却似和他杠上一般,不间断地一声接一声。 “可能是你亲戚朋友什么的,接一下吧。”不放弃的打了这么多次,荣厚焱感觉可能是陆盐认识的人。 正要将号码拉进黑名单,闻言,陆盐勉为其难的滑动接听。 耳熟的声音夹枪带炮轰炸着陆盐的耳膜。 “陆盐,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以为拉黑删除了我就能让我来找你,你赢了,这样你满意了吗?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天上午,来锦绣园拿走你的所有东西。” 是靳权,听起来很生气,陆盐气定神闲的夹了片滴着红油的麻辣肉片,在茅修接来的水里涮了涮,放入嘴里细细咀嚼。 味道有点淡。 “靳权,给你一个忠诚的建议,去神经科挂个号,臆想症发展到后期会让你精神错乱。乖乖治病,如果再来骚扰我,你应该不太想被立案监视调查吧。” 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陆盐一点儿也不客气礼貌的挂断通话,心无旁骛的填饱肚子,没有理会对面那道惊疑不定的视线。 褪色的纹身再度恢复多年前初时新鲜出炉的模样,司善羿扣上最后一颗纽扣,风衣外套搭在臂弯里并不准备穿上。 “谢谢。” 陈玉学微笑:“不客气。” 已经九点多,陈玉学留司善羿吃完饭再走,司善羿沉思片刻,最终婉拒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餐桌边围了一圈干饭人。 没看见荣厚焱的客户,陈玉学反手关好房间门:“茅修,你朋友呢?没吃了饭再走?” “他吃过了,刚出去,说是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茅修张望着门外,已经看不见陆盐的身影。 陈玉学秀气的眉宇拢在一处:“不舒 8. 08 [] 陆盐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入目一片纯白的天花板,空气中混杂的消毒水和药味让他意识到这里不是陆家而是医院。 记忆回笼,他想起了昨晚的事发经过,脑海里浮现出陌生又眼熟的面庞,心情变得有些微妙。 不出意外,司善羿送他来的医院。 这个无关紧要,反正也不会再见面,重点是一天两次,嗯…姑且称为发热期吧,伴随身体发热难耐,每次还会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到底怎么回事? 难不成原主是什么水果精转世? 太多想不通的事搞得陆盐心情郁闷不爽,嘴里又开始发痒。 回家的途中经过便利店,陆盐买了包常吸的薄荷味香烟。 烟瘾是高考完那一年染上的,压力太大,吸烟成了他发泄排压的途径之一。 陆庭坚不在家,出来迎接的陈姨说他接到了一起刑事案,早上饭都没来得及吃匆匆忙忙回了律师事务所。 “庭坚担忧了一晚上,也不上楼睡觉,一直在客厅等你,打电话没接消息没回,出去找了大半夜,差点急得要去报警。你这孩子到底上哪儿去了,好歹打电话或是发消息吱个声,可给我们急惨了。” 陆盐摸出包里的手机,果然,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几十条微信消息,还有几条短信。 事发突然,他早就被折磨的没了意识,哪儿还晓得电话短信。不过陆庭坚还真是疼爱他这弟弟,也不知道这份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更多的私人感情。 “昨天在朋友那儿,陆……哥的电话我接了,也和他说过在朋友家,吃了饭回来,中途身体有点不舒服在朋友家休息的时候睡着了……” 后面不用说,陈姨也知晓了大概。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陈姨闻言紧张的拉着他胳膊,不小心碰到纹身,陆盐瞬间僵住,瞳孔放大。 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臂:“胃疼,已经好了。我给我哥打个电话,免得他还担心。” . 得知陆盐没事,陆庭坚松了口气,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陆盐没放心上,重新找了家医院准备再做个检查,这具身体太奇怪,必须得搞清楚原因,因为很可能还会出现发热期。 预约的检查时间是两天后的早上,因着纹身他暂时不太想去做其他的事。 两天后,陆盐开了近四十分钟的车来到市人民医院,检查的结果仍旧没什么问题。 陆盐失望的提着袋子,不,不可能没有问题,他倚着安全出口敞开的门框,门后有几个分类的大垃圾桶。 他半个身子掩在没开灯的楼道里,衔在指间的烟猩红闪烁,已经燃到了屁股颠。 长廊拐角处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一轻一重的脚步渐近。 摊在手中的薄薄纸张上各项指标都无异常,陆盐狠吸完最后一口,徒手掐灭烟头包裹进纸里才扔进门后的垃圾桶。 心情烦躁,什么破净化,穿来后就没遇到一件好事。 正欲把剩下的薄纸放回袋里,从旁经过的人不小心撞到他肩膀,正好擦过纹身的位置,陆盐吃痛,手上力道一松,几张纸掉落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撞到他的是个挺着孕肚的女人,肚子看上去有四五个月份。 女人身边的男人比她高一个脑袋不止。 陆盐满心的不悦在触及对方衣服下鼓起的肚子时,硬生生给憋了下去。 “没事。”他还没小气到同怀孕女人计较。 不等他去捡地上的纸张,男人已经帮他捡了起来,陆盐接过,道谢的话却卡在了嘴边。 显然,对方也认出了他。 “陆盐?”靳权迟疑不定的打量着眼前的蓝色寸头男人,越看越觉得很像一个人。 那个分手的时候哭哭啼啼抱着他委屈乞求、却又在分了之后迅速拉黑所有联系方式、擅自挂断他电话的陆盐。 可眼前满身野性痞气的男人又让靳权不太确定是他,陆盐向来温顺,他喜素,不会去搞这种花里胡哨的发型。 “靳总,真是有缘。”陆盐在孕妇和靳权之间来回扫描。 他悟了,会心一笑:“我说呢,原来是这样,司善羿知道吗?” “哦,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让他知道。” 装好检查报告,陆盐笑容灿烂的扫过女人的孕肚,抬眸对上了她不解好奇的目光。 陆盐在心底轻嗤了声,渣男,不愧是毫无道德底线的奇行种,永远只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阿权,这位是?”女人听不明白两人的对话,稀里糊涂没头没尾的。 确实是陆盐,外形变了,但嗓音变不了。 在靳权的记忆里,陆盐是个低眉顺目又听话的好孩子,穿着总是简洁干净,稍显稚嫩的脸和司善羿高中时候有几分相似。 不得不承认,时隔多年再次相见,当陆盐顶着那张熟悉的脸出现,靳权平静的心起了涟漪。 不是为陆盐所动,而是为内心深处的另一个男人。 他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把陆盐培养的越来越像司善羿,陆盐也成了让他非常满意的替代品。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靳权发现陆盐有哪里变了,面对自己时,他的眼底充满了小心翼翼,脸上灿烂的笑容开始变得勉强,发消息打电话似乎成了他的例行公事。 交往了一年,靳权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和无趣,正在这时,正品回来了,替代品的时代,终于迎来结束。 靳权面无表情把陆盐上下打量了遍:“陆盐,陆叔叔的二儿子。” 强势入侵的直白视线搞得陆盐极其不爽,他没有理会靳权,朝女人笑的意味深长:“虽然我们和靳家是世交关系,不过我和靳总不熟,希望没有引起你的误会。” 从始至终除了那句“靳总”,再没给过靳权眼神。 陆盐不屑和傻哔多作纠缠,以免身上沾染了晦气。 他转身走的潇洒,以至于靳权多余的担忧并未出现,陆盐没有像以前哭哭啼啼的纠缠亦或使用苦肉计祈求复合。 很奇怪,这才分手几天,陆盐竟然变得这般反常? 蓦得,靳权突然想起两天前的下午收到的消息,彭幽说在纹身工作室遇到了陆盐,和一个小帅哥。 但他对这个并无兴趣,没有回信,对方也就识趣地没再多提。 陆盐和别的男人去了纹身的地方? 交往的一年里,靳权掌握着陆盐所有的信息和动向,清楚知道他身边只有个歌手朋友,除此以外接触最多的是陆庭坚,不过那个人是他哥哥。 彭幽说的小帅哥,可能是两人中的其中之一,也不排除其他人。 但那已经和他没什么关系。 “阿权,我们看起来很像情侣?”靳冉哭笑不得,从陆盐的最后一句话意识到他俩被误会了。 “走吧,姨夫又发消息让我赶紧送你过去。” . 检查也没查出个什么,陆盐躺在沙发里兴致缺缺的打开度娘搜索框。 ——突然出现发.情一样的症状怎么回事? ——为什么身体会有果香味,味道还会变浓? 搜索结果五花八门,牛头不对马嘴,什么都有。 在奇奇怪怪的相关答案里,有一条引起了陆盐的注意。 点进去是个匿名贴,发布时间是两年前的三月。 【惊!人类真的会和小动物一样出现发.情.期吗?】 帖子被顶了一千多楼,引起陆盐注意的回答在第三楼。 三楼的ID很长,不愿透露姓名的刺青爱好者。 【有,我朋友,男的,由于荷 9. 09 《炮灰替身成了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 作为陆家唯一的无业游民,陆盐每天的日子悠闲自在,没人会说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相反的,陆氏夫妇偶尔还会打电话发消息问他钱够不够用。 穿书前的陆盐也是豪门世家出身,最不缺的就是钱,即便后来和家里断绝关系也没过过穷困潦倒的生活,靠着从小攒到大的资产买完一百多平的公寓也还还有很多余裕。 他是物欲极低的人,最大的开销是做音乐,很多人羡慕他是人生赢家,这个没法否认,出生的起点已经是大部分人的终点,可没几个人知道出生优渥家庭的陆盐过的并不快乐。 有钱又怎么样,自由被限制、兴趣爱好被剥夺、被强硬塞一堆不喜欢的事情,这种强制性的人生的幸福和乐趣在哪儿?陆盐不知道。 架子鼓被毁掉的那天,陆盐哭了很久,第一次认真的思考了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度过了一段漫长的迷茫和抗争期,他悟了。 他开始喜欢赛车、学着抽烟、偷偷打了耳洞、用攒的钱买了第二台架子鼓、第一次创作、站在酒吧不大的舞台上第一次和小伙伴们组的临时乐队挥洒着热汗进行了演出,很疯狂,却也第一次体验到了自由和热爱带来的快乐。 . 穿书已经有段时间,陆盐不喜欢浑水摸鱼无聊度日的生活,漫无目的的消耗着生命并无意义。 为此,他买了台架子鼓。 家里的地下楼层有个空房间,放鼓正合适,后来陆盐又陆陆续续购置了电吉他电钢琴。 陆庭坚工作繁忙,几个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陆盐倒也乐的自在。 闲置的房间被他改造成了工作室,有了鼓后,他几乎每天都泡在屋里,敲累了就蜷在小沙发里睡到自然醒,醒了吃吃了写曲,有时也会和茅修去L$S喝喝酒听听歌找找灵感,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大都是在工作室度过的。 地板上随处分布着陆盐创作的曲谱,十来平的小房间放满了陆盐最近带进来的东西,原本空旷的空间顿时变得拥挤。 夏日的夜晚还余留着白昼的炎热,安置在沙发头的黑色落地电扇来回摆着脑袋糊刺啦刺嗡嗡作响,半截空调被散在地面,沙发里熟睡的人翻了个身,露出小截冷白细瘦的腰身和脚踝。 暖黄灯光让这间凌乱的屋子多了几分生活气息和暖意。 深夜十一点多,黑色轿车驶入别墅车库,一身银灰色西装的陆庭坚推开驾驶座车门。 陆庭坚穿过花园时习惯性抬头看向二楼朝南的房间,没有亮灯,人可能已经睡了,也可能不在家或是在玩手机。 还在厨房忙活做小吃的李姨听到外头的动静,匆匆忙忙洗干净手跑了出来,见是陆庭坚,李姨笑了开来,紧忙迎上前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陆庭坚摆摆手,到家第一件事问陆盐在不在家。 “小盐在呢,前段时间突然买了些乐器,还亲自把地下室的空房间腾了出来,这段时间天天都在里边待着敲鼓弹琴,弹的还挺好听,小时候他就爱弹钢琴,就是好多年不弹了,突然又开始弹,我还挺惊讶的。” 陆庭坚没再多问,瞥见厨房的灯还开着,这个点了还没休息,多半还在给陆盐做吃的。 “李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烤了点小饼干和奶油蛋糕,怕小盐半夜饿醒,就给他准备些吃的,这孩子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也不知道最近怎么的,吃什么都没胃口还一直说反胃想吐,家庭医生过来看了说是作息不规律导致的。” 李姨在陆家工作了十来年,早已把陆盐当做自己孩子对待,属实操碎了心。 “庭坚,小盐就听你的话,明儿你劝劝他让他调整作息好好休息,一定要少熬夜。哦对了,那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把头发给剪了,还染了个蓝色,回来给我吓的,寻思这孩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剪了头发还染了颜色……陆庭坚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心思沉沉,难道是因为和那个男人的分手受到了刺激? “辛苦了李姨,做好了您早些休息,我去看看三月。” 买乐器剪发染发睡地下室,胃口也不好…陆庭坚踏上通往地下楼层的阶梯,手指拨动红绳上的转运珠。 忙着工作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陆盐又联系了那个男人?还是说遇到了别的事? 房间门没有上锁,拧把手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子里的人早已睡熟,寂静凌乱的空间充斥着电风扇的响动,陆庭坚蹑手蹑脚进屋关上门环视了一圈屋里的摆设,除了乐器就是沙发和桌子电脑笔。 陆庭坚拾起踩到的纸张借着微弱灯光看清上面全是音符,除了五线谱,余下的一个都不认识。 陆盐什么时候对音乐感兴趣的,从没听他提起过,也不知道他会写谱子作曲。 陆庭坚放轻脚步小心翼翼靠近沙发,心跳声随着距离的拉近在耳际打鼓似的越发清晰, 尽管做好了会看到蓝色脑袋的心理准备,还是在蓝色小卤蛋映入眼帘时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陆庭坚盯着那颗已经变成幽蓝小卤蛋的脑袋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化至彻底接受。 发型再怎么改变,人还是那个人。 陆盐睡的很熟,蜷缩的姿势像极缺乏安全感流浪在外的小博美。他睡觉习惯性会微张开嘴,不注意还以为嘟着嘴,他的睫毛浓密纤长,眼睛闭合时在眼底投向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陆庭坚在沙发边蹲下,眼底的疯狂争相涌出,从额头一路往下流连至后脖颈。 他的脖子太细了,脆弱的不堪一击,仿佛一碰就断。 捡起落垂落在地上的空调被正欲给陆盐盖上,眼尾余光触及露在空气中的劲瘦腰身和脚踝,目光猛然顿住,微微眯起的眼里多了几分炙热,喉间情难自禁的来回滑动,原本没什么起伏的呼吸此时逐渐沉重紊乱。 拽着被子的手青筋暴起,陆庭坚舔了下微微干涩的唇瓣,轻轻给他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努力压制□□内的邪火静坐了两分钟,这时陆盐又翻了个身面向沙发里侧。 空调被随着他的动作再次掉到地上,陆庭坚听见动静试探性睁开眼,早已经受不住刺激的身体在看到陆盐睡姿时彻底失控。 此时的陆盐脊背半拱,身体微侧,宽松短袖卷在腰腹上,四角平裤包裹下的臀部挺翘圆润,腿长匀称又笔直,无意识的睡姿无形间对男人构成了致命诱惑。 陆庭坚咬紧牙关挪动身体缓慢凑近,又在即将触碰到陆盐时闭紧双眸死死掐住大腿停下。 在心里暗骂了几句,陆庭坚的呼吸已经变得灼热,给陆盐盖上被子几乎是落荒而逃离开了地下室,回到自己的房间才终于感觉活了过来。 陆庭坚脱掉了西服外套扔在床上,右手解着衬衫衣扣大步迈入浴室。 稀里哗啦的水声伴随着低沉闷哼,四十多分钟后归于平静。 陆盐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最近吃东西老没胃口,偶尔想吃酸的时不时又想吃麻辣,点好外卖送达后又突入之间失去了食欲。 凌晨一点多,陆盐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摸进卫生间解决完出来,胃里突然一阵狂翻浪涌,他又转身回去扒拉着洗手池干呕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 镜子里的男人眼尾覆着一层浅粉,唇色却苍白无比,看起来柔弱又楚楚可怜。 陆盐洗了把脸,忍着不适去厨房接了杯温水。 昨天一整天吃了两个酸菜馅包子,他早就饿的脚趴手软,特别是又干呕了一次,现在肚子里空空荡荡都能听见刚喝下 10. 10 《炮灰替身成了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 陆盐被陆庭坚的反问问的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以前没说这些是怕你多想,虽然你是我哥哥,但我怕你介意。其实我个人是不太喜欢和别人共用生活用品的,特别是杯子这种常用的日用品。” “抱歉啊,我很理解你,但也希望你能理解理解我。” 陆庭坚握紧了杯身,垂眸看向地面:“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一直以来让你不自在却不自知,以后这些东西我会小心注意的。” 那就好,毕竟是私人用品,还是分开的好。 陆盐并不觉得这样说有多过分,杯子常经口腔容易沾染唾沫,俗话说的好病从口入,若是混淆着用万一带入细菌怎么办。 他这是为了健康着想,就算可能会因此伤到陆庭坚还是得明确说出来。 陆盐毫无心理负担的回了地下室继续睡觉。 本就因为失眠睡不着的陆庭坚因为陆盐的那些话,更是辗转难眠。 靠着琉璃台,陆庭坚恍惚想起四年前的那个夏天,那时候他十八岁,陆盐也是十八岁,正好是两人十八岁生日的当天,亲生父母带他回陆家认祖归宗。 奢侈华丽的生日宴上,陆庭坚穿着父亲母亲精心挑选的纯黑燕尾服,站在两人身边隔着人群第一次见到了陆盐。 他穿着一身雪白燕尾服笔挺的立于台上,头发梳至脑后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面庞白净清秀,笑时阳光不笑时清冷,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尚未长开的五官已经隐约可见未来的帅气模样。 陆庭坚从不相信天使的存在,直到陆盐的出现。 听说他们两个出生只差了几分钟,陆盐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弟弟,陆家对外宣称他是陆盐的双胞胎哥哥。 实际上除了陆盐,陆家人都知道哪是什么双胞胎,从始至终就是一场错抱乌龙导致的人生置换,陆盐不过是个假少爷罢了。 早在亲生父母找到陆庭坚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所有。 是陆家太过宠爱陆盐,不愿让他知道残酷的真相,更不想他回到亲生父母那边吃苦受累才对外解释两个孩子是双胞胎。 陆盐一直以为陆庭坚是他的亲哥哥,特别黏他,问了他很多以前的生活。 那些回忆并不美好,陆庭坚不愿提起,可陆盐并不知情,他没法去责怪陆盐的好奇和冒犯。 陆庭坚的养父母嗜赌成性,输了钱心情不好时常拿他当出气筒,陆庭坚在那个家里吃过很多皮肉之苦,追溯过去,竟然找不出与美好沾边的生活片段。 几乎是独自成长的十八年里,他经历了太多太,所以会比同龄人早熟懂事,也比任何人都努力,没回陆家前他拼命学习,唯一的念头只有快点、再快一点脱离地狱般的牢笼。 家里的钱都被养父母拿去赌博,经常因为交不上学费课本费被班主任单独谈话,被同学冷嘲热讽,好在班主任心善会,大多书本费都是他垫付的,那时起,陆庭坚一有时间就会找零工挣钱。 尽管被富豪父母找回,从地狱深渊一跃进了人间天堂,陆庭坚仍然刻苦又努力的奋斗者。 他和陆盐同龄,却高他两个年级。 陆庭坚本就聪明,加之自律性高学习悟性好又格外刻苦,十八那年就已大三,那个时候陆盐刚好大一。 陆盐喜欢他黏他,一部分是陆庭坚这人可靠沉稳独立又很有自己的主见想法,不管什么事情交代给他都能做到极致,另一部分是长的好看,很有亲切感。 陆家基因很好,尤其是陆庭坚爸妈,年轻时候盘条亮顺,陆庭坚的五官是两人的结合体,专挑最优秀的长。 他刚回到陆家那会儿,常年日晒雨淋皮肤比现在黝黑的多,偏向于古铜色,但并不影响五官的优越,慢慢养到现在的小麦色,五官也更加明显出挑。 这四年里,陆盐特别依赖陆庭坚,他们俩不是亲兄弟却胜似兄弟。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感情也渐渐的变了味。 陆盐越来越黏他,研究生毕业以后,陆庭坚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毅然决然选择了搬出去住。 以为这样能稍微拉开彼此的距离,然而搬出去没多久,在某天清晨,陆盐兴冲冲的打电话给他说有了喜欢的人,再后来,他如愿以偿和喜欢的人顺利交往恋爱。 陆盐每次都告诉他,那个男人对他很好,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可每次陆庭坚都会从别人口中听到和陆盐不同的说辞,想找陆盐聊聊又因为工作没脱不了身,即便得了空闲,可当站到他面前,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直到前段时间,他才知道,原来陆盐过的并不开心,他深深喜欢的男人喜欢着别人,那人待陆盐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好。 如果一开始就及时止损,结果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如果他勇敢一点,抛开一切世俗杂念束缚迈出那一步,也许就可以以另一层身份站在他的身边了吧。 陆庭坚无数次的后悔无数次的尝试又无数次的清醒。 可对于他和陆盐,现在的关系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 陆盐呕吐反胃的症状在月初达到了巅峰。 这天下午外面下着蒙蒙细雨,他无力又难受的躺在沙发里,早上到中午滴水未进,之前吃点东西就吐,现在连看到食物就开始难受反胃。 前两天还能喝下点水,今天已经连喝水都吐的厉害,再这样下去,五脏六腑都快被吐出来了。 之前反胃呕吐没多会儿就好,今天实在是撑不住了,陆盐终于愿意去医院做检查。 他上网查过了,这种反胃侵犯呕吐干呕的情况一般是女性怀孕的症状,但他是个男的,那就可以直接排除怀孕。 剩下的也就是一堆癌症绝症之类。 都说网上查的病因不可信,因为搜出来的结果要多严重有多严重,可能没病都会被吓出身病,之前陆盐还不信,真亲自查过一次后发现果然如此。 到底是生病还是怎么着,得去医院做了检查拿到结果才知道。 如果,如果万一真是癌症……陆盐突然有些期待原主这具身体失去生命体征后,是不就能提前回到现世。 一通检查结束,拿到结果的那一刻,陆盐只觉得头上天雷滚滚电闪雷鸣。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确认了又确认,白纸黑字仍旧是不变的结果。 医生对此略感惊讶却也见怪不怪,一直在安抚陆盐的情绪,怕他情绪波动太大影响到身体。 “不可能,我是男的怎么可能会怀孕,一定是你哪里搞错了。” “这已经是第三份检查结果了,陆先生若觉得是仪器问题,可以去其它三甲医院或是妇幼保健院再做个检查。”医生实属无奈。 陆盐最后看了眼报告书,面无表情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即便不愿相信,事实已经摆在面前,这么多人的检查都是正常的,那就不可能是仪器问题。 医生推推眼镜,和蔼可亲的招呼陆盐先坐下说话:“男性怀孕生子在当今社会早已不足为奇,你不用感到惊讶。做B超的时候看过了,你的身体里没有两套生.殖器.官,但你的身体结构较正常男性确实有点小区别,至于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个我们也无从得知,可能是受到了内部或者外部的影响,或许是生物多样性也说不定。” “什么区别?” 医生把多的那份B超图推 11. 11 《炮灰替身成了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 剧情被修改,何时能拿到新剧情是个未知数,按照系统的官方说辞,净化公司的服务器没有修正前,修改后的剧情也就不可能会出。 没有剧情的加持,任务难度随之上升,不过于陆盐而言,他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倒也算不上太难。 找到孩子的生父,生下孩子给对方……做下这个决定,陆盐并不后悔和愧疚,孩子有所依有所养,已经够了,况且这里本就是虚拟的小说世界。 现世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也是他的归宿,那里有他的朋友、事业以及家人,他不可能为了肚子里的小生命把自己困在这个地方一辈子。 人是自私的,懂得趋利避害,陆盐也不例外。 . 怀孕三个月后肚子会逐渐鼓起来,陆盐翻看着日历表,幸运的是下半年秋冬寒冷,衣服穿的厚显臃肿,不用太担心会暴露。 不过陆家是不能再继续住下去,时间一长,肚子大了稍不注意就会被陈姨他们发现。 尽管陆盐已经在心底说服了自己接受事实,但男人怀孕这种事多少还是让他觉得有些羞耻和反感。 再者一旦被陆家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也无法预测。 查出怀孕的第二天,陆氏夫妇回来了,到家时已经是下午,彼时陆盐正在小屋里计划搬家的事。 正好两人回来,晚上吃饭的时候,陆盐和父母说了想法。 “搬出去住?不行,我不赞同。”陆盐的母亲陈窍一听他又想出去住,立时放下了筷子。 “你想独立我们觉得没问题,可你能确保可以照顾好自己么。我和你爸工作忙,没法兼顾你俩,好在家里有陈姨,你出去住找家政找保姆未必能有陈姨上心。三月啊,你这孩子怎么老想着出去住?是家里住着不自在不舒服吗?” 不是不舒服,是我怀孕了。 这话陆盐自是不能说的,他夹了块锅包肉给陈窍,又把挑好刺的鱼肉放陆庭严碗里,颇有讨好之意。 “家里很好,但我已经二十二了,具备独立自主的能力,也有做决定和选择的权利。出去住是因为我有想做的事,准备开音乐工作室。” 他倒没有骗两人,搬家是真,开音乐工作室也是真。 在现世他学了四年音乐,毕业后组了个乐队,是队里的鼓手担当,同时也是词曲创作者,乐队的原创歌曲大部分是他的个人创作。 音乐,是他无法言弃的坚持,说信仰或许夸张了些,但确实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陆盐说的一本正经,陈窍和陆庭严面面相觑,对小儿子的想法略感意外。 谈判最终以陆盐胜利收尾。 原主的父母给他买了几处房产,都是临城最好的地段,大都装修完毕可直接拎包入住。 陆盐选了临城南面的小区,大平层,江景房,直眺长江桥的夜景。 得知陆盐又要搬出去,还在准备开庭资料的陆庭坚以为他要回靳权那儿,神色沉郁,犹豫良久还是拨通了陆盐电话。 等了许久,终于接通,听筒里传来惺忪沙哑的低声嘟囔,陆庭坚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冲动。 现下已经十二点多近一点。 书桌上分类摆满了文件,电脑旁边腾出的小片位置放着一个相框,陆庭坚克制着浓重的鼻息,唇线绷的笔直,深邃而柔和的目光落在照片里面含笑容的少年身上,指腹碾着转运珠轻轻摩挲。 “三月,睡了?” 美梦被打断,陆盐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泪意,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嗯,什么事儿?” “没……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爸妈到家了?” 既然知道这么晚了就别打啊,陆盐不耐烦地含糊哼了声算是回应。 拨动转运珠的手指微顿,陆庭坚下意识屏住呼吸:“你要搬出去?” “嗯,我好困,哥你有事儿明天再说好吗,我想睡觉。” 这个时候他应该顺了陆盐的意回答“好,你睡吧”,可一想到靳权,不安躁动,压在心头挥之不去,闷得难受。 “三月,你要回靳权那里?” 如果他说是,陆庭坚握紧了拳,片刻又缓缓松开。 如果是……他能做什么?可以做什么?阻止陆盐不去,将他关在屋里? 不能,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张张嘴劝说。 陆盐大多时候是乖巧听话的,可其实他骨子里是个倔强的人。 屏气凝神的等待着回答,过了两分钟,电话里响起均匀的呼吸。 陆盐睡着了。 莫名松了口气,陆庭坚无奈地放下手机,舍不得挂断通话。 正在这时,电话里突然传来陆盐的骂骂咧咧:“靳权?那个渣男?可别恶心我了。谁特么爱去他那儿谁去,我和他没任何关系。” 陆庭坚怔然,片刻回过神,沉郁的面色终得拨开云雾见日出,说话语气比方才多了愉悦。 “我错了,你不喜欢我不会再提。三月睡吧,晚安。” 通话结束,陆庭坚拿过相框,指尖轻抚少年的面容,这段时间以来积郁的烦躁不安转瞬消散。 乖三月. . 搬家那天是个难得的阴天。 陈窍事先找人把新房从里到外做了个大扫除,因着上次陆盐在外独居发高烧险些丢了命,这回夫妻俩把所有一切给陆盐打点好了才放下心亲自送他去新小区。 陆盐和这对“新父母”没什么感情,相处起来虽无压力,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好在两人没待多久就回了公司。 等待搬家的这两天里,他也在找工作室的落地点。 写歌作曲录音等需要相对安静的环境,陆盐看了很多写字楼、商铺,可没一个称心如意。 环境不错的,空间小了,而空间大的,周围又太吵。 现世里,他的工作室是在一处老院子。 院子够大又幽静,院内种着花花草草,得了空闲偶尔几个朋友可以一起烧烤火锅亦或看露天电影。 相对商业气息比较浓厚的热闹繁华地带,陆盐更喜欢生活气息更重的地方。 浏览了几十家商铺和写字楼,都不合心意,陆盐揉了揉眼睛,脱掉鞋子整个人缩进吊椅里。 家政阿姨站在露台入口叫他吃饭,陆盐回了声好,身体却没动。 放在腿上的手机蓦得震动起来,是茅修打来的电话。 滑动接听。 “陆盐,我在你小区门口,保安叔叔说我不是业主和租户,不让进。” 糙!忘了茅修说要过来庆祝他搬家…… 接 12. 12 《炮灰替身成了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 考虑到孕后期肚子会越来越大,工作室的选址有一定的局限性,首先不能离家太远,这也是陆盐一直没能找到合心意的地方。 茅修帮他联系了他爷爷的那个牌友,简单说明意图约定了下午两点半老院见面。 步行十几分钟左右有处韵味古老的小巷,里面的院子大都用以出租,茅修告诉陆盐院子原主人,也就是他爷爷的牌友早在十年前搬去了别地儿,这里一直用意出租。 陆盐没想到院子离家这么近,就在小区后门不远处,隔着几条老街道。 小院的上一个租户是对年轻夫妻,在这里开了个网红小花店,装修复古雅致,常有人来买花拍照,老板挣了波快钱飘了,花束价格水涨船高。 奈何这是个大流量时代,被赋予了“网红”标签,终归有一天会因为不当的运营操作随流量的减少逐渐淡出大众视野。 房东是对老夫妻,笑眯眯的十分和蔼可亲,逢面和茅修叙了叙旧,转眼又夸陆盐长得好看有个性,聊着又提起了他们的孙子,说是高中毕业去了国外读书,最近才回国,比陆盐大几岁。 茅修听爷爷提起过,据说他们孙子不仅人长得帅成绩也很好。 几人见面没多久就谈妥了,陆盐签的一年合同,他能给的时间只有一年。 合同签下名字按上指纹的当天即生效,陆盐想尽快把院子打扫装修出来,最多一年他就要回现世,装修最是费时间,能快则快。 身边有个免费劳动力,陆盐不用太费心,他让茅修联系装修公司,最快明天动工,最迟后天。 虽然不知道陆盐为什么这么着急开工作室,茅修还是听话的帮他做了。他人脉广,认识的人形形色色,身边就有开装修公司的高中同学。 和对方联系过后,茅修把公司老板的微信推送给陆盐。 “谢了,晚上请你吃饭。”免费工具人真好用,陆盐心情难得不错。 “好啊,你想吃什么?”话音刚落,茅修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陆盐,无奈地走到旁边去接电话,不一会皱紧了眉头回来和陆盐说超市里有两个学生打起来了,他得赶过去处理。 打架?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啊,“那这顿饭留着下次请你。” “好,回头联系。”说完,茅修火急火燎的离开了院子。 茅修走后,陆盐在院里转了一圈,大概三四十平的院坝光秃秃的,空空荡荡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正当他思考要不要养点花草蔬菜的时候,老式的木门被敲了几下。 以为是茅修折了回来,陆盐拿过桌上的手机去开门 门开,陆盐抬眸,迎上一双平静无波的漂亮眼睛,男人微垂着脑袋看着他,眼底闪过诧异,很快恢复平静。 不是茅修,抓着门框的手不觉用力,带起手背上的青筋。 是司善羿。 看着他古井无波的神色,陆盐想起了发热期那晚。 他私以为和司善羿除了靳权这个连接点外并无其它交集,往后也不会再碰见,所以也没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可现实好像并不如他所想。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真的,他很不喜欢这个长发男人,面相阴柔美艳一点儿也不男人,乍一眼叫人雌雄难辨。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有 13. 13 《炮灰替身成了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 快到时,男人缓了步调,调整呼吸至司善羿身边停下,转首看见陆盐,眼里的温柔笑意如冰水扑灭的火星子,青烟一飞,柔和余烬。 靳权的突然出现勾起了陆盐脑海里属于原主的不美好回忆。 雨夜高烧,熟烂于心的号码拨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接通,迎来的却是不耐烦、冰冷无情的斥责和难听谩骂。 [有事快说,我很忙] [发烧而已,你一个成年男人矫情什么] [生病了去医院,我不是医生] [不要闹,分手。] [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愿意接受交往不过是看你可怜,那不是喜欢,是同情。] [你越来越黏人,不知分寸,很烦。] [我会给你补偿,但如果你单方面公布了我们过去的关系,你知道我的脾性。] 心脏骤然紧缩,绵麻刺疼在心间蔓延开来,压抑的陆盐急促的喘着气,紧抿的唇瓣顷刻间变得苍白。 “你没事吧?”司善羿察觉他的脸色不太好,轻拍了拍他的肩。 陆盐阴翳的咬紧牙毫不留情的拍掉胳膊上的手,狠狠摁了下不太舒服的胸腔,这股难受的滋味就像是肌肉记忆般的存在,即便他对靳权无爱无情,当那些回忆奔涌而出时,还是控制不住内心深处的痛苦和酸楚。 记忆鲜活的仿佛才发生过,陆盐眉头紧蹙,喵了个腿的,靳权真不是人,渣狗玩意儿。 “你干什么!”他的举动惹恼了靳权,人高马大的男人上前挡在司善羿跟前,做出保护的姿态,毫不客气的推开陆盐,面容间的怒气和质问几乎烧灼开来。 靳权出手快,没有控制力道,陆盐在男人中属于偏瘦型,尽管他的力气不算小,也经不住这么用力一推。 陆盐身形不稳的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脚跟磕到一片大块石,整个人往后倒去。 电光火石间,温热大掌及时拽住他的胳膊,一阵劲风过,陆盐的半边脸撞上结实的肉墙。 他错愕抬眸,没想到会被司善羿救了一把,要真摔个屁股蹲,估计得当场流产,靳权可真他么下得去手。 “谢谢。”陆盐握紧了掌心,迅速抽离司善羿的怀抱,转眼对上靳权震惊复杂的目光。 或许是惊讶司善羿竟然拨开他去救陆盐,也或许是惊讶两人此时的亲密姿态。 陆盐衔着冷笑大步上前,猛然抬手,拳头带着劲风快准狠地落在靳权脸上。 力道不小,靳权直接摔到在地。 他惊措的捂着鼻子看向陆盐,瞪圆了眼,满脸怒不可遏,像是不敢置信方才发生的一切。 陆盐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靳权:“还你的,滚,狗东西。” 怎么说呢,比起司善羿,陆盐更厌恶靳权,一个没有责任心、毫无担当、玩弄别人感情的男人就是社会渣滓。 陆盐再怎么混不吝小心眼爱记仇,且发自内心的反感抵触和靳权有牵扯的人,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伤害原主的人是靳权,司善羿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出格过分的事,反倒帮过他一次。陆盐不知道司善羿知不知道靳权为了他冷暴力、言语攻击原主,如果知道,两人同罪,若是不知,他也挺无辜的。 但这并不影响陆盐对司善羿的偏见,即便他是无辜者,靳权发了狠对他动手的动机也是因为这个男人。 “你要看赶紧的。”陆盐现在对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爽。 对靳权更是没好脸色,转身进了院子猛地关上大门,经过司善羿身边,不小心撞到他的肩膀,没有道歉反而语气冰冷的撂下话便头也不回朝着屋里走去。 “要是想开门,你也跟着靳权一起滚。”陆盐气惨了,心知和司善羿关系不大,还是忍不住把怒火迁移到了对方身上。 从小到大除了挨过他妈的揍,谁敢这样对他动手。 “嗯,谢谢。”司善羿没想过开门,以两人目前的状态,不适合再碰面,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 他给靳权发了条信息让他先回车里,很快收到回复。 ——陆盐那个疯子,改天来吧,我怕他疯起来伤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