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反派牵红线》 1. 登徒子 住手! [] 林森幽幽,树影幢幢。 月光如白玉般倾洒,给大地披上一层轻薄的娟纱。 空气中血腥味弥漫,满地都是黑衣人的尸体。 针落可闻的密林里,两方人马沉默对峙。 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黑衣人身上全都挂了彩,个个狼狈不堪,跟对面一派悠闲的年轻男子比起来可谓天差地别。 此时,他们紧绷着神经,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松懈。 毕竟对面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折损了他们一多半的兄弟。 为首的黑衣人手里挟持着一个年轻女子。 女子被打晕,浓密的长头垂下遮住了脸,看不清模样。 人是他们刚刚被逼得节节败退时顺手从旁边抓来的。 应该是附近修仙门派半夜跑出来的年轻弟子,一直躲在周围,刚好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他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想起之前得到的消息,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抓了这姑娘当人质博一下。 没想到他还真停手了。 看来有戏。 不过,暂时还不需要撕破脸皮。 他看了眼对面低着头慢条斯理清理手上血迹的俊美男子,咬了咬牙,放低姿态谦卑开口: “少主,放我们一条生路如何?” …… 静默良久,对面的人轻嗤一声: “啧,原来你们认得我啊。” 他一直没有抬头,但话语中传递的凉意却实实在在把在场的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抬头看了他一眼,黑衣人首领咬牙开口: “属下等人一开始并不知道是少主您,否则决计不会动手。 只是您的功法较普通魔族不同,打斗中被我们察觉,这才大胆猜测。”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觑着对面人的表情,可惜他低着头,整个人都埋在树影中,什么也看不清。 硬着头皮继续开口: “您放心,在这里见过您的事情,回去之后我们绝不会走漏一丝风声,而且……” “真是可笑啊,在魔宫你当然不会走漏风声。 毕竟,等你另投明主的时候,还要把这个消息当做你的投名状呢。” 年轻男子终于抬头。 月光下,是一张令无边月色都自愧不如的面容。 鼻若悬胆、目若朗星,身姿修长挺拔,俊逸非凡。 最令人心折的,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在月光的映照下似魅似幻、似邪非邪,偏偏还带着些少年人特有的恣意风流。 矛盾至极却又被他完美诠释。 可惜在场没一个人有心思去欣赏。 他嘴角微勾,幽幽开口: “想来也是,以我这个身价,应该够你去领个不小的功劳。” 说罢,微微侧头,展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是吧,三长老?” 黑衣人首领猝然抬头: “你竟然都知道?” 他们这位少主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魔主放权之后,魔界大小事务全部由二殿下操持。 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位名义上的少主了。 没想到他竟然能识破他的伪装,还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 身份被拆穿,他便也不再遮掩,当下便换了一副容貌。 胡子花白,声音也沙哑了不少。 “不然呢?你以为我常年不待在魔宫,就会被你诓骗吗?” 年轻男子复又低下头,似是不想让这些反叛之人脏了自己的眼睛。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益。 三长老目露凶光,粗暴地将女子怼在自己身前。 凶神恶煞开口叫喊: “南荣旌,我……” “啪” 枯枝断裂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明显。 树枝夹杂着劲风袭来,三长老被迫往旁边侧了一下。 但速度实在太快,他脸上还是被割了一道口子。 这边三长老人还没站稳,那边凉薄的声音已然响起。 月光下,年轻男子缓缓抬头,眼神锋利如刀: “再叫这个名字一次,我不介意多花点功夫把你们活着送回魔宫。” 三长老顾不得脸上的刺痛,恶狠狠瞪回去。 心里有些嘲弄,再厌恶有什么用,有些东西是怎么都无法抹去的。 想是这么想,但再开口的时候,他还是顾忌许多。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识相的话就放我们走,否则……” “咕……” “咕咕……”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不仅截停了魔族三长老辛苦组织起来的狠话,还成功吸引了对面年轻男子的注意力。 他嘴角轻扯,轻飘飘投过来一眼: 看了那么久热闹,这骗子终于装不下去了! 苏矜矜即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那道打量的视线,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有些尴尬,但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绝不是故意的。 都怪自己这一点儿也饿不得的肚子。 只不过是为伟大开局而牺牲一顿小小的宵夜而已,竟然就抗议上了,简直太不争气。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只能睁眼面对。 依着明亮的月光,一下子就看到了对面站着的艳丽少年。 哇,帅哥! 她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在这情况不明、危机环伺的情况下,某人依着本心、调整表情,冲对面一脸戏谑的人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然后收获了他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随后,帅哥一脸嫌弃地转过了头。 嘿,这人真没礼貌。 苏矜矜默默摇头,难搞啊! 话一直被打断,三长老十分烦躁。 不能再拖下去了,南荣旌实力深不可测,不用点手段,他们都会折在这里。 他薅了一把苏矜矜,十分蛮横的掐死她的脖子: “这女人在我手上,识相的话乖乖放我们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对面人笑得玩味: “三长老莫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我跟这个蠢女人非亲非故,她的性命干我何事?” 苏矜矜握紧拳头,保持微笑。 对他的美少年滤镜就只出现了那么一瞬。 这人的臭嘴简直白白糟蹋了那张脸。 关键是,她也十分好奇这位长老的脑回路。 他难道已经慌不择路到随便拉个人去威胁南荣旌了吗,还是他以为他们少主是什么良善之人,还会路见不平。 如果这样的话,那不得不说他们魔族的三长老更蠢。 三长老毕竟年纪较长,显然要比苏矜矜沉稳许多。 他直接无视南荣旌话中的嘲讽,沉声开口: “休要逞口舌之快,我知道你要去流光剑宗。 这处密林离那里只有百余里,刚刚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出一刻就会有人赶过来。 没猜错的话,这女娃娃就是流光剑宗弟子。 那如果,我要了她的命,配上这一地的尸体,你该怎么解释呢? 你有把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决掉我们所有人吗? 到时候事实怎样,可就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毕竟,您的身份做不得假,而我们是带着诚意来投靠流光剑宗的。 两厢比较,你觉得他们会相信谁?” 三长老语速很快,想要在最快时间内跟南荣旌达成共识。 他不想在这里继续纠缠。 如今的情况,投靠流光剑宗已不再是上上之选。 当务之急是保住性命,另谋他路。 南荣旌微微蹙眉,他竟然知道这么多? 他目光冷冽,神色冰冷: “你威胁我?” 少年站在月色下斑驳的树影中,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映照在他俊逸的侧脸上。 微风吹过,枝叶摇曳,冷峻妖冶的面容上光影明灭。 他们绝不能留,会影响他的行动。 可…… 他抬眼,看向那个被人挟持,但脸上带着欢欣雀跃,明显是看好戏神色的少女,眉眼深深。 好麻烦,真想直接把她解决掉。 时光在流逝,三长老整个人十分焦躁。 他把苏矜矜直直怼在自己身前,还像抓破布娃娃一样把人晃了两下。 苏矜矜握紧拳头,咬牙切齿,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 要心平气和、要尊老爱幼、毕竟死者为大。 如果不是为了保住人设,她一定回头给他一棒槌。 三长老苍老沉闷的声音满是不耐: “你想好了没,我们各退一步……” 话才说到一半,他突然瞪大眼睛。 他人就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面色苍白、嘴角带血的南荣旌以一种十分迅速而又鬼魅的身法来到他面前。 在他还来不及扭断苏矜矜脖子的时候将人从他手中夺了过去,随即一掌拍在他胸口。 那一掌浑厚沉重,带着浓浓的黑气和压制感,他来不及闪躲。 瞬息之间,五脏皆碎,死不瞑目。 随后,南荣旌开始收割。 这边苏矜矜被解救之后一点都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因为南荣旌把她从那个蠢老头儿手里救下之后不等反应就把她扔了出去。 不过没什么。 她本来也没奢望这个蛇蝎心肠的家伙能英雄救美。 落个地嘛,轻轻松松。 可当她发现自己在空中飘了许久,迟迟没有降落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一片空间里的时间似乎被放慢、近乎凝滞。 落叶静止,下落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 还有她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被一股沉重的力量压着。 这股压力来自四面八方,周围的空气如有实质,一切行动变得迟缓又吃力。 那边,南荣旌在疯狂屠杀。 黑衣人身体僵硬、无法行动,只能睁眼看着同伴被屠杀,还没来得及表达惊恐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像冻久了的冰柱子。 悬在半空中的苏矜矜由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逐渐接受现实、麻木躺平。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以一个狗趴式的姿态成功落地。 这时候,压迫的感觉终于消失。 她艰难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抬头一看,人傻了。 刚刚还黑压压的一群人现在全在地上躺着,从开始到现在,连个痛呼声都没发出来。 一片死寂,全是尸体。 南荣旌人呢? 她脑海里刚冒出一个想法,肩膀就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搭上。 骨节分明的手本来应当是十分赏心悦目的,可架不住这只手上全是血啊。 啊啊啊啊啊,本姑娘刚换的衣服! 她在心里咆哮。 苏矜矜强忍着把她狗爪子剁了的冲动慢慢转身。 这人他丫的像个鬼一样,面色惨白,双目赤红,眼角嘴边都出了血。 看她转身,还恶劣地扯出一个笑容,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怕了吗?” 苏矜矜感到肩膀上的手很沉重,五指紧紧扣着她的肉,力气大到快把她的肩胛骨捏碎。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可惜还死不了。 是因为刚刚的功法吧。 魔族少主南荣旌,魔族几千年来唯一一个练成万物息的绝世天才。 万物息,一种能麻痹时间的术法。 大成之后甚至可以冻结时间,至于时间长短则取决于使用者的实力,但对自身损耗极大。 恐怖之处在于,冻结时间无上限。 总之一个结论,这人现在还太菜。 就用了她落地的这一会儿时间他就快死翘翘了。 看他虚成这样还赶得上恐吓,苏矜矜无语至极。 她是来做正事的。 系统说今晚反派女主齐齐登场,与男主正式认识之后故事情节真正开始。 没错,现在的世界是一本书。 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物。 自己先天不足,出生就被扔到了孤儿院。 负担不起高昂的医药费,快死的时候被系统选中。 一份不知前路的工作换一个健康的身体、一段崭新的人生,她欣然同意,来到了这里。 按照她的要求,系统封印了她在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从小待在这里,也就是说从出生起她便是苏矜矜。 也算送给自己一个完整的童年。 快快乐乐十几年,一个 2. 你个渣女! [] 宋星越带着乌泱泱一群人匆匆赶来,第一眼就看见有个血呼啦擦的男人往自家小妹肩上靠。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是赤裸裸占便宜啊。 他顾不得自己一直以来在外人面前维系的沉稳持重形象,气沉丹田,隔老远发出一声呵斥。 引得站在旁边的高挑女子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宋星越现在全身心都在苏矜矜和南荣旌身上,没注意到旁边人的目光。 好在他话音刚落,那登徒子便被自家小妹一掌击飞。 干得漂亮! 宋星越疾步往过走,几乎把后面的人落下一大截。 只是在离苏矜矜还有三步之遥时生生缓了步子。 他站在苏矜矜旁边,高大身形形成的阴影将地上蹲坐着的人整个笼罩住。 脸上焦急愤怒的神情被刻意掩藏。 宋星越满脸肃穆,沉声开口: “小妹,你为何会在这里?” 被石破天惊一嗓子嚎回过神的苏矜矜在看到宋星越的第一眼就有种想爬起来跑掉的冲动。 想要遇见他和真正见到的那种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她已经躲宋星越好多天了。 这本书是曾经很火的主角成长文。 她的哥哥宋星越就是那位buff叠满,具备一切优秀品质与变态桃花运,堪称女神杀手的男主角是也。 他地狱开局,实际拥有绝佳天赋与强悍背景。 凭借无数机缘与打不死的小强精神打遍天下无敌手,打脸升级一条龙,最后娶一堆漂亮姐姐妹妹走上人生巅峰…… 哦,不对,在感情方面,宋星越这位男主是一股不可多得的清流。 作者另辟蹊径,她笔下的男主虽然桃花遍地跑,但拒绝妹子从不拖泥带水,整日沉迷修炼升级,遇到女主之后弱水三千死活只取一瓢。 最重要的是,作者本人描写人物和情节塑造的能力太强。 直接使得这本小说在一众打脸升级文中脱颖而出,吸引了各种类型的读者。 但,名气就像一把双刃剑,被更多人看到就意味着要被更多人监督。 作者写作水平过于强悍,文中几个主要女性角色都被她赋予了惊艳的出场与性格外貌,描写虽少,但人物塑造的有血有肉。 女主早早出场,又是成长型角色,在挑起读者新鲜感方面不免有些吃亏。 结果就是正牌女主人气低迷,各路女配大放光彩,一众书粉掐架掐的不可开交。 每一位读者对这部作品都有自己的解读,这部小说中作者早早设定好的主cp线竟然成为了他们争论的主阵地。 连载期间,他们在作品下留言,攻击女主多余、男主眼瞎,吐槽作者写文水平和三观,言辞激烈,甚至上升到人格侮辱的层面。 事态发展到最后,大家的关注点已经完全跑偏。 没人关注男女主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以及不断成长的两位主角,他们只关注谁跟男主更配,甚至于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作者,妄图改变故事走向。 海量负面评论最终影响到了作者的创作。 小说中期,剧情走向越来越迷惑,男主一直在被感情问题牵绊,开始跟各路女性角色上演感情纠葛,完全背离了最初的人设。 众口难调,作者始终不能满足读者的口味,也因此受到更多谩骂。 外界评价影响到了作者的心态,进而导致她思路受阻,停更时间便越来越久。 恶性循环几个月之后,她终于承受不住来自各界的压力,宣布永久停更。 一部优秀作品自此腰斩。 也因如此,它的很多情节还没来得及展开。 同时让那些真心喜欢这本书、关注它后续情节发展的读者扼腕叹息。 这本书受到外界影响太多,加之中期走向迷惑,导致世界观完全崩塌,整个小世界破碎不堪。 苏矜矜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穿进这本书里的。 一开始听了背景介绍之后,她以为自己的任务是打怪升级,维护世界秩序,帮助重新建立世界观,然后功成身退、避世隐居。 这样的人生想想也挺够劲儿的,但系统没等她高兴就出言打破了幻想。 并且十分直白、毫无遮掩的指出以她的能力和资质并不具备完成这样任务的可能。 这是主角团要做的事情。 系统,确切地说它的全名叫做 “为你的爱情保驾护航之我来为你牵红线”系统——一朵用红线缠绕起来的桃花状不明物一本正经的告诉她: “你的任务是斩断男主奇奇怪怪的桃花,跟着主角团顺利走完主线,并且,一路上为原书中出场的各种主要角色牵红线。” 牵!红!线! 没错,就是牵红线。 她拯救世界的宏图霸业还没有开始筹备就夭折了,苏矜矜花了好多天才消化掉这个残酷的现实。 而且,有一个最为急迫的事情同时也是她选择先去看男二南荣旌的次要原因。 她年少无知时在很多同门面前跟宋星越表白过! 表白场面可谓声势浩大、传播极广。 表白的时候,从小被她叫哥哥的人脸色刹那间变换纷呈。 宋星越指着她无数次想要开口,但僵持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口,最后黑着脸转头走了。 被当众明摆摆的拒绝,内心强悍的苏矜矜完全没放在心上。 此后,她重整旗鼓、再接再厉。 由于自小无人管束养成的飞扬跋扈性子加上宋星越堪称无敌的异性缘对小姑娘好胜心造成的冲击,她做了很多如今想起来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的奇葩事迹。 除此之外,门派里那些跟她不对付并且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傻叉也不遗余力的将这件事大肆宣扬。 流光剑宗苏矜矜疯狂爱慕自己的义兄,追人追到丧心病狂地步的消息在整个修真界被传的沸沸扬扬。 两年前,宋星越被他们父母接走,她鞭长莫及,作不了妖,人们也没了乐子可看,这才终于消停下来。 一个月之前宋星越回到门派,这件事情又重新被提起。 苏矜矜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系统告知了事情始末,乱七八糟的信息砸下来,她一时间消化不了,索性窝在房间里不出门,尽量避免碰面。 这一躲就躲到了现在。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自己叫了十几年哥哥的人。 此时此刻,她尴尬到无以复加,脚趾扣地。 她看着面前的人,眼神闪烁、手心不自主地冒汗。 “我……饭后消食,不小心走到这里……然后…… 诶呀,别管这些了,你去看看那边那个人,他都快死了。” 苏矜矜伸手,指向半死不活躺在那里,身上已经落了几片飘下来叶子的南荣旌。 宋星越蹙眉,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但也没多问,领着几个弟子走到南荣旌身边。 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周围灵力出现了些微波动。 宋星越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他低头看向南荣旌。 他醒着? 地上的人脸色煞白、唇红如血,眉头微蹙,头发凌乱的覆在脸上,却丝毫不损其妖冶面容。 周围这一地的尸体应当是他的杰作。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修为,他似乎知道这人是谁了。 等了一会儿没见人有什么反应,身后苏矜矜的视线又如芒刺背。 宋星越没再纠结。 他招呼门内弟子将人抬回去救治,一部分弟子留下清理满地的尸体。 然后转头跟一个年轻男子说了几句什么,那弟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抗拒: “师兄,这……”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星越抬手打断: “我会跟掌门报备的,去吧。” 那弟子叹了口气,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苏矜矜蹲坐在那里,热血上涌,浑身发热。 她脸色通红,耳垂更是红到发烫,夜晚的凉风带不走丝毫燥意。 “苏姑娘,你还好吗?” 一道温和的女声自上方响起,苏矜矜愣愣抬头,顺着伸过来的纤纤玉手向上看去,才注意到这位一直站在宋星越身旁的高挑女子。 她着一身浅青色丝质纱衣,手中一把冷锋长剑,剑身隐于寒玉剑鞘,灵力丝丝缕缕逸散。 这是原书女主——楚宫瑶。 天晟门二师姐,温柔明艳大美人儿,这次是带着一众师弟师妹来流光剑宗交流学习的。 苏矜矜强打起精神,把见到宋星越的复杂心情打包起来丢在一边。 借着力度站起身。 她迅速收拾好个人情绪,十分狗腿的跟原书女主兼未来嫂子打招呼: “多谢姐姐关心,我没事。” 听到她的称呼,楚宫瑶愣了一瞬,不过也没说什么,微笑着站在她身旁。 苏矜矜正绞尽脑汁想着要说些什么才能给女主角兼未来嫂子留下一个好印象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她抬眼,一位鹅黄色软烟罗衣衫的女子正一脸不忿的看着她,面上表情丝毫不加掩饰,生怕自己看不出来她的厌恶似的。 发现她看过来之后还特地微扬下巴,递过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苏矜矜黑人问号脸。 大姐你谁? 看到她这一脸疑惑的样子,黄衫女子白她一眼: “苏矜矜,你还要不要脸,你跟别人熟吗你就叫姐姐,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修真界谁不知道你……” 她话没说完就被楚宫瑶一个眼刀制止,只能偃旗息鼓转用眼神攻击。 莫名其妙被骂,苏矜矜气性也上来了,真当她好欺负不成,这一晚上过得属实是窝囊至极,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气。 一个蠢死了的魔族长老,不长眼拿她当人质,像破布娃娃一样颠来颠去。 一个心怀鬼胎,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的魔族少主,虚成那个鬼样子还敢搞威胁。 现在又莫名其妙蹦出来一个恶毒女修士,都不知道是哪根葱就敢在她面前乱吠。 管不得什么第一印象了。 苏矜矜缓缓扯出一个笑,扬声开口: “我要不要脸关你什么事,脸怎么那么大呢来管别人的闲事,吃饱了 3. 您对人家妹妹图谋不轨 [] 流光剑宗客房内。 南荣旌躺在一张通透的浅青玉床上,一睁眼就看到旁边站着三个人。 靠近窗边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身后站着宋星越与一位面容端正的中年男子。 老者鹤发童颜、气质不凡,单单站在那里就有常人没有的仙人之姿。 这是流光剑宗的二长老牧千山,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剑修强者,同时也是宋星越和苏矜矜的师父。 中年男子是流光剑宗新任掌门沈怀远,刚上任没多久,整日里被门派繁杂琐碎的事务搞得焦头烂额。 自从站在这里,紧蹙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宋星越替双方做了介绍,南荣旌在开口问好后就没再说一句话,这方空气出奇的安静。 良久,牧千山幽幽发出一声叹息。 他转头给宋星越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儿,这人真是那老家伙的徒弟? 怎么就这么不像呢,这个性未免也相差太多了。 后者一脸无奈的点头。 老者转身,端着一副世外高人做派,他摸着自己三寸长的花白胡须,突然间朗声大笑: “哈哈哈,那老家伙最终还是向我低头了,把他最宝贵的徒弟送来我这里,这还不是认输吗? 这就是认输! 好,好啊,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他笑眯眯的去摸床上人的头,语气是宋星越活这么大从未在自家师父那里听过的慈祥: “无思啊,你是个好孩子,知道跟着那个怂货是没有出路的。” 南荣旌嘴角微抽,保持微笑。 身后,目睹老头子极端变脸的两人沉默对视一眼,同时向后退了半步。 牧千山絮絮叨叨跟床上的人扯家常,无视对方虚弱至极并且越来越黑的脸色,明里暗里打听他那位老“朋友”的近况。 名为打听,实为贬低,还拼命劝说南荣旌“弃暗投明”。 苦劝良久无果之后,牧千山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准备换种方式,发动榜样攻击。 他拍拍年轻人的肩,语重心长开口: “孩子,别觉得我说话难听,你看啊,我这徒弟就是鲜明的例子,多优秀啊!”他边说边向后转身准备招呼自家徒弟,谁知房间里早已没了那两人踪影。 “这成事不足的玩意儿。”他在心里暗骂,随即转身笑眯眯转身: “我那徒弟啊,相信你也听说过,他……”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摆明了是不想再听,喋喋不休的老者不得已止住话头。 但脸上的得意神色怎么都止不住。 流光剑宗正殿。 沈怀远在主位坐下,长舒一口气。 他若无其事地将桌上堆积如山的纸质书文推在一边,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然后向后慵懒一靠,双眼微眯。 他看向下首坐姿端正的宋星越,这人似乎永远不知疲累,在修炼一事上天赋斐然不说,还沉稳老练,十分勤勉,修为早早就把把他们这些前辈甩在了身后。 后生可畏啊。 他眼中可畏的后生在兀自沉思。 这叶无思跟自家小妹认识? 按理说不应该啊,矜矜自小待在流光剑宗,都没怎么出过远门。 而那叶无思年少成名,能有那样的修为肯定是自小跟着他师父刻苦修炼的,云梦泽离他们剑宗这么远,两人不会有交集才是。 那刚刚熟稔的相处是为何? 他又不傻,能看出矜矜在为他打掩护。 周围的魔族人死状呆滞,似乎没有反抗就被夺了性命。 这人功法诡异,相处中还一点都不顾及女子清誉,不得不防。 沈怀远看他眉头死死皱着,许久都没开口,不免有些好奇,什么事情能让宋星越如此纠结。 难道是因为牧长老对那叶无思的态度,他不平衡了? 他忍不住开口劝慰: “星越啊,别想太多,你是了解你师父的,他老人家就是那么个性子,跟叶前辈比了一辈子,一时激动也无可厚非。” 听他这么说,宋星越终于回过神来,他笑着回道: “师兄勿须担心,我了解师父他老人家,只是觉得今晚事情有些不合常理,一时想入迷了而已。” 沈怀远默了一瞬: “叶老前辈功法便有些奇异,性格嘛,也较常人不同,教出来的徒弟特立独行了些也不是不能理解。 再说了,是你力排众议将我剑宗至宝之一青鉴给他疗伤用的,怎么还怀疑上了?” 宋星越摇头: “最初我也只是有个猜测,是师父他老人家千里传音,说是老朋友的徒弟到了,让我怎么着都得把人留下。 我看他受伤不轻,这才迫不得已先斩后奏,拿本门至宝给他续命,还望师兄海涵。” 沈怀远摆摆手,表示这都是小事,但他有些疑惑: “可这人着实奇怪,按你的说法,他受了致命的伤,即便是有青鉴加持,也不应当这么快便恢复啊。” 从发现人到刚刚跟二长老交流,才过去短短半个时辰他就已经恢复了五成,这是多恐怖的能力。 两人都没再开口,各怀心事。 房间里的人都走之后,床上的南荣旌才睁开眼。 “进来吧。” 他说完之后,门被打开一条缝,咕噜噜滚进来两个圆溜溜的东西,它俩看起来像两颗剥了皮的核桃,不同的是身上长满蓬松的长毛。 两颗核桃争先恐后跳上床,不过都很明智的没挨南荣旌的身。 核桃一最先登顶,还没坐稳就叽叽喳喳开了口: “主人,那老头子想挖你做他徒弟诶,他还说你不如宋星越,要不要我去教训教训他?”是个小男孩的声音。 南荣旌还没说话核桃一脑袋就挨了一个暴栗,来自气定神闲的核桃二,其实只是一个核桃被另一个核桃撞了一下,但还是能明显看出谁的脑袋比较硬的: “你脑子没问题吧,那是牧千山,你是不是想被人家剥了吃啊,傻子。” 是个奶奶的小姑娘的声音。 挨了一下核桃一也没想着还回去,只是气鼓鼓反驳: “牧千山怎么了,他在嘲讽主子你没听出来吗? 那是赤裸裸的炫耀,不就是有个优秀的徒弟嘛,那老头子还飘起来了。 我们要智取,智取懂吗? 你才被吃,咒谁呢你?” “你……” “行了,都闭嘴。” 核桃二白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就被南荣旌阴冷冷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两个核桃大气不敢喘,完全没了刚刚吵架时趾高气昂的样子,两小只齐齐蜷缩在一边埋头听训。 南荣旌有些头大,这俩千里迢迢跟着他过来,被发现了怎么解释也是个麻烦。 “外面情况怎么样?” 见南荣旌没真发脾气,两桃刚缩回去的胆子便又冒了出来。 核桃一在床边打了个滚儿,乐颠颠回复: “没人怀疑您的身份,我觉得您就是多虑了,这么多年没回去,不会有几个联系起来的。” 核桃二幽幽开口: “怎么没有,那个令人讨厌的宋星越,他不就说主子有些奇怪吗?” “他那是怀疑主子您对他妹妹图谋不轨,是一种偏见,不算怀疑,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它在床边滚得忘乎所以,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身子都被南荣旌掀飞。 滚了好久撞到墙又弹回来,如此往复许久终于停下来。 刚刚停稳它就着急忙慌站起身,把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摔裂才放下心。 离南荣旌有些远,它不知道哪里来的狗胆还敢继续火上浇油; “本来就是嘛,您非往人家姑娘脖子上凑做什么,不怪人家哥哥把你当变态。” 说完之后它没敢看南荣旌的反应,身子一转十分迅速地从门缝里溜走。 留下一脸冷汗的核桃二替它善后: “主子,它就是到个新环境太激动了,脑子有些不够用。 宋星越的确对您有些怀疑,但您的身份无可指摘,他根本查不到魔族那边,你可以放心。” 南荣旌面色惨白,眉头微蹙。 万物息损伤太大,还施了禁术,他还需要些时间才能恢复,也懒得跟没脑子的计较。 “你去盯着苏矜矜,别让她乱说话。” 核桃二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了声是后默默滚了出去。 这边,苏矜矜一个人在花田里忙得热火朝天。 没错,她在种花,用狗系统的原话来说就是在打基础,玫瑰种子刚种下没多久,还没冒头。 这事情说来话长,她带的系统全名“为你的爱情保驾护航之我来为你牵红线”系统。 名字虽然又长又绕口,但没啥实质的伤害性功能。 为谈恋爱而生的系统都是没出息的系统。 苍天明鉴,她没有任何贬低月老爷爷工作的意思,也知道世间真情最难得的道理。 但作为一个母胎单身还疾病缠身的弱女子,她是真觉得爱这玩意儿万般奢侈。 她花了好久才接受这个设定。 牵红线就牵红线吧,好歹也是份儿工作不是。 奈何好事不常有,坏事却总是接踵而至。 在她记忆觉醒并收拾好心情准备干事业的时候,系统语重心长告诫她: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好奇宝宝苏矜矜:所以呢? “所以你要从基础做起,所谓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只有打好基础才能事半功倍,古人说的好……” 看它这一说话就停不下来的势头,苏矜矜很明智打断了它: “要么说重点,要么滚蛋。” 小花委屈巴巴: “所以你得从种玫瑰花开始,当然其它花也可以种,但我们现在权限不够。” 苏矜矜被气笑了,她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不是,我为什么要种花?” 它不仅完不成拯救世界的伟大壮举,甚至还得做苦力。 小花在空中不停的转圈圈,它的毛线自动解开,然后七拐八绕把自己绕成了一男一女两个舞动的小人儿,语气中满是雀跃: “我们是牵红线的啊,没有浪漫氛围,这俩人怎么会有发展,怎么能成人之美?” 苏矜矜万分惊诧,双眼瞪得溜圆,她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 “你不会要告诉我种花是为了下花瓣雨吧?” 合着别人穿书大杀特杀,我穿书到处撒花,撒的还是自己种的花? 这工打的, 4. 有人来算账了 [] 流光剑宗作为修真界领头羊,每隔三年便会广邀云川大陆各族年轻子弟前来交流切磋。 这是传统,已经持续多年。 代代流传下来还拥有一个专属称呼:破晓会盟 无论是各家之间斗法交流还是年轻一辈互相结识,对于这片大陆的未来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不过,此次三年一度的破晓会盟与往常相比有很多不同。 其一,人魔妖三族当初迫于无奈签订的休养协议即将作废。 这些年来,几族之间小有交锋,碍于协议在前,都是些小打小闹,没翻出大的风浪。 年轻一辈与这些事情接触不多,年少轻狂时向来只关注自身修为与朋友情谊,破晓会盟开办的十分顺利。 但即便表面上再如何风平浪静,为了自家利益,三族始终各怀心思。 内里的暗流涌动迟早会搬到明面上。 协议期限在即,其它两族蠢蠢欲动,云川大陆几十年来的和平局面显然维持不了多久。 疆域不安、时局动荡,年轻一代需要承担的责任更多。 其二,此次破晓会盟到场人数是有史以来最多的。 之前很多年,流光剑宗依礼邀请,邀请函广送各族,可实际到场大多是修真界与人界的年轻一辈。 其它几族只是象征性来些人,真正的优秀子弟从未出现。 说是各族交流,可实际上几乎是独属于人族的盛会。 但今年不同,妖魔两族欣然接函。 妖族小公子带领妖灵境所有小有名气的优秀子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妖族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跨过祁连天脉东行、声势逼人。 人妖两族分列祁连天脉东西两境,祁连山群傲然耸立在云川大陆最中段,充当人妖两族的天然分界线。 这段时间,群山坚守了几十年的孤寂被打破。 那持续不断传来的风声似乎是多年前战场上逝世英烈们灵魂深处的嘶吼,提醒着子孙后代他们曾经付出过的血的教训。 魔族行踪向来隐匿,蛰伏在北极冰域内休养生息。 但一直有消息流传,他们的队伍不日即将赶来。 不管带队的是那位早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的魔族少主还是近年来声名渐起的魔界二公主,都彰显着他们对这次会晤的重视。 这也是流光剑宗急急召回宋星越的原因。 作为当之无愧的云川大陆年轻辈第一人,这样的场面他必须在场。 这既是为了对其它两族青年一辈形成震慑,也是为了彰显流光剑宗对此次破晓会盟的重视。 人界自不用说,其它两族如此声势,大梁、北临、南芷三国的皇族子弟早就已经在流光剑宗住下。 他们中很多人自小在修真界修炼,拜入各大宗门学习术法。 与妖灵境广袤大地上妖、灵、幻、魅等物种之间持续不断的明争暗斗不同,人族的修真界与人界之间关系和睦。 大梁、北临、南芷三国之间互通有无,共同在祁连山脉的东段大陆上繁衍生息。 只有鬼族,毫无音讯,他们仍旧悄无声息、游离在外,似乎这片大陆上的风起云涌跟他们毫无干系。 本来这样众多天才云集的场面已经够令人震撼了,可昨天叶无思的到来真真正正将这次会晤的关注度推到了前所未有的至高点。 这不仅仅因为他是云川大陆上与宋星越齐名的天才人物。 当然,一直以来名声都稍逊一筹。 更因为他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南川云梦泽,一方游离于云川大陆各族之外的天地。 那里住着云川大陆的顶尖强者,叶无思的师父关山月。 那人是几族掌权者多年来挥之不去的梦魇,一个不知活了多少岁的老怪物。 当年就是他以一己之力促成了协议的签订,几族才有了这几十年为数不多的和平。 叶无思的到来代表着什么,没有人能说得清。 这些各族之间的矛盾纠葛、利益牵扯都是苏矜矜今早刚从自家大哥那里听来的情报,让她本就不怎么活泛的脑瓜子从听到开始就一直嗡嗡作响,直到现在都没停下。 因为这所有的一切在原著中根本没写。 读者看到的章节一开始描述的就是男主在破晓会盟上与各方人马周旋、大杀四方,除此之外,全都是他与女主的相识相知,与一个又一个女配之间的感情纠葛。 世界地图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草草收场。 把所有乱七八糟信息整合起来的苏矜矜一度怀疑自己被骗了,原著作者简介里说好的男主成长史怎么硬生生变成了种族大战? 她好像穿错世界了,这根本就不是同一本书! 问小花,它也是一头雾水,毕竟它真的真的只是个牵红线的无辜系统。 甚至连当下世界已经变了都搞不明白,是个只知道一板一眼发布任务,头脑挺简单、四肢还不发达小系统。 它还堵上自己的名誉发誓,接到的任务的确是牵红线。 纯……牵红线 苏矜矜无奈接受现实。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也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人,做不来拯救世界的英雄。 当然,最让她想不明白的就是突然冒出来的叶无思。 就在她面前,一个活生生的魔族少主突然变成了第一强者的关门弟子,这无论是谁冒充谁都说不通。 顶着这么显眼的名号出现,他这人胆子也太大了。 原著中的他只是冒充了个小宗门郁郁不得志的年轻子弟的啊,虽然顶着魔族少主的头衔,读者都知道他会搞事情,但后续事情不都没交代吗? 就算最后与男主撕破脸皮也应该有个反转才对,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他直接冒充成与男主齐名的顶尖天才了,世界真是魔幻的不成样子。 未来扑朔迷离,她的任务与这些比起来似乎什么都不是,在这样的世界背景下去给别人牵红线真的有结果吗? 没人给她答案。 好在现在距离协议的结束期限还有几年,和平暂时还能维系。 这次的破晓会盟又实实在在聚集了一大批年轻男女,还是各族的天之骄子。 不就牵个红线嘛,只要她抓住时机,不愁完不成任务。 之后大战开始,即便这些小情侣因立场不同而反目成仇也跟她没啥关系。 任务都完成了。 她只要好好修炼,然后远远躲开这纷乱的一切就好。 做了决定的结果就是,小花眼睁睁看着昨天夜里毫无斗志、怎么催促都装死尸不动弹的的懒虫苏矜矜今天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致勃勃开始规划自己的红线大业。 以它为数不多的智慧是理解不了这像劈叉一样丝滑的转变的,它只知道这是个好现象。 为了避免宋星越被纠缠,把危险扼杀在源头。 苏矜矜开天辟地头一回去找掌门,要了接待各族来使这种费力不讨好甚至还有可能两头得罪人的差事。 她到的时候沈怀远正在堆积如山的消息中忙的脚不沾地,。 最近这段时间各族来访的人很多,门派事务又杂,他已经不眠不休好多天了。 虽说修真界的人不怎么需要休息,可像他这样时刻不停的工作强度也实在是很熬人。 苏矜矜来找他的时候,他正愁的焦头烂额。 西边一些氏族上报说妖界路过时态度恶劣、没有通报就强闯边域,对他们没有丝毫尊重。 两伙人甚至小有交锋,双方都挂了些彩。 他们希望流光剑宗做主,让妖界必须给他们个说法。 魔界来函说路上有事耽搁,希望他们与各族协商研讨,将会盟时间稍做推迟。 南方的一个小门派请求增加一个参会名额,因为他们门派的两个弟子为这个事情大打出手,搅得整个师门不得安宁。 还有其它各种琐碎事务,把他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紧蹙的眉头就没松过。 这些虽然说起来都是小事,但处理起来如何能让各方满意也是很不容易的。 尤其是在破晓会盟期间,需要尽可能保证不多生事端。 不过在苏矜矜提出她的想法以后,沈怀远被繁杂事务折磨得早已经糊掉的脑子还是清醒了一瞬,只是一时间没找到话来拒绝她。 这差事要是交给她来办,这群天之骄子能在他们流光剑宗直接打起来。 可也是因为这一瞬间的迟疑,仅仅是组织拒绝的话要怎么说出口的短短几秒钟,苏矜矜已经自顾自地当做接受任务离开了。 徒留沈怀远一人在书山纸海中沉默良久,直到他旁边的弟子出声提醒才终于反应过来。 “快去找人,拦着她。” 弟子听了之后想也没想提步就走,踏出门的一瞬间突然停住,转头问自家重新投入到络绎不绝消息中的师父,硬着头皮低声询问: “弟子该找谁?” 这混世魔王谁能制得住? 沈怀远头都没抬: “宋星越,实在不行去炸二长老的洞门,他们的人让他们自己去管,快去快去。” 可怜沈怀远新收的小弟子,原本御剑飞行都不怎么利索,生生被这几句话吓得飞成了窜天剑。 可惜等宋星越接到消息匆匆赶到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 流光剑宗殿前广场,人妖两族沉默对峙。 中间的一大片空地上,一桌两椅两人,两个人正旁若无人地围着桌子吵架。 左边红衣猎猎十分惹眼的是妖族那位睥睨张扬的小公子贺兰阙,头顶耀眼夺目的金冠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此时他俊逸的脸通红,一双凤眼死死盯着对面的人,似乎要冒出火来。 右边坐没坐相,甚至还有时间翘二郎腿的不是苏矜矜是谁。 “识相点按我的话去做,否则,哼哼,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做什么事来,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苏矜矜心情很好,她十分佩服自己的机智。 只要搞定大美人儿的上司不就好了,做什么非要绞尽脑汁去想法子阻止她的一见钟情。 这种事情多没谱啊。 让贺兰阙给她多派点活儿,随便什么都可以,忙得脚不沾地看她还有没有时间谈恋爱。 她早早计划好,在贺兰阙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把人截下,神秘兮兮地说请他看个好东西。 在贺兰阙不加思索拒绝之后摆出一副十分可惜的模样,表情神态成功把这位好奇心极盛的小公子引了过去。 这位妖族少宗主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当真就抛弃了妖族一大票人乐呵呵跟着苏矜矜离开。 两个不靠谱的离开以后,双方人马沉默僵持许久。 片刻之后二人再度出现,就成了如今大家看到的场景。 “你无耻!” 贺兰阙气的只想骂人。 苏矜矜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带他去看别的男人沐浴。 推开窗的时候还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什么这是天下间最魄人的珍宝,一定能让他毕生难忘。 别说,他还小小期待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到了叶无思。 光着的! 天知道对上眼的一瞬他有多社死,那人还冲着他笑。 长着一副祸水脸,笑起来渗死个人。 尴尬到无地自容的贺兰阙迅速转头,然后他看见了什么? 躲在一旁的苏矜矜闭着眼睛。 她竟然没看! 最可恶的是,她手上拿着拙胫石,把他尴尬的样子全都录了下来。 无耻至极! 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耍过。 他恼羞成怒祭出青灵玄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这个贱丫头化成灰。 就差一点他就成功了。 这点从苏矜矜被烧焦的衣角和毛躁的大片头发就可以看出端倪。 他是动了真格的。 追着人回来,在看到等着的一大群人时,放飞的理智才不甘不愿回笼,认清他如今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做事情不能搞得那么绝。 再者,如果几天之后妖族小公子有断袖之癖的谣言传遍云川大陆,回去之后老 5. 他是个受虐狂 [] 苏矜矜花了些时间消化南荣旌来找她算账的这个事实。 其实她在做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想过结果了,以那天晚上对他所作所为的了解来看,这件事情应该不可能那么容易揭过。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并且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 房间内洗澡的南荣旌完全能感知到外面除了贺兰阙还有个她。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走近,边走便准备给宋星越发求救信号。 有哥哥在,他就算为了维持自己的马甲也不能对她下死手吧? 毕竟叶无思作为与宋星越几乎齐名的天才也板上钉钉的是个正面人物。 苏矜矜手心掐好决准备通知宋星越,但还没得急送出去就在离南荣旌三步之遥的时候双腿一软跌在地上。 地上凸起的尖锐石子直直扎进小腿,但她来不及关注这点小小的痛。 疼,钻心地疼。 心口那里犹如千万只虫蚁在噬咬,密密麻麻传至全身,四肢百骸都充斥着针扎一般的痛苦。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她手中还没来得及成型的消息被迫湮灭。 遍布全身的疼痛一浪高过一浪。 她紧攥衣角跌在地上,脸碰到地的一瞬间,大地的淳厚使这疼痛稍有缓解。 她还没来得及喘息,新一轮的痛苦便接踵而至。 它们似乎是有思想的,感到她对这些□□上的伤害麻木后,便会进一步加剧。 又是一轮漫长的煎熬。 时间被拉长,好像回到了当初被使用万物息的时候。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每一根神经都被波及,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抵抗能力。 苏矜矜根本无法分出一丝精力催动自身灵力与之抵抗。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轮又一轮的噬心之感终于到达顶点。 整个身体都已经麻木,疼痛再如何加剧,她都体验不到循序渐进的痛感了。 她整个人蜷缩着,眉头紧紧蹙着。 南荣旌手指微抬,明黄色光点在指尖汇聚。 核桃一突然从他身后跳出,急急开口: “主子,您这样有些过了吧?” 他淡淡看它一眼,一句话没说。 “这毕竟是在流光剑宗……”核桃一默默补充完剩下的话,站在一边干着急。 指尖光点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明黄色火球。 没有丝毫犹豫,南荣旌便要将它送入苏矜矜眉心。 地上被疼痛折磨的半死不活的人面色苍白,冷汗淋漓。 她身上的衣衫因为长时间的磋磨而凌乱不堪,刚刚被贺兰阙烧焦的大片头发也因为外力的撕扯而掉落。 地上,被石子硌出的点点血迹沾染上断发,看着十分惨烈。 苏矜矜双拳紧握,为了忍受一波强过一波的疼痛,手指关节早已发青。 指甲陷入皮肉掐出血痕,人却一声都没吭。 见那人还是不准备停手,她唇边扯出一抹笑。 这傻玩意儿还真当她好欺负了不成,在流光剑宗都敢这么光明正大。 简直狂妄至极。 她轻咬舌尖,让自己定神。 接着凝神静气,催动体内灵力飞速流转,眉昕红光若隐若现。 周围的气流在瞬息间发生变化。 风起叶落,阳光弯折汇聚,大地微微颤动。 她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如同神女临凡。 苏矜矜整个人身上浮现出一层淡红色屏障,那彰显着她澎湃的灵力。 南荣旌火球靠近的那一瞬间被全部吞噬。 红色薄雾缓缓凝聚成飞针,用南荣旌发射火球的残余灵力作遮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他周身几处大穴。 即便他反应得当及时抵挡,最终也还是实打实受了两针。 他抬头,眼底光影明灭。 能吞噬丹煌炽火,年纪轻轻就拥有下品绛红等级的灵力,还很明显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战经验。 不单纯依靠修炼,那就是天赋了,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天赋。 他不会认错的。 核桃一站在两人中间,嘴巴大的快能把它自己塞进去。 它原本想着主子做事太绝,虽然这姑娘不干人事,但也不能在别人家地盘上如此放肆啊。 就想要努一把力看能不能把烧焦的人捞出来,最起码抢救一下。 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 它迈着小短腿儿还没走到被害者身边,施暴者就被反打了。 反转来的猝不及防,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默默停住脚,尽力保持安静,不破坏此刻的静谧氛围。 苏矜矜艰难站起身,脸色因为灵力透支而白的吓人。 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现在她能感受到小腿上火辣辣的尖锐刺痛了,挣扎中许多碎石子已经嵌进血肉。 灵力完全被抽空的感觉很多年没有经历过,她还是太弱。 不过南荣旌也没好到哪里去。 以他下品丹黄的修为,实力强劲又如何? 之前使用万物息和魔族禁术,损伤极大。 即便有青鉴这样的疗伤圣物在,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恢复。 她不吃亏,而且,还有后招呢。 不在一开始拼尽全力给他一个下马威,之后肯定会被他压着走。 再说,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几次三番这样欺辱过,不狠狠报复回去都对不起她这些年来打下的名声。 她在南荣旌极度复杂的眼神中凌空而起,召唤出自己的本命法剑,空中结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溢着耀眼的红光。 霎时间积云森森,雷声轰鸣。 狂风肆虐而出,空中飞满残叶枯枝。 南荣旌周围,数把光剑冲天而起,将他团团围住。 此地临近流光剑宗宗门,他们的宗门大阵威名赫赫,就算魔族全族来犯都足够抵挡,别说困住一个小小的魔族少主了。 更何况此时他顶着别人的身份,不能用魔族法术,还受着伤。 仅仅大阵中附属的一个小剑阵就够他吃一壶。 剑阵中心的南荣旌时不时就挨几下,那些飞剑毫不留情将他身上月牙白的袍子割了一道又一道。 衣袍染血,好不凄惨。 苏矜矜心情很好。 连带着看一旁的核桃一都顺眼了不少,一点都没想着牵连手下人。 相反,她落地后还颤颤巍巍朝它靠 6. 你有没有一个恋爱想谈 [] 刚一走进自己房间,苏矜矜就吐出一大口血。 她强撑着走到这里已是十分不易,没有让南荣旌看出端倪就好。 那人毕竟是下品丹黄,这在云川大陆年轻一辈甚至上一辈中都是不容忽视的修为。 即便受了伤,可实力终究是实力,与她这种血脉天赋给予的空架子修为完全不同。 在这片大陆,人妖魔鬼各族林立,用的是同一种修为体系。 一个人能力高低看的是体术、法术、器术三者叠加。 体术就是轻功、武术、拳法等一些不需要灵力,单纯依靠锤炼身体就可以获得的本领。 体术对于修行者来说是根基。 但对于几族中不能修炼的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便是他们此生所能拥有的全部。 各族之中还有少部分先天灵脉觉醒者,拥有修炼术法的能力。 灵力修为分五境,由低至高分别是黛黑、月白、竹青、丹黄、绛红,每个境界又分为上中下三品。 修为等级可以根据他们术法颜色来加以辨别。 境界越高,使用术法越强,灵力颜色越醇厚。 至于器术,则是在法术基础上对刀、枪、剑这些辅助兵器的运用能力。 除此之外,还包括绘制符箓、炼制丹药法器以及每个世家大族都拥有的不传秘法。 三者结合才是修行者在实战中彰显出来的能力。 例如南荣旌的万物息,便是秘法中较为稀少又难修炼的高阶器术。 除了掌握秘术心法外还需要使用者极高的修为与悟性。 损耗极大,天赋要求又高,所以直到如今练成这种上古秘术的魔族人也只有他一个。 宋星越两年前成功破镜迈入下品丹黄,一举成名天下尽知,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年轻辈第一人。 这就是男主角的开场配置。 紧跟其后的便是叶无思,仅仅晚他三个月破境。 但这人一直待在云梦泽,极少出现在大众视野,原著中甚至都没出场,大家默认他在实力上是不如宋星越的。 至于南荣旌,这位名义上的魔族少主,大家对他不甚了解。 甚至可以说对整个魔族都知之甚少。 魔族魔尊年轻时想法奇特,年少气盛不把自家产业放在心上,做事情潇洒放肆不顾后果,十分出名。 老魔尊好好调教一番之后才勉强有点一族之主的样子。 协约签订以来魔族一直偏安一隅,甚少露面。 说到天之骄子,就不得不提贺兰阙的哥哥,妖族少主贺兰灼。 他风头正劲时,什么宋星越什么叶无思都还没出头。 贺兰灼是天赋与实力都顶尖的后辈,自然而然成为妖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继任者。 他强悍的血脉实力与天生的王者气度令妖灵境所有子民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因为他,妖灵境各族决定放下过往的隔阂与偏见,齐齐承认了他下一任掌权者的身份。 他当少主那些年,妖灵境前所未有的团结,在气势上一度超过了其它三族。 只可惜,贺兰灼三年前涅槃,在整个妖灵境子民的殷切注视下离奇失踪,直至今天,仍旧杳无音讯。 天才如流星般陨落,令无数人扼腕叹息。 除了这些耀眼夺目的领军者之外,各族都拥有一批天赋不俗的优秀子弟。 从这个层面来说,这一辈年轻人算得上是人才济济。 可苏矜矜终究不同。 在日渐增多的吐槽与抱怨声中,魔族一群人终于姗姗来迟。 与妖族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不同,他们此次来的人不算多。 说是一起,可零零碎碎几十个人硬是走出了彼此之间都不认识的感觉。 来人男女皆有,女子居多且都以黑纱蒙面。 领头之人是个女子,明显是那位威名赫赫的魔族二殿下。 除了南荣旌之外魔族最优秀的年轻一辈。 据传,她现在已经开始接手魔族事务,魔尊也在着重培养她。 毕竟南荣旌已经很多年没有露过面,那么大的担子总得找人接。 例如这次带队来的贺兰阙,在他哥哥的羽翼下,原本该是个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混一辈子的二世祖。 当然,他一开始也的确是那么做的。 外界传言,他哥哥有多天才,他就有多废物。 自小抗拒修炼不说,还顽劣成性。 让妖王十分头疼。 好在有那么优秀的哥哥在,他虽然不成器,老妖王也总是纵容的。 如今看来,这么不稳重的人妖王还是派他出来,也是存着锻炼他的心思。 消失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苏矜矜躲在接待的人群里左右看了眼,南荣旌没来,也不知道他卧底之前有没有跟自家人商量。 总不至于真像外界说的那样父子不和闹翻了吧? 从那天达成口头协定之后两人就再没见过。 倒是贺兰阙,这两天总是在周围冒泡,明里暗里探听那段影像的下落。 说是肯定不能说的,他就东拉西扯絮絮叨叨说一堆其它的东西,搅得她烦不胜烦。 真不知道他一个妖族二公子怎么是这样的性子。 他俩很熟吗? 为什么小时候贪玩儿跑出去被狐狸叼走这种事情也要告诉她? 苏矜矜每天都很忙,忙着修炼、种玫瑰以及收集情报。 这么多人的到来使她觉得有些心慌,还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好消息是 宋星越和南宫瑶感情依旧,没有受到寇云鸾的影响,妖族到的那天她一番操作似乎并不是没有成效。 坏消息是 所谓挺好指两人关系毫无进展,感情进度条完全被冻结。 因为这些天他们压根儿就没见过面! 小花,一个能够自主检测爱意值的超敬业红线系统。 几乎雷打不动隔一个时辰出现一次,用自己莫名欢快的声音向苏矜矜吐出残忍无情的话语: “男女主今天毫无交流,所以感情指数仍旧只有二十分哦~” 满分一百,二十分是他们初见时的好感度。 好在虽然不见面,但它也一直没降。 她每次听都觉得最后那个哦是在嘲讽她的办事能力。 可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很抓狂啊。 宋星越每天迎来送往,忙的都是各族交流协作的大事,掌门师兄还老是过来逮人,请他帮忙分担宗门事务。 在这样的情境下,她总不能直接跟他商量说 “哥,你有没有一个恋爱想谈? 7. 把脸丢尽了 [] 苏矜矜本来一直窝在人群身后当鸵鸟,直到小花声音突兀地响起。 南荣依她知道,封誉哪位? “封誉,魔族大长老殷朝之的首徒,边境副将,与我们打过几次照面。” 宋星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苏矜矜身旁,看她表现出浓厚的好奇便低声出言解释。 “哦,是嘛。” 原来是边境将领,怪不得她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 这么多年来,苏矜矜从来不关注疆域那边的消息。 年幼时那么执着于宋星越,却在他到边境后主动断了联系,从没打听过分毫。 也因为这样,她慢慢就看清了,所谓喜欢,都是自己年少时的占有欲。 毕竟,那时她能抓住的只有他。 可最终还是被抛弃了。 他和他口中跟封誉打过照面的“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哥哥,你了解他的为人吗?” 为了让自己从那些繁杂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苏矜矜强迫自己把思绪放在封誉和南荣依这件事情上。 宋星越在看到妹妹突如其来的低沉情绪时,当下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矜矜她还是十分抗拒。 所以这么长时间的远离是因为他的背叛吗? 答应了不放手,最终还是食言,留她一个人。 “嗯…… 听说为人爽朗,而且治军不错,很有领导力,是个难得的将才。” 毕竟只是个副将,宋星越花了好长时间在脑海里搜索他的信息。 “没了吗?” 苏矜矜疑惑看过去,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她将宋星越眼底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愧疚看了个完全。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苏矜矜若无其事转头,装作不在意。 宋星越轻咳一声: “我知道的大略就这些。” 忽略掉两人之间奇奇怪怪的氛围,苏矜矜急切地想要从兄长那里得到些情报,毕竟这种事情问他总好过别人,还不用被担心居心叵测: “比如感情方面,有没有八卦什么的?” 宋星越诧异地瞄了她一眼,看她全神贯注盯着封誉,一时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缓缓开口,语气谨慎又带着些许试探: “你对他很感兴趣?” “对。”斩钉截铁的语气。 魔族部队正中间,封誉无聊地踢着地上圆滚滚的石子。 他正认真思索,一会儿见到少主应该如何和跟他汇报这段时间的战果才会显得自己不那么一无是处呢? 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专心致志思考的时候,突然感到浑身一凉。 这感觉。 他第一反应是迅速看向队伍正前方那个一脸肃穆的领头女子。 她仍旧在跟流光剑宗的人交代魔族的入住事项。 魔族常年生活在北极冰域,畏光喜寒,即便有自身灵力护持,也难以适应中原大地上的干燥气候与灼灼烈日。 他们需要背光的院子和大量极地寒冰。 不是她? 难道是流光剑宗的人? 在修真界的队伍里巡视一圈都没找到目光来源,为了不过分引人注目,他只能狐疑地低下头。 后知后觉意识到宋星越话里有话的苏矜矜收回自己的视线,开口解释: “只是有些好奇而已,随口一问。” “八卦嘛,我没听说过。 不过,他拥护的是魔族那位失踪已久的少主,与这位二公主是政敌才对。 既然如此,这次两人一起来的目的就很值得深思了……” 宋星越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苏矜矜没再追问,她了解自己哥哥,关注点从来不在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上,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只是有些惊讶,万万没想到两人是这样的立场。 是政敌,那还有四十分,不容易呀。 从哥哥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的话,那只能去找那个人了。 流光剑宗客房。 核桃一和核桃二头磕着头坐在门边,两人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齐齐看向端坐在桌子旁边的南荣旌,他自从那次被别人按着打之后就魔怔了。 卧床养伤的间隙,他除了处理事务就是发呆。 一直在发呆。 从表情上判断,不像是不开心,但好像也没有多开心,整个人阴晴不定的。 当下情况便是如此。 他单手撑着下巴,脸部线条流畅,眉眼低垂,堪堪遮住那双多情桃花眼。 整个人以一种十分潇洒随意的姿态窝在软椅中。 双眼放空,明显又在发呆。 “你说主子这几天都在想什么呢?”核桃一低声开口询问。 “不清楚,可能是魔界局势又出什么问题了吧,封公子不是传信过来了吗,他这两天就到。”核桃二带着些犹疑开口。 它其实也不是很确定,但除了这个它想不到最近还有什么其他事情。 核桃一看它一眼,那天宋星越赶来撤掉剑阵之后,主子严肃警告过它苏矜矜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桃二是不知道的。 那天它出去做任务了。 这件事情它只能憋在肚子里。 而且它十分不理解,不管是那个女人不寻常的修为还是主子对这件事的态度。 都不符合常理。 正想着,背后一股大力将它整个人都掀了出去。 它就这么直直滚到了桌角下,南荣旌的脚边。 与桌腿碰撞的声音将陷在放空中的人惊醒。 他幽幽抬眼,看到数日不见的苏矜矜狗狗祟祟探了半个脑袋进来。 手里提着两壶酒,笑得一脸谄媚。 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到了极点。 “你这个臭女人,没看到本大爷在这里坐着吗?” 南荣旌还没开口,核桃一就已经捂着被撞的脑袋大声质问了。 虽然知道这女人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相反还是个狠角色,但毕竟是她先不请自来,而且南荣旌就在它身旁,核桃一的胆子难免会大一些。 苏矜矜小心跨过坐在门边的另一颗核桃,完全没有身为客人应有的自觉。 直接在南荣旌对面坐下。 她没理会脚下核桃一的絮絮叨叨,直接把手上的东西堆在了南荣旌面前。 “这是名贵的暖阳春,出自酒神杜康,当今天下凑不出十瓶那种。” 苏矜矜面上堆着笑,食指在空中比划,展示出一个十分夸张的十。 要不是胳膊不够长,她的两根手指就要杵到南荣旌脸上去了。 对面的人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十分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她,笑得勉强。 她硬着头皮继续: “这是美人雪,流光剑宗的秘传疗伤圣药,能去疤,药到病除,你的剑伤……” 她有些说不下去,如果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她前不久绝对不会做的那么绝。 不就是想让她感受一下他们魔族禁术的威力,然后威胁自己不要乱说话嘛。 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应该再忍忍的。 可谁知道转头就要来求人家呢,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她停顿的这一会儿,核桃一见缝插针开始动作。 它跳到桌子上,顶着左右两人的目光,一屁股坐到了美人雪那天山白雪一般的外包装上。 8. 好感 [] 他那句话出口,苏矜矜整个人几乎快烧起来了。 世界上还能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吗? 苍天,来道雷把面前这个人劈了吧,她在心底默默祈求。 “还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那人的下场想必你也看到了。” 南荣旌退后一步淡淡开口。 面前人将头埋的极低,耳垂通红。 从南荣旌这个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她乌黑顺滑的长发。 他十分怀疑如果有条地缝的话她会毫不犹豫钻进去。 苏矜矜默默点头,声若蚊蝇: “好的,我记住了,以后不叫你的名字。” “还有。” 南荣旌迈开步子,将那两瓶酒轻轻放在桌子上。 “这酒想必你也用不到,送出去的礼物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不如就留在我这里吧。” 仍旧是点头应声一条龙: “好的,你开心就好。” 师父的库存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是她现在思考的东西。 无知真是害人啊。 南荣旌在苏矜矜刚刚的位置坐下。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开口: “你不是有事找我帮忙吗,杵在那里做什么?” “是的,我……嗯?” 她惊喜抬头: “你同意了?” 本来以为闹了这么一出乌龙,这人不把她赶出去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能有收获。 果然,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是没有道理的,连他这种人都不能幸免。 这时候就不得不拿出她脸皮厚的看家本领了。 当事人都没有这么大反应,她有什么可尴尬的。 做好心理建设后,苏矜矜摆出一副笑意盈盈的脸坐到他对面。 怎么看怎么狗腿。 “我想找你了解点信息。 想必你也知道,你们魔族大部队今天刚到,领头的是你妹……” 看到南荣旌骤然蹙起的眉头,苏矜矜难得十分有眼色,话在口中转了个弯儿: “是魔族二殿下南荣依,还有那位长老弟子封誉,我对他们比较有兴趣。” 南荣旌有些诧异。 打听南荣依他可以理解,魔族常年龟缩在北极冰域,外界对他们了解不多。 以苏矜矜对宋星越的在意程度,想要帮自己哥哥了解一下对方领头者无可厚非。 可来了那么多族人,她为何独独关注封誉? “南荣依和封誉,就只有他们两个吗?”他疑惑开口。 “是的是的。” 狗腿苏矜矜跑过去给他续了杯茶,然后乖乖回来,做好准备洗耳恭听。 “暂时就他们。” 天知道小花那里会不会突然冒出其他任务,话还是别说太满。 “南荣依,长得还行,人很凶。 修为不怎么样,脾气特别差,擅长耍小聪明,总喜欢争那些没人在意的东西。 封誉嘛,长得一般,人品一般,修为更是一般。 总的来说,十分一般,毫无亮点。” 他噼里啪啦嘴都不带停地吐出一串话。 说罢双手一摊看向她,搞得苏矜矜很是无语。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妹妹,一个是他的好兄弟兼忠诚下属。 结果在他嘴里就这? 怪不得他在魔界混了这么多年,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只能顶着别人的身份跑出来当卧底。 看来是为人方面出了问题。 还是很大的问题! 还有,这说的都是什么? 对她来说没一句有用的。 她还是不死心地继续发问: “没了吗?” “还能有什么?”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万分疑惑的语气。 “你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想知道的是他们两个之间……” 苏矜矜盯着他漂亮的眼睛,双手食指轻点,表情暧昧,一脸希冀看向他。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变态,她暗示的十分隐晦,妄图让南荣旌明白她的意思。 可对面人最终还是让她失望了。 最初见面时一脸我最拽、别惹我的冷面少年,此刻端着那张贼帅的脸,一脸疑惑地开口: “你说过节吗?没有吧,他俩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顶多是因为立场不同而互相看不顺眼而已。 要不是他经过了深思熟虑并且回答时目光诚挚,苏矜矜都要怀疑他在耍她玩儿。 可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到需要说谎的地步吧。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这个人脑回路可能有点偏。 她决定再暗示的明显一点: “就比如,男女方面的,你就没发现她俩有点儿不一样?” 这已经不叫暗示了。 都已经明明白白怼这位大哥脸上了,再说不出什么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好在这人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无药可救。 或者说,他聪明的脑袋使他成功理解了苏矜矜话语中传达的意思。 也可能是从她那变态的神态中。 “没有,不可能,你想多了。” 斩钉截铁的三连否定,没有丝毫犹豫。 苏矜矜大无语。 人家情感指数都已经四十分了,这明显是两情相悦的趋势。 面前这人连苗头都没看出来,能指望他给出什么情报? 还不如自己去偷窥。 出师不利,是她找错人了。 “行吧,我知道了。 谢谢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不打扰了。” 她身累心也累,捣鼓了半天什么也没得到不说,还损失了两瓶师父他老人家的珍藏。 这一波纯纯血亏。 拖着疲累的身躯起身离开。 她边走边思考: 师父那两瓶酒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种效用的东西丢了的话他应该也不会来问她吧。 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好了。 “等等。” 身后传来声音,成功阻止了她跨门的脚步。 苏矜矜转过身,十分想问一句 “大爷,您还有事儿吗?” 可她没说。 一是打不过,二是没必要。 之前能困住他,一方面是因为出其不意,另一方面是借了护山大阵的势。 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除非她好好修炼,在修为上实打实超过他。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花说了,组好cp完成任务是可以获得奖励的,不仅能提升修为,还会出现隐藏技能。 如果是比万物息还强悍的秘法就好了。 等她神功大成,一定把从这个家伙身上受到的气狠狠报复回去。 想想就开心。 南荣旌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9. 女神 [] “咳咳咳……你……” 封誉茶水还没下肚,就被他这石破天惊的一问吓到打呛。 “咳咳咳……你怎么知道?” 他脸和脖子都憋得通红,诧异地抬头看着南荣旌。 说完便立刻意识到不对,着急忙慌改口: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这么问?” 南荣旌眯了眯眼,事情很明显,还真是苏矜矜说的那样。 他很疑惑: “你为什么喜欢她?” 南荣依虽然长得不错,但性情极冷,而且自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完全不是封誉想要的那种人。 魔族开智较早,所以小时候他们曾经探讨过自己未来的伴侣。 封誉父母都比较开明。 父亲敦厚,母亲温婉,是他小时候最羡慕的家庭氛围。 他说要找个像他母亲一样的姑娘。 嗯,南荣依…… 怎么说呢,完全南辕北辙。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妹妹野心不小,将来绝不是消停的主。 比起血缘意义上的妹妹,他还是更在意封誉这个兄弟。 他如此直白的话说出口,封誉即便是想饶过这个话题都做不到,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近两年打交道多了,觉得她十分特别。” 说完又不死心的着重强调: “我那是欣赏,欣赏而已。” 她孤寂清冷,像天边一轮残月,遥不可及。 身上有一股百折不挠的坚韧感。 短短数年时间就扶持起了自己的势力,让魔尊不得不正视这个强势的女儿。 最终选中她而不是三殿下。 可他很清楚,他们两个始终是站在对立面的。 以魔族现在的局势,他迟早要在他们两兄妹之间做出选择。 而这个选择,他十多年前就做过,并且永远不会变。 所以,抑制不住生根发芽的念头就索性随它去,终究是没什么结果的死物。 他很清楚,一直以来也分的明白。 不过。 这家伙怎么突然开窍,开始关注起这种事情来了? 这个问题才是他当下最关心的,他带着激动开口: “你该不会是……铁树开花了吧?” “滚,别跟我在这儿嬉皮笑脸的。” 南荣旌脸上带着少见的戾气,不耐烦开口打断。 他从心底抗拒。 小时候是厌恶,厌恶一切。 所以在封誉小心翼翼又异常愉悦地跟他分享完自己的少年情怀后,他按着他揍了一顿,玩儿命那种。 最后的结果就是。 封誉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他挨了一顿鞭子,被关了三个月禁闭。 随着年龄增长,时光滚滚向前。 过往伤疤总会愈合,旧事也没人再提及。 那些腐朽的、破烂的伤痛都被新生的一切掩埋。 年幼的他只能选择放下并且接受。 但这并不代表能拿这种事情跟他开玩笑。 他一个眼神扫过去,封誉立刻恢复正经。 小时候挨的那顿打给他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 少年情窦初开的浪漫情怀啊。 生生被这人搞成了血腥暴力的回忆。 “那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我突然发现的,就诈你一下。” “……” 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幽默吗,还挺渗人。 “我之前发现南荣依与修真界有联系,还隐藏行踪亲自过来联络。 跟她合谋的人显然身份不低。 我偷偷跟踪过一次,差点被发现。 回去身边就多了很多监视的人,所以一直没能给你送消息。” “这次来的路上,我们提前很久出发,足够按时到达,可她却莫名其妙消失几天,那些女人等不到她死活不出发。 这才耽搁到现在。” 封誉一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十分正经,跟刚刚的表现的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了。” 听完以后南荣旌淡淡开口。 他表情悠闲,看得封誉十分着急: “就这? 你不担心她联合修真界…… 你这么多年不回去,我们的人有很多已经没办法相信了。” “随他们去吧,反正我也不在乎。” 南荣旌身子向后一靠,懒懒散散开口: “这位子我根本不稀罕,是老头子出于可笑的补偿心思硬要塞给我的。 所以,你可以为自己想一下。” 虽然对他的眼光保留怀疑态度,但他更不希望封誉因为自己而丧失机会。 封誉急急劝说的话被堵在嘴里,此时他开不开口都觉得很憋屈。 “南荣旌,我告诉你……” 他无视对面人听到这个名字后瞬间阴沉的脸色,拍桌子起身: “该是你的东西,就必须抢回来,这不是你稀不稀罕的问题。”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 ‘小时候吃的那些苦,魔尊之位是你应得的。’ 说完之后封誉便转头离开,没给南荣旌说话的机会。 他知道。 自己不走这人又会跟他说些什么放下了、随意吧之类的鬼话。 如果真的可以放下,那他为什么要逃避这么多年。 一个人想尽办法骗自己真的有意思吗? 看着封誉离开的背影,南荣旌少见地表现出几分颓废。 跟他说了这么多遍自己不在意,他怎么就不相信呢? 真正亏欠他的人早已将当年的事情全数忘却,其乐融融好像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只有这个唯一给予陪伴的朋友,一直活在对他的愧疚中。 清晨。 太阳刚刚冒头,微黄的光晕笼罩着大地。 空气中泛着未曾驱散的夜间凉意。 流光剑宗的新弟子们正在上早课,晨间的授课师傅都是比较有资历的长老。 因为时辰的缘故,他们总是会在上课的时候打瞌睡,年末考核也不像刚上任的师兄师姐们那么严苛,故而氛围比较松散。 除了少数几个自制力比较强的新人,剩下的大多在划水。 苏矜矜从这群生瓜蛋子面前匆匆走过,没来得及看上一眼这些富有朝气的面孔。 她挥挥衣袖而去,留下一大片八卦。 “苏师姐这么着急去做什么?” 几个弟子趁师傅离开的间隙凑在一起,看着远走的苏矜矜。 “看她走的方向,是那些客人们住的地方。” “我知道。” 一个瘦瘦的弟子一脸骄傲地开口: “苏师姐一定是去找那位妖族小公子的,我听说她们两个不打不相识,彼此很是投缘。” 苏矜矜接待妖族时的事迹已经在年轻弟子中传开。 大家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有件事情是板上钉钉的,那就是她们师姐从始至终都占 10. 铁树开花 [] 说话的弟子心理不是一般强大。 他对这些吐槽声充耳不闻,仍旧笑意盈盈。 因为他要爆的是个大瓜。 “我看那见叶无思把脸凑在苏师姐脖子上,两人之间十分亲昵。 怎么样,够劲爆吧? 而且苏师姐脸都红了也没有推开他。” 他嘴大大咧着,说的时候眉头好像要飞起来,语气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洋洋得意。 果不其然,吃瓜群众爆了。 大家开始激烈讨论,并且延展出了完全不同的两种画风。 这是男弟子这边的画风: “天哪,师姐也太厉害了吧,那可是叶无思!” “他看错了吧,怎么可能?” “不愧是女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手上拿着剑,显然是刚停下早课加入讨论的人疑惑开口: “你们说叶无思到底能不能打得过宋星越?” 刚出口就得到了众人斩钉截铁的回复: “不可能,我们宋师兄是最强的。” “对啊,宋师兄可是公认的第一人。” 也有人抗议: “可叶无思的师父是第一强者啊。” “谁强跟师父有什么关系?” “也是。” …… 这是女弟子这边的画风: “听起来这叶公子还挺娇俏的嘛,竟然往师姐脖子上凑。” “咦~你好恶心。 ‘娇俏’怎么能用来形容男人?” “但是好苏有没有?” 她带着一脸憧憬,脑海里似乎已经脑补出画面了。 旁边的女伴疯狂点头。 “好想亲眼看看。” “我也是。” “话说,你有没有觉得苏师姐很强?” “什么?” “啧,你看” 女修士伸出一只手开始掰指头: “妖族公子贺兰阙、天之骄子叶无思,这样的两个人在她面前都处于弱势诶。” 一个第一次见面就被全方位压制,被堵到说不出话。 那么丢人的事情,不但没找她算账,还每天主动跟人凑在一起。 另一个更绝,众目睽睽之下那么亲密的肢体接触。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啊。 听说叶无思长得极其俊俏,连宋师兄都比不过。” “啊啊啊,好激动,我疯了” “我也是。” …… “师傅来了。”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低吼,凑在一起的人当即做鸟兽状散开,喧闹的讨论终于落下帷幕。 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 默默听完全程的封誉和核桃二齐齐站定,目光呆滞。 封誉是来拜访一位人族前辈的。 这位前辈跟他父亲有些渊源,出发前父亲特地交代要来打个招呼。 他不怎么认识路,核桃一一见他就跑,他只能找核桃二帮忙。 谁知一人一桃恰好路过,就听了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 封誉震惊的是这件事情本身。 他脑子里蹦出一个词: 铁树开花 核桃二震惊的是它的走向。 竟然还能这么解读? 它脑子里也蹦出一个词: 三人成虎 封誉勉强维持住表情,幽幽开口: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额,前几天。” “这是真的吗?” “额,半真半假。” “哪一半是真?” “……” 你好会抓重点啊。 看它这表情,封誉悟了。 他说这家伙怎么突然关注他的情感问题,果然是有情况啊。 竟然还骗他? 眼看封誉思路逐渐歪曲,核桃二急忙开口,试图掰正: “你信吗?” 话是这么说,但它脸上的表情明摆摆写着 ‘你不会信了吧?’ 它想激起封誉的逆反心理,妄图从深层次上磨灭这件事情的影响力。 不过很显然,它的策略没能达成。 “信则有不信则无嘛。” 封誉留给它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笑着提步离开。 这边。 着急赶路的苏矜矜根本不知道她的路过能引发这样一连串讨论。 更不知道,从今天开始,她的某些事迹将被她的狂热粉丝们疯狂传颂。 南荣旌还在凉亭那里等她。 这人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偏偏要把见面的地点定在那儿。 大早上的把人叫出来,连个好觉都不给睡。 那地方有什么好的,难道是睹旧物思恩怨? 他应该不至于这么无聊吧。 边走边思忖的她完全没注意到对面凭空冒出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瘦弱的青年男子,个子不高,脸有些病态的白,嘴唇比常人略厚。 他手中拿着把折扇,站的歪歪扭扭,开口就是嘲弄: “喂,蠢货,这是要去哪儿啊?” 这人的声音不像寻常男子那样粗狂,恰恰相反,带着骨子里的阴柔,听得人很不舒服。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苏矜矜还没看见他的脸就已经攒了一肚子火。 又来了又来了,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呢? 钟亭,大长老的孙子,贱人一个。 从小就喜欢挑她的刺儿,到处使绊子,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最气人的是,大长老掌管戒律司,所以这人做什么都有恃无恐。 她今天很忙,没时间跟这个傻货纠缠。 因此没施舍给他一个眼神,脚步一转,准备直接绕过他和他的狗腿子们。 可对面的人又岂会轻易放过她。 他一个眼神,身后的弟子们便排成一排堵住了苏矜矜的路。 “你又犯病了?” 她愤而抬头,眼底似乎在冒火。 真是被这个傻缺玩意儿搞无语了,一天天怎么就那么闲呢? 钟亭脸上堆起无辜的笑,缓缓开口: “我可没惹你,又不是我在拦你的路,有本事你闯过去啊。” 他就喜欢看她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 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疯子,整日里疯疯癫癫,真是令人厌恶。 苏矜矜握起拳头,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骂也骂得过,打也打得过,可偏偏不如这人会告状。 按照以往的流程。 她被他三言两语激怒,忍无可忍下终于动手。 他就偷摸溜去戒律司告状。 那里的掌事都是他爷爷提拔的,见风使舵玩的贼溜。 而且这人还十分能装,在大人面前表现得听话懂事又上进。 小时候。 自己不懂得如何四两拨千斤的怼回去,只能用拳头硬上。 大人们问起,他在一边哇哇的哭,而她只会握着拳头生闷气,一句话不说。 结果往往是,一群人围着他哄,然后自己被严肃教育外加闭门思过。 次数多了,年龄大了,她也慢慢摸索出了些东西。 这贱人就是故意激她生气,然后拿她当乐子看。 知道这个,她便开始有意无意克制自己,能嘴上骂人绝不动手。 可他每次都 11. 用完就扔 [] 看着猝然出现的人,钟亭和他的那一群小跟班都蒙了。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每次找苏矜矜的麻烦,都会选择她落单的时候。 最好是周围人烟稀少的地方。 譬如这里,周围只有一个小亭子,离剑宗大门不远,这个时辰是不会有人过来的。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哑巴吃黄连,有口不能言。 就算有些碰巧出现的同门,他安排在周围盯梢的小弟也能让那人相信他们才是那个受害者。 毕竟他们是真的在挨揍。 原本想着今天也是这样。 所以在接到苏矜矜一个人出门的消息后,他立刻带人赶了过来。 但叶无思怎么会突然出现,周围那些饭桶竟然没及时通知他? 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 钟亭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毕竟他在宗门人面前向来是一副靠谱上进的受害者形象。 而且叶无思又与常人不同,他是这次破晓会盟最引人注目的年轻一辈。 因为他的到来生生让此次会晤变了味道。 说到底,他也没办法对他做什么。 自己再加上周围这一圈人都不够他打的。 他出现那晚的事迹他们都听说过,那么多魔族人就被他一个人放到了,恐怖至极。 这人战斗力太强,他惹不起。 各种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儿,钟亭笑呵呵开口: “原来是叶公子,您大早上竟然这么有雅兴,闲逛到这里来了。” 早已经心境平和的苏矜矜听到这句话,用胳膊戳了戳旁边站着的人,一脸幸灾乐祸: “听出来了吗,骂你闲呢,开心不?” 南荣旌瞥了她一眼,颇有些恼火外加无语。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她被别人三言两语就刺激到要发疯。 他过来怎么也算是帮了她。 结果她现在成了那个没心没肺看笑话的。 不过也懒得跟她计较。 南荣旌没搭理她,端着一副分外和善的脸,出口的话却无比打脸: “算不上闲逛,只是晨起出门看到一群人鬼鬼祟祟跟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上山,觉得有趣而已。” ‘手无寸铁’几个字他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他没什么反应,反倒是身边‘手无寸铁’姑娘本人极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人绝对是故意说出来恶心她的。 他这些话很明显就是在告诉这些人: 我看完了全程,所以你们不需要再巧舌如簧出言辩解了。 钟亭原本措好的词就那么卡在了那里,不上不下。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不过有时候人脸皮厚了还是很有好处的。 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脸不红心不跳编瞎话: “叶公子说这些话想必是误会了什么? 我只是看苏师妹这个时辰出门,担心他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骗了,不放心才跟着看看。 只是没想到相会的是叶公子,二位想必有事情要谈,我们就不打扰了。” 天哪,苏矜矜在心里咂舌。 他这是拐弯抹角说叶无思别有用心,无知者无畏啊。 看着地上的包裹,苏矜矜思维发散。 里面要是一坨屎就好了,会炸的那种,恶心死他们。 钟亭说罢便招呼周围的一圈小弟离开。 这种机会多的是,没必要跟叶无思在这里打嘴皮官司。 再怎么天赋卓绝,他也不是他们流光剑宗的人,面上过得去就好。 “等等。” 南荣旌一开口,已经准备离开的几十个人同时停住了步伐,肢体僵硬地看了过来。 站在一旁的苏矜矜有些汗颜。 虽然这些人她很讨厌,但看着流光剑宗的弟子被一个外来者吓成这样,她是真觉得有些丢脸。 “我送的礼物你们还没拆呢,这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吧。” 他歪着头,笑得无比真诚: “我精心准备的,还是看看吧。” 人家好言好语,钟亭也不好驳了面子,疾步走到包裹旁。 “多谢叶公子好意。” 他头都没抬,捡起包裹道了声谢就带领着一群人匆匆离开。 离开的速度堪称瞬移,甚至用上了身法。 别说,这人还挺有自知之明。 她以为他怎么着也得再刺南荣旌两句。 然后自己就能看他挨揍了。 总归南荣旌顶着叶无思的身份,戒律司的人也不会明目张胆搞偏私。 事实是她想多了,这家伙还真就只欺负她一个人。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你送了他们什么?” 总不至于真是她想的那样吧,那也太赞了。 可他看着好像不是能做出来的人。 “你那是什么猥琐的表情? 路上顺手摘的醉毒蜂窝而已,我施了法,都冻着,捂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南荣旌转头嘲讽: “你们流光剑宗自诩人族砥柱,一向看不起别家宗门内斗,没想到自己人却用这种小人伎俩中伤同门,真是可笑至极。” “呵呵…… 人多了嘛,难免鱼龙混杂,不比你们魔族。” 他们魔族才是真正出了名的内部不和。 妖灵境各族即便各怀心思,但大局观念上一向是一致对外的。 而且人家妖、灵、幻、魅本身就分属不同的种族,只是为了与其它几族抗衡才抱团的,理念不同可以理解。 至于他们魔族,向来纷争不断。 十几年前诸王叛乱,内斗惨烈,血流成河。 魔尊将自己的兄弟杀了个干净才得到的那个位置。 更不用说现如今。 那天晚上的魔族三长老就是例子,都到要带人投靠修真界的地步了,可想而知他们内部有多乱。 她没心 12. 陪你逛逛 [] 苏矜矜来不及在意他的表情,脑子里飞速运转。 所以说她最近做的事师父都知道? 那为什么一直都没找她算账,这不像他老人家的作风啊。 牧千山是个修炼狂魔。 这辈子看得最重的就是自己的修为,在为人处世方面没那么老古板。 对于流光剑宗的弟子们来说,他就是个没什么架子的厉害前辈。 对于她跟宋星越,可就不是这样了。 苏矜矜和宋星越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把他们打包交给了牧千山。 然后两人就去了边境,这么多年几乎没怎么回来过。 牧千山一直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管教十分严格。 当然,苏矜矜知道自己属于是那个买一送一。 因为一些事情,牧千山曾经立誓此生绝不再收徒。 所以在父母送人到他那里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他们父母也不好强人所难,已经准备放弃。 是年幼的宋星越主动找上他,在他门前夜以继日地练剑、修习,不眠不休。 期间还发生过什么苏矜矜不知道。 总之最后宋星越的锲而不舍打动了这个老古板,他们才得以成功拜师。 之后哥哥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许。 天资聪颖并且积极刻苦,成为了云川大陆当之无愧的绝世天才,狠狠替他长了脸。 至于自己嘛。 自小在强悍师父与牛掰师兄之间艰难求生。 因为血脉天赋,拥有下品绛红级别的修为。 可这样的修为每使用一次,不仅会灵力全失、毫无自保能力,还需要以透支生命作为代价。 贸然用出来,无法确保自己能全身而退的话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所以她正常也就是个上品竹青。 这已经是她十分刻苦努力的结果了,跟着师父师兄拼了命的修炼。 可跟那两位比起来,她还是什么也不是。 好在苏矜矜心理比较强大,还有宋星越无底线地宠着,这才能在师父的严苛教导下快乐成长。 但是,如果犯了错误,牧千山是绝对不会偏袒她的。 他只会更加严厉的处罚。 小时候特别狠,真抽皮鞭那种。 近些年她渐渐长大,宋星越又去了边境。 只有她一个人,师父偶尔会稍稍表现出那么一点点和蔼的样子给她。 不过,小时候的阴影根深蒂固,她叛逆劲头上来也只敢趁着他闭关的时候小小放肆一下。 之前是知道他在闭关,而且刚得知了自己的事业有点飘,才敢那么放肆的。 所以师父是因为师兄回来所以提前结束闭关的? 他还是这么偏心! 虽然苏矜矜忘恩负义的表现太过于明显,不过南荣旌显然今日心情极好。 一点都没有要跟她计较的意思,勉为其难地回答了她: “我来的那天他就在,和你师兄一起来看的我。” 其实他也不喜欢听那位老前辈絮絮叨叨。 牧千山十句话里有八句是在跟他炫耀宋星越。 剩下的两句明里暗里挤兑关山月。 他没办法只能尬笑。 而且牧千山连续来了好多天。 可能是自己的抗拒表现得太过明显。 昨天晚上他们聊到一半,他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苏矜矜身上。 说她小时候修炼的十分刻苦,但怎么都比不上宋星越,所以老是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 说她自小爹娘不在身边,师父是个老古板,不会哄小姑娘,她能长成这个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容易。 说她在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就一门心思缠着宋星越,做了好多奇葩事,把自己变成了别人嘴里的谈资。 …… 他还说了好多好多。 能看出来牧千山对自己这个小徒弟也是很在意的,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原本他还不相信。 觉得苏矜矜那样的人怎么会受欺负,伶牙俐齿吃不得一丁点亏。 直到今天早上他看着那些人跟在她身后,三言两句就逼得她要动手。 这才明白牧千山的愧疚源自何处。 自小师父师兄都忙着修炼,她跟着两个大男人长大,没人教她示弱。 所以她骂不过就打,打不过还打。 受了委屈也不辩解,死犟死犟的。 过得应该也没比他强多少。 听他这样说,苏矜矜在不由得小声嘟囔: “师父也真是的,这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还到处拿出来跟别人说。” “所以,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管这种闲事?” 南荣旌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主要是这个事情他怎么都想好不通。 现下各家汇聚,正是各族天才大展风采的时候。 大家都拼了命在展示自己的修为天赋,结交好友,想要在破晓会盟上出风头,为之后的扬名立万做准备。 她倒好,不好好修炼不说,天天关注别人的感情私事。 还拉个了同样不怎么上进的妖族公子结伴。 而且最关键的是。 搞这么大的动作出来,宋星越和牧千山竟然没一个人站出来管管,也是挺神奇的。 苏矜矜撇嘴: “都跟你说了是我心地善良,或者你就当我不务正业吧。” 搞笑,这种事情要怎么跟他解释。 难道说自己的工作就是当月老? 不过,一开始她是真想不明白师父闭关结束为什么没来教训她。 可刚刚听南荣旌那几句,似乎有点苗头了。 牧千山除了修炼,还有一个最大的爱好——比徒弟。 他从小就爱拿他们两个跟宗门的其它同龄人比,好在哥哥争气,一直是更优秀的那一个。 自己也还行,中等偏上的水平,他比的还算开心。 在他收徒之后不到一年,突然有消息传出。 说关山月也收了一个徒弟,就是叶无思。 据传叶无思天赋不在宋星越之下,他就一直想知道人家的水平。 可惜那俩人躲在云梦泽避世不出。 师父他老人家也不好因为想比比谁的徒弟更优秀这种小事就去叨扰。 虽然所有人都说哥哥要比叶无思强。 可判断标准一是进入下品丹黄的时间早晚,二是宋星越早早入世,人前露面多,闯出的名头比较大。 这些实际上都没什么说服力。 事情就一直搁置着,在他心里变成了一个结。 好不容易叶无思出现在他面前了,可不得抓住机会好好考量考量嘛。 只可惜师父不知道这是个冒牌货。 想到这里,苏矜 13. 大声说出自己的爱 [] 魔族一行人姗姗来迟,破晓会盟终于拉开序幕。 各族英才汇聚一堂。 既可以见识到分门别类的世家秘法,还能跟顶尖之人实打实来上一架。 不用担心生死,不必在意胜负。 对于年轻人来说,在年少气盛时有这样一番经历,极为珍贵。 流光剑宗殿前广场。 人头攒动。 热闹的场景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或三五相携,擂台比试。 或研讨心得,取长补短。 沈怀远站在殿门前驻足眺望,他身后站着一位面容肃穆的老人。 看着眼前这欣欣向荣的场景,掌门发自内心笑得开怀。 也能暂时忘却繁杂的庶务,体会一下年轻人的蓬勃朝气。 不过这样积极向上、一派平和的画面中,却有一个人因为过于跳脱而显得格格不入。 “诶,劳烦大家让一让啊。” 一个明黄色身影在人群中窜来窜去,拉着个人就能聊上两句。 “这位姑娘,可有心仪之人,喜欢哪种类型?” “这位公子英俊潇洒,一看就非池中之物,不知可有追爱之心,需不需要我为你介绍?” 苏矜矜手上抓着本小册子到处给人看。 上面是她这段时间呕心沥血收集的信息,包含了此次来参加破晓会盟的各族精英。 都是俊男靓女。 大到门派修为,小到审美偏好,都有详细的介绍。 人海中。 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公子正趁着人多悄悄看两眼自己喜欢的姑娘。 谁知一转眼,对上了苏矜矜不怀好意的视线。 他脸色通红,急忙准备离开。 可现在人挤着人,除非像苏矜矜这样不在意他人眼光大声嚎叫,否则是走不快的。 所以他只能一脸无奈地看着那抹身影像旋风一样朝她冲过来。 “这位兄弟你……” “我不要。” 还没等她说完,这小兄弟就急忙打断,拒绝的十分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苏矜矜准备说出口的话猝然卡壳。 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免得两人被这拥挤的人潮冲散。 “诶,你别害羞嘛。 要大声说出自己的爱,你不好意思没关系,我可以帮忙,免费的。” 因为周围人太多又嘈杂,所以她使了扩音术。 不巧的是,喧闹的人群恰好在这个时候齐齐静默了一瞬。 所以,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前广场无比清晰。 “别害羞嘛” “大声说出自己的爱……” 一时间,他俩被数百道目光注视。 那位公子的脸已经彻底红透。 天哪,自己是造了什么孽? 他隐隐约约觉得那姑娘在看他。 已经彻底不想见人了。 默契的寂静。 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瞬。 可对于这位公子来说相当漫长。 他极为认真地看了苏矜矜两眼,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她,才让她这样报复自己。 之后,大家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苏矜矜还在锲而不舍的劝说: “真的,你相信我,不管你喜欢的是什么九天玄女,我都能……” 站在这里,顺着他刚刚的视角看过去。 在看到九天玄女是何许人也后,苏矜矜喋喋不休的嘴卡壳了,抓着领口的手也失了力度。 就在她愣神的一瞬,那公子抓住时机,终于从她手下挣脱。 顾不得周围的人潮,跌跌撞撞寻了个方向就往外冲。 那迫切的样子,就好像后面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苏矜矜没去管他,因为她发现那家伙看的人是楚宫瑶。 “滴,重要角色出场。 江蓠,人族,下品竹青。” 小花冰冷的机械音出现,把苏矜矜给人牵红线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凉。 这几天,她放弃自己的全部休息时间去给掌门师兄干活。 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在一堆乱七八糟、鸡毛蒜皮的小事中苟延残喘,终于换得了宋星越的片刻闲暇。 他和楚宫瑶的感情进度才得以缓步提升。 对于苏矜矜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因此她这几天格外愉悦。 即便是沈怀远把所有难缠的事情都堆给她也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耐心持续时间之久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今天破晓会盟拉开序幕,她跑出来继续完成自己的红线大业。 辛辛苦苦收集的信息一点用场没派上不说。 江蓠突然蹦出来了,还已经喜欢上了楚宫瑶? 心好累。 江蓠是原书男三,是在男主一堆爱慕者中挣扎冒头的女主追随者。 他身世凄惨却始终温柔坚定,见到女主后被她的魅力折服,此后风风雨雨都陪在女主身边。 是哥哥的头号劲敌。 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个外门小弟子,女主都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 但接下来,他会在寰天境中出尽风头,成为当之无愧的黑马,从而在流光剑宗站稳腿脚。 所以说,眼下不足为患。 只要在进去之后给他使点绊子就好。 正午,苏矜矜垮着一张脸杵着在人群中。 看着高台上的人絮絮叨叨。 大长老那张平日里严肃至极的脸今天竟然破天荒带着微笑。 咦,好假。 这人整天板着脸,今天这样真是为难他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宗门最强的二长老不管事,不是窝在洞府就是去看别人家的徒弟。 刚上任没多久的掌门杂事太多,也有些压不住阵。 暂时只能他上。 “各位小友远道而来,相信这些天的愉快交流已经让大家彼此之间有了很多了解。 我流光剑宗一向秉承……” “这老头儿怎么还没说完?” 贺兰阙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站在苏矜矜身边,递给她一把瓜子,像个逛街遛弯儿的老大爷。 半点没有身为客人该有的自觉,毫不留情开口吐槽。 “你们人族就是喜欢说这些场面话。” 苏矜矜看他一眼: “一会儿破晓试炼开始,你怎么看着这么闲?” 破晓试炼是破晓会盟的重头戏。 所有受邀参与的年轻人一起进入寰天秘境,在里面进行长达一个月的历练。 历练过程中,参与者需要通过各种手段杀人并且保护自己不被杀。 秘境来源已久,在里面无论受多严重的伤,只要离开秘境便会消失。 自然,包括死亡。 这处天然宝地经过众多大佬淬炼后,成为了给年轻人历练的不二之选。 秘境外 14. 你瞎了 [] 她当然是随机了。 最好来个不熟的,进去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各干各的。 这次试炼对于苏矜矜来说,是个获取经验值的好机会。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她不眠不休为沈怀远打工的这些天了。 可不仅仅是为了解放宋星越。 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只有好好表现,才能让公正无私的掌门师兄在分配时偷偷给她开个后门。 把宋星越和楚宫瑶安排在一队。 两人本就有点苗头,进去之后肯定舍不得分开。 秘境里有各种天险、法阵,时不时再来些小人捣鬼。 两人相互扶持着走到最后,期间最好哪个再受点伤。 到时候,不管是美救英雄还是英雄救美。 花前月下、互诉衷肠,那感情还不是唰唰地涨嘛? 她的小剧场已经在脑内疯狂上演,甚至已经做好了自己要去当那个小人的准备。 贺兰阙还准备说些什么,台上大长老的场面话恰好结束。 他看了眼开心嗑瓜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高兴事的苏矜矜,沉默低头,没再开口。 “话不多说,请各位放松心情,闭眼,进入冥想状态。 祝你们取得好成绩……”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周围出现诡秘的安静。 应该是到了。 苏矜矜睁开眼,看见…… 嗯? 周围怎么是黑的? 难道是没进去? 我再睁 再睁…… 还是黑的。 好吧,她无奈接受现实,应该是已经到了,只不过她落脚的地方有些不同而已。 往后退了两步,冷不丁撞上一个人。 “嘶,是谁? 谁在那儿?” 她十分警惕地转身,迅速与人拉开距离,并且已经做好了开打的准备。 “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还有个队友?” 黑暗中传来嘲讽的语调。 对哦,她可能是被突如其来的黑暗搞蒙了。 还有就是,她根本没在意过自己还有个便宜队友,所以一下子没意识到。 苏矜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抱歉,我忘了,你……” 不对,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她带着些试探开口: “南荣旌,是你吗?” 对面人沉默良久,一声没吭。 随即迈步朝她走过来。 这四周都是黑的,苏矜矜什么都看不到。 似乎是个山洞,因为他们说话会有回声。 还有水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 “啪嗒……啪嗒……” 他的脚步沉稳有力,不疾不徐,缓缓靠近。 带着熟悉的草木香。 脚步声回荡在耳边,苏矜矜的心都在打鼓。 她莫名其妙吞了口口水。 双手交叉竖在身前: “你你你,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双手被抓住,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瞎了。” 苏矜矜气得跳脚: “你干嘛骂人?” “我是说,你瞎了。” 这人出乎意料的有耐心,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松开她的手,掠过她就要离开。 “等下。” 苏矜矜眼不疾手却很快地抓住了他的袖子,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细听还有些颤抖: “你是说,你能看得见,周围不是黑的?” “当然。” 不加思索,应该不是在说谎。 所以,她真的瞎了? 苏矜矜死死抓着人家的袖子不松手,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怪不得。 怪不得! 掌门师兄那么古板的人,这次竟然格外好说话。 自己就帮忙干了几天活,他就同意给走后门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说什么‘违背本人意愿,人为干涉可能会对干涉者产生些微影响。’ 她以为是修为上的,想着降点儿也没啥。 总之自己不是去争前三甲的,只要保证人不死,然后使劲撮合那俩人就好。 万万没想到。 所谓的‘些微影响’是她一进来就瞎了。 这还怎么撮合别人? 她这副样子,出了山洞就直接被别人送走了。 呜呜呜,事业还没开始就已经全面崩塌。 她好惨。 “你还要抓我到什么时候?” 黑暗中,那人说话的声音格外清晰。 苏矜矜甚至能根据周围细微的气流波动判断出他另一只手已经在掰开她的路上。 算了,脸皮不要就不要吧,正事重要。 她变本加厉放弃袖子缠上他的胳膊,死死抓着。 “不行,我们是队友,你不能就这么抛弃我。” 南荣旌嗤笑一声,放下准备推开她的另一只手,任凭她像个树袋熊一样倚在肩膀旁: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不跟队友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我凭什么要带一个瞎子上路?” 一声又一声的‘瞎子’深深刺痛了苏矜矜脆弱的小心脏。 可这人是她最后的依仗,她是绝对不会放跑的。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抛弃我。” 她打定主意死活不松手,反正南荣旌也不能真弄死她。 伤害队友可是要被直接遣送出去的。 大家都还等着通过这次试炼来试试他的真实水平呢。 还没开始就因为弄死队友被淘汰,也太丢人了吧。 南荣旌没说话,似乎是在考虑。 苏矜矜趁热打铁: “我发誓,绝不拖你的后腿,关键时刻你该跑就跑,不必顾及我。 而且,如果能遇到我哥哥的话,我就跟他走,不会再赖着你。” 她说的十分义正言辞,听上去句句都是在为南荣旌考虑,实际上小算盘打的哗哗响: 刚进来大家都想苟的久一点,一般人看见这尊大神跑还来不及,谁会不长眼打他的主意。 就更加不会在意他带着一个瞎了的队友了。 南荣旌想跑也没机会。 至于后期有些人为了积分不管不顾的时候,她应该就能遇见哥哥了吧。 那就更不需要担心了,跟着哥哥她还能助攻。 真是完美的计划。 南荣旌咬牙: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先当一段时间的冤大头,等你遇到你哥哥就把我给踢了? 你当我跟你一样傻吗? 还有,你凭什么觉得宋星越会保护你,万一他趁我不注意偷袭怎么办?” 苏矜矜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会的不会的,他可是我亲哥,我可以向你保证。” 抛开兄妹情义不谈,宋星越根本就做不来这样背后施冷箭的事情 “不过,我这么帮你,能有什么好处?” 诶,看来有戏? 她趁热打铁: “我能帮你涨积分啊,有个队友总比没有强。 而且你看到别人都 15. 你在做什么! [] 周围气流瞬间发生剧烈波动,苏矜矜来不及多想,急忙闪避,退至一旁。 人没被波及到,就是脚有点硌得慌。 她能感受到,以南荣旌的修为自然也能感知到这些人。 果不其然,就在她闪避的同一时间,远处水声响起,水浪划起尖锐的声鸣夹杂着澎湃的灵力,擦着她耳边而去。 苏矜矜不由得在心底为他们默哀。 这人抓不到鱼正生气呢,他们非要来撞这个枪口。 苏矜矜在地上摸索自己的鞋子,那边没几分钟就结束了战斗。 脚步声靠近慢慢靠近,南荣旌蹙起眉: “你为什么不穿鞋?” 苏矜矜双脚踩在温暖的鹅卵石上,河床上的石头大部分被冲刷地光滑圆润。 偶有几个硌脚的也能接受。 就这么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寻找刚刚她坐的大石头。 “阳光把石头晒得很暖,我感受一下,总归也没什么事情。” 言外之意就是我等您老人家的鱼等的太久,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话语中明晃晃的嘲讽让南荣旌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试图给自己找补: “这条河里没有鱼,我们去山里打点兔子或者野□□。” 经过艰难的摸索,苏矜矜终于穿上了自己的鞋,她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打猎你擅长吗?” 面上明晃晃的质疑相当于在打南荣旌的脸。 “不信算了。” 他沉下一张脸,甩手就走,像个被惹毛的小朋友。 “诶诶诶,别生气嘛,我相信你可以的。” 苏矜矜磕磕绊绊追上去,十分自然地抓住他垂下的袖子。 这段时间两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即便苏矜矜已经确信南荣旌真的不会把她抛下。 “你衣服上这是什么东西?” 她像往常一样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刚准备说两句好听的话哄人,就感觉手下触感黏黏腻腻,像沾了年代久远的树胶。 南荣旌低头看过来,仔细分辨后,语气里带着些戾气: “刚刚那些妖族人搞得,术法没办法清理,我去河边洗一下,你在这里待着别动。” 说罢便准备扔下她独自返回。 苏矜矜死死抓着袖子不松手: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过去。” 她理直气壮的耍赖把人磨得没了脾气。 这么些天他眼睁睁看着苏矜矜由最初求人办事的小心翼翼变成了如今这幅说一不二的嘴脸,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倚仗,总之胆子是养肥了。 他颇有些无奈: “我要脱衣服的,你跟着像什么样子?” 不单单是外袍,里面的内衬也需要清理,不然他这几天一定会被恶心的吃不下饭。 苏矜矜不为所动,她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 “你忘了,我眼睛看不见。” “再说,你又不吃亏,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暗暗小声嘀咕,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事儿这么多。 不是都说魔界那边十分开放吗,他怎么偏偏是这幅性子? 看不见的这段时间,她几乎一刻不离地待在南荣旌身边。 不仅仅是为了让他帮自己挡伤害,更因为对眼前虚无的恐惧,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安,使她迫切地想要抓住点什么。 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南荣旌他毕竟是魔族少主,哥哥的对手。 顶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名头潜伏在流光剑宗,肯定是有所图谋,最好还是不要与之相交。 可他是她进来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两人还是队友。 这人虽然嘴毒,但一路上对她照顾颇多,甚至一直在容忍她因为看不见而耍的小性子。 时间久了,她难免会有些依赖性。 总之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找到哥哥再做打算。 按照之前遇见那些人的说法,哥哥和楚宫瑶应该就在这附近,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碰面了。 “不就是脱个衣服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走走。” 苏矜矜抓着南荣旌就往河边走。 看她当真不在意的模样,南荣旌也没说什么。 衣服上黏腻的液体好像正在透过衣服接触到皮肤,触感阴凉,让人十分不舒服。 两人一起蹲坐在河边,苏矜矜抱着他脱下来清洗过的中衣和外袍。 阳光照在脸上,微风带来花香,一切都是那么安逸。 “苏矜矜? 你在做什么!” 平地惊雷一般的声线将苏矜矜吓得跳了起来,手中抱着的衣服猝然被抽走。 宋星越急匆匆走过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奇奇怪怪的痕迹后才放下心来。 随即将苏矜矜护在身后,十分戒备地看向正披外袍的南荣旌。 “哥,是你吗?” 苏矜矜从背后探出脑袋,面上带着遮掩不住的雀跃。 看到这样的场景,对面的南荣旌微蹙起眉,随即低低嗤笑一声: “宋公子这番作为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以为我对您这不良于行的妹妹有什么不轨之心吧?” “你……” 宋星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苏矜矜戳了戳脊背。 弱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传来: “哥哥,我刚进来就看不见了,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他,不然早就被那些人踢出局了。” 宋星越横眉冷对的表情僵在脸上,一时收不回来。 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南荣旌,说出口的话都在卡壳: “哈哈,是……是吗? 那真是麻烦叶兄了。” 他心下茫然,随即转头,用手在苏矜矜眼前晃了晃,十分疑惑: “一点都看不到了吗,没有影子?” 苏矜矜摇头:“只能感受到气流波动。” “不应该啊,之前从没听说进来寰天境能有这样的损害,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毒?” 苏矜矜笑着打哈哈: “怎么可能,我一向很小心的,应该是进来的时候出了岔子。” 我亲爱的哥哥,我都是为了你呀,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才变成这样的。 苏矜矜在心里泪流满面。 突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 “对了哥哥,楚姐姐呢,她不是跟你一队吗?” 宋星越十分诧异: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一队?” “额,有人遇见过你们,我打听来的。” 她面不改色地扯谎,反正南荣旌也不会闲到戳穿她。 宋星越也没怀疑什么: “我准备过来抓两条鱼,她去树林里捡些干木柴,晚上烤鱼吃。” “耶,太棒了,哥哥抓鱼手法一绝,我有口福了。” 苏矜矜兴高采烈地鼓掌,完全无视并且也是真看不到南荣旌黑如锅底一般的脸色。 经过一番简短的交流,宋星越大概明白了情况。 天知道他刚刚眼里看到的是什么。 自家妹妹和别的男人肩并肩坐着,她手里还拿着别人的衣服 16. 对人家负责 [] 苏矜矜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理直气壮指着一边修炼的南荣旌表忠心,生怕因为自己让楚姐姐对哥哥印象不好。 楚宫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下那边一句话没说的南荣旌,颇有些哭笑不得。 她拍拍苏矜矜的手宽慰道: “没事,你眼睛看不见,宋公子作为哥哥带着你是应该的。 不过,你毕竟是女孩子,有我在身边也方便一点。” 呜呜呜呜呜,苏矜矜激动的抱住楚宫瑶的腰,脸在她肩上蹭了蹭。 太令人感动了,这就是女主角的温柔力量吗? 她一定要誓死捍卫哥嫂爱情,让那些莺莺燕燕都滚得远远的。 宋星越抓着几条鱼回来时,天边泛着沉沉的黑,吹到身上的风已经有些凉意。 苏矜矜和楚宫瑶高高兴兴围在火堆边聊天,跳跃的暖黄色火光映在两人面庞上。 明明灭灭,笼上了一层纱。 南荣旌一身白衣在两步开外打坐,眉目舒展如画。 听到他的脚步后睁开眼睛,看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木棍上串起的鱼。 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随后看了眼满脸期待的苏矜矜,一声没吭起身进了密林。 宋星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半个时辰之后,南荣旌带着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回来,顶着宋星越和楚宫瑶不解的目光将东西放在了苏矜矜面前。 拗不过那两个非要挨饿等同伴的人,独自在大快朵颐的苏矜矜鼻子很尖的闻到了血腥味。 她一脸茫然抬起头: “做什么?” 南荣旌就这么看着她没说话。 静默良久。 宋星越不得已站出来打圆场: “这是叶公子打的猎物吧,真是辛苦了。” 苏矜矜惊讶开口: “你走了这么久就是去打猎了,可我们已经有东西吃了呀。” 这人脑子在想什么,吃不了放一晚不就不新鲜了吗? 南荣旌的脸一瞬间黑如锅底,他转头便走,寻了不远处的空地继续打坐。 整个人隐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 苏矜矜喊他: “喂,你不饿吗?” 这又是在发什么脾气? 南荣旌没理她,苏矜矜只好将面前的东西施法冻住,放在身后。 剩下两人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与宋星越他们碰面的第一晚就这样波澜不惊度过。 夜半,几人齐齐睁眼。 周围有动静。 是脚步声,整齐划一,正在向他们靠拢。 借着还没熄灭的火堆余烬和天边的朦胧月色看过去。 周围密林突然冒出好多影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们几个围在正中。 圈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他们身形个个高大魁梧,步伐稳健。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覆满黏腻的血红色腐蚀液和血窟窿里外翻的烂肉。 双眼空洞无神,泛着阴绿色的光,周身丝丝缕缕黑气逸散,使环境中充斥泛酸腐朽的气味,令人作呕。 几人都有些反胃,苏矜矜屏住呼吸,思考南荣旌是不是知道有这么一遭所以才不吃东西的。 她吃进肚子里的鱼快反上来了。 好恶心的味道。 “是迷屠灵。”宋星越沉声开口。 大家脸色都有些沉重,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被他们遇到。 寰天境是上古三大战场之一。 千百年来沉积的杀虐怨气在天地灵气的滋养下生成这些邪物。 他们没有实体、没有思想,像幽灵一般游荡在秘境中。 一旦他们身上的粘液沾染到皮肤,就会全身溃烂发臭,出了这里也没办法消除,是寰天境中最恶心人的存在。 迷屠灵出现的概率极低,之前很多届都没有人遇到过,可偏偏让他们碰上了。 “护住矜矜,为今之计只能硬上,寻找突破口远离他们,无论如何挨到天明。” 这些东西见不得光,见到太阳就会自行散去。 宋星越拔出佩剑,一马当先迎了上去。 橘黄色灵力满溢而出,在周边形成一层厚厚的屏障。 他手握长剑,穿梭在那些魁梧的怪物之中。 灵力所到之处,招招毙命。 楚宫瑶随后跟上,手中长剑纷飞,身法飘逸灵动,跟宋星越相比毫不逊色。 苏矜矜被他们几个护在身后,手握本命剑,凭借那些邪物沉重的脚步声灵活闪躲。 局势暂时被控制。 但这些邪物源源不断,撕开的口子还来不及延伸就被前赴后继的迷屠灵淹没。 周围都是腐烂的尸体,形成一个牢笼将他们困在里面。 几人很快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照现在这个打法,他们能踏足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小,直至最后被逼到走投无路。 楚宫瑶后退几步远离战斗。 她席地而坐,眉间光芒逸散,手指在空中翻转,一个及其复杂的阵法在上空缓缓成型。 浅青色的阵法带着极为强劲的灵力余波。 阵法以外的温度在瞬间降至冰点。 迷屠灵身上的粘液寸寸成冰,极大地延缓了他们的行动。 与此同时,阵法开始高速旋转。 空地上空电闪雷鸣,碗口粗的闪电从阵法旁侧涌出,携带着破坏力十足的爆裂劈在这些怪物脚边,携带的强光成功阻碍了他们的行动,严密的包围圈一瞬间松散。 宋星越抓住时机凌空而起。 长剑被抛出,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大量灵力从他掌心涌入佩剑。 剑在空中变大数倍,带着浑厚的灵力,朝正前方迷屠灵最密集的地方直直劈去。 这一剑携带雷霆之势,掀起极强的飓风。 剑之所指,非死即伤。 好机会。 包围圈被破开,周围的迷屠灵还来不及补上,他们相携着御剑离开。 此时暮色已经没那么深沉,几颗星星悬挂在天边。 忽闪忽闪,照亮前路。 隐隐可窥见远处的亮光,树影黑沉,只有一个朦胧的轮廓。 晨间空气湿凉。 行至半路楚宫瑶终于克制不住吐血,晕了过去。 他们不得不就近降落,为她疗伤。 周围起了雾,能见度极低。 宋星越只好从储物袋掏出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充当临时光源。 楚宫瑶此时平躺在宋星越外袍上。 她眉头紧蹙,嘴唇发白,一张俏丽的脸上冷汗淋漓,十分痛苦。 南荣旌站在旁边,看了眼地上的楚宫瑶,眼底颇有些赞赏。 “她应该是强制使用自身修为承受不住的阵法而力竭晕过去的,早就听说天晟门在阵法一术上遥遥领先,而今得见,果真如 17. 小肚鸡肠的男人 [] 虽说两人正在闹脾气。 但南荣旌还是没忍住靠近了些,想看看她又搞什么幺蛾子。 然后,他手里莫名其妙就被塞了一个大大的包裹。 抬头一看,她自己也抱着一个,她的那个还更大。 一头雾水将包裹打开,猝不及防被馥郁的香气扑了个满怀。 是满满两大兜子玫瑰花瓣。 苏矜矜语气里满是愉悦,声音甚至激动到颤抖: “快,就趁现在,把这些撒到他们两个那里去。 就是飘起来,漫天花雨那种,主打的就是一个氛围感,明白吗?” 她手舞足蹈,描述的极其详尽,生怕南荣旌的直男思维没办法理解。 安顿好不省心的队友之后,她起势掐诀。 虽然看不见,但也能畅享接下来的氛围是多么美好。 然后。 一大兜子玫瑰花瓣劈头盖脸朝她砸了下来,苏矜矜抹了一把脸,被花粉呛到失语。 “你……” 本姑娘辛辛苦苦种的花! 他一定是故意的! 南荣旌一脸戏谑看着她: “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手滑个鬼,小肚鸡肠的臭男人。 深呼吸 深呼吸 不生气 她快速调理好自己的表情,将剩下的法决施展完。 确保自己手里辛辛苦苦两个月的成果不要被全部辜负。 花瓣飘飘扬扬,氛围正好。 苏矜矜拉起南荣旌就走。 人走得快看不见的时候突然冲着宋星越大喊: “哥哥,我和叶公子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先离开了,你好好照顾楚姐姐。” 说完人就原地消失,根本没给宋星越追人回来的机会。 宋星越耳垂通红,闻言默默咬牙。 这丫头就是瞅准了现在不能抓她,才敢跑得这么肆无忌惮。 晨光正好,微风不燥。 苏矜矜薅着南荣旌的袖子,脚步轻快,嘴里哼着歌。 也懒得跟他计较刚刚的无理行为。 整个人由内到外地散发出愉悦。 太好了太好了。 哥哥嫂子要成了,我的经验值指日可待了。 想想就快乐到冒泡。 “嘭” 一声巨大的声响使她不得不暂停傻乐。 被迫后退两步,直到抵住身后温凉的身躯。 伸手一摸,额头鼓起了一个大包。 她撞树了!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苏矜矜愤而回头,揪着他的袖子厉声抱怨。 啧,又来了又来了。 南荣旌牙有些痒,他气定神闲回复: “我们很熟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一碰到宋星越就拿他当空气,这几天两人都没说几句话。 现如今,人家两个甜甜蜜蜜,她就又颠儿颠儿跑过来找自己。 而且一点掩饰都没有。 转换得无比自然,也太不拿他当回事儿了。 这辈子都没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利用过,没把她掀飞是因为自己大度。 还提醒,门儿都没有。 苏矜矜有些恼怒。 全部都是她的错吗? 他每天臭着一张脸不搭理人,自己都烤好他猎回来的东西去舔着脸求和了,人家一个眼神都没甩给她。 她主动几次只换来了为数不多的几个语气词: “哼。” “呵~” “呵呵。” …… 她也是有尊严的人好嘛,哪能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索性也不搭理他。 两人就这么怄气怄了几天。 “我们很熟吗?”是这么多天来他说的最正常的一句话。 刚刚还糟蹋她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花,她大度都没说要计较。 这人还端起架子了? 不过想到接下来的计划,苏矜矜只好又堆起笑来哄人: “哪能啊,我们可是共患难的队友,这寰天境里最熟的就是我们俩了,对不?” 为了显示哥俩好,她还费力踮起脚去够他的脖子,被人无情地躲开了。 苏矜矜锲而不舍,步步紧逼。 一只手紧紧抓着南荣旌的袖子,生怕他跑掉。 “诶,你别走啊,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行不?” 看,果然心怀不轨,还想让他当冤大头。 南荣旌走的更快,后面的人跟得磕磕绊绊,两只脚不停倒腾,终于成功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她一直跟在南荣旌旁边,跌倒的时候恰好在他身侧,即便要倒下也没忘记死死抓紧他的袖子。 结果导致两人齐齐跌倒在松软的草地上。 苏矜矜在下面,后脑勺枕着南荣旌的手。 晨起露珠还悬挂在枝头,草叶的清香夹杂着水雾蒸腾的湿气扑面而来。 二人气息缠绕,咫尺相闻。 周围充斥着玫瑰花瓣淡淡的香气,密密麻麻钻到心里。 南荣旌盯着她小鹿般闪闪发亮的眼睛有些怔愣。 这双眼深邃纯净,如同一汪清泉,就好像他们北极冰域上积雪万年不化的岭北雪山,神圣典雅,高不可攀。 他低眉敛目,许久没有动弹。 苏矜矜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的姿势后,在心底默默吐槽: 真是好老土的桥段。 但是,可以用! 组cp第一式横空出世:跌倒对视。 等下次见到哥哥和楚姐姐就用在他们身上。 还是封誉和南荣依吧,哥哥他们已经不需要了。 她即将要去凑下一对cp,这也是她把南荣旌拐带出来的原因。 一直跟着哥哥他们也没什么意义,只能当两个锃亮的大灯泡,还不如找点事情做。 两人各怀心思,思维早已不知道发散到了哪里。 可这样的姿势在别人看来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苏矜矜! 你在做什么!” 同样的词,完全不同的语调。 是个女声,甚至因为用力太大而有些破音。 这次又是谁? 她麻溜爬起来,警惕地看向声音来处。 好像没感受到敌意。 楚临烟疾步走过来,指着苏矜矜的脸,一张秀丽的脸被憋得通红: “你你你,你不是喜欢宋星越吗,怎么又跟叶无思搞在了一起?” 她看了眼南荣旌,嘴唇紧抿,颇有些嫌弃的意味在。 这人长得比女子还漂亮,一看就是个能招蜂引蝶的,苏矜矜这种傻子要是真跟了人家还不得被骗的啥都不剩? 还不如宋星越呢,甚至连自己哥哥都比不上。 她在心里恨恨的想。 苏矜矜有些无语,什么叫搞在一起,这人会不会说话。 还有。 “你当你是谁啊管那么宽?” 她俩根本不熟好吧,上一次见面她还要拿鞭子抽自己呢。 楚临烟看她一眼,发现了不对: “你看不见了?”她伸手在苏矜矜面前晃了晃。 这人虽然是在看她,可目光落点却在她头顶的空气上。 …… 如果不是她目中无人眼睛长在天上,那就是她看不见,所以只好循着声音看人。 可是呢,又对她的身高有错误的估计,这才被发现。 听她这样说, 18. 风流债 [] 她是真将人当做朋友的,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名字会给别人造成误会。 两人通信越来越多,经常分享生活中的事,愈加亲密无间。 后来,苏矜矜被撺掇向哥哥表白。 被宋星越无情拒绝后,忧郁了好长一段时间,她们也就没怎么联系。 等再次见到灵蝶的时候,苏矜矜看着信上“我心悦你”那几个字半天没缓过来。 不是。 这是个姑娘吧。 我也是…… 看看自己起的中二名字,她明白了真相。 让你装! 她一直都没意识到对面的人是将她当做男人看的。 自己还跟人家聊了那么久,造孽啊。 接到灵蝶后,她几乎闭门不出,被宋星越拒绝的悲伤都被冲淡了很多。 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天,修修改改最后凑出两句话: “我其实是女子。 对不起。” 她没有落款,以这种方式跟“烟雨霏霏”说了再见。 那边也没再回过信。 虽然有些愧疚,但她觉得时间久了那姑娘应该会想得开,这件事就慢慢被遗忘。 可如今,“烟雨霏霏”就站在她面前,意思是不需要她负责? 苏矜矜张大嘴半天没说话。 虽然楚临烟说的含糊不清,但南荣旌看着两人的神态就猜到了。 这显然是苏矜矜的一笔风流债。 还是没办法还的那种,玩儿的挺花啊! 苏矜矜看不见,因此也没办法通过楚临烟的表情来获得信息。 静默的时间有点久,她急切地想找些话回复,来打破此时略微有些尴尬的氛围,可越着急脑子就越空。 “我”“你”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是……那个的?” 她实在无法将那个名字说出口,但还是很好奇。 按理来说署名是她自己乱编的,即便往来交流的时候泄露了些什么,也不能如此精准锁定吧。 听她问起这个,楚临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知道你是女子,我一时接受不了,郁郁消沉了好多天,在哥哥百般追问下不得已将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至于哥哥是怎么挖出你的,我不是很清楚。” 哥哥告诉她“剑指苍穹”是流光剑宗苏矜矜的时候,她立刻就准备去找人,可那段时间她爱慕宋星越的事传遍了整个修真界,名声更是差的可以。 她有些踌躇,害怕因为自己的冲动对她造成更坏的影响。 哥哥也劝说还是不要去打扰人家姑娘。 毕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苏矜矜的意思在信中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自己即便再伤心也不好再做什么。 这次破晓会盟她原本是背着哥哥偷偷来的,可惜还没出发就被发现。 她苦苦哀求后,哥哥终于同意,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他必须跟着。 来的路上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要重新认识,做个好朋友什么的。 可初见那天还是没忍住坏脾气,多年的怨气加上被她厉声责骂,觉得很委屈才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动了手。 回去之后她也很后悔。 不说实话的话以后都没有机会好好相处了,所以她将所有的和盘托出,只希望她对自己不再带有偏见。 做朋友可能会有些尴尬,但最起码不会在她心中留下一个跋扈的印象。 “我要说的就这些,秘境凶险,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之后楚临烟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苏矜矜到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挽留是不可能挽留的,但出了寰天境以后该如何面对也是个问题。 做人可太难了。 南荣旌提步走过来,居高临下凝视着她: “你还挺会玩儿。”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苏矜矜趁着他凑过来的机会又重新把袖子抓在自己手里,揪着人就要走。 “走,我们去替你的兄弟达成心愿。” 什么事都阻挡不了她刷经验值。 “他俩没可能的。” 南荣旌一点没反抗,顺着她的势头就往前走。 整个人懒懒散散跟在后面,一点兴致都没有被调动起来,开口就是些丧气话。 苏矜矜没管他说的话,一个大直男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感情指手画脚。 “不试试怎么知道,别墨迹,快走。” 被拖着走的人很无奈: “寰天境这么大,你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人吗?” 像她这样无头苍蝇一般乱窜,还是个睁眼瞎,等试炼结束她也碰不到别人。 “你有办法?”她一脸希冀看过去。 “我没有啊。” 双手一摊,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 “那你废什么话!” 两人磕磕绊绊走了两天,还真让他们遇到了南荣依和封誉。 可苏矜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也从未想过他们的队伍竟然能如此壮大。 一行六人。 南荣依和江蓠。 贺兰阙和江芷。 最后是封誉和寇云鸾。 本来所有人都凑到一起去应该是个好事情的。 给封誉和南荣依牵个线,寇云鸾和江蓠也不能插足到男女主之间。 一切都很完美,可当苏矜矜摸清当下状况之后,发觉这一组六个人之间关系有些奇怪。 见到他们的一瞬,小花冰冷的声音突然蹦出来 “南荣依、封誉,情感指数降至十分,正在逐步清零中。” 苏矜矜:震惊脸。 这玩意儿怎么还带降的? 根据目击证人贺兰阙的描述,事情是这样的: 他跟江芷原本是一队,两人便达成合作一起闯荡,途中遇到了他哥哥江蓠和魔族南荣依,四人索性结伴。 半路上遇到一伙占山为王的十人小队。 他们利用山林地势植被与队伍中的雾妖结成一个极为复杂的迷阵,专门将人引进去然后收割。 他们四个不小心中了埋伏。 南荣依因为判断失误受了重伤,生死关头是江蓠挺身而出,才换得她一线生机。 这江蓠虽然修为不高,可脑子还挺好使,想了一招引蛇出洞的法子,成功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南荣依受伤,他们原地休息,这一来二去不知怎么两人就看对了眼。 “打住打住,你再给我编,我只是看不见,又不是人傻了,他俩那样像是看对了眼吗?” 小花可没跳出来说南荣依和江蓠有什么进展。 一下子被戳穿,贺兰阙脸上有些挂不住。 苏矜矜 19. 杀人狂 [] “你要是想留下就自己留吧,恕不奉陪。” 虽然南荣依小时候没怎么见过他,但还是小心为上。 苏矜矜在原地停顿几秒,最终跟上南荣旌的脚步。 莫名其妙她跟那几个凑什么热闹,看也看不见,那边还没有一个好惹的。 “你给我讲讲南荣依小时候的事呗。” 撮合她跟江蓠也不是不行,还省得他去纠缠楚姐姐,这样更省事儿。 牵红线嘛,讲究一个随缘,又不是强制性的。 “不了解,不熟。” 切,说的跟真的一样。 那可是你亲妹妹,苏矜矜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 “那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呗!” “你好奇心怎么这么重?” “随便聊天嘛,闲着也是闲着。” 虽然封誉的事情没有继续发展的可能了,但哥哥和楚姐姐向好发展,她这一趟也不算是白折腾,心情还不错。 南荣旌低声嗤笑,转头看她: “凭什么我说,你怎么不说?” 明里暗里打听他的事情,还说不是为了宋星越。 “因为我什么也没有啊,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苏矜矜满脸无所谓。 南荣旌脚步顿了一下,转头认真看她一眼,看着不像是在说谎。 “你失忆了?” “算是吧,小时候的事情,正常人不都记不住嘛。” 苏矜矜一脸无所谓,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他们不想让她知道那就不知道吧。 “所以啊,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真没什么可说的。” 她脚步仍旧雀跃,声音刻意表现得满不在乎,但语气中的落寞仍旧被他敏锐察觉。 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苏矜矜很快就转了话头。 “你小时候一定很幸福吧。” 天赋卓绝,修为不俗。 虽然不像宋星越和叶无思那么出挑拔尖,但也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还是魔族这么多代中唯一练成万物息的天才,尚未成年就直接被定为少主。 不过这人好似有些叛逆,迟迟不肯接担子,还搞失踪,导致现在魔族人都开始在他的弟弟妹妹之间做选择了。 许久都没有答复,苏矜矜不禁有些诧异。 不应该啊,这人就算不好好回答一般也会怼她两句,这怎么一句话不说? 戳到痛处了? 等了老半天,南荣旌幽幽开口: “不巧,比你强一点。” …… 合着在她这儿找满足感呢,白愧疚了。 苏矜矜快走两步,想把他甩在身后,袖子突然被抓住。 “干嘛?” “等等,有危险。” 南荣旌微蹙着眉,细细聆听。 抬手向某个方向挥出一道风刃。 风刃卷起积雪,携带澎湃灵力向远处而去,因为没有着力点而慢慢消匿于无形。 无事发生。 “你听错了吧。” 苏矜矜抹了把吹到自己脸上的雪,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 南荣旌没理她。 双手翻转,在两人周身起阵。 脚下大地颤动,冰层出现裂纹,远处传来沉重的风吼声。 数十张符篆从他怀中飘出,吸附在成型的法阵上。 一时间,光芒大盛,阵法成型。 比刚刚风刃强劲数十倍的灵力汹涌澎湃,以此处为中心携摧枯拉朽之势扫荡过这一整片冰原的每个角落。 在这足以震撼天地灵力余韵中,远处雪山剧烈颤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寒风呼啸,方圆百里的积雪都被清空。 积雪越积越多,雪山逐渐成型。 它长着由积雪塑造而成的人类五官,双眼是两个巨大的空洞,里面呼呼吹着冷风,透着背后幽蓝的天空。 强壮有力的兽类身体蓄势待发,双眼直勾勾盯着闯入者。 “你待在这儿。” 扔下一句话南荣旌就冲了上去,他一向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苏矜矜很识时务,知道自己上去什么都帮不了,索性听话乖乖等着。 她看不见,不知道战况如何,只能根据交战的声音和落在自己周围一坛又一摊的积雪来判断。 “嘭~” 这是南荣旌灵力砸在雪怪身上的声音。 “吼~” 这是雪怪行动时风穿过它洞的声音。 “砰~” 这是雪怪被炸成碎片的声音。 苏矜矜被劈头盖脸砸下来的雪块砸懵了。 她不是没想着找个地方避避。 可周围所有的雪刚刚都那个大家伙吸走变身用了,地上光溜溜的,只剩下厚厚的冰层。 然后她就想给自己竖个灵力罩避避,可那边俩人打架的时候满场跑,她的法决一成型就会被撞碎。 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雪块。 能把她埋在里面那种。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重新恢复宁静。 她小心翼翼开口: “南荣旌,你在吗?”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有人正从雪里爬出来。 “活得好好的,让你失望了。” 站在她身边,南荣旌一脸嫌弃: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头发衣服湿漉漉的,天天换着花样编的发型也塌了,几缕碎发贴在脸上,水顺着头发流进脖颈…… 看着比他还凄惨。 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 苏矜矜抹了把脸,施法把自己拾掇好。 “雪怪呢?” 手被握住,一声流氓还未出口,手中就被塞了一个冰凉凉的东西。 它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软软糯糯,还很Q弹。 “这什么?” “不知道,那堆雪炸了之后就剩下它。 这东西还以为我没发现,鬼鬼祟祟准备遁雪逃跑,被我抓回来了。” 苏矜矜在它身上一顿摸索,又拉又拽,它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看向南荣旌: “是个死物,带回去给你那两颗核桃做衣服吧,还挺好用的。” 最起码弹性够大,摸着手感也不错。 “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尖利的声音突兀响起。 在它出声的一瞬,苏矜矜心有所感,凭借与生俱来的第六感,手比脑子快,下狠手抓住它的身子,才没让它趁自己愣神之际顺利逃脱。 她摇了摇鬼精鬼精的小家伙: “你会说话装什么死,嗯?” 奸计没能得逞的小鬼睁开它漂亮的冰蓝色眸子,颇有些恼怒弃的看了一眼苏矜矜: “我警告你,快把我放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嘿,威胁上了。 还真不能惯着它。 苏矜矜另一只手打个响指,指尖燃气一簇玄青色火苗,把火苗缓缓凑到它面前,面上满是不怀好意: “啧,你还挺有气势,话说,待在这冰天雪地里你应该挺冷的吧,要不要我替你暖暖?”