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神,我变成了女总裁?!》 1. 第 1 章 [] 燕城核心CBD最顶层,迦世总部。 从几百米高的顶层向下望,明媚的阳光下,车流熙熙攘攘的。 最普通的工作日,最平常的早高峰。 时韵在落地窗前,里面无表情地掐着自己的胳膊。 没有悬浮车,没有浮空建筑,几百米高的建筑就这样结结实实地堆在地上,随着时间累积地面会渐渐沉降,最终累及建筑的使用寿命…… 这种几百年前就被淘汰的建筑塞满了她的视线,复古主题公园也不会有这么大手笔。 或许是在做梦,又或者在全景游戏里。 她已经快把胳膊掐紫了,按照《星际游戏法》,哪怕她在全景游戏里此时系统也该弹出异常界面,例行公事地关爱她的精神状况。 异常界面没有出现,时韵也唤不出光脑,更没能从这个荒诞的梦里醒过来。 ……如果两者都不是,倒是麻烦了。 时韵刚刚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学业,作为奖励,她得到了一个伴侣机器人。时韵花了好几天时间才给机器人捏了满意的模型,半个小时前,她把数据和模型打包发送给机器人工厂开始新的实验,人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个到处都充斥着前星际元素的地方。 “咚,咚,咚。”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后,没有时韵的指令,门被推开了。 可见敲门也只是敷衍。 时韵无奈转身,这个世界没有给她时间思考更多,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 来人是男性,脸……很不错,不错得就像她的伴侣机器人。 有趣。 这样的巧合让时韵心中升起一点希望——或许她没有穿越,而是在没有通知的状况下,意识被人投入了某种……规避了法律监管的意识装置里,暂时找不到退出的方法。 “你骗了我。” 清冽的声音打断了时韵的思绪,控诉的话被他用平静温和的语调说出,仿佛在说天气真好。 时韵忍不住仔细端详他。 他看起来介于青年与成熟之间,跟她的伴侣机器人一样,时韵记得她将伴侣机器人的年龄设置为28岁,伴侣机器人的数据以此为基础生成。 他站在对面,与她一桌之隔,身材颀长,衬衫笔挺,他没有打领带,衬衫扣子只系到倒数第三颗,更显得脖颈修长。 他的五官柔和,眉骨清俊,眸光温润,毫无攻击性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放下警惕和戒备。 他将一沓资料放在时韵面前后,在时韵面前坐下来。 他十指交握,语气温和:“这是我让律师准备的资料,如果时总不能按照之前的投资协议交出成果,我们只能法庭见了,到时候时总恐怕免不了牢狱之灾。” 时韵:“……” 好吧,她收回前言。这位看着温和,却是位能笑着捅刀的主。 她可没把伴侣机器人设定成这么不可爱的性子…… 时韵站起来,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抬手托住他的下巴。 男人应是刚刮过胡子,他的皮肤白皙,胡茬几不可见,只是他毕竟是男性,即使刮了胡子指尖下的皮肤仍微微扎手。 时韵微微用力,食指按在他的下颌,胡茬扎得手指微微刺痛,指腹下他的筋肉微微滑动,喉结跟着反射性地滚动了下,没有坚硬的仿生机器人的芯片。 时韵的目光上移,他的眼睛敛在纤长的睫羽下,瞳孔微微缩紧,幽深的眸子倒映着她。 没有仿生眼内置的齿轮,这是一双人类的眼睛。 看似温和如水,却锋锐深藏。 “看够了吗?”他问,她的唐突下,他的声音仍称得上温和。 时韵松开手,有点失望。 他不是仿生机器人,那么剩下的可能……要么他是意识装置里顶着这副皮囊的人类意识或者程序模块,要么她穿越到了某个真实的世界。 想要绕开星际政府的监管运行大型意识装置的困难程度,不亚于在偏远的星球建造大批复古建筑和仿生机器人。 更何况,眼前的这位并不是仿生机器人,而是实实在在的人类。 当然,使用基因编辑或者整容技术将脸变成想要的模样并非不行,可……她只是个刚刚毕业,拿到了国立生物科学研究所offer的研究员罢了。 谁会为了她花费大把资源,就为了把她弄到这里演一出前星际时代的戏码? 比起这个,把她绑到某个角落,囚禁起来给集团做牛做马做实验反而更加真实。 “时总,在想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文件上,他善意地提醒,“我建议时总先看看这些。” 温润的指骨下,白色的A4纸印着几个粗体字——唾液检测项目。 精致的logo下,醒目的字体写着:只需一点唾液就能查出肺癌、乳腺癌、结肠癌、骨癌等癌症指标物。 时韵拿起资料翻了翻,报告书面也掩饰不了文件执笔人对这项技术的赞叹和吹嘘,之后便是大段的商业前景分析。 唾液验癌? 就这? 这不是几百年前就有的成熟技术嘛? 在时韵生活的时代,已经有了更为精确更为简便的检测技术,唾液验癌技术几乎被淘汰了,只有一些医学教材还保留着这种检测技术的完整叙述。 经济尚可的星球,社区早都配了便携式诊疗仪,定期扫描就可以知道使用人的身体状况。 经济优渥的个体直接买回家也不稀奇,在这里……唾液检测技术却似乎是项不得了的技术。 再说癌细胞完全可以通过定期服用修复液抑制控制下来,做到不治已病治未病,居然要让癌细胞发展到能被检测出来的程度…… 时韵往后翻了翻,资料很厚,却没有一页是在认真阐述技术原理,唯一的一段也只是语焉不详地一带而过,虽然文件试图通过似是而非的描述蒙混过关,但不巧,文件描述的思路完全是条歧路。 这份文件,通篇只是在空洞地吹嘘唾液检测技术的商业前景,畅想着迦世科技的股票市值。 这项古老的技术,此时此刻更像是蛊惑人心,引人入局的……骗术。 可是…… 时韵看向端坐在她面前,十指交握,平静温和的男人。 他? 被骗? 时韵怎么这么不信呢? 秀气的手指了指纸页上的粗体字,时韵问:“这就是你想要的成果吗?” 男人微微颔首。 时韵笑了:“这有什么难的?” 男人眉头微挑,时韵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温和平静之外的神情。 偌大的办公室地安静了下来。 一阵轻快的乐曲打破短暂的沉默,时韵眉头一皱,寻着声音的位置拉开抽屉。 抽屉里躺着一个不停作响的黑色长方形硬块。 玻璃屏幕上出现“张蜜”三个字,一红一绿两个图标不停跳动。 唔…… 习惯用脑波控制光脑的时韵盯着屏幕发呆,她不知道该怎么操作这台前星际仪器。 张蜜是什么? 不停跳动的红绿图标催促着她做决定,她该按哪个? 呱噪的响声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如果没被人盯着,时韵很乐意抱着研究的心态捣鼓一下,但现在一个明显不好惹的男人就立在她面前,没有余暇给时韵研究。 “不接电话吗?” 男人温和地提醒。 时韵:…… 接电话?这就是前星际时代的电话吗?时韵看过几部前星际题材的电影,电话难道不是那种会叮铃铃响的,带转盘和线圈的,听筒形状像杠铃一样的东西吗? 在男人注视下,时韵忽而一笑。 “你接。”说着,时韵将电话递了过去。 成年人当然不会赌50%的概率,只会选择100%的必然。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 在时韵的注视下,男人接过电话,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玻璃屏幕开始计时,电话应该接通了,模糊不清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原来这两个按键不是用来按的,是要划开的。 男人又调了模式,模糊不清的声音变得清晰,是个女人。 “喂?时总?” 时韵没有立刻回答。 男人看了她一眼,开口:“张秘书,什么事?” “啊,是许总啊。”女人有些诧异,又问,“时总在吗?” “我在。”时韵问,“什么事?” “时总,您 2. 第 2 章 [] 人在年少的时候,总会遇到某个特别的,激励自己前进的人。这个人不一定要活着,不一定要见过,只要存在过就可以作为自己激励前行的目标。 对于时韵而言,宋泽就是这样的人。 2024年…… 距离2025年只有一年,对一个生命科学的研究员来说,2025年是值得深刻记忆的年份。 2025年12月31日是宋泽发表DT1蛋白论文的日子,这种可以人工合成并且大量生产的蛋白质可以修复DNA氧化损伤,当DT1蛋白被广泛使用之后,人类的平均寿命从80岁一举跃升至150岁,这项发明被誉为“人类最好的新年礼物”。 之后整整千年,无数生命科学家和医学家的努力也不过将人类的平均寿命提升至200岁。 时韵的莫名其妙到了这里,不论是在虚拟世界,还是在另一个时空,如果能近距离观摩天才成果的诞生倒也不失为一段奇遇。 时韵跟着男人走进地下停车场。 高层CBD的地下停车场很大,停满了在时韵看来十分复古的车型,石油或者电机驱动的古董汽车在星际时代能卖出天价。 他们在一辆黑色轿车停下,时韵不懂千年前的车辆品牌,其实一千年后时韵也没怎么研究过悬浮车品牌,不过在一众古董车里,黑色轿车的质感出众,可以想见并不便宜。 拉开车门,时韵无比自然地坐进后排。 许攸打开车门的手微顿,摇头失笑。 时韵后知后觉地发现,某人似乎成了她的司机。 虽然事实如此,但给他这样的既视感不是时韵的本意。 只是都已经坐到后排了,倒也不必刻意改变。 在星际时代时韵有一辆悬浮车,是某个竞赛项目的奖品,她通常会将开车的工作交给AI,自己坐在后排。 时韵有悬浮车的驾驶证,但对驾驶没有多余的欲望,她的基因筛选方案没有在方向感上用力,也就是说时韵天生方向感不佳,即使有导航开车也很费劲。 在时韵看来,来往学校或者实验室的路上无论是补眠又或者处理数据,甚至刷刷新闻,都比开悬浮车更有趣,如果她有足够的财富,甚至想将实验室的部分功能搬到车上。 “扣上安全带。”许攸系上安全带,回头说道。 时韵看了一眼许攸身上的安全带,也有样学样的给自己扣好。 在时韵的年代,除非特别设置过,这种安全用固定装置在悬浮车启动前会自动扣好,是启动悬浮车的前置流程。 视线在车内扫过,黑色轿车里的装饰古朴,不乏质感,操作杆旁边放着一叠崭新的名片,从侧边看制式统一,浅咖色的卡纸上用楷体字印着两个字,许攸。 应该是他的名字。 许攸,夏安集团投资部总监。 时韵翻出手机,用指纹解开操作界面。 这个时代手机操作简单,摸索一会儿之后,时韵找出了搜索引擎。 按照名片上的信息粗略地搜索一番,时韵不由多看了几眼在前面开车的许攸,许大公子。 在这个时代,许大公子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在某些论坛里人气尤其高。 人美、心善,著名的天使投资人。 真天使那种。 他出手大方却屡屡被骗,投资的项目卷款跑路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如果没有时韵乱入……许攸多半也会栽在原主的项目里。 就是这样一个屡屡被骗的人,却能坐稳夏安集团投资部总监的位置,让人不得不叹一句命好。 谁让他是夏安集团董事长的唯一孙辈呢,再能折腾也架不住有钱。 从简单的搜索看来,人傻钱多几乎是贴在他脑门上的标签。 然而时韵却不敢小看许攸,直觉告诉时韵,许攸不是好糊弄的人。 ……虽然,许攸的确被原主糊弄了。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直到许攸将车停稳,时韵才不舍地退出搜索引擎。 她还有好多信息没来得及看。 开门,下车。 时韵素手一扬,指向前方:“目标生命科学院,带路吧。” 许攸挑眉看着她:“你指的方向错了。” 时韵收回手指,目光坦然:“我是路痴。” 基因决定的。 她歪头,俏皮地眨了下眼:“所以,师兄,带路。” 车上的时候时韵查了,许攸和时韵都是A大的。 她本路痴,带路只能靠许攸了。 许攸:“……” 时韵瞳色清浅,似一泓浅湾清凌凌的似可见底,即便明知她在骗人,在被这双浅瞳注视的时候也总有种“她很无辜”的错觉。 这样看来,她仿佛又是那个时韵了。 许攸收回目光,走在前面。 时韵跟在许攸身后,强自按捺着兴奋和雀跃。 此刻,她和宋泽在同一个校园里! 这样想着,时韵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她熟知宋泽的生平,对2025年这个重大的年份附近的事项更是格外关注,甚至翻阅过他的这段时间的执教课表。 收集与宋泽有关的资料是时韵除了实验外最喜欢做的事。每当研究遇到了阻力,她总会尝试代入宋泽的思维,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往往会有所得。 这世界上没有一分功夫是白下的,时韵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回到2024年,不论是虚拟的还是现实,考验她厨力的时刻到了! 上午十一点半,按照她搜集的信息,这个时间宋泽应该正在讲课。 时韵很自信。 她曾经费尽心思收集了几段偶像讲课的视频片段,还曾为了某段视频给某个教授免费打工过一段时间。 这个年代的视频多是二维图像,即使经过修复也难免失真,无法100%还原现场状态,时韵一直觉得遗憾,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能身临其境听宋泽讲课,哪怕得隔着一道门…… 如果能加入他的团队,窥见哪怕一丝天才的思路…… 时韵忍不住向往。 A大的教学楼和历史画片里的影像一一相印,没有任何不同。 默念着门牌号,时韵脚步轻快起来,如果身边没有许攸跟着,她早一路小跑着过去了。 307…… 时韵在307号教室门前停下,透过镶在门上的玻璃向里看去。一位白发教授正坐在讲台上,手拿麦克风对着PPT讲课,沉稳的音调透过门缝传来,时韵的眉却拧了起来。 不对。 不是宋泽。 她的记忆不会出错。 是临时换了教室,还是…… 时韵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压下不妙的预感。 时韵翻出手机,进入A大官网将教职人员快速从上到下翻了一遍,却没有找到时韵想要的名字。 不可能。 怎么回事? 难道她所在的虚拟世界太过粗制滥造,连名人的生平数据都不录入?但凡能获得游戏版号的虚拟时空游戏都不敢这样糊弄玩家。 来时雀跃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许攸站在一旁,仿佛一个旁观者,将时韵前后的变化收入眼底。 下课铃响起,教室门打开涌出人流,时韵下意识让开。 茶歇时间,走廊里人流渐渐汹涌起来,交谈声,嬉笑声汇聚成一片嗡鸣,时韵抱着手机目露迷茫,站在人流中却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长得好看,在光线暗淡的走廊里,她的肌肤白的发光,一双清浅的眸子露出迷茫,像误入林间的小鹿,无助又无辜的模样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同学,你迷路了吗?” 时韵茫然抬头。 来人身着一身灰色西装,拿着教案的手指上未擦尽的白色粉笔灰,眉目间自有一股书卷气。他不年轻了,如果宋泽在这里也是与他相仿的年纪,四十上下正是学者年富力强最出成绩,最有魅力的时候。 这栋楼本就有许多研究生、博士生,年纪普遍偏大一些,时韵脸嫩,倒被错认成没毕业的学生。 “老师,你知道宋泽吗?”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时韵问。 差不多的年龄,同样的院系,也许眼前的人能给时韵一点线索。 对方微怔,旋即垂眸,摇了摇头。 时韵却看到了他来不及遮掩的,微微缩紧的眼瞳。 他认识宋泽。 心中一紧,时韵却困惑地挠了挠头,“奇怪了,他们明明告诉我化院的宋哲教授在这儿的。” 那人 3. 第 3 章 [] 宋泽…… “还有其他信息吗?”许攸问。 “有。”时韵熟稔地说出宋泽的出生地和出生年月,精确到了医院。 “够了吗?” 时韵的记忆基因经过强化,过目不忘对她而言事件稀松平常不足称道的事。时韵记得宋泽的身份证号,只是全说出来有些古怪罢了。 许攸看了时韵一眼,温声道:“……够了。” 许攸的回答时韵并不意外,这么详细的信息几乎能精确到身份证号,若非故意推脱,否则以许攸的能量不会查不到。 ……除非,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宋泽。 按照时间线,这个时间段宋泽已经小有名气,然而在通用引擎里时韵却搜不出来,只有些同名同姓却明显不是宋泽的搜索页面,时韵没有时间慢慢寻找。许攸是做投资的,背景调查是投资行业的基本功,他肯定有高效的信息搜集渠道,这些刚穿来的时韵一时半刻接触不到。 沉默片刻,时韵又说:“再帮我查个人。” “你说。” “林曦,出生地址和日期跟宋泽一样。” “好。” “什么时候能给我消息?”时韵又问。 “如果只要基础的,明天就可以。” 时韵不由多看了许攸几眼。 他目视前方,专注地开车,骨节分明的双手稳稳握住方向盘,阳光洒进车窗,揉碎了的暖光在镀在他身上,温柔且沉静。 虽然他被原主骗了,虽然他有不止一次被骗的记录,但这样的人真的能被那份浮夸的投资计划骗过去吗? 身为夏安集团的太子爷,即使要盯着她不让她跑了,许攸又何必亲自跟着她呢?随便派个人看着她同样能达到目的。 不管怎样,许攸帮了她,时韵不习惯欠人情。 “那个唾液检测项目,我心里有底,一定按时完工。” 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顿,他失笑,好声好气地说:“我知道了。” 时韵:…… 他根本不信。 不信,却看着她,许攸究竟想要什么? 不管许攸怎么想,时韵是要按时出成果的,时韵还记得许攸温温柔柔地威胁:如果她不能按时拿出成果,会把她送进监狱。 他温温柔柔地说,她老老实实地信,踏踏实实地把活做了不就成了? 反正又不难。 “我需要一些部件,等会儿我把型号和规格发给你,你能帮我找来吗?这些都是仪器要用的。”时韵老神在在,满意地看到许攸露出意外的神色。 许攸问:“为什么不找研发?” 他神色仍是温和,但话语中流露的意思也很明确,他不会被随意差遣。 时韵摸了摸鼻子抱怨:“公司的研发能用吗?” 许攸:“……人是你招的。” 时韵摆了摆手:“我知道,所以我更明白他们的能力根本不能胜任,离发布会还有一个月,咱们尽快,也好让你和其他投资人放心。” 她面色平静,丝毫没把许攸的挖苦放在心上。 许攸偏头看了时韵一眼,她言辞凿凿,仿佛真的在为公司努力。 许攸拒绝:“我不想浪费时间。” 即使拒绝,他的语气仍是柔和的。 “许攸,许总。”时韵看向许攸,“你现在是追着我要项目成果的投资人,演戏演全套?” 懂? 许攸:“……” 见他不说话,时韵目露戏谑:“你的习惯呢?” 许攸扯了扯嘴角:“……好。” 虽然习惯不是不能打破,但也许是惯性使然,许攸还是答应了。 见他答应,时韵向后一仰,柔软的皮质座椅让她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唔……刚才某人的温柔面具是不是被她一不小心给弄裂了? 也太脆了。 黑色轿车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灯的间隙,许攸偏头,时韵的发丝柔软,服帖地垂落在白皙的颊边,她闭着眼睛,薄薄的眼皮掩住一湾浅泓,纤长的眼睫如蝶翼般颤动。 如果能忽略她做的那些事,倒有种软软的可爱。 时韵不知许攸所想,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时韵的《基因筛选日志》里有这样一段记录:拥有记忆、冷静、耐心、专注、求知欲等强化基因型,这个孩子多半会被培养成一位学者。科技的每一点进步都是由无数失败堆积成的,即使科研天赋点足,这个孩子依然得经历许多许多失败,不如让她拥有一双清浅的双眼……即使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任谁在见到这双眼睛的时候也会不忍心苛责,这样,她在申请科研经费的时候也能更容易些。 《基因筛选日志》就像她的产品说明书,时韵一直知道她的优势在哪里,没有半点叛逆地按照那个人的意志成长为一名学者。 虽说如今她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过往的一切努力被不知名的力量扭曲、撕碎化为齑粉,但这副皮囊,这双眼睛是为数不多的没有改变的东西,是专属于她的祝福与馈赠。 她向来知道如何使用,也知道只要用得好,即使许攸对她心怀戒备也会不经意间心软。 她还有没有回去的可能? 时韵不止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宋泽是激励时韵前行的人,也是她知道信息最多,最精确的人,不论这个世界是真是假,他是虚拟世界不会遗漏的存在,就像想到春秋战国的时候会想起诸子百家,燕赵魏秦,宋泽是设计虚拟世界时绝不会被漏掉的传奇。 他就像帮助时韵丈量这个世界虚实的坐标般,不可或缺。 沉静片刻,时韵睁开眼睛,打开搜索引擎和记事本,边查边记录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她对这个年代的技术状况只有笼统的概念,时间只有一个月,从头到尾自己做肯定来不及,只能用这个时代现有的东西先把检测仪器给攒出来。 以防万一,时韵需要多准备几个路径,给自己留足容错空间。 一路上,许攸的视线不时在时韵身上徘徊。 许攸的探究时韵并不在意,虽说时韵不知道许攸究竟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只要他不拒绝给她的计划提供帮助,短期内他们的利益就是一致的。 时韵做事向来专心,不一会儿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黑色轿车开进景色优美的住宅区,坐在副驾上的女人专注地盯着手机,不时戳一戳屏幕。 “到了。”许攸提醒。 许攸耐心地等了片刻,身边的人毫无反应,只有手指戳击屏幕发出的轻微声响。 “我说……”许攸眉头微蹙,偏头看向时韵,催促的话到了嘴边却戛然而止。 女人看着手机,清浅的瞳仁映着屏幕发出的光,眼睛一眨不眨无比专注,淡色的唇微微扬起,沉浸在专注带来的愉悦里。 她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时韵。” 许攸加重语调又叫了她一次,她仍没有反应。 不是装出来的。 这样的专注无法伪装,许攸没有见过这样的时韵。 这个时韵……有点古怪。 许攸坐在车里,目光落在时韵身上,看着她不时键入一些他没有听过的名词,有时搜索引擎会给她回馈,有时根本检索不到相关词汇。 她时而目露惊喜,时而苦恼地咬唇,将数据复制到记事本上。 一个小时候倏忽而过,在她的某项工作告一段落又要打开搜索引擎的时候,许攸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纤细莹白的手腕反 4. 第 4 章 [] “叮!” 电梯门打开,时韵跟着许攸来到26层公寓,楼梯间只里有一扇房门,时韵松了口气。 一梯一户,不用猜门牌号了。 从包里翻出钥匙,时韵打开门,两个行李箱放在玄关,一个只有二十寸,另一个却十分巨大。 足有33寸大的行李箱敞开,可以轻松装下时韵。 四季衣服整齐地码放在里面,包包、鞋子、化妆品、趁手的小玩意分门别类地叠放在巨大的箱子里。 足有一整面墙大小的通顶鞋柜四敞大开,几十双鞋摆在里面,加上已经装进行李箱里的鞋子,已经超过百双…… 原主应该是个鞋控。 这搬家一样的行为,绝对不会是短期商务旅行。 就如许攸说的,原主准备跑路了……罪证几乎摊在债主眼前。 时韵:“……” 她倒不觉得羞愧,无论是骗钱还是逃跑都不是她做的,她只是来接收烂摊子的。 许攸走进玄关,瞥了眼地上的行李箱,笑道:“收起来吧,暂时用不到了。” 时韵:“……” 她阖上33寸的超大旅行箱,拉好拉链,时韵用力将旅行箱立起来,只是这个旅行箱比她想的还要重,时韵没防备退了一步,时韵暗道不妙,立了一半的旅行箱底部不稳就要滑倒。 巨大的行李箱在时韵惊恐的目光中倒下去,时韵还没站稳,想要去推却无处借力。 时韵闭紧双眼,几乎可以想象旅行箱砸到脚面的疼痛。 几秒钟过去,预想中的疼痛和剧响没有到来,时韵悄悄睁开眼睛。 许攸弯着腰,将行李箱提起来立稳。 提行李箱的时候那叫一个举重若轻。 他穿着黑色衬衣和同色系西裤,勾勒出窄腰翘臀…… 时韵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想把忽然出现在脑袋里的数据清出去。 过目不忘也不见得全是好事。 “怎么?”许攸把行李箱提到墙边,确定放稳了才松手。 “没什么。”时韵比了个大拇指,“你力气挺大的。” 许攸失笑,“普通男性的水准罢了。” “不要谦虚。”时韵摇头,“能单手提起一百七十斤的东西,超过大部分男性了。” 没经过肌肉和骨骼强化的那种。 “你称过箱子的重量吗?”许攸好奇地问。 他将箱子提起来过,所以知道箱子大概得重量,时韵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准确的呢? 时韵摇头:“稍微算一下就知道了。” 许攸:“?” 还能这样? 时韵把行李箱往里推,原主的房子很大,一眼扫过去至少有四个房间。 随手打开一扇门,是间自带卫生间的卧室,躺椅、沙发、写字桌一应俱全,床上铺着防尘罩遮挡灰尘,隐约可以看见防尘罩下被褥的形状。 这里没有生活过的痕迹,应该是间客房。 时韵回头对许攸说:“你睡这儿吧。” “好。”许攸拖着行李箱,走进房间里。 趁着许攸放行李箱的功夫,时韵找到了原主的卧室。 和客房差不多的配置,只是更有生活气息,床上没有铺防尘罩,单人沙发靠背上搭着穿过的睡衣,梳妆台上有几瓶原主没打算带走用了一半的护肤品。 “咕噜噜……” 时韵摸了摸肚子,发觉自己有点饿了。 凭借几部电影的印象,时韵找到了放在厨房的冰箱——这个时代存放食材的地方。 原主的冰箱很大,里面却连盒牛奶都没有,冷藏室、冷冻室干净得像雪洞似的,厨房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都有使用过的痕迹。 看得出原主喜欢下厨,也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无奈地摸了摸肚子,时韵暂时放弃觅食的打算,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关上卧室门,时韵拉出原主放在玄关的小型旅行箱。 耐心试出密码后打开,里面没放任何衣物,不大的箱子被笔记本电脑、文件和各类证件塞得满满当当。 时韵越翻眉头蹙得越紧,原主连毕业证书都带上了,这样周全的准备再次印证被她推掉的行程绝不会是短期商务旅行。 打开笔记本电脑,时韵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试了几个密码,最后用时韵名字的首位字母+箱包密码解开了。 这个时代的电脑不难操作,时韵按照原主的浏览痕迹扒拉了一下,再次叹气。 原主的那些事就像一团乱麻,这一头,那一堵的,桩桩件件都是麻烦事,如果换个人来估计头都大了,时韵不是不头疼,好在时韵天生耐心冷静,倒不至于慌了手脚。 时韵拉了个新的文件夹,将她认为重要的文件通通塞了进去,又写了几段小程序将文件和电脑加密。 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将文件打开,除非这里存在跟她一样的人。 时韵笑得古怪,某种意义上她是期待那种人出现的,可惜现实反馈的每一条信息都在告诉她可能性极低。 做完这些,打开文档和搜索引擎,时韵继续车上未完的工作。原主身上的事不少,每一件都很麻烦,但她只需要抓住眼前最重要的那个——按时把唾液检测项目弄出来。 先保证她人不被许攸送进去,其他的都能缓一缓。 凌晨4:35分,时韵摁着发胀的太阳穴将整理好的表格发给许攸,在梳妆台前对着电脑前伸了个懒腰。 镜子里的脸和她的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这具身体的手臂上有颗痣,时韵几乎要以为她是带着自己的身体穿越了。 对着镜子,时韵摸了摸自己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再也没力气熬下去了,时韵没有换衣服,拉起被子随意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时韵没有失眠基因,睡眠质量也很好,在忙碌的时候只需要很短时间就能得到充分休息。 没有意外的,时韵一夜无梦,直到被敲门声吵醒。 许攸敲着时韵的房门,心中倒没有不耐烦,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这已经是许攸第五次敲时韵房门了。 若非楼下的保镖保证,说他一直不错眼地盯着时韵家的门窗确定时韵就在房间里,若非凌晨四点多收到时韵发给他的文件,许攸都要怀疑时韵已经跑了。 想到昨天时韵在车上时专注异常的工作状态,一切又似乎有了解释。 许攸也不觉得这次能把门敲开,时韵现在多半还在补眠,凌晨时韵发的表格里全是干货,各种零件不下千余种,真要按照时韵的要求把那些东西跑出来,要花费的时间金钱不少。 他不应该对成品有任何期待,只是这两天时韵确实古怪。 许攸准备收手的时候,门忽然开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门缝探了出来,她困顿地揉着眼睛,没有休息好双眼本就泛红,经她这么一揉,一双圆溜溜的眼红得像只兔子。 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米色衬衣压出了好几条褶皱,一片衣摆从西装裙里露了出来,遮掩住半段细腰,慵懒又随意。 她的意识还有些迷糊,仰着脸地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谁一般,问:“几点了?” “十一点半,出来吃午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